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励精图治,你去养生?》 章节目录 第一章二叔老当益壮 “陛下,这是长孙殿下闲暇时写的字,您瞧瞧?” 奉天殿内,负责教导朱瞻基读书的戴纶将一卷宣纸递在了朱棣的面前。 正查阅奏折的朱棣随口道:“打开吧。” “是。” 随着这一卷笔墨书帖缓缓拉开摆在朱棣面前,朱棣这才将手中的奏折一合。 看着这一卷宣纸上的笔墨,缓缓念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朱棣虽然对这些文邹邹的句子造诣并不太深,但并不妨碍他理解其中的意思。 一边念叨,一边理解其中的意思,缓缓点了点头:“嗯....写的还行,但一少年写出这样的句子,有些过于暮气了。” 一身戎马的朱棣,对这些文人的玩意儿还真不是那么在意,况且还是一国帝王,岂会对文人看重的用词用字感兴趣。 最重要的是,这文中深意有些随性,并不合朱棣对朱瞻基期许的心意。 在他看来,少年,尤其是皇家子弟,正该励精图治,热血挥洒。 说完,不经意眼睛的余光扫到了脸色有些尴尬的戴纶,知晓对方心思,便又多加了一句。 “不过这字写的还不错。” 戴纶忙迎合道:“陛下圣明。” 瞧着弯腰的戴纶,朱棣嘴角微翘,继续看起了奏折。 不过看了两眼后似乎想到什么,开口问道:“朱瞻基那小子呢,干什么去了,这两日怎么没见他过来?” 听到朱棣垂问,戴纶忙道:“回陛下,长孙殿下.....” 戴纶似乎也不是太清楚朱瞻基的去向,不过算了算时间,又道:“长孙殿下这个时辰应该在汉王府与汉王殿下打羽毛球。” 听到这话,朱棣顿时皱起了眉头。 “汉王府?打羽毛球?羽毛球是何物?这小子什么时候和汉王厮混在一起了?” 戴纶忙解释道:“回陛下,羽毛球乃是长孙殿下自己搞出来的小玩意儿,平日里玩闹之物。至于汉王,这臣也不清楚,长孙殿下也是前些日子才开始往汉王府跑。” 戴纶的回话让朱棣不由疑惑起来。 自己底下那几个儿子什么德性他岂会不知道,那老二向来惦记皇位,而老大却是太子,加上性格迥异,平日里吵嘴那是常有的事。 自己这个孙儿身为老大的儿子,竟然跟他二叔日日厮混在一起,这如何让朱棣不疑惑。 “去,把朱瞻基那小子给我找来。” 戴纶不敢怠慢,拱手拜道:“遵命。” 京都,汉王府。 不得不说,作为朱棣几个儿子中权势仅次于太子朱高炽的汉王朱高煦,这汉王府修的是真气派。 就是与那东宫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此时在这汉王府的后院中,朱瞻基与那汉王朱高煦正光着膀子拼命挥舞着手中的球拍。 嘭。 球过中网,朱高煦向前两个健步随手一挑,球过回过中网。 而朱瞻基毕竟年轻,身手矫健,在那羽毛球刚刚过了中网便前扑一扣。 羽毛球朝着朱高煦所在的另外一个方向快速飞去。 朱高煦眼中精光一闪,回身补球。 朱瞻基本以为这球稳赢,一时大意竟被他给打了回来,羽毛球稳稳落地。 见此,朱高煦顿时高兴的大笑道:“哈哈哈,小侄子,你还得多多操练啊。” 朱高煦丝毫不顾及自身身份,就这么光着膀子,露着一身结实的肌肉调笑着对面的朱瞻基。 而朱瞻基也不以为意,道:“赢了这么多天,总是要让二叔赢两次的,不然这球打的多没劲。” 同样满身腱子肉的朱瞻基,来到球场的一旁拿起毛巾擦起了身上的汗。 朱高煦也不在意朱瞻基不服输的话,指着自己身上那一道道的伤疤,道:“这可不是你想不想赢的问题,看见没有,这些伤疤,那都是军功,是要在大战中一场场熬出来的。没有这些,你就是比我多打两天也没有用,赢的还是我。” 正如朱高煦所说,二人虽然身材都差不多,身上也都是一身的腱子肉。 可相比起来,朱瞻基这一身光溜溜的,皮肤细白。 而朱高煦这一身腱子肉,却皮肤粗糙黑黄,大小伤痕密密麻麻。 听着自家二叔的话,朱瞻基又怎么会听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却只是摇头轻笑一声,对于自己这位二叔浓厚的胜负欲,他早有领教。 不过瞧着二叔朱高煦说话间便要到一旁的桌上倒酒,朱瞻基还是好心的说道:“二叔,别天天喝酒了,平时喝一喝无所谓,天天喝身子会垮的。” 说话间,便将自己手中自制的保温杯扔了过去。 “给,喝这个。” 朱高煦随手接住扔来的保温杯,学着之前朱瞻基的动作扭开瓶盖,瞧了眼里面那些不知名的药草,疑惑道:“你小子年纪轻轻就要喝药水了?” 朱瞻基却晃了晃自己手中另外一个保温杯,说道:“那是给你准备的,我喝蜂蜜水。放心,没下毒,里面就是放了些枸杞红枣,不仅明目健体、益气安神,还滋阴补肾。” “嘿!” 原本还拿着保温杯若有所思的朱高煦,在听到最后一个‘滋阴补肾’时,顿时瞪向了朱瞻基。 “你小子现在本事大了,敢拿你二叔打岔了是吗?” 朱瞻基顿时轻笑一声,摆手道:“不敢不敢,二叔老当益壮。” “你小子说什么呢?” 眼看着朱高煦就要走过来动武,戴纶突然在汉王府管家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见到外人过来,朱高煦也收起了玩闹,面无表情的瞧着戴纶问道:“什么事?” 戴纶陪着笑,道:“回汉王殿下,陛下有令,要长孙殿下过去说话。” 朱高煦想了想后转头看向了朱瞻基,道:“找你的。” 说完,便在一旁丫鬟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离开了。 看着二叔离去,朱瞻基喝了两口蜂蜜水解渴后,对着走来的戴纶拱手见礼,道:“老师。” 章节目录 第二章朱棣考校 戴纶见汉王时毕恭毕敬,但朱瞻基却不同,毕竟是自己的学生。 但他也清楚朱瞻基身份尊贵,自然不会真的拿捏身份,笑着对朱瞻基点点头后说道:“赶紧穿好衣服,与我一同回宫复命吧。” 朱瞻基点点头。 就在这时,朱瞻基的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任务三:打羽毛球半小时。” “已完成。” “任务四:下午茶,请于45分钟后喝下午休息,有助于改善缓解一天疲乏。” “倒计时:00:44:59!” 皇宫,奉天殿。 戴纶与朱瞻基自大门而入,缓步来到了朱棣书桌的面前,跪拜。 “回陛下,臣将长孙殿下带来了。” 正皱着眉头在批阅奏折的朱棣听到戴纶的声音,只是轻声‘嗯’了一声,一挥手,示意他们起身,而自己则继续看着奏折。 直到有了定夺,下了朱批,身旁太监将批阅好的奏折合起放置一旁,朱棣这才缓缓抬起头。 看着面前的二人,回忆了一下,似乎在想叫他们来的目的。 随后恍然道:“哦,对,长孙过来了。” 一招手,道:“小子,过来。” 待朱瞻基走来,朱棣便伸手在批阅过的奏折中翻找着什么。 “在这儿。” 伸手一拽,翻开看了眼后丢给了朱瞻基,道:“听你老师戴纶说你最近的学业还不错,来,瞧瞧这道奏折。” 说罢,便往椅子后上一靠,摸摸胡子等待朱瞻基的回话。 朱瞻基看着手中的奏折,他明白这是皇爷爷在考自己。 翻开奏折,朱瞻基仔细的阅读起来。 其中大致的内容跟河南省的水患有关。 黄河流域作为华夏文明的摇篮之一,在两岸百姓享受肥沃土地的同时,水患是一个千百年来一直无法解决的问题。 毕竟人们无法控制降雨。 而这一次,作为黄河沿岸重要省份的河南,便遭遇了又一次的水患。 原因也是由于到了夏季,正是河南地区的雨季,降水量一大,自然容易引发洪水。 整整五六分钟,朱瞻基将奏折内的所有信息一字不落的查阅。 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河南承宣布政使司要钱,要粮。 看到朱瞻基将奏折重新合起,朱棣淡淡问道:“看完了?” “嗯,看完了。” “如果是你,该如何批复?” 说完,朱棣便看向了朱瞻基。 就当朱瞻基在思考该如何回答时,那站在二人面前一声不吭的戴纶,此刻心中却是激动不已。 作为朱瞻基的老师,戴纶虽然明白在朱瞻基没有正式册封太孙前,未来的皇位归属还未可知。 但在这之前,朱棣可是从未让朱瞻基参与过任何政务的。 哪怕朱棣很看重这个孙子,甚至从小就越过了太子朱高炽将这个孙儿带在自己身边教导,但还是那句话,皇家立储之事在没确定下来前都是未知的。 可现在朱棣却以政务亲自考验,这里面释放出来的信息,可就太多了。 就在这时,朱瞻基似乎也想好了该如何回答,开口道:“回皇爷爷,水患乃是天灾,此事自古有之,历朝历代也皆有处置之法。首先派遣官兵抢救灾民,其次朝廷拨出赈济款,救抚灾民。灾后组织人力,帮助百姓重建。” 听到朱瞻基的回话,朱棣的脸上异常平静,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点点头:“嗯,大体跟东宫初阅后的批复一样。” 对于朱瞻基这个答案,朱棣的态度有些模糊,既无夸赞,也无批评。 就在那御前的戴纶猜测朱棣的心思时,朱棣又继续开口道:“除了这些,你可还有其它的想法和对策?” 许是朱棣并没有从朱瞻基刚刚范文式的回答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追问了一句。 朱瞻基想了想后还是点头道:“倒是有些想法,但细想后觉得无用,便没有多说。” “哦?你且说来。” 朱瞻基沉默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在孙儿初看到这奏折内的内容后,脑子里就想到一个问题,不得其解。这水患自古有之,从大禹治水,到元朝淮河延安的大水引发元朝覆灭,其中历朝历代史书中也多有水患爆发的记载。” “可为何,这水患自古就有,历朝历代也多有治理,却还是不绝其迹呢?”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棣摸着胡子道:“继续说。” “孙儿便斗胆猜想,自史书中记载,历朝水患之缘由,无非雨季多水、河流改道、两岸树木滥砍滥伐、冬季冰雪消融等几种原因。既知其源起,为何千年未果?” “自古一提水患,世人皆以天灾相称。但到底是因为天降灾祸,还是人无治?” “孙儿武断,觉得是人无治,而非天降灾祸。” 朱瞻基的论点,别具一格,将世人所谓天灾归纳到了人治之过,倒是少有。尤其是说到水患缘由时提到的两岸树木滥砍滥伐、冬季冰雪消融等原因,更是让朱棣眼前一亮。 这些论点,他朱棣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 不过朱棣倒没有心急打断,继续追问道:“若你主事,该如何治理?” 朱瞻基道:“若由孙儿主事,孙儿只想根除之法。主要有三方面。” “一,针对水患之缘由,推出新的策令,两岸树木不得滥砍滥伐,两岸山土不得随意开采挖掘,保护河流沿岸土地之常态,避免土地流失,生态改变而引发的黄河改道。” “二,针对人治之过。黄河水患年年有,朝廷年年拨款救灾修建河堤,可到了那黄河看一看,那河堤与百年前又有什么区别。之所以如此,无非就是各地官员对朝廷修建河堤的银子重重盘剥,抽调修建河堤的银子挪用他处。除此外,黄河流经数省,各地官员只知各扫门前雪,谁又会真的理会旁处百姓死活。” “若想根除,唯一法,朝廷设立专门整治黄河水患的衙门,由朝廷直接统辖,不受各地官府约束。将黄河之流经河堤,全部重新修建,根据今年水患发生的地点、时间,专门整理出一套用于治理水患的办法。同时在险要之地,水势凶猛、降水量大的地区修建水库。” 章节目录 第三章臭小子,是真会享受 “额....这个水库一会儿再说。” “其三,预防。正如世人所说,水患乃是天灾,一年天降雨水多少无法估量,只能通过各地专门的差役来实地测量河水水位,一旦达到警戒线,立马组织应急办法。” “而这个应急办法,正是孙儿刚刚提到的水库。” “简单来说,皇爷爷可以将其理解为一个挖了很深,亦或者将一处低矮的峡谷堵住通道的坑洞。一旦出现水患,当洪水蔓延至超过河堤时,便打开河道通往水库的路径,任河水浇灌其中。”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棣突然疑惑的开口道:“河水迳流不息,你所说的水库即便再大,又能装多少水?” 朱瞻基一笑,道:“皇爷爷,你应该没有真的见过洪水吧?其实洪水听起来连绵不断,但实质真正出现危害的时间只有那么一段时间,在各地修建水库只不过是为了在关键时候卸去洪水中超过警戒线的水量就好,况且水库也可在储水量高的时候泄去一部分水量,保持一个正常水量流向其它地方。” “在天旱的时候,水库中的储水还能充当备用水源,避免当地干旱无水可用。” “若真的出现那种世所罕见连绵数月的降水,各地官府也有时间可提前组织人力撤去沿岸百姓,将损失降至最低。” 说到这里,朱瞻基便不再说话了。 该说的也都说了,有些遗漏的也不要紧,本来就不是真的在制定什么治水之策。 “孙儿,我记得你刚刚说过两岸树木不得滥砍滥伐,两岸山土不得随意开采挖掘,保护河流沿岸土地之常态,避免土地流失。两岸山土不得随意开采挖掘这条倒是明白,不过为何两岸树木不得滥砍滥伐?这与水患有何关系?” 听着皇爷爷的问话,朱瞻基也是有些尴尬。 刚刚只顾着说想到的东西了,竟忘了这个时代的局限性。 想了想后,朱瞻基解释道:“皇爷爷,你挖过树吗?” 朱棣道:“自然挖过。” “那您就没有发现树木下的土地与无树木下的土地有何区别吗?”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棣细细的回想起来。 忽然,朱棣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的意思是那些根茎?” 朱瞻基一笑,道:“皇爷爷圣明!” 闻言,朱棣顿时轻笑骂道:“小兔崽子,继续说。” 朱瞻基点头:“正如皇爷爷所说,树木下的土壤有树木根茎穿插包裹,土壤比较凝实。而没有树木的,则比较松垮,向北面的荒漠,正是因为树木缺少,常年风化所导致。相反,若有树木,荒漠便不会出现。用在河流沿岸也是如此。” “保证树木不被滥砍滥伐,那么两河流域的土地土壤便会保持常态,不容易出现改道,决堤的事情。反之,土地松软,河流一冲便没了,久而久之,地形变化,改道决堤是必然的。” 朱瞻基所说的这些知识,朱棣还真是闻所未闻。 他从未想过,也从未听人说过树木还有这样的功效。 倒真是让他开了眼。 心中也不由的有些震惊。 原本他将此事考问朱瞻基,压根也没想着让他说出什么真正的治理对策,毕竟这可是千古难题。除了想要得到朱瞻基第一次所说的那些答案外,更关键的是想要引申到人治的问题上,贪腐的问题上。 也是借此考校自己这个孙儿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和思考。 却不曾想,这小子还真给他搞出了这么一套最起码目前听起来行之有效的策令。 朱棣的心中不由窃喜。 而就当朱棣思考之际,一旁的二人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态度。 回过神来的朱棣也明白这点,但刚刚他已经说了是考较,难不成还大加夸赞?一脸震惊? 那样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咳,那个,你说的这些还不错,虽然耗费之大难以想象,有些虚无缥缈,但看在你年轻的份上,算你过关了。” 听到这话,朱瞻基也点了点头,道:“皇爷爷英明,孙儿最初之所以没有说,也是因为这个顾虑,觉得说出无用,所以就没有提及。” 话音刚落,朱瞻基却是脸色一变,不等朱棣说什么,便急忙说道:“皇爷爷,孙儿突然想起还有件紧急的事情要处理,若皇爷爷无事,那孙儿就先退下了。” 朱棣虽然有些意外,但想到对方就是继续留下来自己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收场,便匆匆打发他走了。 而随着朱瞻基一走,朱棣的脸上便忍不住的露出了微笑。 “这小子.....” 可一抬头,发现戴纶还在这里,顿时一愣:“你还没走啊?” 戴纶呆住了,忙不迭道:“臣这就退下。” 可还不等他动身,朱棣又道:“等等,既然没走,朕还有几句话问你。” 戴纶急忙又停住脚步,道:“陛下请问。” 朱棣想了想,道:“长孙刚刚行色匆匆的离开,你可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戴纶当即便回道:“算算时辰,应该是到了殿下喝下午茶的时辰了。” 原本只是随口闲扯一句,然后再说出自己真正的问题,可在听到这下午茶时,却是一愣。 “下午茶是何物?” 戴纶道:“回陛下,殿下每日在这个时辰都会喝茶休息。” 朱棣恍然,道:“这臭小子,倒是会享受。” 不过想到朱瞻基这每日又是打羽毛球,又是喝下午茶,朱棣便道:“一会儿下去后将长孙每日的起居时辰,每日要做什么事项给朕拟一份过来。” “臣领命。”戴纶欣喜回道。 陛下在拷问过长孙问题后,竟然主动要起了长孙每日行程,可见陛下对长孙又看重了一分。 而作为长孙师长的他,这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嗯,,对了,刚刚长孙所言之策你既然也听了,你来说说,如何?” 朱棣故作随意的问出了真正想听的话。 戴纶面对朱棣提出的问题,心中也有了计较,道:“回陛下,事关朝政,微臣怎敢妄言。但若只是陛下对长孙的考较,作为师长,微臣觉得还算得体。” 朱棣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但心中有多满意,却只有自己知道。 还算得体?回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谦虚恭谨,无丝毫少年骄横之气,且思想清晰,论点明确新奇,对策也是极为周密妥当。 这若只是还算得体,那什么是得体? 不过这些话朱棣自然是不会对戴纶说的,他也很清楚戴纶作为朱瞻基的老师只能谦虚的回话。 但他还是忍不住的追问了一句:“那你觉得长孙可担大任否?” 听到这话的戴纶心中一惊。 不仅是惊讶,更是惊喜。 可他自己什么身份,只能是委婉的说道:“微臣岂敢妄言,但既然陛下垂问,微臣只有三字。” “好圣孙。” 章节目录 第四章古今治水第一策? 听到这三字,朱棣不动声色,挥手将戴纶打发。 直到那戴纶离去,朱棣的脸上这才显露笑意,嘴角微翘道:“好圣孙......” 随后对着身后一招手,道:“刚刚长孙的话你都听到了,将这些对策全部拟成一道文书。另外,将杨士奇他们招来议事。” 听到朱棣的话,身后的太监立马恭敬回道:“奴才领命。” 片刻后。 内阁中的几位大学士纷纷来到了奉天殿,而朱棣也从正殿来到了一旁的侧殿内。 看着侧殿门口站着的杨士奇等人,朱棣侧躺在龙踏一招手,道:“都进来吧。” 众人纷纷道:“是。” 而在众人走进后,太子朱高炽也来到了这里。 “皇上。” 朱棣道:“你也来了,正好,都进来吧。” 看着太监搬进来的椅子,朱棣一挥手:“都坐吧。” 有了朱棣的命令,众人这才敢纷纷落座。 随后朱棣的贴身太监便在朱棣的示意下将之前朱瞻基所说的那些对策汇总成文书,交到了众人的手中。 面对众人的疑惑,朱棣道:“先看,看完我们再说。” 闻言,众人便开始翻阅起来。 原本在看到这文书的内容只不过是说这次河南水患的事情时,众人并没有多大兴趣。 水患这个东西,在古代那是常有的事情。 坐镇朝廷中枢,看着各地来往的折子,那基本上可以说每年都会在一些特定的日子见到。 只不过有的水患严重,有的小一点罢了。 这次河南的水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落入在场这些内阁大学士的眼中,便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了。 总之按照惯例拨款救灾就是。 可是,随着他们一点点的深入,却发现了一些令他们都有些惊奇的论点。 “非天灾之过,实乃人治无为......” 作为众人之中身份最高的太子朱高炽,在看到这些内容时,也是唯一一个敢主动出声惊讶的人。 “雨季多水、河流改道、两岸树木滥砍滥伐、冬季冰雪消融.......” “水库,测量水位.....” 朱高炽越看越新奇。 直到看完所有内容,第一时间便忍不住的问道:“皇上,这是何人执笔?这里面的治水之伦,颇有些道理啊。最重要的是这人治之过,可谓惊世之言啊。细细想来,朝廷治理水患终不得果,也无外乎就是这卷中所说啊。还有那水库之妙想,妙,妙啊。” “皇上,此人可是朝中之人?儿臣从未听过此人名声,倒是差点错失人才。” 听着自己儿子的话,那龙踏上的老头虽然面色不改,心里头却乐的高兴。 差点错失人才? 若将孙儿交给你教导,可不就错失人才了嘛。 亏了老头我有先见之明。 不过朱棣也并不急,面对太子的询问也只是示意他稍安勿躁。 而随着众人看完,瞧着他们一个个沉默的脸色,朱棣笑道:“诸位大人,说说吧,你们怎么看这份文书上的内容?” 此次前来的大学士一共七人,解缙、黄淮、胡俨、胡广、杨荣、杨士奇和金幼孜。 其中解缙作为内阁首辅大学士,自然是第一个要开口的。 解缙此人非但才学过人,也是异于常人的聪慧。 自从他进入到这奉天殿的侧殿后,便一直在偷偷的观察朱棣的表情变化和神态举止。 尤其是在看到朱棣对他们说这些话时是躺着的,仅从这个姿态,解缙便笃定朱棣的心情一定不错。 既然心情不错,那朱棣的心思便可见一二了。 甚至可对策有可能就是自己眼前这位圣上所写。 解缙能在这内阁做了十多年的首辅大学士,对于迎合圣意可谓驾轻就熟。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后,便立马在太子朱高炽夸赞的基础上大加赞赏,道:“回陛下,微臣才疏学浅,读过的书也不多,但臣敢断定,此治水之策堪称古今治水第一策!能写出此策之人,定是当世大才!” 在吹捧拍马上,解缙丝毫不留余地。 反正皇帝老头高兴,最次吹错了人,并无大碍。可要是这马屁拍对了,那就是大奖了。 听着解缙的话,朱棣只是微笑着不动声色。 “古今治水第一策?” 解缙立马点头,深以为然。 “当世大才?” 解缙再次点头,异常坚定。 朱棣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撅着嘴点了点头。 朱棣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一旁的众人却差点吐出来。 甚至连一向老好人,刚刚还推崇献策之人的太子也有些尴尬。 毕竟解缙这么一来,搞的好像他这位太子也在拍马屁似的。 可解缙却丝毫不理他们,反正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而一旁的杨士奇等人却是心中暗骂:“人家太子推崇,不吝啬赞美夸赞之言,那是因为人家是君,是太子,人家夸赞是表现君主对下属中有才能之人的礼贤之心。而你解缙万万全全就是在这恶心人了,就算这对策再好也不能上来就古今治水第一策吧?” 不过既然负责监国的太子和内阁的首辅大学士这两位领导都表达了推崇的态度,那他们身为属下就算有些许不同意见,那也只能是保证拍马屁的中心思想不变,然后从其它方面阐述不同的意见了。 “微臣觉得,此策总体来说别具一格,从全国的层次对水患进行了分析,是可行之策。不过以如今朝廷的财政,实在难以支撑如此大的开销。” “嗯,微臣附议,此策可行,但目前并不具备实行的条件。” “臣,附议。” “.........” 听着在场的众人说完,朱棣这才缓缓开口道:“既然你们都觉得不错但目前不具备实行条件,那就暂且将此策封存,留作朝廷五年内的大事开办。” 众人纷纷应是。 不过,最终太子还是没有忍住,主动开口询问道:“皇上,您还没说此策为何人所书,此人既有此才能,朝廷理应重用才是。” 随着太子说完,其他众人也纷纷看来,对于此人身份,众人还是挺好奇的。 章节目录 第五章熬死废物儿子 见太子追问,朱棣却道:“怎么,就你太子能慧眼识才,这刚让老头子我见着一个,你太子爷就迫不及待的要收入麾下了?” 闻言,朱高炽顿时一瘪嘴,道:“得,儿臣说错话了,儿臣告退了。” 一旁得众人对自家这位老皇帝的脾气也是见怪不怪了,纷纷不动声色的告退后随着太子朱高炽离去了。 见着众人离开,朱棣这才放开,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这朝廷里,政务大部分都是自己这位儿子在处理,文臣里也大多都是这位太子爷在安排。 他朱棣也是吃了小时候没好好读书的亏,有时候在文臣里他的话都没有太子朱高炽管用。 如今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吃瘪,心中自然得意,最重要的是让他吃瘪的还是他儿子。 “好孙儿啊,以后气你爹,爷爷还得靠你了。” 此时的朱棣就好像一个老小孩似的,得了件宝物光自己高兴可不行,还得拿出来给别人显摆一下。 看见没,不是就你们这些文人会治政,也不是就你们文人会识人才华,心心相惜。 当然,除了将自己的孙儿写的东西拿出来显摆外,朱棣更多的还是想借这些大明最有学识之人的眼,瞧瞧这对策到底如何。 毕竟他朱棣读书少,有些摆在台面上的道理懂是懂,但到底这里面涉及很深的问题就没有办法去评定。 包括那水库啊、树木根茎啊,土地流失啊,听起来是那么回事,还得问问懂行的,不然被自己孙儿忽悠了才丢人。 如今借这些人的口,朱棣再次确定了这对策是确实可行的,并不是朱瞻基随口胡诌,或者空谈幻想出来的。 没办法,朱瞻基作为长孙,在爷爷辈和叔父辈还在情况下,他虽然已经十九岁了,但依旧还没有真正的在某一个特定的事情上历练过,所以朱棣始终对他今日突然表现出来的才华有些难以相信。 做了这么多年皇帝,朱棣很清楚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但最终这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就当朱棣高兴之际,门外的太监突然走了进来,对着龙塌上的朱棣说道:“陛下,这是戴纶戴大人递来的折子,人现在在殿外。” 朱棣接过折子看了眼后说道:“让他回去吧。” “是。” 龙塌之上,朱棣翻开折子查看了起来。 开始时还没有什么感觉,可越看越不对劲。 午休、打羽毛球、下午茶、散步、周游....... 每天瞎玩的时间竟然占据了两三个时辰之多。 他这个做皇帝的都不敢这么玩。 一时间脸色也沉重起来。 “这孩子是个好胚子,可不能任由他这么松散下去。” 曾经在他发动靖难前,就曾经做过一个梦,是他爹朱元璋夸他有个好圣孙。 也正是因此,更加坚定了他朱棣造反的念头。 不过这仅仅只是一个梦,后来虽然依旧对朱瞻基十分关注,但对这个梦却没有那么在意了。 经过今日这件事,朱棣更加坚定了自己对朱瞻基的看法。 就当朱棣想着该如何教育自己这个孙子时,那东宫之中,朱瞻基也喝完了下午茶。 “任务四:下午茶小歇十分钟。” “已完成。” “任务五:于一个半小时后到秦淮河畔游玩散心。” “倒计时:01:29:59” 躺在小院的躺椅上,朱瞻基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茶,舒服的嘀咕道:“唉,这小日子过的是真舒服啊。” 朱瞻基美滋滋的晃着脑袋。 前世作为一名996大军的一员,身处一线大都市,每天的压力可想而知。 如今一朝穿越,竟成了大明风华中永乐大帝的长孙朱瞻基。 这身份,这地位,简直不要太美。 唯一可惜的是,历史中的朱瞻基是个短命的人,仅仅三十六岁就挂了。 这他怎么能接受。 前世苦了半辈子,为房贷奔波不停,终于快能还完房贷了,又有了车贷。 车贷也快还完时,猝死穿越了。 是一天福也没享过。 如今好不容易到了自己享福的时候,你告诉我只能活到36? 要知道他现在都已经19了,也就是说他最多也只有十七年的时间可活。 开玩笑,这怎么能接受。 也或许是老天感受到了朱瞻基的心意,竟然激活了逆天改命系统。 按照系统的介绍,能保证他活到八十九岁高龄! 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按照系统的要求开始养生。完成每天的所有任务还有奖励。 这可太符合朱瞻基的心意了。 最重要的是,以他的身份,生活根本没有任何的压力。 他爷爷是皇帝,他爹是太子,他还是长孙,实实在在的根正苗红。 他要是不继位,天下人都不服。 不仅如此。 他太爷爷励精图治打下江山,还解决了开国一代最令人头痛的勋贵问题,为后世开了一条煌煌大道。 他爷爷这一代也是呕心沥血,不仅稳住了江山,还打下了不少的疆土。 并且解决了不少前朝遗留的问题。 比如,藩王。 比如设立内阁。 还把安南,也就是交趾给打下来了,大明国力瞬间暴涨。 虽然并没有解决遗留下来的重农抑商问题,但这并不一定就是坏事,况且接下来还有他老爹。 这个温文尔雅,胖胖呼呼,晃晃悠悠的大胖子。 施行仁政,给了全国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 国力也是恢复了不少。 到了他这一代,让他想想什么还能做都费劲。几乎能做的前几代都做完了,老实守住祖宗留下来的地方,好好恢复生机就行。 与其去费劲做什么震古烁今的事情,还不如多活两年老实把自己那个王八蛋儿子给教育好,比什么都强。 这样的情况下,他都找不到有什么理由不养生。 帝位你们谁爱争去争,反正都是我的。 你们好好励精图治,我老老实实养生躺平。 活到八十九,把废物儿子熬死也给大明去了一大祸患。 至于孙子朱见深,在位时期还算英明宽仁,从平反了于谦的冤案就能看的出来。 还任用贤明的大臣商辂等治国理政,时代风气清明,经济渐渐复苏。 章节目录 第六章躺着就能历史前三 虽然在位期间也任用奸邪,不能说没有缺陷,但任用奸邪这个事情要看怎么用,站的位置不同看待的角度结果也完全不同。 所以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皇帝。 将天下交给他治理,还是在没有他爹败家的情况下,朱瞻基也算是对得起老祖宗了。 单单把废物儿子熬死这份功绩,他朱瞻基放言功绩排行大明老朱家前三,就没人敢反对。 更何况大明皇帝从他爹朱高炽开始,就没一个活过四十岁的,大多都是跟他前身一样三十来岁就挂了。 最短命的明熹宗朱由校,更是只活了23岁,简直可怕。 放在前世,上着大学就死了,还励啥精图啥治。 所以朱瞻基一直都怀疑是不是自他爹起,就一直有什么遗传病。 可以如今的科技程度肯定是查不出来的。 至于前世很多人说什么吃丹药死的,简直扯淡。 都十几个皇帝了,都没活过四十,后面的皇帝是智力缺失吗,还吃。 而现在不一样了,他朱瞻基要是能活到八十九,也算是给后代打好了一个坚实的基因基础。 加上这份功绩,他爷爷朱棣都不敢跳出来说比他强。 等他下去后,连太爷爷都得主动给他摆桌席。 因为他的壮举,大明十多个皇帝从理论上最少都能多活十年,也就等于给大明多增加了一百多年的国祚。 真写进史书,进历朝历代除开国皇帝外的前三也不在话下。 “唉,起来走动走动吧,一会儿把胡善祥那小妮子叫来,陪咱游湖去!” 起身后朱瞻基使劲的伸了个懒腰。 不得不说,这系统还真靠谱,下午这喝个下午茶,小歇一会儿,这精神是不错。 不过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去干什么呢? 作为整个大明皇宫,甚至整个应天府中最闲的人,朱瞻基还真没什么好去处。 想了想,决定还是到宫里转一圈,顺带把胡善祥给拐出来陪自己。 想到后朱瞻基便朝着宫里走去。 行至宫中,宫内的太监丫鬟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的见礼。 对此朱瞻基早已习惯。 内务府,尚仪殿。 这里是统领宫中宫女各局的女官尚仪所住之地。 那胡善祥便住在这里,是尚仪女官手下的女官,平日里都喊她姑姑。 刚刚走进大院的朱瞻基,便听到了那大殿之中传出的声音。 “皇上如今回宫了,一个个把耳朵都给我竖起来。皇上睡觉轻,御前行走,脚底下要包布。” 说完,似乎想起什么,里面便又追问道:“浣衣局的来了没有?” 在那胡尚仪的身边,一名浣衣局的人跪在地上,双手互托,恭敬的轻轻点头:“来了。” 胡尚仪瞥了一眼,眼神漠然的说道:“皇上是个百战的勇将,他穿铠甲里面喜欢棉麻的袍子,你那些硬扎扎的料子就不要呈上来了,反复在锅里蒸过,衣服要像你的脸皮一样软,明白吗?” 浣衣局的女官忙点头:“明白了。” “住在宫里的都是主子,有什么话都给我咽回去,我要是在外边听到你们叽叽喳喳跟宫外的乱传闲话......我谁也护不住!” “听明白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胡尚仪加重了语气。 门外,正在偷听的朱瞻基微微一笑。 这胡尚仪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但私下里的手段倒还挺横的。 眼看着殿内的女官们就要准备离开,正巧这时那宫外突然跑进一个白衣女官来。 这女官脚步轻巧,举止不羁,透着一股子灵动的劲,与这宫中其他那些宫女女官们死板卑微的气质完全不同。 在瞧见那殿门口看着的人时,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见他正在偷听,便踮着脚尖来到了他的身后,轻轻一拍肩膀。 原本正关注着殿内情况,准备在她们离开后进去找胡善祥的朱瞻基,顿时被吓了一跳。 转头一瞧,这不正是正主吗。 “长孙殿下,你来姑姑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朱瞻基直接便伸手捏了下她的小鼻子,道:“本殿下来这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胡善祥被朱瞻基这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你干嘛!” 面容羞涩的胡善祥撅着嘴直勾勾的盯着朱瞻基。 朱瞻基随即说道:“别出声,小心被你姑姑发现了,跟我走,带你出宫逛逛去。” 听到朱瞻基要带她出宫,胡善祥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真的!” 从小生活在宫中的胡善祥,早已厌倦了宫里的一切,对她而言每次出宫都是极大的惊喜。 可还不等二人开溜,他们的身后便响起一道咳嗽的声音。 只见那胡尚仪正一脸冷漠的站在门口。 显然他们刚刚的对话都被她给听到了。 不过朱瞻基是什么身份,胡尚仪即便是听到了也得装作没有听到,见到朱瞻基便行礼道:“见过长孙殿下。” 朱瞻基刚刚说的话被对方听到虽然心中有些尴尬,但表面还是维持着平静,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对了,我那里有些事情要善祥过去一趟,还请胡尚仪行个方便。” 胡尚仪没有拒绝:“长孙殿下既然要善祥过去自然可以,但宫中规矩森严,还请殿下于宫禁之前将人送回,不然出了事情臣可担待不起。” 胡尚仪的态度很明确,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你要人也给你,但别坏了规矩,坏了规矩我可不管。 对此朱瞻基自然没有什么好说。 对着胡尚仪点点头后,便拉着胡善祥朝着宫外而去。 而他们前脚刚走,一名老太监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在看到胡尚仪时立马喊道:“胡尚仪!” 胡尚仪见着此人,还有他脸上焦急的神态,不由疑惑的停住脚步:“赵公公,什么事啊这么急?” 那赵公公大口喘着粗气,不等将气喘匀,便急忙问道:“刚刚长孙殿下是不是来你这里了?” 胡尚仪诧异道:“是来过,刚走,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赵公公摆摆手,道:“没什么事,就是陛下传命长孙殿下过去,我从护卫那听到长孙殿下在这里,就紧赶慢赶的跑过来,还是慢了一步。” “唉,行了,不说了,我还得去追殿下。” 章节目录 第七章禽兽不如 说罢,不等胡尚仪说什么,便又急忙转身朝着跑去。 可刚跑两步,似乎想起什么,忙又问道:“胡尚仪,你可知长孙殿下去了什么地方?” 胡尚仪想了想,最终还是如实说道:“我听人说好像是要出宫的。” “什么!?” 赵公公苦着一张脸,道:“哎哟,我的娘亲哟。” 瞧着这平日里春风得意的赵公公此刻这模样,胡尚仪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宫外。 朱瞻基看着系统显示出来的倒计时已经所剩无几,也不敢耽搁,任务一旦失败,系统将彻底消失。 也就是说他八十九岁寿终正寝的梦想就要泡汤了。 对朱瞻基而言,如今就是天塌下来也得把这湖给游了。 随便在宫门口的护卫处找来一匹快马,便带着胡善祥匆匆朝着秦淮河畔而去。 大明经过洪武和永乐两朝多少年的恢复,国力与开国之初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这应天府,也就是南京城,作为整个大明的政治中心,东南地区的经济中心,自然是越发的繁华。 而这秦淮河畔,也渐渐成为了城中百姓平日里游玩的最佳选择。 乘骑着骏马,朱瞻基与胡善祥沿着大道而来。 在距离系统倒计时只有十分钟的时候,终于是赶到了地方。 随便找了家沿湖的酒家,命那小二将马牵过去照看后,朱瞻基便带着胡善祥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在这湖畔的街道之上,虽然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但附近商家却都早早的挂起了灯笼,让整个秦淮河畔变的灯火通明。 而那人多的地方更是好玩,杂耍、戏法、小商小贩,应有尽有,一幅盛世景象。 对于这样的热闹场景,朱瞻基虽然也不多来,但毕竟是经历过前世华夏的盛状,很难在心中有太多的感触。 但胡善祥却不是,常年待在宫中的她,除了还小的时候在爹娘的陪同下四处转过,但那都是很小的时候,现如今怕是连记忆都不知道还有没有。 而自从她爹娘在那靖难之役中死去后,她便被收养在了宫中。 自那以后也就没再有机会出来瞧瞧。 不过也幸好,遇到了穿越后的朱瞻基。 朱瞻基在穿越后知道这个小妮子就是自己日后的皇后时,自然不会让她的悲剧再次上演。 平日里就经常照顾她。 偷偷出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到底不是生在外面的孩子,此刻见了这些依旧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和高兴。 相比之下,朱瞻基便有点单纯为了过来完成任务的意思了。 “殿下,你看,糖葫芦!还有糖人!”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连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叫什么呢!” 胡善祥立马反应过来,撅了撅嘴,道:“我不是一高兴忘了嘛。” 瞧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朱瞻基从自己腰间解下银袋子在手中丢了丢,诱惑说道:“想买嘛?” 身为宫廷女官的胡善祥,身上自然是没有带银子的。 加上出宫前还换了衣服,更是一分钱也没有。 如今见了这么多好玩的东西,自然是升起了浓厚的购物欲。 胡善祥瞧着朱瞻基的模样,自然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低头挣扎了一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抬头快速的在朱瞻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后,说道:“哎呀,好哥哥,你就帮我买一些嘛。” 说这话时,胡善祥的脸颊早已变的通红一片。 这是早几次与朱瞻基出来时的惯例。 听到这话,感受到脸颊上柔软的触感后,朱瞻基将手中银袋一扔,道:“买!” 接到银袋子的胡善祥,立马朝着前面热闹的街道跑去。 直接将身后的朱瞻基给丢在了一边。 瞧着胡善祥那活蹦乱跳的身影,朱瞻基摇头一笑:“这明朝女人和现代女人也没啥区别嘛。” 就当朱瞻基与胡善祥一同在这秦淮河畔游玩时,皇宫之中的奉天殿内,朱棣便罕见的发了火。 “连个人都找不到,养你们这帮饭桶有什么用!” 作为朱棣身边贴身太监的赵公公一脸胆怯的跪在朱棣面前一声不敢吭。 而在发了火之后的朱棣,也背着双手思考起来。 忽然想到什么,在那书桌上找见了之前戴纶交给他的朱瞻基每日行程的大概罗列表。 在瞧见那折子上的内容后,朱棣立马便明白了朱瞻基的去向。 不过想到如今天色也已经晚了,便也没有让人去将朱瞻基给抓回来,说道:“明天一早,去太子府给朕将他带过来。若是再让他跑了,你就不用回来了!” 赵公公闻言,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忙不迭的回道:“老奴领命。” 回到龙椅上重新坐下来的朱棣,嘴里还忍不住的骂道:“这个不成器的小崽子,整天就想着游玩胡闹,哪有一点为人之君的样子。” 一想到朱瞻基这天生的好苗子可能因为散漫的性子而荒废了一生,外加耽误了大明的国运,朱棣连折子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仍在了桌上。 一个勤字,便是这天底下最大的鸿沟。 脾气秉性最像朱元璋的朱棣,自然也继承了不少他爹的观念。 所以对于他老朱家这些孩子教育的问题,朱棣也是一点没有客气。 他自己可以文化不高,不读书。 但必须要求后世的孩子们学,读。 这一点,跟他老爹朱元璋那是如出一辙。 这人老了以后才知道,很多东西真的是无法弥补的。 明月高悬。 热闹的秦淮河畔也随着天色渐晚而变的安静下来。 临湖的酒家二楼,朱瞻基坐在窗台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望着窗外夜空下的京都。 天空中,星光闪烁。 窗内,朱瞻基就这么静静听着醉酒后的胡善祥讲述着宫里的趣事。 “任务五:秦淮河畔游玩散心。” “已完成。” “任务六:请在半小时内睡觉休息。” “倒计时:00:29:59” 听到这声音,朱瞻基起身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看着满脸通红,满是醉意的胡善祥,将他手中的酒壶夺了过来,说道:“好了,你已经喝多了,该睡觉了。” 胡善祥虽然已经醉酒,可倒是不吵不闹。 朱瞻基说睡觉,她就乖乖的抿着小嘴,点点头,任由朱瞻基将她扶到床上。 夜晚,就当朱瞻基和胡善祥全都睡着后。 朱瞻基的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叮!】 【今日全部养生任务已全部完成。】 【随机奖励发放:书法经验469!】 第二天一早。 习惯了早起的胡善祥猛的从梦中惊醒。 看着周围的一切,昨夜的记忆慢慢浮现。 然后立马便翻开被子,看着自己整齐的内衣,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忍不住的暗骂道:“禽兽不如!” 章节目录 第八章指不定你爷爷还能赏你点什么 与此同时。 太子府。 “不行了不行了,再蹲你爹这双腿就要废了。” 大清早的。 太子府后院的院子里,一胖一瘦两个身影并排的站着,看起来十分滑稽,好像在被人罚站似的。 其中那个胖乎乎,看起来有三百斤的大胖子一边穿着粗气,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拼命的摆着手。 “爹,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再来一会儿就行了。” 可那胖子却死命的摆手,道:“蹲不动蹲不动了,说什么也蹲不动了。” 见劝说无果,瘦子也不再客气,直接便高声喊道:“娘!爹又偷懒!” 话音一落,屋内顿时响起一道暴躁的声音:“朱高炽!你想让我和儿子变孤儿寡母是不是!?” 听着屋内的声音,屋外的胖子吓了一跳,赶忙便挪动着肥胖的身子,麻溜的跑到了朱瞻基的身边。 一边气喘吁吁的蹲着一边对着身边的儿子说道:“小子,你有种,啊!现在学会告状了。你个小王八蛋。” 朱瞻基瞧着自己老爹气急败坏的模样,顿时大笑了起来。 “别急,一会儿还有跑步呢。” 听到这话,朱高炽的脸上顿时黑了下来。 这样的运动量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做到。 如今一早上就要全部完成。 可不做又不行。 屋里的母老虎实在可怕。 瞧着自家老爹的模样,朱瞻基心里那是一个乐。 谁能想到,堂堂大明朝的太子爷,就是朱棣都不得不忌惮一二的自家老大,竟然是一个怕老婆的主。 不过也幸好如此。 朱瞻基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这个老爹虽然在理政上天赋极佳,可身体却根本不行。 在历史上更是只登基了一年便死了。 既然是自己老爹,实在没有理由坐视不管。尤其是这一身肥肉,必须要给他减下去。 但让一位太子爷乖乖听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好在有他娘在。 先深蹲,练习力量,然后再有氧运动,加上平时的饮食,只给他吃白肉,也就是鱼肉肌肉这些白颜色的肉质,用不了多久就能给他成功减下来。 可就当朱瞻基瞧着老爹偷笑时,院门口突然走进一人来。 “太子殿下,宫里的赵公公来了,说是陛下要长孙殿下去宫中一趟。” 听到这话的朱高炽还愣了一下,转念便想到了什么,不由对身边的朱瞻基说道:“小子,你爹我现在教训不了你了,这次让你爷爷好好教训你。” 说话间,朱高炽脸上还露出小人得志的神情。 见此,朱瞻基不由疑惑道:“爷爷好好的教训我干什么?” 朱高炽却道:“昨天你爷爷找了你一晚上都没找到你,你猜猜他为什么教训你。赶紧去吧,说不定你爷爷还赏你点什么呢,是吧。” 被老爹这么一阵挤兑,朱瞻基也有点慌了。 爷爷找了我一晚上? 就在这时,脑海中也响起一道声音。 “任务一:深蹲二十分钟。” “已完成。” “任务二:请于五个半小时后午休三十分钟。” “倒计时:05:29:59” 听到脑海中的声音,朱瞻基便缓缓起身,对着院门口的下人说道:“叫赵公公稍等片刻,我换件衣服就去。” 下人领命走了出去。 不过,当朱瞻基刚走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 正巧看到了朱高炽想要站起来歇一会儿的动作。 看着自己老爹的模样,朱瞻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然后高声对着屋内喊道:“娘,爷爷让我去宫里一趟,您赶紧出来看着爹!” 听到朱瞻基的话,屋内朱瞻基的母亲太子妃张氏立马回应道:“好,你去吧。” 而面前的太子朱高炽却直接就要脱鞋开揍,幸亏朱瞻基跑的快。 “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这个小兔崽子来,连自己亲爹都坑。” 看着朱瞻基远去的身影,朱高炽依旧忍不住的骂道。 很快,屋内的老娘便拿着一根教育孩子用的戒尺走出来,瞧着院子里的朱高炽便指指点点道:“手,抬高点,你在这儿糊弄谁呢?我告诉你,你这身子再胖下去,走道都费劲了。” “儿子说了,三个月你的身子就能瘦下来,这三个月就是天塌下来你也得给我坚持住了!” 面对自己老婆,朱高炽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关键人家说得在理,向来喜欢给别人讲道理得朱高炽是彻底没招了,只能按照她的话,老老实实的蹲着。 没一会儿,屋内换好衣服的朱瞻基跑了出来。 路过院子时,见到正在被数落职责的老爹,还狼心狗肺的提醒道:“娘,爹一会儿还有两刻钟跑步呢,你可千万要看住他,绝对不能停下来,哪怕就是挪,也得跑着,不然就白费功夫了。” 太子妃爽快的便答应下来:“放心吧,你快进宫吧,娘一定看着。” “好嘞。” 说完,朱瞻基还不忘得意的瞧了瞧自己老爹。 气的朱高炽上气不接下气。 刚刚来到太子府的迎客厅。 朱瞻基便看到了清晨自己派出去的人。 “人呢,送回去了嘛?” 下人点点头,道:“小的已经按照殿下的话将胡善祥姑娘送进宫里了。” 朱瞻基点点头,从下人的手中收回自己的令牌。 转过头,朱瞻基便走进了厅内,看着椅子上正在喝茶的赵公公,便笑道:“赵公公。” 见到朱瞻基,赵公公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殿下,可算见着您人了。” 瞧着赵公公焦急的神色,朱瞻基客气的说道:“您看您急的,先喝点茶水再走也不迟吧。” 可赵公公却哪里有这个心思,忙道:“喝什么茶啊,再去晚一点,陛下都要把杂家的脑袋给斩了。我的小祖宗啊,你赶快跟我走把。” 赵公公的话让朱瞻基不由一乐:“行行行,您说走就走。” 说罢,二人便一同朝着太子府外走去。 片刻后。 皇宫奉天殿外。 瞧着远处的大殿,朱瞻基还是忍不住的问道:“赵公公,我爷爷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嘛?您老给透露透露?” 赵公公身为朱棣身边的老人,朱棣什么脾气他还是清楚的,也清楚朱棣最厌烦的就是身边有人将自己的消息提前说给别人。 章节目录 第九章监国?开玩笑呢吧? 若换了旁人,赵公公是绝对不会说的。 但朱瞻基是什么人,旁人不清楚,赵公公可是太清楚了。 尤其是朱棣对朱瞻基的期许,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对待这位主,既然都开口问了,赵公公还真不敢驳了面子。 “殿下言重了,不过陛下应该是对殿下平日里的行程有些不满。” 闻言,朱瞻基一愣:“对我行程不满?” 赵公公尴尬一笑,但还是点了点头,道:“照着陛下的话来说,是觉着殿下您过的有些散漫,贪图享乐了。” 朱瞻基摸了摸下巴,思索着一会儿见了爷爷会怎么教训时,一旁赵公公则开口道:“殿下,奉天殿到了,陛下在等着您呢。” 回过神来的朱瞻基点点头:“先谢过赵公公了。” 奉天殿内。 老头子正倚靠着椅子看书。 眼睛余光瞥见进门的朱瞻基,却什么都没有说,装作没有看到。 而朱瞻基见爷爷没有搭理他,心里也猜出些他的心思,便从另外一边的宫女处拿过茶壶,来到了爷爷身边主动倒了杯茶。 “爷爷,听说您昨天找了孙儿一夜?” 朱棣瞧都没有瞧他一眼:“找你?找你做什么?” 朱瞻基心虚的一笑:“爷爷,孙儿知道错了,这日后去哪定嘱咐家里一声。” 朱棣眉头一抬:“不用,你整天也无所事事,嘱咐不嘱咐又有什么分别。” 见老头子不搭呛,朱瞻基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是尴尬的站在老头子身后。 朱棣瞧着朱瞻基的动作,背对着他的嘴角微微一翘,然后瞬间消失,故作随意的问道:“你爹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朱瞻基想了想回道:“还好,还是老毛病,经常咳嗽,太医来了开了几副方子。” 听到这话的朱棣突然叹了口气,随后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桌子上,可身子却依旧老态龙钟的倚着椅背,似回忆一般说道:“你爹他从小身子就不好,身子又胖,加上他这个老子不管事,这身体眼瞅着是一天不如一天啊。” 说完,不等朱瞻基接话,便嘱咐道:“你是他儿子,你要为你爹着想,努力一些,也能早日给他分担一些。” 朱瞻基想都没想,当即便应道:“是。” 可话一出口,却总觉得爷爷刚刚这话有点熟悉。 等等..... 世子多疾,汝当勉之....这不是老头子给二叔说的话嘛? 这。。现在是,搁这儿钓鱼呢... 不过,转念一想,顺着老头子的思路,朱瞻基很快便明白了老头要说什么。 为了堵住老头子的嘴,朱瞻基急忙开口道:“不过爷爷放心,孙儿已有办法帮父亲改善身体,不出三月,孙儿还爷爷一个健健康康的太子。” 老头子千算万算,还真没想到朱瞻基给他来这一套。 想想便也不再客气,直接教育道:“你是咱们老朱家的长孙,不管你爹身体如何,你这孩子总是要长大的。咱们不能让外人说老朱家的孩子都是吃老本的吧?” 朱瞻基依旧不接他这话。 “爷爷,是谁在您面前又大放厥词了嘛?您告诉孙儿,孙儿去收拾他!” 朱瞻基故作愤怒。 朱棣听到这话眼角一抽。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 “闭嘴,给我滚去跪那儿!” 见玩大了,朱瞻基不敢废话,忙不迭的跪在了朱棣的面前。 瞧着地上跪着的朱瞻基,还有他脸上平静的表情,朱棣是什么人,转瞬间便想明白了什么。 一脸玩味的瞧着自家这个大孙子。跟他老头子在这玩装傻这一套呢。 “小子,你还真是长大了,居然跟爷爷在这儿玩心眼子了。” 这话一出,朱瞻基立马便知道朱棣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赶忙陪笑道:“爷爷你这说的什么话,孙儿怎么敢跟您玩心眼呢。” 看着朱瞻基这一脸谄媚的笑,老头子朱棣却是突然一变脸:“嬉皮笑脸,爷爷?这里谁是你爷爷?” 朱瞻基顿时感觉跟吃了屎一样。 你自己搁那儿爷爷长爷爷短的,现在问他谁是他爷爷?就选择性爷爷呗?你高兴了就是爷爷,不高兴了就是皇上呗?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头埋怨几句。 见朱瞻基不再说话,朱棣起身双手后背,走了两步后说道:“从明天起,你代替你爹负责监国理政。” 正一个人郁闷的朱瞻基,听到老头子的话正要顺口应着时,整个人瞬间打了个激灵。 啥玩意? 监国? 朱瞻基顿时傻了眼。 “爷...皇上,您开玩笑呢吧?监国?孙儿哪有那本事?” 不就是喝了喝下午茶,傍晚去游玩了一下嘛? 至于吗....这就赖上我了? 开玩笑,监国是个什么破差事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自己老爹累什么球样了,还落不了个好,除了自家二叔这个脑子不好使外加胜负欲极强的,谁愿意干这活。 况且,现在还有比熬死战神儿子更重要的事情吗? 要是真把自己那儿子的事情告诉老头子,只怕老头子都得跪着求自己去歇着千万别累着。 可如今老头子哪里知道这些,面对朱瞻基的推脱,却是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件事没商量,明天一早我让人抬着轿子去接你,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上去尚书房的轿,要么以抗旨罪论处上大理寺的刑车。” “爷爷....” “下去吧。” 朱棣一挥手,背对着朱瞻基便下了逐客令。 看着转过身一点情面不讲的老头子,朱瞻基此时也是无奈。 这老头子,脾气还是这么死倔死倔。 无奈之下,朱瞻基也只能是起身朝着殿外离去。 在朱瞻基离开后,朱棣缓缓转过身,瞧着朱瞻基的背影得意笑道:“我看你小子这次还怎么给我享乐。” 太子府。 心情郁闷的朱瞻基也没了到处溜达的心情,直直的返回了家中。 可刚进府门,便瞧见二叔一脸得意的走来,一旁还有几个太监抬了几箩筐的东西。 见着朱瞻基,朱高煦也有些惊讶,不过转瞬间便又得意的笑道:“大侄子,又去哪溜达了?” 章节目录 第十章一家子老六 朱瞻基显然也没想到在府里能碰见二叔,便道:“二叔看起来春光满面啊。” 然后指着一旁的那些太监问道:“他们这是.....” 朱高煦依旧得意笑道:“没事,不关你的事,有空就去二叔那转转,我先走了。” 说罢,晃晃悠悠的便走出了大门。 看着自己二叔的背影,朱瞻基小声的嘀咕道:“这是又得了什么好,高兴成这样?” 摇摇头,也不去管他,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刚一进远门,朱瞻基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 “我都累成这样了,老头子还是不信我呀......” “我这太子也不当了,我让他当去。” 说着,便瞧见一路走来的朱瞻基,说道:“儿啊,咱们回顺天,回顺天.....” 老爹朱高炽哭哭啼啼的闹着,一旁则是几名宫里的太监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见此,朱瞻基脸色一沉:“还不走在这儿干什么呢,看太子热闹吗?” 闻言,几名宫里的太监便立马灰溜溜的逃了。 转过头,看着悲痛欲绝,依旧哭哭啼啼的老爹,朱瞻基非但没有跟老爹感一样感到悲切,反而有些想笑。 刚进门的时候瞧见得意的二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可如今见着这幅景象哪里还会不明白。 之前他爷爷朱棣北征归来,却在进京之时糟了反贼刺杀。 那时候他老爹在太子监国,老爷子便故作生气的怀疑是这大儿子设计谋害,这样这太子就能顺理成章的登基了。 这件事一直都还没有解决,如今看来终于是在今天爆发了。 加上刚刚在宫里老头子让自己监国的事情,如今想想,适才那些人怕就是来传旨免去太子监国之权的。 至于眼前的老爹,朱瞻基更是清楚,他老爹整个就是大明第一装怂。 算是把儒家那点手段都给学尽了,藏锋、隐智、戒欲、省身、慎言..... 正所谓鹰立如睡,虎行似病。 平日里看起来很低调,憨憨的,好像谁都能欺负似的。可要真有人欺负他,可能欺负他的人当时没事,过后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想想当初老爷子靖难之时,老爷子抽调走了大部分的兵力,只留了一万人给他,可他就靠着这一万人硬生生挡住了李景隆的50万大军。 守住了大后方。 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像现在一样,被老爹稍微一冤枉,稍微一怀疑就在地上打滚哭泣的主? 别看二叔整天耀武扬威的,好像跟着老爷子当初打仗时多么多么牛,又立了多少的功勋。 可真要是两兄弟摆开了打一场,他还真不一定是自己老爹的对手。 就那运筹帷幄的手段,两人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 至于此时这模样,说白了就是做给刚刚那些宫里的太监看的。 瞧着老爹还在哭闹,朱瞻基笑着蹲在了他的面前:“爹,别装了,人都被我赶走了。”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炽顿时明白自己这傻儿子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把戏,哭丧的脸消失不见,眼里压根也没半滴眼泪:“小兔崽子,就你聪明,滚过来,扶你爹一把。”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朱瞻基起身来到老爹的身边,一把将他肥胖的身子拽了起来。 起身后的老爹拍了拍身上的灰,随口问道:“老爷子免了你爹的监国之权,还要审查之前批阅的奏折,你爹我现在算是一身轻了。你呢?老爷子喊你进宫说什么了?没赏点东西?” 听到老爹提起此事,朱瞻基一脸无奈的说道:“爹,你就别提了这事了,儿子正跟这事发愁呢。” 老爹疑惑道:“怎么了,老爷子难为你了?” 朱瞻基无奈道:“可不是。” “说啥了,你倒是说啊。” 朱瞻基一脸绝望,有气无力的回道:“老爷子让我监国。” 朱高炽一愣:“让你监国?” “嗯呢。” “让你监国你在这委屈个屁!” 说话间老爹便抬脚要踹,可惜太胖迈不太动,被朱瞻基给躲了去。 “爹,我这怎么就不委屈了,我这本来好好的,非要让我去监什么国,这什么好差事啊,做好了是老爷子的识人之明,做不好还得挨训,你看你自己,这监了几十年的国,还不是说免就免了嘛,就这破差事给狗狗都不干。” 闻言,老爹朱高炽顿时瞪起了大眼:“你小子说什么呢,欠收拾了是不是?” 朱瞻基立马意识到说错话了,急忙解释道:“爹,我没说您,口误,口误...” 而朱高炽想了想后,也品出了滋味,道:“这确实不是什么好差事。算了,反正老爷子不让我干,我就歇着。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发愁去吧。” 闻言,朱瞻基立马喊道:“别啊,爹,你给儿子想想办法啊,这舒坦日子刚过两天,现在直接把我扔尚书房里算怎么回事啊.....爹!” 瞧着老爹头也不回的离开,朱瞻基却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得,你们都跑了,最后这倒霉事扔我脑袋上了。这一家子老六。” 第二天一早。 太子府的门口果然来了两辆车。 一个是去皇宫的轿子,一个是去往大理寺的刑车。 同样被通知去参加朝会的老爹朱高炽也瞧见了这一幕,不由打趣道:“你爷爷赏你的吧?愁什么啊?选吧。” 说完大笑着坐上了自己的轿子,前往了皇宫。 而朱瞻基无奈的叹了口气后,只能是坐上了轿子。 大明皇宫。 一路乘坐着自己爷爷的轿撵,路过之处无人阻拦,一路顺畅的来到了皇宫的奉天殿前。 随着轿子停下,朱瞻基也走了出来。 瞧着眼前的奉天殿,朱瞻基疑惑问道:“不是说去尚书房嘛?” 闻言,一旁的太监忙解释道:“回殿下,陛下说了,让您到奉天殿与众臣一同参加朝会。” 听到这话朱瞻基点了点头,便径直朝着奉天殿而去。 此刻的奉天殿外。 朝堂之上的一众臣子正聚集在殿外等候,其中就包括自己老爹朱高炽以及二叔汉王朱高煦、三叔赵王朱高燧。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您要喜欢,就留给您吧 在朱瞻基乘坐老爷子轿撵来到那奉天殿前时,那殿门口的众人便瞧见了。 本以为下来的是老爷子,不曾想竟是朱瞻基! 一时间,众臣聚集之处众说纷纭,但大多都是乐见如此的。 毕竟这朝堂之上的文臣之中,大多数在立储之事上都是支持太子的,也就是俗称的太子党。 太子毕竟从小学儒,算起来与他们都是一脉相传。 加上太子待人温和,知礼明事,日常也与这些臣子们待在一起理政,而那汉王却久居军中,自然是比较偏向太子的。 而长孙朱瞻基乃是太子之子,那老爷子越是看重朱瞻基,也就意味着太子朱高炽的位置就越稳固。 可相反的,一旁的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却有些不高兴了。 “二哥,老爷子将自己的轿撵都给这小子坐了,对他也太好了吧?” 听着老三的话,朱高煦也是一脸沉闷。 虽然最近几日他与朱瞻基走的很近,但他们都只保持在家人间的感情层次。 至于那帝位,他该争还是要争的。 如今见着朱瞻基坐着皇帝的轿撵前来朝会,这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不痛快。 可嘴上却又不能示弱,毕竟身边的赵王是他为数不多的铁杆‘粉丝’。 “这小子从小就待在老爷子身边,老爷子对他也多有看重,不就是作个轿撵嘛,这有什么稀奇的。” 赵王朱高燧盯着正不断走来殿前的朱瞻基,说道:“话是这么说,可这也太好了吧,我都没坐过老头子的轿撵。更何况,今日乃是朝会,这小子无关无职,老爷子叫他来做什么?” 赵王朱高燧的话也让汉王朱高煦陷入了沉思,不过还是安慰道:“想了也是白想,一会儿进去后看看就知道了。” 另外一边。 