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守望者》 章节目录 第一章盗墓 京城东约五十里,大东山。 大东山甚是陡峭,尤其是南侧,壁仞千尺。 偏是在半腰处,凹陷进去一个不大的平台,上下皆有茂盛的松柏遮掩着。 五月十五日,夜。 山风吹过,还有些寒意。 本是月朗星稀,却凭空划过一道闪电,随后两声闷雷响过。 姜繇打了一个寒战,醒了过来。 身上披着厚重的老羊皮袄,散发着呛鼻的气味。 夜风料峭,羊皮袄再臭也不舍得脱掉,幸而眼前有一小堆篝火。 四周张望,月光明亮,怎么突然来到这里。 姜繇有些懵懂。 难道我穿越了? 记忆从混乱中逐渐复现…… 和朋友们一起自驾游,在长白山上看过了天池的瑰丽,有些疲累。 下山时,摆渡车在山路上剧烈摇晃,困乏之下打了个盹,迷糊中听见耳边炸雷响过。 这就穿越了? 平台另一侧,两个人正在奋力挖掘。 站在一边指指点点的,是九叔颜游。 撅着屁股,用一把头上勺子状的铁铲,辛苦的在地上掏洞的,是自己的书童丁晓。 如潮水般的记忆呼啸而来,在大脑中猛烈冲撞。 现在是大晟王朝,修仙世界,有各大修仙门派。 南方有蛊族,北方有巫毒教。 这世间还有妖怪,有鬼…… 而我,现世叫姜繇,十六岁,是琅琊王、征东大将军姜瑾伷第三子。 但十年前一场变故,父亲和两个哥哥离世。 幼年的自己也受了重伤,至今身体羸弱,据说是伤了内廷,从此与修仙无缘。 父亲死后,朝廷封母亲为一品诰命夫人,琅琊王府的封地、侍奉一切照旧,但这王爵之位却迟迟未明诏由自己承继。 现在,偌大一个琅琊王府,仅有自己和母亲。 父亲生前账下十二名护军将军,号称“琅琊十二辔”。 在十年前那场变故中,当场战死六人。 剩下的,四人留在封地琅琊郡,统领琅琊王府二万府兵,其实大多是身有残疾的久战老卒。 另两人,老大叶茗和老九颜游,在京城琅琊王府里,与母子两人相伴。 前些日子,九叔神神秘秘的说,这大东山上,只要是月明星稀的夜里,半山腰间有股淡淡的紫气升腾,依稀可见。 “不是藏着一座古墓,就是有修行高人埋身于此。”颜游说。 大晟王朝创始之初,为贴补军用,大肆开掘前朝王公贵族的陵墓,导致盗墓勾当极盛。 王朝稳固后,开始大力整治。 凡是盗墓被抓,要么流放边陲,要么就地充军。 而颜游出身关西“盗墓世家”,被抓后投身军伍。 后来凭借军功,得父亲赏识,收在麾下做了护军。 当上了护军将军以后,大家都不再当面提起这段往事。 但对盗墓这种诡秘的勾当,姜繇大感兴趣,带着丁晓几次三番的撺掇,颜游“只好”领来见识见识如何盗墓。 唉,这就穿越了吗? “我就没有什么‘金手指’啊,‘系统’之类的?” 翻看身上,里面穿的是出门时九叔给的夜行衣,紧身紧裤,三个人都是这身打扮,不同的是他们两个腰上都悬着一柄粗短的制式军刀,各自背着一个包裹。 浑身上下摸来摸去,似乎没带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眼珠子转了几圈、心里默念了几遍系统,完全没有反应。 看来,我大约是没有任何“穿越”福利了。 “这开局不妙啊……” 好的方面,是皇族,衣食无忧。 但身体有伤,不能修行。 只好启蒙后在东营伴读,和太子玩成莫逆。 只是迟迟不下诏书,由自己承继王爵,这里面别不是有什么问题…… 今天下午,三人来到大东山脚下。 在这周边转了许久后才看清楚,应该就是这悬崖中部的凹陷处,有些古怪。 入夜后,颜游以刀御剑,分别驮着两人来到这悬崖上。 五月的夜风里,姜繇哆嗦的不成样子。 幸亏九叔早有准备,拿出一件羊皮袄包裹着姜繇,然后在一侧突出的几块青石边,升起一堆篝火,姜繇盘坐在火堆前,方才舒缓了一些。 “九叔,不是说这盗墓朝廷缉拿的很严,咱们点起篝火,不会有什么事吧。”丁晓捡来陈年的松果和枯枝,篝火烧得很旺,担心的问。 “是有些明目张胆。”颜游摸摸脑袋,摇头晃脑的说:“不过,让人看见又能怎样。” 关西颜家,祖上盗墓时找到一本“修仙秘籍”,成了会修练的盗墓贼,在这盗墓行当里闯出了名头。 成为父亲的亲卫护军后,在父亲这大晟军中第一高手的指点下,修炼进度自然是一日千里,据说现在已是六品练气境巅峰。 虽然现在归隐在琅琊王府,但曾经的军中高手,自然颇有睥睨天下之姿。 这时,丁晓感到铁铲头上一松,底下明显已是空洞,终于挖通了,欣喜地大喊了一声:“通了。” “小声,哪有盗墓大喊大叫的。”蹲在一边的颜游不满的说。 丁晓嘿嘿笑着说:“这大半夜的,谁能听到。再说,咱篝火都点起来了,还怕听到?” 颜游无话可说,让丁晓将洞再掏大一些。 然后转身向姜繇走去。 姜繇眯着眼还在痴痴的发呆,见颜游走了过来,连忙闭上眼装睡。 颜游走到近前,叫到:“小三,小三,醒醒了。” 小三?多难听啊! “你还小三呢,不要叫我小三。”姜繇一骨碌爬起来,拍着屁股。 “嚯,那还能叫你大三、三子?” 好像对啊,这世上自己在家排行老三,看来小三这个名头是跑不了喽。 颜游看着姜繇拍屁股:“刚才电闪雷鸣,吓掉裤子了?” “这倒没有,只是小三这名字……”姜繇说。 “哈哈哈,老王爷以前都是一口一个‘我家小三’的叫,大家也就跟着叫了,今晚怎么就不高兴了。 “起来吧,准备下墓。” 刚才电闪雷鸣…… 雷声响后,穿越者应声而来。 看来这不仅仅是网络小说里的桥段,自己这不就遇上了。 不过,如果知道我就是在这雷声里穿越而来,吓掉裤子的只怕就是九叔你了。 “九叔,你说这是盗墓?” “啊,怎么了?”颜游蹲下,往篝火里添了几块粗大的枯枝,一会洞里出来还要取暖。 “九叔,您可是盗墓世家啊。 “这里上下均是悬崖峭壁,你说,什么人会将墓设在这里。” 姜繇刚刚穿越而来,但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看的清楚。 “呵呵,你小子看出来了。” 颜游说着,抬头看了姜繇一眼,这三少爷聪慧,但以前对出来玩这件事儿,是乐呵呵的从不多问。 今儿怎么刨根问底起来。 “这当然不是什么古墓。”颜游也不隐瞒,压低声音,“说是盗墓也是为了好玩而已。” “既然不是大墓,那你们在挖什么?” “这底下有个山洞,刚才丁晓挖通了。” “山洞?”这就奇怪了,“既然是山洞,咱从洞口进去就是,干嘛挖它。” “嘿嘿,”颜游笑着说,“这不让你们俩见识一下真正的盗墓嘛。” 你这是脱了裤子放那个什么…… 瞥了一眼笑颜如花的九叔, “咱们干嘛大半夜的来这山洞,里面有什么东西?” 突然间三少爷变化很大,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了。 颜游只好解释道:“这里确实是夜间紫气外露,肯定是有些古怪。咱们来看看,万一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紫气?你们经常说,修行的人死了,道销时会紫气外泄。”姜繇眼睛一亮,“你是说,咱们可能会找到什么修仙的宝贝?” 修仙之人死去,身边大约是会留下什么东西的。 既然穿越来了,能到手几件好东西也行啊,最好有什么法宝,比如绝世宝刀啊,修仙秘籍啊…… 见姜繇有了兴致,颜游哈哈笑着:“如果有什么秘籍,能治了你的伤,倒也不错。” “啊!”