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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七章祭老祭酒印堂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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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管家背着双手闲庭信步回到厅堂,抬头便看见伍菱手摇东坡先生墨宝折扇靠在正大光明牌匾之下的紫檀木椅上品着茶,兴致勃勃看向门外。

    “少爷今日还有贵客?”他目光落在伍菱身上,问道。

    “还叫你猜中了,面前就是。”伍菱放下茶杯说道。

    他起身走向伍四儿,一把搂住他粗短的脖子,笑道:“花了多少银子?”

    伍四儿挠了挠大光头,摊开双手,做出一脸无辜的模样,“什么多少银子?少爷您说啥呢?”

    伍菱嗤笑道:“好你个狗四儿,还在这给我装蒜,我都看到你往那太监手里塞东西了,老实点交代,多少银子?换得什么消息?”

    他倒是没有跟着出去看,能让一脸不屑的大管家将传旨的太监送出门外,不是为了情报又是什么!

    他看到回门后面带笑意的大管家,想起了送过不少礼品疏通关系的前世的自己,自然清楚这货去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大管家本想着能给少爷一些惊喜,被不屑于玩道上那一套的少爷直接点破,显得有些触不及防,嘿嘿笑道:“本想给少爷一个惊喜,没想到被您发现了,没多少,就十两银子,那没根的可说了,陛下这回可是冲着您来的,您可得好好准备啊。”

    伍菱松开伍四儿的脖子,这货看起来憨憨的,背地里还真有一套,皇帝的消息也敢打听,胆子是真的肥啊。

    他拍着伍四儿的肩膀,甩开折扇笑道:“切,本少爷预想的差不多,这银子……打水漂咯。”

    伍四儿凑过硕大如猪头的脑袋,张大嘴巴问道:“真白花了?”

    “嗯。”伍菱点点头。

    “少爷神机妙算啊。”伍四儿连忙拍起少主子的马屁,似乎那够普通百姓一年吃穿的十两纹银在这大管家眼里还不如买自家少爷一笑。

    伍菱嘿嘿笑道:“侥幸言中,以后这方面还得仰仗大管家多花点银两,也省的本少爷浪费精力,你说呢?”

    “小的就是替老爷和少爷干这一行的,哈哈哈……”

    主仆俩相视一笑,奸诈的目光中只写着三个字“我懂的”。

    大管家跟在伍菱身后绕过花间小道回到书房,本想拉张椅子坐在远处静静听少爷读书学点文墨,屁股还没坐下,迎面而来的却是伍菱扔出的那价值百两银子的青花瓷杯狠狠砸在他身上,紧接着一声响彻府院的大骂:“谁让你坐这儿了,给本少爷滚出去。”

    这是招谁惹谁了?

    大管家吓得一激灵,顾不着疼,看着少爷举起案牍上的砚台只能灰溜溜地跑了出去,边跑还边赔笑道:“少爷,手下留情,那砚台值上千两银子呢。”

    大管家一脸吃瘪的模样惹得候在一旁的秀儿笑得花枝招展,小丫头可算是明白了,少爷的书房就是这位权势通天的大管家在相府的禁地,正如账房是少爷的禁地一般,他每次进来都免不了少爷的一顿毒打。

    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小丫头还是忍不住想笑。

    大管家出了书房,伍菱才缓缓放下那价值千两的砚台,静静捧起书本。

    他没有走远,坐在小院里看着案牍边的人影,少爷还是那个爱读书写字的少爷,一点没有因为明天就要解试而慌张,这或许就是文人们说的成竹在胸吧。

    可这性子……一向自诩深谙人情世故的大管家有些琢磨不透。

    说少爷清高,貌似最近和他这只鹰犬走得挺近,说平易近人,少爷永远只对小阿秀亲近,就算是对位高权重的相爷也是一口一个老东西的叫唤,更别说本就不讨喜的自己,只要进了少爷的书房貌似只有被打出来的命。