朱瞻基在瞧见两位叔叔时,便主动的挥了挥手打招呼。 而刚刚还在私底下琢磨这位大侄子的二人,脸色瞬间一变,一个个乐呵呵的笑着,回应着这个大侄子。 脸上在笑,嘴上却在嘀咕道:“这小崽子,越看越跟老大一样了,假模假样的,还跟咱们打招呼.......” 与叔叔们打过招呼后,朱瞻基便径直来到了自己老爹的身边。 看着靠近的朱瞻基,朱高炽打趣的说道:“没去大理寺转一圈?” 朱瞻基眼角一抽:“爹,那车儿子坐不起,爹如果喜欢就留给您吧。” 朱高炽顿时一笑,便也不再说话。毕竟是太子,而这里又是奉天殿门口不是家中,周围百官围观,该有的太子威仪还是要有的。 很快。 随着朱瞻基的到来,一名太监缓步走了出来,手中一根长鞭,于奉天殿前鸣鞭三声。 随后高声喊道:“皇帝上朝,百官觐见!” 随着这一声吆喝,百官们纷纷开始整理仪容,在准备妥当后,便挨个朝着奉天殿内走进。 整个过程按照官职带下,井然有序。 进入那奉天殿后,百官分站两侧。 等待了片刻,龙台旁的太监这才喊道:“陛下到!” 只见朱棣从奉天殿一旁的侧殿中缓缓走出,来到了龙椅之上坐定。 在落座的一瞬间,文武百官纷纷行礼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随手一抬,道:“都起来吧。” 紧接着,便是每次朝会上该有的程序。 商议大事,百官启奏。 整个过程让朱瞻基有些昏昏欲睡,这些事情跟自己都没啥关系,站在这朝堂上完全就是个空气人,摆件。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毕,那龙椅上的朱棣才公布了昨日命人在太子府传达的命令。 即日起,太子免去监国之权。 这话一出口,百官议论,不过毕竟是发生在昨日的事情,基本上该知道缘由的也都清楚,毕竟是皇家内部的事情,自然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触怒朱棣。 而在宣布了太子暂且免去监国之权,并且在家养病后。 朱棣便借此缘由,开口说道:“太子身体不适,暂时在府中养病期间,朕会另择人选暂领监国之职。” 这个消息一宣布,朝堂上更热闹了。 这既然是另择他人,那这个他人会是谁呢?这背后,是不是就代表了老皇帝对未来储君的人选有所变换呢? 瞧着文武百官们的议论,那龙椅上的朱棣却丝毫不急。 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们小声的议论。 那站在百官前列的汉王朱高煦,在听到老爷子这么说后,顿时心中一喜。 昨日在得知太子被暂夺监国之权后,朱高煦就一直心中激荡。 纵观整个大明朝,除了太子,还有人比自己更合适做这个监国之职的嘛? 一旁的赵王朱高燧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眼中满是惊喜之色的说道:“老二,老爷子终于想明白了!” 可朱高煦却只是微笑着,抖搂了一下身子,挺胸昂头,似乎已经做好了被朱棣任命的准备。 直到场中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小,龙椅上的朱棣这才不急不缓的抬了抬手。 整个大殿之中瞬间安静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朱棣微笑着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目光却直直的看向了底下昏昏欲睡的朱瞻基。 “大孙子。” 没人说话。 “大孙子.....” 还是没人说话。 “朱瞻基!” 朱棣一声爆喝,瞬间将打着瞌睡的朱瞻基给惊醒。 清醒过来后的朱瞻基看了看四周,以及四周文武百官们投来的目光,顿时吓了一个激灵。 急忙跑到了大殿的中央,对着龙椅上的朱棣说道:“皇上。” 看着朱瞻基,朱棣起身微笑着看向了朝中的文武百官:“今日起,由长孙朱瞻基代其父领监国之责。” 相较于之前,此刻的朝堂上却寂静无比,仿佛落针可闻。 什么? 朱瞻基?? 如今不过十九岁,脸上还稚气未脱的朱瞻基,如今要领监国之责?! 在场除了早已知晓此事的老皇帝朱棣,太子朱高炽外,其余人等皆满脸的震惊,感觉不可思议。 这不是胡闹嘛! “陛下!” 那站在首位,大失所望的汉王朱高煦顿时便站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不仅要坐,还要坐的住,坐的稳 可还不等他说什么,朱棣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一抬手,阻止了他的讲话。 “长孙虽然还年轻,但谁还没年轻的时候呢?作为后世的继任之君,长孙理当熟络理政之事。” 见下面有些官员还要说什么,朱棣却强势的一摆手,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若无其它事,便退朝吧。” 强势的朱棣只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便让整个朝堂安静了下来。 散朝后。 不出意外,朱瞻基还是被带到了尚书房内。 看着尚书房内金灿灿的龙椅,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坐在上面,可他却没有丝毫感觉。 反而感觉非常的无奈。 正当朱瞻基站在尚书房内有些不知所措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大孙子,爷爷的龙椅怎么样?现在是你的了,去,坐上去,感觉一下。” 朱棣缓步走了进来,拍着朱瞻基的肩膀说道。 听着朱棣故意引诱的话,朱瞻基却摇了摇头:“硬邦邦的,还没我做那个躺椅舒服。” 朱棣闻言一愣,转瞬间便大笑起来:“好小子,倒是看的明白。不过,你小子别看这龙椅硬邦邦的,你那二叔估计做梦都想坐上去呢。坐在这上面,可就等于掌控了天下。” 然而朱瞻基却满脸不屑道:“能不能掌控了天下,是坐不坐龙椅说了算的嘛?” “不过说真的,爷爷,二叔既然这么想坐,你不如就满足了他这个心愿,让他来过过瘾?省的他整天没事做就盯着我爹瞎琢磨了。” 朱棣再次大笑两声,满脸欣赏的瞧着朱瞻基说道:“小小年纪倒是看的通透,你二叔可不像你,别看这龙椅硬邦邦的坐着屁股疼,可要你二叔坐一次,他只怕就舍不得挪动地方了。” 说着,朱棣一伸手,将朱瞻基叫了过去。 随着朱棣来到那龙椅旁,朱棣抓着朱瞻基的肩膀便将他按在了那龙椅之上,然后语重心长的教育道:“能不能掌控天下,确实跟坐不坐龙椅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想要掌控天下,还就非得坐在这龙椅之上,不光要坐,还要坐的住,坐的踏实,坐的稳......” 说着,便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 听着老头子最后那霸气十足的话,还真有点被他给教育到了。 要坐在这位置上,坐的稳,坐的住,还真不能一味的谦逊,说什么都得有点那舍我其谁的霸气。 没这点东西,这皇位还是不想为妙。 不过,这念头也仅仅只是存在了那么一瞬间。 老头子的话虽没错,也是他几十年来总结出来的至理。 可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啊.....朱瞻基一脸苦笑。 真要不知道自己的命运,那老爷子的话自然不犯毛病,他也不抗拒努力点,为大明朝这个汉族最后一个王朝奉献点。 但明明答案就在眼前,何必呢..... 再说了,废物战神儿子不熬死,留多少家底都是白搭。 “好好干,爷爷看好你。” 最后丢下这么一句鸡汤后,老爷子便直接动身前往了鸡鸣寺度假。 这不禁让朱瞻基想起了前世领导去三亚前经常跟他说的一句话:好好干,公司的发展壮大要靠你们。 不过在反复确认爷爷确实离开了皇宫前往鸡鸣寺后,朱瞻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长松了口气。 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内理政这事,虽然会很累,但他并不是那么的抗拒。 他怕就怕在这老爷子嘴上说是监国,实际上却是在背后暗中操盘,甚至是每天指导..... 如果是那样,自己基本上算是完了。 拉屎放屁都得琢磨琢磨,更别提是出去午休一下,散步一下,喝个下午茶了。 可既然老爷子去了鸡鸣寺.....那好多东西就可以从长计议了..... 只要老头子不在,监不监国也没啥太大分别,顶多也就是劳累一点。 在老头子离开没有多久。 内阁大学士们便纷纷赶来了。 在他们的身边,还有几个太监端着不少的奏折。单从数量上看,就够他喝一壶了。 而且如今是永乐年间,还没到明朝的中后期,也就是说,这些奏折都是需要他亲自披红决策的。 想到这里,更是脑袋大。 不得不说,自己那太爷爷和爷爷聪明是聪明,有本事也确实有本事,可就是这玩意儿太耗命了。 人家其它朝代的皇帝要么有宰相,要么有真正意义上的内阁首辅,就独独到了他们这里变了花样。 没见过面的太祖借着胡惟庸事件把宰相制给搞没了,从今往后明朝没有了宰相。 作为后世人都清楚,宰相制这个东西有利有弊。 好的地方在可以用自身的才学和本事帮助皇帝分忧,解决很多麻烦,最起码递到自己面前的奏折不可能像眼前这样,跟堆小山似。 同时在一些特殊的时候,比如君王是昏君,可以防止君王做很多的糊涂事。 可坏也就坏在这,你要人家做事,就必须给权力,给了权力,你的权力就要受损,威信就要被分走。 这间接就会导致皇帝对天下的掌控力削弱。 古代王朝政治体制的本质就是家天下,是一家之天下,而非所谓的天下人之天下。 而恰恰皇帝掌控天下的手段就是通过这些臣子。 你说在中间搞了这么个角色出来,甚至到了跟皇帝叫板的程度,人家能容你嘛? 他太爷爷表示:大明不允许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不得不说,他太爷爷是真牛逼。 自古以来朝堂之上的争斗就多集中于皇权与相权之间。 说白了就是,皇帝认为天下是他们家的,自然想要臣子清廉,忠心耿耿,最起码你不能背着我吞私货。 可现实却是,君权的建立往往就必须依靠无数的小势力来支持和组成。 比如支持李唐的关陇集团。 既然你王朝的建立都需要人家,那你就不可能把人家当个要饭的。 人家不仅要赚钱,还要站着把这钱给赚了。 而这,就是君权与相权的根本矛盾所在。 一个吃饱了,不能坐视吃饭的家伙给糟蹋了。而另外一个则吃了个半饱,老板就给撤了席,这事能行吗?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看我笑话?且等着吧 但吃饱那个眼见吃饭的家伙要被糟蹋,心里有气,却也不敢把这些手下给收拾了。 一是不一定能收拾了,二是都收拾了他这老板也就没了。 从古至今,这点矛盾一直就存在,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只有偶尔出现一个明君,牛叉的人物,才能将局面控制的妥当,促使这些手下的实力一点点减弱,甚至找几个完全吃不上饭的来代替他们。 毕竟那些没吃上饭的没有力气,真失控了也能轻松的收拾了,好控制。 而他那位太爷爷呢,好家伙,别说站着吃了,跪着也不给。 一股脑真就给他们连锅端了。 还嫌弃豆腐脑不好吃?还想站着吃? 不听话西北风都不给你喝,去下面喝孟婆不要钱的汤吧。 为啥说他老朱牛,牛就牛在这。 不过这玩意儿的弊端也很明显,你既然不给权,不允许这么牛逼的人存在,那你就得老老实实的当牛做马。 六部解决粗略的小事,大事拟定方案,报上来,然后就得你老一个人憋着屁没日没夜的埋头苦干。 想想这事怎么处理,再想想那事怎么解决,而报上来的就没有小事,随便一个不注意就可能是殃及全国的政策失误。 在位的是个明君还好,若是废物,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到了后期,老朱也感觉自己一个人干不过来了,加上小时候读书少,很多东西还真解决不了。 就弄出一个大学士来。 华盖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东阁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谨身殿大学士。 这些人都是很有水平的人,但官职却不高,说白了就是后世的秘书。 干着宰相的活,吃着秘书的粮,还是区区正五品的中层官员。 而自家老爷子作为太爷爷的儿子,自然是不能跟他爹太祖对着干的。同时他家老爷子也清楚这个事的利弊在什么地方,又怎么会轻易的推翻他爹好不容易建立的大好局面呢。 所以,他家老爷子并没有在登基之后恢复宰相制。 但总不能跟他爹学吧? 毕竟咱是篡逆出身,不做出点什么来以后下去怎么见祖宗啊? 况且老爷子的梦想是诗和远方。 所以就搞了一个内阁出来,把那些所谓的大学士们都聚拢到了一起,官阶同样不高,四五品,还没有实权,这样就既保证了权力不流失,也保证了自己不会像王八一样被那些奏折压着走。 可即便是这样,每日需要处理的公务依旧多不胜数。 好在他有个好儿子,现在有个好孙子..... 俩大冤种。 大儿子累趴了,现在借着教育大孙子将这狗都嫌的差事交给了他。 “唉.....” 朱瞻基趴在尚书房的案台上捂住了脑袋。 “长孙殿下,这是江南数省的.......” 得,一上来就是江南数省..... 朱瞻基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接过奏折看了起来。 “户部的意见呢?” 杨士奇道:“此事兹事体大,户部不敢擅专,所以奏请长孙殿下裁断。” 闻言,朱瞻基眼角一抽。 这由头说的是真漂亮啊,直接一个兹事体大,就把难题扔给了他。 可这些东西他压根也没经历过啊..... 现在脑子一片空白,能想到什么办法? 而且动不动就江南数省,牵连甚广,也不敢胡乱决定。 前世面对这样的问题当个键盘侠还好,反正也不用担责任,现在可不同那可是关系到几十几百万老百姓的。 不由的,愁到抓脑袋的朱瞻基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其它大学士们。 可不知怎么,这些大学士们好像跟一个个约好了似的,故意与他的目光错开,甚至连身边的杨士奇也斜了眼。 这是明摆了要看自己笑话嘛? 可是这些人中很多都是太子党的人,没道理难为自己啊。。。 一瞬间,朱瞻基有些疑惑。 可无论他再如何的疑惑,这事情已经摆在了桌上,要么解决,要么留中。 但能留中一件事,还能件件都留中嘛? 况且很多都是急事,下面都还等着批复呢。 一时间,他也意识到理政这东西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哪怕他靠着穿越来的先知先觉以及系统的帮助也没有办法代替经验上的不足。 或许,这也是老头子非要他来监国的原因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目前最迫切的还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些事情。 想着这些,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紧接着,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 想看我笑话?那你且看着吧..... 朱瞻基挥手间将那站在门口的太监唤了过来:“去,给几位大人斟茶,诸位暂且先休息一下。” 面对朱瞻基的话,这尚书房内的几位内阁大学士纷纷谢过,但对朱瞻基的决策却没有说一句话。 只以为朱瞻基是怕漏了怯,所以想了个办法暂时搪塞过去。 而在朱瞻基离开尚书房后,几位内阁的大学士们便纷纷开口了。 “我说几位,差不多得了,殿下毕竟初次理政,经验不足是肯定的,作为臣子,我们理当为殿下出谋划策的,如今闭口不言,欺殿下年少,有违臣子之道啊......”身为右春坊大学士的黄淮,虽然在初时配合了众人,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第一个主动站出来劝说。 可那内阁首辅解缙却立马站出来说道:“黄大人,难道你不知道我等所做是为何嘛?自太祖废弃宰相中书省后,你我这些内阁官员们便再无实权,有心报国却无权在身,难不成黄大人真的能坐视不顾?再则,我等内阁中人的职责本就是在皇孙处理完政务后再次审阅,拾遗补缺,如今不说话也并无过错。” 如今这尚书房内只有他们内阁七位大学士在,这解缙说话也没有了那么多顾忌。 听到解缙所言,黄淮虽有心反驳,却又隐忍不发,坐于一旁不再说话。 毕竟,如今的解缙乃是内阁首辅,是大明朝内阁的第一位首辅,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加上平日里做了一些让老皇帝称心之事,在内阁中算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如今此事由他主导,就是黄淮也不能说什么,再说,日后怕是在这内阁中都不好相处了。 至于其他人,虽也有心劝说,但见解缙如今坚定,便也就不再言语。 整整一盏茶的功夫。 朱瞻基去而复返。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现在好了,我们干嘛去? 回到尚书房内的朱瞻基什么都没有说,非但没有急着理政处置,反而是命人将他之前送给老爷子的那把躺椅给抬了过来。 这躺椅说是躺椅,可其实就是后世的一个单人沙发。 都是之前完成每日任务后系统随机奖励的。 躺在躺椅之上,朱瞻基闭目养神。 瞧见这一幕,一旁桌前的七位一个个皱起了眉头。 这是搞什么花样啊? 这么快就破罐子破摔了? 不过,在场之人都是陪伴了老皇帝不少年头的,这养气的功夫还是不错的。一个个闭口不言,只看着之前老皇帝和太子理政时留下来的折子,做着遗留工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 那躺椅上的朱瞻基差点都睡着了。 直到一名老太监来到了他的身边,小声将他唤醒,然后于耳边嘀咕两声。 听到这话,朱瞻基伸了个懒腰,笑道:“送进来吧。” 老太监领命走了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老太监便带着一份份折子走了进来。 坐在那龙椅之上,朱瞻基神情收敛,开始认真的审阅起来。 一本,两本,三本..... 朱瞻基一直都没有看到能让自己满意的,直到将几乎所有折子全部看完时,眼眸中终于闪烁出一丝满意之色。 随后对着身边跟着的老太监说道:“这个不错,将名字记下。” 老太监恭敬的点点头,牢牢记住了此人名字。 很快。 摆在朱瞻基面前的折子全都看完,从中挑选了三本还算不错的,又分别对比,取长补短。 很快,针对江南数省盐税有所降低的问题得到了一个相对完善的处理办法。 朱瞻基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要他去亲自解决这些问题,这并不是他的强项,因为没有任何理政经验是他无法逃避的劣势,可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就无法解决了。 在如今的朝廷内,除了六部这些机构之外,还有一个翰林院存在的。 翰林院是什么地方? 那是大明朝所有‘智慧生物’聚集的地方。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通过科举制度脱颖而出,是整个大明朝最有才能的一帮人。 算是大明朝的储备干部机构,是人才的蓄水池。 他朱瞻基虽然没有任何的理政治政的经验,无法亲自对一些事务提出专业的建议,可这并不代表他脑子里领先几百年的思想和见识是假的。 写,他是写不出来的。 可看,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那既然我写不出来,又何必硬憋呢。 作为领导,用人才是王道。 刚刚出门,他直接将案台上的那些需要解决的朝廷大事全部当作了翰林院的一次‘摸底考试’。 交给了那些闲来无事,每天只能‘之乎者也’吟诗作赋却极有才华的一帮人。 而自己,则作为一个主考官,对他们的答案进行了审阅。 写不出来,看要是还看不出来哪个好,那后世几十年的生活学习算是白搭了。 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朱瞻基便靠着这种方式将案台上待处理的所有政务全部解决。 并且取长补短,结合领先几百年的思维和见识进行优化,最终得到一个最大程度合理的结果。 就当朱瞻基独自坐于那案台之前认真理政之时,一旁的几位内阁大学士们,却疑惑不已。 刚刚还表现的一筹莫展的殿下,这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突然开窍了? 那一桌子的政务,这就搞完了? 要知道,这些政务别说是毫无理政经验的朱瞻基,即便就是老皇帝朱棣,亦或者太子朱高炽,那也是需要好几天的功夫才能一件件的处置妥当。 就这还不敢说毫无漏洞,还需要他们这些内阁大学士们一件件的奏折重新审阅,拾遗补缺。 一时间,对于朱瞻基所处置的那些结果一个个都产生了质疑的心思。 只当是长孙殿下在随意处置,丝毫没有顾虑到这些结果可能影响到全国几千万百姓的生活。 带着这些想法,直到这些奏折在朱瞻基处置完后摆在了他们的案台上,这才急切的打开,想要一看究竟。 那龙椅之上,在一旁暗暗观察他们的朱瞻基嘴角微翘。 恰好这时脑海中需要吃午饭的任务提示响起,朱瞻基便立马起身,招呼太监准备午膳的同时离开了尚书房。 尚书房内。 伴随着众人将一封封的奏折打开,看着其中处置后的批阅,那脸上的表情要多丰富有多丰富。 “这......” 看着这些处置后的结果,一个个傻了眼。 别说是让他们拾遗补缺找漏洞了,这些新奇古怪的想法和处置,就是他们这些陪在老皇帝朱棣身边理政几十年的家伙都能从中学到一些新的东西。 什么加大各地区之间的经商贸易、大力建设各城池之间的交通通道、加大港口城市对外的开放程度、什么建立试点区试验新政...... 这些新奇的想法简直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可如果仅仅只是新奇,那不过就是天方夜谭。 可偏偏细细思虑之后,发现这些想法和处置都有很高的前瞻性。 给人一种站在未来审阅过去的感觉。 原本以为没有任何理政经验的长孙殿下所处置的结果一定漏洞百出,无法结合实际情况,但结果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每一个细节都把控的十分到位,好像是在几十几百人的精雕细琢下反复钻研出来的结果,即便是他们也无法企及。 他们这些人虽然经验丰富,但也不是神。 如果花很长的时间来反复雕琢一件政务,或许可以做到这般程度,可这是不可能的。 每日都有无数的政务需要处理,哪里会你这么长的时间放在其中一件事情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本以为到了审阅纠错的阶段,就是他们应该大放异彩的时候了,可结果却完全不同。 审阅是审阅了,可这纠错又该如何纠错。 这样的结果已经超越了他们能力的范畴,又如何纠错? 七个人大眼瞪小眼,拿着自己手中的奏折愣在了桌前。 这个状态整整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那黄淮开口:“现在好了,殿下倒是审阅处置完了,我等又该如何纠错?” 黄淮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那解缙的脸色顿时胀的通红。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是不是就不用劳烦太子了 毕竟此事是他一力主导。 原本以为长孙年幼,他解缙又常常自诩皇帝心腹,御前红人,即便是在太子面前也多以长辈达者之态教育,想着借这次机会在长孙面前树立一个伟岸的形象。 让长孙意识到他解缙的才能。 却不曾想,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整个内阁现在沦为了吃干饭的。 这初次处置后的结果,就是他们自己都能从中学到一些,他们又如何能纠错整改? 这不扯犊子呢嘛。 一脸胀红的解缙梗着脖子不说话,一旁的其他人虽然心中有些埋怨,可人精似的他们又如何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只能是唉声叹气的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就是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当然,在纠结此时局面的同时,也在诧异,长孙殿下从小到大没有任何理政的经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难不成,这天底下真的有那种无师自通的天才? 什么事情都不用经历,到了他手中就能解决? 这人,就能聪慧到如此地步? 对于朱瞻基的表现,这些内阁大学士们简直都给整郁闷了。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经历了无数的锤炼,才走到了今天。 哪个不是从小到大,一步步的磨练,经历了无数的错误和教训,才能被朱棣看重,收入了内阁。 这踏马.....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就当内阁中的七位大学士一个个郁闷不已时,另外一边的朱瞻基已经亲自来到了御膳房。 先前御膳房送上来的几道菜虽然不算难吃,但也太平庸了。 食材很好,也很新鲜,这点毋庸置疑。 可这味道和前世比起来简直隔了十万八千里。 要说是御厨的手艺不行,那也不至于,完完全全就是一些调味料和做法的问题。 如果仅仅只是在这待两天,吃什么也都无所谓了,可谁知道老爷子还要度假多久,自己又要在这待多久。 所以他便不惜耗费精力的来到了御膳房中,挑选了几个厨艺最好的厨子来到小灶处教他们该如何做菜。 同时,也让太监将自己种在太子府后院的食材给整了过来。 比如辣椒这个明朝还不存在的佐料。 然后亲自教他们如何做菜。 甚至还给那御膳房的总管留了一本系统奖励的食谱。 让他按照食谱上的方法做菜。 不过严令此食谱只能他一个人观阅,绝不可私传,私藏。 若被发现,便是满门抄斩。 另外一边,鸡鸣寺。 自从老爷子离开皇宫前往鸡鸣寺后,他并不像表面展现出来的这么放心。 相反,朱瞻基如今处理的可是国家大事,是在替他监国,一件事处理不好,这天下的老百姓可是要骂娘的,而骂的还是他朱棣的娘。 这样的情况下,他如何能够放心。 若是有太子在一旁照看还好,可如今太子也被他给放了长假,整个大明都是他那个好大孙说了算。 要是年轻人心思怪,搞出点无法挽回的事情就不好了。 所以自从他朱棣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暗中命锦衣卫中的人在与宫中的太监等暗中传信。 也就是说,皇宫之中所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瞒不过他老爷子眼睛的。 尤其是朱瞻基对于理政上的处置,更是如此。 朱瞻基的每一个字,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这些人放在他朱棣的眼前。 鸡鸣寺一间宽敞的厢房内。 朱棣正侧卧在老和尚的床榻上,一边与那老和尚聊着闲话,一边听着宫中之人传出来的消息。 “回禀陛下,内阁首辅解缙暗中与其他大学士商议,要趁着长孙殿下监国之期,展现内阁中人的重要,所以对长孙处政达成一致,闭口不言。” 听到这名锦衣卫的话,朱棣眉头一皱。 “闭口不言?” 锦衣卫点点头:“他们认定长孙殿下初次接触政务,必然毫无头绪,想要通过这种闭口不言的方式表达对自身官阶权柄的不满。” 朱棣点点头,听是听明白,但还是继续问道:“那杨士奇等难道就没有反对?” 锦衣卫道:“黄淮大人倒是在初次为难殿下后出言阻止,却被解大学士反驳,说是要等殿下主动开口,或者借着审阅纠错时再教导。” 锦衣卫这话说完,朱棣顿时笑了起来。 之前还疑惑这些人中有好多都是铁杆的太子党,怎么现在反倒是为难起了太子的儿子来。 在搞清楚他们的心思后,朱棣便也就无所谓了。 当皇帝的,洞察人心是最重要的。 你也不能只把自己当人,而将别人不当人。 那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不能让所有人都必须来配合你,演绎出一个完美无缺的配角。内阁这几个家伙的小心思对于朱棣而言更是不算什么。 那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哪个还没点小心思。 要是一个皇帝真会因为这些小事就动不动生气,动怒,这皇帝不当也罢,还能多活两年。 想到这里,朱棣脸上的笑意便越发的浓郁。 “臭小子整天将心思放在胡闹享乐上,如今这些人给他出出难题也不见得就是坏事,也好让这小子知道,天底下的这些事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笑着说完后,朱棣又追问道:“后来如何,那小子可主动求教?” 锦衣卫道:“回皇上,这倒是没有。长孙殿下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求教的软话。” “哦?” 这倒是让他朱棣有些出乎意料了。 这朱高炽的儿子,竟然不玩虚心请教、不耻下问这一套了? 这一点倒是跟他老头子有点像。 不由的,朱棣对朱瞻基这孩子的秉性越发喜欢了。 想了想后,朱棣还是笑着说道:“给太子府传句话吧,让太子没事去尚书房走动一下。” “这臭小子初次理政,不肯低头是不行的,既然他不愿,那便让太子去走一趟,想来内阁这些人也就明白了。” 朱棣以过来人的姿态说道。 可听到朱棣这话的锦衣卫,却依旧站在原地,他挠了挠头,面露犹豫之色。 朱棣诧异的瞧着他,道:“没听到吗?” 闻言,锦衣卫有些尴尬的说道:“陛下,属下觉得是不是就不用劳烦太子了.....”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这小子,去了翰林院? 朱棣一愣,皱眉道:“什么意思,你继续说。” 锦衣卫想了想,解释道:“长孙殿下虽然在初时看起来有些没有头绪,可是在出去了一趟后,回来便在尚书房中休息起来,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之后更是很快便将尚书房堆积起来的政务全部处置完毕。” 听到这个结果,朱棣顿时从老和尚那床榻上坐了起来:“处置完了?” “是。” 可在细细思考了一下后,朱棣顿时便沉着脸说道:“这小崽子,定是觉得理政之事繁琐难办,便随意的将其胡乱处置了。国之重务,岂容他如此胡闹。” 这次,朱棣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朱瞻基初次理政,还是初次接触实质性的政务,不懂不会是肯定的。 他之所以这孩子去监国,就是想着让他早日接触这些东西,看清楚自己不足之处。 这样也能早些醒悟,多多努力用功。 却不曾想,这小子竟然破罐子破摔。 若是寻常家的孩子如此也就罢了,他是长孙,日后大明的储君,岂容这般胡闹! 瞧着面前的朱棣正在发火,一旁的锦衣卫却急的脸色通红。 “陛下。。” “您先不要动怒,此事,,此事或许不是皇上所想那样。” 正在气头上的朱棣不顾眼前之人只是锦衣卫中的一名镇抚使,反驳道:“那些奏折若不是他胡乱处置,难不成这小子还真是神人转世,一眼既通?” 听到这话的锦衣卫更是心中焦急,却不敢触怒朱棣,只能是在朱棣说完后耐心的解释道:“皇上,长孙殿下处置的那些奏折政务已经转交给了内阁的诸位大人,他们在看过之后却一言不发,甚至黄淮黄大人还说‘现在好了,殿下倒是审阅处置完了,我等又该如何纠错?’” 锦衣卫学着黄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此话一出,朱棣愣住了。 如何纠错? 难不成,那臭小子处置的政务连内阁之人都纠不出错来? 这怎么可能。 可朱棣毕竟是朱棣,他不过稍稍一回想,便意识到了什么。 “对了,之前你说那臭小子出去了一趟,你可知去了什么地方?难不成,这小子是去请教了太子?” 可想想又觉得不对,就算是太子,也不见得就能如此快速的处理完这些政务,且还让这些内阁大学士们连纠错都做不到。 一直都想禀报此事的锦衣卫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之前在回禀的时候就一直想要给朱棣讲清楚来龙去脉,可朱棣却几次打断他的话,自己却不能。 急的心中发慌。 如今见朱棣终于开口问起,这锦衣卫连忙便解释道:“陛下,长孙殿下并没有回太子府,而是去了一趟翰林院,还将政务上遇见的问题以考较的方式交给那些翰林们应答,最后殿下又从那些翰林们的应答中选取一些满意的加以修正。” “对了,这些都是殿下批阅后的奏折。” 锦衣卫的话让朱棣傻在了原地。 “这臭小子,去了翰林院???” 此时的朱棣整个人呆若木鸡,片刻后又满脸的懵逼。 最后更是大笑了起来。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朱瞻基竟然会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一边摇着头,一边笑骂道:“这臭小子,鬼主意倒是多。” 挥手间,示意锦衣卫退下,而自己则一脸笑意的站起来在那屋中走动。 起身走动的同时,还思考着朱瞻基的所作所为。 “这臭小子,你说他是怎么能想到去让翰林们解答这些政务的呢?” 在知晓了朱瞻基解决问题的办法后,就连朱棣都不得不感叹。 而一旁的老和尚姚广孝也听到了整件事的过程,面对朱棣的询问,姚广孝也是同样满脸笑意的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得。长孙知道自己的短处,请求旁人是肯定的,但为何就非得请教那些内阁的大学士,用谁不是用?” “长孙此举,用人之灵活变通,堪称妙举。” 老和尚姚广孝的话深得朱棣之意,也是十分赞同的说道:“这孩子还真是聪慧,很多事情一点就通,确实是块璞玉。” 姚广孝见朱棣这么夸自己的孙子,顿时摇头一笑。 而朱棣却意犹未尽,好像恨不得即刻就回宫亲眼去瞧瞧那些内阁大学士们的表情似的。 毕竟就连当初他自己在初次理政时也是不得不耐着性子听那帮文人儒士的废话。 这臭小子,还真是给他老朱家长脸啊。 朱瞻基此举甚得朱棣之意。 毕竟当过几十年皇帝的朱棣很清楚,为君者,个人才能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正是如何用人。 靠一个人的才能,累死也不可能管的了这天下人,做的了天下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人,任用那些有才能之人。 可这用人门道,却异常深奥。 这满朝文武,这历朝历代的君主皇帝,哪个不是一点点磨砺出来的,可唯独这小子,无师自通。 面对内阁大学士们的刁难,不仅没有弱了君主的气势,还反将一军。 你不是不开口吗?那不是闭口不言想借此依仗突然自己才能吗? 好啊,那我干脆不用你了,你气不气。 如今奏折处置完,交到了他们手中纠错,你们却压根找不出什么问题来。 直接就架在了那,下都下不来。 想到此处,朱棣便又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心情大好。 皇宫内。 朱瞻基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午饭后,便继续起了午休。 反正今天该处理的政务都解决了。 他睡的是香,可还有人连饭都吃不进去呢。 宫中,专门给这些内阁大臣们中午用膳的偏殿内。 几位内阁大学士们一个个沉默不语,毕竟今天这事做的太磕碜了。 尤其是那解缙,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长孙殿下出了趟门怎么就好好的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处理起政务来如鱼得水。 忽然。 解缙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长孙殿下是在出门后突然有了转变,你是不是说,一切的缘由就在那趟出门上? 可长孙殿下之前出门去哪了呢? 难不成是去请教什么高人了?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这是真傻还是假傻 带着满心的疑惑,那解缙连面前的午膳都顾不上吃了,直接便走出了门。 屋内的一众大学士们瞧着解缙的举动都是眉头一皱。 他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在那偏殿的门外,解缙正拉着一位宫中的太监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竟还真的从这太监的口中探听到了朱瞻基今早出门后的动向。 再次回来时,解缙脸上的愁容不见了,那自信不羁的神态再次恢复。 来到桌前,也开始大口吃起了午膳。 见他这番变化,众人心中皆是疑惑。 胡俨最先忍不住的问道:“解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突然高兴起来了?” 面对胡俨的询问,解缙笑着说道:“诸位,你们可知殿下今早为何出了趟门回来后便犹如神助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众人一早上的时间了,如今见解缙提起,哪个还不想知道,一个个都将目光望向了解缙。 而那解缙得意的一笑,说道:“正如我等之前猜测的一样,长孙殿下确实是第一次理政,也确实没有什么理政的经验,对于那些政务也都是一头雾水。之所以今早回来后突然变了个人,实是殿下将那些所需要处置的政务全部以考较的形式交到了翰林院的案头上。” “翰林院数十人一同作答,而殿下则择其优者选中,取长补短,汇总抄录......” 说到这里,解缙便不再多说。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在听到此处时,便一个个醒悟过来。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今早那些堆积的政务能这么快解决,所作之处置连他们都难以寻错。几十个人一同作答,自然是他要比他们强的。 原本这心里还有些小小失落的众人,这一下瞬间松了口气。 不过,这几人中的杨士奇在瞧见众人的表情后,却是第一次开口道:“殿下此举虽说有取巧之嫌,但诸位要知道,长孙殿下乃是未来储君,与我等不同.....” 杨士奇这意味深长的话只说了一半,随后便再次沉默。 有些事情,是要靠领悟的。 说的太直白,反倒不好。 至于在场众人是否能够理解,就不是他杨士奇该担忧的事情了。 总之,该警醒的他已经警醒了。 可这话落入那解缙的耳中,却是满脸不屑。 见此,杨士奇也不去管他。 下午。 在诸位大学士用过午膳后,朱瞻基也完成了午休,重新回到了尚书房内。 这睡了一觉后,精神顿时好了不少。 见着殿里的诸位大学士也早已经落座,朱瞻基笑着打招呼道:“诸位大人用过膳了?” 众人纷纷回应。 尤其是那杨士奇,回应了朱瞻基的询问后主动带着奏折来到了朱瞻基的面前,说道:“殿下,这份奏折当中提到一个经济特区的词汇,臣愚钝,虽觉有理,却不能领会其意,还请殿下赐教,也好让臣能详解成利于理解的文字,再下发到各地。” 杨士奇此番主动请教,态度可谓谦卑之极,同时也站在了朱瞻基的立场上为他切身考虑。 听到这话,朱瞻基恍然。 “对对对,你看我,今早处置的那些折子里不少都有难解之词,你不说我都忘了。多亏杨大人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士奇的主动示好朱瞻基看在眼中,自然也没有驳了对方面子的道理。 说着便来到了那龙椅之上,与那杨士奇针对这本奏折上的一些问题进行了亲切的探讨。 看着杨士奇的举动,想到他用午膳时说的话,这几位内阁大学士像是都想到了什么一般,竟一个个主动靠了过来,想要‘聆听教诲’。 至于能不能学到什么不知道,反正态度是都摆出去了。 而看着众人如此,朱瞻基自然也是心领神会,照单全收。 很多时候君臣之间就是这样,不是非得跪在你面前说什么誓死效忠的话才行。 简单的一个态度,一个主动请教,一个姿态放低,便表达了所有意思。 这文人嘛,比较矫情,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的。 可就当所有人都与朱瞻基‘亲切’讨论过一些问题并回到自己座位上后,那解缙突然走了过来。 他先是对着朱瞻基行了一礼,礼节上做足,这才开口道:“殿下,微臣有件事想与殿下讨论一下,不知如何?” 听着解缙的话,朱瞻基只以为他和之前几位大人一样,是前来示好的,自然无有不允。 可就当朱瞻基答应之后,那解缙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殿下今日所处置的这些奏折微臣都看了,不得不说,处置得体,并无瑕疵不足之处。不过,皇上让殿下前来监国,虽说是为国效力,但并非没有磨砺殿下处政能力的意思。” “殿下命翰林院的学士们帮忙自无不妥,但总是假借他人手,对于殿下的处政能力并无丝毫增益,微臣请殿下日后在处政之时能三思而后行。” 解缙这突然说出来的一番话,不仅将朱瞻基给说懵了,一旁其他几位大学士也傻了眼。 解缙,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几位大学士简直都懵了。 之前在用午膳的时候,那杨士奇所言还不够清楚嘛? 长孙殿下是君,你是臣!我们之间是不同的身份! 作为臣子,你可以恃才傲物,但也要有分寸! 你可以在今早故意闭口不言来凸显一下自己的才能和重要,但不能过分! 今早所有人闭口不言,人家长孙殿下没有看出来吗?看出来了!不然为何不主动询问在场的诸位而去找翰林院的翰林们呢? 可是在人家解决了你出的难题后,回来还主动的询问用过午膳没有。 这就是给你台阶下了! 意思还不够明白吗?人家是君,最大的本事是用人,不是才学!人家用谁不是用?你有本事可以用你,但千万别觉得没你不行! 人家翰林院那些没有实质权柄和实质官职的‘储备人才’比你做的差了吗? 在场所有的大学士们都没想到,解缙竟然还真将此事拿出来教育起长孙殿下了!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颇有太祖之风 那龙椅上,朱瞻基看着解缙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解缙,还真以长辈的姿态过来教育自己了。 回过神来,朱瞻基坐在龙椅上淡然一笑:“解大人说的在理,受教了。” 见朱瞻基如此说,解缙满意的点点头,正要转身,身后的朱瞻基却突然说道:“不过,既然解大人对这育人之道颇有心得,不如这样,前些日子本殿下路过国子监见几位弟弟颇为胡闹,如此下去如何是好,到时少不了要惹爷爷心烦。” “不如解大人就屈尊到那国子监中任个祭酒,想来这内阁首辅之位无半点实权定是不如解大人心意的,到了国子监内解大人也好大展宏图。” 听到朱瞻基的话,解缙顿时呆住了。 国子监? 他解缙才学冠绝大明,竟然要他去国子监与那些孩童为伍?! 瞧着解缙那震惊的面容,朱瞻基淡然问道:“怎么,解大人不愿为皇上分忧?” 解缙面色通红,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就是教育了一下这个后辈,他竟然就要让自己去国子监和孩童为伍! 这不分明就是在侮辱他吗! 可眼前这人毕竟是长孙,如今又在监国,解缙只好强忍着心中怒意,说道:“殿下,微臣乃是皇上钦定的内阁首辅,若要臣去国子监,是否还需皇上同意?” 面对解缙的话,朱瞻基立马便摇了摇头:“不用,皇上既然让我监国,便予了我专断之权,解大人放心去吧,皇上那里我会去说的。” 见朱瞻基铁了心的要自己去国子监,解缙不堪其辱:“长孙殿下,我不过就是提醒了殿下一句,殿下就非要如此吗?之前解缙就是在与太子相处之时也是如此言语,就是太子也不曾责备过,难不成......” 听着解缙的话,朱瞻基却直接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头。 “首先,本殿下不是太子,其次,太子原谅你那是太子的事,我的事情是送你去国子监。若解大人实在不想为皇上分忧,不去那国子监也行,正好锦衣卫那诏狱还没有住满,空着也是可惜,想必有解大人这般人物住进去也能增色不少。” “你!” 解缙愤怒的伸手指向了朱瞻基。 而朱瞻基见此,也冷冷的抬起头,直视着解缙的目光。 “你知道你现在指的是谁吗?” 眼见情况就要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一旁的几名大学士哪还敢冷眼旁观,一个个纷纷跑了过来,跪在了朱瞻基的面前,说道:“殿下,解大人昨日只怕是多喝了几杯,导致今日心智不清,才敢顶撞殿下,还望殿下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 虽然这几人对这解缙也多有不屑,但毕竟是同朝为臣。 况且,如今臣子在他们面前顶撞君主,就算不是为了解缙,也是要站出来说话的。 否则下一个挨收拾的就是他们了。 朱瞻基闻言,冷眼看向了解缙:“哦?是吗?” 解缙虽然依旧满腔的怒火,但似乎也明白自己刚刚有些冲动了。 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如今可是在监国! 对其不敬,那就是对皇帝不敬! 想到这里,在一旁几位大学士的拖拽下,解缙憋红着脸跪在了地上:“解缙出言不逊,还望殿下大人大量。” 冷眼目视着跪到地上的解缙,朱瞻基缓缓说道:“既然解大人是因为醉酒如此,本殿下自然不会与你计较。不过那国子监解大人也就不用去了,还是暂时回到府中醒醒酒再说吧。” 听着朱瞻基的话,解缙咬着牙回道:“谢殿下。” 在朱瞻基一挥手间,解缙退出了尚书房。 看着留在原地的诸位大人,朱瞻基再次开口道:“解大人既已回府,那内阁中的事务还是要有人来督办的,杨士奇。” 听到朱瞻基喊他,杨士奇连忙站了出来,恭敬的拱手说道:“臣在。” “今后内阁诸事由你督办,升任内阁首辅。” 杨士奇不动神色,再次恭敬回道:“臣,领旨。” “行了,继续去做事吧。” “是!” 随着众人离开,朱瞻基又看了会儿奏折后,在系统的提醒下离开了尚书房。 打羽毛球、喝下午茶,这些都是朱瞻基要做的。 而在朱瞻基离开后,尚书房中的诸位大学士一个个面面相嘘。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长孙殿下竟然如此的霸道。 看似年纪轻轻,又从未实质性的参与过什么政事,可这做起事情来却跟他爷爷一样,甚至比老皇帝还要更加强势一些。 颇有些太祖之风。 不动神色间,一个内阁首辅就这么给免了,还丢回家中醒酒。 虽然如今的内阁中人官阶并不高,也就四五品,但大家都知道这些人是皇帝近臣,官阶不高却也不敢轻视。 说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位子也不为过。 可这位长孙殿下却丝毫没有谦逊之意,也从不觉得资历不够要放低身段。 既然来监国,就直接摆出了一副皇帝姿态。 说一不二! 这让他们这些之前虽然嘴上没说,但心中还是有些轻视的人大受震惊。 而有了解缙这一次的教训,他们也再不敢对这位长孙殿下有半分的轻视之心。 回想今日种种,几个人还真是出了不少冷汗。 从今日朱瞻基选择找翰林院而非他们起,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就不像是一个普通皇孙。 但他们却因为之前的轻视之心而不自觉。 如今想想,又怎么不后怕。 幸亏这解缙当了出头鸟,不然谁知道这一枪会落在在座的哪一位头上。 尚书房外。 朱瞻基在太监的陪同下朝着远处空地走去,回想刚刚自己对那解缙的处置,却没有丝毫的悔意。 那解缙虽说才学确实不凡,但心思却全然不在正途,偏偏还好大喜功,妄自尊大。 对于这个人,前世他就有所了解。 靠着谄媚老头子上位,各种为老头子登基的合法性编着书籍,以此获得老头子的信任。 也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才成为了大明朝历史上的第一位内阁首辅。 即便这个首辅的含金量远没有后世高,但依旧因此让他名留千古。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谁让你定日子的 老头子喜欢这个人,无非就是因为听话,能帮老头子做一些别人不能做的事情。 这一点朱瞻基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和厌恶。 用人嘛,好的坏的都要用。 对此朱瞻基的态度也是十分赞同的。 只不过,他可以接受,但并不代表这个人能踩在自己的脸上。 之前老头子离开皇宫时的那番话他就领悟到一些为君者的道理,想要坐在芸芸众生之上为皇为帝,那一股子舍我其谁的霸气是绝不可少的。 外表下,你可以谦逊,可以礼贤下士。 但真到了关键的时候,那一股子气势必须有。 此番若是让他蹬鼻子上脸了,下次呢? 旁人呢? 到时候君王之威何以体现? 处置解缙,既是形势下的权宜之举,亦是破局之举。 臣子还算计上君主了,闭口不言,那还了得? 此次处置解缙,便是杀鸡儆猴。 当然,考虑到此人乃是老头子的人,他还是留了些余地在,并没有将他直接拿下。 换做旁人,这条命都不可留! 就像他家老头子说的:能不能掌控天下,确实跟坐不坐龙椅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想要掌控天下,还就非得坐在这龙椅之上,不光要坐,还要坐的住,坐的踏实,坐的稳...... 不仅如此,还要让天下人看见,瞧见。 如此方能震慑宵小,免去无数麻烦。 虽然这天下如今还不是他的,也懒得管这些事情,但如今毕竟是自己监国,有些事情还是要处理好的,不然麻烦来了烦的还是自己。 一下午的时间。 朱瞻基不是在打羽毛球就是在喝下午茶,要么就是晚餐和散步。 中间内阁来人找了他好几次,不是这奏折需要批红,就是那事情要决断。 扰的他是烦不胜烦。 虽然那些报上来的奏折都处置完了,但这政务又何止那么一点。 朝廷周围护卫的兵力需要调换,京城的守卫军需要值换,番邦朝xian献女入京给老爷子为妃,乱七八糟的事情都需要他允准。 这一天算是他来到大明后最糟心的一天。 终于搞定这一切后,朱瞻基是浑身疲惫的返回了太子府,心里嘀咕着要不要借着监国的名义把他老爹搞出来,让他去内阁理政..... 这差事实在累人,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做这事,何必现在就开始折磨呢。 既然老爹喜欢干,让他去干不就行了。 再不济,让他那二叔去过两天瘾。 心力俱疲的朱瞻基刚刚走进太子府的后院,就听到那院中传出一阵女子交谈的声音。 “番邦朝xian特派艺文馆大提学李文和为特使,率人护送她们一行,有劳太子妃共同拟定接待事宜,和礼节上的一些程序。我拟了个章程,请太子妃过目。” 听着那胡尚仪的话,端坐在院中椅子上的太子妃随口问道:“姓什么啊?” 胡尚仪回道:“姓朴。” 太子妃有些不高兴的说道:“送给老爷子做妃,还挺会巴结的哈。听说还每回给老二老三送东西,太子爷每天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干活,也没见他们送什么。” 闻言,听闻过外界对太子妃传闻的胡尚仪顿时浅浅一笑:“太子妃仁厚,处处为皇上分忧。您看,这次朴妃到了,让安贵妃出来接待可好?她是永乐七年送来的。” 听着这个人名,太子妃眉头一皱:“安贵妃?哪个呀?” 老爷子年纪大了,这些妃子送入宫中压根也没有多少的动静。 作为太子妃对这些贵妃们都有些记不清了。 不过还是随口说道:“就按你安排的办吧。” 院外,朱瞻基在听到这些话时也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了,下午时内阁那些老家伙还就此事来找过他。 刚一进院。 朱瞻基便看到那院中出了胡尚仪和自己母亲外,胡善祥也在,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他缓步走到那胡善祥的身边,瞧着她一脸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顿时说道:“你姑姑也在啊。” 见她不说话,朱瞻基又说道:“跟着你姑姑别的没有学会,就学会拉着这张死人脸。” 胡善祥依旧没有搭理他。 此时的胡善祥依旧还为了之前大清早朱瞻基将她一个人丢在客栈里的事而耿耿于怀呢。 朱瞻基似乎也看出了这点,便故作随口聊天,说道:“对了,如果有一天你姑姑要是调你来东宫,你可千万不要答应,世人都知道,太子妃抠的厉害。这不昨儿,别宫的一个小太监和小宫女聊天,他问了说,太子妃什么时候能请大家伙吃顿饭呢?” “这小宫女回答了,哼,下辈子吧。” “结果这事让我娘知道了,上去‘啪’就是一个大耳光,说,谁让你定日子的!” 故意学着母亲语气的朱瞻基,顿时便将胡善祥这丫头给逗乐了。 见此,朱瞻基笑道:“对嘛,笑笑多好看。” 就在这时,朱瞻基与胡善祥聊天,还将胡善祥逗乐的一幕也被院子一侧的太子妃和胡尚仪瞧见了。 看到这一幕,那胡尚仪顿时便冷下了脸,她缓缓起身便朝着这里走来。 在靠近朱瞻基时,恭敬的行礼见过后,便直挺挺的朝着胡善祥靠近,眼瞅着便要抬手一巴掌,朱瞻基急忙出声道:“胡尚仪!” 听到朱瞻基的话,胡尚仪瞧了瞧他,最后还是放下了已经举起来的巴掌。 宫规森严,做主子的可以不顾,但他们这些人不能不顾。 尤其她胡尚仪还是宫中女官。 自己带过来的人在主子面前擅自窃笑,扰了主子谈话,这便是大不敬。 她转头对着胡善祥说道:“这次既然长孙殿下在,便饶过你,若还有下次,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瞧着胡尚仪这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朱瞻基也是颇为无奈。 说到底这事还是他自己引起的。 在胡尚仪返回与太子妃继续商议接待事宜时,朱瞻基瞧着心情低落的胡善祥问道:“平时你姑姑就是这么打你的?” 胡善祥低着脑袋没有说话。 朱瞻基揉了揉她的秀发,说道:“跟我来。” 太子府后的一处柴房外。 朱瞻基将自己之前自己制作的烧烤架拿了出来,在命府中的厨子准备好需要的羊肉后,便掏出了一盒前世的烧烤料。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说革职就革职了? 胡善祥坐在小凳子上,一只手托着脑袋,不解的看着朱瞻基的动作,说道:“殿下,你是要烤这些羊肉吗?” 朱瞻基点点头。 “那为何非要用这个铁棒串起来啊?这非要切成这么一小块一小块的,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大口吃肉吗?” 朱瞻基闻言笑着回道:“大口吃肉有大口吃肉的好,这小口吃肉也有小口吃肉的好,等一会儿烤好了你就知道了。” 随着一阵阵的香味从那羊肉串上飘起,胡善祥顿时惊讶的说道:“殿下,好香啊!” 瞧着原本沉闷的胡善祥如此激动的表情,朱瞻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将手中的羊肉串烤好后,朱瞻基便放在了盘子中,递给了胡善祥,说道:“给,尝尝吧,不过先说好了,吃完后你可不能赖上我,本殿下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天天烤这些。” 听着朱瞻基的话,看着他臭屁的模样,胡善祥撅了撅嘴,虽然这肉串很香,但还不至于让她如朱瞻基所说那般吧? 可随着她拿起一串放入口中,那前所未有的味道顿时开始轰炸她口腔中的味蕾。 怎么.....怎么会这么好吃! 那香味十足的孜然,配上少许调味的辣椒沫,还有鲜嫩的羊肉,一点都不觉得腥。 将那羊肉咬入口中,刚刚出炉带着的滚烫感觉,瞬间便征服了她的味觉。 胡善祥激动的跺着小脚,一只手拼命的扒拉着朱瞻基的胳膊。 “殿下!!!好好吃啊!” 瞧着胡善祥的模样,朱瞻基微微一笑:“怎么样,没有骗你吧?” 胡善祥拼命的点头。 就当两人一边吃着羊肉串,一边闲聊时,朱瞻基突然说道:“对了,明天我下旨把你调到我的身边吧,省得你姑姑天天教训你。” 听到朱瞻基的话,胡善祥突然沉默了。 想了想后,胡善祥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姑姑虽然经常打我,但是我知道姑姑那是为我好,像殿下这种出身就是皇室的人是没有办法理解我们这些宫中小人物的生活的。” “在这宫中随随便便一个主子,就可能因为我们的一句话,砍了我们的脑袋。姑姑这么做,也是为了时刻提醒我不要犯错。” “况且姑姑照顾了我这么多年,虽然她不肯承认,但其实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娘亲。” 胡善祥的这番话说起来轻飘飘的,但他完全能够理解这份轻飘飘的背后隐藏了多少次的挣扎和痛苦。 瞧着胡善祥乖巧可怜的脸庞,朱瞻基再次伸出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调你过来我身边又不是真的让你跟你姑姑分开,反正都是在宫里,你在哪当值不是当值,说定了,明天我就下旨。” 似乎感受到了朱瞻基的关怀,胡善祥的脸上也渐渐洋溢起开心的笑容。 深夜。 偌大的太子府渐渐安静下来。 躺在床上的朱瞻基,脑海中响起一道微弱的提示音。 【叮!】 【今日全部养生任务已全部完成。】 【随机奖励发放:蒸汽发动机*1】 【周末任务预告:一个好的家庭氛围可以带来好的心情,好的心情可以帮助养生事半功倍。】 【周末游任务激活。】 【要求:携带全家前往京城之外一处风景秀丽之地游玩野炊。】 【任务完成倒计时:47:59:59】 似乎对系统深更半夜的提醒早已习惯,此时的朱瞻基压根没有一点醒来的意思,依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另外一边,鸡鸣寺。 一处厢房内,朱棣恍惚之间被一场噩梦惊醒,醒来后满头大汗。 看着昏沉的厢房,朱棣长长松了口气。 梦境中,他梦到了自己的父亲朱元璋拿刀要砍自己,原因正是因为自己造反谋逆。 这样的梦境自从当初靖难之后便时有出现。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梦境,逼迫着他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对的。 证明他可以比朱允炆做的好,证明自己没有对不起列祖列宗。 可在这个世界上你就算能骗得了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 他明白自己心中有愧,愧对了自己父亲的信任,也愧对了自己的大哥。 毕竟自己造反的对象正是自己大哥的儿子,自己的亲侄子。 所以,他要做的就更多,他要做出前所未有的功绩,以此来安抚地下的亡灵,同样也安抚自己的内心。 四处弥漫着熏香的厢房中,朱棣缓缓起身,来到了房内中央的一处木质躺椅上。 似乎想要打破此刻寂静孤独的环境,朱棣开口将门口负责值守的锦衣卫叫了进来。 命其讲述今日宫中所发生的事情。 在锦衣卫的讲述中,朱棣的心绪渐渐安定下来。 “你说,长孙将那解缙给革职了?” 锦衣卫点点头:“正是,听闻宫里传来的消息,那解缙当面以长辈口吻训导长孙殿下,丝毫没有将殿下放在眼中,殿下当场就让其去国子监做祭酒。但那解缙不知悔改,触怒了殿下,这才被彻底的革职,命其回到自家府上醒酒。” 对于朱瞻基查办解缙的事情朱棣倒没有太过在乎,反而问道:“内阁其他人呢?他们什么态度?” 锦衣卫道:“回皇上,在那解缙当面训导长孙殿下前,内阁中的其他人便先后向殿下示好,所以殿下也没有为难他们。” “等等.....内阁那些人为何主动示好?你将今日尚书房内的事情给我重新讲一遍,一点也不能落下。” “是。” “...........” 在锦衣卫的讲述中,朱棣渐渐将今日在尚书房内后来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小子,还真是不客气,老头子我封的内阁首辅说革职就革职了。” 朱棣嘴上虽然是在埋怨朱瞻基,可脸上却尽是满意的笑容。 又想起什么,朱棣追问道:“那内阁那些人呢,在将那解缙革职后,他们没有说什么吗?” 听到朱棣问起此事,锦衣卫犹豫了下后说道:“殿下在将那解缙革职上,立马便将杨士奇提为了内阁首辅,他们对此倒没有什么埋怨,反倒是那杨荣杨大人说.....” 见锦衣卫半天不说话,朱棣眉头一皱:“说什么,说!” 锦衣卫小心的说道:“杨大人说,长孙行事之强势虽与皇上很像,但这手段.....却颇有太祖之风。”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爷爷,你是在开玩笑嘛? 听到这话的朱棣顿时一愣。 转瞬间又大笑起来:“颇有太祖之风,哈哈哈,好啊,那杨荣倒是看的明白。” 朱棣丝毫没有在意那杨荣将太祖与长孙比较,更不在意说长孙更像太祖。 因为他很清楚,杨荣所说的乃是做事时的风格。 他们老朱家自从他爹朱元璋打下天下后,这一代代的性格都十分有特色。 自知皇家身份,都很尽力的去学习儒学。 所以他朱棣的大哥朱标身上不光可以可以看到从太祖身上遗传的铁血霸气,同时还有一身的儒学之气。 算起来,可以说是一半一半,外儒内王融会贯通。 看似温文尔雅,却手段强硬。 并不像外界流传的什么谦卑恭敬,性格软弱。 那谦卑恭敬也就只有在长辈面前是这样,这一点他朱棣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他大哥在,就连他都得心甘情愿的辅佐。 可惜死的太早。 之后的继任之君,朱允炆虽然尽力的学习他爹,却只学到了个皮毛,也学错了方向。 而他自己,看似行的王霸之道,但内里却是儒学的骨子。 哪怕他压根也没好好读过几天书。 也压根不知道儒学的骨子是什么,但这并不影响其结果,毕竟万物万道最终都是殊归同途嘛。 至于自己那个大儿子,反过来又很像他大哥,只不过身上的那股子儒学之气看起来更加浓郁罢了。 可到了他大孙子这儿,却反倒是像起了他家老爷子。 平日里整天嬉皮笑脸,跟个无赖似的,身上也见不着多少那儒学之气。 可一到关键时候,要文能文,要武能武。