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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章西汉帝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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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颠燕狂的春天来到了关中,莽苍苍的秦岭披上了绿衣。长安城内的桃花、杏花又伸出院墙来了。长安这座古城初建于汉高祖七年(公元前200年),刘邦死后,他的儿子惠帝又扩建了一番,形成一个不太规则的正方形,围城六十五里,城墙用土筑成,比万里长城还高出一倍。城内八条大街将全城分成一个个“市”与“土方”,店铺、作坊、酒家、旅社一个接一个,集中在特定地区的“市”里。大街中央,有条道中之道,上面铺层细细的黄沙,这是专供皇帝车驾行驶的御道,任何人不得在上走车,连太子走了御道也算犯禁。过往行人,十分小心,唯恐触犯,吃罪不起。

    著名的未央宫在城的西南,系开国勋臣萧何督造,宫垣二十八里,由四十九个大大小小的殿阁组成,有些像阿房宫,殿宇、楼台、亭阁、长廊,形成很壮观的建筑群,十分对称、精巧,远远望去像画中世界。

    官府衙门在城南,人们说“章台走马”,繁华的章台就在这里。

    早晨,从卯时起,各道城门由城门校尉衙门的士兵使劲推开,八条大街的御道两侧,马车、牛车、大轿小轿,南来北往的行人,形成一个车水马龙的场面。

    诸侯王、丞相、太师、太保、大司马、御史大夫,年俸两千石以上的高官显爵,乘坐的是四马一套,镶有金色花纹的马车,几名黑衣骑士,身佩宝剑,尾随车后,在大道上疾驰而过,其他车辆赶快让路。

    郡太守、护军都尉、太中大夫之流中上官吏,乘坐两马一套的车,虽不及高车四马那么神气,行人也会投以羡慕的目光。

    中下官吏是一马一套带有朱色车帷的马车,人称朱车。

    打春刚过,京城内外传开了两件惊人的消息。头件自然是卫青率领的汉军,赶走了匈奴,光复了河套。第二件,张骞回来了。汉武帝即位第三年(公元前138年),为了联络西域大月氏,合击匈奴,派张骞出使西域,一去十三年,杳无音讯,现在终于回到长安。朝廷内张骞旧故,为了庆贺他“生还”,由博士孔安国出面,在曲江别墅设宴,为张大夫洗尘。司马谈是张骞老友,司马迁是孔安国的学生,父子二人自然应邀作陪。

    曲江在长安东南郊,由天然池沼形成,因池水曲折,故名曲江,相传终南山东蒙峰有股山泉流入这里,形成景色如画的江面。沿江一带,青山隐隐,碧波如镜。

    司马谈夫子,乘一辆朱车,沿江岸缓缓行进。太史公偶尔望望岸上杨柳又闭上眼睛,回想起当年送别张骞的情景。这些年来都说他已埋身西域,现在居然回来了,岂非天意!又联想到西域的种种传闻,对儿子说:“子长,相传西域有座昆仑山,山上有西王母的宫殿,还说太阳、月亮栖息在昆仑山上。太阳跃出山头,天下便是白日;太阳落山,月亮步出昆仑山,天下便是夜晚,这回我可得和张骞问个明白!”

    “爹,我也想问问张世伯,昆仑山有多高,西王母的宫殿是个什么样子!”

    江水偶尔掀起轻轻地浪花,朱车驶过一座三洞拱桥,桥南茂林伸出,便是孔安国的别墅,占地不过五亩。朴实、雅致,有田园风味。孔安国听到了朱车铃铛便迎了出来。

    “太史公,来得正好,张大夫稍候片刻就到,快请里面安坐。”孔安国戴顶青色儒巾,五十开外,系曲阜孔氏后裔,同司马谈是老交情。司马迁又是他喜欢的学生,所以格外殷勤。父子二人被引入正厅,这座别墅,有十几间房舍,跨进老式拱门,便是正厅,厅堂上有幅三尺宽五尺长的工笔画。书有‘杏坛弦歌’四个字,写孔子鲁都讲学的情景。后面一道月牙门连接书斋,正厅东边十来步远是条走廊,通向后面小阁,可以纵观曲江景色。客人刚坐定,主人便道:“谈公埋首兰台(皇家图书馆),连张骞回京的事情都不晓得。三天前我从浪中令那里得知,主上在武台殿召见,那可怜的张大夫,只剩下一把骨头,两个年轻郎官搀扶着,才步上御阶,奏闻他十三年西域的遭遇,主上十分喜悦,当即加封太中大夫。让他养息三月,再回故乡汉中探亲。这两天张大夫精神略好,才能请到曲江散散心,也好同老朋友聚会聚会。”

    司马谈拱拱手:“多谢孔公盛意,我们父子就打扰了。”宾主又寒暄了几句,客人陆续到齐,门外有人高喊:“张大夫驾到。”厅堂内全都起身出迎。张骞步入大门,远远拱手致意,与朋辈久别重逢,激动不已:“诸公,无数次想着要命绝于异国,没想到今天总算又见到故土、故人了。”孔安国见他枯瘦的身子在颤抖,赶忙上前扶着他。张骞只有四十几岁,头发已经花白,消瘦的脸上有副灼灼有神的眼睛,一望而知他的刚毅与勇敢。司马谈迎了上去。

    “张兄,十三年云山远隔,音信渺无,虎口余生,庆幸啊!”

    “啊!太史公,你可比原来老多了,岁月不饶人!”

    “这是小儿司马迁。”司马谈回头示意:“快见过张世伯。”

    司马迁上前深深一揖:“敬候世伯起居。”

    “转眼功夫,子长你都成年了,记得我出使那年,不是还在龙门乡下吗?”

    众人寒暄了一阵,此时主人摆上酒宴,孔安国亲手为张骞满了杯:“足下走遍西域瀚海戈壁,九死一生,终于找到了大月氏,不负朝廷重任,功在邦国,自当名垂青史,太史公以为如何?”

    “这个自然,望骞兄多讲讲西域十三年的经历才好。”司马谈吩咐儿子:“子长,你用心记。”张骞谦逊了一番,才开始讲述他在西域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