那边突然传来丁晓的惊叫声。 章节目录 第二章有人 颜游纵身跑去,姜繇也连忙跟上。 丁晓身体颤抖着,一脸惊恐。 地上,一根绳子上拴着的,是从洞中拖上来血淋淋的鸡头。 却原来是丁晓用绳子栓着大公鸡的头,慢慢放入洞中,良久,才感觉到着地了。 等着看有什么反应。 绳子突然乱动,丁晓急忙往上提拉,提了几把,绳子上传来极大阻力,似乎有什么东西扯住了公鸡。 丁晓心惊胆颤,运足力气猛地往上拉。 突然绳子一松,仰面摔倒,抬头一看,拉上来的绳头上,赫然仅剩下一个血淋淋的鸡头! “有妖怪。”丁晓喊着。 颜游看了看地上的绳子,抓起鸡头来看了看,又用铁铲探了探。 扭头问丁晓:“这洞你也没扩大一点? “你是拴着鸡头往下放的?” “是啊。”丁晓说话还带着颤音。 颜游捏着血淋淋的鸡头,在丁晓脸前晃了晃,问:“这是被妖怪吃了?” 丁晓连忙点头:“要不怎么只剩下鸡头?” “嘿嘿,你厉害了,谁会去拴着鸡头往下放。”颜游摇着头一脸不可思议的说,“是不是还放不下去?” “嗯嗯,我是用铁铲捣下去的。” 颜游揪着丁晓的耳朵,问:“拴着鸡头,再用铁铲捣下去?你告诉我,什么鸡不死?” “轻点,九叔。没死没死,后来还动了呢。”丁晓嗷嗷叫着。 颜游道:“就算没死,刚活过来动了动,你又急急往上拉?可是洞口这么小。” 颜游踢了丁晓的屁股一脚:“你小子生生把公鸡拉断了头。你是想吃鸡了吧,让你把洞口开大点开大点。” 丁晓眼珠转了转,想了想,大概确实是自己草率了,满脸堆笑谄媚地问:“洞口开多大?” 颜游又踢了他屁股一脚:“有你两个屁股大。” 丁晓明白了不是什么妖怪吃鸡,胆子又壮了起来,想着兴许下面的鸡身子一会还能在篝火上烤烤吃? 于是,又撅起屁股来,卖力的掏洞。 背后,姜繇看着颜游大摇其头,小声道:“九叔,你这还真的是全套盗墓架势啊,公鸡你都带来了,还有些什么。” 颜游咧咧嘴。 估计是下面的洞穴宽大,丁晓稍一用力,泥土和石块哗哗往下流淌,不一会儿就掏出一个大大的洞口。 颜游走过去,点起一支火把,扔进洞内。 那火把在洞底弹跳了两下,静静地燃烧着,没有熄灭。 虽然照不清四周,但清楚的看见火苗在一闪一晃,其实这洞也没多深。 颜游紧了紧腰上挂着的军刀,丁晓也学着紧了紧自己的,出门时九叔让换下平时的佩剑,还有些不愿,现在发现这军刀短、宽,挂在腰上全不碍事儿。 颜游一挥手,很是威武果断地道一声:“下墓!” 丁晓二话不说,两腿一曲,当先跳了下去。 这时颜游才施施然从包裹里拿出一捆细小的蚕丝绳,见丁晓跳了下去,喊了一声:“唉……” 洞内传来丁晓的呻吟声。 颜游皱了皱眉,对下面大声喊道:“小子,没事吧?” 良久,传来丁晓故作轻松的声音:“好着呢。” “你着急什么,咱有绳子。”颜游喊着,扭头对姜繇轻声说:“三儿,我放你下去。” 说罢将绳子系在姜繇的腰上。 姜繇将绳索在手上挽了几扣,问: “怎么下,你拉住,我往下跳?” 颜游把绳索另一头在自己腰上缠了两圈,说:“对,不过你……” 还没说完,突然看到姜繇手上挽着的绳索,连忙说:“你别……” 晚了,姜繇已经跳下去了。 颜游急忙往回拉扯绳索,来不及了。 刚刚穿越过来,对自己的身体全无把握,姜繇没想到自己手上一点劲也没有,根本就抓不住挽起来的绳子,径直落了下去。 噗嗤…… “哎呦呦……啊……” 洞底又传来丁晓的哀嚎声。 “三儿、三儿,你没事吧?”颜游趴在洞口喊道。 “我没事。”姜繇从丁晓肚子上站起来。 “你手上没劲,多抓那么长绳子,握不住啊。”颜游趴在洞口叹息着说。 然后拿过铁铲,将绳子一头拴好,正好横架在洞口上。 抓着绳子慢慢的下到洞底。 到了洞底,见丁晓还躺在地上揉着肚子,又踩了他一脚:“也就两丈多高,能伤着你?” “哎呀,我本是没事,可三少爷一屁股正好坐在我肚子上……好像坐出来什么东西。” 丁晓难为情的说。 姜繇还在努力适应黑暗的环境,笑着说:“你可夹紧了。盗墓贼进了墓,先来一坨翔……” 颜游捡起火把。 头顶上,洞口中月光照不下来,仅凭借火把的光,也照不了多远。 “九叔,那是什么?”丁晓已经爬起来了,他下来的最早,眼睛更好地适应了黑暗,指着远处问道。 不远处阴影斑驳。 颜游砸吧着嘴说:“洞口。” “洞口?”丁晓张着大嘴,说道:“通向外面的洞口?” “是啊。” “那咱们从洞口进来就是,干嘛还要掏盗洞?”盗墓与否丁晓并不关心,三少爷要来,自己当然要陪着。 但想到刚才辛苦的掏了半天盗洞,有些不甘。 “让你见识一下真实的盗墓。”颜游拍了拍丁晓的肩膀,轻松地说到。 “我……” 脚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那只断了头的大公鸡,不忿地将死鸡从盗洞中扔了上去。 “你们俩跟在我后面,我们进洞看看。”颜游举着火把,转身往山洞里面走去。 “三少爷,小心脚下。”丁晓恢复了自己书童、护卫的角色,小心的提醒着。 姜繇抽了抽鼻子,说:“不臭啊。” “什么?哦,没有,嘿嘿,我,憋回去了。” 颜游和丁晓在洞里如履平地,只有姜繇走的跌跌撞撞。 丁晓抓着他的一只胳膊,三人慢慢往洞内走去。 看来这山洞挺深,转了个弯,又走了一会儿。 颜游慢慢走着,歪着头似乎在仔细听什么。 姜繇心里嘀咕,小声问:“九叔,怎么了?” 颜游说:“你们听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啊?”姜繇茫然道。 丁晓略一凝气,有些迟疑地说:“滴答声,有水?” 颜游有些欣赏的对身后丁晓说: “小子,呼吸沉稳悠长,脚下轻而不飘,修练进展挺快啊。” 丁晓很郑重的说,“叶师傅说我这岁数里,就是高手了。” 叶师傅就是“琅琊十二辔”中的老大叶茗,丁晓自小跟着他修炼。 姜繇说:“有啥用啊,还不就是个跌出屎来的高手。” 丁晓在黑暗中涨红了脸,争辩道:“没有啊,我是说差点,你正好坐在我肚子上…… “少爷,你知道不,我已经是七品了啊,聚气境,这在外面就是绝顶高手……” “退后!”突然颜游大喝一声,将手中火把向前扔去,从腰中拔出军刀,在身前舞动一圈,霎那间,一道凛冽的罡气笼罩住三人。 丁晓虽不知什么情况,但反应奇快,左手拉过姜繇夹在他和颜游之间,右手已抽出军刀,转身向后戒备。 “什么人!”颜游喝到。 章节目录 第三章妖怪 良久,姜繇从颜游身后探出头来观看。 前方地上的火把烧的久了,仅剩下微弱的光,在黑暗里一闪一灭。 前面已是洞壁,似乎到了洞穴底部,上面有水沁出,滴滴答答的落在下面水潭中。 水潭边,一具高大的人型,盘膝端坐。 丁晓也看到了,轻轻嗯了一声,三个人心跳加快,盯着前面看。 良久,那人仍是一动不动。 三人缓慢地又往前挪动了几步,看得更清楚了。 地上坐着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干尸,面容枯槁,披发,着一身几乎朽烂了的长袍,端坐在一蓬烂草上。 颜游似乎心有成竹,凑了过去。 姜繇想,如果仅是死人倒是没什么可怕。 和丁晓一起靠近了,仔细看去。 坐着的死人身材甚是高大,清瘦。 着一件深色麻布长袍,芒鞋。 花白的长发披散着,脸上肌肤枯萎,嘴巴微张。 在昏暗的火光中,麻衣和鞋子早已朽烂。 