关键任何时候都能抓住事情最根本的地方,狠狠的抽打。 就好像今日这内阁之事,看似处置的只是一个解缙,可破的却是这些内阁大臣们小看轻视于他的大局。 此局一破,加上任命杨士奇为内阁首辅的怀柔分化手段,日后这内阁中人立时便成了听话的羔羊。 这哪里是什么颇有太祖之风,这压根不就是他家老爷子在世嘛。 就是换做他朱棣这个年纪,放在同样一个位置,他也很难能下定决心一举将那解缙给革职了。 毕竟那可是内阁首辅。 当然,这一切的基础都是朱瞻基这小子之前利用翰林院的破局之举。 也让杨士奇等内阁大学士们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还真不是非你们不可。 否则仅是朱瞻基以后辈之身份便免去了内阁首辅的解缙,其他那些大学士肯定会认定你年少轻狂,视他们这些内阁大学士于无物,到时候与他争辩的就不仅仅只是一个解缙了。 哪怕杨士奇等人是倾向于太子一派的。 但你不能践踏人家的尊严。 随随便便就免去对方官职,这不是把他们当狗了吗。 那儒学说到底还是讲究点面子的,甚至有时候面子比命都重要。 更何况,没有翰林之举,人家再一走,你干脆就成了一个光杆司令了。到时候人家还会怕你不肯低头? 不管是他朱棣还是太子走一趟,他们也会老老实实回来,但说到底这一局也是你长孙输了。 朱棣到底是朱棣,仅仅靠着面前这锦衣卫的口述便将当时尚书房内所发生的一切都透过表面看到了本质上的东西。 对于那杨荣事后的评价也十分认可。 高兴看见自己大孙子有进步有天赋的同时,朱棣继续问道:“再之后呢,一口气说完,将朕那大孙子今日后来所做的事情都给朕讲一遍。” 前半夜睡了一觉的朱棣精神头还是挺好的,一点没觉得累,反而听着自己大孙子的事情兴趣十足。 可是当老头子听到朱瞻基在处理了那解缙之后便又是打羽毛球,又是喝下午茶,散步,甚至到了晚上还跟那宫中女官去烤起了肉。 这一下午的时间,敢情是什么正事都没做。 “这臭小子,还不等人夸就自个儿飘起来了,堂堂监国,如今却到处跑着瞎逛瞎玩,还得内阁的人追在屁股上请你批阅!” 朱棣吹胡子瞪眼的,好像面前这锦衣卫就是朱瞻基一般,将那锦衣卫吓了个半死。 可在发了一通脾气后,朱棣也冷静下来。 光发脾气有什么用,那小子该玩还是玩,之前在离宫前也教训过,可根本不管用。 难不成还真把他送进大理寺? 他丢的起人,自己丢不起。 真这么做了,还不让这满朝文武笑话他老朱家? 可怎么办呢?本想着利用监国之事将那小子绑在位置上多学习学习,却不曾想这小子无师自通,这点事压根难不住他。 还依旧该干嘛干嘛,一下午时间屁事没干。 若以这样的性子真当了日后的君主,再有天赋也白扯,他大明朝还不让这小子霍霍没了。 心里想着这些,朱棣在这厢房内来回的走动着。 “我还就不信了,收拾不了你这小子了。” 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好用的法子。 说交给他点事情办来消耗他的精力,可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事情教给他办。 忽然,朱棣想到自己之前回京时遇刺的事情到如今还没有抓到那些逃走的逃犯,也没有审出个所以然,顿时有了主意。 “明天一早,将朕的旨意传达给长孙,限他三日内将行刺的逃犯全部抓捕归案,另外,找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三天一到,若是抓不住,审不出来,便罚他三个月不能出宫。” 听到朱棣突然的命令,锦衣卫愣了一下。 “听到没有!” 锦衣卫忙道:“属下领命!” 第二天一早。 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准备起身锻炼完成任务时,朱棣的圣旨便传了过来。 听着那锦衣卫的口谕,还穿着一身内衣的朱瞻基人都傻了。 而在那锦衣卫传旨离开后,整个人更是哭丧着一张脸。 老爷子这是要搞什么啊,就非玩死他不可吗? 这监国监国不说了,现在还给他搞来一个查案,他有几个脑袋啊? 光是监国需要审阅批红的事情就够烦了,一整天那帮内阁的人追着,现在再来个查案,还是之前锦衣卫查了好多天都查不到一点线索的案件。 可却只给他三天的时间,三天一过,直接就要罚三个月不能离开皇宫。 这不是开玩笑吗???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老爹啊,您还是多活两年吧 自己的任务还做不做啊! 这可是能让他活到八十九岁高龄的外挂啊!而且每天完成任务都能获得随机的奖励,这怎么可能舍弃! 可老爷子的圣旨都传下来了,他能怎么办? 难不成真就违抗圣令? 到时候老爷子真把他关皇宫怎么办?跑? 跑的了吗? 一瞬间,朱瞻基一个脑袋两个大。 恰好在这时,他那老爹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瞧着朱瞻基哭丧着的脸,顿时笑开了花。 “臭小子,监国好玩吗?你爷爷这是又给你派什么好事了?” 老爹的阴阳怪气顿时气的朱瞻基脑袋疼。 可不认输的他还是说道:“爹,您这一身的肥肉也没见减多少啊,看来还是强度不够。” “娘!爹说这么下去身上的肉减的太少了,他要加大训练量!” 听到朱瞻基的喊声,老娘张氏顿时笑着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脸惊奇的瞧着朱高炽说道:“太子爷,这次的觉悟怎么这么高啊,你也知道自己这一身肉不锻炼不行了啊。不错。” 朱瞻基与他娘这一唱一和,顿时将他老爹加大训练量的事情给定死了。 老爹几次张嘴都又闭了回去。 然后指着朱瞻基骂道:“你小子就坑你爹吧,你爹早晚死在你们娘俩手里。” 闻言,朱瞻基和他老娘顿时大笑了起来。 片刻后。 太子府的院子中。 依旧是一胖一瘦两个身影站在花池旁深蹲着,场面十分的滑稽。 而这父子俩一边蹲着,一边还闲不住的聊着天。 “臭小子,昨天这一天监国下来感受如何啊?” 朱瞻基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如何,内阁那几个老家伙烦都烦死了。这也要批,那也要看,追在屁股后跟跟屁虫似的。甩都甩不掉。” 老爹朱高炽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又说道:“怎么样,现在知道你爹我每天有多累了吧,就这你还跟你娘一起想着法儿的折腾你爹,又是深蹲又是跑步,好不容易老爷子免了你爹的监国之责,也不说让我多休养两天。” 听着老爹的埋怨,朱瞻基却没有搭话,说来说去还不是想着舒舒服服躺两天吗。 可那能行吗,历史上老爹可是登基一年就死了,多半就是因为他身体太过肥胖的原因。 且不谈有没有这层父子的关系,只是让他多干两年这个原因,朱瞻基也得往死了练他。 这监国的差事已经够折磨人了,更别提当了皇上,那更是事无巨细都得料理。 “老爹啊,为了儿子我未来能多过两天好日子,您老还是多练练吧。”朱瞻基在心中嘀咕道。 而表面上,朱瞻基却依旧在跟老爹倒着苦水:“你说爷爷让我监国也就算了,累点就累点,可现在倒好,使唤上瘾了,这监国不说了,还要让我去查案,锦衣卫查了半天都没查出东西来,非要让我三天内抓到逃犯,还必须找到幕后的真凶。” “爹啊,你说这是人干的差事吗?我去哪找那逃犯去啊......” 一旁的朱高炽也说着自己的话:“儿啊,你就只当是可怜你爹,你去跟你母妃说说,这每天大清早深蹲啊,跑步的事就算了,啊?” 这父子俩各说各话,一个个心怀鬼胎,都想着搞定自己的事,对对方的事却丝毫不搭话。 说话间,还一个个深蹲着,跟个僵尸一样抬着胳膊,嘴里却絮叨个不停,场面是越发的滑稽了。 屋内,太子妃透过窗户瞧着外面这爷俩的模样,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家里有这么俩活宝,想不乐都不行。 朱瞻基在完成了清早的任务后,便再次来到了宫中。 按照昨日与胡善祥的约定,他来到宫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后宫女官胡善祥给召到了自己的身边。 反正自己身边总是要用人的,将她召到身边最是合适。 如果不是他现在还没有册封太孙在外建府,他都想直接将胡善祥接到府上。 走进尚书房,内阁的那些人早已在这里等候了。 或许是经过了昨天发生的那些,今天在朱瞻基走进尚书房后,一个个便跟野狼似的,围到了他的身边。 “殿下,这是陕西承宣布政使司报上来的......” “殿下,这是湖广承宣布政使司.....” “殿下.....” “..........” 几个老家伙丝毫没有了昨日那高冷的态度,态度大变,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为了示好还是真怕一会儿又找不见朱瞻基,还得一路跑着去寻,总之是死拉硬拽着要先解决他们手里的事务。 吵吵闹闹的声音让朱瞻基头大不已。 可朱瞻基哪里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今儿是周末,他要做的除了每日的养生任务外,还需要完成特殊的周末任务。 今早起来后他就看到了系统的提示,要他带着一家人去郊游。 这件事是当务之急,当然,除此外还有老爷子交代的抓捕逃犯的事情,这件事也是重中之重,哪一件办不好都是他决不可接受的。 他是真怕老爷子铁了心关他三月,等三个月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如今这整个大明朝,他也就唯独怕这个老头子了。 哪怕是他爹,只要死皮赖脸也能磨过去。 可老头子一旦犯了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到时候他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而之所以来宫里一趟,也是因为很多事都需要交代一声,就算不来也得交代这些内阁大学士一声。 听着耳边大学士们絮絮叨叨的话,朱瞻基顿时一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说道:“诸位大人,今日来我并不是来处置政务的,之前积攒的政务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想来这些也都是些各地新报上来的,不是急务。” “从今天开始,本殿下给诸位立个规矩,每七天一个轮回,为一周。分周一、周二、周三、周四、周五、周六周日。” “周一至周五为工作日,也就是本殿下以及诸位处置政务的时间,而周六周日,则为周末,为休息日。在休息日内,本殿下不理政,除紧急事务需要处理外,其余之事不得在这两日寻我。”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得,现在怎么办? “当然,本殿下也不是为了给自己偷懒,诸位瞧瞧自己,年纪也都不小了,大多在我太爷爷那朝就是朝中官员,也是不忍瞧着诸位如此劳累,所以特地想了个办法,给诸位一个休息的时间。” 听着朱瞻基的话,内阁众人一个个面面相嘘。 休息日? 身为朝中要员,他们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休息日。 不过他们也不会真的相信了朱瞻基的鬼话,什么不忍他们如此劳累,从这位殿下昨日下午的表现来看,压根就是在给自己找偷懒的时间。 “殿下,这是不是不太好?内阁乃是处理天下事务的地方,若是如此,岂不是耽误太多的时间了?” 面对那杨荣质疑,朱瞻基却理直气壮的说道:“耽误?耽误这么点时间算什么,若是诸位中的哪一位劳累过度病在了床榻上,敢问,这两者哪个耽搁的时间多?” “况且,朝廷处置政务要求的是效率,并不是耗费的时间越多就越好,一个时辰能做完的事情何必非要一天?杨大人,你要明白,本殿下此举也是为了提升朝廷内部机构的效率,咱们暂且以内阁为试点,若是可行,便在整个朝廷内推行。” “这样一来,便可以大大的提升各地官员们处置政务的效率,还能给各地官员更多休息的时间,养精蓄锐。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这可是朝廷大计!” 朱瞻基说的一本正经,其实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这纯粹是在扯淡。 在一个农耕文明的封建王朝中推行什么工作日休息日,根本没有半点可行性。 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随便找个理由堵住这些大学士们的嘴罢了。 只有先搞定他们,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的偷懒,用多出来的时间去完成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而这些内阁中人一个个也都是人精般的人物,又岂能真的蒙骗过他们。 只不过不好意思当面拆穿朱瞻基偷懒的意图罢了。 可想着这些政务,那杨荣还是苦笑着说道:“殿下圣德,承蒙殿下为我等考虑。不过今日既然不是周末,还请殿下先将这些折子审阅一番.....” 面对这杨荣的‘咄咄逼人’,朱瞻基直接双手一摊:“杨大人,今日便是周六.....” 片刻后。 尚书房中的几位大学士瞧着朱瞻基离开的背影,一个个都是满心的无奈。 这伺候太子朱高炽和老皇帝朱棣习惯了,他们还真没见过朱瞻基这样的。 旁的主君都是催促下面的人办事利落一些勤快一些,可这位主君倒好,双手一摊爱咋办咋办。 他倒是第一个溜了。 只留下他们这几个老家伙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若不是昨日这位殿下的手段实在惊人,就是他们也忍不住要像那解缙一般,好好的教育教育这位长孙殿下了。 哪有这么干的。 杨荣看看手中的奏折,抬头再看看众人:“得,现在怎么办?” 众人也是一脸懵。 只有那杨士奇挠了挠头后说道:“咱们这位殿下的性子古怪,看似随和贪玩,可内里心性却极强。既然殿下这么说了,想必心里也有自个儿的盘算,至于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吧,将事情办妥想好,等殿下回来处置就是。” 闻言,众人暗叹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皇宫内。 朱瞻基命太监唤来了老爷子的龙撵,坐在上面除了风大点外,还真挺舒服的。 一旁胡善祥满脸笑意的跟着。 自尚书房起,一行人径直朝着汉王府而去。 此时的汉王府内,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正在一间空间狭小的书房内商议着什么。 赵王朱高燧倚靠在椅子上,对着面前的二哥劝说道:“你说你生的什么气,着的什么急,上的什么火啊。” 可朱高煦却说道:“不一样!” 朱高燧不解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朱高煦道:“别看老爷子免了老大的监国之权,可却让朱瞻基那小子又领了去,说白了还是在老大他们家来回转。还逼我到云南就藩,我要是真走了,天高皇帝远,朝廷内阁中又多是太子党的人,老爷子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太子灵前继位,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听着老二的话,朱高燧还真有点被他说动了:“这么急了吗?” 朱高煦闻言,顿时站起身来,来到那朱高燧的面前,一只手手抓着朱高燧座下椅子的扶手,一只手拍在朱高燧的肩膀上,眼神凝重认真的看着他说道:“老三,我要是做了皇帝,我与你共享天下!” 说着,朱高煦直接坐在了朱高燧身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说道:“今天我与人闲聊时说起唐太宗李世民宣武门之变,这事倒也启发了我,当年唐太宗也就是个秦王,他提着太子的头去见皇上,天下大变呢!” 听到这话,老三朱高燧顿时瞪大了眼,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位二哥竟然还有这样泼天的主意! 不由声音有些震惊的说道:“老二,老二你.....” 震惊中的朱高燧话都有些说不明白了。 见此,朱高煦急的抓住朱高燧的肩膀,使劲的怼在了自己面前,眼珠子紧紧盯着朱高燧,说道:“老三你听我说,我在紫金山有两个营的兵,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御林军、锦衣卫,归你统管,你我二人来他个内外呼应,搅他个天翻地覆!” 面对朱高煦的话,朱高燧还是有些想不过来。 朱高煦便再次说服道:“这天下老爷子抢得,我们也抢得!” 这最后一句话,还真将朱高燧给说动了,心里还真有了些许得憧憬。 可就当两位王爷为约定好的事情而高兴时,那书房的门外却突然响起一阵的脚步声。 随后又来到书房的门口敲动了两下:“王爷,听人禀报,皇上的龙撵朝着我们府上来了。” 听到这话,刚刚还商议着造反之事的二人顿时心中一紧。 毕竟做贼心虚,如今听到正主这就过来了,说不虚那是假的。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都是自家人,谁坐不是坐 不过这二位毕竟是当朝的王爷,也是战场上血战出来的,还不至于真被这点事给吓到。 朱高煦沉了口气,对着外面喊道:“知道了。” 说罢,在外面那人离开后,朱高煦瞧着朱高燧问道:“老三,你说爹他现在过来做什么?他不是去鸡鸣寺坐着了吗?” 老三朱高燧也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管他什么事呢,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二点点头,一同朝着府外走去。 另外一边。 朱瞻基乘坐着龙撵,所过之处,诸民皆拜。 当他们来到那汉王府外时,也不知道这汉王府中的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早已是全家都预备好了跪在地上。 瞧见这一幕,龙撵上的朱瞻基顿时笑岔了气。 他起身坐在龙撵上,瞧着下面埋头等候的二叔以及身边的三叔,开口道:“二叔三叔,侄儿如今虽然在监国,但两位叔叔也用不着行这么大礼吧?” 朱瞻基戏虐的声音传来,下面跪着的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顿时惊讶的抬起头。 瞧着那龙撵之上坐着的是朱瞻基,而一旁也没有老爹朱棣的身影,顿时便明白了什么。 想想刚刚两人竟然给这小子跪了半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起身便朝着朱瞻基扑来。 瞧着二叔三叔这俩大汉那生猛的模样,朱瞻基连忙喊道:“二叔三叔,这可不是我让你们跪的,是你们自己跪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被这两位一把从龙撵上拖下来的朱瞻基,一脸无辜的说道。 朱高煦和朱高燧虽然也自知是他们心急了,但嘴上还是不服输的说道:“臭小子,谁让你坐老爷子的龙撵的?你坐着龙撵来,谁知道上面是你小子。” 朱瞻基虽然被二叔锁着脖子,但还是忍不住的大笑道:“爷爷派我做这累死人的差事,怎么还不允许我坐坐龙撵了,总不能把人累死了还不让人享受一下吧?” “得得得,是侄儿做错了,侄儿道歉。二叔你先放开。” 等二叔朱高煦放开锁着他脖子的手臂后,朱瞻基一脸笑意的瞧着他这两位叔叔,诱惑的说道:“二叔三叔,这龙撵你们怕是没有坐过吧?” 面对朱瞻基的询问,这两位长辈顿时气势一弱:“没坐过怎么了?不就是个破龙撵吗?劳资坐的屁股疼!” 闻言,朱瞻基憋着嘴点了点头,好像很认同他们的话,不过转过头来便说道:“唉,本来还说这侄儿发达了,福不能自己一个人享,也给两位叔叔捞点实惠,坐上去享受享受呢,既然叔叔们不屑坐这玩意儿,那就拉倒。” 听到朱瞻基这话,朱高煦顿时一把将朱瞻基给搂了过来,说道:“小子,你是说真的?” 朱瞻基一耸肩膀,道:“这还有假?” 闻言,朱高煦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之色,狠狠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说道:“臭小子,算你有点良心,有好事还想得起你二叔,以后有什么事就跟二叔说!二叔无有不准!” 朱瞻基眼前一亮:“二叔,此话当真?” 高兴头上的朱高煦顿时说道:“自然当真!” 闻言,朱瞻基心头一喜,顿时一挥手,道:“落撵!让我二叔坐上去舒服舒服!” 听到朱瞻基的话,那一旁的老太监还有些犹豫,朱瞻基顿时一瞪眼,道:“落撵!” 见此,老太监再不敢废话,连忙高声喊道:“落撵!” 朱高煦瞧着落下的龙撵,脸上都笑开了花,双手一张,大模大样便坐了上去。 倚靠在那龙撵柔软的靠背上,环视周遭,仿佛众生皆在脚下。 “就说还是咱家老爷子会享受,瞧瞧这垫子,真舒服啊。” 龙撵上,朱高煦一脸高兴的说道。 朱瞻基见此立马问道:“二叔,怎么滴,到处走走去?” 朱高煦眼前一亮:“好啊,走!” 闻声,朱瞻基对着身边的人一挥手,道:“起撵,走!” 随着朱瞻基的声音响起,朱高煦顿时被下面的众人抬走起身了。 一旁的赵王朱高燧见此也是眼里放光:“好侄儿,一会儿让你三叔也上去坐坐去?” 朱瞻基自然满口答应道:“当然!三叔想坐就坐呗。” 听到这话,朱高燧顿时学着他二哥的模样,一把搂住了朱瞻基的肩膀,说道:“好侄子!” 另外一边。 看着赵王朱高燧与汉王朱高煦一同乐呵的朝着前面走去,朱瞻基转身便来到了汉王府门口汉王妃的面前,说道:“侄儿见过叔母。” 汉王妃闻言笑道:“长孙客气了。” 朱瞻基摆摆手,随后说道:“叔母,今儿侄儿寻思着左右也没有什么事,便想着带咱们一家人到外面游玩游玩,若叔母无事的话,不如带着瞻圻一同走一趟?” 听到朱瞻基的话,汉王妃眼前一亮。 自古女子是不能随便出府的,即便身为王妃亦是如此。 平日里也只有汉王愿意带她的时候才能出府,如今听到有这郊游的好事情自然是心中欣喜。 “未曾与你皇叔交代一声,这样好吗?” 朱瞻基满口笑道:“叔母放心,这事交给侄儿了,您这就回府中准备,马车轿子侄儿就给您停在门口,您准备好上车就是。” 见此,汉王妃立马含笑答应下来。 而朱瞻基在搞定这些后,也急忙起身赶去追赶二叔三叔他们。 当朱瞻基骑着骏马赶上前去时,那三叔与二叔正在争抢着。 “我说老二,你说你坐一会儿得了,怎么还上瘾了,这都坐半天了,也让我上去试试啊。” 骑着马的三叔在那龙撵的一旁催促道。 可此刻那龙撵之上的朱高煦正洋洋得意呢,哪舍得下来。 “这才怎么一会儿,你急什么啊,再说这时辰也还早,一会儿你再上来就是了。” 说着,朱高煦还命一旁的太监端来了一盘水果,捡了个桃子吃了起来。 见老二如此,老三也是心中无奈,只能是在一旁候着。 在见着朱瞻基骑马赶来时,那龙撵上的朱高煦立马高兴的说道:“好侄儿,二叔这次可是多仰仗你才能享受享受你爷爷的龙撵,二叔要多谢你啊。” 朱瞻基笑道:“二叔这是说的哪里话,二叔想坐就坐呗,都是自家人,谁坐不是坐。”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长孙殿下的脸色瞬间垮了 闻言,朱高煦顿时大笑道:“好小子,不错,比你爹你可强多了,就说嘛,咱们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可一旁的赵王朱高燧却说道:“可不是不分什么彼此,就许你坐,咱老三就不能坐。” 朱高煦一听这话,顿时说道:“我说老三你在这说什么怪话呢,都说了一会儿轮到你坐,你急个什么劲啊。” 听到这话,老三朱高燧的脸上却依旧是愤愤不平。 另外一边,被朱瞻基派出去的人分别朝着赵王府和太子府而去。 既然是全家人的野炊,自然是要一个不少的都叫上。 面对一路上行人们的跪拜,朱高煦别提心里多得意了,他这个人,平生还就喜好这种感觉。 “对了,好侄儿,光坐了,这眼瞅着就要出城了,咱们这是去哪啊?” 朱瞻基闻言笑道:“二叔你就安心的坐着吧,侄儿这不是想着一家人好久没有一起聚一聚了,就专门搞了一个郊游,带着一家人去外面吃吃东西,看看风景。放心,叔母和瞻圻我都命人带上了,就在后面跟着呢。” 听到朱瞻基这么说,朱高煦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不错啊,好侄儿,有好事还记得你叔母和瞻圻。” 朱瞻基道:“二叔这是说的哪里话,都说了一家人嘛,自然是要都带上的。” 闻言,朱高煦满意的点点头。 朱高煦身为汉王,除了对老爷子不将江山留给自己有些不高兴外,对于自己那孩子也是格外的心疼。 尤其是瞧着他家老大家的孩子就那么受老爷子看重,而自己的儿子却不得看重,都是孙子却厚此薄彼。 做父亲的这心里哪里能痛快了。 这次见朱瞻基郊游还记得叫上自家瞻圻,这心里也是舒服了不少,最起码朱瞻基这个侄儿有什么好事还想得起这个堂兄弟来。 就当朱瞻基与他二叔三叔有一嘴没一嘴的聊着天时,另外一边的鸡鸣寺内。 因为昨晚中途醒来了一趟,老头子早上醒来的有些迟了。 或许是因为昨晚又坑了他那大孙子一次,这一次老头子睡的很踏实,没有再做什么噩梦之类的事情。 这一觉就睡到了大清早。 醒来吃过鸡鸣寺内的斋饭后,朱棣躺在厢房内与那老和尚正聊着天。 这时门外一名锦衣卫突然闯了进来。 此时精神倍棒的老头子瞧着此人,顿时一招手,道:“正要找你呢,怎么样,让你传的话传了嘛?” 锦衣卫闻言,将本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并对朱棣的问话回答道:“回陛下,属下已经将话带给了长孙殿下。” “哦?那小子怎么说?有什么反应?” 锦衣卫想了想,说道:“长孙殿下....长孙殿下在听到皇上的命令后,脸色一下就垮了。” “哈哈哈哈哈!” 听到锦衣卫的话,朱棣顿时大笑了起来。 对于自己这个大孙子他还是了解的,也猜到了一定是这个结果,可这话真从锦衣卫的口中说出来时,老头子还是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随后得意的说道:“这回,那臭小子没有再偷懒了吧?” 瞧着朱棣自信的神态,锦衣卫一时还真不好回答了。 半天没听到回话,朱棣顿时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锦衣卫尴尬的陪着笑,说道:“皇上,长孙殿下.......” “他怎么了?” “长孙殿下今天去到宫中后,留下一句话给内阁的大人们便直接离开了。” 朱棣眉头一紧:“留下一句话就走了?是去查案去了嘛?” 锦衣卫摇头。 “没有处置政务,也没有查案,那他去做什么了?” 锦衣卫饶了绕头,道:“殿下命人召来了殿下的龙撵,然后坐着龙撵出宫去了汉王府......” 锦衣卫这话顿时将老头子气个半死:“这小子还私自坐了朕的龙撵?” 锦衣卫点头。 朱棣强忍着没有发脾气,刚刚还在跟身边那老和尚吹嘘看他怎么教育孙子,如今就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一瞬间面子便有些挂不住了。 一旁的老和尚也没有给他留什么余地,原本平静的面容上此刻也浮现出了笑意。 朱棣沉着脸,继续问道:“那小子去汉王府做什么了?现在又在什么地方,一口气给朕说完!” 锦衣卫点点头,随即便将朱瞻基坐着龙撵离开皇宫后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完这些话的朱棣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这些败家的小王八蛋,老头子还没死呢,现在就急着分坐朕的龙撵了,这要是朕出去个一年半载,这大明朝都得让他们给分完了!” “去!命人备车,朕倒要亲自去瞧瞧,这些臭丘八是怎么分坐朕的龙撵的!” 听到朱棣的话,锦衣卫赶忙低着头退了下去。 而在那锦衣卫离开后,朱棣还在絮絮叨叨的骂着娘。 可那地上盘坐着念经的姚广孝却一语道破,道:“长孙能与其他叔叔们关系融洽不好嘛?难不成非要叔侄之间刀兵相见,才是你愿意看到的嘛?” 老和尚姚广孝的一番话顿时让正在暴怒中的朱棣安静了下来。 身为皇室之人,本该是最恪守规矩的。 可是趁着自己不在皇宫的时间,这几个小兔崽子去将自己的龙撵都弄出来分着坐了。 让外人看了去,岂不是笑话他老朱家的人没有见过世面,更没有规矩嘛? 可当姚广孝说出这话时,朱棣也是心中一怔。 对啊。。 活到他这个岁数了,死早已是看淡了,但在死之前,他还有几件事是放心不下的。 其中之一正是这后世之君的人选,以及会不会再发生像他自己这样造反谋逆的事情。 煎熬了几十年的他,很清楚杀自家人是什么感受。 他不愿意再看到自家的孩子兵戎相向。 若真是如此,那他朱棣造反谋逆的事情还不被后人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朱家的血永远流不尽? 可经过姚广孝的提醒,朱棣也反应了过来。 往日朱瞻基那小子对待他二叔和三叔时的态度可是如临大敌,虽然表面看起来和和气气,可他朱棣是什么人,一眼便能看出他那小心思。 恨不得让他这个做爷爷的立马将那个跟他爹争夺皇位的人给砍了。 如今呢? 平日里就跟那老二经常打什么羽毛球,现在更是与老二老三一块勾搭上了,一个龙撵还分着坐。 一时间,朱棣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笑容。 “这臭小子,有点意思......”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臭小子,你坑我 瞧着朱棣脸上的表情有了转变,老和尚这才笑着闭眼继续念经了。 不过朱棣虽然乐于看见这叔侄之间的感情变好,但他依旧还是找上了门。 鸡鸣寺所在的山脚下。 朱棣在无数锦衣卫的护拥下坐着轿撵下了山。 另外一边,朱瞻基瞧着自己二叔与三叔之间不断打着嘴仗,笑了一路。 “老二,你这都坐一路了,也该让我上去试试了吧?” 面对老二的追问,朱高煦悠闲的躺在龙撵上,闭着眼享受着众人的拥护:“别急,一会儿就换你来。” 正当那老三赵王朱高燧想要再说什么时,他的双眼一瞪,整个人瞬间从那马上翻身而下。 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 在他身后,朱瞻基在瞧见前面的老爷子时,也是心中一惊。 学着三叔的样子翻身而下,同样跪在了地上。 倒是那汉王朱高煦,见老三这次没有再废话,便转头看了过来,瞧见老三跪在了地上,顿时笑道:“老三,不至于吧,不就是个龙撵嘛,你怎么都跪下了,来来来,换你来还不行嘛。” 可当他刚一转头,立马便瞧见了已经站在他们一行之前的朱棣,整个人顿时连滚带爬的从那龙撵上下来,跪在了朱瞻基与朱高燧身边。 一边跪着,还一边对着身边的朱瞻基说道:“臭小子,你坑我!” 闻言,朱瞻基也是没想到能遇见老爷子,立马说道:“我哪知道老爷子怎么好好的下山了,这龙撵是我私自调动,你见过有坑自己的嘛?” 听到这话,朱高煦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将头埋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周围的那些太监护卫们也发觉了朱棣的到来,一个个一同跪了下去。 瞧着面前的众人,老头子朱棣缓步行来,故意阴沉着一张脸问道:“老头子我不过上山住了两天,你们是觉得这大明没人能管得了你们了,是吧?” 听着这话,朱高煦连忙开口道:“爹,怎么会呢,我们这不是专程来看您了嘛,怎么会觉得没人能管我们了。” 瞧着老二一脸赔笑的模样,朱棣却压根不吃他这一套:“不是?那你告诉我,你刚刚坐的是什么?又是谁让你坐的?” 面对老爷子的问话,朱高煦犹犹豫豫半天也没有说话。 “说!” 老爷子爆喝一声。 吓得老二一个激灵,就当朱瞻基以为自己这回铁定要被二叔给卖了时,朱高煦却梗着脖子说道:“爹,是我私自调动龙撵坐的,您要怎么责罚我受着就是。” 朱高煦这话说的,实在让朱瞻基有些意外。 没想到自己这个二叔还挺仗义的。 见此,朱瞻基也就不再犹豫,急忙抬起头对着老爷子笑道:“爷爷,这事其实跟二叔没有关系,都是孙儿我胆大妄为,瞧着爷爷这龙撵实在不错,就偷偷给调出来了。” 在看到朱瞻基出声说话后,老爷子的脸上顿时一松,也不像刚刚那般紧绷严肃。 “哦?是你调出来的?那你说说,刚刚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你二叔坐在上面?” 朱瞻基瞧着老爷子的表情,见事情有的缓,便继续赔笑道:“那不是之前孙儿去接二叔时,二叔一个不慎摔了一下嘛,这摔了一下腿不能骑马了,而二叔身为汉王也不能去跟女眷们去坐马车,孙儿这才让二叔上去坐坐。” “老二,是这样嘛?” 地上埋着脑袋的朱高煦见朱瞻基揽下了所有罪责也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急忙说道:“爹,你是不知道,这磕的地方正好是之前受过伤的,所以实在是骑不了马。” 说着,还装出一副疼痛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腿。 看着自家这几个活宝在自己面前演戏,朱棣嘴角微微一翘,随后说道:“你们叔侄倒是还挺讲义气的。” 说罢,一抬手,道:“行了,都起来吧,不就是个龙撵嘛,你们若是真的想坐,老头子我送给你们不就行了。” 说完还高兴的笑了两声。 见老爷子没有追究,朱瞻基和二叔三叔都是松了口气。 正准备跟着老爷子往前走时,朱棣突然转过头看向了老三朱高燧,说道:“老三,我刚刚听你们说,你还没坐上去试试?他们都坐了,要不现在换你坐?” 面对朱棣阴阳怪气的问话,老三朱高燧哪敢真的应这个茬:“爹,我那是跟老二开玩笑呢,这是爹的龙撵,我怎么敢坐呢。爹您快别开玩笑了。” 瞧着老三朱高燧那一脸受了惊的模样,朱棣再次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搞的一旁的朱瞻基也是心里憋笑,自家这几个叔叔,包括自己老爹,也不知道被老爷子坑了多少回才吓出来的心理阴影。 见着自己老爹跟见了阎王似的,一个个怕的要命。 在外人面前却又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天老大他老二。 朱瞻基的憋笑成功引起了老爷子的注意:“臭小子,你在笑什么?” 朱瞻基脸色一变:“没有啊,爷爷你看错了吧?” 朱棣瘪着下巴眉毛一挑:“哦?是老头子我看错了?对了,你们一起过来找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事?” 听到这话,朱瞻基急忙解释道:“爷爷,孙儿这不是寻思着最近得了一宝贝,咱们这一家子又很长时间没有聚一聚了,就自作主张的操办了这些,现在过来就是请爷爷一同去郊游野炊,尝尝孙儿最近得的宝贝。。” 朱棣听到这话,笑了笑,说道:“一家人野炊?” 朱瞻基点点头。 “有好事没忘了爷爷,算爷爷没白疼你,走吧,让老头子我去瞧瞧你得那宝贝。” 老头子年纪大了,人一老,就喜欢热闹,喜欢孩子们陪着。可平日里这些孩子们都躲着自己走,如今听到朱瞻基这大孙子要组织什么全家郊游野炊,自然也是挺高兴的。 随着老爷子这话落下,一行人便再次上路了。 只不过那龙撵上的人已经换成了老爷子,而二叔三叔则只能跟在一旁,眼睁睁瞅着。 京城郊外的一处山庄。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你们吃不吃吃不吃 这座山庄是皇家的产业,只不过距离京城比较远,加上老爷子并不好这一口,有空也只去那鸡鸣寺,所以一只空着。 不过毕竟是皇家产业,这山庄里常年还是有人打理的。 随着朱瞻基与朱棣、朱高煦、朱高燧等人率先抵达后,没过多久后面的马车轿子也都到了。 原本寂静沉闷的山庄也随着众多人的到来热闹了起来。 山庄的院子内。 朱瞻基正在指派着下人准备东西,而一旁的老爷子和汉王赵王则老神在在的躺在朱瞻基从京城内带过来的躺椅、一旁则是太监宫女们正在举着伞为他们遮阳。 这些椅子有些是系统奖励的,有些是朱瞻基命工匠照着打造的,虽然细微处还是有些差别,但大体上基本一样,加上打造的躺椅用料都是上好的皮质,看起来质量更好。 “大侄子,要说还是你会享受呢,二叔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了,还没像今天这样这么舒服的,这椅子你是从哪弄来的,为何我从未见过?” 听到朱高煦的话,朱瞻基笑了笑说道:“二叔若是喜欢,赶明我让人给你送一把过去就是了。” 见有这便宜,自己躺着也怪舒服的朱高燧连忙说道:“大侄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三叔也觉着这椅子舒服,赶明送的时候也给赵王府送一把过去。” 一两把椅子的事情朱瞻基自然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满口便答应下来。 而老爷子躺在那躺椅上却慢悠悠的对着朱瞻基招了招手,道:“臭小子过来。” 闻言,朱瞻基忙走了过去。 “来这坐下。” “爷爷问你啊,如今你正在监国,那每日的朝政都处置了嘛?” 朱瞻基眼珠子一转,道:“爷爷,昨日孙儿已经将之前积攒的政务全部都处置完了,今日送上来的折子也不急着处置。” 朱棣不知可否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躲在城里的那些靖难遗孤,你抓到了嘛?” 朱瞻基挠挠头:“爷爷,今儿才第一天。” 朱棣再次点点头,不过还是说道:“咱们爷俩把丑话先说到前头,虽然爷爷今天要吃了你的,喝了你的,还躺了你的,但正事不能耽误,若你三天内抓不到那些靖难遗孤,或者破不了案,爷爷还是要关你的紧闭,三个月,一天不能少。” 听到这话,朱瞻基顿时又没了脾气。 “爷爷,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故意折腾孙儿我啊。那监国的事情本就杂乱繁多,每天尽被内阁那些老家伙给烦了。现在你还非要我抓什么靖难遗孤,还非要三天之内,孙儿哪有那些精力啊。”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棣心中一乐。 可不就是在折腾你嘛。 让你这么享乐下去还不废了。 可老头子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只说道:“爷爷我可是听说你一天起来尽是乱跑,又是打什么羽毛球,又是散步游玩,哦,还有什么下午茶,再瞧瞧你弄来这些享乐的玩意儿。怎么,有享乐的时间,就没有办正事为爷爷分忧的时间精力了?” 面对老爷子的话,朱瞻基还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这些都是系统的养生任务,他不做能行嘛。 不多活两年,难不成让朱祁镇那个小王八蛋将大明的精锐全部给败了家嘛? 但这些话朱瞻基也只能在自个儿心里嘀咕。 就算他说出来估计老爷子也不会相信。 无奈的朱瞻基只能是长长叹了口气。 这算什么事啊? 恰在此时,后面赶来的老爹太子朱高炽也走进了院子里。 瞧着一个个躺在遮阳伞下的几人,朱高炽顿时满眼笑意的说道:“好家伙,今儿咱这一家子的人倒是够全啊。” 说着,朱高炽还来到了老爷子的面前,恭敬的行礼道:“爹。” 老爷子听到后只是挥了挥手,指着一旁空出来的一把躺椅说道:“去吧,躺躺你儿子弄来的这玩意儿,也跟着享享福。” 在一进门时,朱高炽便瞧见了这躺椅,看的心里就怪痒痒的,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儿子弄出来的。 便也没客气,快步走了过去,往上一躺。 嘿,别说,还真舒服。 尤其是有了宫女们打的遮阳伞,还有不断挥动的扇子,本就怕热的朱高炽顿时感受到一阵的清凉。 不过转过头来便开始数落朱瞻基,道:“臭小子,早有这好东西也不知道先给你爹弄一把。” 听到这话,一旁的朱棣也是填着话,道:“怎么,你连自己家儿子弄来的躺椅都没见过?” 朱高炽道:“这不就是说他呢嘛。” 一旁的二叔朱高煦这时也是接上了话:“大哥,我这大侄子刚刚可是说好了要送我一把这躺椅。” 三叔朱高燧也是说道:“对,对对对,还有我一把。” 闻言,老爹朱高炽立马便说道:“嘿,我说你小子怎么有好东西尽是先便宜别人啊?我跟你娘都没得过你什么好,这狼崽子,白养你了。” 一旁独自一个人顶着大太阳在那儿指挥着护卫下人们准备东西,热的满头汗的朱瞻基,听着这帮老六故意挤兑自己的话,顿时将手中的柴火往地上一扔,沉着脸道:“吃不吃了?你们是吃不吃了?” 瞧着朱瞻基撂挑子的模样,场中的众人顿时异口同声的大笑起来。 “敢情我在这儿给你们忙活,还尽听你们数落了。” 听着众人的笑声,朱瞻基顿时一脸的憋屈之色。 老爷子静静躺在一旁,微笑的瞧着这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心里头前所未有的高兴。 这才是他希望中的一家人。 回想起自己那皇后徐妙云还在世时一家人温馨的场面,这样的一幕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再见过了。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可就算是帝王,那也是活生生的人,是有血有肉的人。 他们也有感情。 尽管为了家国大计有时候必须做出一些违背自身感情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痛苦。 多少年了,随着孩子们一个个长大,也渐渐的与自己这个皇上离的远了,见着自己跟见了鬼似的,跑的远远的。 他朱棣又怎么会感受不到。 身为人父,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令人心寒的。 不过.....好在这一切似乎又回来了。 朱棣的脸上洋溢着微笑,看着为了这家人而不停忙碌的大孙子朱瞻基,心里头满是欣慰之情。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臭小子,你毁我 因为他很清楚,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这个孩子。 很快。 一个大大的铜火锅在手下的准备下已经摆上了桌面。 下面则是临时砌好的一个火炉。 随着朱瞻基出声喊来所有人准备吃饭,老爹朱高炽第一个皱着眉头说道:“你说你这个孩子,这大热天的弄个火锅,还嫌你爹不够热嘛。” 朱高炽身体太胖了,胖人最怕热,不由的埋怨道。 听着老爹的话,朱瞻基却不为所动的说道:“一会儿您别停不下来就是了。” 闻言,朱高炽不以为然的说道:“你爹我虽然没有你二叔那么富裕,见人就给金豆子,但一个火锅还没吃过吗?还停不下来,你这孩子现在怎么说起胡话了。” 见老爹不信,朱瞻基也不跟他争辩,一边命人去后院叫过家里的那些女眷,一边招呼着爷爷和二叔三叔上桌。 与此同时,从京城冰窖内带过来的冰也都在厨子的敲击中碎成了渣,将那些新切下来的羊肉卷,牛肉卷,虾肉等等全部摆在上面,保持着它的新鲜。 同时还有一大桶的酸梅汁,也在冰镇着。 随着众人的不断到来,纷纷与老爷子见礼后,围坐一桌。 朱瞻基一招手,一名厨子走了过来。 “开锅。” “是。”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大圆桌中央的铜火锅被人用木棍掀开。 一瞬间,海底捞底料的香味瞬间朝着四周弥漫。 随着这股香味进入周围所有人的鼻腔内,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了或多或少的惊讶之色。 “好香啊!” 朱瞻基的母亲太子妃第一个惊讶的出声道。 一旁的朱高煦也是赞不绝口的说道:“大侄子,你这手里还真是有点好东西啊,随随便便弄个火锅也能这么香,你二叔可是好久没有像今天这么有食欲了。” 这弥漫在周围的香味,瞬间征服了所有人。 就是这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也都一个个感觉腹中蠕动。 甚至连老爷子也瞧着眼前的大火锅露出了赞叹的目光。 不过老爷子在场,哪怕所有人都急切的想要尝一尝,却还是得等老爷子说话,并且动筷。 似乎也清楚众人的心思,老爷子朱棣顿时笑着对朱瞻基说道:“臭小子,这是你搞出来的,你来说话吧,怎么吃?” 朱瞻基轻笑道:“就和平时吃火锅一样。” 说着,朱瞻基便招呼一旁的宫女开始往那锅里放置食材。 伴随着那羊肉卷开始变色,朱瞻基对朱棣说道:“爷爷,可以了。” 闻言,朱棣一抬手,笑道:“那就动筷吧。” 说着,自己第一个动筷夹了一块羊肉。 然后放在朱瞻基带来的那些秘制调味料中,一搅拌,最后一口吃下。 这其中的滋味,顿时在朱棣的口腔中爆炸。 就是朱棣都有些惊讶的说道:“味道是真不错,快快快,大家不要拘谨,动筷,尝尝臭小子给大家精心准备的。” 闻言,看着老爷子那享受的表情,早就迫不及待的众人纷纷开始动筷。 虽然一旁的宫女们也在不断的帮他们夹着,但依旧赶不上他们消灭的速度。 在这美味的面前,所谓的那些饭桌礼节也没了,叮叮咚咚筷子碰撞到碗碟的声音不绝于耳。 吃进肉片后那美美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的赞叹。 “大侄子,这里面红色的东西是什么?为何二叔我从未见过?还有这滋味,香辣扑鼻,可这辣又与食茱萸的辣味完全不同,还有那锅中的汤汁,味道浓厚,你小子到底在哪弄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偏偏这么美味!” 二叔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享乐,吃喝。 对这方面也是极为钻研。 可这些东西,就是他也从未见过。 可还不等朱瞻基回话,那边自己老娘太子妃也开口了:“这一片片白色的是什么啊?这煮熟后软糯软糯的,又有甜味,又有汤汁的浓厚味道,别说还真好吃。还有这个,看似和这盘中的切片一样,可味道却截然不同,少了一丝甜味。” 面对众人喋喋不休的询问,朱瞻基却没有办法解答。 难不成要告诉他们,那一片片的一个是红薯,一个是土豆吗? 至于那辣味的是明朝还不存在的辣椒吗? 还有玉米.... 真说了,还不得问个究竟,到时候这些东西的信息一说,怕是在座的老爷子和老爹都得疯。 而自己呢,除了这监国和破案外,怕是又得领个去种地的差事。 这种傻事怎么能做。 随即,朱瞻基笑着回应道:“娘,二叔,你们就耐心的吃吧,好吃就行了,管他那么多,什么时候想吃了,儿子侄儿再给你们做就是了。对吧,爹。” 话说到一半,朱瞻基便瞧见了狼吞虎咽的老爹,想起刚刚他不以为然的话,便故意挤兑道。 听到朱瞻基最后提到自己,还在往嘴里送着虾肉的朱高炽顾不上此刻满嘴虾壳的狼狈模样,道:“对,对对对。” 说完,便继续吃了起来。 瞧见这一幕,众人顿时又大笑了起来。 老爹朱高炽虽然是太子,平日里这般嘲笑太子的事情是不符合礼节的。 但如今大家都围坐一桌,都默契的没有去理会那些所谓的世俗礼节。只是像普通人家一般,品尝着美食的同时,嬉闹玩笑着。 而在众人大快朵颐之时,一旁命人煮的那些生蚝扇贝也好了,在那厨子往上浇了一层提前备好的料汁后,也端上了桌。 见此,朱瞻基忙不迭的便给二叔朱高煦端了过去。 “二叔,你多吃点这个。” 瞧见这一幕,朱高煦一愣:“大侄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瞻基冲着朱高煦眨了下眼,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说道:“这玩意儿补身体。” 在场的众人也都是见过世面的,这些生蚝扇贝还是见过的,更何况他们常年身处金陵,靠着秦淮河以及长江,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功效。 在朱高煦还在疑惑补身体时,众人便已经大笑了起来。 尤其是自己老爹和爷爷,更是笑的最为开心。 平日里习惯了什么情绪都藏着拘着,如今也没了那么多顾虑,肆无忌惮的大笑着。 老爹朱高炽更是戏虐的对着朱高煦说道:“老二啊,看你平时精力旺盛的,没想到......得,多吃点,大哥这份也给你了,好好补补。” 一瞬间,朱高煦立马明白了什么:“老大,臭小子,你们毁我!”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看吧,我就知道今儿这一顿不能白吃 瞧着众人一个个一脸高兴的样子,朱瞻基觉得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便对着一直站在一旁的胡善祥招了招手。 然后出声说道:“爷爷,爹,娘,二叔,二叔母,三叔......” 听到朱瞻基的话,众人皆看了过来。 在瞧见朱瞻基专门喊过来的胡善祥时,一个个也都想到了什么,顿似含笑看着他们,也没有出口阻止。 朱瞻基一只手按在胡善祥的背后,说道:“爷爷,爹,娘,二叔,二叔母,三叔......她叫胡善祥,是宫里的女官,姑姑是宫里的胡尚仪,很早之前我们就私下许定了终生,借此今天这个机会,便想着介绍给诸位长辈瞧瞧。” 听着朱瞻基的话,作为此刻主角的胡善祥却瞬间脸色变的通红。 因为她压根也不知道朱瞻基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完全都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 甚至平日里朱瞻基除了跟她花花嘴外,从未对她做过什么承诺,她自己都压根不知道朱瞻基口中所说的私定终生。 瞧着一脸通红,羞涩低下头的胡善祥。 桌上的众人却暗暗的偷笑起来。 尤其是老爷子,瞧着自己这大孙子还有这胡善祥郎才女貌的模样,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嘴角便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见众人只是笑,却没有半点回应,朱瞻基连忙说道:“各位长辈,你们别光笑啊。” 闻言,作为朱瞻基老爹的朱高炽第一个说话道:“你喜欢哪个姑娘我不管,你要娶什么人我也不管,你自己喜欢就行。不过,这事得你爷爷说了算。” 说完还冲着朱瞻基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二叔朱高煦这时也开口道:“对,二叔也没意见,你小子好好求求老爷子,说不定这事就成了。” 见众人如此说,朱瞻基也将目光看向了老爷子,说道:“爷爷,大家都同意了,现在就看您了。” 朱棣依旧还是他那标志性的瘪瘪嘴,随后思考了一下后瞧着周围的众人说道:“看吧,我就知道今儿这一顿不能白吃了这小子的,这还没吃完呢,事情就来了吧。” 老爷子话一出口,众人都是憋着笑。 不过老爷子笑过之后还是说道:“既然你喜欢这丫头,娶了做妃也不是不行,等咱爷们把江山坐稳了,娶谁不是娶呀。行吧,爷爷这里算是同意了。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想要娶回府里,要等你册封太孙之后。” 听到这话,朱瞻基的脸上顿时显露出喜色。 “谢谢爷爷!” 一旁的胡善祥也是跟着朱瞻基一同躬身拱手道:“谢过皇上。” 可还不等朱瞻基高兴一会儿,他忽然想着老爷子刚刚的那些话似乎有些不对劲。 在张罗胡善祥坐下一同吃火锅后,又疑惑的瞧着老爷子说道:“爷爷,你刚刚说想要娶回家必须先册封了太孙之后是什么意思啊?” 朱棣不动神色的说道:“能有什么意思,就是等你册封太孙的大典结束后,才能成婚。” 老爷子虽然是这么说,可朱瞻基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爷爷,册封大典之后成婚没问题,可咱们先说好了,你可不能依着册封这事再折腾孙儿了。” 说完这话,朱瞻基便直勾勾的看向了老爷子。 但在听到他这话后,老爷子却只是笑了一声后便没了反应,聊都不聊了。 得。 朱瞻基脑门一黑,又上套了。 一旁对老爷子性格最了解的老爹朱高炽,却是从一开始就听明白了老爷子的心思,尽一个人偷着乐了。 “爷爷,我是您亲孙子的,您不能一天尽逮着我一个人折腾吧。” 可老爷子却压根不搭理他,直接一挥手,道:“继续吃饭,来,吃。” 这老爷子一发话,众人便又忙动起了筷子,没一个敢去理会朱瞻基的。 无奈之下,朱瞻基往椅子上一坐,心里默默嘀咕道:“真是作了孽了。” 席间。 为了互相之间渐渐熟悉一些,胡善祥主动起身将之前准备好的冰镇酸梅汤给诸位长辈挨个倒上。 诸位长辈也都是很体贴的与她多说了两句体己的话。 在吃过饭后,老娘便拉着胡善祥与二叔母三叔母这些女人们去了后院,也不知道又要八卦什么。 只留下他们这些老朱家的爷们在这前院晒着太阳消食。 中途老爷子带着三叔家那半大小子去玩了,太子老爹也因为受不了这热回屋凉快了。 偌大一个院子除了那些在收拾东西的太监宫女们外,也就是他朱瞻基和二叔三叔还挺享受的躺着。 正在跟老三随口聊着天的朱高煦,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了身后正一脸郁闷的朱瞻基,不由的笑道:“大侄子,这怎么享受着享受着还不说话了。” 听着二叔的话,朱瞻基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愈发的郁闷了。 朱高煦笑着回头与朱高燧对视一眼,二人一同乐了。 “老爷子不就是说了个让你册封大典之后再成婚吗,那女人就在你身边,还能跑了是咋的。就个这破事,有什么郁闷的。” 面对朱高煦的话,朱瞻基却说道:“你知道什么,老爷子这是逮着机会折腾我呢。” 可朱高煦却丝毫不在意的说道:“折腾你?这又是监国,又是负责查案的,连尚书房都留给你用了,这算什么折腾的,你可知道你爹监国老爷子都没让他进过尚书房。我说你小子可别不知足。” 本来就因为监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搞的心力交瘁的朱瞻基,如今听到二叔这么说,顿时炸了毛:“你知道什么,你当这监国是什么好事呢,整天被内阁那群老家伙缠着,是哪哪也去不了,不是这需要批阅,就是那需要允准,一天烦都烦死了。” “这就算了,还给我搞个调查抓捕靖难遗孤的差事,还限期三天,三天内破不了案就要把我关在皇宫三个月,你说这叫什么事,你干脆就说想关我两天得了。” “这一天的事情满满当当,好不容易抽个空喝个茶,睡一会儿,还得被老爷子叨咕说只知道享乐。就这破差事,谁爱干谁干。”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二叔,快去造反啊 可一旁的朱高煦却丝毫不能理解朱瞻基的感受,还感叹的说道:“你小子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老爷子让我做这监国的差事,别说再加个调查靖难遗孤的事了,就是多来几件你二叔我也能给处理的漂漂亮亮。” 闻言,朱瞻基顿时不屑的说道:“你快得了吧,你真当事情简单呢。二叔你要是想干,你来监国得了,你也好过过瘾,别说做侄子的不体谅叔叔。” “哎。”朱高煦叹了口气:“你当我不愿意吗,关键这事那不是得老爷子说了算吗,你去说服老爷子,这罪二叔替你受。” 听到这话,朱瞻基眼珠子一转,说道:“二叔,老爷子那儿我肯定是说不通的,不过侄儿倒是有个办法让你来监国过过瘾。” 原本就是跟朱瞻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没曾想朱瞻基还真有办法。 “哦?你说说?” 在朱高煦和朱高燧的注视下,朱瞻基很认真的说道:“造反!” 这话一出,老二老三那两双眼珠子顿时瞪的老大。 “我记得二叔你在城外好像有两个营的兵力吧?三叔现在统管着御林军和锦衣卫,你们俩兄弟里应外合,一个去城外调兵,一个在城里搞出点动静,最后侄儿在内阁给你们保守秘密,一晚上的时间........” “呜呜呜~.........“ 随着朱瞻基说的话越来越离谱,吓的老二老三跟狼似的朝着他扑了过来,狠狠的捂着他那张嘴。造反这事他们之前就商量过,如今听到朱瞻基提起,顿时做贼心虚了。 “臭小子,你瞎说什么呢,你是想你二叔死呢!” 从二叔的手掌下挣脱出来的朱瞻基却理直气壮的说道:“怕什么!有侄儿在里面给你们策应,保准神不知鬼不觉,一晚上的时间京城就在二叔你的手.......” 见朱瞻基还在胡说八道,吓的朱高煦和朱高燧脸都白了。 老爷子可就在背后的庄子里,让老爷子听到这话还不得活剥了他们俩。 “臭小子,闭嘴,听到没有!” 一边捂着朱瞻基的嘴,朱高煦一边脸色凝重的说道。 见朱瞻基眨了眨眼,这才将他放开。 “二叔,你说你怕什么啊,不就是造......” 这反字还没说出口,朱高煦便死死的盯着他,眼神中满是威胁。 朱瞻基无奈道:“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不过,说正经的,二叔,有件事还得你帮忙。” 朱高煦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只要闭上你的嘴,什么忙二叔都帮你。” 朱瞻基闻言嘿嘿一笑:“二叔,听说那些靖难遗孤是你手下的?” 这话一出口,刚刚松了口气的朱高煦额头上又瞬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一把将朱瞻基的破嘴给捂住。 “小崽子,别胡说八道!你听谁乱说的,那些乱臣贼子怎么可能是我的人,我又怎么会刺杀自己父皇!” 可朱瞻基却耸了耸肩,说道:“这还用听谁说吗,这不明摆的吗。” 朱高煦神色一凝:“小子,这事可不能胡说八道,让你爷爷知道了二叔这条命都得赔进去,你老实说,你刚刚说那话是从谁那听说得?” 朱瞻基道:“我不是都说了嘛,没人说,不过这事也太清楚了吧,这京城中谁能有这本事窝藏那些靖难遗孤,而且还清楚的知道老爷子进城的路线和时间。这就算了,关键二叔你手下探子的情报也来的太恰到好处了吧?恰好在爷爷遇刺的时候提前得到了情报,让爷爷换一个城门入城。” “况且,那些靖难遗孤的逃犯到现在都没有抓到,就算京城再大,在锦衣卫和东厂的搜捕下也该找到了吧?” “你品,你细品。” 顺着朱瞻基的思路,朱高煦的脸色顿时一沉。 当时在设计时感觉毫无破赞的计划,如今想想还真是从一开始就露出了马脚。 刺杀不成功,老爷子震怒,自己提前得知情报,立了大功。 这一切的一切,自己不就是那个最大的收益者嘛? 况且,自己还具备了如今所有幕后策划者应该拥有的条件。 想到这里,朱高煦心中一紧,他急忙拽着朱瞻基问道:“臭小子,你老实说,老头子知不知道这事?” 朱瞻基往那躺椅上一靠,说道:“二叔觉得以爷爷的精明会猜不出来嘛?虽然如今可能还没有什么证据,不过……” “只要爷爷觉得是你,那就是你,不是你也是你了。” 朱瞻基的话正中朱高煦的心思。 这件刺杀的案子不管最后有没有抓到犯人,只要老头子认定是他,那就是他。 而这份怀疑一旦出现,那最终能不能查到证据还有什么区别嘛。 就算真的查到了证据,只怕老爷子也不敢真的拿出来。 毕竟这事一旦坐实了,他朱高煦的脑袋就没了。他老爹再狠,很不至于拿自己儿子开刀,顶多就是私下里将他给赶到云南就藩去。 也指不定老爷子手下的东厂和锦衣卫早就拿到了证据,但老爷子一直隐忍没有拿出来罢了。 想着这些,朱高煦的心中不由的有些彷徨。 因为一旦这件事真被老爷子给拿准了是他做出来的,那自己在老爷子心中的形象将彻底毁了,到时候争夺皇位就更加没戏了。 怎么办,怎么办...... 就当朱高煦在心中焦急的思索对策时,躺在躺椅上的朱瞻基突然开口了。 “二叔,这件事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不过就看你信不信侄儿的了。” 朱高煦心中一动:“哦?你有办法?” 此时的朱高煦也不再装了,干脆就默认了那些靖难遗孤是他手下的事实。 朱瞻基笑道:“自然,以我看啊,老爷子现在的态度还不是很清楚,也就是说他还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只要二叔赶在老爷子查清楚之前将那些人交给我,然后再随便弄个人出来定罪,最后咱们叔侄俩一口咬死了那人就是建文帝派来的幕后主使,到时候冤有头债有主,水落石出,爷爷自然也就放下了心中对你的猜忌。”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二叔这条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煦在心中谨慎的思索起来。 这办法倒是也行,只要在老爷子真的调查出结果前将这件案子弄成铁案,到时候幕后主使一死,就完全死无对证了。 老爷子就算还怀疑自己,那人都死了,难不成还要因为自己心中的疑惑而一直忌惮他? 不过,若是真把那些人交给这小子,若他反咬一口..... 瞧着朱高煦犹豫的表情,朱瞻基撇了撇嘴,道:“得,二叔要是不相信侄儿就算了,大不了侄儿最后被老爷子关三个月禁闭罢了。可二叔......” 听着朱瞻基循循善诱的话,朱高煦心中一紧,一咬牙,转头盯着朱瞻基说道:“大侄子,你二叔这条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你若是真想要了二叔这条命,你就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说不定老头子迫于压力就把你二叔给砍了。你二叔最后死在自己家侄儿的手上,也算死的瞑目了。” 说到最后这‘瞑目’二字上,朱高煦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朱瞻基又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直接说道:“得了吧,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的,就算我真像你说的那样做了,别说爷爷了,就是我爹也得跟我拼命,他能看着自己亲弟弟死在自己儿子手上嘛?况且,咱们叔侄之间都猜疑到这个份上了嘛?” 听到朱瞻基的这番话,朱高煦顿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二叔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嘛。好大侄儿,这次的事情二叔可就要拜托你了。” 朱瞻基道:“放心吧二叔,侄儿就是要那些人过了老爷子那一关,你以为我真有功夫去找他们的麻烦嘛。” 