    说变又好像是没变,说没变又像是变了,唉,男大十八变吧,罢了,只要能保护少爷平安无事,就算勉强完成相爷交代的事情了。

    伍菱在书房一待就是一个下午,大管家也在小院坐了一下午,晚饭是秀儿端进书房,主仆两一起吃的,唯独留下大管家在小院饥肠辘辘。

    秀儿问少爷为啥这样做,伍菱只说了一句:“他有手有脚不用人伺候。”

    小丫头莞尔一笑。

    那一夜,书房的青灯亮到了深夜。

    翌日,伍大少爷依旧早起,在秀儿的伺候下完成洗漱,吃过早点,大管家准备的八抬大轿已经在府外等候。

    伍菱摇着折扇出了府门,目光落在门外大红大紫的大轿子和一群穿着光鲜的轿夫身上,这隆重排场,若是再放上两串鞭炮,看不明白的吃瓜路人没准还以为哪家姑娘出嫁呢!

    他白净的脸上可谓是十分精彩,一把将大管家的大光头给搂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狗四儿,我怎么瞅着这像是去娶媳妇,而不是去参加解试呢,能给我换辆马车?或者一匹马也行?”

    大管家嘿嘿一笑:“少爷,相爷说了,在燕京这顶八抬大轿才叫有排场,骑马、坐车都有失身份。”

    “好吧。”

    眼瞅着时间不多了,伍菱只好黑着脸躬身上了轿子,内部十分宽敞,坐三四个人不成问题,轻纱绸帐,还有那王公国戚、一品大员才能用的紫色绸缎包裹的坐垫,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味,昨夜应该香熏了一晚。

    他掀开侧壁帘幕,探出头去,只见前头一群手拿棍棒狗仗人势的家丁张牙舞爪在燕京繁华的街道上开辟出一条道路,路上行人纷纷避让,身后紧跟着骑马大管家领着一群他在府里从未见过的黑衣带刀配剑护卫。

    试问燕京城中除了皇帝陛下和王命大臣,谁出门胆敢带一群手持刀剑的随从,怕不是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被禁卫军以造反的名义统统拿下了。

    他这一路看着队伍浩浩荡荡前往国子监,甚至没看见过一个官差敢上前盘问,这相国大人的排场还真不是一般大,简直是耀武扬威啊。

    国子监是皇朝名义上的第一书院,有别于地方书院,号称网罗天下才子于燕京为皇朝效力,如今早就名存实亡,每年入朝为官的才子名列天下书院之首,但大多都是靠打点关系上位的,除了武帝开国后的二三十年国子监人才辈出,往后的几十年里科举考试前五貌似就和国子监没有任何关系了。

    今日由皇命宣召,国子监八千多名监生无一人不敢参加,其中更是不乏往日里只挂着名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勋贵子弟,这些习惯了动歪心思的少年郎个个垂头丧气,好像死了爹娘一般。

    他们自幼锦衣玉食惯了,仗着祖上的建立的功勋,在寒门农工子弟还在十年寒窗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顶着皇朝第一书院监生的名头,就连一年一度的解试都不用自己动脑子,花点银子就能解决的事情!

    今年的解试就没那么好过了,提前了两个多月不说,皇帝陛下还亲自出题,无异于将那些不学无术空有监生名头的勋贵子弟架在火上烤。

    其中不乏收到消息后连夜抱着四书五经苦读一夜,只为能临时抱佛脚侥幸通过的学子现在还顶着黑眼圈一口一句之乎者也。

    龙潜皇帝任命的主考官还是国子监祭酒大人廉孝儒,这位早已须发斑白还在发挥余热的老祭酒看了一眼满大院垂头丧气的监生,右眼皮跳个不停,心里萌生了告老还乡保住晚节的想法。

    国子监不说五千,至少有三千都是通过裙带关系找他和他手下的司业打点才考进国子监的官宦子弟,廉孝儒大人今日不求他们能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佳作,能写完卷面他就烧高香了。

    有皇帝的命令在,今年的解试全部由羽林卫进行搜身盘查,这群只听皇帝陛下一人的刽子手可不管你是谁家子弟,只要搜查出携带作弊的物件立即就是五花大绑押往刑部大牢,这可苦了那些妄图打小抄蒙混过关的监生。