但面部和手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外面,似乎包裹着一层油腻腻的东西,散发出青幽幽的光泽。 眼看四周除了几只瓦罐,别无他物。 但在尸体前,地上叠放着一块淡蓝色的帕子。 姜繇拿起来,是一块陈旧的麻布帕子,已磨损的没有了麻布那种独特的粗粒感。 摇了摇手里的帕子,姜繇冲着颜游做了个鬼脸,这个大概就是这里唯一的“宝物”。 颜游还在仔细的观察,搞不清楚这具尸体肌肤上,那层油腻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麻布长袍已经朽烂,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 颜游还在想着,突然间,感到体内气息不畅,浑身酸软。 意识到不好,急忙提气,发现丹田中气息似乎凝固住了。 一侧的丁晓“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颜游也慢慢的瘫软在地,嘴巴无声地一张一合,已说不出话来,扭头看向姜繇。 “哎。”姜繇想要扶住颜游,却被他带着一起倒在地上。 见两个人倒下后,除了眼睛睁着,都是惊诧地看着自己,手脚却僵硬着不能动弹,姜繇大是惊恐。 可是,不对啊,活动一下手脚,我怎么什么感觉也没有? 肯定有情况。 抬头四下张望,火把还在燃烧,照的洞内幽暗,更给人神秘的压迫感。 要不,我也倒下? 有难同当,要倒下就一起倒。 嗯嗯,对对。 姜繇翻身噗通趴在地上,想想不对,还是仰面躺好比较好。 又调整几下,将整个身子都藏在颜游身后。 还好,颜游高大,足以遮蔽。 感觉自己应该是藏好了,姜繇悄**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和颜游躺了个面对面,颜游眼神里满是焦急,但也有遮掩不住的鄙夷。 姜繇瞪瞪眼,这时候也顾不上要什么面子。 四周一片寂静。 良久,姜繇小心的抬头,向前张望。 此时躺在地上,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正对着前面的那具尸体,嘴巴张开的更大了,深陷的眼眶里,似乎一抹亮色飘过…… 感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深夜里,寂静的山洞中…… 很有一些阴森恐怖。 万籁俱寂中, 突然,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响起: “呵呵,是主人?” 啊啊啊,什么人说话。 姜繇心里大叫着,保持着抬头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只恨自己干嘛要抬起头来,怎么就没有紧紧地贴着颜游。 想起来了,这个世界有鬼、有妖怪。 可我别真遇上了。 转动眼珠,看见颜游也在睁大了眼睛,仔细聆听。 身后丁晓的喉咙里“咯”的一声,显然是也听到了。 “主人,我的主人,真的是你吗。 “你终于来了,呵呵呵呵……”女子娇滴滴的声音更响了。 姜繇胆战心惊,一心装死。 左右两个人夹在中间,就算是有妖怪吃人,总不会先吃中间的吧? 再说了,我最瘦,没多少肉,最好是妖怪也看不上。 只是,想到自己的体态,抬着头的死人应该不多见。 可现在也不敢再调整姿势了,只好僵硬的硬挺着。 时间仿佛静止,四周又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章节目录 第四章剑来 不知过了多久,姜繇实在坚持不住,整个脖颈酸胀,不由自主的开始“得得得”乱颤。 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 狠狠心,悄悄地眼睛睁开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两只血红的圆眼睛。 正贴在自己脸上,仔细的打量着。 姜繇和眼睛同时“啊”的大叫起来,显然是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一团黑影,大叫着跑入黑暗中。 姜繇吓得翻身坐了起来,想要拔腿就跑,可是两条腿僵硬了,动弹不得。 什么东西? 小小的一团黑影,和人一样“啊”的大叫? 狠狠地摇晃颜游,发现他现在似乎是昏迷过去,完全没有反应。 再回手推了丁晓一把,也是死沉沉的。 关键时候,你们俩玩我啊。 不远处,地上的火把还在执拗地燃烧着。 姜繇慌张地四下张望,陷入深深的恐惧中…… “哎呦,主人,你吓人家一跳。” 又响起那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娇嗔地说。 极度恐惧下,似乎有些麻痹了。 “你……是谁?”姜繇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我是紫玉,你可以叫我玉儿。”女子娇柔的说道。 你是妖怪吗,这样问不妥。 你是人吗,好像也是在骂人。 先拖延时间,希望九叔和丁晓,能尽快醒来。 “你,是……” “呵呵,主人,我是你的仆人啊。”女子笑道。 “仆人?”姜繇问道。 不远处,两只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浮现,娇柔的女子声音又说道:“因为主人说过,我的新主人会来到这里。” 大着胆子,姜繇问:“地上坐着的,就是你主人?” “是,主人,他死了。”语气中,充满了哀伤。 转瞬又有些欢快地说:“还好,主人,你来了。” 姜繇不敢去看黑暗中浮现的眼睛,强制镇定着说:“我不是,我不是……” 那两只红色的眼睛越来越近。 黑暗中走出来一只狸猫。 又往前走了几步,狸猫的颈部、腹部下面的毛色为灰白色,身体其他部分的毛色为黑、灰相间的条纹,形如虎皮,被毛短而光亮滑润。 狸猫走到姜繇身前不远处停下,嘴巴微微张开,露出白白的尖牙。 仿佛是微笑着:“呵呵。” 当一只会“呵呵”的猫,真实在眼前出现,姜繇身上寒毛倒竖。 想要向后退去,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脚下传来阵阵寒意,整个身体僵硬了。 似乎看出了姜繇的惊恐。 “主人,别怕,我是你的仆人。” 狸猫说,匪夷所思的,声音如此甜美、娇柔。 “你就是我的新主人,因为你和主人一样,身上有特殊的气息。 “而且,主人也正在和你融为一体。” “不是我不是我,你的主人不是我,他不会和我融为一体。”姜繇急忙道。 心里猛的一个机灵,它的主人, 和我, 融为一体? 难道这是要吃了我,那可就真的融为一体了。 猛地一用力,狠狠地打了颜游一拳,你可是高手啊,一个不能动弹的高手,什么用也没有。 可是,姜繇察觉到不对劲,仔细看能发现颜游头部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灰雾中,不仔细分辨还察觉不到。 