闻言,朱高煦笑着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 随着他们二人的约定告一段落,一旁的朱高燧这才插进了话,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瞧着老二朱高煦说道:“老二,那些靖难遗孤真是你弄来的?” 听到朱高燧再次提起这件事,朱高煦连忙让他噤声,还谨慎的瞧了瞧四周有没有老爷子的人。 毕竟老爷子麾下那些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可是神出鬼没的,这里又是在老爷子住的地方,更加要谨慎一些。 趁着这两位叔叔说话间,朱瞻基缓缓起身,笑着告退一声后便急忙离开了这里。 而在朱瞻基离开后,朱高燧却再次问出了刚刚的问题:“老二,你说老实话,那些人真是你手下的?” 瞧着朱高煦认真的点头,朱高燧顿时无语的说道:“老二,你被那小子唬住了!” 朱高煦一愣:“这话怎么说?” 朱高燧心急的说道:“那小子从一开始就是在诈你呢!你想,老爷子让他抓靖难遗孤的逃犯和查明幕后黑手,那小子要是真知道是你手下的人,他还发什么愁?直接带人抓人就是了,就算不想跟你叔侄间撕破脸,顶多到时候不供出你来就是了。” “再者说,即便那小兔崽子不知道那些逃犯的藏身点,他也没有必要跟你废话这么多啊。还帮什么忙,若是我直接就当面问了,都知道是你的人了,还怕找不到藏身点?你被那小子给唬住了!” 听到这话,朱高煦突然沉默了。 见此,朱高燧急的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跟你有关系的尾巴给除了啊!到时候死无对证,那小子也不能把你怎么着。可若是真被那小子抓到了人,拿到朝堂上说话,你就完了!” 可沉默了一会儿朱高煦再抬起头来时,却突然一笑,他打断了还在着急的朱高燧,说道:“放心吧,出不了事,那小子不会把我卖了的。” 闻言朱高燧顿时一瞪眼:“老二!你信那小子!你没发现那小子现在跟老大越来越像了吗?你信他?!你瞧那小子,已经跑了!” 朱高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信不信他的事,老三你想啊,虽然那小子是个小滑头,可他刚刚说的话却没有错。就算那小子把我做的那些事坐实了弄到朝廷上,老爷子还真能砍了我不成,顶多不就是把我弄到云南去吗?” “反正老爷子本来也在催着我去就藩。” “当然,如果只是因为这些,我也不会真的认下这些事。你没发现吗,朱瞻基那小子也不知道最近吃错了什么药,跟原来的心思完全不同,原来那小子恨不得不等他老爹就登基,可现在呢,老头子让他监国都嫌东嫌西的不想干。” “这些可不是他装出来的,你二哥我在宫里还是有点人传信的,那小子在宫里监国的时候,整天就被内阁那几个老家伙追着跑。你想想,那小子要真是装出来的,他会不趁这个机会好好的拉拢拉拢人?安排安排自己的人?” “可是那小子非但没有这么做,还把那个铁杆太子党解缙给革职了,听说那解缙如今还在家里醒酒呢。” 听着朱高煦这一番话,朱高燧也有些犹豫了。 老三朱高燧皱着眉头道:“老二,你的意思是那小子现在真没想跟咱们对着干?” 朱高煦点点头:“从我这些天跟那小子的接触来看,那小子虽然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这样玩世不恭,可对于那皇位还真没那么大的想法。不光是这,那小子对待咱们一家人的态度也不一样了。” 听到这话,朱高燧忙提醒道:“老二,你不是被那小子给蒙了吧。让你坐了坐龙撵,吃了顿火锅你就信了那小子?” 可朱高煦却摇摇头:“不是,我是真觉得那小子跟变了个人似的。” 朱高燧皱着眉头道:“那皇位你不争了?” 朱高煦一楞:“不争?为什么不争?” 这话一出口,俩兄弟顿时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不过,老二,那咱们约定好了造反的事......” 听着老三的话,朱高煦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回想这些日子来与那小子之间相处的事情,心中有些纠结。 虽然皇位还是要争的,但这造反一旦做了,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朱高煦的心中有些犹豫。 但也仅仅只是碍于一家人感情的份上,至于争帝位....大家都是皇家子弟,对于旁人来说好像是在争夺天下,可对于他们而言,却只是争夺父亲留下来的遗产罢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受宠若惊的胡善祥 大家都是儿子,凭什么你能坐,我就不能坐。 仔细思虑了片刻后,朱高煦还是说道:“此事暂且先不急,既然那小子对于我们掌握的兵力都如此清楚,更何况是老爷子,指不定老爷子就等着我们这一手好拿定主意赶我们去就藩呢。” 老三朱高燧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本事,但好就好在听人劝。 自知自己本事没有老二大,便听的进老二的话。 “那行,听老二你的。” 山庄靠西边的一处宅子内。 朱瞻基满脸兴奋的回到了院里。 搞定了! 本来还担心那抓捕靖难遗孤的事情能不能搞定,如果搞不定后老爷子真关他三个月怎么办,如今终于是放心了。 虽然那些靖难遗孤幕后的黑手是谁他一直都知道是自己二叔,但只要二叔咬死不认,他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三天的时间就算命人监视在二叔身边也不一定能找到,而三天之后再查到对他来说也没了半点作用,到时候禁闭关都关了,查不查出来还有个毛用。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仅仅只是试探了一下二叔,还真就诈出来了。 不过有些话也不完全是在诈他。 比如这京城中谁最有可能做出这件事,还真不是在诈他。 整个大明在老爷子这么多年的治理之下,盛况早已远超前朝,就是放在整个世界里,也是同时代的NO1。 除此外,整个京城在锦衣卫、东厂的重重布控下,竟然还出现了当朝皇帝刚刚得胜回京就被刺杀的事情。 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要知道这可不是武侠片,不是什么侠客飞檐走壁之类的世界。是个人你就得脚踏实地的走在路上,地球引力也绝对适配每一个人,不是一个跳跃就几十米。 这样的情况下,一个被赶跑的建文帝,他去哪弄来这么大的能量。 若他真有这份本事,当初也不会被赶跑,连江山都被占据。 当初建文帝掌控天下时尚且做不到刺杀自家老爷子的事情,如今天下被老爷子掌控,建文帝反而能够清楚的获悉老爷子返京路线这等朝廷第一档机密。 这不是开玩笑吗。 能够获得这种级别的机密,整个军中不会超过五人。 整个朝堂上,也不会超过十人。 而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基本上都跟当初的靖难沾点关系。 比如内阁那帮人,基本上也都是从洪武年间跟过来的,军中就更别提了,几乎所有统帅,达到这个级别的统帅,都是从前的老人。 这么多年了,在老爷子最危难的时候,在被削藩的时候都没有出卖老爷子,如今各个都功成名就了,反而要出卖老爷子,投靠建文帝? 这不是傻×是什么。 当然,非要说种种巧合之下,这个大明第一等的机密还真就被人说梦话的时候透露出去,被其他人知道了,那也算。 但想想,这么机密的刺杀行动,却被汉王手下的几个斥候给探知了...... 而且早不探知,晚不探知,偏偏在快要进城的时候查探到了。 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况且,这次事件最后的受益者是他,整个朝廷中有这个能力和嫌疑的也是他。 当然,其他人也不是没有,但他的嫌疑最大。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这件事已经搞定了,也算解决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大患。 此时朱瞻基的心里可谓笑开了花,这笼罩在自己心头一整天的阴云终于是解决了。 到时候等自己带着那些靖难遗孤去见老爷子的时候,只怕老爷子自己都想不到能真的抓到吧。 “哈哈哈哈。” 不过,高兴归高兴,朱瞻基自己心里却很明白,二叔之所以真的敢当着自己的面承认这件事,还是要归功于这些日子与他渐渐加深的联系和信任。 尽管他做这些事情并不是真的仅仅为了调查靖难遗孤的事情,作为大明永乐皇帝的好圣孙,他这一辈子基本上可以用顺风顺水来形容。 在登基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绊脚石。 像别的皇帝还得跟同辈竞争,而他从出生就注定了是他这一辈的老朱家子弟中唯一会继承帝位的人。 唯一可以算是阻碍的,就是自己这位二叔。 换句话说,就是家庭矛盾。 将这件事搞定,他这一生将一片坦途。 所以不管是与二叔打羽毛球,还是其他如何如何,都是为了加深互相之间的感情。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事情是非得用刀枪来解决的。 当然了,也不是他朱瞻基真就怕了,二叔后期造反的事情对他而言还真没有太大的威胁,即便是他屁事不管,他老爹也能轻轻松松的解决掉。 之所以这么办,也是打心眼里觉得都是一家人,不要再流血了,咱们叔侄一家亲,一起发展大明的未来不好吗? 加上造反这件事一直都是老爷子的一块心病,面对这位历史上都非常伟大的功勋皇帝,他也是真的不忍心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里看到的还是自己后辈们互相之间的明争暗斗。 临死了还在发愁老朱家的人会不会杀老朱家的人。 别人怎么想他管不着,但他觉得这样做非常对不起自家这位老爷子。 就当朱瞻基高兴的走进宅子里时,正巧碰见了同样回来的胡善祥。 只见胡善祥面色潮红,走到朱瞻基身边时还低着个脑袋。 见此,朱瞻基不由的疑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朱瞻基的问话,胡善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手臂上的袖口给拉开,然后再将自己脖子上的衣领掀开给了朱瞻基。 而看到这一切后的朱瞻基也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 此时胡善祥的手臂上,胳膊上,指头上,不是金镯子就是玉镯子,脖子上也是乱七八糟的项链,护身符等等..... 看起来活脱脱就是前世暴发户的嘴脸。 不由的,朱瞻基笑道:“你也不用太在意,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呢,你慢慢就适应了。” 闻言,胡善祥乖巧的点点头。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她是真的有些适应不来,太热情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领先三个世纪的蒸汽机 不管是太子妃,汉王妃,还是赵王妃,在知道她就是日后朱瞻基的妃子时,原本身为上位者,主子的高冷彻底消失了。 东拉西扯的,热情的简直不要太吓人。 尤其是到了屋内后,更是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料,甚至连跟朱瞻基有没有一起睡觉的事情都问的出来。。。。 这让平日里经常受人白眼和轻蔑的胡善祥如何能够适应。 还有那些首饰,因为这次过来所有人都是临时被带过来的,也都没有带着太多的东西。 便一个个将自己最喜欢的这些首饰啊,护身符啊之类的东西一股脑的卸给了她。 尤其是太子妃,还将陪了她二十多年的家传手镯给了她。 宅子内。 在将各位王妃送给她的那些首饰都卸下来后,胡善祥缓缓来到了朱瞻基的身边,轻轻的为他捏起了肩膀。 她很清楚,今日她所受到的一切恩宠,都是身边这个男人带给她的。 以往她还很担心朱瞻基跟她之间是不是仅仅只是玩一玩的关系,毕竟朱瞻基连那种事情都没有跟她做。 可如今,这一切的担忧都没有了。 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也越发觉得可以信任和依赖。 虽然他从来没有给自己承诺过什么,可行动却将一切都给了她。 身为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是比这些更重要的吗。 在胡善祥的按摩下,朱瞻基渐渐有些困意了,这些日子在系统的‘操练’下,他的生物钟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时间安排。 睡梦中,随着一阵阵的蝉鸣声,朱瞻基渐渐醒了过来。 瞧着在一旁睡着的胡善祥,并没有打扰她,径直走出了院子。 阳光明媚,蝉鸣声不绝于耳,山庄内假山池塘也像极了文人墨客笔下的山水画,一草一木都瞧着赏心悦目。 “舒服啊。” 朱瞻基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已经习惯了这种悠闲生活的他,这几日在老爷子的摧残下可谓百般折磨。 趁着这周末的时间,也算是带薪休假了。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左右瞧瞧,四下无人,便将这单独院落的大门给关了起来。 随即,在脑海中与系统沟通,昨夜完成养生任务后随即获得的蒸汽机出现在了眼前。 瞧着这极具西方特色的机器,朱瞻基惊讶的发现这蒸汽机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只是蒸汽机发展进程中还没有达到工业化的那种雏形。 而是在经过瓦特改良后,完全可以进行工业化的成品。 分离式冷凝器、汽缸外设置绝热层、用油润滑润滑活塞、行星式齿轮、平行运动连杆机构、离心式调速器、节气阀、压力计等等应有尽有。 “卧槽??” 这确实让朱瞻基有些惊讶到了。 因为之前他所获得的那些奖励很多都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只能说给他的生活增色一些。 比如辣椒啊之类的东西。 却不曾想,昨晚上竟然有这么大一个收获! 要知道西方的瓦特改良这款蒸汽机的时间可是在17世纪中后期。 而如今,乃是永乐年间,14世纪初期。 足足提前了三个世纪多。 如果真的能够以这款蒸汽机为基础,将大明整个工业化完善,其结果朱瞻基都不敢想象。 不过,他也明白,虽然自己手里有了这样一台蒸汽机,但只有一台是没什么用的。 就像其中的分离式冷凝器、汽缸外设置绝热层、用油润滑润滑活塞、行星式齿轮、平行运动连杆机构、离心式调速器、节气阀、压力计等等,这些都是在这个时代没有办法复制的。 而想要复制,就意味着每一个重要的部件都需要建造一个独立的生产量产工业链。 整个一台蒸汽机下来,其复杂的程度根本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 但事情向来都是这样,总不能一步到位什么都捡现成的。如今有了这蒸汽机,最起码也有了一个模仿的范本,相比起完全空想完善再改良,最后量产,要好太多,也要快太多了。 要知道光瓦特改良这玩意儿就改良了二三十年。而从蒸汽机的雏形出现到改良,中间也是用了好几个世纪。 关键是他大明朝一个农耕文明的社会,压根也孕育不出这样一个人才。 总的来说,这蒸汽机可以算是他来到大明朝后除可以增寿这个效果外,最牛逼的奖励了。 不过在高兴过后,朱瞻基又有些头疼了。 按照系统规则,这些奖励一旦提取后是不能再重新装回去的。 也就是说,眼前这么大个玩意儿就要留在这座山庄了。 这里位置比较偏僻,放这么个宝贝在这里,他还真有点担心。 “看来得找个时间跟老爷子将这座山庄给要到手啊......” 就当朱瞻基琢磨着如何跟老爷子开口将这处山庄名正言顺的要到手时,院子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随后一名宫女便走了进来,在瞧见院子里的朱瞻基时,连忙低下头说道:“长孙殿下,汉王殿下命奴婢来请殿下去前院,说是皇上要见见那羽毛球是何物。” 听到这话,朱瞻基点了点头,道:“好,我一会儿就到。” “是。” 随着宫女退下,朱瞻基在门外找了七八个护卫过来,将那蒸汽机小心的抬进了屋里。 就是他自己不住也不能让这宝贝给淋了雨。 在一阵的动静中,胡善祥也醒了过来。 瞧见朱瞻基正带着人摆弄这大家伙,胡善祥惊奇的瞧着这东西,问道:“殿下,您这是在干什么?这大家伙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还抬进屋里了。” 听到胡善祥的问话,朱瞻基却只是说道:“你不懂,说了你也听不懂。你就记住一句话,天塌了这家伙也不能有一点损伤。对了,你下午没事的话就别出去了,帮我看着这大家伙,千万别让人随意的摆动,更不能破坏。” 见朱瞻基如此重视这大铁疙瘩,胡善祥还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前院。 伴随着朱瞻基的到来,汉王朱高煦很远便喊道:“大侄子,羽毛球带了没有,老爷子想见识见识。”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来前就做好了在这里过夜准备的朱瞻基,自然是将那羽毛球带在身边。 “带了,宫女等下就送来。” 不等朱瞻基走近,身后那宫女便带着朱瞻基的羽毛球、羽毛球网、羽毛球拍跑了过来。 在一阵的摆弄后,场地也弄好了。 一旁,朱棣倚靠在那躺椅上,笑看着他们叔侄打羽毛球。 瞧着朱瞻基和朱高煦打的热闹,一旁的赵王朱高燧也忍不住的加入了进来。 而朱瞻基在完成了每日的任务后自然也就让出了位置。 看着场中打的热闹的二人,朱瞻基来到了一脸和煦笑容的朱棣身边:“爷爷。” “嗯?” 朱棣依旧笑看着自己那俩儿子叫劲,随口答应了一声。 “你觉得这次孙儿安排的这个郊游还行吗?” 听到这话,朱棣笑着转过头,想了想说道:“还不错,身在皇室还能想着咱们老朱家的一家人,算爷爷没白疼你。” 见朱棣心情很好,朱瞻基的胆子也大了些:“爷爷,既然您觉得不错,那您可是皇帝,怎么能不赏呢?” 朱瞻基这话一出口,老头子顿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敢情你小子在这儿等着呢。” “嗯....不过看在你小子让老头子我这么高兴的份上,说吧,要什么赏。” 朱瞻基当场便说道:“爷爷,孙儿也不贪多,就这山庄,如何?” 听到朱瞻基什么都不要,反而要了一个山庄,不由疑惑道:“大孙子,等你册封大典完后,爷爷会命人专门给你建造一所太孙府的,你要这山庄做什么?” 朱瞻基自然是不能说出实情的,便随口说道:“孙儿这不是寻思着日后咱们一家人有空就能过来转一转吗,也就是在这儿二叔三叔还有我爹他们才敢在您面前放肆一下,平日里在皇宫哪个不是见着您就跑。” 朱瞻基这话还真说到了朱棣的心坎儿里。 见大孙子这么懂事,朱棣也没小气,左右瞧了眼后,说道:“行,赏你了。” 闻言,朱瞻基顿时高兴的说道:“谢皇爷爷!” 不过还不等朱瞻基高兴完,朱棣便又开口了:“小子,别高兴的太早了,之前爷爷就说了,郊游是郊游,正经事却不能误了。交代给你抓捕靖难遗孤的事情,咱们说好了三天就是三天,一天不能多,今天可就是第一天了。” “三天一过,爷爷见不到那些靖难遗孤逃犯,三个月的皇宫紧闭,一天也不能少。”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瘪了瘪嘴。 就知道老爷子是打定了主意要坑自己。 不过幸好事情已经在二叔那里办妥了,不然就三天的时间,指不定真就让老爷子给得逞了。 “放心吧,爷爷,三天之内孙儿一定带着那些靖难遗孤逃犯去见您。” 朱棣不以为然的点点头,道:“好,爷爷等着。” .......... 一转眼。 经过两天火锅小烧烤的悠闲度假日子后,一家人再次回到了京城中。 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朱瞻基便找到了汉王朱高煦。 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今天是老爷子给他的最后一天时限。 显然汉王朱高煦也清楚朱瞻基的来意,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给他留下了一个地址。 而接下来,便是整个锦衣卫的行动。 此次行动为了以防万一,他直接以监国的名义调动了近百名的锦衣卫,并且他亲自来到了现场。 整个行动在周密的计划下,并没有出现丝毫的意外,在一处民房内,将之前刺杀老爷子的靖难遗孤其余逃犯全部抓捕归案。 在锦衣卫的诏狱内审问。 之所以调动锦衣卫,并且在诏狱内审问,一是方便,二是为了让他二叔安心。 毕竟这里是三叔赵王的地盘,锦衣卫名义上是在他的统管之下的,至于实际掌权的是不是他就不知道了。 反正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了。 可是被抓捕的那几个逃犯不管锦衣卫用什么严刑逼供,却始终都无法撬开他们的嘴。 跟之前第一次被抓捕的那些人一样,这些人的嘴巴很硬!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诏狱中关押犯人的监牢旁,朱瞻基坐在椅子上问道。 听到朱瞻基的问话,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摇了摇头:“还是不行,不管怎么打他们都一个字不说。” 见是这个结果,朱瞻基的眉头紧皱。 他抬头看了看侧面的天空,虽然如今时辰还早,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 要是那些人一直不说,难不成自己还要为此被老爷子关三个月禁闭吗? 想着这些,朱瞻基皱着眉头说道:“带我去。” 听到这话,那纪纲急忙说道:“殿下,您身份尊贵,怎么能进那种地方呢?” 可朱瞻基却道:“你们要是能审出来,我还用进去吗?” 说完,便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一间遍地污秽的房间内,一名满身是血,披头散发的男人被铁链挂着。 从他此刻的状态来看,俨然已经奄奄一息。 与第一次被抓来的那些人不同,这个人的身体比较瘦弱,显然不是什么练家子,这抗击打的能力也要差上不少。 那审讯室中的锦衣卫在见到朱瞻基进来后,便赶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坐下后的朱瞻基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锦衣卫给那人解开了头顶的铁链,然后将其锁在了一旁的角落中。 望着那一滩烂泥的模样,朱瞻基缓缓开口道:“徐滨,字道中,号养浩,南直隶丰县人。生而颖异,及学,目十行下,当地人皆称神童。五岁时随父入京,恰遭靖难之变,其后被人收养,十五岁开始便加入了反抗朝廷的组织......” 随着这些信息从朱瞻基的口中一点点的说出,那角落中的徐滨顿时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他。 不仅是他,就连一路跟进来的纪纲眼中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他们都不明白,这些信息朱瞻基是如何知道的。 眼前之人今天刚刚抓进来,先不说查无可查,就是有地方查,也需要时间的! 直到朱瞻基将徐滨的所有信息一股脑的说完后,那角落中的徐滨才出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都杀了吧 徐滨这话,顿时便印证了朱瞻基所说这些的真实性。 让本还疑惑的纪纲越发的惊讶了。 可朱瞻基却不会理会他的疑惑和惊讶,而是继续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我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对你的一切都很了解。” “你是一个读过史书的人,应当明白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本就不公平,就好像靖难之役中死去的那些人,我清楚这些人中很多都死的很冤枉,但事情已经过去了,即便是再将这件事拿出来说一百年,对于大明的江山也不会有半点的影响。” “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是帝王,莫说当朝天下,就是翻遍史书,也不见得能找到一个再登基的路上没有手上沾血的。相信这一点你是最清楚不过的,而你们这些靖难遗孤之所以到如今还在为了当年的事情而耿耿于怀,无外乎就是因为自身无法生存罢了。”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交代一切,签字画押,我可以保你们这些人中的一个不死,将来有机会,我也会为那些还活着的靖难遗孤解决自身生存的问题。” 随着朱瞻基的话说完,那地上的徐滨突然笑了:“这位大人,你的口气是不是太大了,还是觉得我徐滨好糊弄?为活着的靖难遗孤解决生存的问题,这就意味着要赦免他们的罪行,也就等于是让老皇帝承认自己的罪责,你觉得这可能吗?” 听到徐滨这话,纪纲这个配角的价值立马发挥了。 “放肆!你眼前这位是当朝的长孙殿下!” 纪纲此话,着实让那徐滨惊讶了一下。 “你是朱瞻基?!” 不过在问过之后却又自己笑了起来:“即便你真的是朱瞻基,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左右老皇帝的抉择不成。” 说着,还笑着摇了摇头。 闻言,朱瞻基叹了口气:“本来想跟你好好商量的,虽然我朱瞻基没有改变爷爷想法的能力,但保证那些靖难遗孤生存下去的能力还是有的。不过既然你不愿意相信,那好,我现在换一种方式问你。” “签字画押,认下罪行,承认自己是建文余孽,否则,靖难遗孤.....” “一个不留!” “既然你怀疑我救人的能力,那我杀人的能力你还要怀疑吗?” 听到这话的徐滨瞪大了眼:“你!” 徐滨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还跟自己谈条件的朱瞻基,一转眼便说出了这么狠毒的话! 就连一旁向来心狠手辣的纪纲也为朱瞻基刚刚那一瞬间说出的话而感到了震惊。 这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皇家子弟,云淡风轻间竟说出了让人灭族的话。 不过,朱瞻基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他直接起身对着那徐滨说道:“二选一,这次简单一点,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见不到你的认罪书,靖难遗孤,一个不留。” 说罢,朱瞻基便直接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屋内。 徐滨低着头面色挣扎。 正如朱瞻基所说,他和其他参与这次行动的人不同。 他读过史书,读过太多的典籍,他很清楚皇位更替间的血腥。 若要真算的话,靖难之役在整个史海当中又算的了什么。 而他参加这样的行动,一是为了报答养育之恩,第二正是为了给那些还活着的靖难遗孤们寻找一条活路。 这是他活着的信念,也是他们这些此次参加行动之人的信念。 他绝对不允许这些人因为自己这样的行动而受到任何再多的伤害。 他们可以死,但绝对不可以再伤害到任何其他的靖难遗孤。 虽然他不明白朱瞻基为何如此的清楚他们这些人的想法和信念,可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 在沉默了片刻后,徐滨咬着牙说道:“我认罪。” 此话一出,纪纲立马用眼神示意身边的锦衣卫去准备纸币。 片刻后。 纪纲带着一张按满了血手印的认罪书走了出来。 “殿下,他认罪了!” 瞧着纪纲脸上的笑意,朱瞻基又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见朱瞻基问,纪纲想了想还是说道:“他说请殿下放了他们中那个叫孙若薇的女人,还说请殿下遵守自己的诺言。” “不过,殿下,此次我们抓捕的人中,好像并无一个叫孙若薇的女人啊。” 朱瞻基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对了,这个徐滨和另外一个叫聂云的给我留着,其余的......” 说到这里,朱瞻基的声音哑然而止。 沉默片刻后,在纪纲的注视下,朱瞻基一挥手:“算了,都杀了吧。” 朱瞻基的话,让纪纲顿时愣在了原地。 “都杀了?” 朱瞻基面无表情的瞧了他一眼:“都杀了吧。” 对于眼前这位长孙殿下的心狠手辣,纪纲还是第一次领教。 走出诏狱,朱瞻基望向天空,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如果换做是前世坐在电脑前的自己,这些靖难遗孤们无疑是无辜的。 即便他们刺杀,也不过是为了求一条生存之道罢了。 就好像自己老爹朱高炽在登基后解除了对靖难遗孤以及方孝孺后代的责罚一般。 可对于朱瞻基而言,如果放了他们甚至为其平反,无疑是对自家老爷子的背叛。 尽管那徐滨在历史上还做了礼部尚书,成为了大明朝中举重若轻的人物,是个难得的人才,那孙若薇更是成为了自己的皇后,可对于如今的朱瞻基个人而言,这些还不足以让他站在老爷子的对立面。 冰冷的权力争夺下,总是要有人牺牲的。 只是不巧的是,这些人就是他们,而自己又恰恰是老爷子的孙子。 最重要的是,自己不会像电视剧中一样,为了区区一个孙若薇而矫情,甚至还站在了老爷子的对立面,当面指责他的过错。 试想,那时老爷子被自己亲孙子,被寄予厚望,从小带在身边的亲孙子指责他曾经打下天下的事情是错误时,他的内心又是如何的绝望和悲哀。 这是朱瞻基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那是他爷爷,是他那个为了大明的江山在马背上摸爬滚打一辈子的人,是整个华夏历史上都有着浓墨重彩篇章的永乐大帝。别人不心疼,他心疼。 没有人可以在他还活着的情况下,这么对待这位老爷子!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好,赏,赏你个锦衣卫 刚刚走出诏狱没多久,迎面便走来一名锦衣卫,他在朱瞻基的耳边嘀咕道:“殿下,那位孙姑娘我已经命人安置在了城中的一处民宅内,同时还留了三个锦衣卫值守。” 听到这话,朱瞻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对于那位仅仅在人群中看了一眼的孙若薇,朱瞻基没有什么好感,无论是电视剧还是历史,都没有。 之所以留着她,没有将她跟其他的那些逃犯们一样一网打尽,不过就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不想她落入锦衣卫的手中受那些折磨。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是胡善祥的姐姐。 他不想自己代表胡善祥去做某种决定。 更不想看到某一天有人突然在她面前说自己就是杀害她姐姐的凶手。 留着她,一个区区女人对自己而言翻不起什么浪花。 朱瞻基身后的诏狱内。 在朱瞻基刚刚带着认罪折子离开后,那纪纲便第一时间命人将这里的一切消息传了出去。 鸡鸣寺。 在锦衣卫的禀报下,朱棣静静的听完了整个过程。 对于朱瞻基并没有趁机会攻击汉王,还将那些逃犯全部诛杀,以及对徐滨说的那番话,朱棣十分满意,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在挥手打发了前来报信的锦衣卫后,朱棣的心情很不错,瞧着屋里的老和尚说道:“老和尚,我这大孙子怎么样?” 对于朱棣这自卖自夸的把戏,老和尚姚广孝只是微微笑了下。他很清楚,做了违心事的人心底最怕的就是报应,而眼前这位朱皇帝就是如此。 他很怕,怕自己死后下面的几个皇子也会跟他一样,为了皇位自家人杀自家人。 而如今朱瞻基的表现显然得到了老头子的认可,也让他的心中宽慰不少。 很快。 一道年轻的声音突然在屋外传来。 “老爷子!” 从诏狱离开后的朱瞻基第一时间便兴冲冲的赶来了鸡鸣寺。 走到门前,瞧着屋内正在看书的老爷子,朱瞻基笑着说道:“爷爷,你看这是什么?” 接过朱瞻基拿来的认罪折子后,朱棣随手放在了一旁。 见老爷子不说话,朱瞻基忙说道:“爷爷,按照你说的,三天内孙儿可是将这些人全部抓捕归案了,这认罪书也写了,他们都承认自己是建文帝的余党。我这差事可完成了,你可别到时候又寻思着关我禁闭。” 对于自家这位老爷子的脑回路朱瞻基还是有些怕的,这事情办完了,得先说好了。 可朱棣却随意的说道:“认罪折子是有了,但那些逃犯的人呢?” 朱瞻基一愣:“杀了啊。” “杀了?” “嗯,杀了啊。” “那我怎么知道这认罪折子是不是你伪造的?” 闻言,朱瞻基顿时瞪大了眼:“爷爷,不带这么玩人的!那诏狱里的锦衣卫可都看着呢,那锦衣卫的指挥使纪纲也在,这还能玩赖的?” 可朱棣却道:“你说他们看见了他们就看见了?那我说他们没看见呢?不如将他们叫过来当面对质?” 面对朱棣这一手,朱瞻基算是真的领教了。 就说自己老爹、二叔三叔他们怎么这么怕老爷子,这么玩,谁不怕啊! 见朱棣死不承认,还搬出来要叫纪纲等人来当面对质的事情,这不是开玩笑吗,当着老爷子的面,那纪纲敢违背老爷子的意愿? 朱瞻基顿时心一横。 也不跟他扯了,直接就往那厢房的地上一坐:“得,老爷子您也别叫了,您就直说吧,你想关孙儿多久。我不干了,那监国的事谁爱干谁干,我是不干了。您要关,您就关,大不了我在皇宫里躺个把月,咱就看谁能耗过谁。” 朱瞻基的话一出口。 屋内的朱棣顿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笑过之后,朱棣眼中带笑的说道:“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还是这大明朝第一个敢在爷爷面前耍无赖的人。” 可朱瞻基却道:“那就只许您耍无赖,孙儿就不能耍无赖了,你是我爷爷,这孙儿不跟您学跟谁学。” 朱棣再次大笑了两声后,拍了下朱瞻基的后背,道:“行了,起来吧,算你小子这次过关了。” 说着,整个人便倚靠在了床背上。 闻言,朱瞻基当即便站了起来,再次确认道:“爷爷,那这事咱们可说好了啊,以后别再提这事说要罚我了。” 朱棣笑着点点头:“恩,说好了。” “不过,罚自然是不会罚了,但你帮爷爷办了这么大一件事,爷爷总是要赏你点什么的。” 听到这话朱瞻基眼前一亮,不过嘴上却还是谦虚的说道:“爷爷,孙儿帮你办事怎么能要赏呢。” 对朱瞻基那小心思一清二楚的朱棣却笑着摇头道:“这赏还是要赏的,赏功罚错,不能坏了规矩。” 朱瞻基道:“真赏?” 朱棣点头:“真赏。” “那孙儿可就说了。” “说。” 朱瞻基想了想,满脸陪笑道:“爷爷,你看你让孙儿监国熟悉政务,孙儿这也熟悉了,不如您就把这监国的差事给收了吧。让孙儿也享两天清福?”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朱棣立刻便骂道:“臭小子,从你监国到现在才第四天,中间还带着全家跑到山庄郊游了两天,这就不想干了?你瞧瞧你爹,瞧瞧你爷爷,几十年了也没叫过什么苦。想什么美事呢,给我老实干着。” 见老爷子态度坚决,朱瞻基只能是叹了口气,往朱棣身下的床那么一靠,坐在地上说道:“那您就随便赏点什么吧。” 瞧着朱瞻基无所谓的表情,朱棣一笑,道:“哦?好啊。” “可赏你点什么呢......” “这样吧.....这次爷爷瞧你指挥锦衣卫抓捕逃犯还算指挥有方,那从今往后,锦衣卫就给你来统领吧,让你三叔专心去带御林军。” 说完,朱棣的脸上浮现出阴谋得逞的笑意。 而在听到这话的朱瞻基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对于老爷子说赏的东西也没有在意。 可随着他的脑子一转,整个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瞪大了眼说道:“爷爷,您别开玩笑,我这好不容易刚把抓捕刺客的事情解决,这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追债的鬼 朱棣笑着说道:“怎么,不想要?” 要? 要个屁! 朱瞻基坚定的摇了摇头,可朱棣却表现出一脸懊悔的表情,说道:“那你早说啊,现在迟了,圣旨都发下去了,现在估计已经在内阁了。” “什么玩意!?” 朱瞻基两眼一瞪,瞬间便明白过来。 这一切都是老爷子设好的圈套。 什么鬼东西的抓捕逃犯,统统就是借口! 抓不到,三个月禁闭,老老实实的在皇宫里处理政务。 抓到了,就赏他个统领锦衣卫的职务。 总之就是不让他闲着。 见此,朱瞻基直接撂挑子,说道:“不干了!” 瞧着朱瞻基又来这一套,朱棣却丝毫不在意的说道:“这可由不得你,若此事只是咱们爷俩之间说话也就算了,但既然圣旨已经到了内阁,便是公差了,咱们老朱家可不能自己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更何况你这是违抗圣旨。” 显然,老爷子已经将自己算计的死死的。 朱瞻基只能憋了一肚子的气,满脸幽怨的离开了鸡鸣寺,整个人跟个受了气的小寡妇似的。 厢房中,老和尚瞧着赌气离开的朱瞻基,无奈的说道:“你啊,怪不得你的那些孩子都不跟你亲近。” 可面对老和尚的话,朱棣却满不在乎的说道:“身在皇家,这就是他们的命,这事可赖不着我......” 话说一半,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赶忙接了一口:“就是赖我也没用。” 说罢,眉头一抬,双手抱头朝后倒去。 ......... 鸡鸣寺所在的山腰阶梯上。 朱瞻基远眺山那侧的玄武湖,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那下山的阶梯上。 虽然认命的从老爷子那里走了,可这心里还是愤愤不平。 这监国也监了,案子说破也破了,该抓的抓了,该杀的杀了。 可如今却又扔给他一摊子的事情。 锦衣卫..... 统领锦衣卫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涉及的方方面面一点不比监国少。 关键这玩意儿还是个不得好的差事,干好干坏都有人说闲话,毕竟锦衣卫是一个监察机构。 说白了就是惹人嫌的玩意儿。 这与之前负责调查案件的事情还不同,调查案件搞完就没了,可这锦衣卫呢? 一天到晚这个谋反,那个贪污的,虽然具体的执行不需要他来操心,自然有纪纲做事情,可这名头一旦挂上就是个麻烦事。 瞧瞧内阁那些大学士就知道,恨不得跟在他屁股后看他上厕所。 “啊!!!” 朱瞻基冲着山下那侧的玄武湖大吼一声发泄着自己的郁闷。 可这一声吼非但没有发泄什么郁闷,还招来了一个麻烦。 鸡鸣寺山脚下的大道上,一个年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俊朗少年正牵着马走来,听到山上那熟悉的吼声,顿时抬头望去。 见到朱瞻基的身影时,眼中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 “大哥!” 少年的吼声也惊醒了正在发泄的朱瞻基。 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瞧,朱瞻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得,又一个讨债的来了。 少年兴冲冲的牵马而来。 走到近前,顿时笑道:“大哥,你可是让我一顿好找啊。” 说完,还眼中放光的说道:“听爹说你现在是监国了,权力大的很!” 朱瞻基瞧着自己这个亲弟弟朱瞻墉,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道:“不提这件事咱们还是好兄弟。” 朱瞻墉一愣,虽然不明白自己大哥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但还是高兴的说道:“哥,你交代的事情进展很顺利,不过.....” 说话间,朱瞻墉嘿嘿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搓了搓三根手指头。 这动作朱瞻基太熟悉了,因为这小子就是从自己那学到的。 要钱! 此时心情有些郁闷的朱瞻基,在听到自己这亲弟弟又来要钱,顿时皱着眉头无奈的说道:“我说老三,你见了大哥以后能不能不要除了要钱就是要钱?你瞧着大哥是财神爷吗?” 朱瞻基这话一出口,那老三朱瞻墉顿时就翻了脸:“大哥,你说清楚,这事是我要干的吗?还不是你死拉硬拽的劝我去的?还说什么以后大明的兴盛有我一半功劳,怎么,现在不认账了?嫌我跟你要钱了?” 听到这话,朱瞻基赶忙捂上了他这张破嘴:“得得得,算我欠你的,行不行?说吧说吧,这次又要多少银子?” 朱瞻墉立马举起两根手指头,道:“二十万两白银。” “多少???” 朱瞻基瞪了一双大眼,不可置信的问道。 朱瞻墉很认真的说道:“二十万两......白银。” 朱瞻基简直都要气笑了:“小子,你知不知道二十万两白银是多少?你就是把太子府卖了也凑不出二十万两白银,你知道吗?” 可朱瞻墉也有自己的话。 “大哥,你让我买地,买房产,你知道现在北平的地有多贵吗?你知道一处房产需要多少钱吗?现在北平城里的皇宫都已经动工很久了,所有人都知道以后要迁都,都一窝蜂的往北平城里钻,买房的买房,购地的购地,你弟弟我现在是挤破了脑袋跟人买的,这价钱肯定是越来越贵。” “还有研发军火那边,每一个零件都要十多个工匠一起研究,住的,吃的,喝的,还有工钱,材料的钱,场地的钱,二十万,二十万那都是我精打细算下才能搞定的。就这,也就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还得要钱。” 听着朱瞻墉的话,朱瞻基的脑门都黑了。 三个月,二十万两白银...... 永乐年间财政最牛逼的时候才三千万两白银,还只是价值三千万两白银,并不是光白银就三千万两,其中包括了税粮、屯粮、丝纱等等。 也就是清朝在各种高产量的农作物进入境内,满足了粮食的供给,人口出现爆发式增长后,一年的岁入也就保持在八千万两白银的水准。 这还是光绪年间的事情。 整个大明朝的历史,基本上是用穷字来贯穿的。 就是大明朝的覆灭也跟穷有扯不清的关系。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坑哥的弟弟 虽然郑和下西洋的的确确为大明朝的财政带来了不少的收入,但要明白,那玩意儿的消耗也不是小数目啊。那不是说你带着一船垃圾出去,回来是带着一船的财宝。 更何况,一共也就那么几个来回,能运多少回来? 加上老爷子喜欢打仗,也喜欢办大事,比如运河之类的大工程,这些都是需要倾尽全国财政去做的事情。 除此外,明朝从他太爷爷那里开始就对经济金融这方面的管控非常小,甚至到了狗都不理的程度,强调以实物交易与劳役。因此铸币量并不多,而之后两百年到隆庆开海都基本没怎么铸币,从洪武到永宣铸币甚至都不会超过六百万贯。 只相当于北宋年间一年的铸币量。 这种种因素下,整个大明朝真的就是提着裤腰带在过日子。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很多学者都说武德充沛的大明朝一直奉行被动防守的大战略方向,比如长城。 就是因为没钱。 金融体系落后,甚至到了撒手不管的状态,这样的情况下,朝廷怎么能有钱..... 毕竟国富和民富是两个概念的。 而现在自家老三一开口就是二十万两白银,大明朝在大量白银流入之前本身白银的存量就没有多少,更何况他区区一个长孙,甚至连太孙都不是,没有进行册封,没有在外建府,更没有老爷子赏赐的那么些好东西,他去哪弄二十万两白银来? 就是把他爹太子卖了也弄不够二十万两白银啊。 “没钱!二十万两白银,还三个月,来来来,你大哥的脑袋在这儿呢,你砍了去卖吧。” 瞧着自家大哥这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朱瞻墉顿时皱着眉头说道:“大哥,你现在是越来越像老爷子跟父王了,你这不纯纯就是一滚刀肉吗。” 朱瞻墉的话让朱瞻基也是一愣。 可转念一想,便又气愤的说道:“别,可别,我可跟老爷子不一样,你爷爷那精明的劲,把你哥我算计的死死的。我要有他一半的精明也不会上他这套。” 朱瞻墉虽然不明白向来和老爷子走的最近的大哥为什么突然间这么说,但这些跟他可没有关系。 “哥,别扯这个了,你老实说你到底有多少钱,反正这事没有钱我是干不来,我总不能靠这张脸去跟人家换房子吧?” 朱瞻墉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再次追问道。 听到朱瞻墉这话,朱瞻基也渐渐从刚刚被老爷子坑的郁闷情绪中走出来,仔细想了想后,说道:“你也知道你大哥我的家底,连个宅子都没有,之前所有的银子都交给你了,我现在全身上下也就一百多两。” 朱瞻基的话让朱瞻墉顿时沉下了脸:“一百多两?大哥,就你这还监国呢,你瞧瞧人家二叔,老爷子让他去就藩,人还没去,那东西就一车车的往府里运。我可听人说了,二叔见人就抓一把金豆子送人,你说你现在监国怎么混这样?” 瞧着朱瞻墉那鄙夷的眼神,朱瞻基瞪着眼睛左右瞧了瞧,见实在找不到什么趁手的东西,干脆脱了靴子便要追打。 在朱瞻基的暴力教导下,朱瞻墉这小子终于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哥,哥,哥,别打了别打了,错了错了.......” 瞧着这整天卖嘴的家伙捧着笑脸的模样,朱瞻基就很疑惑,这小子什么时候变这德性了? 重新穿上鞋后,朱瞻基忍不住的说道:“老三,我记得你从前可不是这个德行的,那时候你虽然也贪财,恨不得把一个铜板都掰成两半花,可还算是一个温良恭谦的小子,你现在这满嘴的花花话跟谁学的?” 朱瞻墉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用那幽怨的眼神说道:“你说跟谁学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天跟老爹、爷爷,还有你混在一起,我要不学精明点,还不被你们给算计死了?还说我,你不也这样吗?” 朱瞻墉的话让朱瞻基整个人都愣住了。 “说老爷子和老爹就算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大哥我就跟你一样,每天尽卖嘴?” 朱瞻墉用不屑的目光瞧着朱瞻基,那眼神仿佛在说:不是吗? “嘿!你小子。。。” 瞧着朱瞻基又要动手的架势,朱瞻墉赶忙闭上了嘴。 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后,朱瞻墉还是没有忍住,想了想说道:“哥,二十万没有,那就五万,我再想想办法,看用这五万两能不能再撑一个月下来。” 冷静下来后的朱瞻基也不跟他卖嘴了:“五万也没有,就一百两,多一个铜板也没有。” 朱瞻墉用质疑的目光瞧着朱瞻基说道:“真没有?” “真没有。就那一百两我还都放在府里,身上就十两纹银。” 朱瞻墉道:“我看看?” 朱瞻基皱着眉头道:“我还能骗你是怎么。” 说着,便将身上的钱袋子扔给了他。 朱瞻墉将钱袋子上下一倒,在反复确保那钱袋子里没有剩下一个铜板后,这才将银子揣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将钱袋子还了回来,说道:“真穷。” 瞧着朱瞻墉的举动,朱瞻基瞪着眼说道:“你干什么?这十两钱我还要用呢。你要真要,去府里拿。” 可朱瞻墉却说道:“就是你屋里靠门第二层柜子里的银子?” 朱瞻基木楞的点点头。 “我已经拿了。” “我尼玛.......”听到这话反应过来的朱瞻基又差点没忍住要动手。 ........ 回城的路上。 朱瞻基与朱瞻墉二人一马并肩走着。 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自己亲弟弟的朱瞻基忍不住的说道:“老三,你说,大哥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这辈子让我遇见你这么个追债的鬼?” 朱瞻墉笑了笑说道:“大哥,咱兄弟之间有话可说清楚了,要说追债,那也是你自己欠下的,你要不让我去帮你做这些事,我追着你干嘛。” “哎。”听到这话的朱瞻基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早知道自己这里会被老爷子盯上,这事那事的安排,鬼才会给自己找这罪受,整天跟被人追债似的。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一石二鸟?? “不过话说回来,哥,你如今大小也是个监国长孙,怎么的也不能比二叔差吧?你就没想想搞点银子出来?咱们这做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何况这大明朝都是咱老朱家的,弄点银子出来也不为过吧?就算被老爷子知道了,大不了挨顿训。” 朱瞻墉话说的简单,可朱瞻基自己清楚这事根本不可能。 自己如今是监国,虽然他压根不想干,但总不能真的去弄什么贪污吧? 这事要真的传出去,不光是他自己颜面扫地,老爹这个太子还有老爷子这个皇帝的脸上都挂不住。 他们老朱家的天下,结果出了个贪污的监国长孙,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不过朱瞻墉的话也给朱瞻基提了个醒。 虽然朱瞻墉这小子整天跟个追债的鬼一样缠着自己,见了他就没好事,可安排的那些事情还确实是他做的。 这些都是之前闲来无事,每天能够轻松的解决养生任务,并且非常悠闲的情况下,见这小子对金钱这方面比较敏锐,便寻思着让他来帮自己。 索性就把一些事情交给了他去办。 比如将来等自己登基后从京城开始的房地产产业,还有对于未来军事异常重要的军火工业,以及关系到大明朝生产力、人口增长的根本,农作物的种植,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沉淀来慢慢进行的。 自己虽然并不着急登基,但这些事情先交给他办着,慢慢发展。 等自己登基后,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可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这半路上被老爷子给盯上了。又是让做这,又是要做那,烦的要命。 如今就是想暂时停下这些事情也做不到了,否则之前的那些努力可就白费了。 但想不停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给钱。 还是大量的金钱。 哪怕那小子说的二十万两白银中肯定有水分,但十万左右的白银还是要的。 迁都的事情到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之前靠着信息差虽然买到了不少的房产和北平周围不少的土地,但这个时间段已经过去了。 在北平房子价格不断增长的情况下,想要达到对北平房产垄断式的占有,确实不是花一些小钱可以办到了。 可这十万两白银该去哪弄呢? 自己肯定是没有,老爹也没有,跟老爷子要估摸着要不出来。 如今全国各地上上下下都需要钱,加上他日后册封太孙的大典,那花销也绝对不少,按照历史上的记载,这场给老爷子最看好的大孙子办的册封仪式和成婚大典几乎花费了大明朝当年岁入的十分之一。 这种情况下,再去跟老爷子要钱也是不合适的,关键没有好的理由,在不暴露自己私下这些行动的情况下,也要不出来。 而朱瞻墉刚刚说的那话,却给他指明了一条路。 贪污.... 当然,这个贪污和常规意义上压榨老百姓的贪污,贪墨国有资产的贪污可不一样。 随着这个主意在脑海中不断的完善,朱瞻基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意。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就当朱瞻基一边与朱瞻墉朝着城内走着,一边暗自窃喜时,一旁偷偷瞧见朱瞻基这副表情的朱瞻墉顿时打了个寒颤。 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 每当自己这位大哥和老爷子准备坑人的时候,就会露出这副表情。 如今想想,这俩人的表情还真是如出一辙。 一瞬间,朱瞻墉的脑子里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几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丘之貉”“沆瀣一气”“一路货色”“蛇鼠一窝”“臭味相投”“天下乌鸦一般黑”...... 就是不知道这个倒霉蛋是谁.... 朱瞻墉瘪了瘪嘴,悄无声息的离朱瞻基走的远了点...... 不管这倒霉蛋儿是谁,反正他不当.... 城门口。 刚走进城门,朱瞻基便将朱瞻墉叫了过来,然后眼神疑惑的问道:“你离我这里远干嘛?” 朱瞻墉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有吗?没有吧?” 瞧着朱瞻墉那副欠揍的表情,朱瞻基质疑的问道:“没有吗?” 不过朱瞻基也不想跟他纠结这些,再次开口道:“这样,你先回府吧,陪陪爹娘,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先给你弄出十万两出来,之后不够的再说。” 朱瞻墉点点头,牵着马便快速朝着太子府而去。 瞧着朱瞻墉跟避瘟神一样的模样,朱瞻基皱了皱眉:“这小子,又犯什么病呢。” 说完也不理会他,径直朝着锦衣卫而去。 另外一边,汉王府。 自从朱瞻基到了那鸡鸣寺与朱棣见了面后,朱棣传出的圣旨便送往了内阁和赵王府。 在收到圣旨的第一时间,赵王朱高燧便急匆匆的朝着汉王府而来。 此时汉王府的一间密室内。 赵王朱高燧满脸焦急的对面前的汉王朱高燧说道:“老二,现在怎么办?老爷子如今不仅将我管辖的北镇抚司给拿了,还将整个锦衣卫都交给了那小子去管,这摆明了就是给那小子铺路呢。” “如今监国之权在手,又有了锦衣卫,整个大明朝谁有这待遇,就是老大也比不上......” 面对赵王朱高燧的话,汉王朱高煦此时的脸色也很难看。 尽管朱瞻基这次抓捕靖难遗孤做的还算够意思,并没有借此机会反咬他一口,还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将那些人全部给宰了。 可眼看着大权旁落,到了朱瞻基的手中,日后还指不定又上赏什么呢。 如果到时候老爷子让自己交出兵符,也给了朱瞻基,那自己还争什么皇位? 就算争,拿什么争?拿头吗? 想着这些事情,朱高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沉思了许久后,朱高煦突然抬头死死盯着面前的朱高燧说道:“老三,看来我们这次不能再等了,再等,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朱高煦的话让朱高燧也慎重了起来,想了想后,说道:“老二,你来决定吧,我听你的。”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搬弄是非? 闻言,朱高煦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说道:“好!” 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衙门内。 自从老爷子将锦衣卫管辖的权力交给了朱瞻基的圣旨传下后,相关的人便都得到了消息。 这中间自然绕不开锦衣卫的指挥使,纪纲。 和赵王朱高燧一样,此时的纪纲也是异常的疑惑,皇上为何突然将锦衣卫的管辖权交给了朱瞻基。 要知道,这可不是像赵王朱高燧一样,只让他管辖北镇抚司,而是整个锦衣卫。 锦衣卫一共分为南北镇抚司,北镇抚司主外,主要负责的是帮助皇上执行某些任务。而南镇抚司则是监管锦衣卫内部的人和律法。 赵王朱高燧统领北镇抚司,说白了就是帮皇帝做事情,但也不得不面对南镇抚司的监管。 可现在不同了,长孙朱瞻基直接统领整个锦衣卫,也就是说朱瞻基的存在彻底的替代了自己的位子。 虽然如今皇上还没有下旨,但他纪纲的权力和长孙完全重叠,若是长孙愿意,自己就成傀儡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纪纲又如何不忧虑。 所以早早的便来到了锦衣卫的北镇抚司等候,他很清楚在领了锦衣卫的统率之权后,朱瞻基肯定会来这里。 果然。 在手下的禀报声中,朱瞻基也走进了北镇抚司的大门。 之前在诏狱时就与朱瞻基有过交集的纪纲,急忙起身陪着笑脸走了过来。 “属下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见过长孙殿下。” 瞧着面前的纪纲,朱瞻基只是微一点头,随后便来到了这大堂之上的主位。 “皇上下的圣旨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闻言,纪纲忙道:“回殿下,圣旨的内容属下已知晓,日后整个锦衣卫上下便要仰仗大人了。” 朱瞻基不动声色的说道:“谈不上什么仰仗不仰仗,做好自己的差事,本殿下保证整个锦衣卫每一个人弟兄都有大好的前程,但若是心不在焉只知偷奸耍滑贪污腐败,那本殿下也能保证在我的眼皮子下容不下任何一只蛀虫。” 朱瞻基的话说起来平静,可落在久经官场的纪纲耳中,却完全不是这样。 在一边思量朱瞻基这话深意的同时,嘴上也赶忙回话道:“殿下放心,属下定当尽心监察。” 闻言,朱瞻基点了点头,正要迈入正题时,面前的纪纲却突然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小声的来到朱瞻基的身边说道:“殿下,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瞻基眼睛一眯:“哦?什么事,你且说来。” 得到朱瞻基的允诺后,纪纲当即便说道:“殿下,赵王殿下在北镇抚司的令牌还没上交......” 纪纲不轻不重的点了这么一句,也不说明深意,只是让朱瞻基自己思考。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坐在主位上低头瞧了眼正在身边听信的纪纲,面无表情道:“圣旨刚到,或许赵王他并不知晓。” 可纪纲却接口,意味深长的说道:“殿下,圣旨到衙门时属下与赵王就在一起。” “哦?” 朱瞻基微笑瞧着纪纲。 不过,相比于赵王朱高燧没有交令牌,他反倒是对这纪纲此番说辞更加好奇。 他右手放在衙门的案台上,手指不断变化敲击着桌面,沉思后说道:“行了,此事我已知晓。” 闻言,纪纲忙点头躬身。 随后,朱瞻基故作随意的说道:“对了,纪指挥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在靖难时便跟随皇上了吧?” 纪纲以为朱瞻基这是新官上任要拉拢他,说些体己的话,赶忙说道:“殿下圣明,属下正是在建文四年,皇上攻入南京时投入麾下,其后幸得皇上信赖,做了锦衣卫的都指挥使。” 朱瞻基点点头,似回忆一般,说道:“一转眼,这些都过去十多年了啊。” 纪纲也是一脸感慨的说道:“是啊,纪纲一生受皇室厚恩,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听到这话,朱瞻基突然笑了笑:“不知如何报答?这还不简单。既然皇上命你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你就要替皇上守好,只要做好,便是对皇上最大的报答了。” 纪纲深以为然:“殿下教训的是,纪纲谨记。” 朱瞻基轻应一声,又道:“嗯,不过,本殿下最近倒还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是二十多年过去,已经有很多人忘记了太祖时惩戒贪腐之人的手段,如今天下各地更是贪没成风,鱼肉乡里.....纪指挥使,如今你我皆在这锦衣卫内当值,发生这样的事情也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日后被皇上所知,大怒之下你我二人如何面对圣上?” 纪纲听着朱瞻基的话,心中思虑的同时也是立刻表明态度:“殿下所言甚是,说起来京城中会有这样的传闻也是属下做事不力,殿下放心,从今天开始锦衣卫会立刻开始查探,朝廷上下定当查个清清楚楚。” 朱瞻基点点头,笑道:“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去查案吧。” “是!” 走出衙门的纪纲,站在北镇抚司的门外,回头看着衙门的大门,轻笑着嘀咕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吗?” 对于如今这位自己的顶头上司,纪纲还真没有太看重。虽说这位长孙殿下如今年纪轻轻的就领了监国之责,还外加统领了锦衣卫,但在锦衣卫混迹了十多年的他,什么人没见过,他能在锦衣卫的都指挥使上坐了十多年,从皇上登基便坐到了现在从未有人替换,是光靠皇恩能做到的嘛? 而如今年纪尚浅的朱瞻基这番谈话,放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年轻人在领了统辖锦衣卫的职责后想要尽快的做出点事情来罢了。 微笑间,纪纲缓步离去。 北镇抚司的衙门堂上,朱瞻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瞧着纪纲的离开,嘴角也微微翘起。 虽然这纪纲表演的已经足够好了,但或许是他对自己的年龄有什么误解,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在自己面前搬弄是非。 三叔没有交令牌.... 这很奇怪吗。 不奇怪。 如果交了才奇怪。 