    伍菱的大轿还没到国子监,就听见一阵类似杀猪的哀嚎:“放开本公子,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零陵将军邢道荣,抓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把嘴堵上,绑了,送到刑部。”

    头领一声令下,一位羽林卫士兵将马靴脱下扯出袜子揉成团塞进这位零陵将军公子的口中,国子监大门外乱作一团,成百上千监生各种借口涌出大门。

    “本公子尿急,得找个地方小解一下。”

    “李公子,等等在下,我肚子也不舒服。”

    “诶呀,这太紧张了呀,趁着有时间找家店去吃点东西缓缓。”

    “这天怎么这么热,本公子得找个地方擦汗才行……”

    “……”

    如此荒唐的一幕,看得年迈的廉孝儒大人两眼一花险些晕倒过去,幸好一位羽林卫眼疾手快接住了这位老祭酒,才没酿成悲剧。

    “祭酒大人,您老没事吧?”

    老祭酒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才勉强站起来,长叹道:“无妨,人老了,又没吃早点,体力不支了。”

    老祭酒愣在台阶上,许久,适才借口离开的监生们陆陆续续归来,他才觉得胸口气顺一些,只求莫要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了,不然他真的就要原地升天找先帝  谢罪了。

    今年参加解试的监生足有八千余人,算是国子监设立以来历年之最,共设十个考场,每个考场都有近千独立隔间组成,解试期间,监生的吃喝拉撒全在隔间里边解决。

    羽林卫的检查井然有序,经历零陵将军公子被绑的监生们谁也没有胆子冒犯这些一言不合就绑人的羽林卫大老粗,任由他们的手在身上摸来摸去。

    待到监生们陆陆续续进了考场,老祭酒才领着司业们象征性走个过场,朝着脸上喜优二八分的监生们说道:“尔等皆是国子监的才子,承蒙皇恩浩荡,陛下亲自出题考察,今年解试分三六九等,才华出众者,陛下将亲自设宴接见,封官赐禄,望诸位监生竭尽全力,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为你们自己、家人、祖宗争口气,不要辜负陛下厚望。”

    一众监生不管心里发虚还是胸有成竹的,纷纷起身应声道:“我等必不负陛下厚望。”

    廉孝儒说罢,领着司业们往下一个考场走去,他今日很纳闷,历年国子监的解试都像是走个过场,选出一批“知书达礼”的才子奏报礼部,外派担任一些品阶不是很高的闲职,再将一些行为不端的监生押送绳愆厅进行惩罚,就完事了。

    今年这般由羽林卫盘查监考,一旦发现作弊,不管你爹你爷是谁就押往刑部审问的,他活了那么久还是头一回见。

    尤其是听说五位皇子破天荒要参加今年的解试,宫里放出消息说皇帝陛下要清洗国子监,如此重重让他很不淡定。

    每走完一个考场,这位年迈的老祭酒看到越来越多垂头丧气的熟面孔就越发心慌,心想等到这次解试结束,甭管结果如何,还是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的好。

    老祭酒正想着,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一顶红紫八抬大轿和五顶枣红色八抬大轿同时向国子监大门迎面而来,他微微皱眉,便有差役跑进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相国大人和五位皇子来了。”

    相国?这老东西不是在湖东郡赈灾吗?怎么跑国子监来了?

    狐疑归狐疑,面对百官之首亲临他也不敢怠慢,领着三位司业一路小跑前去接驾,门外的羽林卫也是迎了上去。

    那一字排开的五顶八抬枣红色轿子里的皇子们掀开帘布,一眼见到面前同为八抬,轿顶却是紫色的大轿,第一时间让轿夫们靠边避让,这燕京城中唯一的一顶御赐紫红八抬大轿便是相国大人的专属,见此轿如见相国。

    皇朝也只有皇帝陛下、后宫皇后还有那目前悬空的太子储君见到这顶御赐大轿不用避让,就连身为皇帝陛下兄弟姐妹的那二十位亲王、公主见此轿子也要礼让三分,更别说他们这些寸功未建的皇子了。

    好大的排场!

