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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四章继为太史初作史初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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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司马迁呕心沥血筹建一座历史的广厦,他决意要把所有重要的历史人物形象隆重地请到这座广厦里来,让后人看到尧舜的禅让,大禹的功业,桀纣的残暴,文王的王道,武王的建业,周公制礼作乐,春秋争霸,战国七雄喋血屠城的战争,秦始皇的暴政,揭竿而起的陈涉、吴广,泗水亭长的谋划用兵,项王自刎前的悲歌……,让形形色色的人物,带着胜利的微笑,或失败的哀鸣,走进这座历史大厦,获得后世尊敬、同情、谴责、唾骂。经过日日夜夜构思,这座广厦的蓝图终于形成,它由五根天柱架设:本纪、世家、列传、书、表,司马迁构想着,历代帝王载入本纪;诸侯卿相写入世家;有功于天下的英雄志士纳入列传;再将各朝典章、文物分别写成专书,并附以年表、月表,使后世对历代大事一目了然。司马迁的才华本就冠绝一世,而此时的构想,更像是有更加神奇的力量,再帮助他建设独创的史学大厦,上下三千年,在脑中层层叠叠的浮沉,并剪织成一件羽衣,恰如其分地穿在中华民族身上。后世称之为《史记》,或曰《太史公书》,它是神州的文化奇葩,世界史学天空上一颗最早的智慧之星。

    原来汉初沿用秦代历法,百多年来,时差日大,已不合天象季节,须重新改订,故以敕令太史司马迁,星官唐都,历官邓平、落下闳及上大夫壶遂等二十余人,共同制订新历。诏令在元封六年(公元前105年)五月下达。

    初夏季节,四棵合抱槐树,遮盖了大半个兰台庭院。吕森森地罩着走廊窗户,一株株木香缠绕槐树。厅堂内外几十个盆景,把这个开阔的院落打扮得典雅、幽静。应诏的历法家们聚会一堂,共同议论改历的事,在座都是司马迁的长辈,都知他家学渊源,博闻广知。这回奉天子之命主持造历,大家格外尊重这位壮年太史。星官邓平首先揭开话题,向司马迁拱手道:“主上见到从先秦沿用至今的历法已不合时令了,这一百多年差失愈来愈大,诏旨造历,正是乘时应运。今司马太史公主持,在座诸公又都是饱学之士,定然使我获得教益。我想,我等先听一听太史公的示下吧。”

    司马迁谦逊道:“邓公所论,秦历已不合时用,这是无疑的。主上挞伐匈奴,武功盖世,罢黜百家,文治新兴,如今选造汉历正是顺天应人的事,对从前的历法不能因循守旧了。今天诸公皆迁的父辈,同膺诏令,如何着手,还是共同斟酌一下,然后商定专责,便于集思广益。”

    大家听司马迁在这样一说,便三三两两的畅谈了起来,好在到场的人彼此都不陌生,平常遇事也都是和气商量。唐都和落下闳两人谈得更为起劲。唐都的祖先是战国年代楚国史官,落下闳是巴郡的隐士,都是名震当世的历法家。二人商议以春秋经为推算依据,大家公推邓平、落下闳主持考订、验算。

    司马迁每天一早到兰台主持改历,经过了几个月,年底新历终于制订出来,规定每年以正月为岁首。精确适用,既合节气,又合农时,当时被称为“太初历”(即夏历),实行新历这一年便称为太初年。

    太初元年清明节,按常例清明前后半个月的时间长安城里家家户户总须备办祭品,到郊外上坟。司马迁清明前两天上过坟,清明后有了祭天清闲日子,改历事宜完成,便正式动笔写史记。

    这天正在书斋整理竹简,忽然家人报了进来,说是詹事上大夫壶遂来访。壶遂是司马谈生前好友,又是诏令造太初历成员之一,论地位、论长幼都是前辈。司马迁赶忙整衣门外恭迎。壶遂年约七十,白发苍苍,但精神相当健旺。主人亲手将客人扶下车来,让到书斋。这书斋对壶遂来说并不陌生,司马谈生前,这里是他常来所在,老太史去世还亲自来挽弔过,现在看来,还是保存如前,只添置了几个书架、一些书简而已。

    壶遂捻了捻雪白的胡须:“呵呵,岁月催人,这一说该是多少年了,今朝又到了这个书斋,我看这里无多大的变化,只是老头我,鬓发已霜啊!”

    “先父在世,迁任郎中之时,曾蒙上大夫多次莅临赐教,真是宛如昨日一般。”司马迁也无限感慨,想想父亲,心中哀伤。仆人捧来两碗清茶,司马迁接过一碗,举到客人面前:“这是由武都来的蜀茶,据说是蒙山顶上的。晚辈当年奉使巴蜀邛筰,亲见过这种珍品,不想开郡以后,才几年这种名茶居然由武都运到长安市上出售了。恰好清明前淘了后院的古井,名茶新泉,正好供贵客品尝。”壶遂举起茶碗,细细品尝回味了一番:“真是好茶,果然是茶味回甘、沁人心脾。要说物产丰富、商旅之盛,当今之世可以算是空前了。你看长安庶民,连桔子都吃够了,像这样的生活,哪里是过去想象得到呢!”说话间壶遂站起来想堂内四壁观看,这座古香古色的书斋,老子画像依然如旧,吸引了壶遂眼光的事是案上排列的竹简古书。

    “子长,我听兰台朋辈们说,你要写一部义比春秋的史书,而且已经准备了好几年,是吗?”

    司马迁答道:“正是。先父说过:‘从周公逝世后,五百年有了孔子。孔子逝世又几百年了,该有个后起的著作继续春秋的大义。’晚辈每念及先父之言,觉得义不容辞地有续写史书之责。”

    壶遂沉吟了一下,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出:“这确乎是令尊大人所常说的话。我也不止一次听他这样议论,可是我总不能不考虑,当年孔子究竟为什么要写春秋这部书?”说完这话,意味深长地望着对方等待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