扭头看看丁晓,果然头部也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色雾气。 两个人都是双目紧闭,显然是晕了过去。 姜繇连忙在自己眼前上下左右张望,没发现什么东西。 往下看去,悚然一惊。 自己的双腿上裹着一层浓重的黑色,正在慢慢的往上蠕动着,很快就蔓延到了腰部。 初时尚无感觉,到了腰部以后,那层黑色蠕动的越来越快,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这是什么东西? 姜繇心里一凉,全身动弹不得,只有头还能微微地转动。 现在自己坐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半举着伸向自己的腿,凝固住,摆了一个奇怪的姿态。 火把爆燃了两下,狸猫慢慢的走到姜繇近前,伸出鼻子,几乎要触碰到姜繇的脸。 女子声音轻轻的说道:“别动,主人,很快的,你就成为我的新主人了。 “你看,主人正在和你融为一体。” 姜繇艰难的转动眼珠,前面不远处那具高大的身影,矮小了很多。 一道粗黑浓稠的小溪,从那具尸体上往自己身上涌来,已经漫过了胸部。 眼看着,那具身影逐渐变小。 那具高大的尸体,化作齑粉,垮塌了下去。 恰在此时,火把彻底熄灭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姜繇感到浑身冰凉,身体能够感受到似乎是液体渗透进衣服里面。 当接触到皮肤时,冰凉冰凉的,类似于油脂的油腻感,迅速往皮肤里面渗透。 渐渐的有些窒息。 难道这是要占据我的身体? 完蛋了,今天才穿越过来,可当天就被妖怪夺舍。 还有比我更悲催的穿越者了吗? 姜繇保持着坐姿,浑身僵硬,万念俱灰。 黑暗中,狸猫红色的眼睛分外明亮,欣喜的语气娇滴滴的说:“主人还说呢,你可能也不会出现。 “呵呵,骗人,你真的出现了。 “很快,很快就好了,你就是我的新主人了。” “……”姜繇已无法说话。 彻骨的寒冷,彻底包裹住了自己。 四周万籁俱寂。 似乎是在这极度寒冷的刺激下,感觉自己的意识竟十分清醒。 但是在这清醒状态下,恐惧仿佛实质般在心里涌动。 心头有尖锐的刺痛感,逐渐有些绝望。 或许是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逐渐能够隐约看清四周。 在自己面前的狸猫说道:“呵呵,主人,你的眼睛……” 突然,狸猫侧面出现一道光,在黑暗中闪现。 “呜”的一声, 一把剑,一把飞剑,破空而来…… 章节目录 第五第章变故 狸猫还在说着话,显然没有察觉。 飞剑及体的一瞬间,已来不及躲避,猛地往前一窜,直直的冲向姜繇。 已经晚了,就要触及到姜繇身体的同时,狸猫被飞剑贯穿。 被那柄飞剑带着,扎在不远的地上,犹自摆动。 姜繇胸口仿佛被铁锤砸到一般,一阵撞击后的剧烈疼痛。 身体向后摔去,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脑海里冒出狸猫一句急促的话:“带我走。” 自己本来冰凉僵硬的身体,胸口重击下,有一团火热冲了进来。 冰雪消融。 “不要。”姜繇大声喊着。 能说出话来了,而且在黑暗中,居然能够清楚的看到,被长剑穿体而过,扎在地上的狸猫。 一个声音说道:“查看四周。” 传来脚步声,显然是有人在四处查探。 身后亮起一支火把。 突然燃起的火光,刺的姜繇眼睛有些生痛,眯着眼适应着。 一张女子的脸,出现在姜繇上方,俯视着姜繇。 一张俏脸,冷若冰霜; 一双美目,布满鄙夷。 姜繇眼见狸猫被飞剑穿身,肯定是活不成了,心里居然有些不舍,很是气恼。 突然看见有人来,大声质问:“你干嘛,为什么要杀它。” “不知好歹的小贼。”那女子不屑地说着,随手用剑鞘抽在姜繇头上。 姜繇猛地坐起身来,额头温热,伸手一摸,手上满是鲜血。 那女子反手用剑鞘分别抽了颜游和丁晓一下,见他两人并无反应,一挥手,插在地上的那柄剑,凌空飞起,落入女子的手里,狸猫尸体被留在了原处。 然后不再理会他们,向水潭边那堆灰烬走去。 姜繇坐在地上,捂着额头,血还在往下流。 来人是一男一女两个道士,都是身穿青色道袍,手持长剑。 男道士手持火把,两人此时正站在刚才还是尸体的那堆烂草前,仔细辨认着。 打伤姜繇的女道士说道“法理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一堆烂草,这是件麻布长袍,差不多腐烂了。”叫法理的道士沉声说,“关键是长袍下这堆灰烬,是什么燃烧后留下的?看着应该是尸体的灰烬。” “是不是人死后,自燃留下的……” “法静,你是说坐化吗?”原来女道士法号叫做法静。 “那师兄说呢。” “死后能够坐化,甚至能做到衣物不燃,肉身燃化成灰。”法理嘿嘿干笑了两声,“有如此修为的人,怎么会默默死在这山洞里。” “但如果真的是……”说着突然停下,打量着四周。 刚才经过大东山,看到半山腰有火光,一时兴起,和师妹过来看看。 进到洞内,虽然漆黑一片,但修道之人,凝神灌注灵气至双眼,能够夜视。 看见一只狸猫在说话。 崂山道士,最擅长擒妖捉怪。 当即飞剑斩之。 如果这真的是修炼高人坐化,那此人修为深不可测,自己尚未曾听闻有人修炼至如此境界。 这修仙高人坐化之所,应当会留下东西。 洞内并不大,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 “你去把那只猫拿来。” 法理转身向姜繇走来。 姜繇感到腿上动了一下,低头看到颜游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大腿,然后静止不动。 九叔醒了,太好了。 此时额头的血糊住了姜繇的右眼,这叫法静的道姑下手还挺重。 模糊中发现那块淡蓝色的耙子就在地上,抓了过来。 先擦了擦眼睛,然后用捂住额头。 突然心里一阵悸动,似乎是有个虚弱的声音轻声说:“先生,是你吗……” 怎么回事?姜繇拿开帕子,声音消失了,再看看手中,就是刚才发现的那块麻布帕子。 又用它捂着额头,感觉有些麻麻痒痒。 法理走到姜繇身前,低头打量着他。 姜繇装作诺无其事的抬头看去。 法理一张脸长的还算周正,只是脸色蜡黄,两撇八字胡,看起来很是滑稽。 法理冷冰冰的问道:“刚才那妖猫是在和你说话吗?” 妖猫? “刚才没人说话。” 就算狸猫这件事情很有些蹊跷,但你们上来二话不说一剑杀了,姜繇还是有些生气,愤愤的说道。 法静跑来,拿着那只死去的猫,说:“师兄,快看,这猫有些奇怪。” 那只死去的狸猫,本是被飞剑所伤,但现在身上却没有伤口,一滴血都没有。 法理接过狸猫,翻来覆去查看。 刚才法静飞剑贯穿狸猫身体,此时却完好无损,可以肯定这里有古怪。 沉吟了一会,脸上堆笑,和气地问姜繇:“这位小哥,你们在这山洞里干什么?” 这深更半夜的,可怎么解释。 “盗墓,我们在盗墓。” 九叔说来盗墓的,我可没骗你。 法静语气鄙夷的说道:“果然是一群盗墓贼,怪不得外面有盗墓铁铲,还有一只死了的公鸡,无耻小贼,应该一剑杀了。” 法理呵斥道:“法静师妹,不得无理。” “小哥,既然是盗墓,那你们找到什么东西了?”