    廉孝儒老祭酒阴沉着脸,上前作揖道:“下官国子监祭酒廉孝儒,领国子监三位司业,恭迎相国大人亲临。”

    紫红大轿稳稳落下,大管家掀开绸帐,只见一位白面书生摇着折扇缓缓从轿中走了出来,作揖道:“小生伍菱拜见祭酒大人和三位司业大人。”

    伍……菱……

    伍菱一出场,整个场面就变味了。

    还没进考场的监生们一开始还探出头来看热闹,一听伍菱两个字就觉得更热闹了。

    廉孝儒一看见伍菱,老脸刷的一下就黑了,怎么是这小子啊,他堂堂国子监从三品祭酒居然当众给一个后生行礼,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位老祭酒恨不得捶胸顿足,任他脾气再好,花白胡子还是气得炸起,厉声喝道:“你伍家小子,一介书生怎敢坐陛下御赐的轿子?实在是有违纲常,来人啊,将这逆子给我拿下。”

    只是略懂皇朝礼法的伍大公子看着冲上来的差役,一脸错愕,坐个轿子还能惹出那么大的祸事,狗四儿坑我啊!

    不等那国子监的差役冲到伍大少爷前面,身后的大管家伍四儿一剑寒光出鞘拦在少主子面前,一声大喝道:“再上前一步者,死!”

    如此狠角儿镇得那几个差役不敢向前一步,大管家才笑眯眯地看向这位老祭酒,说道:“相爷的吩咐,祭酒大人若觉得不妥大可上奏陛下,若是把我家少爷吓出个好歹来,相爷的怒火也不是您老能受得起的。”

    说罢,伍四儿收起配剑,一步上前推开面前的差役,亲自为伍菱开出一条路来,一脸谄媚笑道:“少爷,里边请。”

    嚣张啊!实在是太嚣张了!

    “你你你……”

    老祭酒被狗仗人势的大管家气得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只能干瞪眼目送着伍菱进入考场。

    他早就听闻相国大人是儿子奴,没想到竟宠溺伍大少爷到这种地步,就连皇上御赐的紫红大轿也用来接送伍大少爷。

    若是一纸奏章能扳倒这位权倾朝野的相国,御书房堆积的弹劾奏章都够将他凌迟处死千八百回了。

    皇朝言官们心里很清楚龙潜皇帝只要不退位,弹劾伍修只能是他们此生无望,但可以皇帝面前刷存在感的事情。

    “你们少爷都进去了,还不赶紧给皇子们让道。”

    老祭酒没胆动伍菱,只能摆摆手催促相府的轿夫们赶紧让道,毕竟后面还有五位皇子在等着,若是耽搁了皇子们参加解试,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老臣国子监祭酒廉孝儒恭迎诸位皇子大驾。”

    等到相府人马向后门离开,这位老祭酒赶紧双手环抱作揖接驾。

    五顶枣红色大轿停在大门外,随行宦官掀开帘子,下来的五位皇子把刚才的一幕看得一清二楚,个个都黑着脸。

    身为皇位继承人的他们经常被父皇训斥,也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大人,也就是他们的唯一的一位义叔劈头盖脸骂过,见到他的轿子自然很识趣让开了。

    可这祭酒老头是不是老眼昏花了,眼见紫红大轿下来的人只是他们的义弟,岂能让做弟弟的走在他们这些皇子兄长的前头!

    岂不是不给他们几位皇子的面子!

    他们没胆找那位儿子奴义叔要个说法,更别说找被宠上天的伍菱的麻烦了,可拿捏一下这位印堂发黑的老祭酒要回点面子,还是随随便便的事。

    “廉老祭酒,好,很好啊,本皇子看你是老糊涂不想干了,竟然让一介书生扫了我们这些皇子的威风,呵呵,本皇子记住你了。”

    大皇子龙枭狠狠瞪了廉孝儒一眼,拂袖愤愤进入考场,身后的四位兄弟也是如法炮制没给这位祭酒大人好脸色,只留下怀疑自己厄运缠身的老祭酒在众目睽睽下凌乱,更加坚定了辞官回乡归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