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仅仅只是看了她一眼。
而后，他重新将视线投回到还在工作的电脑屏幕上。
仿佛刚刚搂着她喘气，一声声喊她小雨的人不是他一样。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刚刚还流连忘返意乱情迷，这会儿就秒变‘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表情包。
姜雨时将擦头发的毛巾收起来，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偏头靠着他的胳膊。
“洗好了？”顾沉舟问。
姜雨时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像奶猫儿一样，“洗好了，你还不去洗澡么？”
“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顾沉舟头也没抬，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敲打着键盘，“你先去睡。”
“我想等你。”
姜雨时再次展现了她黏人的属性。
说来也怪，她在外面向来是清冷美人那一挂，走的也是人淡如菊的路子。
偏偏在顾沉舟面前，黏人得不像话，恨不得时时刻刻挂在他身上。
当然，前提是顾沉舟不反感她这样。
她很会看势态，若是顾沉舟表现得像今天这样热情，她就会表现得特别黏人。
相反的，若是顾沉舟哪天有些冷淡，她也不会上赶着去打扰他。
她很聪明，也很听话。
这是顾沉舟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顾沉舟难得有几分耐心，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姜雨时的头顶，“女明星熬夜对皮肤不好，没听过？”
姜雨时嘴一撅，往他胳膊上蹭了蹭。
“听话，去睡觉，我忙完就过来。”顾沉舟拍了拍她的脸。
姜雨时知道，到这个程度就行了。
她没再缠着他不放，在他瘦削的脸颊上啄吻了一口，接着才乖顺地回到床上休息。
......
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然入睡。
迷迷蒙蒙之间，似乎听见了浴室门拉开关上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一角，紧接着是身旁的床垫微微往下一陷。
一具温热结实的身躯从背后搂住她。
姜雨时睡得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转过身，像是寻找热源似的，往那具温暖的身子里钻。
两人就这样，相拥入眠。
-
许是昨晚运动太激烈。
姜雨时醒得比平时要晚很多。
睁眼时，已是中午十二点。
身旁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手指探了探温度，凉的。
若不是枕头上还有明显的凹痕，姜雨时都要怀疑顾沉舟昨晚是不是压根没睡觉。
怕是很早就起床出门了。
他的工作一向如此，一旦在家里加班超过十点，就证明最近的事多，必然会早出晚归。
姜雨时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实在是饿得睡不着了，才从床上迷迷瞪瞪爬起来。
走到盥洗台，正要洗脸刷牙，注意力就被镜子上的便签纸吸引。
【今天会很忙，可能不回，明早十点有车来接你，民政局见。】
这还是顾沉舟第一次在便签纸上留这么多字。
民政局......
姜雨时摘掉便签纸捏在手里，看着便签纸上笔锋凌厉的字，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
老夫老妻一年了。
提起要去领证，她竟然有些雀跃。
......
简单洗漱后，姜雨时下楼打算随便找点吃的。
“太太，您醒啦？”兰姐见她下来，笑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脖子一眼，“先生说您累坏了，让您多睡会儿。
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去打扰您呢！”
姜雨时有点尴尬，脖颈上还留着顾沉舟落下的吻痕。
她皮肤白，衬得那些吻痕特别明显，立着领子都挡不住。
“他什么时候走的？”姜雨时把话岔开。
兰姐从善如流，“一大早，差不多七点就走了，走得着急，说是有急事。”
“是去公司吗？”
“这不清楚，走的时候是先生自己开的车。”
若是去公司，大多都是司机开车。
姜雨时没有细想，让兰姐去厨房给自己煮小馄饨，自己则去了客厅沙发，打算看会儿电视。
沙发的侧面是那一片的照片墙。
姜雨时坐下，捏着遥控器打开电视的功夫，视线不经意就落到了那张照片上。
顾沉舟戴着眼镜，低头看着她笑。
那是最像那个人的一张照片。
姜雨时看着那张照片，有些出神。
良久了，她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是不是该放下你了？”
顾沉舟对我很好，至少见面时一直对我很好。
我最近梦见你的次数变少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放下你了？
我应该好好爱顾沉舟，跟他领证，做他的妻子，否则这样对他也不公平，是不是？
剩下的话，姜雨时全在心里问了一遍。
虽然，那人不可能开口回答她。
思绪越飘越远，飘到了她从小长大的孤儿院。
飘到了孤儿院里那颗枇杷树下。
他一口气爬到树上，摘了几颗枇杷冲她扬了扬，“小雨，想不想吃枇杷？想的话，就叫声哥哥。”
......
“太太。”
兰姐的声音，很快打断了姜雨时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
兰姐端着一盏白瓷碗，里头放了个小调羹，“馄饨煮好了，是您喜欢的虾仁馅儿。”
“谢谢兰姐。”
姜雨时接过小碗，下意识看了眼照片墙，“对了兰姐，帮我找找沉舟没戴眼镜的照片。”
“您要那个做什么？”
“这照片墙也该换一下了。”
“好的，我这两天找一找。”
兰姐走开，姜雨时将小碗放在茶几上，打开电视，整个人盘腿坐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地毯上。
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馄饨。
......
一整天，姜雨时都宅在家里没出过门。
晚上十一点，姜雨时刷完最后一部电影，打着呵欠回了卧室。
果然，顾沉舟没有回来。
看来确实很忙。
她洗了个澡，钻到床上，睡前又刷了会儿手机。
咻——
一条微信进来，宋词：“跟姐说说，明天到底是什么天大的急事？”
姜雨时：“不告诉你。”
宋词：“过于小气了啊！快说！是不是跟顾沉舟有关？”
姜雨时：“明天再告诉你。”
宋词：“行吧行吧，baili的拍摄我帮你推到下周一了啊！”
姜雨时：“谢谢小词。”小猫道谢表情包。
对话告一段落，姜雨时熄灭屏幕，正要抬手去关床头的电灯开关。
叮——
短信的声音响起，屏幕再次亮起。
一条匿名短信。
【你信不信，明天顾沉舟不会跟你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