法理和颜悦色的问,那两撇八字胡,随着他说话,在唇上一耸一耸,煞是好笑。 “可惜,什么也没找到。”姜繇忍着笑,说道。 “躺着的两人怎么回事,”法理眼神饶有意味的看着姜繇,“他俩为什么昏晕过去,为了什么东西?”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为了抢东西内讧? 这道士脑子转的挺快啊,这都能想出来。 “洞里氧气稀薄,晕了吧。” “什么气?”法理警惕起来。 啊,坏了,氧气这个超纲了,他肯定不懂,估计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修仙法门。 “哦,”姜繇挥着手里的帕子,“那个什么,就是……” “慢着。” 法理喊道,盯着姜繇的额头,眼睛一亮。 姜繇额头上,帕子捂着的,本应是伤口的地方,光洁如初,一丝血迹都没有。 而那四周,一直蔓延到右眼,布满血迹。 “把手里的东西给我。”法理手中长剑伸出,停在姜繇胸口,沉声说。 姜繇心有又传来一阵轻微的悸动。 “这个,是我的帕子……”姜繇刚开口分辨。 长剑一沉,深深地在姜繇大腿上刺了一剑。 “啊!”姜繇疼的大叫。 法理伸手来抢夺帕子。 身边躺着的颜游,突然身形暴起,右手挥拳向法理脸上击去。 事发突然,法理抬起剑柄阻挡,借着颜游拳势,向后急退。 一边丁晓大概也早就醒了,此时起身攻向法静。 却“啊”的叫了起来,原来法静见突起变故,急忙向后掠去,还不忘记顺手往丁晓腿上刺了一剑。 章节目录 第六章有有鬼 丁晓急忙闪身躲避,但躺的久了,气血不畅,终究是慢了几分,身体是闪过去了,但屁股终究是慢了,被长剑擦过。 丁晓两手捂着屁股,挺着身子,疼的“呜,哇!”大叫。 颜游此时已军刀在手,气机吞吐,刀上吐出一尺多长青色罡气,轻轻挥动,凌空斩向法理。 法理退后几步,将火把扔在地上,凝神聚气,长剑一抖,剑芒吞吐,也是凌空攻击。 刚才两人一交手,看出对方不在自己之下,因此都是全力施为。 一时间洞内刀罡烈烈、剑气森森。 丁晓知道自己修为和九叔相差甚远,捂着屁股,挡在姜繇身前,运起气息全神戒备。 那边法静也是插不上手,持剑护住自己。 姜繇用手帕捂着大腿,反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居然十分光滑,找不到伤口。 刚才法理神情明显不对,看来是这手帕有些古怪。 此时手帕捂在大腿上,疼痛感消失,还能感到伤口酥麻。 转头一看,刚才法静退去仓促,将那狸猫丢弃在地上。 连忙捡起来,藏在身后。 这时,法理已展开剑势,剑芒似波涛一般,一波一波攻来。 来势虽缓,但后劲绵绵。 颜游心里一沉。 令他头疼的是,法理呈淡蓝色的剑芒,遇到颜游阻击,剑气立即破碎四溅。 这明显是崂山道派的修炼法门,他们是崂山道士。 琅琊王妃曾经在崂山玉清宫修行,因此琅琊王府的人对崂山道派十分客气。 但十年前那场变故,崂山派袖手旁观,从此琅琊王府与崂山道派断绝往来。 一般修仙人剑芒遇到阻隔,自行消散,但这崂山道派的修行,剑芒遇阻后,却是四散破碎,绵延不绝,余势仍可伤人。 这就让颜游还要时刻分心,避免破碎的剑气伤到身后两人,因此打的小心翼翼。 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 颜游从军后修炼的都是刚猛的路子,讲究是近身搏击,这样拉开距离比拼灵力,正好是道家修炼所长。 不能这样消耗下去。 颜游猛的挥出几道刀罡,直直向法理砍去,想要找准时机踏步上前,近身肉搏。 突然,法理丢在地上的火把熄灭,洞内陷入黑暗。 几人连忙催动灵气,开启夜视之能,却都发现完全不起作用。 似乎洞内有森森寒气,压迫眼睛内聚集的灵气无法发散出去,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黑暗中,突然“啪”的一声响起。 同时,法理愤怒的声音:“法静,干嘛打我?” 法静的声音:“自己做的好事,打你怎样。” 稍顷,法静突然道:“你还敢。” 法理的声音:“你又怎么了。” 又响起一声更加响亮的“啪”, 法理愤恨说道:“法静,你疯了不成。” 法静疑惑地说道:“不是我。” 法静突然惊叫起来:“啊,别摸我。” 法理疑惑地说:“我……我没,没有。” 法静急促说道:“不是你,很凉,有人摸我,手很凉,师兄护我。” 法静颤声道:“啊,他摸我的脸。鬼,有鬼。” 长剑舞动带动风声。 “这里还有其他人……”法理沉声说,“哪位高人在此,还请现身,装神弄鬼,莫要自毁名声。” “嘭”洞中间燃起一只巨大的火苗。 火苗绿油油的,映的整个山洞一片惨绿。 众人看清楚,这火苗居然是在一只手指上熊熊燃烧,照的洞内明亮。 一个穿黑色长袍的蒙面人,伸出的左手中指上,火苗巨大且微微晃动。 见有人现身,法理和法静很默契的,一起挺剑就冲了上去,尚未近身,即双双跌出一丈多远。 法静的长剑,斜斜的插在青衣人面前。 这边颜游突然转身对着姜繇笑了一笑。 什么意思,是自己人? 法理和法静靠在一起。 法理左手执剑,右臂垂在腰间,显然是刚才受创。 洞内寒气更胜,黑衣人静立不动,中指上的火苗犹自熊熊燃烧。 法理强作镇定,左手横剑,低首行礼,道:“这位前辈,我们是崂山道派上清宫弟子,今日行经此处,无意冒犯,还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黑衣人并未回应,过了一会,才响起沙哑怪异的声音道:“滚,快滚!” 还有些急促。 法理愣了一下,黑衣人虽不告知来历,但显然也是无意为敌,即催促离去,不如先回去,和师傅会齐了也好。 多说无益,执手行礼,道:“晚辈遵命。” 然后转身道:“御剑,下山。” “我……”法静为难的说道。 她的剑还插在黑衣人面前,无剑可御。 铮的一声,插在地上的长剑平稳地飞向法静,法理再向黑衣人行了一礼。 两柄长剑飞起落在脚下,凌空尺许,两人一踏而上,衣炔飘飘,向洞外飞行而去。 两人刚在洞口消失,黑衣人将火苗甩向遗落在地上的火把,将火把点燃。 然后快速的摔动着手臂,喊道:“啊,烫、烫,好疼。” 洞内寒气陡然消散。 颜游跳起来哈哈大笑:“大哥,你刚一现身我就认出你来了。” 此时黑衣人将面上青布拿掉,果然就是“琅琊十二辔”中的老大叶茗。 叶茗微笑着对姜繇说:“三少爷没事吧?” “叶叔我没事,还是叫我小三好了。” 自己居然认下了小三这个称谓,唉,也是无奈的很。 “这两个崂山道士,以前见过,不想让他们认出来。”叶茗解释道,“不知道他们派跑京城来干什么。” 说着拿出金疮药,蹲下要给姜繇敷药。 姜繇拿开腿上的帕子,将裤子撕开一条缝…… 伤口? 没有伤口。 帕子覆盖的地方甚至没有血迹,只有在周边还能看到血迹。 叶茗一怔。 姜繇问:“叶叔,这块帕子很奇怪。你看我额头上的伤,是不是也好了?” “很多血干了,看不到伤口。”叶茗翻弄着姜繇头发,没发现伤口。 “那个女道士很可恶,上来就打,当时头上流血了。我就用这帕子捂着伤口。后来那个叫法理的要抢夺,应该是看到我额头的伤口消失了。” “这帕子你哪来的?”叶茗接过帕子,问道。 “地上捡的。” 叶茗也不知所以,道:“也给丁晓敷上吧,然后收好了。” 