按说这纪纲与三叔朱高燧的交情一定比自己深,毕竟共事多年,可他却在见自己第一面的时候便说出了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呢? 是想看他们一家人互相争斗?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二叔,反了?? 再想想这纪纲如今的身份,不难明白他的真正意图。 如果说之前赵王朱高燧的存在仅仅是在北镇抚司,那么对他这位都指挥使的地位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可是,如今自己的到来,却立马凌驾于他之上,一个玩不好就是被架空的结局。 因为他有的权力,自己都有,而自己有的权力,他没有。 那么锦衣卫下面的那些统领,会听谁的话呢? 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他想将自己的目标引向到三叔朱高燧的身上,这样一来,他暂时就不会有任何的危机。 同时只要他表面表现的乖巧一些,听话一些,换了旁人或许还真被他给蒙混过去了。 “一个臣子,倒是信手摆布起主子了。”朱瞻基笑着嘀咕道。 不过细细想来其实这些都无所谓,身为臣子嘛,总得想办法自保不是。 只可惜的是,在他朱瞻基的计划里,这位锦衣卫的都指挥使有着很重要的戏份,怕是轻易不能放他安稳了..... 不过在笑过之后,朱瞻基又想起了刚刚那纪纲所说的话。 虽然那是他纪纲想要引开自己目光的诱饵,但三叔朱高燧在得知了老爷子的圣旨后还没有交还令牌这件事,也还是值得推敲的..... 皇宫,尚书房。 刚刚走了一趟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朱瞻基便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这里。 不出所料,在朱瞻基刚刚一进门的瞬间,内阁的那些老家伙们便如狼似虎般围了上来。 瞧着这乱哄哄的局面,朱瞻基急忙说道:“我说....我说诸位.....诸位大人!” 不得已,朱瞻基还拔高了些音量。 “今日我不会走的,有什么政务需要处置,可以慢慢说,不要着急。” 在朱瞻基的‘组织’下,众人这才恢复了秩序,也恢复了往日身为朝中重臣的矜持。 对此,朱瞻基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管他愿不愿意接这差事,但如今的他就是监国。可瞧瞧这些内阁大学士们,一个个平日里温文尔雅,举止儒雅,如今却被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处置个政务还得带着折子满世界的追着。 弄不好怼住个双休,更是找都没地方找。 想到这里,朱瞻基突然对着如今那内阁首辅杨士奇叫了一声。 听到朱瞻基的话,杨士奇忙走了过来。 “殿下。” 朱瞻基点点头,随后说道:“翰林院中的人皆是我朝科举考出来的大才子,若是长久的放置不用也是可惜。加上咱们内阁如今实行周末双休的制度,想来你们的担子也很重,这样,传我的话到翰林院,让他们派一批才学不俗的人到内阁中做事。” “平日里就帮你们粗略审阅,递上处置办法,你们这些内阁大学士便从中选优,取长补短,最后再汇总成册交予我批阅,这样一来政务的处置便能提高一些效率。” 刚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将那尚书房门口的太监叫了进来。 “上次让你记录在案的那些翰林院名单呢?” 这名太监闻言,急忙将上次在尚书房中朱瞻基亲自点名的人员名单拿了出来。 看着这名单上的人名,朱瞻基粗略看了眼后便交给了杨士奇,道:“除了这名单上的人外,你再亲自考核一批,华盖殿、建极殿、文华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各拟五人入阁任协办大学士,辅佐各殿大学士,官职从六品。” 听着朱瞻基的话,杨士奇显然还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但见朱瞻基说完,便连忙回道:“臣领命。” 交代完这些事后,朱瞻基便安心留在了尚书房,开始对这些天积攒下来的政务进行处置。 而这一次相比于之前就要简单太多了,这些政务基本上都是内阁的这些人在反复思考衡量后,已经有了一个标准处置方式的折子。 他只需要针对这些处置的意见进行优化和批红就是。 可即便是这样,临近午时才勉强处理完。 这还不算一些算不上政务,但需要监国之人每日进行批阅的折子和事务。 瞧着最近忙的够呛的内阁众人,朱瞻基在离开前还专门命人将他吃的御膳分了一部分送到了这里。 之后用膳,午休.... 朱瞻基一如既往的完成着每日的养生任务。 此时正在宫内与人一同打着羽毛球的朱瞻基,却突然被人拦住了。 “殿下,内阁的杨士奇杨大人找您。” 听着身边太监的话,朱瞻基疑惑的看向了一旁的场边。 刚刚自己在离开的时候就交代过,一些琐碎的政务就不用来找他了,他们自行审阅后按照规矩办就是了。 不由的,朱瞻基停下了动作,将手中的球拍交给了身边的太监,随后便走了过去。 场边太监们搬来的桌椅旁,朱瞻基将外套穿上,直接端起一杯提前准备好的蜂蜜水喝了起来。 一边歇息,一边顺口问道:“杨大人,什么事啊?” 听到朱瞻基的问话,杨士奇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子,递到了朱瞻基的面前,说道:“回殿下,是五军都督府应天换防的折子。” 闻言,朱瞻基眉头一皱:“五军都督府换防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还需要亲自跑一趟嘛?” 面对朱瞻基的询问,杨士奇没有说话,但却依旧坚持让朱瞻基审阅。 无奈之下,朱瞻基只好随手接过了折子,看了起来。 看着折子内的内容,朱瞻基眉头微皱,问道:“按照惯例,该是什么时候换防?” 杨士奇见朱瞻基一眼便看出了门道,心中也是一松,说道:“明日清晨,辰时一刻。” 听到杨士奇的答复,朱瞻基不由的带着疑惑抬头看向了他。 在见到杨士奇那肯定的眼光时,朱瞻基心中一怔。 不对! 随即,朱瞻基追问道:“可是紫金山上胡田统帅的那两个营?” 杨士奇再次点头。 一瞬间,朱瞻基终于明白了为何这杨士奇坚持要自己亲自审阅这份调防的折子了。 二叔...竟然真的要造反了。 这件事关家丑的事情,杨士奇身为内阁首辅,心思细腻,自然是不能让外人来参与的。 很多事情一旦成了公事,可就不好下台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一出好戏 就当朱瞻基一脸沉思之际,一旁的杨士奇也在暗暗的观察着这位长孙殿下,试图想要看透他的心性。 可随着朱瞻基的不断思索,杨士奇却惊讶的发现,朱瞻基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生气和愤怒,反而..... 有着一丝丝的窃喜? 杨士奇是真的看糊涂了。 自从他杨士奇加入到内阁后,也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了,哪怕就是老皇帝朱棣的心思他也能品出一些。 可如今瞧着这位年少的长孙殿下,却突然有种自己是不是眼花的感觉。 你是长孙,你爹是太子,现在你家二叔要造反了,要抢夺你跟你爹的皇位了,你tm搁那儿笑? 就当杨士奇无语之际,朱瞻基却突然笑着抬起了头。 瞧着杨士奇疑惑的表情,朱瞻基笑了笑说道:“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听着朱瞻基说完,杨士奇越发的呆住了。 这,,这就完了? 你家二叔现在可是出城了,还去了紫金山上,那里的两个营是他手底下的老人。 还提前跟朝廷报备好了要连夜提前换防。 你现在就说句知道了??? 不过杨士奇就是再疑惑,也没有当面说什么,只是躬身行了个礼后便转身离去了。 球场边。 朱瞻基倚靠着背后的椅子,手中拿着折子一脸笑意的拍打着另外一只手。 “二叔啊二叔,你还真是胆子大啊,你是真敢干。” “还有三叔,也是个傻大胆,老二让你干什么你就敢干什么,北镇抚司的令牌也不交,敢情就为了这一出。” 在经过杨士奇的提醒后,朱瞻基很自然的便联想到了三叔没有交还北镇抚司令牌的事情,这二者加在一起稍一琢磨,自家那二叔和三叔肯定是又凑一块要造反了。 不过在笑过之后,朱瞻基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那折子往桌上一扔,继续去打羽毛球了。 这事虽然有趣,但还不是自己可以参与的。 如今别看他是监国,其实很多事情老爷子都是躲在背后瞧着的。 不然这东厂不就成摆设了嘛。 所以他压根也做不了什么,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事情,还能看一出好戏。 正如朱瞻基的猜想一般。 此时的鸡鸣寺内,东厂早已将朝廷上有关于最近几天兵部兵力调遣的折子全部放在了朱棣的桌上。 倚靠在床背上的朱棣,若有所思的瞧着手中的折子。 “老二人呢?” 似乎察觉出了端倪,朱棣开口问道。 在他身边伺候的小鼻涕赵全,忙回道:“回皇上,汉王出城了。” 朱棣嘴角微翘,不动神色的继续问道:“可是去紫金山了?” 赵全再次点头:“正是。” “那老三呢,也去了?” 赵全道:“赵王也一同去了。” 在确定一切都如自己所料,朱棣突然笑着将手中的折子合起,起身双手挎在腰间,笑道:“好,好哇,朕这两个儿子都出息了。” 站在厢房中大笑的朱棣,脸色却突然一凝。 冷着脸说道:“叫樊忠来见我!” 小鼻涕赵全熟知朱棣脾气,如今见他如此,知道朱棣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这个时候哪敢废话,忙不迭的说道:“是!” 说罢,便转身离去。 紫金山。 当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赶到紫金山的大营时,天色已然暗沉。 大营之中也燃烧起了火把。 身披铠甲的朱高煦进入大营后的第一件事便对着里面的将士喊道:“叫胡田来见我!” 在将士领命离去后,朱高煦也与赵王朱高燧一同朝着大营主帐而去。 主帐内。 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一同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都在静静的等着。 直到那胡田赶到,见着里面二人立马恭敬的拱手说道:“末将胡田,见过汉王殿下,赵王殿下。” 听到这话,朱高煦这才缓缓转身,然后坐在了主位上,对着面前的胡田问道:“现在能动的兵有多少?” 胡田闻言立马答道:“紫金山两个营,骑兵弓兵各一千有余,三百辎重,三百水军,另有一千五百个挑夫子。” 朱高煦听到后沉默片刻,说道:“挑夫子,辎重兵和水军我都不要,骑兵和弓弩兵我各拿一千人,随我到京城换防,快。” 说完的同时,朱高煦还一同将一块兵符扔到了胡田的面前。 “末将领命!” 胡田见此也不敢多说,当即便领命而去。 待那胡田离开后,从始至终都在沉默思考的赵王朱高燧突然开口了,面无表情的说道:“二哥,我看这事有点不稳当。” 可朱高煦却丝毫不在乎,反而是笑指着朱高燧说道:“老三,你害怕了!” 但此时的朱高燧可不在乎老二这言语上的挤兑,有些沉默的说道:“老二,我们这事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眼看着人已经来到了紫金山,马上就要动手了,朱高燧这心里头却始终惶惶不安。 可朱高煦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反而心中异常的激动,但嘴上还是耐心的劝说道:“老三,老爷子如何对我们那大侄子你也看到了,他今天能夺了你在锦衣卫北镇府司的位子,还统领了整个锦衣卫。明天就能拿走你御林军中的位子。” “虽然不见得是那小子愿意的,但老爷子愿意就行了。等我们兄弟俩手里的这点本钱全部被老爷子赏给朱瞻基那小子后,到时候我们就是想反也迟了!” “听二哥的,兵贵神速,不能再等了。” 朱高煦的话,再次给朱高燧坚定了信心。 入夜。 京都城内。 当京都的百姓们还沉浸在夜晚的享乐到处游玩看花灯时,那暗中的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却早已安置好了各自的人手,准备按照计划动手了。 一旦他们的计划得逞,这京城中少不了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太子府外。 朱瞻基硬拖着弟弟朱瞻墉朝着上了马车。 昨晚因为赶路压根没有睡好的朱瞻墉一脸无奈的说道:“我说大哥,你说你去看戏就去看戏呗,非要拽着我干嘛啊。” 可朱瞻基却笑着说道:“小子,你可别不知好歹,今天这出大戏可不是你什么时候想看就能有的,要是错过了,你后悔都来不及。若是真的不想看,你现在下去就是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狂妄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瞻墉还真被唬住了,一双小眼透着机灵劲:“哥,你说的大戏到底是什么啊?不过咱们可先说好了,看戏归看戏,你弟弟我可没有钱,今晚所有的花销都你出。” 朱瞻基听到这话眼角一抽,一巴掌便拍在了朱瞻墉的脑瓜子上:“你小子说什么呢,你跟你大哥出来什么时候叫你花过银子?不想看就滚。” 朱瞻基气不打一处来,敢情这小子的聪明劲都使在自己身上了。 被朱瞻基拍了一巴掌的朱瞻墉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却陪着笑脸道:“你瞧弟弟这张破嘴,弟弟这不也是寻思着给大哥你省点银子,日后用在正事上嘛。” 瞧着朱瞻墉这小子殷勤的模样,朱瞻基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很快。 京城临近紫金山的东城门城楼上。 朱瞻基和朱瞻墉二人也不知在哪弄来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就这么坐在那城门楼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闲聊着。 “大哥,这城楼的风这么大,你说的大戏什么时候开始啊?” 相较于朱瞻墉的不耐烦,朱瞻基却只是笑着说道:“放心吧,老老实实的等着,这出好戏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见朱瞻基如此,朱瞻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无趣的磕着瓜子。 城外的郊区一片黑暗,毛也看不到,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好戏。 就当朱瞻墉寻思着再过一会儿还没有好戏就要回去睡觉时,城外远处突然出现了一片的火光。 虽然距离京城还有很远,但城外实在是太黑暗了,一点火光都能看的清楚。 只见那一片火光越来越多,如一条长龙一般,朝着京城而来。 见此,朱瞻基嘴角微翘:“来了。” 闻言,朱瞻墉忙抬头望去。 看着那一条长龙的同时,忍不住的便喊道:“卧槽!” 这话一出口,一旁的朱瞻基都愣住了。 要不是他之前亲眼见过这小子原来的模样,如今只怕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的穿越客了。 带着这小子之前玩了一段时间,这好的不学,‘卧槽’倒是学的挺快。 可此时的朱瞻墉显然并不清楚朱瞻基的心思,正瞪着一双大眼说道:“大哥,这是在干嘛?要打仗了吗,这么多人。” 朱瞻基轻笑道:“差不多吧,你看着就是了。” 随着朱瞻基的话音落下,城前的兵马已经越来越近了。 可是当他们来到距离城楼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却突然全部停住了脚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见此,朱瞻墉刚刚那股子睡意早已消失不见,连忙问道:“哥,他们怎么停了?” 朱瞻基笑着说道:“唱戏嘛,总要有人先开场啊。” 说完便不再理会朱瞻墉的疑惑,示意他继续看着就是。 另外一边。 提前已经返回城中的赵王朱高燧,此时也已经利用自己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令牌找来了几十名的锦衣卫,来到了城西火药库外。 “北镇抚司,例行检查!” 两排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紧紧跟随在朱高燧的身后,手中提着灯笼,腰间挎着刀。 随着他们踏入火药库周围栅栏的同时,负责镇守火药库的将军便立马迎了上来。 躬身行礼后,为首的将军立马笑着脸说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面对此人的笑脸,朱高燧却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例行查验。” “去,把库门打开。” 值守将军见朱高燧压根不给他面子,忙尴尬的笑着说道:“王爷要想进去可以,可绝不能有明火,那里面可是有几十万斤的火药,一个不小心,半个应天府就没了。” 然而朱高燧这一趟是来干什么的? 他会在乎这些吗? 当即便说道:“哪那么多废话,滚开!” 听到此话,值守将军的脸上更是挂不住了,可又不敢得罪,只能是勉强假笑着:“不是,王爷。不是末将敢拦您,您是千金玉体,您要想进去,末将命熟的人陪着您进去看.......” 可话还没说完,朱高燧便立马说道:“用的着你陪吗?我就带着这几个锦衣卫正常进去巡查。” 说罢,便径直朝着前面走去。 见此,那值守将军也知道自己是劝说不动了,只好挡在了朱高燧的面前,为难的说道:“王爷,可这火药库不归御前司管,能进出火药库的都要靠着令牌,兵部直接发下来......” 朱高燧哪有这么多时间听他废话,顿时怒道:“你给我滚开!” 而那值守将军却还腆着笑脸絮絮叨叨的说道:“这要是死了伤了病了,这腰牌都要上交回去,还有......” 这值守将军的举动和言语显然是在顾左右而言他,顿时便将那朱高燧惹火了。 朱高燧一把拽住那值守将军的衣领,喝道:“狂妄!” “不知死活的家伙!” 见此,那值守将军忙道:“王爷,您这是难为小的啊,小的要是放您进去了,这是要掉脑袋的。” 可朱高燧心中忧着城外,怕时间上赶不上,毕竟约定的是三更。 顿时便说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 说话间便要拔刀。 可刀刚抽出一点,面前的值守将军便瞬间双手按在了朱高燧拔刀的手上。 与此同时,那值守将军身后的士兵以及朱高燧身后的锦衣卫,皆在这一瞬间抽刀而出。 面对这紧急的局面,值守将军不敢再耽搁,见朱高燧没有看懂自己的意思,无奈之下只能是尽力的压低声音,在朱高燧的面前低语道:“有旨意!” 听着他的话,朱高燧心中一紧,可面上却还是冷若冰山般,直勾勾的盯着他伸出了手。 见朱高燧还是不相信自己,值守将军也只好一抬手,身后一名值守士兵顿时来到了他的身边,递上了一卷圣旨,放在他的手中。 那值守将军同时也双手奉上,交到了朱高燧的手上。 瞧着手中的圣旨,朱高燧缓缓打开。 仔细的看了一遍那圣旨上的内容后,心中顿时一沉。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朱瞻基,我是你亲弟弟你坑我 他此刻已然全部明白,今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 知道事不可为,可为了面子还是摆出了一副王爷的姿态,将手中的圣旨怼在了那值守将军的胸前,然后淡淡说道:“今儿晚上我没来过。” 两人眼神交汇,朱高燧转身带着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人马离去。 另外一边,东城门靠里的城楼上。 朱棣在太监小鼻涕的陪同下缓步走到了城楼的中央,在他的面前是一条长长的通往城外的大道。 此时的大道内空空如也,一片漆黑。 在朱棣坐定后,他一边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一边思虑着什么,随后出声问道:“火药库那边怎么样了?” 朱棣身边的小鼻涕连忙回话道:“刚刚从火药库那边传来消息,赵王带着人离开了。” 朱棣点点头,又问:“朱瞻基那小子呢?把他给我叫来,既然老三那边没有了动静,总要有人去迎迎他二叔的。” 听着朱棣的话,小鼻涕对着身边一名太监一招手。 随着他们在耳边低语两句后,小鼻涕忙来到了朱棣的身边,说道:“回皇上,长孙殿下.....” “他怎么了?” 小鼻涕道:“长孙殿下此时就在外城墙的城楼上.....” 说着,小鼻涕还指了指面前大道前的外城墙。 听到这话,朱棣顿时一愣。 可转瞬间便又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小兔崽子,看来他这个国也没有白监嘛,这点事情还是看的出来。” 笑过之后,朱棣一抬手,道:“去,把那小兔崽子给我叫来。” “是。” 回过话,小鼻涕立马带着人便朝着前面的外城楼上而去。 此时的外城楼上,朱瞻墉正皱着眉头问道:“哥,那前面的是二叔吧?他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造反吧?要是造反,为何还不动手?” 听着耳边朱瞻墉絮絮叨叨的话,朱瞻基揉了揉太阳穴,道:“你小子能不能消停点?都跟你说了,耐心看着就是,问那么多。” 可朱瞻墉却丝毫不理会朱瞻基的话,仍旧问道:“哥,你既然知道二叔要造反,你怎么不跟老爷子说啊?二叔整天惦记着咱爹的太子位子,这事要是老爷子知道了,还不直接把他关进宗人府?” 正当朱瞻基忍不住他的絮叨准备动手好好让他老实一下的时候,他们身后的步梯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在城墙火把的映照下,只见老爷子身边的御前太监赵全正快步走来。 在朱瞻基目光的注视下,那赵全在来到朱瞻基的面前时立马说道:“长孙殿下,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朱瞻基一愣:“老爷子找我做什么?” 赵全想了想还是回道:“皇上要殿下到城外去接一下汉王殿下。” 听到这话,朱瞻基差点没忍住笑了场,不过想了想后,立马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朱瞻墉,说道:“赵公公,我刚刚上楼的时候不巧崴了一下脚,现在走路都费劲,要不这样,反正老爷子都是要人去接一下二叔,就让这小子去一趟吧。” 说着,朱瞻基一脚便踢在了朱瞻墉的屁股上。 朱瞻墉整个人顿时倒在了赵全的怀里。 赵全看了看怀中的朱瞻墉,又抬头看向了朱瞻基,说道:“殿下,这不好吧?皇上说的是要您过去的。” 朱瞻基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公公如实回话就是。” 闻言,见朱瞻基如此表情,赵全想了想也只好作罢,只不过握住朱瞻墉的手却紧了紧,生怕这个也给跑了。 而突然被自己大哥踹了一脚的朱瞻墉这时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身边的赵全,又看了看城下那刀光剑影,顿时眼睛一瞪:“朱瞻基!我是你亲弟弟!你坑我!” 朱瞻基听到这话却只是笑了笑说道:“你太絮叨了,还是去下面跟二叔冷静冷静吧。哈哈哈。” 在朱瞻基的一阵笑声中,朱瞻墉顿时被赵全拉走了。 当赵全带着一脸幽怨的朱瞻墉来到老爷子面前时,朱棣瞧见也是愣了下。 “这不是老大家的老三吗,朱瞻基那小子呢?” 听着朱棣的问话,赵全忙不迭的上前回话:“回皇上,长孙殿下说是刚刚崴了脚,便让三皇孙过来了。” 朱棣听着这话只是略微一思考,再瞧了眼朱瞻墉脸上那幽怨的模样,便顿时明白过来。 而一旁的朱瞻墉则趁机说道:“爷爷,我大哥压根没有崴了脚,他就是在抗旨,皇爷爷您一定要狠狠责罚他!” 听着朱瞻墉揭发朱瞻基的话,朱棣顿时大笑了起来:“好好好,爷爷一定狠狠责罚他。” “不过,既然你小子过来了,就你去替爷爷走一趟吧,去城外,把你二叔接回来。” 老爷子的话顿时让朱瞻墉一脸的郁闷,哭丧着脸说道:“爷爷,要不,,还是让孙儿去把大哥叫回来吧?” 闻言,朱棣的脸色一沉。 朱瞻墉这小子见朱棣一不高兴,顿时便收回了刚刚的话,一脸正色的说道:“算了,既然是爷爷要孙儿做的事,孙儿义不容辞!爷爷,孙儿先去了。” 说完便转身跑下了城楼。 瞧着朱瞻墉这小子的表现,朱棣刚刚还沉着的脸顿时又笑了起来。 “这小子,跟着他大哥真是好的不学尽学了些嬉皮笑脸的毛病。” 不过朱棣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没事逗逗自家孙子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脸上也尽是笑意。 城楼下。 朱瞻墉嘴里骂骂咧咧的独自走着。 在他的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就他一个人穿着一身单衣独自走着。 随着他来到了城门口后,那城门也随之打开。 城外。 在无数火把的映照下,朱高煦立马看清了来人的身份。 朱高煦眼神微眯:“小子,这大晚上的你来做什么?” 听着朱高煦的问话,朱瞻墉忙陪着笑脸说道:“二叔,二叔回来了!” 可朱高煦却压根不想搭理他,朱瞻墉只好继续说道:“二叔,来,我帮您牵马。” 瞧着朱瞻墉抓住了自己胯下马匹的缰绳,朱高煦再次问道:“小子,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在这来守城门了?” 朱瞻墉忙笑道:“二叔您开玩笑了,侄儿我也想睡觉,这不是被人逼的嘛。” 说话间,朱瞻墉的眼角都在抽搐,心中更是不知道骂了朱瞻基多少遍。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人比人,气死人啊 朱高煦眯着眼笑道:“哦?被人逼的?谁逼你的?” 闻言,朱瞻墉只能是小声的说道:“二叔,您就别难为侄儿了,您就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吧。” 听到这话,朱高煦突然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长剑,架在朱瞻墉的脖颈上。 “小子,能好好的说话了吗?” 感受着自己脖颈上那冰冷的触感,朱瞻墉顿时心中一紧,刚刚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 老老实实的说道:“二叔,城里老爷子派了重兵,您老老实实的跟侄儿回去,老爷子也不一定会把您怎么办,可您要是把侄儿在这儿杀了,您想想回去后老爷子还能容您吗?” 不得不说,朱瞻墉这小子还是有些机灵劲的。 他很清楚此时的朱高煦也在犹豫是否要继续攻城造反,现在他想要造反的意图已经被老爷子发现了,如果他能乖乖束手就擒,那么一切都还好说。 他也有很多的托词,比如换防之类的。 反正他也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造反举动。 可要是在这里将自己给宰了,那这造反的帽子就算是坐实了。 与此同时。 就当城下的朱高煦还在犹豫时,城楼上的朱瞻基也见事情发展的差不多了,便对着身边的一名镇守将军说道:“该你们露露脸了。” 听着朱瞻基的话,虽然朱瞻基并没有将话说的那么明白,但大家都是聪明人,只是提了这一嘴,那镇守将军便明白了朱瞻基的意思,忙对着身后的将士一挥手。 一瞬间,那城楼下,朱瞻墉的身后,无数的将士出现在了原本黑暗的城门之后。 这些士兵全部全副武装,刀兵在手,严阵以待。 城外,随着这些将士的出现,朱高煦也确认了这一切不是在咋呼自己。 况且,他与老三朱高燧约定好的三更点燃火药库也一直都没有动静,显然已经是被人给拦了下来。 既然如此,朱高煦也清楚了这一次的行动必然不会有什么结果,也只好缓缓收回了手中的长剑。 在长剑入鞘的瞬间,朱瞻墉长长的松了口气。 然后乖乖的给他二叔牵着马,朝着城内走去。 同时,朱高煦也背对着身后的大军高声的喊道:“胡田!” 胡田听到喊声顿时回应道:“末将在!” 朱高煦冷冷的说道:“你们今晚就送到这里,之后兵部会安排。” 闻言,胡田道:“是!” 那城门后幽暗的大道之上,朱棣稳稳坐在椅子上,在瞧见那从城门而入的叔侄俩后,嘴角微翘,一只手抹了下鼻下的胡须后,如胜者一般一挥衣袖,起身潇洒离去。 城内。 那城门楼上的朱瞻基见爷爷离开,也从城楼上走了下来。 快步上前,赶走了早已待不下去的朱瞻墉。 在朱瞻墉那小子离开后,朱瞻基亲自给二叔牵着马,左右瞧了两眼后顿时对马上的二叔竖起大拇指说道:“二叔,牛逼!” 朱高煦虽然不明白朱瞻基说的牛逼是什么意思,但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脸上却是一红。 “小崽子,你这大半夜不睡觉是专门来看你二叔的笑话吗?” 朱瞻基却是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二叔,这是看笑话吗?就您这胆子,侄儿我是望尘莫及啊。”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高煦的脸上更是有些挂不住了。 不过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开口问道:“臭小子,你跟老爷子走的近,你说老爷子这次会拿我怎么办?” 朱瞻基耸了耸肩膀,道:“我怎么知道,这事你得问老爷子。” 可朱高煦哪里会听他这话,忙说道:“臭小子,跟你商量个事,你替二叔去老爷子跟前说说好话吧,总不能把二叔的脑袋真给砍了吧。” 闻言,朱瞻基连忙摇了摇头:“别,我才不想掺和你们父子的事情呢,二叔你愿意造反就造反,老爷子愿意砍你脑袋就让他砍,我才不管呢,不管你们到时候谁当皇帝,给侄儿我留座山庄就行。” 朱瞻基说是这么说,可朱高煦却哪里会放过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侄子,好侄子......你费费心,这次二叔只要能熬过这一关,别说一座山庄了,你要什么二叔给你什么。”马背上的朱高煦拼命的劝说道。 可朱瞻基却还是坚定的摇头道:“不管不管,这事弄不好老爷子还得罚我一个监国不力,我这时候还是少凑跟前的好。” 听到朱瞻基这话,朱高煦是真慌了。 “大侄子,别啊,你也知道老爷子也就是在看见你的时候才有个好脸色,平时在我们兄弟跟前就冷着一张脸,什么时候有过好脸色,你要不在跟前,老爷子兴许一生气真把二叔这脑袋给砍了。” 朱瞻基鼻子一皱:“真有这么严重?不就是造个反吗?老爷子还真能把你怎么着似的。” 朱瞻基的话让朱高煦顿时跟吃了屎一样。 不就是造个反....... 这话说的跟出门买菜似的。 整个大明朝也就自己眼前这小王八能这么名正言顺的说这话了。 偷偷把老爷子的龙撵弄出来跟人分着坐,让老爷子发现了硬是屁都没放一个。让他去监国,整天让内阁的追在屁股后撵着处置政务。 换做他们哥几个,腿都得给打折了。 想想自家那几个兔崽子在老爷子面前那龟孙样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可心里想是这么想,嘴上却还是说道:“这天底下谁不知道老爷子对你最好了,况且你小子脑子转的快,有你在,二叔受的责罚不是也轻点嘛。” 见二叔这么请求,朱瞻基也停住了脚步,故作思考的挠了挠头,然后说道:“二叔,你要让我帮你求情也不是不行,我还真想到个好办法,不过这办法耗费的银子有点多,你也知道侄儿我虽然是长孙,可这裤兜子里却穷的叮当响......” 朱瞻基这话一出口,朱高煦顿时拍着胸膛说道:“这算什么事,不就是银子吗,大侄子你说,要多少银子,我连夜就让人给你送到府上!”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不就是造了个反吗,这事什么新鲜事吗? 朱瞻基笑了笑,回道:“二叔,这钱可能有点多。” 朱高煦是那缺钱的主吗? “说,多少!”在银子上面,他朱高煦还没在意过。 “二十万两。” 朱高煦轻笑一声:“不就二十.....多少???!” “二十万两?!” “臭小子,你是趁机要抄了二叔家吗?” 瞧着自家二叔这激烈的反应,朱瞻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的确,这二十万还真不是小数目。 便主动的说道:“当然,这二十万只是粗略计算下来的,只要侄儿好好盘算一下,节省一下,十万两银子应该能下来。” “十万,十万银子也没有!”朱高煦梗着脖子说道。 不过为了不把这买卖谈死了,朱高煦还是主动的开价道:“小子,别说二叔小气,二叔府上现在就有五万两白银,你要的话我让人连夜给你送过去,不过先说好了,老爷子那事二叔可就全仗着你了。” 听到朱高煦提出了五万两银子的价格,朱瞻基心中一惊。 到底还是二叔啊,这五万两说送就送了。 换做他爹,别说五万两,一万两也拿不出来。 “好!二叔放心,咱们叔侄来一口涂抹一颗钉,说死了啊,五万两!” 朱高煦道:“一言为定!” 瞧着自己被这小子给坑了五万两,朱高煦这心里也是在滴血。 毕竟这五万两白银放在谁的手里也不是小数目,至于这小子说什么替他办事,他压根就不信。 到老爷子跟前办事,是靠银子能解决的嘛? 还一下就是五万两,这小子分明就是在打秋风。 不过没办法,谁让老爷子就疼这小子呢。 就当朱高煦在心中无奈的叹息这次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媳妇又折兵时,一旁的朱瞻基像是想起什么,又开口道:“不过,二叔,咱们可先说好了,你这五万两只是你一个人的啊。三叔那里我可帮不上什么忙了,毕竟这银子只能帮你们中的一个。” 听到这话,朱高煦毫不犹豫的说道:“行!不用管他,你帮二叔办好这件事就行了,老三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朱高煦的话让朱瞻基不禁心中偷笑,就是不知道当三叔听到这个说好了要跟他平分天下的兄弟说出这些话时是什么表情。 在敲定好这件事后,朱瞻基抬头瞧了瞧时辰,虽然自己提前睡了一会儿完成了一部分每天的养生任务,但再迟的话早上七点前的时间就不够补回系统的要求了。 索性在岔路口的时候便与二叔分开走了。 回到太子府。 才刚刚走进后院的大门,便听到客厅中传来的阵阵哭声。 “爹,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大哥太狠了!他就那么一脚把我踹到了赵公公的怀里,儿子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啊,二叔,二叔就那么提着剑,那剑的剑尖就抵在儿子的脖子上,二叔只要稍稍用力,爹您就见不到儿子了!.......” 听着屋里的哭述声,朱瞻基就这么靠在门口,静静的盯着朱瞻墉那小子在自己爹娘的面前告状。 从此时老爹和老娘的穿着来看,显然是被这小子从床上给喊起来的。 恰在此时,老爹朱高炽也瞧见了门口的朱瞻基,便皱着眉头对他一招手,道:“臭小子,进来。” 老爹话音刚落,朱瞻墉那小子也瞧见了门口的朱瞻基,顿时变的有些心虚起来。 而朱瞻基则笑着走到他身边,说道:“你怕什么啊?刚刚告状的时候不是挺带劲的嘛?” 一旁,老娘瞧着自己这二儿子在朱瞻基的面前这幅可怜的模样,顿时母爱泛滥,冲着朱瞻基说道:“你这个浑小子,有你这么欺负弟弟的嘛?老三,来,起来,到娘这儿来,不用怕他。” 看着母亲和弟弟这母子情深的模样,朱瞻基无奈的瞥了瞥嘴。 而一旁的老爷子,却压根也没有理会他们兄弟间告状的事情,反而一本正色的盯着朱瞻基问道:“你二叔是不是又胡闹了?我听你弟弟说还闹到了城门口?带着兵?” 闻言,朱瞻基耸了耸肩,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二叔想造反,去紫金山弄了两个营回来,想借着换防的事由造反。结果被老爷子提前识破了,早早就在城门那儿等着了,这不,还让这小子下去亲自把二叔给带回来吗。”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瞻墉顿时接着老娘在身边,说道:“我那是老爷子让我去的嘛?分明老爷子是要你去,你一脚把我踹过去的。” 听着他们兄弟间的吵闹,老爹朱高炽听着有些心烦,皱着眉头打断了他们的话,继续问道:“那现在呢,人呢?” 朱瞻基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老爷子反正是回宫了,二叔我也不清楚在什么地方,应该也回府上了吧?” 听着这话老爹有些不相信的追问道:“你爷爷就没说什么?” 朱瞻基摇头:“我都没见着老爷子。” 一旁的朱瞻墉小声的埋怨道:“你可不没见着老爷子......” 在经过朱瞻基的讲述后,老爹也算是差不多弄懂了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还是转头问道:“那你小子呢?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跑城门那儿干什么去了?还带着你弟弟。” 朱瞻基打了个哈气,无奈的说道:“爹,你忘了儿子我现在干什么的嘛?我是监国,二叔出城,还上了道折子说要给京城换防,换防的时间都提前了,兵部能看不出点什么东西来吗。”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高炽监国这么多年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不过还是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这一家人大晚上的,闹什么闹,真是过不了一天心静日子,你瞧着吧,明天一大早老爷子又要闹妖了。” 老爹那一张胖脸上,尽是愁容。 见老爹如此,朱瞻基也不忍心他这么担忧着,毕竟他身体不好,天天发愁这个发愁那个,指不定身上的肉还没减下来,人就已经不行了。 只能是耐心的劝说道:“好了,老爹,这些事您就不要担心了,不就是造了个反吗,这事对咱们家还算新鲜事吗?行了,快睡吧,还有娘,您也赶紧睡,管他砍头还是流放,明儿一早再说吧。”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还告状不? 老爹朱高炽听到这话顿时骂道:“你这浑小子,这叫说的什么话,这老爷子要是真砍头了,你以为我们一家能好过了。况且那是你亲二叔,还砍头,还流放,你这个小兔崽子。” 听着老爹的骂声,朱瞻基只是微微笑了笑却不答话,转过头瞧着跟老娘坐在一起的朱瞻墉,朱瞻基瞥了眼后说道:“行了,别躲了,我又不揍你。对了,今晚你就别睡了,在府上等着,晚上有人送东西过来,你正好接收一下。”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瞻墉一愣:“什么东西?” 朱瞻基笑着给了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朱瞻墉这小子也很是机灵,还真从朱瞻基的眼神中领会到了什么,眼中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 “还告状不?”朱瞻基意故意问道。 朱瞻墉顿时乐呵呵的说道:“不告了,不告了。” 哈气连天的朱瞻基也不再与他们闲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第二天一早。 汉王妃早早的便命人带着礼品来到了太子府上。 大堂内,太子妃坐在主位上抱着自家的小狗一脸无奈的听着汉王妃与她说一些伤心的话。 在一旁,一盒盒的礼品堆成了小山。 “哎,汉王这么多年啊,跟随老爷子到处行军打仗,这身体看着精神,其实不行....全靠一口气撑着,这一口气要一泄啊,眼瞅着就是行尸走肉了。他又虚不受补的,这些东西啊还是拿来给太子补补身子吧。汉王也说了,这平日里净给哥哥添气了,本来这王府里的东西就打算慢慢孝敬哥哥的,可这眼瞅着自己时日不多了,就想着让我多拿些过来。” 瞧着汉王妃那唉声叹气的模样,太子妃也是赶忙说道:“哎哟,这是哪里的话呀。实不相瞒,太子摄政,我经常是晚上一觉醒来啊,就看见他还在那批折子呢,心血都熬干了。” “可是皇上不待见啊,兄弟也不买账,心里苦啊....”说到这里,还故意看了汉王妃一眼。 见她一脸的尴尬,便又继续说道:“所以呢,他的身体呀,又能比你们家那位好到哪里去呢,也是虚不受补,这些东西啊,我们可不敢要。” 汉王妃见太子妃压根不愿意收这些东西,心中也是惦记着出门前汉王交代给她的话,心中忧虑的同时,嘴上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皇子里,就数老三身体最好了,迟早能当皇上?” 说到这里,这俩妯娌顿时都笑了。 其实二人这心里都门清,将事情也看的明白。 一个来送礼,一个被送礼却故意不愿意收,还不能坏了一家人的情分。 就当二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所谓的体己话时,那大堂窗户外的朱瞻基,却听着心里头憋笑。 自己这一家人啊,还真是有趣极了。 摇头一笑,朱瞻基便朝着弟弟朱瞻墉的屋里走去。 还没等进门,朱瞻基便听到屋里响着一阵阵的呼噜声,想到这小子昨晚肯定是没有睡好,顿时心中升起逗弄的心。 随便在院子里的树枝上摘下一片叶子,便坐在他的床边拿叶子不断摆弄着他的鼻子。 朱瞻墉张着大嘴一脸的酣睡像,在察觉到鼻子上的东西时,忍不住的皱了皱,见还有瘙痒的感觉,便伸手来碰。 一手抓住叶子的同时也顿时惊醒过来。 瞧见坐在床边一脸笑意的朱瞻基,朱瞻墉无奈的朝后一躺,道:“哥,你干嘛啊,我昨晚一晚上没睡,尽给你清点那银子的数量了,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朱瞻基哪能容他,笑着便掀开了他的被子,说道:“睡什么睡,起来起来,带大哥去一趟你弄出来的农田,也好让大哥瞧瞧那么些银子你都花哪了。” 朱瞻墉依旧无奈的说道:“大哥,那农田有什么好看的,还能跑了不成,你等我再睡一会儿,睡醒了弟弟就带你去。” 朱瞻基依旧说道:“不行,就现在,再不起来就拿水浇了。” 听到朱瞻基的话,清楚朱瞻基能做出这种破事的朱瞻墉,顿时憋了一肚子的气坐了起来。 “行行行,带你去带你去,你说我怎么能摊上你这么个大哥。” 心里头更是骂着:还大哥呢,还监国呢,这不纯纯恶霸嘛。 一刻钟后。 京郊一处山脚下的荒地中。 朱瞻基与朱瞻墉站在一处山丘之上,瞧着远处山脚下那一片平原上数百名农夫要么正在开垦着荒地,要么正在播种浇灌。 在这片平原的中央,还修建了不少的农舍,虽然目前的数量还不是那么多,但这零零散散的农舍从远处观望还真有了些山村的气息。 村里的农妇带着娃,田里的农夫老汉耕耘着土地。 看到这一幕,朱瞻基还算满意,最起码自家这个追债鬼并没有糊弄他。 如果仅仅只是糊弄些银子也无所谓,那朱瞻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反正都是自己亲弟弟,也算不上什么损失。 之所以今天非要亲眼来瞧瞧,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这里种植的农作物非同小可。 玉米、红薯、土豆..... 这其中的每一样拿出来,都将是能够彻底改变大明的东西。 它们的高产量,将在很大程度上满足大明目前人口的需求,而随着粮食食物的充足,人口将会出现爆发式的增长。 要知道,明初整个华夏的人口不过五千万左右..... 除了上层阶级占据了绝大多数的资源粮食以至于下层阶级无法得到充足的食物这个原因外,跟整个大明每年出产和种植的粮食总量无法满足人口发展需求也是有至关重要的原因的。 最显而易见的就是明清两朝的对比。 在经历过明末的自然灾害以及战乱之后,整个华夏的人口降至一千四百万左右。可离奇的是,在康乾盛世三代皇帝的统治之后,清朝人口竟然直接破亿,甚至还达到了三亿之多。道光年间更是疯狂发展到了四亿六千万之巨!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变化,并非单单是所谓的康熙、雍正、乾隆的执政水准远超古今。 当然,与康熙定下的摊丁入亩政策还是有很大关系的,但更大程度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些高产量的农作物从域外进入到华夏境内,并且遍布全国各地。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是老爷子在算计我们 上层阶级占据了绝大多数的资源粮食以至于下层阶级无法得到充足的食物这个因素在清朝其实依旧存在,但架不住整个国家的粮食产量出现了疯狂的增长。 仅仅留给底层阶级的粮食数量就足够支撑这些人口的增长。 其实不仅是清朝,这些农作物其实在明末的时候就出现了,也导致明朝末期的人口一度突破了亿级。 可惜的是,民富但国穷。 崇祯也因为没钱这个最大的原因而导致了大明的覆灭。 在清楚知道这些后,朱瞻基在系统的帮助下获得了这些农作物,自然不会就那么扔在仓库中。 不过仅靠手里那些农作物的数量也不足以在全国推广,这中间是需要一个农作物积累的过渡期的。 而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自己的亲弟弟朱瞻墉。 由他率先在京城周围购置下不小的土地,开始慢慢的积累更多的农作物,直到这些农作物的数量足够在全国推广的程度。 最起码也要满足先在京城周围大面积种植的程度。 当然,除此外朱瞻基还是有些私心的。 眼瞅着距离自己在历史上登基的时间越来越近,好日子也没有多少了,自然是能熬一天熬一天,等自己登基后,这些高产量农作物的积累数量也达到了在全国推广的程度。 而不是早早的就拿出来,然后被老爷子逼着来种地。 眼看着一切都在按照计划稳步发展着,朱瞻基满意的说道:“还不错。对了,让你弄的水渠呢?建造的怎么样了?”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瞻墉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翻身上马与朱瞻基一同朝着远处而去。 就当兄弟俩查看着近期的这些成果时,此时的皇宫乾清宫外。 老二汉王和老三赵王早早的便跪在了大殿之外的阶梯之下,在他们两侧的阶梯上,站着一名名禁宫护卫。 老二朱高煦双手挎腰,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 一旁的老三赵王朱高燧则耐不住性子的东张西望着,尤其是天上的烈阳晒着,更是让人躁得慌。 “杀头不过碗大个疤,叫我们俩过来晒,晒成干鸡他痛快是吧。”朱高燧一脸埋怨的说道。 可一旁的朱高煦却反倒没有那么心急,一脸沉思着说道:“我现在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想想不是太子爷在耍我们,是老爷子在算计我们。” 经过昨晚的一夜,老二朱高煦似乎回过了味。 老爷子让他去就藩,他不去。 赵王朱高遂被夺了锦衣卫的权力就是一个试探,你不说话,那就温水煮青蛙,一点点的拿回权力。 如果你反抗,那正好。一造反,老爷子手里有了把柄,逼他就藩更有理由了。 也就是说他们的一切反应其实都在老爷子的算计里。 瞧着朱高煦这个模样,一旁的老三朱高燧都惊讶了。 这是老二能说出来的话? 不由的看向了他。 瞧见老三惊讶的模样,老二朱高煦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反正事情都已经干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可还不等他说完,一旁的朱高燧就吓的狠狠拍了下朱高煦的腰:“小点声。” 闻言,朱高煦稍微压低下声音,继续说道:“等下闹起来看,他要是不嫌丢人,就把我们俩都给杀了。” 虽然开始时声音低了些,但老二就是这性格,声音越说越大。 老三顿时皱着眉头道:“行了,小,小点声。” “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瞧着老三害怕的模样,老二朱高煦顿时笑了起来。 “我说老三,你就这么怕吗?不就是造了个反嘛。反正我是不会去就藩的,云南那地儿谁爱去谁去。” 见着老二朱高煦如此的理直气壮,跟犯错的是老爷子一样,一时也有些疑惑道:“老二,你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底气这么足,平时也没见你在爹面前多硬气。” 朱高煦听到这话,见被老三看破,顿时笑了笑,却什么都不再说。 可一旁的朱高燧跟他可不一样,他朱高煦找了帮手,朱高燧却没有,整颗心都还悬着呢。 “那皇上问起来怎么讲啊?” 瞧着心虚的朱高燧,朱高煦顿时一把搂住老三的肩膀,说道:“听我的,反正换防的事情合理合法,是吧?该打的招呼我们提前都打了,凭什么不让大军进城啊?他怀疑我们,他怀疑的着吗?我是没跟兵部打招呼呢,还是没有告诉皇上呢?” 听着朱高煦的话,朱高燧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而一旁的朱高煦则继续忽悠道:“我倒是觉得有人杯弓蛇影,在后面挑拨我们跟皇上之间的感情,这个人是谁呀?” 说着,朱高煦还伸出左手竖起了大拇指在老三朱高燧的面前晃。 瞧着朱高煦的手势,朱高燧的脑子在快速的运转着,还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在面前瞧了瞧,回过味来后将这大拇指竖在了老二朱高煦的面前。 也不知道是说老二聪明呢,还是说老二不要脸倒打一耙的能力强。 城外,京郊。 朱瞻基与朱瞻墉在一阵的快马加鞭下,很快便来到了山那边靠河的平原上。 这一片平原草地原本都是荒地,一片的荒草密布。 可如今在朱瞻墉的规划下,整片近万亩的土地被一块块的划分出来,在一块块方田的中央,是一排排混泥土制成的水渠。 这些水渠如整片土地上的纹路一般,整整齐齐的流经这片土地的各处。 在一处低洼的山缝地带,还借着周围合适的地势建造了一个庞大的水库。 这水库与后世的水库自然没有办法相比,不管是从规模还是质量上都十分的粗劣,甚至连水库都叫不上,就是一处可以容纳不少水的大池子。 这里的水可以保障这些土地即使是在降水量少的旱季也能有充足的水来灌溉土地。 不仅如此,这处水库所在的地方对于沿河的地区属于低矮处,可对于山的另外一处却是高处。 只要打开由钢铁制成的闸门,水流就会顺着水渠自动的流经下游。 在这一翻规划下,这座无名土山四周的荒地瞬间便成为了数万亩的良田。 虽然如今开垦的面积还不多,但只要不断的积累下来,这一整片便是种植水稻的最佳之地。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你给了? 再远处,目光所及之地,隐约可见一处山脉正在被挖掘,应该是开采制作水泥用的石矿,周围由混凝土构建的房屋让朱瞻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瞧着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朱瞻基满意的一掌拍在朱瞻墉的肩膀上。 “干的不错!” 不得不说,朱瞻墉这小子虽然平日里不喜欢读书,习武也不行,带兵打仗更是胆子小,但对于这些事情却有着极强的天赋。 眼前的这一切,就是他朱瞻基在大明朝种下的种子,等他登基之日,便是花开结果之时。 想想,当大明朝不再受困于粮食食物的不足后,人口爆发所带来的生产力劳动力的暴增,将会让整个大明呈现出什么样的风采。 就当朱瞻基兴奋之余,一旁的朱瞻墉却是打着哈气说道:“这看也看了,弟弟我没有白花了你的银子吧?现在我能回去睡觉了吗,长孙殿下。” 朱瞻基微微一笑,一抬手,道:“干得不错,大哥很满意,回去睡吧。”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瞻墉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 理也不理他,直接骑着马朝着府上回去了。 皇宫。 此时在那乾清宫外,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依旧还跪在殿前晒着太阳。 二人此时的额头上早已出了一脑门的汗。 “这老爷子在里面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出来,要杀要剐给句话啊,还有老大也进去半天了,怎么还没动静啊?” 听着老三的话,老二朱高煦此时的脸上也有了些焦急。 当然他急的不是怎么还没有结果,而是到现在了朱瞻基怎么还没到。 这小子要不在,很多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而有这小子在,老爷子始终都会念着一点一家人的感情,做什么事情也不会做绝。 就当朱高煦四处张望着朱瞻基的身影时,那乾清宫的宫门前朱瞻基这才缓缓走了进来。 此时那朱瞻基的手中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 不过朱高煦在瞧见朱瞻基的同时,脸上顿时便露出了笑意。 “大侄子!这儿!” 瞧着殿前跪着的二位叔叔,朱瞻基顿时笑了起来。 “二位叔叔,今儿这心情挺不错啊,都晒起太阳了。” 听到朱瞻基拿他们俩打岔的话,老三朱高燧顿时便沉着脸说道:“去去去,一边玩去,晒太阳,你见过谁是跪着晒太阳的。” 对于三叔的话,朱瞻基丝毫不在意,依旧满脸的笑容。 而一旁的二叔朱高煦则一脸高兴的说道:“大侄子,怎么样,昨晚给你送的东西收到了吧?法子想好了吗?二叔这次可就靠着你了。” 闻言,朱瞻基顿时将手中的一卷东西举在二叔面前说道:“这不,东西侄儿都准备好了,既然答应了二叔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见朱瞻基一脸自信的模样,朱高煦这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整个人也顿时神清气爽起来,虽然还在跪着,双手却再次挎在了腰间,胸膛挺直,自信满满。 瞧着这叔侄俩的一唱一和,老三朱高燧顿时皱起了眉:“你们俩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听到三叔的话,朱瞻基突然眼前一亮。 买卖来了。 然后故作随意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昨晚二叔花银子托我给他办点事情,这样老爷子就不会太过分的责罚他了。” 朱瞻基这不说还好,这话一说,老三朱高燧顿时急眼了。 “老二!这事你怎么不跟我说?敢情你这反也造了,退路也想好了?现在把我扔这儿了?!” 听到老三的质问,老二朱高煦也有些尴尬,但还是勉强笑着说道:“我那不是碰巧撞见咱们大侄子了吗,再说了,你放心,只要二哥我没事了,我一定想办法保住你。” 瞧着朱高煦一本正经的模样,朱高燧顿时急眼道:“你得了吧,保住我?要不是你非说要造反,我自个儿在我的赵王府里待的还好好的呢,能有这事?” “你倒好,自己想好退路了,也不说捎带兄弟我一把,就你还当二哥呢!” 听着朱高燧的话,朱高煦顿时撇着脑袋尴尬不已。 而朱瞻基却不管他们兄弟俩的事,直接说道:“二位叔叔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就去帮二叔办事情了。” 听着朱瞻基就要走,老三朱高燧急的开口了。 “别,大侄子,等等等等。老二他给了你多少好处?三叔我也给!就是还得麻烦你帮三叔也说说好话。” 瞧着上一秒还黑着脸教训二叔的三叔这幅面孔,朱瞻基不由心里憋笑的说道:“什么好处不好处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就是给二叔办这事侄儿我也是亏着本呢,没办法,谁叫我们是一家人呢。” “但三叔你也知道,侄儿我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口袋里是一分钱也没有了,如今也只能顾着二叔一个人了。” 说到这里,朱瞻基表现出一脸的无奈。 “别啊!大侄子,你帮三叔办事,三叔怎么还能让你亏了呢,这样,你说个数,三叔掏了!” 朱瞻基皱着眉头故意说道:“这样不好吧?” 朱高燧顿时急了:“什么不好,托侄儿办事还要侄儿掏腰包,传出去三叔成什么了,大侄子,你就直说吧,需要多少?” 朱瞻基想了想,说道:“二叔给了五万两银子,就这还是侄儿垫着呢,三叔要非给的话,算了,也给个五万两吧,侄儿亏就亏了。” 如当初朱高煦的脸色一样,此时朱高燧的脸色瞬间一变。 “五万两??!” 说着,还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朱高煦,道:“你给了?” 朱高煦无奈的耸耸肩,那表情好像在说,你以为呢。 见此,朱高燧顿时感觉心在滴血一般,犹豫了许久,直到朱瞻基作势要离开时,朱高燧这才一咬牙,说道:“五万就五万,这里事情结束,你派人到三叔府上取。” 相比于汉王朱高煦,老三朱高燧显然家底并没有那么殷实,但好在锦衣卫干了多年,多少还是捞了一些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瞧你吓得样儿 见三叔同意,朱瞻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原本还在为朱瞻墉那边的花销而发愁,没想到这俩叔叔就一人给他出了五万两的白银。 “行,那就说好了,至于造反的事情,二位叔叔就交给侄儿吧。” 说完,提着手中的画卷便朝着乾清宫内而去。 殿外。 朱高燧皱着眉头说道:“老二,我怎么感觉我们被坑了?” 听到老三说这话,朱高煦顿时一撇嘴,道:“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一个人五万两,那小子是去摘天上的月亮了还是去海里捞龙王了,需要这么多银子。明摆了不就是在坑我们吗。” 闻言,朱高燧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可转念一想,便又冲着老二一脸鄙夷的说道:“我说你刚刚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子,敢情是早跟这小子买好了门路,虽然明知道被这小子坑了,可老二你连五万两都舍不得给弟弟出,还说平分天下呢。” 瞧着老三如此讥讽自己,老二虽然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强行辩解道:“你自己现在也看见了,这小子摆明了就是在坑我们,我们总不能让他全都坑了吧?” 可老三却说道:“哦,为了五万两银子,你就舍得看着老爷子把你亲弟弟我的脑袋给砍喽!” ......... 就当乾清宫殿外的俩兄弟正卖着嘴时,乾清宫的殿内。 朱瞻基正东张西望的瞧着老爷子所在。 在那乾清宫的内殿中,朱棣倚靠在龙椅之上与太子朱高炽说着话。 “我就知道让他们去就藩他们不肯去,这次夺了老三在锦衣卫里的位置,肯定要作怪。” 果然,这一切正如朱高煦的猜测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在老爷子的算计之中。 长长叹了口气的朱棣,继续说道:“也罢,你叫锦衣卫把他们关到天牢里住两天,不想过了吗,那就都别过了呗。” 老爷子如此明显的诱导性问话一出口,太子朱高炽顿时便听明白了老爷子又在考验自己,看自己这个太子是不是真的像表面表现的这样照顾弟弟,会不会趁机责难这两位亲兄弟。 那招牌式的装傻口吃又出现了。 “爹,不,不不,不行吧,他,他他他,他这.....” 瞧着朱高炽如此,朱棣顿时眉头说道:“他这什么呀?” 对于朱高炽的意思,其实做老爹的朱棣也清楚,便顿时高声喊了起来,似乎故意要外面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听到:“傻小子,要不是你爹我看的明白,你的脑袋早就挂到那城墙上了!” 听着朱棣的话,朱高炽却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跪在地上。 朱棣冷哼一声:“跪着替他们求情?进天牢不对了吗?” 闻言,朱高炽赶忙劝说道:“可是爹,这换防的事兵部早就存档了,他们应该不至于吧?” 可朱棣却缓缓弯下腰,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跪着的朱高炽,说道:“就藩的命令早就下去了,可是老二不肯交他的印,去紫金山上将他的兵调进来,这老三带着人查火药库,这是换防吗?换防也轮不到他二位呀,派个副将就能打发了事了。” 说到这里,朱棣不禁问道:“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被吓糊涂了?你们家那个小子都看出来跑城墙上看戏了,你这个做爹的看不出来?还是说你跟朱瞻基那小子一样,看透了你爹我会出手,所以站在边上看你爹我和你那两个弟弟演戏呢?” 见老爷子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朱高炽也不好再装傻,只能是继续劝说道:“可是爹,反迹未露,这爹要是强加给他们这个罪名,他们也不服气啊。” 这时太子朱高炽也不装傻了,那口吃也立马没了。 而朱棣也缓缓起身,瞧着不断朝自己所在方向调整跪拜方向的太子朱高炽,弯下腰说道:“不服?” 说着,便伸手轻轻拍在了朱高炽的肩膀上:“怎么个露法?” “把你脑袋挂在城墙上就算露了?成不成?成不成?!” 朱棣每问一句,便在太子的肩膀上拍一下,吓的朱高炽连连向下匍匐。 看着已经趴在地面上的儿子,朱棣缓缓起身,双手挎着腰,说道:“小子,当皇上,心得狠,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我帮你,怎么样?” 听到这话的朱高炽顿时吓了一跳,忙说道:“可让人说我残害亲兄弟,会闹笑话的。” 闻言,他面前的朱棣却突然一只手抓住了那放在架子上的宝剑,‘铮’一声宝剑出鞘。 随后脸色阴沉的一步步朝着朱高炽走去。 吓的朱高炽趴在地上一点点的躲。 