丁晓连忙趴在地上,撅起屁股。 姜繇把帕子按在丁晓屁股的伤口上。 突然一阵心悸,反感和不情不愿的感觉,很强烈。 “乖,听话,是好朋友啊。”姜繇在心里默默念着,好言相劝,也不知道是在劝谁。 丁晓叫着:“哎哎哎,好痒好痒。” 颜游问道:“大哥,你刚才玩的什么招数,手指上怎么会冒出火来。” 叶茗嘿嘿笑道:“这几日才领悟了如何驱使灵气外露显象,大概还差点什么,时间长了手指头烫的生疼。刚才让他们快走,走慢了我可受不了。” “师傅就是厉害。”丁晓趴在地上骄傲的说。 叶茗哈哈笑着问:“老九,看你和法理比拼,似乎有些不同,是不是最近修炼上有变化。” “刚才不知道为啥,我和丁晓身体僵硬完全不能动弹,昏迷了一阵。 “再醒来的时候,催动内廷灵力,反而多了几分顺畅。”颜游疑惑的用眼睛四下寻找,“还有,那只会说话的狸猫呢?” “在这。”姜繇从身后拿出那只狸猫。 颜游接过去仔细打量着。 看了许久,不明所以,让姜繇收好了狸猫。 转头问到:“大哥,你怎么来了?” 叶茗笑了笑,说:“下午你们刚走,王妃就派人找到我,让我也来看看。” “如果不是看到那两个道士上来,我就不出来了,让你们好好玩玩盗墓,哈哈。” 这时丁晓摸着屁股站了起来,显然是伤口已经愈合,咧着嘴对姜繇说:“你这帕子是个宝贝啊,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姜繇端详着,本来淡蓝色的帕子此时变成深蓝色了,说:“可惜悟了你的屁股,这以后可怎么用。” 丁晓一怔:“我屁股怎么了?很干净啊。” “刚进洞的时候,你不是摔出东西来了。” “没有,唉,真的没有。” 这边颜游指了指前面那堆灰烬,对叶茗说:“刚进来的时候,还有具尸骸,坐在这堆枯草上,后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转身问姜繇:“你看到什么了吗?” 姜繇将尸体化作黑色溪流,涌到自己身上,还有颜游和丁晓头上环绕的雾气说了一遍。 颜游上前扯开姜繇的衣服,露出少年人缺少锻炼的那种白皙。 前前后后查看,也没发现什么。 四个人面面相觑…… 叶茗围着枯草转了两圈,那堆灰烬大多已渗落进枯草中,且明显被道士翻动过,应该是没发现什么东西。 想了想说道:“这个事情透着些古怪,回去和王妃还有裴先生商量。记住,今晚这事儿,谁也不要对外说,任何人都不要告诉,知道吗?” 王妃自然是姜繇的母亲,琅琊王王妃诸葛文英,是东武诸葛家嫡女。 自幼在崂山道派玉清宫修仙,后来嫁给了琅琊王。 裴先生本名裴基,来自浦海城。 十八岁时投靠琅琊王账下从军。凭借文武全才,屡立奇功。 琅琊王生前一直以“裴先生”相称。 王爷故去后,裴先生在琅琊王府做了大管家。 颜游拍了一下丁晓的头,说:“记住了没有,现在就忘了这事。” 丁晓咧咧嘴,点头答应。 叶茗说:“回去吧。我带少爷御剑回去,估计也该乏了。” 到了外面,姜繇问:“叶叔,你没剑,咱们怎么御剑?” 叶茗笑道:“御剑仅是小技,丁晓这小子多搂着佩剑睡几天,也能飞一飞了。你叶叔可就不需要那么麻烦。” 说着拿起地上的盗墓铲,用手轻轻抚过,那盗墓铲有灵性般的悬空离地一尺许。 叶茗扶着姜繇站上去,盗墓铲平稳异常的凌空飞行而去。 章节目录 第章七章白狐 大晟的京城共有四层,最里面的是皇上所在的宫城。 外面围绕着皇城,皇亲贵戚和宗正寺的所在。 再外面是内城,集中了京城各部司衙门,主要居住着王公贵族等。 最外面的是外城,商贾民众云集,胜在地域宽阔,王公贵戚大都建有别院,太庙、太学等均在外城。 外城北街,一排三个院落。 琅琊王府是居中最大院子。 西侧别院,原是征东大将军行营,琅琊王故去后,废弃不用,日常仅留几名老卒打扫看护。 东侧别院,是琅琊王府兵将军们的居所,叶茗和颜游等均居住在此。 已近申时,王府中厅。 琅琊王王妃诸葛文英和裴先生相对而坐。 “先生不必自责,”王妃缓缓道,“繇儿大了,他的伤再找不尽早处置,只怕也是不会长久。 “所以这次先生提起,请那灵兽试试,修复他的内廷,我是赞同的。 “只是奇怪,那人怎么就会认定了繇儿。” “是啊,令人费解。”裴先生沉吟道,“三少爷那次受伤,内廷已是千疮百孔,丹田内聚集少许灵气,轻则咳血,重则伤及性命。 “寻常的疗伤办法完全无效,这些年遍寻各家修仙门派,都没办法修复。 “所以才想到请灵兽紫玉给看看,只是不知怎么会被他看中。” 王妃皱眉道:“会不会是他们误触了什么……” 裴先生看着王妃:“听颜游说的经过,他们进洞后,紫玉见了少爷,即惊呼主人。 “紫玉曾经说过,那个人坐化前专门叮嘱,包裹在他体外的一生修为,遇见对的人,就会自动认主归宗。 “可以肯定,紫玉和那人几乎同时认定了,少爷就是那个对的人。” 王妃道:“紫玉是上古灵兽,有修复人体之能,可惜被那法理伤了。不知道多久才能苏醒。” 裴先生道:“紫玉本就是被复活的残魂,这次被剑气所伤,伤势不轻,不然不会躲进少爷体内。 “但少爷体内有那个人的灵韵,也正好温养紫玉元魂,应该很快就会恢复。 “但是会不会对繇儿的身体,造成什么危害。”王妃关切的问。 裴先生道:“趁着他们睡觉,我去看过少爷,气息稳定。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体内,有些古怪,因不知详情,没更多探查。 “所以,我必须马上去一趟浦海城,找看海人商量一下。” “他,”王妃迟疑了一下,“那次结怨太深,我还是担心他会不会……” “王妃放心。这几年他也派过几次人来,不会有嫌隙的。” “那就好,此事关系太大,切切不可声张。” “叶茗和颜游都是心思缜密的。 “颜游看出那两个道士是崂山派的,所以并未多话;叶茗蒙面装神弄鬼,把他们打发走了。事后也专门叮嘱了他们几个,注意保守秘密。 “我此去,快去快回,还请夫人多费心了。” 王妃笑着说:“这些年大小事情都是你帮着看护,怎么现在不放心我了。” “哪里,哪里。”裴先生拱手笑道。 裴先生走后,王妃沉思良久。 琅琊王妃诸葛文英,是东武诸葛家嫡女。 东武诸葛家,虽也是修仙世家,但家族中修炼强者却武力不彰。 家传修炼主要侧重于天文地理、医卜星相、五行八作,尤其擅长奇门遁甲,排兵布阵等。 因此家族多派嫡系子孙到各大修仙门派潜修,想要弥补家族的薄弱之处。 王妃幼年时天赋极佳,拜在了崂山玉清宫门下修炼。 崂山道派,也是上千年的修仙大门派。分为上清宫、玉清宫、太清宫三支。 十年后,玉清宫门下三姐妹以“崂山三圣女”名号展露在世人面前。 一时间雏凤初鸣,惊诧江湖。十几岁的年龄,三人齐齐达到六品境界,而且都是出水芙蓉般美貌端庄。 大晟王族本就偏爱于迎娶修仙女子为妻,三圣女先后嫁给了王族。 大姐岳沐,嫁给了秦王,就是后来的文帝; 二姐诸葛文英,嫁给了琅琊王姜瑾伷,就是姜繇的母亲; 三妹杨瑜,嫁给了晋王姜轩艾,即为当今皇帝。 不知道昨晚崂山上清宫的弟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大东山,而且伤了繇儿。 出嫁后,本与崂山派互有往来,三姐妹的地位和声望,给崂山派带来许多便利。 只是,十年前那场变故,崂山道士袖手旁观…… 从此仅仅与玉清宫偶有联络,和上清宫和太清宫几乎断绝了关系。 想起裴先生说过,只要稍加试探即可看出异常。 先试探一下,亲自看看也好。 于是对门外说道:“让叶茗他们进来吧。” 天地间风雪漫卷,一片银装。 洁白的雪地上一串浅浅的脚印,向远方延伸而去。姜繇紧紧地跟上去,整个身子似乎漫不经心的悬浮在半空,迅捷异常。 远远地,一只白狐在前面奔跑着。 跟近了,看得更清楚。那只白狐身后有长长的九条尾巴,突然停下,回头看过来…… 一双血色的眼睛。 忽然消失了,天地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雾气。 有张少女的脸,隐隐浮现在雾气里。 洁白的脸庞,散发着洁净的光。目光涣散,似有哀怨的,远远地看过来。 朱唇轻启…… 凌晨回府,姜繇一觉睡到未时。 突然惊醒,依稀记得做了一个梦,感觉古怪,却已不记得细节。 做梦,总是稀奇古怪的。 早就备好了饭菜,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两眼乱转地欣赏着自己院里的四大丫鬟。 看来以前那个自己挑女孩子的眼光还不错,院里的四个丫鬟青袂、红伊、黄罗、绯裳,样貌各不相同,但都是极标致,修长身材,胸前饱满。 呸呸呸,姜繇收敛心神。 嘿嘿…… 满脑子胡思乱想。 “少爷,你带回来的白狐打算做个什么?”一旁的青袂随意地问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小,剥了皮也就能做个毛领,如果多有几只……” 青袂和姜繇同年,今年刚满16岁。是母亲诸葛王妃从小买了来,亲自调教长大,三年前指派到这边来的管房大丫鬟。 “什么白狐?”姜繇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心口遭受撞击般通通直跳,马上想起昨晚带回的那只狸猫,急道:“你给它剥皮了?” “让人去叫皮匠了,咱们自己收拾的不好。这个还得是城西的皮匠,最擅长处理毛皮,都是从后腿处开口慢慢的整张剥下来……” 青袂说着,姜繇一阵心悸,仿佛是要剥了自己的皮,忙制止青袂:“你别说了,别说了,快把狸猫拿来。” “狸猫?明明是一只白狐,少爷怎么这都分不清楚。” 青袂从外面拿过来,确确实实是一只白色的狐狸。 披毛纯白,没有一丝杂色,尤其是毛色散发着一层晕染般的银色。 姜繇接过来,怎么变成白色狐狸了。 昨晚分明就是一只狸猫,后来被剑刺死。 狸猫变白狐? 看来那个崂山道士说这是妖猫,确实不假。 章节目录 第八章家八法 姜繇看着手里的白狐,按说已死去多时,却并未僵硬,触手似还有温热。 没被青袂剥皮,还是完完整整,松了一口气,反复叮嘱青袂就放在自己屋子里,不要动它。 “不尽快剥了皮子,这天热了,用不了几天就臭了啊。”青袂不解。 “就放着,千万不要处置,我还有用。”姜繇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想起山洞里“听到”的那句“带我走”,这只猫,现在是白狐一定有些古怪。 绯裳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进来,说王妃在前面客厅,让少爷过去。 “不知母亲这个时间干嘛叫我。”姜繇急忙带着青袂往前厅走去。 来到客厅,母亲诸葛王妃居中上座,叶茗在下手陪坐,正在跟王妃说着什么,见姜繇进来,微笑着停下。 颜游、丁晓站立在一侧,怪不得今天起来没看见丁晓,却原来在这里。 厅内没有其他闲杂人等,气氛有些严肃啊,出什么事儿了? 厅内正中端坐着琅琊王妃,相貌端庄慈祥。 姜繇心里一热,一种天性的亲密感油然而生。 走过去亲热的叫了一声:“娘。” 然后很自然的站到娘身后,伸手给娘揉捏肩膀。 “繇儿,让青袂来吧,你和他们俩站到一起。”娘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拒绝自己在以往还是不多见。 青袂过来继续给王妃揉着肩胛。 姜繇只好站了过去,丁晓暗暗苦笑着偷偷咧了一下嘴。 叶茗继续说道:“经过就是这样了,我一回来就跟裴先生说了。先生说他去查看了自然会告知王妃。” “裴先生刚才来过,他去那个山洞看过了。”王妃缓缓说道,“用山石暂时封住了洞口。 “崂山那两个道士突然来到这里,你隐藏身份是好的。 “还有,这事还有些疑问,你们对任何人都不要说。” 说着,王妃冷冷一笑,说:“崂山三清宫里面,太清宫还好,我们玉清宫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上清宫,仗着人多,总是以正统自居……” 又转头对着颜游说:“只是你老九,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没和法理真计较,还是真的打不过啊。” 颜游尴尬一笑。 王妃笑着说:“十年前,法理不过是一个小孩,那时你就是军中高手,王爷的依仗。 “可十年后,你居然连两个小道士都制服不了。” “夫人,”颜游胸膛微微起伏,私下里还是习惯称呼王妃为夫人,仿佛回到老琅琊王在世的时候,更亲切一些,“怪我,没护好少爷。” 沉默了一会儿,王妃皱起眉头,语气平缓的说:“当年王爷让你护着繇儿,但你眼睁睁的看着繇儿受伤,却无能为力,这成了你的心病。 “你总是活在过去,十年了,你心性受损,修为寸步未进。” 这时,叶茗说道:“不过,昨晚上老九最后那几下,似乎有些不同,应该会有突破的。” “那就好。”王妃说。 王妃又转头看着丁晓,说:“你丁晓说说吧,让你在少爷身边,是让你监督少爷,你们干什么都要及时跟我说才对。这次如果不是青袂告诉我,你们三个急急忙忙去了大东山,你叶师父不赶着去了,还不知道会怎样。” 丁晓面红耳赤,低首不语。 姜繇瞅着丁晓难堪的样子,心中好笑,母亲经常当面说让丁晓监督自己,可丁晓只比自己大了两岁,两人玩起来哪还顾得了其他。 坏笑着故意说:“就是就是,丁晓这奸细当的一点用也没有。” 青袂在王妃身后轻轻的说:“王妃,丁晓当时倒是说,应该告诉王妃的,但少爷瞪了他一眼,就不说话了……” “我那是瞪他吗,我那是赞叹他做事周到,可没让他不说。”姜繇瞪着青袂,“其实你才是最大的奸细。” 青袂面无表情,也不看他。 王妃笑着说:“什么奸细不奸细的,说的难听。就你这顽皮性子,没几个人看着点,还不定闹出什么事而来。 “你也不用往丁晓身上推,你们俩现在是狐朋狗友,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转头对叶茗说:“老大你说,按家法应该如何处置。” “呃,”叶铭在府中执掌家法,想了想,说道,“在外惹是生非,是该罚的……不过也还好,没惹出什么事,颜游和丁晓各责打***板吧?” “伤了上清宫法理,也不算小事了。”王妃道,“这样,这一次就打小三,颜游心疼他,丁晓向着他,那就打他一个,让他们看着。” 厅里人都看着姜繇,眼神古怪。 “就打我自己啊!”姜繇喊道。 章节目录 第九章九肿胀的屁股 赶走颜游和丁晓,屋里只留下青袂,姜繇趴在自己的床上唉声叹气。 