门口,正在偷偷查看里面动静,寻思着什么时候进去合适的朱瞻基,眼瞅着这一幕也不敢耽搁了,毕竟自家老爹身体不行,别再吓出个好歹。 想到这里,朱瞻基忙走了进去。 “爷爷!” 随着朱瞻基的声音响起,不断朝着朱高炽走去的朱棣也停住了脚步。 回头瞧了眼朱瞻基,沉默片刻后说道:“去把你爹扶起来。” 说着,便自顾自的提着宝剑走出了乾清宫的大殿,朱瞻基拦都没拦住。 殿外。 汉王还在不断的忽悠着赵王。 而赵王却一脸愁容的说道:“虽然朱瞻基那小子进去求情了,可老爷子一旦问我为什么查火药库怎么办?” 汉王无奈的说道:“你傻啊,火药库是不是军事重地?那归不归北镇抚司管?虽然没有直接查验的安排,可查了也没错啊。” 在有了朱瞻基去求情后,汉王悬着的心早就放肚子里了。 毕竟钱都花了,那小子又打了保票,他还怕个什么劲。 那说话的声音便越来越大,气势也越来越足。 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听着老二的话,老三这心还是放不下,可当他的眼神凑见刚刚提着宝剑一脸杀意走出殿门的老爷子朱棣时,顿时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连忙便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跪着。 瞧着这一幕,一旁的汉王顿时不屑一笑:“瞧你吓的那样儿。” 可当他一抬头,看见自己老爹提着剑还一副杀人神情时,那动作丝毫不比老三慢,眨眼的功夫便学着老三规规矩矩的埋头跪在地上,一个屁都不敢放。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爷爷没白疼你 刚刚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也彻底消失不见。 老爷子手里拖着宝剑,剑尖划在地上滋滋响。 埋头跪在地上的二人听着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声音,仿佛那宝剑不是在地上划,而是在自己心口上,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直到老爷子来到他们面前,却又一步不停的绕过他们来到一旁的大树旁,一剑砍断一根荆棘后返回殿中。 那地上跪着的二人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短短的时间,二人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老三那一双贼眉鼠眼,来回的打量,确定老爷子真的已经离开,这才敢直起身子。 瞧着还老老实实趴在地上不敢乱动的老二,顿时说道:“老二,你不是说你不怕吗?” 出了一脑门汗的朱高煦顿时一拳敲在了老三的腰间,脸上也再没了刚刚张狂的模样,连带声音都故意的克制着,沉声道:“你不怕,你不怕跪在这儿做什么?” 殿内。 老爷子在返回来后,直接将手中的荆棘扔在了太子朱高炽的面前,沉着声音说道:“捡起来。” 听到这话,朱高炽没敢说话,老爷子继续说道:“捡啊!” 听到老爷子的声音提高,朱高炽赶忙说道:“有刺。” 朱棣道:“我把刺给你拔了不是更好吗?” 说完,又高声喊道:“来人。” 小鼻涕闻言立马跑了进来:“在。” 朱棣道:“宣北镇抚司,朕要开天牢!” 眼瞅着老爷子真的要将汉王和赵王下狱,朱高炽顿时便要伸手去生生抓那荆棘,一旁瞧着这一切的朱瞻基知道不能再等了,连忙便拦住了自己老爹的动作。 示意他稍安勿躁后,忙陪着笑脸来到了老爷子的身边,说道:“爷爷,孙儿今儿去了一趟汉王府,得了一件东西,孙儿觉得爷爷一定想看,便带了过来。爷爷不妨先瞧瞧?” 听着朱瞻基的话,原本还在气头上的朱棣暂且强忍住了,一抬手,道:“打开吧。” 闻言,朱瞻基忙对着一旁的小鼻涕招了招手。 那小鼻涕赵全也是机灵之人,立马便抬着一个架子走了过来。 随着那画卷挂在架子上打开,朱瞻基便出声说道:“爷爷。” 听到朱瞻基的喊声,朱棣心中清楚这小子是来求情的,但还是没忍住好奇,转头看了过去。 这画卷中,是一幅老虎下山图。 在那老虎的身边,则趴着几只小老虎。 画中的虎像十分逼真,惟妙惟肖,大老虎的威严,小老虎的憨态可掬尽显画内。 朱棣身为皇帝,身边的名画自然不少,可以他的生平压根也看不出这画的好。 倒是一旁的几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瞧着这几行字,朱棣小声的念叨起来。 “虎为百兽尊....” “谁敢触其怒....” “唯有亲子情....” “一步一回顾....” “唯有亲子情,一步一回顾.....” 朱棣品味着这几行字中的含义,忍不住的又重复了一遍。 尤其是配合着此刻那画中的虎像,文字和画卷相得益彰,一时间竟让朱棣这个征战一生的老皇帝也有些动了容。 想到自己这么些天,做了这么些事情背后的目的,朱棣那在战火中淬炼如铁一般的心,也在这一刻被触动,甚至在他不自觉的情况下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多少年了,自从这几个孩子的娘死去后,朱棣在这个世界上仿佛再没有了什么人能够让他倾诉衷肠。 他就好像这画中的大老虎一般,孤身带着这几个初生的小老虎闯荡世间,将他们牢牢护在身后。 哪怕遇见再多再大的苦难他都不怕。 别人要削他的藩,他不怕。 别人要他吃猪屎,他不怕。 别人要杀他,他还不怕。 他造反,他起兵靖难,他攻破了皇城,他坐上了代表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 北边的蒙古想趁着机会欺负他,多年袭扰边疆,杀戮汉民,他一样不怕。 他身为皇帝,亲率大军,身披战甲纵横沙场。 杀的北边的敌人丢盔弃甲。 他平定北疆乱世,拿下安南诸地,他封狼居胥,他修著永乐大典,为后世留下千古奇书。 这些他都没有怕过。 唯独对自己身边这几个憨态可掬,对他没有丝毫威胁的小老虎怕了。 他怕他们内斗,他怕他们兄弟间自相残杀。 他怕在自己死后,这些小老虎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不正如这画中所题,唯有亲子情,一步一回顾...... 瞧着朱棣变化后的神情,作为最熟悉朱棣的人,小鼻涕赵全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喜意。 一旁瘫坐在地上的太子朱高炽,见自己老爹脸上的神情,也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再看向自己那小崽子的时候,心中满是欣慰。 这小子算是没白养。 朱瞻基这番举动成功将已经进入到铁血无情帝王角色状态中的朱棣拉回到了父亲爷爷的角色状态当中。 渐渐回过神来的朱棣,在所有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擦拭了下眼角,然后背对着众人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沉声道:“爷爷没白疼你。” 这些年来,朱瞻基是第一个能够看透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背地里情感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一直都将朱棣当作自己的爷爷而不是皇帝的人。 这是每一个母亲早逝家庭的悲哀,因为一家人没有了情感的枢纽。 而随着朱棣这话一说出口,屋内的众人皆松了口气。 朱棣则再次高声喊道:“让外面跪着的两位滚回去吧。” “告诉他们,太子爷和长孙舍了命的保他们平安!” 闻言,小鼻涕赵全赶忙领命:“是。” 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篇,算揭过去了。” 朱棣长出一口气,挥手间将屋内众人赶了出去。 就当朱瞻基也准备悄悄离开时,老爷子却突然开口道:“臭小子,过来。” 听到老爷子的话,朱瞻基脚步一滞,一脸的无奈。 而他一旁的太子爷瞧见自己儿子求救的表情,却理都没理,只顾着自个儿快步的溜走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那三肯定是领养的 屋内。 朱棣缓缓来到了自己的龙榻之上,倚靠着床背双手揣进两臂的袖口中。 这时的朱棣没有了身为帝王的威严和仪态,仿佛就只是一个农家的老丈靠在床边蜷缩着,眉目间也尽显老态。 朱棣微微扭动脖子,眼神示意朱瞻基过来身边。 见此,朱瞻基便缓步走了过去。 这殿内无人,朱瞻基也没再拘束那皇家的礼节,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的地上。 床上的朱棣瞧着朱瞻基的举动,并没有丝毫的责备,反而像是在回忆一般轻叹一声,然后有些惆怅的说道:“自从你皇祖母过世后,咱们这一家人就永远少了一个,一家人在一起也像变了个味一样。从前不管是你爹还是你那两个叔叔,平日里总喜欢跟在爷爷的屁股后要这个要那个,不给就哭,你也知道爷爷最讨厌男的哭,一哭爷爷就揍他们。” “揍完他们,他们就跑去你皇祖母那里状告,还说要带你皇祖母来教训爷爷.....呵呵。” 回忆着过往的老爷子讲到这里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可自从你皇祖母过世后啊,他们也不跟着爷爷了,平日里也都喜欢自个儿跑到外面胡闹。从前他们出去后见着什么好玩意儿还总惦记着爷爷,时不时就往爷爷这殿里拿,可瞧瞧现在,没事的时候看见爷爷跑都来不及。去年爷爷过寿,你那二叔和三叔尽送了些什么玉珊瑚...金佛金像....还有你爹,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弄了些古玩字画,是费尽心机的想要讨好爷爷,可爷爷缺那点东西吗?” “什么破字画,在爷爷的眼里还没你小子小时候送给爷爷那幅自己画的得心。真不知道这几个小王八蛋是怎么长的脑子,送礼都不会送。” 说到这里,老爷子的脸上便再次浮现出恼怒之色。 好像恨不得把这几个残次品塞回去重铸一般。 而后还伸手在朱瞻基的肩膀上一拍,捏了捏,说道:“这一家里也就你小子不错,从小就透着股机灵劲,也能懂爷爷的心思。不像你爹,被那些儒家的道理给教傻了,张口仁义道德,闭口道德仁义。你二叔满脑子的蛮干,只知道杀杀杀。你三叔更是个糊涂蛋,老二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连个脑子都不带长的。” “要是没你小子,今儿爷爷就得让这几个小兔崽子给气死。老大一个太子优柔寡断,毫无决断,都造反到家门口了一个屁也不放。还有那两个糊涂蛋,还造反,他们俩长那造反的脑子了吗。三个加在一起也不抵你小子一半的机灵,一早就跑到城墙上,怎么,看你两个叔叔和爷爷演大戏呢?” 老爷子说是说,却没有丝毫责备之意。 忽然想起什么,来了精神,眼里也多了些神采,拍拍身边靠在床沿上的朱瞻基,笑着问道:“臭小子,你跟爷爷说实话,那幅猛虎下山画你是从哪弄来的?” 听到老爷子问,朱瞻基笑了笑道:“爷爷,孙儿之前不是就说了嘛,是在二叔家里弄来的。” 闻言,朱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但那神态显然是压根不信,又问道:“那上面的字,是谁题的?” 朱瞻基道:“听说是三叔题的。” 朱棣嘴角一翘,道:“你三叔的字能写成什么德行你爷爷我还不知道吗?” “行了,臭小子,别编了。” “这次难为你了。” 听到老爷子的话,朱瞻基轻笑一声,本来这事他也没想过能真的瞒过老爷子,只是想缓解老爷子的火气罢了,如今事情办妥了就成。 而老爷子在长长的叹了口气后,却是再次起身,瞧着朱瞻基笑眯眯的说道:“臭小子,你说你二叔三叔整天跟你爹争夺皇位,处处挤兑,如今爷爷要帮你和你爹拔了上面的刺,你小子怎么还帮着他们了?” 听着老爷子正经的问话,朱瞻基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一本正经的说道:“爷爷,你不也总在嘴上说,咱爷们,咱爷们的吗,其实爷爷你心里也清楚,虽然二叔三叔整天跟我爹找别扭,但说到底也是一家人。” “您光说拔刺了,那刺难道就不是那荆棘身上的肉吗,咱们老朱家的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爷爷你责罚了二叔三叔,不跟在我爹,在我身上割肉一样吗。” 这些话朱瞻基还真不是为了讨好老爷子。 而在听到这些话后,老爷子的脸上也是难得的露出了欣慰之色:“身在皇家,手上却不想沾血,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可以不杀自家人,但你二叔三叔如果跟你换个位置,他们会不杀你吗?将来有一天爷爷不在了,你二叔三叔常年跟着爷爷带兵打仗,军营里的将帅都只认他们,到时候,你们又该如何自处?” 朱瞻基挠挠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爷爷,你可能真的想多了,就算有一天二叔三叔真的在战场上与我跟我爹对上了,您放心,他们打不过我爹.....” “哦?”朱瞻基这话说的顿时让老爷子大笑了起来。 “你二叔三叔跟你爷爷我从小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你说他们打不过你爹?哈哈哈,爷爷倒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 见老爷子高兴,朱瞻基也不想他在人生的最后几年一直在担忧这件事,索性便有些冲动的说道:“就算我爹打不过他们,爷爷你放心,还有孙儿我呢,大明乱不了。” 瞧着朱瞻基自信的模样,朱棣顿时老怀甚慰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好好,我大孙子有这志气,是我老朱家的福气,是我大明的福气,倒是爷爷小瞧你了。就冲你这句话,爷爷一定活着看到这一天!” 瞧着眼前这浑小子,朱棣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尤其是刚刚与那三对比过后,更是差距明显。 在他的想法中,这才应该是他老朱家的种。 至于外面那三个,肯定是领养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好像我说了算似的 朱瞻基瞧着老爷子正在高兴头上,便急忙说道:“爷爷,昨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肯定没有睡好吧?孙儿就不打扰爷爷了,您赶紧再睡一会儿。孙儿那里也还有点事情要急着过去处置一下,爷爷您躺会儿。” 说着,朱瞻基便想跑。 可身后的朱棣却像是看穿了朱瞻基的小心思一般,立马便叫住了他:“回来!” “过来,坐这儿,再跟爷爷聊会儿天。” 背对着老爷子的朱瞻基双眼一闭,满脸的无奈。 倒不是他不愿意跟老爷子再多聊一会给他解解闷,而是最近已经很多次了,只要自己出现在老爷子的视线范围内,一定不会有好事发生,这都快成规律了。 头一次是被老爷子考校,紧接着便是监国。终于想出了个办法解决了处置政务的问题,查案的差事就来了。 案子刚查完,得,锦衣卫又上任了,跟套娃似的。指不定哪天多见一面,老爷子敢直接给他办个登基大典。 可老爷子都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硬着头皮无奈的转身来到了老爷子的身边再次坐下。 而老爷子则继续开口问道:“臭小子,给爷爷讲讲,最近你都在忙什么。” 听着老爷子的问话,朱瞻基想了想无趣的说道:“还能忙什么,每天不是处置政务就是锦衣卫里,这不都是爷爷您给安排的吗....” 朱瞻基充满怨气的话,顿时让朱棣笑出了声。 “你这小子啊,别人都是嫌爷爷给安排的差事少,权力小,就你小子,让你监国你不想干,让你统领锦衣卫还不愿意,你给爷爷说说,你想干什么。” 朱瞻基叹了口气:“我想干什么,也得能干啊,最后还不是爷爷你说了算,说的好像孙儿自己说了算似的。” “哈哈哈哈。”朱瞻基那幽怨的眼神和语气再次逗笑了朱棣。 这一会儿的功夫,朱棣是三番五次的大笑,让那乾清宫外候着的小鼻涕赵全都有些惊讶了。 皇上多长时间没这么大笑过了,今天长孙一过来,这还笑个不停了。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这朝廷内外,也就长孙殿下有这个本事了。 对朱棣忠心耿耿的赵全为朱棣而感到高兴的同时,也为大明朝还有这么一位深得老皇帝宠爱的长孙而高兴和庆幸。 此时的内殿中,朱棣在笑过之后也谈起了正事:“对了,我听说你命杨士奇在内阁招了几十个翰林进来?说是做协办大学士?” 对此朱瞻基并没有否认,点点头,道:“嗯,原来内阁处理政务的效率太低了,一共那么几个人,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这么耗,所以孙儿就把那些有些才学和真本事的翰林们都给弄进来了,反正也不给他们什么实权,从六品官职,应该也不影响咱老朱家的皇权吧?”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棣的脸上再次露出欣慰之色:“不错,你能看透这一层,爷爷就不担心了。虽然到了如今这朝廷里还是有些人不满你太爷爷裁撤中书省废除宰相制的事情,但这件事关系到了咱们老朱家的根本,很多人表面看不懂不理解要么是装出来的,要么是屁股坐的位置不同。” “就是纵观古今,历朝历代有这份魄力的也就你太爷爷一个,咱老朱家的子孙可不能辜负了你太爷爷这份心。” 朱瞻基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道:“爷爷我明白,放心吧。” “知道你小子聪明,一点就通。”朱棣笑着拍了下朱瞻基的脑袋。 不过随后又接着说道:“不过,聪明归聪明,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情不光是聪明就行的。比如这政务,除了要靠读书外,还要勤加学习,只有日积月累下的努力,才能像你爹,你大爷爷当初那样信手捏来。” “如今你虽然靠着自己那聪明劲暂时唬住了内阁的那些大学士,可时间长了呢,总有你露怯的时候,到时候知道你这个君上是个糊涂蛋,人家还会在意你吗,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就会糊弄你,所以爷爷决定从今天开始亲自教导你处置政务,你要一点点学会自己处置这些政务,而不是需要靠他们先说出来再抉择。” “靠山山会倒,靠树树会挪,唯独靠你自己学到的东西,才是最牢靠的。”朱棣语重心长的教育道。 朱棣越是看好这个大孙子,越是喜欢这个大孙子,对他的要求就越严格。 但朱棣这话一出口,朱瞻基却无奈了,满脸的生无可恋。 他就知道,一出现在老爷子身边必定没有好事,早知道就不贪两位叔叔这十万两白银了,让他们父子四个自己闹去吧。 该进天牢的进天牢,该抓荆棘的抓荆棘去。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没事了,就他有事了。 “这最后倒霉的怎么都是我啊....”朱瞻基满心的无奈。 以后每天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处置政务,那政务处置的速度有多慢就不说了,他到时候再想开溜,再想养生,简直比登天都难了。 朱瞻基只能一脸苦笑的说道:“爷爷,这...这就不必了吧?您看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孙儿还劳烦您,这要传出去还不叫外人骂孙儿不知道心疼人啊?要不,孙儿去请我爹教导?” 朱瞻基的话刚说完,便立刻遭到了老爷子的反对。 老爷子仿佛完全看穿了朱瞻基的心思一般,不屑的说道:“你爹?你爹处理政务自然没的说,可你爹能管的了你这小子?你要真心疼爷爷,就乖乖的给我学习怎么处政,别哪天爷爷不在了,在下面还得担心你小子会不会被人愚弄欺瞒了。” 老爷子的话让朱瞻基的小算盘落空,可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还是忍不住的说道:“爷爷.....” 可老爷子这次却仿佛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压根不听他任何的劝说,甚至还冷下脸来说道:“什么都不用说了,这是圣旨!” 得,又开始圣旨了,每次都这一招。 朱瞻基整个人都晕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这小子怎么这么懒呢 “去,把内阁的折子搬过来。” 一脸无奈的朱瞻基只能暂且按照老爷子的话,老老实实朝着尚书房而去。 殿内,老爷子朱棣躺在龙榻上瞧着朱瞻基那英武的身姿立马便回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长的英武俊俏,人也聪慧,文武双全,单说天赋还真没的挑。” “可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懒呢。” “哎....” 朱棣皱眉的同时,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于自己这个大孙子,朱棣几乎找不出半点的毛病,不光是个当皇帝的好料子,对他老朱家的人也有感情,心思活泛,脑袋转的快,若是日后将天下交到他的手中,自己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做出屠戮自家人的事情。 这一点他还是能从朱瞻基平日里的表现看出来的。 可就唯独这懒让人无奈。 监国监国不想干,政务政务不想做,这拥有监察天下且朝廷上下无人有权制约的锦衣卫,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务,可交到他手上到如今也就去晃荡了一圈。 真不知道这份对权力毫无欲望的心态到底是好还是坏。 别的皇孙皇子听到自家皇帝亲自教导他处置政务,只怕高兴的都能飞起来。 这小子倒好,还一脸的不愿意,跟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就当朱棣对自家这个大孙子也是充满无奈时,却不知此刻那殿外的朱瞻基也对自家这个固执的老爷子充满了无奈。 本以为每天被内阁那些人烦已经够无语了,如今老爷子更是要跳出来参一腿。 这往后有了老爷子天天管着,他还能有什么自由时间。 “不行,这次老爷子是铁了心的要收拾我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针对那纪纲的计划要赶紧办了.....” 朱瞻基一个人默默嘀咕着。 虽然之前针对那纪纲的计划初衷是为了给朱瞻墉搞到足够的银子开销,但这个计划却并不仅于此。 往后自己能不能天高任鸟飞,再次过上好日子,就看这一次了..... 片刻后。 乾清宫内。 从内阁搬回奏折的朱瞻基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老爷子日常批阅奏折的椅子上,一只手托着脑袋,一只手拿着奏折查阅。 另外一边,老爷子则在这内殿中来回的走动着,时不时还出声指导一下。 瞧着正被逼无奈在认真批阅的朱瞻基,朱棣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让你监国,你把内阁给改制了。 让你统领锦衣卫,你就去溜达了一圈。 现在好了,看你小子还怎么乱跑。 志得意满的朱棣背着双手教导道:“大孙子,你可知为何爷爷这么多年了没有处政,大明却还蒸蒸日上嘛。” 正无聊看着奏折的朱瞻基,想都没想的便随口答道:“因为你有个好儿子。” 朱瞻基这话一出口,朱棣的脸色顿时浮现出了些许尴尬的神色。 不过转头便又说道:“你爹在监国位子上确实帮了爷爷不少,但这并不是关键,你再好好想想。” 朱瞻基轻叹口气,道:“因为爷爷你有个好爹。” 朱瞻基这新奇的脑回路顿时惹恼了朱棣,有些不耐烦的问道:“难道在你眼里爷爷就是一个靠爹靠儿子的昏君?” 见老爷子被自己的回答惹的有些急眼了,朱瞻基赶忙放下手中的奏折,陪着笑脸说道:“爷爷你这说的好好的,怎么还急眼了。爷爷怎么会是靠爹靠儿子的昏君呢,你瞧,文治上爷爷修著永乐大典,武略上威震北方,平定安南,封狼居胥,就是翻遍史书也找不到几个能跟爷爷比的皇帝,还有......” 就当朱瞻基细数着老爷子的功绩拍马屁时,老爷子却立马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 “还是刚刚的问题,好好想想,为什么爷爷就能从不亲自处置政务,这国家却还能蒸蒸日上?”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还真仔细想了想。 为啥? 不还是你有个任劳任怨的好儿子,还有一个给你解决了一切问题的好爹吗?不然你凭什么啥啥不干就能天天干仗? 除了太爷爷三十多年为你积攒下来的家业外,不就是他老爹一天天吭哧吭哧的忙嘛。 但这话朱瞻基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不然真把老爷子惹生气了,今天他就别想走了。 想了想后,也没什么头绪的朱瞻基便摇了摇头,干脆说道:“不知道。” 闻言,老爷子微微一笑,故作高深的再次问道:“不知道?” “嗯,不知道。”朱瞻基很认真的回答道。 正当朱瞻基开口想问为什么,打算一本正经听老爷子教育时,老爷子却突然笑了:“不知道就对了,你要是知道了,就该你做皇帝了。” 瞧着老爷子那臭屁的模样,朱瞻基顿时翻了个白眼。 感情在这扯淡呢。 无语的朱瞻基也不再搭理老爷子,赶忙又拿起了奏折开始查阅,这些奏折处置不完,老爷子不让他离开乾清宫一步。 累点墨迹点倒无所谓,耽误了任务就不好了。 可朱瞻基是去处理政务了,老爷子这话说了一半,又憋了一半回去,这心里能痛快吗? “我说,臭小子,爷爷这话还没说完呢,过来,那些折子一会儿再批。” 但朱瞻基却不愿意了:“不行,不是爷爷你说今天这些折子处置不完不让孙儿走吗,您那些话还是去跟我爹和二叔三叔说去吧,他们爱听,二叔要是听您给他讲这些学问,指不定一激动再给您嗑俩头。反正孙儿是要处置政务了。” 瞧着朱瞻基不情不愿的模样,老爷子眼珠子一瞪,但下一秒又无奈妥协了,只好说道:“行了行了,爷爷每天给你一个时辰休息的时间,行了吧?” 朱瞻基闻言心中一动,可表面上却还一动不动的说道:“不听,一个时辰够干嘛的,我早早处置好这些折子,我想干就能干嘛。” 见朱瞻基还不稀罕的模样,老爷子顿时气个够呛。 “行了,别装了,一天两个时辰,滚过来吧。”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要不,这些政务交给内阁? 见想要的结果达成,朱瞻基顿时小脸一变,腆着脸便凑了过去。 倒不是不想再多争取点自由时间,而是他清楚见好就收的道理,不然谈崩了一个时辰都没有。 “爷爷你说,孙儿听着。” 瞧着自家这大孙子变脸的速度,朱棣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忍不住的臭骂道:“臭小子,你是属狗的吗?变脸这么快。” 不过在骂过之后老爷子还是细心的教导起来,可沉默了片刻,想了想后却说道:“刚刚说到哪里了?被你这么一搅和,爷爷我都忘了。” 但在仔细想了想后,老爷子还是继续说道:“想知道爷爷为什么能一生不亲自理政却还能使国蒸蒸日上,你就要先搞清楚,何为国。” “大明,到底是如今所辖疆土,还是治下的百姓。”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想了想回道:“自然是治下的百姓。”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既然是治下的百姓,那就是人的问题,也就避不开两个字,利益。” “对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而我们这个朝廷,说白了就是一个管辖治下百姓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分配利益的地方。我们通过朝廷的律令,将这天下的所有资源进行分配,有给百姓的,有给士绅的,也有给将帅兵勇的。” “这个环节中哪个部分的利益分配不均,都会出现问题。对百姓的税收高了,百姓不能存活,他们就会造反。如果没有科举,那些有才学的读书人没有了晋升的通道,他们也会不满。还有将士兵勇,若是军功制度不公,沙场上将士不用命,则国不宁。” 说到这里,朱棣还得意的说道:“作为皇帝,需要做的是掌舵,让大明这艘大船能平稳前行就够了,至于那些政务,天下能人这么多,难不成都放着不用吗?你太爷爷什么都好,就是这点看不明白,劳累了几十年,不然以他的身子骨再多活个七八年也不成问题。” 瞧着老爷子志得意满,还评价起自己老爹的模样,朱瞻基撇了撇嘴:“要是没有太爷爷给你铲除干净了朝中有实力的勋贵,将能够威胁皇权的中书省给裁撤掉,还与民休养了三十多年,你以为你能安心的在这儿当征北大元帅吗。” 不过,朱瞻基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脸上却还是表现出一副崇拜敬佩的模样,说道:“爷爷说的对,孙儿也觉得是这个道理,这么多政务,要是都让皇上来处置,累都累死了,每天哪还有那么些心思思考大的方略。” “我就说这些事情还是爷爷你看的明白,像我爹和我太爷爷有时候都钻了牛角尖。爷爷.....你看这些政务是不是交给内阁?...” 朱瞻基的话一出口,朱棣脸色瞬间一变。 这一时兴起给孙子讲了讲为君之道,怎么还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好不容易把这小子按在这里了,哪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一时间心里迅速的思考起找补的办法。 “咳咳,那什么,你能跟爷爷比吗?爷爷是不会处置那些政务吗,爷爷会,只不过不处置罢了,你如今还小,正是需要在处置政务间多多磨练的时候,你小子可不能懈怠。” 可朱瞻基好不容易找到了老爷子话里的由头,哪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急忙说道:“别啊,爷爷,孙儿也会,只不过不想处置而已。” 闻言,朱棣顿时笑了起来。 “你会?若是没有翰林院和内阁那些人给你出主意,你能处置了这些政务?这样,爷爷随便说几个问题,你若是能答的上来,爷爷便许你一天清闲又如何。” 听到这话,朱瞻基的眼中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当真?” 朱棣自信的说道:“自然当真。” “好!爷爷你问!” 见自家这个大孙子如此有信心,朱棣不由摇头一笑,不过既然自己已经许下了承诺,自然是不能反悔的。当然,也不能让这小子赢,不然自己这当爷爷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随随便便的政务肯定是不能出的,这小子脑瓜子转的快,万一碰巧给答出来就不好了。可出什么题呢.....朱棣一时还真有些纠结住了。 想着这些,朱棣便在这大殿之中来回的踱步。 想来想去,正当有些一筹莫展时,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困扰了他很长时间却始终想不出办法的死局。 朱棣顿时眼前一亮。 打定主意后,朱棣微笑着看向自家大孙子,说道:“既然你觉得自己可以像爷爷一样站在船头掌舵了,那爷爷问你,如今大明朝在太爷爷和爷爷几十年的治理下,也算是恢复生机了,除税收外国内的粮食也足够百姓食用,可为何这天下的百姓还是到处都有饿死的人呢?” 听到老爷子的问题,朱瞻基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我朝实行两税制,虽说与历朝历代比起并不算太高,但爷爷多年征北、修复大运河、迁都,开销很大,朝廷征收的税务自然也多,在天下土地分配不均、土地皆并日益严重以及官场贪污腐败的情况下,致使很多百姓根本没有可靠的生计,可税收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征收,百姓的条件自然越来越差,到最后食不果腹饿死乡野自然也不是什么怪事。” 朱瞻基回答的速度之快,让朱棣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当朱棣细细品味了朱瞻基这话中的意思后,却发现朱瞻基言语之间的这些话都准确的说中了其中要害。 但说的没错归没错,可这话说的却让朱棣不高兴了,不由恼怒的责骂道:“臭小子,你这是变着法的说你爷爷我连累百姓是吗?简直跟你爹一个德行。” 见老爷子误会,朱瞻基忙回答道:“爷爷,你想多了,孙儿并没有这个意思。爷爷所做之事莫说是放在现在,即便就是到了数百年之后也无人能责怪什么。为国征战,震慑疆北几十年,这些都不是什么坏事。但反过来说,朝廷财政也确实是因此而负重不堪,若想解决这件事,并不是爷爷不去打仗就能解决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其实解决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就算爷爷不去打仗,那土地分配不均,土地兼并的现状也压根无法改变,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就算能改变一城一地,也无法保证全国都如此。就好像爷爷说的利益分配论一般,这里面牵扯的人和利益太多了,上至皇亲国戚、朝中勋贵,下至府衙官员,士绅、地主,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在我朝靠着爷爷的威名可以震慑宵小,完成土地丈量和重新分配,那到了我爹那一朝呢?” “还是会重新出现新的勋贵阶级,他们一样也会与民夺利,土地依旧会出现分配不均的现象。到那个时候,百姓没有土地,没有生计来源,一样还是会有无数人饿死。” 这些话可不是朱瞻基信口胡说的,这是古代封建王朝社会的本质,也是历朝历代的共性问题。对利益的追逐是人的天性,根本不可能消除,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真的可能吃不上饭,真的可能会饿死的时代,对利益的追逐几乎已经转化成了生物对生命渴望的程度,是刻在基因里的天性。 对于21世纪的人而言,可能一袋米只是一袋米,没有它并不会对自己的人生产生太大的影响,可对于这个时代不同,一袋米,在很多时候就是一家人的性命。 试想在这种几乎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感受过饥饿和死亡危机的时代,那种对物质的追求,是前所未有的。 哪怕日后发达了,那种对饥饿的恐惧回忆也会让人无时无刻都处于疯狂的贪婪状态下。 这一点朱瞻基从上一世老一辈爷爷奶奶以及父母那一代的身上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差别。 一家人中哪怕收入最低的一个,其工资收入中的一部分,也完完全全能够满足一家人所有的基本食物问题。可在他小的时候,依旧能够在爷爷奶奶家的院子窗台上看见晒的树皮。 那时候他一直以为是什么特殊的药材之类的东西,可有一次听到母亲谈起时,才明白那是因为爷爷奶奶那一辈穷怕了,饿怕了,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提前晒一些在现代人看起来根本不能充当食物的东西,就是害怕在什么时候吃不上了,在危难之时充饥。 还有在生活中,哪怕是生活在繁华的都市,他们依旧可以做到每天一分钱不花。 路过看见什么瓶瓶罐罐,还会收集起来卖掉。 只要是能多赚一分钱,对于他们那一代的人而言就绝对会去做。相反,新时代的人就会考虑,值不值,想不想,和自己诗和远方的观念又是否冲突。 这就是时代的差异,而当有过这种经历的人进入到官场,手中拿到了权力后,可以轻而易举的为自己谋私的时候,一念之差,其对社会产生的危害可想而知。 而当这种状况占据了这个社会的主流,成为普遍现象时,土地皆并几乎可以说是百分之一万会发生并且愈演愈烈。 所以,朱瞻基很清楚,在现有的税收制度下,土地皆并的现象不可改变,即便靠着强权改变了一时,终有一日还是会继续反弹,甚至远超现状。 但这些问题朱瞻基知道,朱棣又何尝不明白,轻哼一声,道:“这些话随便揪个朝中大臣也知道,关键是要如何解决,你若能答的上一个合理的办法,这关便算你过了。” 听着朱棣的话,朱瞻基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即便以他个人的脑子想不出来,但有史可鉴啊。只不过,朱瞻基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十分好奇的反问道:“爷爷,咱们说好的是考较处置政务的能力,您确定这个问题您能解决?” 既然是考较的问题,这出题之人总是要会的吧? 难不成你问天上有多少颗星星,也得答出来才行吗?这不就成玩赖了嘛。 听到朱瞻基的质疑,朱棣这心里还真有点尴尬,这说好了是考较,却抛出这么个满朝文武都解决不了的死局,多少有些难为人的意思了。 不过,朱棣自个儿心里明白是明白,但题都出了,难不成承认自己玩赖? 只能是继续嘴硬的说道:“别扯其它乱七八糟的,你小子若是没有这点本事,就乖乖的在这儿给爷爷老老实实的处政。” 瞧着老爷子这蛮横不讲理的态度,朱瞻基也只能无语的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解决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听到朱瞻基还真敢接下这话,朱棣顿时乐了。开玩笑,这千古难题还能被你一个小子解决了不成。 “继续说。” 朱棣没有第一时间质疑,但心里却早已做好了借机纠错教育的准备。 这千古死局若是能被朱瞻基这个区区毛头小子给解决了,那历经沧桑,泥潭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朝中大臣们也就别活了。 当然,对于朱棣的心思朱瞻基并不知晓,就算知晓也不会在意,反而是在仔细思考斟酌后,说道:“其实办法还是很简单的。一共可以从三个方面来解决。” 见朱瞻基这话越说越狂妄,连很简单都说出来了,朱棣心中不由一阵轻笑,但朱瞻基毕竟年纪小,朱棣倒也没有在意,年轻人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 若年轻人都变的沉着冷静,做事说话谨小慎微,那还要他们这些年纪大的做什么。 所以,朱棣虽然并不觉得朱瞻基真能说出什么好办法,但依旧没有打断他,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年轻人嘛,是要犯错的,只有犯了错才能进步学习。 “这第一,肯定是改革当前的税收制度。想要达到在朝廷的税收制度下没有人会因此而饿死的情况,那首先就得满足一点,根据实际情况进行税收,钱多粮多地多的多征收,钱少粮少地少的少征收,最起码要保证在现行的税收制度下,没有任何生计来源的百姓不会受到任何来自于税收制度的压力,促使这些异常穷苦的百姓达到最起码不入不出的情况。” “唯有在这个情况下,才能保证百姓因为朝廷的税收而饿死。”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再说不收税,非砍了你 “那想要革新当前的税收制度,达到之前孙儿说到的情况,首先就得先说清楚我朝现行的税收制度为何达不到这个要求。” “目前我朝现行的税收制度主要来自于唐宋时期的两税法,虽然多少有些差别,但其根本是一样的,那就是建立在除一些特许免税人群外,人人纳税的基础上。而人人纳税这个办法粗看起来似乎挺公平的,为了朝廷的开支,每个百姓都通过服徭、纳粮、纳银等方式缴纳税收,但说白了还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那一套。” “就比如人头税。” “在缴纳朝廷要求的税收之外,每个百姓根据自己本事来生计,有本事就多吃多喝点,没本事就得挨饿。看起来很公平,但其实不然。因为百姓不是野兽,我大明的疆域也不是弱肉强食的草原,在我朝内部是存在着各种不同阶级存在的。” “同样的一两银子可能放在一些阶级比较高的人群中,这只是九牛一毛,不足挂齿,可若放在一些穷苦的百姓身上,这可能就是他们一家人的催命银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孙儿也实在想不出该如何才能避免那些穷苦的百姓饿死,因为这件事无解。” “而想要达到没有饿死之人,就必须颠覆原有‘人人纳税’的税收制度,从根本上改变!” “而改变的方法只有一个......” 随着朱瞻基十分详细的讲解和分析,朱棣虽然一开始就认定朱瞻基说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可依旧还是忍不住的沉浸到了朱瞻基的思路当中。 虽然到如今朱瞻基还没有说出什么实质的办法,但他之前所分析的那些道理,却是实实在在的,也是有理可循的,这一点不容辩解。 比如他提出大概的革新方向,要达到革新后的现行税收制度对那些没有任何生计来源的百姓不会产生任何来自于税收制度的压力,这一点朱棣就十分认同。 本来那些穷苦百姓就没有钱,没有粮,还得缴纳税收,那肯定是要饿死的,不饿死也要被那些征收的衙役给打死,或者按照大明律惩处。 这一点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正确的。 同时分析现行税收制度中人头税的话也很有道理,想要达到预定的革新方向,这种不根据实际情况每个百姓必须缴纳的税收款项就得彻底摒弃,不然一切就是空谈。 这么简单的逻辑分析朱棣还是具备的,所以才能被朱瞻基的话所吸引。 只不过,瞧着面前这大孙子故弄玄虚、半天不说话卖关子的模样,朱棣顿时有些恼了,到此刻他还真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听这小子能说出什么实质性的革新方法来。 “停什么,快说!” 见老爷子急了,神情也没有了之前那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朱瞻基顿时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就很简单啊,直接取消了人头税不就行了。” 闻言朱棣大怒:“小王八蛋,别给爷爷卖关子兜圈子,人头税要是都取消了,百姓肯定是没有纳税压力,税都没有了哪来的压力,可边疆谁来守,将士吃什么,朝廷官员吃什么,天降灾祸,朝廷拿什么赈灾,你小子册封大典花什么?你干脆让你爷爷我退位算了,咱这大明朝也不干了。” 瞧着老爷子这激烈的反应,朱瞻基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不过瞧着老爷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朱瞻基还是见好就收,忙憋着笑说道:“好了好了,孙儿不笑了,也不开玩笑了。” 在冷静了一下情绪后,朱瞻基还是主动的继续说起来:“其实刚刚孙儿说的办法也不全是开玩笑,想要达到孙儿说的效果,就必须彻底摒弃这种所有人都需要缴纳的人头税。” 说到这里,朱瞻基瞧着老爷子的脸色又开始了变化,赶忙便在他开口之前匆匆说道:“但是!” 随着这俩字出口,老爷子的脸色缓解了一些。 “但是.....” 朱瞻基一边重复着‘但是’来阻止老爷子拔剑的冲动,一边组织着语言:“就像爷爷说的,什么官员要吃喝了,朝廷要维持了,边疆将士要吃喝了等等.....这些也不能不去顾虑,所以,朝廷每年收到的赋税总量,绝不可减少。” “我朝从太爷爷开始,税收就一直很低,甚至达到了十三税一的程度,这样虽然老百姓的日子要好过了些,可朝廷就难了,官员们的俸禄也是历朝历代最低,几乎都满足不了官员们日常的用度。加上我朝从建立开始就很少铸币发行,以及各种抑制商人的策令,少了很多商税的征收,都导致了朝廷本身财政就很少的情况。” “可以说朝廷已经很难了,若是再减少了人头税这部分的税收,朝廷可就真的无银可用了。” 听着朱瞻基后来的这番话,老爷子的脸色彻底好转了很多:“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你太爷爷跟你爷爷我给了百姓多大的实惠,若是你刚刚还敢说什么不收税的话,爷爷今天非把你这个小王八蛋砍了不可。” 闻言,瞧着老爷子到如今还有些不忿的模样,朱瞻基只能是陪着笑脸安抚好老爷子。 随后继续说道:“那既然完全放弃这部分税收行不通,继续收税也行不通,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在取消人头税的同时,将这部分被取消的人头税的亏空转移到别的地方!” 随着朱瞻基这话说完,一旁正静静听着的朱棣顿时眼前精光一闪! 将人头税的压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这样的思路在过往的历朝历代都从未有过,虽然可行性尚且不知,但朱棣多年来的经验却让他敏锐的觉察到这个思路绝不简单! 不过朱棣并没有出声打断,而是继续听着朱瞻基的讲述。 “这样一来,那些毫无收入的穷苦百姓就没有了任何必须要缴纳的税收压力,而朝廷的税收总量也不会减少,不会影响到朝廷的正常维持。”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老爷子真的生气了 说到这里,朱瞻基终于给出了自己革新税收制度的方向。 也确实给到了朱棣一个可行的革新方向思路,可是,在朱棣仔细思虑分析之后,却还是皱着眉头问道:“话虽如此没有错,可你小子光说要转移税收的压力到别处,可转移到什么地方?这么多的银子,无论转移到什么地方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啊。” 老爷子很明白,既然说是要转移,那肯定是要有人接盘的,这部分亏空可不会因为谁的一两句话而消失。 听到老爷子这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朱瞻基顿时又笑了起来:“爷爷,看来您说您有处置那些政务的能力,并不是在开玩笑啊。” 见朱瞻基这小子到如今还在跟他扯淡,朱棣这次是真急眼了:“臭小子,从现在开始你要再多废话一句,便罚你小子待在这乾清宫里三个月,一步不能出!” 瞧着老爷子那前所未有的认真模样,朱瞻基是真怕了。 眨眼的功夫,那脸上的玩笑模样便立刻消失不见,然后一本正经的快速说道:“要说转移到什么地方,就得先想想,应该转移到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地方可以承受这些赋税的压力而不会被逼急了造反!” 顺着朱瞻基的思路,朱棣还真仔细的想了想,可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什么人群会甘愿的接下这么大个亏空? 纵观整个大明朝,百姓阶层肯定是不可能承受这部分亏空的,因为如今本就是他们在承受。 那还有什么人呢? 皇室? 不行。 也承担不起。 大臣? 如今大明朝实行的是低薪制度,如果没有外快,满足自身的生活需求都达不到,如果这么做不是逼他们辞官或者贪污吗? 那还有什么人呢? 若是放在唐宋,还能杀几个代表世家的大臣,通过抄家来获得一些短暂的收益,可大明朝沿自元朝,所谓真正有世家底蕴的都跑回了草原上。 加上他爹朱元璋在执政的时候重农抑商,通过这种极端的政策让大明朝的所有劳动力集中在了农业食物的生产上,短时间内便解决了粮食不足的现状。 可是,弊端也很明显,商业的发展极其萎靡。 哪怕是在元朝,商税也是朝廷很大的一部分收入来源,可到了他大明朝,商税几乎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等同于平白少了一大部分的税收。 同时,也让大明朝的商人群体极少。 如今想要转嫁这些税收的压力,一时半会还真挑不出什么合适的人群来。 就当朱棣皱眉思考的同时,一旁的朱瞻基也继续开口了:“其实想要找到来承担这部分亏空的人群,方法很简单,首先就要找到大明朝什么人最有钱?” 说到这里,朱瞻基还笑着看向了老爷子,引导性的问道:“爷爷,您觉得大明朝有钱吗?” 听到朱瞻基的问题,朱棣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图,但还是如实说道:“自然是没钱,若是有钱,你爹在监国的时候也不会对爷爷出征北境的决定各种反对了。” 可朱瞻基却摇了摇头,道:“孙儿倒是觉得大明朝很有钱。” 眼瞅着朱棣那不解的目光,朱瞻基笑着解释道:“其实衡量一个国家有没有钱,不能简单的仅靠户部收缴上来的那些赋税来看,要看这个国家内部生产制造的产品,也就是粮食啊,布料啊等等,综合汇算得出。” “虽然大明朝建立的时间还很短,至今不过两三朝,加上爷爷这一朝喜欢办大事,消耗了不少的银钱,但是,自从我大明建立以来,太爷爷便励精图治,整顿吏治,整个大明朝在太爷爷治理的几十年里,可以说已经完全从元末的战乱当中走了出来。” “民间百姓所出产的粮食等等物资,完完全全足够我朝的用度,加上这些年在爷爷您和我爹的治理下,大明朝的综合国力其实一直是在上升的,国内的各种物资也在不断的积累,可这些银钱去哪了呢?” “若是放在历代王朝,朝廷会通过赋税、服徭役、铸币等等方式,将这些国力一点点的拿到朝廷的手中,汇聚天下百姓的力量来做大事。可是我朝呢,铸币不说了,几乎跟没有差不多,赋税也收的不是太多。这就好像百姓家里种地要积蓄地力是一个道理,涨一茬韭菜,就割一茬。” “可是我朝在太爷爷和爷爷您的爱民心切下,割韭菜的速度显然是跟不上浓郁地力所生长的韭菜速度。” “也就是我们经常提到的,藏富于民。可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原本该属于百姓的财富,并没有落到百姓的手中,就好像我们家种的韭菜,自己舍不得割,却压根没有积攒下什么地力,这些生长出来的韭菜,也就是财富去哪了呢?” “士绅!” “这同样是我朝税收制度的一个弊端,虽然免除那些士绅的赋税也确确实实促进了读书人的增长,可弊端却太过大,大到整个大明朝都承受不住了。” “爷爷您想,百姓种地要缴纳赋税,不光要缴纳人头税,还要缴纳地税,也就是你有一亩土地,就要缴纳一亩土地的税收。而那些士绅呢,他们不用缴纳土地税,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收购原本在百姓手中的土地。可百姓呢,仔细的算了算账后发现,一年在缴纳了土地税和人头税后,自己一年耕耘下来的粮食竟还留不下多少。” “还不如将这些土地卖给那些士绅,然后自己再给那些士绅种粮,这样一来,他们劳作的收益足以缴纳人头税,还不用缴纳土地税,更能多一笔卖土地的钱,最关键每天做的事情跟原来并没有区别,都是种地。” “换做爷爷您,您还要种自己的地吗?肯定不种啊!” “可放在朝廷这里,本该收的税收成了那些士绅的赚头,舍不得用的地力,也成了那些士绅们的赚头。” “所以孙儿说,大明朝其实不穷,甚至强过历朝七成的朝代,只不过穷的是朝廷,富的也不是真正的百姓,而是士绅!”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一老一小两只狐狸 这一次,朱瞻基并没有再卖关子,而是一口气的将这些话说完。 借着给老爷子解释大明富不富裕的问题,也将转移亏空的目标说了出来。 而在朱瞻基停下后,老爷子朱棣却是久久未能回神,怔在了原地。 没有人能感受到此时朱棣心中有多震惊。 如果没有今天朱瞻基的这番话,他竟对这些一无所知! 当然,他不知道的不是刚刚大孙子那一番富不富裕的问题,也不是不知道所谓的藏富于民等等道理,这些让他解释起来可能解释不清楚,但这么多年来的统治经验可不是白干的。 道理他是明白的! 而真正让他震惊,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反倒是这大孙子刚刚举的几个真实例子。 他几十年的皇帝生涯,一直以为治下的百姓在自己低税的制度下是整个古代历史中生活的最好的一朝。 包括他爹朱元璋,几十年的爱民之心,竟错付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养了一辈子的孩子被狼给叼去了一般。 关键自己还以为那些孩子会感谢他,感谢对他们的好。岂不知,此时的百姓怕是恨不得扒他的皮,啃他的骨! 这种被人戏耍,被人糊弄,被人愚昧的感觉,让此刻朱棣满腔的怒火在疯狂的升腾。 身为皇帝,他很清楚如今的朝廷正在实行什么政策,那对士绅的免税,对勋贵们的免税,对皇亲国戚的免税,一是为了表彰这些人对大明朝做出的贡献。 二是为了促进这些有才能的人为国效力。 三,还是那句话,利益分配,那些跟着老爷子打天下,跟着自己靖难的人,赏赐的这些都是分配下的利益。 其实这些策令本身而言并没有任何的问题,朝廷也是在清楚会减少一部分税收的基础上颁发的策令,因为这种事情不仅仅是他们明朝如此,这种策令自古有之。 可是,他却从没有听人说起过,在这样的策令下,会有如此严重的影响! 甚至从未在任何一个大臣的口中听到过任何一句。 如果仅仅只是被分配出去的那些利益,无所谓的,那都是朝廷给他们的奖赏,是在朝廷能够接受的范围内的。 可是,这种免赋税的权力,却被他们无限的放大了。 利用这种政策上的漏洞,疯狂的窃取着朝廷的利益,掠夺着百姓的生计。 这些人的贪婪和人性趋利的特性,朱棣不用调查也能想到这背后已经产生多么深重的影响。 又有多少的利益被他们给搜刮走。 顿时,一股杀意也在这看似寻常老头的身上蔓延而出。 瞧着老爷子此刻的状态,朱瞻基的心中也在感叹。 说到底,自己这位爷爷依旧还是那个在马背上纵横沙场了一辈子的帝王,当他真正生气的时候,光那一股子的气势便足以震慑天下。 虽然朱瞻基很不想看到老爷子生气的样子,可没有办法,这些就是现实。 不仅如此,朱瞻基还继续说道:“其实若只是这些,也就罢了,顶多也就是被一些人拿走了本该属于朝廷和百姓的利益罢了。就好像爷爷说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毕竟趋利是人的天性。”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当这些财富全部聚集在了那些士绅的手里后,当朝廷要做个什么大事,需要增加税收的时候,这些增加的还是得由百姓来承担。除此外,人头税更是如此,每年收入本就不错的百姓,家里面多个孩子,在孩子没有长大前无法给家庭实质性的带来任何的收益。” “可孩子的爹娘却还需要为这个孩子的成长消耗更多的粮食,加上孩子娘怀孩子无法进行任何劳动时的损耗,根本不是一般百姓家里可以承担的起的,也就导致了很多百姓连孩子都不敢生了。甚至为了生孩子,不得不将手中的土地卖给那些士绅。” “一来二去,大明朝出生的人口数量减少,死去的人口不会减少,就会导致我朝的人口总量出现偏差,同时土地兼并现象也越来越严重。而之所以到如今我朝人口还没有出现明显的缺口,是因为那些士绅家里在解决了食物的危机后,在疯狂的增加家里子嗣。” “也就导致了一个状况的出现,人口虽然不会出现明显的减少,但实际的劳动力却在不断减少,干活的少了,坐享其成的多了,当这个比例达到一个极端的程度时,那些不堪压迫的百姓就会造反,就好像元朝末年各地的起义一般,只是一个两河泛滥的起因,便导致了天下大乱,乾坤颠覆。” “想想史书中过往王朝的颠覆,何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放在爷爷的利益分配论中,这何尝不是利益分配不均所导致的祸乱。” 朱瞻基的话,彻彻底底的将朱棣心中的怒火点燃。 若那些所谓的士绅只是几个人,只怕此时的朱棣便已经是忍耐不住的提刀去砍了。 可是这士绅不是一个人,更不是几个人,而是整整一个阶层。 最关键的是,即便他朱棣此时满腔的怒火,可仔细想想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任何处置他们的办法! 土地是人家按照正常办法买卖的,免税也是朝廷给他们的权力,就算他们的存在和做法很可能导致整个大明朝倾覆,可自己身为皇帝却对他们毫无办法。 一时间,朱棣心中的憋闷可想而知。 左看右看找不到出气的办法,朱棣只能是盯上了朱瞻基,憋着劲说道:“你的意思是将取消人头税的亏空转移到这些士绅的身上?” 朱瞻基点点头:“正是,整个大明朝就他们有钱,就他们最富裕,不找他们找谁。” 得到朱瞻基的认可后,朱棣也是再不抑制心中的恼怒。 “爷爷现在就下旨!” 听到朱棣这话的朱瞻基心中一愣:“爷爷,你现在下旨,你打算以什么名头要求他们增加赋税?” 朱瞻基的话也将朱棣给喊醒了。 刚刚也是气糊涂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给忘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摊丁入亩 想着这些,朱棣毕竟是做了多年的皇帝,虽然会被一时的气愤所影响,但冷静下来后还是很理智的。 他想了想后,说道:“那你小子的意思是什么?”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脸上露出了如狐狸一般的狡猾神色,回道:“爷爷如果直接下旨让那些人缴纳更多的赋税,以他们的特性一定会激起不满,甚至各地的官员都会上书给爷爷,让爷爷撤回圣令。那个时候他们能说的话可就多了。” 朱棣听着朱瞻基这些话,心中也十分认同,对于这帮读书人的性格,他朱棣也不是不清楚。 “如果我们如此明显的针对他们,自然是不行的,可如果换一种方式呢?比如.....增加土地赋税?” 瞧着朱瞻基脸上那狡猾的神色,朱棣第一时间还真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随着他仔细的思考,渐渐的也品出滋味来,原本阴沉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笑意。 这朱棣和朱瞻基坐在一起,仿佛一老一小两只狐狸一般。 朱棣一边笑着,一边指着身边的朱瞻基说道:“臭小子,脑子是真好使。” 对于老爷子的夸赞,朱瞻基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毕竟这招也着着实实有些阴险。 不直接针对某个利益阶层,那就不会引起反抗和激变。 但事情却依旧按照计划实行了下去,目的也确确实实的达到了。 这些士绅阶层是通过什么手段来侵占利益的? 是土地! 那么我现在不直接针对你们士绅阶层,反而是通过加收土地使用的赋税,将人头税取消后的亏空转移到土地使用的赋税当中,其实针对的还是那些地主、士绅阶层,可从表面上看,却不会引起如此直接而强烈的反抗。 最起码不会像直接增加士绅阶层赋税那么赤裸裸。 属于潜移默化的手段。 结果就是,将那些没有土地,土地被兼并的穷苦百姓身上的赋税压力转嫁到了那些拥有土地者的手中。 朝廷收到的赋税不会减少,无地少地百姓不会再被赋税压力搞的饿死。 而那些有地的百姓,也不会因为生孩子增加的人头税而不敢生孩子,同时他们需要缴纳的赋税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只不过从原来杂乱的赋税名目整合到了一个。 明初本身的赋税就不高,这些有地的百姓足够生活,甚至还能积攒不少家底。 让地力留在民间百姓的手中,将本该属于朝廷的东西再拿回来,同时还能极大的提升人口的增长速度。 这一点从康乾三代多达三四亿的人口爆发就能看出来。 试想,当如今大明朝的五千万人在短短的几十年间爆发到了三四亿,这些人口增长所带来的生产力增长,会有多么恐怖。 到那个时候,朝廷随随便便的一个税收,就算程度与现今完全一致,所能带来的赋税总量,就是如今的七八倍! 财政平白多了七八倍,就代表着他大明朝就能在老爷子现今的基础上,多修建七八条的运河,多北征七八次,多迁都七八次,多修筑七八次的永乐大典,多派出七八倍的下西洋船舰等等...... 所有如今朝廷的支出,都能提升七八倍! 这还仅仅只是说朝廷财政带来的直接影响,还有无数隐形的利好。 当然,在这之前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这个针对土地拥有者的税收制度革新虽然用的手段是潜移默化的,可这仅仅只是给了朝廷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就好像打仗要出师有名一样。 而那些既得利益集团,也并不是笨蛋,他们聪明着呢。 他们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明白这条政令的意义。 到那个时候,全国各地就会出现无数的阻力。 甚至这些阻力就来自于朝廷内部。 对于这些朱瞻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其实,他刚刚与老爷子所说的一切,都来自于后世著名的内阁首辅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以及康熙提出的摊丁入亩的政策。 说白了,张居正对税收改制的办法‘一条鞭法’,其实就是摊丁入亩的简化版。 但即便是简化版,也挽救了大明于水火,在大明的历史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可就算是张居正,也没有逃过被清算的结局。 死后,万历皇命人将张居正开棺戮尸,并抄了张居正的家,可结果却并没有外界所谣传的张家积财百万。 抄家的官员为了逼张家人拿出莫须有的百万白银,甚至不惜将张家人锁在自家宅院里,对其断水断粮,以至于,最后开门时张家已经有数十人饿死,尸体甚至都化作了野狗口中之食。 那些活着的,也都被流放。 虽说这其中有张居正生前狂傲,对万历皇帝不敬的因素存在,但又何尝不是因为万历皇帝迫于各方面势力的压力而做出的妥协之举。 包括到了清朝时,康熙在主政期间的权势可谓到了中央集权发展的顶峰。 