几个人抬着姜繇回来的路上,府中众人纷纷侧目,偷偷捂着嘴,还要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这脸可丢大了。 这一次板子落在屁股上,似乎比以前古怪了一些。 整个屁股似乎是在涨大,夸张地肿胀起来,自己都能清晰的感觉到,整个臀部满满的饱胀感。 掌家法的两个家丁,之所以能够捞到执家法的美差,自然最是善于察言观色、见机行事的。 掌家法之前,都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对裤子里塞满稻草的假人,进行反复捶打,熟练掌握打板子的技巧,能做到: 裤子破、稻草烂,那是打的难看受伤比较严重的; 裤子不破、稻草烂,那是打的好看但受伤却是最严重的; 裤子破、稻草破,那是场面难看但伤害很轻的; 裤子不破、稻草也完好,这才是最轻的,场面好看而且几乎没伤害。 从来打三少爷,都是用的最后一种。 只听见板子挥动,带起风声,呼呼作响,声势极大,但落在屁股上,却是几乎不能耳闻,微弱的噼噼啪啪。 行家法,本来在外面候着的丫鬟、小厮都进来了。 厅内众人一起努力配合,脸上堆满了同情、痛惜、紧张而又焦急的表情,每一声轻微的噼啪声,都在喉咙里跟着节拍啊一声。 舞动板子带起风声不难,但要在屁股上方一寸猛地停住,却需要十分用力十二分用心,让板子自然弯曲了,在屁股上轻轻拍出一点声音来。 好的手法是这一声“啪”,响亮干脆,但屁股顶多红了一点。 但是…… 今天打的也太假了。 显然是那一声啪都不舍得发出来,细微到好几次大家配合错了,已经“啊”出来了,才勉强听到“啪”的声音。 都去偷看王妃的脸色。 可几板子下去后,就大大的不同了。 三少爷的屁股是一板子一涨,逐渐的涨大,把裤子顶了起来,直至涨大到夸张的程度。 厅内众人怒目而视,丁晓目光变得阴森森的,执家法的两个家丁冷汗直流,最后哆哆嗦嗦的打完了***板…… 不过母亲一直笑吟吟的看着,还走过来仔细地端详,若有所思的看来看去。 “这就像是故意的要打我!”姜繇此时趴在床上想…… 青袂过来给他脱裤子,姜繇大叫道:“别动别动,随便就脱我裤子。” “呵呵,少爷啊,哪次是真的打你了,摆摆样子,夫人也不会当真,都不敢真的打疼了你。” 青袂温温柔柔的说,“只不过这一次,你屁股肿胀的厉害,刚才九叔给了药,别乱动,我给你涂抹上。” “我一大男人的屁股,你一大姑娘就随便看、随便摸么。” 姜繇发现对贴身丫鬟脱自己裤子这件事情,一时还不太容易接受。 青袂脸红了,虽然少爷洗澡更衣都是四个丫鬟伺候,但这种事不能说。 不说出口,这就仅仅是服侍少爷,是作为贴身丫鬟的本分。 可要说出来,难免尴尬。 毕竟是半大不小的男女,处于自然的萌芽状态,本来就懵懵懂懂…… “平时,平时怎么,不见你……不让我们伺候。”青袂有些磕巴,稳了稳心神,“今天挨了板子,反倒矫情起来了?” “你是不是想说,贱人就是矫情?” 青袂噗呲笑了:“这样说少爷,不太好吧……” 其实姜繇没感觉到有多疼,只有些酸酸的,关键就在,这屁股肿胀得太夸张,实在太丢人。 “唉,”姜繇叹息一声,“裤子破了吧?那还脱什么,剪开算了。” 青袂说:“也是啊,干嘛还要脱这裤子,都打烂了,剪开得了。” “啊,真的把裤子都打破了?这俩家伙……” “骗你呢,一点也没破,完好的很。” 说着,青袂还是褪下了姜繇的裤子。 她惊讶的看着,整个屁股是红色饱胀,仿佛被充了气,皮肤都有些微微透明。 姜繇自己摸了摸,麻麻的:“为什么涨得这么厉害,没流血吧?” 屁股这地方,能看到一点,又看不全。 “没有啊,一点皮都没破,只是红红的。”青袂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疼吗?” “不疼。不过你手指凉凉的,感觉好受一些,你再摸摸。” “不好吧,你不是说,我都不能看的么?” “哎呀,好青袂,天下最好的青袂,这个时候还回避什么,你再摸摸。” 青袂忍着笑,拿起颜游给的药膏,用手轻轻地涂在姜繇异常肿大的屁股上。 “嗯, “对, “好,就这样……” 不知道九叔这是什么药膏,本来青袂的手指柔软有些凉意,涂抹上的这些膏药,冰冰的,顿时缓解了酸胀感觉。 青袂给他轻轻揉捏着。 “你说,我也不是第一次挨板子了,这次怎么就肿的这么厉害?” “真的很奇怪,我们听着,其实板子打的很轻很轻了……” “是不是那两个家丁作怪?也不知道丁晓去揍他们了没有。” “刚把你抬回来,丁晓就冲出去了,我看他从灶房里一手拿着一根烧火棍。这会啊,估计那两个家伙可惨了。” “唉,丁晓打人去了,这你怎么不去找娘告状了。” “哼,只要别出去胡闹,在家里算什么。上次,你和丁晓跑去偷看秋露洗澡,我不也懒得管。” 青袂顿了顿,撇撇嘴,“你们两个,是真的不要脸啊。” 秋露是娘屋里的丫鬟。 “冤枉啊,其实我没看,是丁晓拉着我给他望风的。”姜繇想了想,记忆里有这回事儿,“好像丁晓和那个秋露有些什么,要不也不会去看。” 这种八卦对女孩子来说有着极强的魔。本来青袂性格是清冷的,日常里待人保持着一些距离。 今天看姜繇挨打了,格外的随和体贴,陪着说说话。 但姜繇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 “什么,就丁晓,他也就比我们大了两岁,都有这种事了,你快说说。” 姜繇说:“他都十八了,怎么就奇怪了。” “可是,寻常人家,都是二十岁行冠礼,然后才寻亲认亲,当然许多定了娃娃亲的除外。他着什么急,少爷都没着急呢,哪家王府的少爷,十六了,不都早早的娶妻成亲了……” 今天,青袂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 “你还听不听丁晓的事了。” “哦,你快说快说。” “你没发现这段时间,娘让人来咱这里,几乎都是秋露来? “还有啊,什么时候娘屋里来人,咱们还得把人送回去,而且都是丁晓去送,以前咱们可不会这样。” 青袂歪着头想了想:“还真是啊,我怎么没注意呢。以前还觉得丁晓大了,知道体贴人了。” “咱们去娘那里,都能看出来,下次再去你注意点。” “注意什么,你快说说。”青袂伸手扶着姜繇的胳膊,兴奋的问道。 “你注意看,秋露都不看丁晓的,但总是脸色红红的。你再看丁晓,都是傻不拉几地盯着秋露看。” “我都是看夫人的,还有夫人的大丫鬟春风有时候会给我使眼色提醒,还真没注意过他们俩。” “要注意细节,别就盯着我们出去玩就…… “哎呦,你轻点。” 青袂想的失神,下手重了点,忙笑着说:“啊,我小心些。其实啊,打你板子的时候,王妃跟我说,没事的,过两天消下去就好了,哼哼……哼哼……” “何必偷笑,忍的那么辛苦,干脆笑出来。”姜繇不满地说。 “夫人其实哪儿舍得打你,只要你不胡闹……” 打住,不想听女人絮絮叨叨,姜繇道:“哎,你的手越来越热了,有没有凉的东西?” 青袂想了想,趴下身子吹了吹…… “嗯,这个好,感觉更好。”姜繇道。 青袂为难了,虽然两个人年龄一般大,平时生活起居相互间也没什么禁忌, 但真要自己噘着嘴趴在他屁股上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