但即便是如此,康熙也不敢在自己年老之时有太大的举措,直到雍正继位之后,才开始了彻底的改制。就这,其中所遭遇到的阻力也是难以想象。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朱瞻基该操心的,他只是一个出主意的,他上面可还有老爷子在呢。 而一旁的老爷子,此时正在苦苦的思索着。 朱瞻基的办法对于此时的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顺着朱瞻基这个办法理解下去,朱棣赫然发觉,这个从底子上改变的税收策令还真的能够解决不少目前两税制实行中无法改变的弊端。 正如朱瞻基所言,这个策令一旦真的实行,不仅对穷人有益,无田、少田者能够负担减轻,有利于生产发展,同时在征收赋税的时候还能减轻不少的工作量。 可相反的,就算实行这革新后的税收策令,每年朝廷所得到的赋税也不会减少。 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若非要说弊端,也仅仅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策令的颁发很可能导致一些多田者的利益出现损害。 这一点,朱棣也意识到了。 想要彻底改变难度不小,可,他朱棣是一个害怕下面阻力大的皇帝吗?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老爷子喊我入宫做什么? 一时间,朱棣仿佛多年积压的任督二脉被打通一般,这个困扰他多年,困扰了朝廷无数年,困扰了历朝历代无数皇帝的难题被解决。 加上之前憋闷在心中的郁结,此时的朱棣可想而知有多高兴。 他敢说,这个策令一旦实施,每天因为赋税而饿死,穷死的百姓将大大的减少。 同时,朱瞻基虽然没有过多的说到这个税收制度革新后的结果和好处,可朱棣还是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个税收改革对大明朝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绝对是颠覆性的改变,仅此一策,他朱棣足以在地下面见自己老爹时骄傲的抬起头。 正当朱棣意犹未尽的还想要问什么时,猛一抬头,却发现朱瞻基那小子已经走到了门口。 “站住! 听到老爷子的喊话,朱瞻基却丝毫不慌,笑着转头对老爷子说道:“爷爷,咱们可是提前说好了,孙儿能答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就许孙儿一天的清闲,您可是皇上,一言九鼎,应该不会反悔吧?” 说完,朱瞻基瞧着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的老爷子,顿时便笑着转身跑了。 瞧着朱瞻基离去的身影,朱棣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忙追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三个方面吗?还有两个呢?!” 朱瞻基站在外殿对着朱棣挥挥手,道:“明日再说!” 说罢,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瞧着离去的朱瞻基,朱棣瞪着大眼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话是自己说的,能回答出一个合理有效的办法就放他一天清闲,如今难不成要反悔? 一时间朱棣又憋了满肚子的憋屈无处发泄。 随手拿过一旁的花瓶便朝着地上摔去:“小王八蛋!” 可砸完之后,整个人站在原地却又突然自个儿傻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那站在乾清宫门口听令的小鼻涕赵全顿时听到那殿里猛然响起的瓷器破碎声,整个人吓了一跳,一脸疑惑的嘀咕道:“这是又怎么了....” 可还不等他嘀咕完,那殿里又响起一阵阵畅快的大笑之声。 就连一旁的小太监都疑惑的凑到了跟前:“赵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会不会是被汉王他们气糊涂了,这又摔又笑的。” 听到这话,赵全虽然也很好奇,但却第一时间训斥道:“闭嘴,滚回去。不该你打听的事,不要打听!” “小鼻涕!” 乾清宫的内殿中,朱棣突然大喊道。 这声音听着平平无奇,可熟悉朱棣的赵全还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那压抑的兴奋。 “皇上。” 内殿门口,小鼻涕回道。 朱棣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沉着声音说道:“去,把内阁的人都给我喊来。对了....还有...还有....把太子也给我叫过来。” 瞧着说话都略有些语无伦次的朱棣,小鼻涕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这么多年了,这还是他头回见到自家这位皇帝如此神态。 正当他错愕之际,里面的朱棣在瞧见他还没有动静时,顿时脸色一沉:“还不快去。” 回过神来的赵全赶忙躬身行礼,道:“是。” 说罢,快速的朝着乾清宫外离去。 太子府。 终于摆脱老爷子的朱瞻基心情异常愉悦,这周围的空气都感觉新鲜了不少。 “这就是自由的气息嘛,哈哈哈。” 一脸高兴的朱瞻基刚刚走进自家的大门,便瞧见从老爷子那里离开的二叔三叔都还没走,正拉着老爹说着什么。 在见着朱瞻基进来后,二叔三叔顿时舍下了老爹朱高炽,转头一脸笑意的朝着自己走来。 “好小子,你这脑袋瓜就是比我们家那几个小崽子要转的快,来,跟二叔说说,你是从哪弄来的那幅画?那上面的字又是谁题的?这次这幅画可帮了二叔的大忙了。” 二叔朱高煦说完,一旁的三叔也是接口道:“这次三叔可算露了脸了,估计老爷子都想不到咱老三能写出这样的字。哈哈哈。” 听着两位叔叔的话,朱瞻基算是听明白了。 敢情是老爹将乾清宫内的事情讲给他们听了。 不过朱瞻基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笑脸而忘记某些事情,忙对着一旁的三叔说道:“三叔,事情侄儿可帮你办妥了,不光是让你们免于责罚,还顺带着让你在老爷子面前露了露脸,这银子......” 听到朱瞻基提起这事,老三朱高燧当即便大气的说道:“这事还用大侄子你说嘛?放心吧,银子三叔已经让府上的人送过来了,朱瞻墉那小子收着了。” 见银子已经到位,朱瞻基顿时便说道:“那侄儿就谢过三叔了。” 朱高燧一摆手,道:“这事还得三叔谢你呢,你这小子还真顶用,几句话就让老爷子消了气,日后只怕还免不了要大侄子你帮忙呢。” 对于眼前这二位叔叔而言,这大明朝能够为难到他们的人还真没有,除了老爷子。 而在老爷子面前,谁的面子都不顶用,还偏偏就是朱瞻基有办法。 这种情况下,他们岂有不交好的道理。 这可是关键时候的救命符。 而朱瞻基听着二位叔叔客套的话也毫不谦虚,直接说道:“好说好说,只要银子到位,咱们叔侄谁跟谁啊。” 闻言,这二叔三叔顿时一同搂住朱瞻基大笑了一起。 一旁的老爹朱高炽瞧着这三人搂在一起大笑的场景,一张脸顿时囧在了一起,皱眉对着身边的太子妃说道:“我说,我怎么瞅着他们三倒像是哥三了。瞧这三人狼狈为奸的模样,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听到朱高炽这话,一旁的太子妃也是低着头捂嘴笑了起来。 不过,还不等他们再多聊一会儿,皇宫内的赵全便带着老爷子的口谕来了。 “陛下有令,宣太子进宫议事。” 听到赵公公的话,那主位上的朱高炽便疑惑的问道:“我这刚出来,老爷子怎么又喊我入宫?” 想到今日在那乾清宫中所发生的事情,朱高炽到如今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自家这小子及时出现解了围,最后还不定什么样呢。 见老爷子又要他进宫,这心里一时有些忐忑,不由的瞧着刚刚出宫的朱瞻基问道:“臭小子你过来,你知不知道老爷子喊我入宫做什么?”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怎么感觉他们才是哥三 听到老爹的问话,朱瞻基心中其实很清楚应该跟自己提出的改革税收制度,实行摊丁入亩有关,不过嘴上却说道:“老爷子一会儿一个心思,我哪里知道。” 见朱瞻基也不知道,朱高炽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与那赵公公一同朝着宫中而去。 在老爹朱高炽离开后,二叔三叔也一同离去了。 太子府后院内的一间银库中。 朱瞻基缓缓靠在了门前,通过门窗看向了屋内。 只见那屋中的朱瞻墉正一个劲的数着银子,脸上更是抑制不住的露出喜悦的神色。 见此,朱瞻基无奈的摇头一笑,在这皇家里出现一个对黄白之物有特殊癖好的人还真不简单。 随之,朱瞻基推门而入。 木门被人推开的声音顿时将里面的朱瞻墉吓了一跳,瞧着他那模样,朱瞻基被逗的笑道:“老实数你的吧,没人抢你的银子。” 见是自己大哥,朱瞻墉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一脸笑意的说道:“哥,看不出来啊,你还是挺有手段的吗,这一晚上的功夫,就直接弄来了十万两银子。” 闻言,朱瞻基坐在一旁的箱子上,随口说道:“银子的事情哥来想办法,可我交代你的那些事情切不能耽搁了,尤其是书院那些孩子的事情。” 朱瞻墉一边清点着箱子里的银子,一边说道:“放心吧,大哥,你让我收养的那些孩子如今都几百个了,光是达到高中程度的孩子也有三十多个,吃喝拉撒也都安排的很妥当,出不了问题,我就是再没钱,我也不会穷了这些孩子的。” 闻言,朱瞻基伸展了一下劳累的腰肩,点了点头。 自己这个弟弟表面看起来不靠谱,可办起正事来还是值得信任的。 皇宫,乾清宫内。 朱棣独自背手在殿中来回走动,神情凝重的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他的身边,内阁当中的诸位大学士以及六部尚书正站在一旁,瞧着自家皇上这一脸凝重的神色个个心中忧虑。 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一点点被提拔起来的,在皇帝身上也有些日子了,可就算遇见再大的事情,这位老皇帝也从未像今天这般心绪不宁过。 甚至坐都坐不住了,在这大殿之中来回走动,来缓解心中的忧虑。 一时间,众人互相对视,试图想从身边这些同僚的目光中看出些什么。 毕竟在场之人皆是大明朝的重臣,几乎大明朝所有的大事都会从他们在座之人的手中经过。 可这互相看了半天,却发现在场之人的脸上与自己一般无二,都是一脸懵圈和茫然。 这不由的让他们更加疑惑起来。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竟然连六部尚书,所有内阁大学士都不知道。 就在众人疑惑的等待时,身材肥胖的朱高炽终于从太子府中赶来。 走进大殿的一瞬间,朱高炽便立马发觉了在场的诸多大人,愣神的站在原地。 这是出了什么事,老爷子竟然把这些人全部都叫来了。 平日里就是遇见个什么大事,顶多也就是将内阁中人召来议事,今天倒好,连六部尚书都来了。 可见待会儿老爷子要说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想着这些,太子朱高炽静了静心,缓步走了过来。 “皇上。” 正在殿中走动的朱棣正全神贯注的思考着,连太子朱高炽的到来都没有发觉,乍一听到这声音也是楞了一下。 随即便对着太子朱高炽一招手,道:“太子也来了。” 说完,瞧了瞧在场众人,见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已经到了,朱棣这才缓步来到了自己的龙椅前坐定。 回了回神后,对着面前站着的诸多大臣说道:“诸位,你们对我朝实行的税收制度,如何看待?” 说着,还对着门口的赵全一招手,命人给在场众人赐座。 随着朱棣的问题问完,在场之人皆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老皇帝怎么好好的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过在场的众人皆是混迹官场无数年的老狐狸,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在不清楚老皇帝意图之前个个闭嘴不言,只做出一副苦思之态。 就当众人在朱棣的注视下沉默不语之际,那离开的赵全也带着手下的太监纷纷搬着椅子走了过来。 在众人坐定后,见还是没有人回答老爷子这个问题,作为太子的朱高炽只好率先为众人打开了话闸,说道:“皇上,我朝的税收制度延自前朝,即便是唐宋也大抵如此,要说如何看待,儿臣着实有些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 太子朱高炽见老爷子找自己不是为了一家人那些事,心里不知道轻松了多少,而谈及正事后更是一本正经,再不见那口吃慌张之像。 听着自己儿子的话,朱棣也明白自己刚刚的问题有些太过宽泛了,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后,继续说道:“朕的意思是,你们可察觉到我朝税收制度的弊端吗?” 听着朱棣再次的询问,这次众人齐齐看向了场中的户部尚书,夏元吉。 这个问题事关户部,而夏元吉身为户部尚书大明财神爷,对于这方面自然是最有发言权了。 在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注视后,那夏元吉也没有慌张,反而是一脸正色的思虑了片刻,最后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回陛下,我朝实行的税收制度是按照大明百姓数量各自征收的,要说弊端,历朝延用至今自然是多有探讨,要让微臣说的话,其弊端有三。” “其一,赋税征收种类太大,如,服徭役、税粮、税布等等,朝廷在征收、收管、保存、运输上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间接消耗了这些赋税本身的价值。” “其二,赋税征收由各地官府自行筹纳,于户部和朝廷而言不利于管理,监管上困难很大。” “其三........” 听着夏元吉的不断讲述,坐在主位上的朱棣却突然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这些流于表面的话就不用说了,你们户部每年都会给朕上这样的折子,朕不想听这些,你就直接告诉朕,我大明朝在这样的税收制度下,还能坚持几年再灭国!”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灭国之说 朱棣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异常的平静,就好像说的只是随随便便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说完就那么静静的瞧着在场众人。 可他突然间蹦出的这么一句话,落入在场众人的耳中却非同小可。 一个个心中震惊的同时,在太子朱高炽的带领下,纷纷又从椅子上快速站了起来。 面色惶恐的躬身道:“皇上,我朝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何来的灭国之说。” 这么敏感的问题,从前身为监国太子的朱高炽自然是主动的领下了这个话头,甘愿替在场众人迎接老爷子的怒火。 因为他们都清楚,这样的话从老爷子的口中说出,就一定不是小事。 别看老爷子面色如常,可谁都明白在那平常的面容下隐藏着什么。 但不得不说,朱高炽这个太子虽然平日里在老爷子面前大多唯唯诺诺,可一旦到了正经时候,却从未退缩过。 在场众人对这位太子爷也多有感激之心。 然而,今日的朱棣显然不打算就这么重重拿起再轻轻放下。 在太子朱高炽说完后的一瞬间,便立马抬手示意他退到一旁。 对朱高炽的回话也没有半点回应的意思。 显然老爷子也明白自己这大儿子想要独自承担下这些,可今日之事,却万万不能让他如了愿。 而在示意太子朱高炽退下后,朱棣再次直勾勾的看向了这位向来被他所倚重的户部尚书夏元吉。 如今还是明初,内阁大学士大多还未皆任其它官职,所以仅从官位品阶来说,这六部尚书可以说是大明朝首屈一指的权贵。 算是整个大明朝人臣之极了。 加上户部管理着大明朝的财政,可以说是重中之重,于六部尚书之中也可排在前三。 如此重要的位置,朱棣肯定是要任命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 只不过,在场众人都非常的疑惑,不明白今日这位老皇帝为何要如此针对这位被他自己异常信赖的人。 就是一旁的太子朱高炽也是一脸的疑惑。 如果老爷子真的想要拿人开刀,一般也是瞅准了内阁那几个他太子提拔上来的人,哪有自己针对自己人的事。 最关键的是,这个问题不简单啊.....上来就是大明何时灭国,这是什么问题?这是要命的问题。 一时间,尽管此刻朱棣针对的还仅仅只是夏元吉一个人,但在场众人却人人自危。 谁知道在教训过夏元吉后,还会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关键是到了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事情出在什么地方,又是为了何事。 不过,相比于其他人,身处危机中央的夏元吉却要冷静许多。 他夏元吉从太祖时便入了仕途,得太祖皇帝欣赏,后在建文帝手下也做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 如今朱棣上位的几十年来,他一直都稳稳坐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了,就是当初靖难时有人建议取他脑袋,他都没慌。 如今更不可能因为老皇帝的一句话就被吓到。 不过,面对朱棣的询问,夏元吉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明朝什么时候灭国,这问题怎么答? 不过,在这看似死局的问题前,夏元吉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朱棣问题中的关键。 于现有的税收制度下..... 如果猜的没错,老皇帝应该是为了税收制度的问题而突然发难。 可是,现有的税收制度有什么问题吗? 就算有,自己刚刚也说了啊。 用皇上自己的话,这些问题他每年都会通过户部上报。 也就是说,皇上关注的点并不在这些琐碎的小问题上...... 这些小问题也不至于导致大明朝的灭亡。 苦思不得其解的夏元吉,最终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回话道:“回皇上,臣实在想不出历朝历代沿用至今的税法有什么会导致大明颠覆的弊端,还请皇上责罚。” 听着夏元吉的话,一旁的朱棣却并不意外。 原本他就没想过这夏元吉能说出什么,但依旧还是故意冷着脸,说道:“不知道?想不出?好,好啊.....既然我大明朝的户部尚书都想不到,看来是朕错怪各位了。” 说完,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朱棣便当即厉声质问道:“夏元吉!朕问你,整个北直隶耕地几何!” 夏元吉以干吏著称,多次提拔都因其专业素养,听到朱棣如此询问,夏元吉当即便回道:“回皇上,根据太祖和建文帝期间丈量土地后鱼鳞册上所书,北直隶耕地当为2697万亩。” 对于自己这个答案,夏元吉十分自信。 可谁曾想,朱棣并未对这个答案进行质疑,反而快速的反问道:“这2697万亩的耕地,于百姓手中占多少,士绅手中又占多少!” 随着朱棣这个问题的问出,夏元吉彻底的愣在了原地。 要问有多少耕地,这户部还有鱼鳞册可查,从建文帝期间最后一次丈量土地的数据加上到如今这么些年的荒地开垦,最后便是耕地的数量。 可是,这些土地到底在谁的手中,这他如何知晓? 不说百姓私下买卖,就是当初丈量土地时也无法查验过,他无数据可查,哪里清楚。 “皇上,这些事情臣手中并无参考,实在无从查起啊.....” 闻言,朱棣冷哼一声,直接从那桌上拿起一份折子扔在了夏元吉的脚下,道:“这是整个京师耕地归属的折子,你自己看!” 夏元吉不敢耽搁,心中也急切的想要弄清楚皇上为何如此动怒,而答案显然就在这份折子中。 随着夏元吉弯腰将那折子捡起,仔细的查看。 发现这折子当中的大部分内容基本都是锦衣卫对京师一些信息的上报,应该是为了监察百官而报上的折子,其中大部分记载的也都是京师中所有官员们的私产等等。 这些于他夏元吉而言,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不过,夏元吉还是很快在其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在他仔仔细细的查阅以及心算之下,夏元吉竟惊骇的发觉,京师数百万亩的耕地当中,仅仅是这折子中记录在案的耕地数量便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七十万亩!!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臣,有罪 他虽然不清楚整个北直隶,亦或者整个南直隶所有的耕地中有百姓占多少,士绅占多少。 可如今靠着眼前这折子中已经查明证实的数据,对比整个京师的耕地总量,管中窥豹,可见这个比例显然已经出现了异常严重的不均衡! 这个数据若是放在往常,他或许连关注都不会关注,因为跟他没有关系。 可如今在朱棣的质问下,他这才第一次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今自皇上登基不过十多年,距太祖建立明朝到如今,不过四十多年。 可是,这京师周围的所有耕地中,这些为数不多的士绅群体,已经占据了京师可考证的耕地数量的百分之三十多! 如果按照人数均分来计算的话,这些官员士绅们的数量仅仅应该占据耕地的百分之五都不到。 可现实却达到了恐怖的百分之二十多! 这还是仅仅只是锦衣卫对那些京城中官员们的监察,那些退下去的官员,民间的士绅,他们又占据了多少? 这意味着什么,身为户部尚书的夏元吉清清楚楚,这意味着其中百分之二十多的百姓,连一亩耕地都没有! 没有耕地,他们如何生活? 没有耕地,如何养活自己? 没有耕地,他们拿什么来缴纳全家的人头税,拿什么缴纳其它乱七八糟的赋税? 虽然他们身处京师周围,除了种地外还有其它的营生可以选择。 可他很清楚,这些营生的活计是有限的,完全不足以支撑如此多的百姓来生活。 而他们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一瞬间,一道道的冷汗从夏元吉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自从今日被喊来这乾清宫中,无论朱棣说什么,问什么,他都没有紧张过,害怕过。 一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二是他问心无愧,又何惧之有。 可如今,当他发现这样一个异常严重的局面被自己忽视,甚至还被皇上狠狠甩在自己面前时,他慌了..... 害怕了.... 除此外,更多的则是羞愧感! 一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朝着脑袋中逆势上涌。 胀的他脸色通红! 这是他夏元吉身为户部尚书的严重失职啊! 不管这件事他能不能解决和处理掉,但他如今既然是户部尚书,最起码也应该在皇上发现之前发觉并且上报,甚至写好处理意见的折子。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发现..... 一瞬间。 在周围所有官员们都还诧异不解到底怎么回事,只能从少数的几个关键词来猜测时,夏元吉低着满脸羞愧的脑袋,跪在了朱棣的面前,狠狠的磕了几个头。 “臣有罪!” “臣如此失职,导致如此严重的事情发生,臣羞愧,不敢请饶,还请陛下严惩!” 说完,将脑袋结结实实的嗑在朱棣的面前,抵着地面,一动不动。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让周围所有人都呆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一向兢兢业业的夏元吉,夏尚书能说出这样的话。 甚至连请饶都羞于提起。 夏元吉平日里处政的态度和能力他们这些人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若说夏元吉不行,那在场的所有人就没一个行了。 对于这些,身为太子的朱高炽更是清楚。 生怕自己老爹一个动怒真的处置了这位大才,朱高炽连忙将夏元吉手中那折子拿了起来。 在朱高炽脸色的几经变幻之下,他终于看完了这折子中的内容,也明白了为何老爷子如此生气,这位夏元吉夏尚书又为何如此反应的原因。 京师百分之二十的人口,不敢说所有人都在这个原因下死了,但这个数量也绝对不少! 真要将这个罪责盖在夏元吉的脑袋上,别说他一人,就是将他全家,外加九族的脑袋都砍了也不够! 尽管此时的朱高炽也震惊于这个状况,但他毕竟做了多年的监国太子,他清楚现在并不是该担忧这件事如何处置的时候,这件事情可以接下来慢慢解决,但夏元吉的脑袋一旦砍了就接不回去了。 想到这里,朱高炽当即便手捧折子,直直的跪在了朱棣的面前。 双手捧在身前,目光凝重的对着朱棣说道:“父皇,土地兼并现象自古有之,虽不知到了何种程度,但既然自古税收如此,想来也与我朝没有太大的区别。此等遗患,非夏元吉一人之责,还请父皇开恩,体恤臣下,留夏元吉性命戴罪立功,为朝廷处置这一祸患。” 说完,也丝毫不犹豫的朝着朱棣‘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 不得不说,这太子做到这个份上,对这些臣子们算是仁至义尽了。 一旁的众多臣子们见着太子都跪在了地上,虽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一个个哪还敢站着,也一同跪在了地上。 自从他们来到了乾清宫后,椅子是搬来了,可却连一分钟都没坐够。 此刻站在所有臣子以及太子面前的朱棣,面色清冷的同时,目光扫视着在场所有人。 在他沉默思考之时,整个乾清宫的大殿中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朱棣对夏元吉最终的责罚。 身为事件直接责任人的夏元吉,在对太子出言相救而感激的同时,心中也是极度的慌张。 虽然他嘴上说的义正言辞,可谁愿意死? 更何况,一个不好就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若是死了,他冤不冤? 冤,肯定冤。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这件事就必然要有一个结果。 这就是朝廷。 他就是冤也只能受着。 他夏元吉正是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才会在第一时间请罪,而不是推脱。 或许如此才能让朱棣看在他多年的劳苦之上心存怜悯,留下一线生机。 否则在朱棣的盛怒之下,他的推脱之言便会成为点燃朱棣怒火的导火索,结果必然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夏元吉脑门上的汗水便一滴滴落在地板之上。 一旁的朱高炽本就身体肥胖动作不便,这跪在地上也是难受的紧,加上心中紧张焦虑,与那夏元吉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早知道刚出宫老爷子就又要召他铁定没有好事,却不曾想事情竟然如此严重,早知如此,便是拖也要将朱瞻基那小子一同带来。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太庙禁食 以那小子的伶牙俐齿,指不定就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就当朱高炽寻思着一旦老爷子真要铁了心取那夏元吉的脑袋,自己必须要想办法通知朱瞻基那小子过来求情时,面前的朱棣却冷漠的扫视了四周众人一眼后,沉着声音问道:“请罪?” “宽恕?” “是你夏元吉的脑袋担得起这些罪责,还是你太子觉得朕的一句宽恕就能换回天下黎民百姓的性命!” “仅京城一地,七十多万百姓便有十数万百姓没有半分耕地,朕问问你们,天下有多少百姓,又有多少人因此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大明立朝不过四十余年,便已如此,再过个十年二十年,谁还能救我大明!后人评说时,都会指着朕的坟头说大明百年基业毁于朕之手!” 此刻的朱棣动了雷霆之怒。 言语之间毫不留情,无半点余地。 身为帝王,朱棣的话是不可能乱说的。 什么程度的事情说什么程度的话,这是身为帝王都明白的事情。 作为皇帝身边的重臣,在场之人又怎么会不明白。 而此刻朱棣话说到这个份上,放在往常不死几十上百个人是不可能平息的。 诚惶诚恐下,人人自危。 尤以那夏元吉和太子朱高炽为最。 朱高炽倒不是担心自个儿的安危,老爷子就是再生气,难不成还能将自己儿子给杀了不成。 他真正担心的是,老爷子的雷霆之怒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户部。 莫说是夏元吉本人,就是整个户部的那些官员们,一个都逃不脱。 而这六部之一的户部一乱,等同于整个国家乱了六分之一,整个朝廷也必然会出现自靖难之后最大的一次动荡。 不仅如此,在拿户部祭旗后,事情并不会因此解决,可以预见,那更为疯狂的腥风血雨还在后头。 自己这位老爹的脾气他太知道了,平日里贪点拿点,或许老爷子还不会计较。 不会像他爷爷那样,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可,是人就有底线,自家这位老爷子的底线就是百姓! 这一点,他像极了自己那位爷爷。 尤其是自家老爷子登基的手段不太好看,他最怕的就是日后到了下面无颜面对太祖。 国家治理好了也就罢了,大不了咱就当个李世民二代。 可若是治理不好,怕是死了都闭不上眼。 如今平白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中间对大明朝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可想而知,还是在老爷子晚年之际,这不就是当着老爷子的面啪啪扇他脸嘛! 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这事就绝不可能善了。 心知此刻已到万分危急的关头,一旦老爷子的旨意下了,就是神仙来了也拉不回自家老爷子这头倔牛。 想到这里,跪在地上的朱高炽赶忙劝说道:“皇上!” “夏元吉此番确有失职之过,可他几十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皇上看在他为朝廷效力几十年的份上,暂且饶过这次,也好替皇上做事补过。” 朱高炽声音诚恳真切,让一旁同样跪在地上的夏元吉感动不已。 不仅是他,一旁的其他官员们也纷纷出声祈饶道:“还望皇上饶过夏大人这次,使他戴罪立功。” 随着众人再次的叩拜,站在他们面前,静静瞧着众人的朱棣在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长叹一声。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说罢,朱棣一改刚刚愤怒的态度,声音中带着些悲切说道:“朕用夏元吉数十年,于户部兢兢业业,做事甚得朕心。若说责罚,朕又怎舍得责难。” “可如今局势已至如此田地,若不严罚,肃清朝纲,朕如何面对天下百姓,如何面对地下先祖?” “罢了罢了....” “既然太子和诸位都替你求情,此番便饶你一次,不过......” “夏元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身为户部尚书,失察之责你难逃其咎,不仅是你,户部大小官员,其余六部尚书,也难置身事外。” “听命,传朕旨意,户部大小官员皆罚俸半年,其余六部尚书亦如此,除此外,传旨天下,朕对民间百姓失察有过,罚跪于太庙祖宗牌位前禁食三日,小惩大诫!告天下官员,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随着朱棣此话说完,在场众人皆心中震惊。 尤其是那夏元吉,在听到老皇帝说出如此体下的话,并且在众人面前称赞了他多年业绩时,心中那一丝对朱棣针对他的埋怨也荡然一空。 俗话说,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 此时的夏元吉对这位老皇帝哪还有半点的怨言,只恨自己没有提早为朝廷发觉这重大的隐患。 让如此赏识他的君主寒心。 心中悔恨的夏元吉重重的对着朱棣磕了三个响头:“臣有愧!陛下便是砍了臣的脑袋,臣也没有半句怨言,只是皇上年事已高,岂可受禁食之苦,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说完,再次叩拜,将脑袋埋在了地上。 一旁的众人,也纷纷担忧老皇帝身体,请求收回成命。 但朱棣就是这样,话已说出,哪有收回的道理,当即便驳了他们的请求。 同时,还严厉的警示众人:“此番惩戒只是警醒诸位,但士绅侵占百姓土地的事情必须尽早解决,此乃我大明的根本之所在,若不妥善处置,诸位与朕何来的脸面立于那朝堂之上。” “三日,朕只给诸位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后,待朕走出太庙之际,朕要看到妥善完备的处置办法!若不然,在场诸位与太子,数罪并罚,菜市口的刑刀和赏赐之物朕都给你们备好,如何选,便看你们自己了。” 说完,朱棣对着身后的小鼻涕一抬手,那赵全当即便快步上前,将一份折子递在了朱棣的手中。 而朱棣在接过折子后也是开口说道:“朕这里有一份递上来的折子,便是有关处置此次事件的办法,诸位可先瞧瞧,以作抛砖引玉之用。”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无上伟业 随着朱棣的话说完,那小鼻涕也是再次从朱棣的手中取过折子,递到了跪拜着的诸位大臣面前。 “下去做事吧。” 说完,朱棣大手一挥,转身背对众人。 听到朱棣最后拍板子的话,众人便不再多言,带着折子纷纷辞行后退了出去。 随着众人离开,一直都背对着众人的朱棣,那脸颊上却满是老谋深算的得意之态。 “小王八蛋,跟爷爷玩花样,你玩儿那些都是爷爷玩剩下的!” 在朱棣说完的同时,午休结束后正朝着锦衣卫北镇抚司而去的朱瞻基,突然感觉浑身一冷,这大热天的便好生生打了两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有些疑惑的嘀咕道:“一想二骂,我这是又招惹了哪路神仙惦记,哎,真是不让人心静一天。” ........ 乾清宫外。 以太子为首,六部尚书和内阁大学士们紧随其后,在走出乾清宫大门的一瞬间,个个长舒了口气。 进入这殿中不过片刻的功夫,却好像过去了好几日,尤其是那夏元吉,感觉这么会儿的功夫便在那地府门口徘徊了好几次。 可谓是九死一生。 若是太子几次三番的替他求情,此番在皇上的盛怒之下怕是很难全着身子走出来。 想到这里,那夏元吉便赶忙快走两步,来到了太子朱高炽的面前,当着周围众多大臣的面便抬手躬身朝着他一拜,道:“今日在殿中,多亏太子殿下多次求情,夏元吉这才保住了性命,臣无以为报,还请殿下受臣一拜。” 说完,便要跪在太子朱高炽的面前。 太子朱高炽虽然看起来身宽体胖,可那动作却丝毫不慢,眼疾手快下,一把便托住了那夏元吉下跪的动作。 “夏大人言重了。” “夏大人乃是三朝元老,掌管户部数十年,可谓尽心尽力不敢有半分懈怠,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相信我家老爷子心里也是清楚的。” “此番事出有因,非是夏大人懈怠,我家老爷子如此做也是万不得已,毕竟事关天下数百万百姓。” “但作为太子,我又怎能坐视不管。至于夏大人的谢,大可不必。” 见那夏元吉还想再说什么,朱高炽赶忙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如今还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皇上只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三日一过,若在我们手中拿不出完备的主意,怕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了。” 听朱高炽提起此事,周围众人不由的面色凝重。 随后在朱高炽的抬手示意下,纷纷朝着尚书房而去,准备仔细的商议此事。 随着众人来到尚书房内坐定,为首的朱高炽这才有了功夫去看老爷子给他的那份折子。 按照刚刚在乾清宫中讨论到的问题,太子朱高炽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甚至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直接下令士绅不得兼并土地?还是规定土地不得买卖? 可不管是哪种办法,似乎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目前的问题。即便是规定大明的土地不得私下买卖,可如今兼并的实事已经出现,百分之三十多的耕地在那些士绅的手中,限制土地买卖也只能是遏止兼并之风,却不能改变目前百姓手中没有土地的问题。 难不成,就这么看着那些百姓一个个都饿死? 毕竟如今的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那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而老爷子既然让他们看这份折子,还说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那就一定是有什么深意的。 就在尚书房内的所有人都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太子朱高炽看完后说话时,那坐在主位上的朱高炽,脸上几经变幻。 摊丁入亩..... 将拖累穷苦百姓的丁税纳入到土地税收当中,缓解穷苦百姓税收压力的同时,朝廷的财政却并不会被拖累。 真正让那些土地的实际拥有者来承担。 让富的人来承担更多的赋税..... 随着朱高炽对这份折子的不断深入了解,朱高炽越发的沉浸其中。 以往的税收方向都是人人纳税,可这个税收的革新方法却一改前态,几乎可以说是颠覆了整个华夏千百年积累下来的税收体系。 这个策略背后透露出来的好处,简直难以想象。 身为太子,又监国了这么多年,拥有丰富处政经验的朱高炽,一眼便看明白了这份折子背后的价值。 对于大明而言,这又岂止是一字千金。 无数的穷苦百姓会因此策而得到喘息恢复的时间,大明百姓的死亡率会降低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同时百姓的出生人口也会出现爆发式的增长。 自古以来,百姓起义造反在历朝历代屡见不鲜,为何? 活不下去了。 而在这个税收政策下,饥饿、穷苦带来的死亡率降低,意味着百姓有了前所未有的生存环境。 能活着,谁愿意将脑袋挂在腰上造反? 除此外,人口的爆发会给大明带来什么? 朱高炽再清楚不过了。 一瞬间,心境早已在无数的政务中锤炼到波澜不惊的朱高炽,此刻也难以抑制内心当中的激动。 在无比激动的情绪下,朱高炽抓着奏折的手都不自觉的紧握着,好像恨不得将这份奏折给捏碎一般。 一瞬间,朱高炽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对于老爷子今日的所作所为,也有了切身的体会。 “怪不得....怪不得.....” 朱高炽一连重复好几句的怪不得。 怪不得今日老爷子动了如此大的肝火。 除了土地兼并的事情被发现后的愤怒外,这份怒火之中又何尝没有老爷子在看见这份奏折的内容后,那份破釜沉舟的决心。 试问,哪位帝王在看到这份奏折的内容后,能够忍受得住这份诱惑? 美人、财富、权力..... 这些寻常人追求的东西在帝王的眼中简直就是辣鸡! 他们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有。 唯有这足以颠覆千百年历史,建立无上伟业、名留青史的功绩,是他们绝对无法抗拒的。 莫说是老爷子这位对功绩十分看重的帝王了,就是他朱高炽,此时的内心又何尝不是激情澎湃。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国士无双 “此策到底是何人所书,当真是国士无双!” 明白这份折子对大明将产生深远影响的朱高炽,一时间也忍不住的惊叹道。 周围正在等着朱高炽开口的众人,刚刚瞧见太子那疯狂变幻的表情时就有些疑惑,如今听到他这么说,心中更是诧异不已。 太子为人,他们这些大臣们还是了解的。 毕竟大明朝一直都是太子监国,指不定比对皇上朱棣了解的还多。 平日里朱高炽虽从不吝啬夸赞之词,可让他如此动容失态的还从未有过。 就在众人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疑惑不解时,坐在主位上仔仔细细将手中的奏折看了一遍的朱高炽,最终还是爱不释手的将这奏折交到了面前这些大臣的手中。 “诸位大人,你们也看看吧。” 说话间,朱高炽还不由的笑着感叹道:“这朝中也不知何时出了这么一位大才,真恨不得与他痛饮一番。此等妙策,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出来....” 朱高炽的话,吊足了在场众人的胃口。 随着这奏折到了手中,一个个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纷纷围在了那户部尚书夏元吉的周围,挤着想要一看究竟。 可不看还好,这一看完,一个个都沉默了。 毕竟,他们这些人可都是识货的,一个个对这折子内容的价值都门清。如今瞧见此等良策出现在别人的手中,心里还颇有些不得劲,却又不得不服,只能是沉默的不说话了。 “写出这折子之人,眼光之高,见识之广,思路之刁钻精准,胆子之大....夏某是自愧不如啊.....”身为户部尚书的夏元吉,在看完这折子内容后,经不住的感叹道。 他做户部尚书这么多年,天天与朝廷赋税打交道,却到如今连朝廷这个问题都没有发现,更别提想出如此角度奇妙的解决办法。 其实就算提前将这个问题提前扔在他夏元吉的面前,他也绝想不到这种基本完全打破原有税收框架的思路和办法。 而写出这折子之人不仅看到了朝廷税收上存在的巨大漏洞,还提出了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解决方案,关键此人还不是户部之人,这就太过厉害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户部之人。 只不过他夏元吉是从未听人说过这样的话。 “夏某做了二十多年的户部尚书,今日方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实在是羞愧难当啊......” 听着夏元吉如此说,一旁的太子朱高炽虽然也很推崇写出这折子之人,但他看到的却更多。 朱高炽笑着拍了拍夏元吉的肩膀,说道:“夏大人实在不必过谦,夏大人于户部几十年的经验和功劳,又岂是寻常。其实在本王看来,写出这折子之人虽有惊世之才,但给人的感觉总觉差了些什么。” 瞧着朱高炽颇有些自信的笑容,一旁的众人倒是有些疑惑了。 “太子殿下,您这话从何说起啊?” 闻言,朱高炽笑了笑说道:“诸位大人可还记得之前皇上曾拿了一份治水的折子给我们看吗?当初内阁中的诸位应该都在。” 听着朱高炽的话,内阁中的这些人纷纷想起了当初被那解缙拍马屁吹成的古今治水第一策。 “臣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太子朱高炽笑着点点头,然后对着一旁六部之中的工部尚书说道:“此事...吴尚书应该知道吧?” 听着朱高炽的话,那工部尚书吴中当即便点头,道:“此事臣是知道的,那折子也看过,其中所书也确实不凡。” 见在场的除了那其它几个不知道这事的尚书外,其他人都想了起来,朱高炽便笑着问道:“在我看来,那写出治水之策的人应该与我们今日所看到的是同一个。” 说着,朱高炽还指了指大臣们手中写着‘摊丁入亩’税务革新之策的折子。 听着朱高炽的话,众人恍然,可还是有些疑惑:“太子殿下是如何看出来的?” 朱高炽笑道:“我向来查阅折子时有个习惯,经常会先看其字,再看其文。当初在见那治水之策时便多有疑惑,因为那人的笔迹我瞧着有些眼生。而今日再看这折子内容,方才想起这二者之间应该是同一人。” “除此外,这先后不过区区数日时间,皇上那里便屡有我等从未见过的大才之人出现,多少有些不应该了。” 对于朱高炽给出的解释,众人倒是认同了,可还是有人疑惑的继续问道:“但就算这二者之间是同一人所书,殿下口中所说的差了点什么,又是何意呢?” 闻言,朱高炽笑着摆摆手,道:“倒也不是什么很有把握的事情,但诸位在看了这两份折子后难道没有什么感觉吗?” 几个同时看过两个折子的大臣们,纷纷开始了回忆。 “若非要说什么感觉,这两道奏折的内容,立意极为新颖且胆子很大,敢于打破常规。除此外,这两道折子都很精准的掐中了问题的关键,且给人一种站在很高角度来审视的感觉。” 作为同时看过两份奏折的杨士奇,对这两件事倒是记忆颇深,所以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一旁的大臣们听到这话,也都对此十分的赞同。 “对,杨大人所言也是微臣的感觉。” 对于他们的话,朱高炽也同样十分赞同的说道:“杨大人的话本王也认同,不过,我倒是觉得此人除了这些特点外,还有一个特征,他所献策的这些折子基本都属于对顶层的设计。” “虽说精妙,却少了一份详尽的执办之法。” 说到这里,瞧着众人都若有所思的神情,朱高炽也不再卖关子了,说道:“所以本王觉得此人才华确实不凡,担的起这国士无双四字,但在承办之上,却比诸位少了一份日积月累的沉淀。” 听着朱高炽的话,众人品了品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些奏折中所提及之事但凡涉及到详尽的执办之时,便会直接略过,好像在规避着什么。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这奏折,到底是何人所书 而在太子的指点下,众人也意识到了这点。 想到写出这策略之人也有其欠缺之处,众人这心里还真好受了不少,尤其是那户部尚书夏元吉。 往常很少被点名教训的他,今日算是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先是皇上的质问,让他有种没有办好差的羞愧感。 而在看了这份关于革新税收制度的折子后,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挫败感。 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的折子和办法他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这让一向心中还是有些骄傲的夏元吉颇感失落。 如今听到太子说出这些话,夏元吉虽然清楚太子是有意如此,照顾他的感受,但也成功的让他意识到,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再厉害的人也有缺失和能力不足的方面。 而他夏元吉不敢说在户部这些钱财的事情上天赋无与伦比,但最起码这户部主政二十多年的经验,却是这天下绝无仅有的。 “殿下的好意,微臣明白了,在此再次谢过殿下。” 见夏元吉听懂了,朱高炽便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继续说道:“本王说这么多,可不光是为了你。” 说着,朱高炽还笑着瞧了瞧在场众人。将控场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不会过分的对某一个好,也不会冷落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完全看不出平日里在老爷子面前时那副怂包无能像。 “诸位,刚刚那折子大家也都看了,说说吧,有什么补充和需要完善的,皇上可只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 不知不觉中,太子朱高炽便悄然无声的掌控了局面。 听着朱高炽也同样颇为无奈的声音,众人的眉头又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当他们真正仔细的去思考该如何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完善和拿出一个完备的法子时,才发觉其背后的难度。 按说这折子内的内容已经算是十分完整了,可按照皇上的话说,却只给他们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这别说引玉了,在这策令原本的基础上想想哪里还能拾遗补缺都够呛了,还引玉..... 这策令若只是砖,这玉又该到什么程度。 可皇上的圣旨已下,三日之后若拿出的办法不得他老人家的心思,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样的事情。 就在所有人都愁眉苦脸的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又能在这‘摊丁入亩’的税收革新制度下有什么补充和完善时,整个尚书房都暂时的安静了下来。 没有一个人出声,仿佛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进入了贤者时间一般。 整整一刻钟的时间,没有一个人能想出什么太好的办法。 不过对这‘摊丁入亩’政策的理解倒是深了些。 这法子千好万好,但也不是没有弊端的。 最大的弊端就是会影响到官绅士大夫阶级,而这些人又恰恰是大明朝中最有权势的群体。可见,在今后的执行当中,也显而易见的会遇到非常大的阻力。 那么,皇上让他们出主意,拿办法,会不会就是在顾虑这个呢? 毕竟,按照折子内的内容,这个法子原本也没有太复杂,简单说就是转嫁了税收压力罢了。 除了思考出这个办法很难外,最关键的还是如何让这些人甘愿承受这些压力,又如何在官绅士大夫的重重阻力下,将这个政策成功实施下去。 虽然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的意识、想到了这个问题,可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身在朝廷中枢的他们,更加清楚朝廷的一个策令实施下去有多少的困难。 尤其是如今这颠覆式的税收革新,想要彻底实施下去的难度更是不敢想象。 这场中的一个个大臣们皆是眉头不展。 不光是他们,就是太子朱高炽,此时也想不到任何好的办法。 因为一个地方做不好,就可能导致天下民愤四起。 想要让这么多人都满意这个利益分配的方法,太难了..... 甚至几乎不可能。 平时做生意两三个人到最后都还要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导致出现矛盾的,更何况是分配天下百姓的利益了。 这其中方方面面的考量,又其实简单的一两句话,一两个主意可以弥补的。 身在官场的他们更是清楚,就好像做官一样,说起来好像只要为百姓谋利,替朝廷卖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可以得到晋升,但实际上又岂止是这么简单。 就当所有人都在为了此事而焦头烂额之际,如今的内阁首辅杨士奇却突然站了出来。 别看这杨士奇表面上好像在各方面都不如场中的诸位大人,但有一点,却是旁人都比不上他的地方。 那就是解决事情的能力。 才学上他比不过那天下闻名的上任内阁首辅解缙,论管理钱财,为皇帝分忧解难,他比不上夏元吉。 可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太子朱高炽监国期间最满意,最喜欢用和最信赖的臣子,除为人谨慎,有急智,果决这些优点外,最大的能耐正是解决问题。 “太子殿下,微臣这里倒是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众人整整沉默了一刻钟,都是苦思而不得其解,如今听到杨士奇有办法,朱高炽顿时眼前一亮,道:“快说。” 闻言,杨士奇点了点头,道:“若说真的按照皇上的意思在这策令的基础上再补全思考,甚至延伸出更好的法子,在座的各位都是朝廷中一等一的人才,显然短时间内是不可行的。” “所以,微臣就想,既然我等想不出太好的办法,那谁可以呢?” 顺着这杨士奇的话,众人也开始思考起来。 是啊,他们不行,谁行呢? 当这个问题在脑海中冒出来的一瞬间,场中众人皆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折子。 朱高炽更是惊喜的一拍桌子,道:“杨大人这话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 “这办法是写出这折子之人想出来的,想来这朝中也唯有此人有这完善延伸的本事了。既如此,又何不当面请教此人,或许能给我们一些思路呢?” 想到这里,朱高炽当即便拍板决定道:“就按杨大人说的办!” 可话刚一说完,朱高炽又皱起了眉头:“可写这奏折之人是谁?诸位谁知道?”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大眼瞪小眼 听着朱高炽的话,在场之人皆大眼瞪起了小眼。 瞧着指望不上他们,朱高炽只能自己仔细的思考起来。 要说对老头子身边的事情谁最清楚,除了自家那小子也就那赵全,赵公公最清楚了。 想到这里,朱高炽也没多想,直接对着门口的一名太监招了招手。 随着那太监走到跟前,朱高炽便直接说道:“你去一趟乾清宫,将赵全赵公公喊来,就说我找他有些事情问问。” 听到朱高炽的话,那太监忙点了点头,转身便朝着尚书房外而去。 与此同时,乾清宫中。 朱棣一边独自走在这大殿之内,来回的徘徊着,一边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入神的思考着什么。 而在他的身边,赵全赵公公则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朱棣随时召他。 就在这时。 一名小太监突然来到了乾清宫内殿的门口,冲着里面来回张望了下,在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后,便低着脑袋脚步轻盈的来到了那小鼻涕赵全的身边,在他的耳边嘀咕着什么。 正在思考什么的朱棣瞧见这一幕,便停下了脚步,问道:“什么事?” 见朱棣询问,那小太监也不敢含糊,忙回道:“宫外来了人,说是太子爷派过来的,找赵公公过去当面问些事情。” 听到小太监这话,朱棣原本沉闷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意。 “老大这个傻小子,倒也不是太笨。” 听着朱棣的嘀咕声,小太监乖乖的退了出去。 而在他退出去后,那赵全便看向了朱棣,说道:“陛下,那.....” 闻言,朱棣顿时一摆手,道:“去吧。” 可赵全还是有些犹豫的再次问道:“若太子爷问起一些事情.....” 显然赵全并不知道太子爷为何要叫他去,又会问些什么,而如今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肯定是要提前请示请示的,省得最后落下埋怨。 可赵全不知道太子爷找他做什么,但朱棣却是门清。 “去吧,问起什么,你如实应答就是。” 有了朱棣的这话,赵全心中的顾虑也就没了,躬身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尚书房。 御前太监赵全随着在那尚书房伺候的小太监一路行来。 在踏入那尚书房大门的同时,赵全便赶忙躬身行礼,道:“奴才赵全,见过太子殿下。” 瞧见赵全到来,朱高炽顿时眼前一亮,笑着上前走了两步,说道:“公公快起。” 随着那赵全起身,朱高炽便一脸笑容的说道:“赵公公,这次让人请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还得公公你帮忙。” 闻言,赵全顿时满脸惶恐的说道:“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殿下有事只管招呼奴才便是,这帮忙二字,奴才可实在不敢应下。” 听着赵全的话,朱高炽也没在这个事情上多说什么,然后继续问道:“公公每日在御前办差,可知最近皇上与谁见的最多?” 赵全一愣。 与谁见的最多? 疑惑间,赵全回话道:“若说与谁见的最多,不就是太子您、汉王、赵王、长孙殿下,以及这屋里的大人们嘛?” 朱高炽听着这些摇了摇头,道:“那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嘛?” 按照太子朱高炽的话,赵全还真的仔细想了想近几日御前的事情,可想来想去,也不曾注意到什么特殊的人。 便回话道:“若是以往,那奴才还真不好说,可从昨日起,皇上在宫中似乎也就与诸位见过面,这并无其他人啊....” 听到赵全如此肯定的话,朱高炽还真的有些纳闷了。 回想昨日到今日的事情,老爷子在昨夜将老二老三给带回来后,便回到了宫中。 那时天色已晚,应该是没有再见什么人。 而今天早上呢。 一大早的便是他们一家人的闹剧,老二老三跪在宫前,自己则在宫内受训。 直到自家那浑小子朱瞻基来到,才解了他们的困境。 当时在宫里的也就他们一家人,自己和老二老三在老爷子松口后,便第一时间慌乱跑走了。 那宫中也就剩下那浑小子在。 可是之后呢,那小子刚回到府上,赵全就跟着来了。 如果说这折子是在这之前就呈到老头子面前,那当时老头子为何要让他离开呢? 而在自己离开之后,老头子又让人来召他入宫。 显然这折子是在自己离开之后才送到老头子面前的..... 想到这里,朱高炽赶忙对着面前的赵全问道:“公公可还记得今日来府上传话之前,何人到过宫中?” 赵全压根不知道太子想要问什么,毕竟朱瞻基在与朱棣谈那摊丁入亩之策时,他赵全并不在跟前。 如今听到朱高炽这么问,想了想后便回道:“当时.....无人在宫中啊。” “哦,对了。当时长孙殿下不就在皇上跟前吗?” 听赵全提起自家那浑小子,朱高炽便压根没有往他的身上想。 自家那小子有多大本事,他这个做爹的还是清楚的。 这办法要是他能想出来,老爷子估计当场就要去祭拜祖宗在天有灵了。 “除了他,没人了吗?” 赵全又想了想,确认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后,点了点头,道:“没人了。” 闻言,朱高炽也只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苦思的同时,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事了,劳烦公公了。” 赵全笑着摆摆手,道:“太子殿下能用到奴才,是奴才的福分。况且奴才也没帮上什么。” “既然如此,那奴才就先回皇上那里了。” 朱高炽点了点头。 在瞧着赵全离开尚书房后,朱高炽独自一人在这屋里来回的走动起来。 “奇怪,奇怪.....” “难不成这法子还能是老头子自己想出来的?” “若是如此,以老头子的脾气,只怕早该发飙了,能等到今天?” 想着这些,朱高炽的眉头不由的紧锁起来,让周围的大臣们也都跟着担忧起来了。 这件事若是不解决,等皇上三日后从太庙出来,他们一个个都得跟着受责罚。 可如今唯一可以解决这个事情的办法却没了线索,找不到写这奏折之人,仅靠这三日让他们想,如何能想出让皇上满意的办法? 不过,在看到太子朱高炽满脸愁容的同时,一旁的大臣们还是主动的开口宽慰道:“殿下也不用太过担忧,虽说暂时找不到写这奏折之人,但在场的诸位好歹也都是朝中大才,三日的时间好好想想,或许也能想出不错的办法。” 闻言,朱高炽虽然并不认为靠他们这些人能够在三天的时间内想到什么让全天下士绅集团甘愿出血的绝妙法子,但也并没有驳了这些人的好意,说道:“嗯,也罢,今日回去后本王也好好问问朱瞻基那小子,看能不能找到写奏折之人。同时也得劳烦诸位,好好的想一想。” 听到太子的嘱托,众人纷纷躬身应是。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逃跑计划 与此同时。 锦衣卫。 北镇抚司。 一如上次来到北镇抚司一般,朱瞻基静静坐在那大堂的主位上等待着。 这次之所以主动的过来锦衣卫,还真不是因为他如今身兼统领锦衣卫的职责,别说一个锦衣卫了,如今同时还兼着监国之责的他也没见得去了内阁几趟。 主要的原因还是老爷子说日后要亲自教导他处置政务的事情。 自家老爷子的性子,朱瞻基还是清楚的。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这么做。 想想日后每天一睁眼就要面对老爷子的‘谆谆教诲’,朱瞻基便感觉生不如死。 虽然今天早上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顺利的逃过了一劫,可明天呢,后天呢。 通过与后世网文起点平台那些作者身上学到的断章精髓,暂时的取得了与老爷子之间‘交流’的主动权,短时间三两天内肯定不愁,什么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养廉银以及这些政策背后的优弊特点,这些在历史上经过实际验证的办法,都能跟老爷子瞎扯,说个开头就闭嘴,你不放假我就不说。 咱就看谁能熬过谁。 是你心急还是我心急。 前世被那些狗作者关键时候断章的心痒难耐,朱瞻基可是深有体会,他就不信老爷子能熬住。 可反过来说,这个法子再好也不是长久之计。 就算把老爷子亲自教导他处政的事情给糊弄过去了,日后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所以他还是得早做打算,反正这京城里他们这一家子的破事,他是不想参与了。 你们自己胡闹去吧,爱咋争咋争,想怎么胡闹怎么胡闹。 反正我是要跑了,别每次帮忙的是自己,最后受牵连的还是自己。 把老爹的肥胖搞定,让他替自己多治理个十来年的朝政不香吗。 而自己呢,则随便寻个好地方。 比如那北平,不就是个好归属吗..... 每天游山玩水,美人在怀..... 想到日后在北平独自逍遥快活,脱离老爷子和朝堂政务纠缠的快活日子,朱瞻基的嘴角便忍不住的露出笑意。 当然了,在此之前还得捞够足够的银子,否则逃的了老爷子的纠缠,也逃不掉自家朱瞻墉那小子的絮叨。 同时也得把自己的计划给好好执行一下,想要日后逍遥天地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老爷子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又岂会那么容易放人..... 片刻后。 整个锦衣卫在京的所有统领全部来到了这里。 其中最具份量的便是那北镇抚司的指挥使,齐承。 南镇抚司的指挥使,魏弘业。 随着众人在见礼过后自觉的站在大堂的左右两侧,朱瞻基一边低头查看着最近锦衣卫的差务,一边随口问道:“纪纲呢?来了吗?” 听到朱瞻基的问话,那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指挥使齐承忙回道:“回殿下,纪大人正在来的路上,应该很快就到。” 闻言,朱瞻基点点头,随手将那锦衣卫的差务折子扔在了桌面上,说道:“既然没到就不等他了,你们先各自说说,让你们查探的事情都查的怎么样了。” 那北镇抚司的指挥使齐承听到这话瞧了眼身边的魏弘业后,便赶忙拱手回道:“殿下让查的事情最近也有了些进展。” 说着,便将折子递了上去。 坐在那主位椅子上,双腿搭在桌面上的朱瞻基没个正形的接过那折子,随便看了两眼便又扔回到了桌面上。 “都说锦衣卫是皇爷爷的眼睛,可就看见了这么点的东西?”朱瞻基不屑的说道。 面对朱瞻基的质疑,下面的魏弘业和齐承都没有说什么。 不是不在意朱瞻基对他们的嘲讽,而是因为他们清楚这折子上的名单没有一个有太大价值的。 基本都是些品阶不高,同时对朝廷而言不痛不痒的官员,所犯的事情也都无足轻重。 但自个儿心里知道是知道,如今面对朱瞻基的问询,那负责北镇抚司,也就是实际执行各种任务的齐承还是开口解释道:“殿下,属下也是昨日刚得到纪统领的交代,所以很多事情还不来不及做,这么短的时间里也就整理出了这些。” 对于这齐承的话,朱瞻基压根不信。 他们锦衣卫又不是大理寺或者刑部,交代你个事情还要临时去做? 要真是这样,这锦衣卫设与不设又有什么分别。 而这几十年了,他们依旧还能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存在,可见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过朱瞻基也没真的揪着这件事与这些手底下的人较劲,反而一转眼间像是忘记了这件事一般,摆了摆手,然后作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志得意满的笑着说道:“如今我家老爷子让本殿下来做这锦衣卫的统领,可我对锦衣卫却还丝毫不了解,日后可还要请诸位多多指教了。” “哦,对了,说到这里我还真想起些事情要问,我记得在我太爷爷那朝,就有锦衣卫了吧?” 听着朱瞻基落差如此大的脑回路,那齐承和魏弘业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诧异之色。 但很快便回道:“长孙殿下圣明,锦衣卫在太祖时便已存在,后虽废除,但在皇上登基后又重新恢复。” 朱瞻基作出回忆一般的神态,继续问道:“哦,这样啊,那太祖时统领锦衣卫的是哪位大人啊,如今又就职何处?本殿下还真不记得这朝中哪位统领过锦衣卫呢,说不好还得多去请教请教经验。” 听着朱瞻基随口询问的话,瞧着朱瞻基一本正经的疑惑神态,那齐承还真当朱瞻基年少不清楚这些锦衣卫的历史,笑着回道:“殿下,锦衣卫受皇上直接统领,不受朝堂六部管辖,这朝中的大人们自然是没有统领过的人。至于锦衣卫的历代都指挥使,则.......” 说到这里,齐承的声音哑然而止。 伴随着脑海中几个人名和他们下场的出现,齐承忽然如受雷击般怔在原地。 一道道的冷汗瞬间从他的额头上冒出。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朝廷鹰犬 这一刹那,在联想到曾经锦衣卫那些指挥使的下场后,齐承突然间明白了自己面前这位表面看上去初涉世事的长孙殿下,刚刚那一番像是随口提起的话是什么意思。 锦衣卫,不属朝廷管辖,他们虽是鹰犬,却不是朝廷鹰犬,而是皇帝鹰犬。 他们的身份,以及所做之事注定了不会得到朝廷那些官员们的认可。 这一点从锦衣卫从来没有一位指挥使,甚至是都指挥使进入到朝堂之中便能清楚的看出。 而他们之所以还可以屹立于朝堂之上,甚至不惧百官,因为什么? 因为皇权! 他们是皇帝的附属。 一旦有一天没有了皇权的信任,曾经那些锦衣卫之人的下场,便是他们这些人日后的下场。 而面前这位长孙殿下,日后注定成为皇帝之人的这些话,是何意思? 故意提起这些人的结局,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吗? 到如今他齐承要是还不清楚,那就是真蠢了。 而蠢笨之人,又怎么可能坐的上这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的位置。 想明白这些的齐承,又如何能不冒冷汗? 以这位长孙殿下的举动和说出的这些话,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你们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情,办的那些事,他朱瞻基都清楚! 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与你们提起,既是警告,也是提点! 若还不听话,这便是警告! 若听话,这便是提点。 别整天尽想些蒙混主子的事情,一旦没有了皇权的加持,你们这些锦衣卫就是丧家之犬! 收拾你们不要太简单。 甚至整个天下都要为收拾了你们而喝彩。 如今他朱瞻基是长孙,你们不听话,等日后登了基,这些不听话的鹰犬要来又有何用? 那毛骧、蒋瓛、宋忠的结局,还不够警醒的吗? 一瞬间,朱瞻基在这齐承心中的形象和地位已经瞬间拔高了无数倍。 不单单是因为对方的身份以及日后的身份,更多的是朱瞻基此刻的手段。 叫你办事,你是可以糊弄,可以说一些听起来无从辩驳的理由来搪塞。 可你搪塞的了一时,搪塞的了一世吗? 好,你有理由,我身为上位者不跟你计较,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与你辩驳。 不说能不能说的赢,与你辩驳便平白失了身份。 可是,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朱瞻基好糊弄。 同时,在朱瞻基看似随意的几句攀谈之言下,双方之间的利害关系便阐述的清清楚楚。 关键还不会被人拿到半点威逼的把柄,也没有显露半点威逼的意味,处处维持着君臣之间的分寸。 光是这说话的水平,就绝不是寻常的皇子可有。 想清楚这些的齐承,虽然心中震惊,可嘴上还是继续将之前没有说完的话说完,然后主动的表示:“殿下,之前殿下所交代的那些事情虽然事发突然,但殿下放心,明日天黑之前,属下一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到齐承突然间做出的承诺,朱瞻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显然这齐承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看来并不是一个真的蠢笨的人。 也很懂事,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并且说话间便有了决断,还算不错。 不过,齐承明白,一旁那南镇抚司的魏弘业却不明白了。 之前他们二人是一同与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见面的,在顶头上司的谈话中,他们都清楚的明白对方的意思。 糊弄糊弄得了。 做些表面工作。 当时大家可都是表示明白的。 怎么这突然间就变了卦呢? 关键这位长孙殿下也没要求你什么啊..... 而这位北镇抚司的指挥使却自己领了事情,怎么看,这其中都透露着古怪。 不过,还不等他想明白这些,那主位上的朱瞻基便又将目光看向了他,说道:“魏指挥使,既然锦衣卫独立于朝廷之外,不受朝廷监管,那你们南镇抚司的职责可就重了......” “虽说同为锦衣卫内之人,有时也不能尽顾着锦衣卫弟兄们之间的手足之情了。”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魏弘业虽然还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他也不傻。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况且大明朝如果按照阶级算,能够跻身于君的也就三个人。 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子,最后一个便是太孙。 自己眼前这位长孙虽然还未册封太孙之冠,但朝廷内外都明白,这一天是早晚都会到来的。 让他在这个时候得罪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三个人之一,脑子有问题才会做。 魏弘业忙回道:“殿下的意思属下明白,殿下放心,属下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朱瞻基轻轻点头:“嗯,那本殿下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是!” 齐承与魏弘业双双沉声答道。 就在这锦衣卫中最具实权的两位对朱瞻基表明忠心的同时,那收到消息后姗姗来迟的纪纲,恰好走在了门前。 见到纪纲的到来,朱瞻基瞧了眼后便对面前的齐承与魏弘业一挥手,道:“下去做事吧。” “是!” 二人再次躬身行礼,转身便带着自己麾下那些属下离开了。 在他们与纪纲擦肩而过时,纪纲眼睛微眯,看着二人的脸色,显然是想从他们这里知道些什么。 可那二人对纪纲却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便离去了,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和动作。 这一幕的出现,让纪纲的心中一震。 对于自己这两位属下的性格,纪纲还是清楚的。 他们之间在锦衣卫内共事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几乎都不用互相言明,就会心有灵犀的配合。 可这一次,纪纲却并没有从他们的脸上得到任何的回馈。 反而给他一种互相之间不过第一次见面的客套感觉。 不过,此时并不是疑惑这些的时候,纪纲快步来到朱瞻基的面前,恭敬的对他行了一礼,说道:“殿下,属下刚刚在外执办公事,不知殿下前来,还望殿下恕罪。” 朱瞻基轻笑一声,随手一摆,道:“本来我到这里也没提前通知,说什么恕罪不恕罪的话。”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说完,似乎又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那纪纲问道:“你现在有其它事忙吗?” 纪纲闻言一愣,不明白朱瞻基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回道:“暂时没什么要紧的事。”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顿时笑道:“那正好,走,跟我去打会儿羽毛球。” “羽毛球???” 纪纲茫然的看着朱瞻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直到在朱瞻基的带领下来到了北镇抚司的一处空院内,在朱瞻基的讲解下,纪纲终于明白了。 而这纪纲毕竟是习武之人,很快便习惯了朱瞻基所说的这种游戏方式,与朱瞻基之间也渐渐打的有来有回。 很快,二人在这激烈的运动量下,浑身冒汗。 可从始至终,朱瞻基就一直都全身心的投入在这打羽毛当中,一句话也没说。这让纪纲感觉到异常的疑惑。 本以为朱瞻基专门将自己叫过来应该是有什么话对他说,却不曾想,竟真是叫自己来陪他打球了! 这羽毛球虽然打起来也确实有点意思,可他纪纲面对眼前这长孙殿下,能有这个雅兴? 而在他的对面,朱瞻基在听到脑海中那系统的提示音告知任务完成后,便直接停了下来。 他慢悠悠的将球拍一收,躺在大院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喝了口水。 瞧着站在自己身边像是在等待什么的纪纲,随口说道:“行了,今儿这球就打到这里吧,纪指挥使若无事的话就去忙吧。” 朱瞻基的话说完,纪纲彻底愣住了。 心说不是你tm命人喊我来的吗? 现在又叫来打羽毛球,打完就开始赶人了? 感觉自己跟妓院的婊子似的,用完就丢? 妓院的婊子你玩完也还得扔俩钱吧? 他纪纲就算再不济,也好歹是个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吧? 就是朝中的六部尚书见了他也不敢如此,就算你是长孙,可还没有册封,也太不将他放在眼中了吧? 不过,纪纲此刻的心中就算再生气,也只能忍着。 因为他没有任何可以跟面前这位长孙殿下正面交手的本钱。 想到这里,纪纲强忍着心中的不忿,回道:“是,那属下就下去了。” “嗯.....” 随着那纪纲离开,朱瞻基瞥了眼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冷笑一声,自顾自的喝起了茶水。 整个锦衣卫上上下下的统领在接到自己的命令后都能及时的赶来,就你纪纲这位锦衣卫的都指挥使事务繁忙赶不过来。 这不摆明了当着所有锦衣卫统领们的面,彰显自己的特殊之处吗? 真当他朱瞻基是个年少无知的皇家纨绔了。 连这么点事情都看不出? 要不是日后还需要他这个棋子的存在来助自己完成计划,今日便能轻轻松松的办了他。 上次见面还给了他留了些面子,没有当面戳穿他挑拨自己与赵王之间矛盾的意图,这次还变本加厉了。 以为他随随便便的一招便导致了赵王与汉王的造反,以为自己不过就是个可以随意糊弄的小儿? 什么东西。 在落了那纪纲的面子,并且敲打一番后,朱瞻基便也不再思考这件事,休息好后便朝着自己府上回去了。 刚刚回到府上,朱瞻基便看到了太子府门外停着的马车,以及正在指挥着下人搬运箱子的老弟朱瞻墉。 走到近前,朱瞻基拍了下背对自己的朱瞻墉,问道:“你小子又在搞什么呢?” 见是自己大哥,朱瞻墉便随口回道:“这银子放在府上总归是不安全,你是没瞧见,一早上母亲来来回回在后院的柴房边上转了四五趟。要不是你弟弟我想的明白,这个银子指定是保不住了。” 听到朱瞻墉这话的朱瞻基,顿时大笑了起来。 自己这一家人还真是个个不同凡响。 不过在笑过之后朱瞻基也没再说什么,只嘱咐朱瞻墉适当留点银子给老娘平日里用度后,便朝着府上走去。 但在走进前,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爹进宫后回来了吗?” 朱瞻墉漫不经心的摇摇头,道:“没呢,一天了,也没见个人影,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老爷子那边也不说给个信,咱们这儿也提前准备着点。”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算是对自己这个弟弟无语了,顿时笑骂道:“没人的时候你倒是胆子大了,也没见你敢在老爹面前这么说。” 朱瞻墉闻言也是笑道:“当面?傻子才当面说呢。” 听着老弟的口嗨,朱瞻基摇摇头也不去管他,径直回到了府上。 不过在听到老爹还没回来的消息后,朱瞻基的心情倒是十足的好。 这都大半天了,还没有回来,为何啊? 肯定是因为自己今日说的那些话,被老爷子正教训呢。 要么就是在商讨着那摊丁入亩的事情该如何进行。 不管他们在干嘛,总之不要找自己麻烦就是了。 他们父子间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越折腾,越想不起自己来。 自己也能过两天清闲日子。 最好是他们父子两代把那些烦人的什么摊丁入亩啊之类的政策都实施下去,把麻烦事都解决,再不济学他太爷爷就更好了,把那些什么靖难勋贵、官绅地主,这些会对新政产生阻力的人都给杀个干净。 自己登基后不是更省心吗? 想着这些,朱瞻基越发对自己之前将摊丁入亩的政策告诉老爷子的举动感到得意。 这一整天剩下的时间,朱瞻基都没有被任何人来烦他,只管陪着胡善祥那小妮子到处的溜达,似乎又找回了从前那悠闲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 随着清晨的阳光照射进屋里,躺在床上的朱瞻基缓缓醒了过来。 他舒服的伸展了下身体,满脸洋溢着舒服的笑容,想到今日自己只需要再去应付老爷子一下就能再次轻松一整天,那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难以抑制。 这都多长时间了,整天被老爷子以各种名义折腾,如今终于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可当他睁开眼的一瞬间,便立马被眼前的一张大胖脸给吓了一跳。 差点连卧槽都喊出来。 在看清自己面前这人后,朱瞻基顿时惊讶的喊道:“爹?你在我这儿干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瞧着朱瞻基惊吓后的模样,坐在他面前的朱高炽顿时笑道:“臭小子,是不是又做什么亏心事了,吓成这样?” 朱瞻基闻言,顿时说道:“我做什么亏心事,你这一大清早的跑到我这儿来,睁开眼就看见你,能不吓一跳吗?” 朱高炽笑笑不再多纠结这事,反而是一本正经的问道:“爹有件事要问你,你老实交代。” 朱瞻基眉头一紧,不明白老爹这一大早不是爷爷那儿,跑自己这儿来做什么,带着些许的警惕问道:“什么事?” “昨日你去老爷子那儿把你二叔三叔救了之后,可见着什么人去找你爷爷了吗?” 听着老爹提起这件事,朱瞻基有些疑惑:“没见什么人啊,爹你问这个做什么?” 见朱瞻基也说没什么人去找老头子,朱高炽是真的有些纳闷了,随即便说道:“还能做什么,你爷爷把内阁、六部尚书还有你爹我一通叫过去训了一顿,差点没砍了那夏元吉的脑袋,幸好你爹我拦住了,如今正一个个埋着脑袋想对策呢。” 听着这些话,朱瞻基完全能够想象的出昨天老爷子那儿的场面。 顿时心中窃笑。 闹吧,闹吧....闹得越热闹越好,这样就没人能注意到他暗中办的事情,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怕是已经在北平了。 想到这里,朱瞻基顿时将身上的被子往旁边一掀,说道:“行了,爹你就自个儿琢磨对策吧,儿子要去爷爷那儿了。” 说着便要起身。 可听到朱瞻基这话,一旁的朱高炽不禁疑惑道:“去你爷爷那儿?你去你爷爷那儿做什么?” 朱瞻基道:“谈那个摊丁入亩的事情啊,怎么,爷爷昨天找你们不是为了这事?” 朱瞻基这话一出口,朱高炽的眼中顿时精光一闪。 “那摊丁入亩的事情,你知道?” 瞧着老爹那激动的表情,朱瞻基突然隐约间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忙推脱道:“也不是很清楚,也就是听老爷子提了那么一嘴。” 可朱高炽哪里会信他这鬼话,尤其是朱瞻基在这短时间内脸色的变化,摆明了这事他肯定是清楚一些底细的。 不然老爷子为什么不跟他们商量,而非要跟这小子私下商议? “臭小子,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跟爹老实说,那摊丁入亩的法子是朝中哪位大才提出来的?如今内阁还有六部的尚书们可都等着这人呢。” 听着老爹的话,又是内阁,又是六部尚书的,光是听名字就够让人头疼了,朱瞻基又怎么可能承认。 “儿子不是都说了吗,这事就是听老爷子提了这么一嘴,我哪里知道这些。” “爹,你倒是腾腾地方啊,儿子我吃完饭还急着去老爷子那里呢,去迟了指不定老爷子又想什么幺蛾子责罚我呢。” 可朱高炽好不容易听到了一点关于这提出‘摊丁入亩’之策那人的线索,又吃准了朱瞻基这小子没说实话,哪里会轻易的放他离开,说道:“别去了,你爷爷现在在太庙里祭祖禁食呢,你小子就是去了也见不着,还是老老实实跟你爹我说说那摊丁入亩的事情吧。” 朱高炽这话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朱瞻基顿时瞪大了眼。 “爹,你刚刚说什么?爷爷去太庙了?禁食?禁什么食?” 见朱瞻基一脸惊讶疑惑的模样,朱高炽倒也没有瞒他,直接便将昨日在朱瞻基离开之后的事情统统讲给了他。 而在听完老爹朱高炽讲述的事情后,朱瞻基那双牛眼瞪得越发大了。 整个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操!” “有没有这么玩的!这不是坑人吗!” 此时的朱瞻基再没了半点之前享受得意的模样,从老爹朱高炽的讲述中,朱瞻基算是彻底明白了。 老爷子将他们统统叫到跟前训话,那是为了训他们吗? 那完全就是为了坑他朱瞻基! 当然,在清楚推行摊丁入亩之策一定会面对无数的阻力后,老爷子对他们训话也有统一思想的意思。 但从老爷子对他们处置的办法可以看出,老爷子这么做更多的还是在针对他这个亲大孙。 在清楚与自己这大孙的交谈中已经彻底落入下风,没有了主动权的老爷子,自然是不甘心如此的。 身为皇帝,又是爷爷,还能被大孙子给拿捏了? 所以,老爷子干脆就给他使了一招借力打力。 对你大孙子我没办法,毕竟你犯起浑来还真能把你砍了不成。 那好,我不跟你谈了。 咱们俩之间我没有了主动权,可我跟别人有啊! 我可是皇帝! 不光有主动权,还有掌控一切的能力! 老爷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什么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还有太子全都叫到了跟前训话。 同时还威胁。 说的是到太庙里禁食三日,可鬼知道他在里面干嘛了。 压根就是使了一招土遁之术,跑了! 将场地留给了他朱瞻基跟老爹朱高炽以及那些大臣们自己勾心斗角。 还专门将他朱瞻基在乾清宫中说的那些话命人写了下来,交到了老爹的手中。 什么意思,这不摆明了诱导老爹朱高炽过来这趟他朱瞻基吗! 这也太无耻了吧? 打不过就玩赖? 亏他还提前预判到了老爷子肯定会追问他其它的法子,所以故意分成了三个方面来说,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的休息时间。 甚至还想好了在什么地方,多少字数来个断章。 可谁曾想。 老爷子直接来了大司马老师的绝技,我预判到了你的预判。 然后玩了招土遁术! 此时的朱瞻基可真是被气炸了。 这尼玛也太无耻了吧! 一旁的老爹朱高炽瞧着朱瞻基那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顿时便猜到了什么。 这小子一定是被老头子给坑了! 不过在心里偷笑的同时,朱高炽也认定了这件事绝对跟自家这小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小子,赶紧说吧,就别墨迹了,那写出摊丁入亩之策的人,到底是谁?”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跟谁不会个土遁术似的 正气不打一处来的朱瞻基,哪里有功夫管这些,就是有功夫也绝不想让老爷子如愿,顿时便气急败坏的说道:“不知道,你自己去问爷爷吧。” 可老爹朱高炽却说道:“你爷爷现在都跑太庙里禁食去了,你爹我就是去也见不着。臭小子,你就看在你爹被你爷爷摧残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帮帮你爹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不然三天后你爹又要被你爷爷折腾了。这次还不光是你爹我一个人,那内阁的大学士们,还有六部的尚书们,他们也都免不了要被你爷爷给从重责罚。” “这些人可都是咱们朝廷里的干吏,劳苦功高,你忍心看着他们吃瓜落儿?” 然而朱瞻基压根不想听他说这些,他很清楚,老爷子正是瞅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放心的躲进了太庙里,为的就是让老爹他们来折腾自己。 朱瞻基顿时不屑的说道:“爹,你也好意思说这话。昨天为了救你们,儿子我不仅搭了张画进去,还被老爷子折腾了一天,说从今往后要亲自教导儿子处政,他那是要亲自教导吗,分明就是瞧着你儿子我不顺眼,故意把我绑在身边监视呢。” “可你们呢,昨天老爷子刚松了口,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连头都不带回的,您这个做爹的就是回头看儿子我一眼,我也就认命了。我帮了你们,你们谁管过我?我可是你亲儿子,你就这么瞧着老爷子折磨我?” “现在老爷子给你下死命令了,你想起儿子了,不管,说什么也不管,你们爱咋办咋办,老爷子三天后要砍谁的头,谁自己想办法去,反正我是不管了。” 说这话时,朱瞻基满脸的委屈。 反正是打定了主意不说,爱咋咋滴,一个个身为长辈都能玩土遁占便宜,敢情就让他一个长孙为了大局来亏本,不管,这买卖说什么也不能干。 这不纯纯大怨种嘛。 而一旁的朱高炽听着朱瞻基的话,也毫不示弱的瞪起了眼珠子。 指着朱瞻基便骂道:“你小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以为你爷爷是谁,那是当今天子,是皇上,他要亲自教导你处政,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事要是搁在你二叔三叔的身上,他们家那几个小崽子有这福气,得把那哥俩儿乐一宿。” “就你小子,不说不感恩,还埋怨起来了,你小子埋怨什么。我是你爹,你帮你爹不应该吗?还有你二叔三叔,他们是没给你银子还是怎么的,别以为你爹不知道,你二叔三叔可是一箱箱的往府里运银子,运了有十万两吧?” “银子呢?你要那么多银子,都花哪了?” 听着老爹的话,朱瞻基顿时说道:“你儿子我一天都在干什么您不知道吗,还不是都给了您那宝贝儿子了吗。” 朱高炽闻言一愣:“谁?老三?” 朱瞻基冷哼一声:“你以为呢。” “他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听到老爹问这话,朱瞻基顿时心中一紧,赶忙绕开话题,说道:“管他做什么呢,反正这事儿子我不做,您要真舍不得那几个老臣,您就去太庙门口跪着,让爷爷告诉你,反正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见朱瞻基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朱高炽还真没脾气了。 怎么办,揍他一顿? 这小子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跑那么快自己也追不上。 反而是自己追他得累个够呛。 让他娘教训他? 往日也不是没用过这办法,可他娘那性格,永远是跟她那几个儿子站在一起,不跟她几个宝贝儿子一起气死自己就算好的了。 想着这些,朱高炽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爹我真是上辈子造了孽了,怎么尽生了你们这么些个玩意儿,你是非要把你爹气死是不是?” 朱瞻基道:“别,您老还是消消气活着吧,您死了,我娘和弟弟们就成寡妇了,老爷子就得可劲折腾我了。” 听到这话朱高炽瞪着眼便骂道:“小王八蛋,你还真打算起来了是不!” 说着,便扭着脑袋东张西望起来。 在瞧见朱瞻基外屋摆在桌上的佩剑时,顿时便大步走了过去。 一用劲,‘铮’的一声,宝剑出鞘。 瞧见这一幕的朱瞻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疯了,疯了。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啊,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怎么跟老爷子一样样的,动不动就拔剑、握荆棘。” 趁着老爹举剑走来的时候,朱瞻基一把揽过挂在一边的外衣,穿着一身内衣便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一边跑还一边喊道:“爹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反正这事我是不会管的,你们爷俩自己折腾吧!” 老爷子能跑,他朱瞻基也能跑。 跟谁还不会个土遁术似的。 他就不信了,三天后老爷子还真能把这些大臣和老爹给砍了不成。 就当朱瞻基跟他老爹在后院里折腾时,另外一边的老娘也听到了动静。 “干嘛呢,干嘛呢,大清早的就瞎嚷嚷。” 听到老娘的声音,朱瞻基赶忙喊道:“娘,快来救命啊,老爹疯了,他要拿剑砍我!” 朱瞻基的话让远处的老娘心中一惊,赶忙快步走了过来。 来到近处时恰巧看到了老爹朱高炽提着剑走出来,顿时厉声喊道:“朱高炽!你要干什么!把剑放了!” 瞧着面前的太子妃,朱高炽气喘吁吁的想要解释什么。 “这...这小王八蛋,再不收拾就要上天了。” 可朱瞻基的老娘却不管这些,再次喊道:“不管什么事,你先把剑放了!” 瞧着自己夫人那严肃的模样,朱高炽也是一脸的无奈,只好将手中的长剑给扔在了地上。 “臭小子,你过来!”老爹朱高炽喊道。 可朱瞻基哪里肯过去,只道:“锦衣卫那儿还有事,儿子赶着过去,就先走了。” 说罢便逃似的离开了。 对于朱瞻基的离开,老娘张氏并没有说什么。 而老爹朱高炽眼瞅着朱瞻基这小子已经没了踪影,顿时一声长叹:“唉。” 带着满脸的愁容,朱高炽与面前的夫人说道:“你就护着他吧,早晚有一天等老爷子把我脑袋砍下来,挂城墙上的时候你就满意了。” 说罢,朱高炽一挥衣袖,带着一脸的愁态离开了。 只留下太子妃茫然的站在原地。 这闹了半天,父子俩都跑了,倒把她给留这儿了? 太子府后院的角落中,一名太子府的下人在目睹了这一切后,悄然无声的转身离开,朝着皇宫内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疯了,都疯了 太子府外。 朱瞻基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穿着身上的衣服。 虽然成功的从老爹手下逃了出来,可嘴上却还在絮絮叨叨的说道:“疯了,都疯了,老爷子这是把老爹给逼疯了啊,这么老实个人都拔剑了.....看来这家是不能待了。” 可随手一摸口袋,脸上顿时又浮现出无奈的神色。 “朱瞻墉那小子也不说给我留点银子,身边就这么点银子都让他给掏空了,连个住客栈吃早饭的银子都没有。” 可想到朱瞻墉那小子昨天刚刚带着人运银子离开,短时间内估计是回不来了,他也只能是无语的埋怨一句。 左右瞧瞧,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这大清早的就被自己老爹给逼的逃出家门,这长孙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绝无仅有了。 想来想去,如今能去的还就只有二叔家了。 虽然如今的他还兼着个监国和锦衣卫统领的职责,跑到皇宫或者锦衣卫肯定是没什么说的,但那不是自投罗网嘛。 如今那皇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等着他呢。 也就在二叔朱高煦的家里一时半会儿还没人能找见,也没人敢来这里烦他。 当然,除非老爷子自己出面。 想到这里,朱瞻基也没什么好选的,径直便朝着二叔家走去。 来到二叔的汉王府门口,立马便被守在门口的护卫拦下。 见着是朱瞻基过来,那护卫忙恭敬的行了个礼,说道:“小的见过长孙殿下,还请长孙殿下稍等,容小的.....” 还不等那护卫说出禀报二字,朱瞻基便直接越过了他,朝着后院走去。 “长孙殿下.....!” 不理会身后那护卫的喊声,朱瞻基熟门熟路的便走了进去。 在来到后院后,朱瞻基一边走着,一边高声的喊道:“二叔!起来了嘛!” 也不管这后院里住的什么人,朱瞻基便横冲直撞。 整个大院里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喊声。 他身后那跟过来的护卫也是一脸的焦急,身为护卫,若是因为此事惹了汉王不高兴,不敢说小命没了,但最起码这份差事肯定是保不住了。 能在汉王府当个守门的护卫,可不是谁都可以的。 就当朱瞻基在这汉王府里横冲直撞时,汉王朱高煦穿着一身轻便的劲装便走了出来。 瞧那模样应该是早醒了,还有那额头上的汗珠,显然是刚刚运动过。 见着汉王朱高煦出现,那跟在朱瞻基身后的护卫连忙快步上前,说道:“王爷,小的实在是.....” 听着护卫的话,朱高煦肯定是明白他要说什么,抬了抬手后说道:“日后我这大侄子过来不用禀报,让他自己进来就是了。” 闻言,见汉王自己都不在意,这护卫也很是松了口气。 在交代了护卫后,朱高煦转头便疑惑的看向了朱瞻基,问道:“大侄子,你这是又演的哪一出,一大早的往你二叔府上跑。” 听着朱高煦的话,朱瞻基没来由的叹了口气,道:“别提了,二叔,侄儿这还没吃早饭呢,你快叫府里的厨子给我弄点吃的过来。” 刚刚在来的路上时,朱瞻基便已经收到了系统提示的养生任务,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着闯进来。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高煦更是纳闷了。 “你小子,一大早的跑过来就是为了吃口饭?” 不过朱高煦嘴上说是说,可却还是对着身后的管家示意了下,那管家立马便退了下去,为朱瞻基准备早饭了。 见那管家离开,朱瞻基也不那么急了,来到那大院中的一处石凳上坐下后,说道:“二叔你是不知道,最近你大侄子犯了水逆,干什么都不顺,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 瞧着朱瞻基这小子脸上那像是吃了多大亏似的模样,朱高煦还真来了兴趣。 平日里这小子聪明着呢,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真吃过谁的亏。 倒是他这个二叔还有那个三叔,经常被这小子坑。 昨天俩人不就被坑了十万两银子嘛。 “瞧你这倒霉样,二叔还真想听听,你快说,让二叔高兴高兴。” 闻言,朱瞻基眉头一皱,小眼一眯:“二叔,你这说的是人话嘛。” “哈哈哈哈哈~~~” 朱高煦爽朗的笑了起来。 “行了,不逗你小子了,你二叔刚刚还在练拳,怎么,陪二叔玩两手?” 朱瞻基瞧了瞧朱高煦那健壮的身子,摇了摇头,道:“不打。” 朱高煦道:“别看你小子从小习武,但身子上的功夫可不是光习武就能练出来的,要到战场上厮杀,真刀真枪的打,跟二叔过过招,让二叔教教你。” 朱瞻基冷哼一声:“二叔,你想揍我就直说,何必还找个过招的借口。” 闻言,朱高煦顿时大笑起来。 “算你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算了,二叔这次就不以大欺小了。” “二叔要去继续练拳了,你小子是在这儿自己等着,还是跟我去后面?” 朱瞻基一摆手,道:“二叔你先去吧,等会儿我就过去。” “那行。” 在二叔朱高煦离开没多久,府上的下人端着一些早饭过来。 瞧着这些饭菜虽然和自己培养的那些厨子差距肯定很大,但现在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吃完早饭还要去锻炼呢。 就当朱瞻基大口大口的吃着早饭时,那从太子府中获取到情报的东厂之人,也很快将消息传入了皇宫之内。 此时太庙的一间偏房内。 朱棣正穿着一身素衣坐在桌前吃着早饭。 开玩笑,老头子都六十了,再饿三天,能不能出这太庙都不知道。 若是如此,还小惩什么大诫,干脆直接入棺得了。 所以朱棣所说的什么禁食三日,他自己压根都不信,也就是说给旁人听听的。 不然也不会故意说在太庙当中了。 更何况,他此举所为除了自罚其身以此昭告天下来获取百姓支持,为他日后的摊丁入亩造势外,更多的还是为了坑自家那大孙子。 所以完全没有必要真的这么做。 要真禁食三日,那就不是坑别人了,这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叫互换.....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绝妙之策 常年打仗,马背上摸爬滚打的朱棣,怎么能容忍自己做这样的脑残事情。 就当朱棣正旁若无人的大口吃着早饭时,一名太监缓缓走了进来,并没有进行通报。 对于此人的举动,这屋内的人也都没有在意。 也不怕此人瞧见朱棣吃东西的一幕。 在那太监缓步来到朱棣的身边后,对着朱棣自顾自的躬身行礼,随后小声说道:“皇上,太子殿下去找长孙殿下了。” 原本正心无旁骛吃东西的朱棣,听到此人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哦?那他们说什么了,长孙给太子交代了嘛?” 对于今儿早上太子朱高炽会去找长孙朱瞻基询问摊丁入亩这件事,朱棣早在昨日当面透露这些信息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 可以说如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朱棣在背后推波助澜。 可那太监在听到朱棣的询问后,却是摇了摇头,道:“长孙殿下并没有说任何有关摊丁入亩的事情,还在太子殿下的追问下,直接跑出了太子府......” 说完这些的同时,这太监还将今日发生在太子府的所有大小事情,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在听到朱瞻基压根没有理会他爹朱高炽,并且对处置那些大臣没有半点感觉时,朱棣顿时大怒。 “这个懒蛋,为了躲清闲,他是什么都能不管。” “老大也是个猪脑子,都知道这小子清楚了,还跟他客气什么,直接叫人把他绑了,还怕他不交代吗!”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和大孙子,朱棣是恨铁不成钢。 “朱瞻基那小子现在人呢?” 太监赶忙回道:“长孙殿下在出了太子府后便径直朝着汉王府去了。” 朱棣冷笑一声:“这小王八蛋倒是聪明,还知道往他二叔府上跑,这老大估摸着八成是找不见这小子。” 想到这里,朱棣的眉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传令,让人给我把朱瞻基那小子绑回来!” 听到朱棣的话,一旁的太监正要领命时,却听到朱棣一脸愁态的说道:“算了算了,这小王八蛋绑回来也没用。” “去,继续查探,有什么消息都第一时间给朕传来。” 闻言,太监再次领命离去。 瞧着离开的太监,朱棣愁眉不展,对面前的早饭也没了胃口。 “这臭小子,还真跟你爷爷我杠上了,要是连你这个小崽子都收拾不了,我还怎么做你爷爷......” 就当老爷子琢磨着如何收拾朱瞻基这小子时,另外一边的尚书房内。 太子朱高炽此时与老爷子朱棣一样,也在思考着该怎么让自家那小兔崽子开口。 “太子殿下,这是我们几个昨夜各自思索的计策,虽不完善,但想来应该也有些道理。” 内阁首辅杨士奇抱着内阁众人,以及六部尚书昨夜各自书写好的折子走了过来。 正在思考的朱高炽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道:“嗯,放那儿吧。” 杨士奇瞧着朱高炽心不在焉,不由宽慰道:“殿下也莫要太过忧虑了,若在三日之内我等可以想到完备的法子自然好,若是想不到,等皇上禁食结束后要惩戒,我等领罪就是。” 听着杨士奇宽慰的话,朱高炽虽然明白对方是好意,可这事能这么办吗。 话是那么说的,要是老爷子出来真把他们一个个都给罚了,这影响有多大。 他们是皇家,他朱高炽是太子,是这些人的君主,哪能真的让这些臣子平白的受了莫大委屈。 就算他们这些人甘愿领罪,可下面的那些臣子呢,他们的家人呢。 万一老爷子真的发火了,什么砍头,什么流放..... 难不成要这些臣子的家人都当孤儿寡母? 若是平日里,以老爷子的性子就算他朱高炽不管,老爷子也不至于真的严罚。 可这件事已经是发展到这个局面了,老爷子发下诏书昭告天下,自罚于太庙之中。 况且提前还跟他们都交代了,三日的时间,若是真到那个时候,怎么办? 若老爷子不忍心放过了,这皇帝的威严还如何维持。 就算是为了维持皇帝的威严,老爷子也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甚至不得不严惩他们。 这也正是他朱高炽发愁的地方。 “杨大人,话虽是这么说,若是你们,就算老爷子再生气,最多也就打打板子,可那夏元吉呢。此事他身为户部尚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到时候圣怒下来,他夏元吉扛得住吗。他那一家人,又该如何自处,孤儿寡母.....” 就当朱高炽说着这些回应杨士奇的话时,却在说到孤儿寡母的时候愣住了。 想想原本该是老爷子对付朱瞻基那小子的事情,如今丢给了自己,而自己为了保住夏元吉,同时让这些官员们免于受罚,是身心俱疲。 可既然老爷子做得,他为何做不得? 凭什么非要他朱高炽来承担这些压力? 老爷子不管,臭小子跑了。 留他一个人受罪? 到时候这些官员们被砍了头,都到他太子府上去哭? 姥姥! 一个绝妙的法子,顿时在朱高炽的脑海中浮现。 一时间,原本愁眉不展的面容,瞬间便露出了喜色。 想到这计策的绝妙处,朱高炽还兴奋的一拍桌子。 这拍桌子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官员们的注意。 瞧着众人望来的目光,朱高炽顿时一招手,道:“都过来吧。。” 听到朱高炽的话,众人带着满心的疑惑走了过去。 面对众人,太子朱高炽沉了沉嗓子,说道:“诸位,昨日我等商议之时也说过,想要解决如今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写出摊丁入亩之策的人找到,当面与他商议此事。” “昨日我们找不到此人的出处,但如今我倒是找到了踪迹,不过本宫因为一些身份的原因,没有办法让他说出此人信息,更没办法亲自出面,能否找到那写出摊丁入亩之策的人,就要靠在座诸位了。” 听到朱高炽的话,众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 经过昨天一夜的琢磨,伴随着对这摊丁入亩之策的越发了解和深入,在场的众人更是清楚这其中的困难。 绝不是一时半会,几日的时间就能完善的。 若能找到那写出摊丁入亩之策的人,自然是最好的办法了。 一时间,众人目光炯炯的盯着朱高炽,等待着他说出这个人的身份姓名。 而朱高炽却是叹了口气,道:“不瞒各位,本宫所说之人正是我那儿子,朱瞻基!” 朱高炽的话刚说完,在场众人皆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这摊丁入亩的办法,是长孙殿下想出来的???!”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这法子是长孙想出来的?? 那夏元吉第一个惊讶的喊了出来。 一旁的众人也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瞧着众人的神情,朱高炽赶忙摆了摆手,道:“不是,本宫的意思是,我家那小子知道写出摊丁入亩之策的人是谁。”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在他们的认知中,以他们对摊丁入亩之策的了解,能够想出这个办法的人必定是对户部税收之策极为了解,并且有着丰富经验的人。 而长孙殿下朱瞻基连接触政务都没多久,怎么可能是他。 若真是他,这在治政上的天赋该有多强。 当然,这并不是看不上朱瞻基,这位长孙殿下的天赋之高,他们是清楚的。 所以才会出现好圣孙的说法。 可是,这天赋是需要时间和不断积累的经验才能兑现的。 没有人能仅靠着天赋就能在处政上有太多的建树,这一点他们都是经历过这个摸爬滚打阶段的,自然是越发的清楚。 而在了解了朱高炽所说这话的意思后,那杨士奇便接口问道:“既然长孙殿下知晓其中缘由,那太子殿下为何不.......” 说到这里,杨士奇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而朱高炽也明白对方的意思,只能是无奈的说道:“诸位有所不知,我这孩子从小跟着老爷子,我家老爷子对他的宠爱你们也都清楚,见识过。老爷子在我们三兄弟面前时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就没个好脸色过,可唯独对那孩子,是娇惯不已。” “这么多年下来,这孩子没人能管住他,虽然本宫是他父王,很多时候却也无可奈何。” “不瞒各位,今天清早本宫就去问过那孩子,可那孩子却死活不说,还给跑了。所以我也是没有办法,不过,那孩子虽然被老爷子娇惯坏了,但本质上还是识大体的。” “我这个做父王的,有些话不好说,也不能逼他。可你们不同啊......” 说到最后一句时,朱高炽的话里可是深意满满。 而在听到这话后,在场的众人也都若有所思的互相对视起来。 在场的都是聪明绝顶之人,哪里还会不明白太子朱高炽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他们对那位长孙殿下的了解,贪玩是贪玩,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正常的,也很懂分寸的。 尤其是那些内阁中的大学士们,他们都跟在朱瞻基身边有些日子,对这位监国长孙的性格也更了解一些。 正如太子所说,这识大体还是没问题的。 如今这摊丁入亩之策事关朝廷根基,想来朱瞻基身为监国长孙,日后注定的继任之君,应该是不会拒绝他们的请求的。 想到这里,众人便没有说什么,直接说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我们明白,殿下放心,这件事便交给我们了。” 瞧着众人颇有自信的模样,朱高炽一时倒犹豫起来。 觉得是不是自己刚刚说的话给了他们什么虚无缥缈的信心。 然后脸色有些尴尬的说道:“诸位,虽说那小子还算识大体,但你们也千万别过于轻视了。” 朱高炽这话说的众人有些莫名其妙。 别过于轻视? 难不成,长孙殿下还真的会拒绝他们? 不就是说个人名,说一下那人的身份吗,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面对众人的疑惑,朱高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若是按照本宫的意思,夏尚书,你最好还是......” 听着太子朱高炽的指点,众人不由的疑惑起来。 “殿下,微臣与长孙也有过不少的接触,长孙殿下该不至于此吧?这可是国事.....” 面对臣下的质疑,朱高炽心中是又尴尬又无奈。 尴尬的是,这不成器的儿子是自己的。 自己还是一国太子,这些事情说出来总觉得有些儿戏了。 而无奈的是,自己说那小子不成器,这些人还不相信...... 满心无奈的朱高炽只能是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过多的诸位就不要再问了,你们只管照着本宫的法子去办就是了。” 见朱高炽这么说,一旁的杨士奇也是开口道:“既然太子殿下都这么说,自然是有殿下的用意,我等照办便是。” 闻言,其他大臣们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纷纷躬身对着朱高炽行了个礼后,便一同转身走出了尚书房。 瞧着他们一个个离开的背影,朱高炽长舒一口气的同时,脸上也是露出了笑意。 “臭小子,这次我让你跑!” 往日向来都一副与世无争姿态的老爹,这一次也是被朱瞻基这臭小子给气到了。 当然,除此外也是他没有退路了。 身为太子,总不能拿国事跟自家人去斗气。 老爷子喜欢砍人脑袋,他难不成还能在一旁再打着气,说:“砍的好,多砍几个?” 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情还就得有那么一个人来兜着。 原本这个人应该是他们的母后,可没办法,母后死的早,老爹又是一个马上皇帝,性格刚直,他朱高炽身为老大,又是太子,他就是不愿意,有些事情也必须要他来做。 不光是体现在老爷子和朝政上,自家那两个惦记家产的弟弟不也是如此嘛。 尚书房外。 一干大臣一边走着,一边商议着一会儿见了长孙殿下后的安排。 可是,这商量来商量去,法子是想好了,却发现他们还不知道这位长孙殿下身处何地呢。 刚刚太子爷也说了,长孙殿下一大早就跑了出去,如今在哪,他们又去哪找? 就当众人想着办法时,一名宫中的老太监突然来到了他们的身边,恭敬行礼后,说道:“诸位大人,如今长孙殿下正在汉王府内.....” 听到面前这太监的话,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只以为是太子派过来告知他们的,便并没有多想,打发太监离开后,便径直朝着宫外而去。 汉王府。 朱瞻基在吃过早饭之后,便来到了二叔每天习武的地方。 在这习武场的中央,二叔孤身一人面对四五名护卫,左手持盾,右手握着木刀,整个身子也弯到了极致,仿佛一头猛虎正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就在众人紧张的对峙中,一名护卫最先忍耐不住,提着手中的木刀便劈了上去。 看到其中一人的动作与周围人配合产生的空挡,朱高煦左手举着的盾牌往上一顶,右手瞬间劈在那人的腰间。 与此同时,周围的其他人也都有所行动。 但在几人的合围已经被破了一角后,二叔朱高煦越打越顺手,将盾牌和手中的木刀之间的配合使到了极致。 在被四五名护卫合围的情况下,硬生生没有半点损伤的将其一个个打倒在地。 加上浑身上下那在战场上尸山血海中锤炼出来的杀气和刚猛,一进入战斗状态,真就好像那深山中的猛兽一般,煞气凌人。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什么玩意儿??? 结束场中的战斗后,朱高煦瞧了瞧周围躺在地上的护卫们,随即无趣的将手掌中的武器一扔。 然后转头看向了场边正在磕着瓜子,喝着茶,跟看戏似的朱瞻基。 粗着嗓子说道:“这些人都不行,打的没意思,大侄子,二叔可是听人说你身手很不错,不想下来活动活动身子骨?” 闻言,朱瞻基嘴里的瓜子还没磕完,便仓促的说道:“别别别,二叔你还是跟他们玩吧,侄儿可没这兴致。” 瞧着朱瞻基这小子那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连朱高煦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当朱高煦准备起身朝着朱瞻基那边走去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汉王府的管家却匆匆的跑了过来。 “王爷,朝中的六部尚书,内阁中的诸位大学士都来了!” 身为汉王府的管家,平日里见的大富大贵也不少,很少有什么动静能让他着急的。 可正因为他是汉王府的管家,所以才比别人懂的事情和道理要多些。 朝中的六部尚书,内阁所有大学士..... 这阵仗,可谓大明朝一等一的班子了,平日里就是几年也见不着一次。 不仅是他,就是汉王朱高煦自己在听到这话时也是愣了神。 “六部和内阁的都来了?” 管家点点头:“正是,都来了。” 眉头紧锁的朱高煦不由疑惑的问道:“他们怎么一起过来了?没说找本王什么事嘛?” 管家道:“倒是说了,不过说是要求见长孙殿下.....” 说话间,管家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朱瞻基。 连带着,朱高煦也在听到这话后看向了自己这大侄子。 “大侄子,你捅马蜂窝了?朝廷来了这么大的阵仗。”说完的同时像是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哦,我说呢,你小子怎么大清早的就跑到你二叔这里来了,敢情是来避祸的。” 在想明白这些后,朱高煦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毕竟,能让这小子跑路到这里来,还引来了六部尚书、内阁所有大学士集体出动,可见这次惹的祸绝对不小。 听着二叔朱高煦以及那管家的话,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朱瞻基却丝毫没有半点的惊讶。 因为在他听到那管家说六部尚书和所有内阁大学士都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而面对二叔的话,朱瞻基也是无奈的耸耸肩,道:“之前侄儿就跟你说了,最近犯水逆,倒霉的很。” 听着朱瞻基的话,二叔朱高煦这次是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小子,你跟二叔说说,你犯什么事了,你要是把二叔逗高兴了,二叔去帮你把他们都赶走。” 可朱瞻基却瞅着朱高煦质疑道:“二叔,你是有多想让大侄子犯事啊?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侄儿做了个监国的差事吗,二叔你要是想坐,侄儿让给你。” 听着朱瞻基这话,朱高煦也有些尴尬了,说道:“你看你小子说的,二叔是那幸灾乐祸的人吗,二叔这不是担心你年轻,怕你犯了大错嘛。” 可朱瞻基却哪里肯信他这鬼话:“二叔,这话你自己信嘛?” 不过朱高煦也不怕朱瞻基的挤兑,看戏似的说道:“你小子就别跟二叔在这儿卖嘴了,那人都堵到府门口了,你还是自己想想怎么办吧。” 说完,便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等着看朱瞻基的好戏。 听着二叔的调侃,朱瞻基也是一脸的无奈。 自己都躲汉王府了,没想到还是被这些人给发现了。 不过朱瞻基也明白,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如今的京城中也唯有锦衣卫和东厂可以做到。 而那锦衣卫在自己的掌控中,也就是说这件事一定是东厂的人告诉这些人的。 但东厂背后是谁,不言而喻。 哪怕不是老爷子直接动手,肯定也间接的帮了他们。 可老爷子越是这样,朱瞻基就越是不想认输。 他抬头看着一旁的汉王府管家,说道:“去告诉他们,就说本殿下不见,让他们自己回去吧。” 听到朱瞻基的话,管家明显楞了一下。 要知道,外面的可是六部尚书和内阁的诸位大学士..... 不过既然长孙殿下自己说了不见,他这个做管家的自然不会多嘴,当即便领命走了出去。 片刻后。 那汉王府的管家去而复返。 重新回来的他,面色有些尴尬,来到朱瞻基和朱高煦的面前,有些不知该怎么回话。 可想了想最后还是开口道:“长孙殿下,小的.....小的觉得您是不是亲自去瞧一眼?” 管家这话一出口,不仅是朱瞻基,连一旁的朱高煦都皱起眉头来。 一个管家,竟然敢这么说话。 正当朱高煦想要训斥的时候,朱瞻基却是拦住了他。 朱瞻基很清楚,既然这管家这么说,就一定是有什么突发的状况,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听到朱瞻基询问,那管家这才敢开口道:“户部的夏尚书家眷如今都跪在了府外,说是请长孙殿下饶过夏尚书一命.....” “什么玩意儿?” 朱瞻基瞪着眼睛问道。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一旁的朱高煦也是一脸的惊讶。 “还有夏尚书的母亲,一家老小三十四口,全都跪在府外哭闹呢。” 管家的话让朱瞻基和朱高煦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那朱高煦开口道:“大侄子,让他们这么哭闹下去怕是不好吧?要不咱们去瞧一眼?” 朱高煦虽然到如今还没闹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这当朝户部尚书的家眷以及老母都跑过来了,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这让外人看了笑话是小事,关键有损皇家颜面,有损朝廷颜面啊.... 此时的朱瞻基在听到二叔的话后,也只能是点了点头,与二叔一同朝着府外走去。 刚刚走出后院,朱瞻基与同行的朱高煦便听到了那府外一个个女人孩子哭闹的声音。 “老身年迈七十,家中独有一子,若此子有失,我夏府便绝了后啊.....请长孙殿下开恩,饶过我这儿子吧!您若不绕,老身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求求长孙殿下,放过我父亲吧.....” “长孙殿下开恩.....” “........” 犹如哭丧一般的声音在汉王府外的大门口响着。 除了那老母的哭诉声外,还有乱七八糟小孩子、女人的声音,场面混乱不已。 来到那府门口。 朱瞻基一眼便看到了那府外跪着的所有人竟还都穿上了丧服! 脑袋顶上盖着一块白布..... 一时间,朱瞻基感觉自己的脑门都在抽搐。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那我走? “够狠!” “真踏马绝!” 不用想,这缺德的主意绝对不可能是那呆板耿直的夏元吉能想出来的。 而老爷子身为皇帝,又还在那太庙中禁食,八成也不会用这种龌龊的法子。 唯一可能的,就是自己那老爹。 别看自家老爹平日里憨厚老实,呆呆萌萌、唯唯诺诺的,整天顶着一张受了委屈的幽怨脸。 可朱瞻基却明白,这些都是装出来的。 加上今天早上的事情,这事绝对跟自己那便宜老爹脱不开关系。 为的就是逼他朱瞻基顾全大局,从而妥协。 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就当朱瞻基脸色难看的瞧着这一切时,他身边的二叔朱高煦也从这些人的哭闹声中听出了大概。 “小子,你这是要杀那夏元吉?” 朱瞻基眼角一抽:“我杀他?他一个户部尚书,轮得到我杀?我不被他们一个个逼死就算好的了。” “那这?”朱高煦疑惑的指着府外这一幕问道。 朱瞻基沉着脸说道:“他们这是在逼侄儿我呢” 一瞬间,听到朱瞻基的话后,朱高煦虽然依旧没明白这中间怎么回事,但也渐渐回过味来,不由的摇头,说道:“就说你们这些读书的人心眼多吧,得了,自己想想怎么收场吧。” “不过,小子,你要是给二叔五万两,二叔也帮你摆平,怎么样?” 想起之前被朱瞻基坑了五万两的事情,朱高煦忍不住的便想找回场子。 毕竟,对付老爷子他没那个本事,可对付这些人,他朱高煦可太会了。 瞅着二叔那摆明了趁火打劫的模样,朱瞻基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再说了,银子都被朱瞻墉那小子给弄走了,他去哪弄五万两去。 所以压根便没再搭理二叔。 瞧着朱瞻基不搭理自己,朱高煦又忙降价道:“三万,怎么样,你帮二叔一回拿了五万两,二叔也帮你一回,三万两不过分吧?” 闻言,朱瞻基依旧没有理他。 不仅如此,还举步朝着府外走去。 “两万!两万总行了吧!” “” 随着朱瞻基走了出来,那府外的人越发哭的热闹了。 整个汉王府的周围,也渐渐聚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见着这一幕,朱瞻基沉着脸,对那跪在众人中间的夏元吉喊道:“夏元吉。” 听到朱瞻基的话,那夏元吉忙起身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其他的六部尚书,内阁大学士们也一个个上前见礼。 不过对于这些人的见礼朱瞻基压根没有理会,而是沉着嗓子对那夏元吉说道:“叫你府上的人都撤了吧。” 听到朱瞻基的话,夏元吉自然不肯:“殿下,皇上有旨要臣等完善那摊丁入亩的法子,臣等愚昧,唯有找出那献策之人方能做到。若在两日后做不到,皇上便要重责,微臣请殿下开恩” 说完,躬身对着朱瞻基行了个礼。 然而,朱瞻基却压根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再次重复道:“我说,把人撤了。” 朱瞻基声音不算大,反而异常平静,但那话中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让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也在听到朱瞻基这话时,明显楞了一下,可那耿直的夏元吉在回了回神后,却并不想妥协。 就当他还要说什么时,站在一旁正偷偷观察着朱瞻基神情的杨士奇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然后配合着朱瞻基刚刚的话,说道:“夏大人,既然殿下命你撤了,你怎么还听不懂呢,快叫人撤了吧” 在场中的人都是朝廷的高官,虽然也时常与朱瞻基碰面,但相互之间的了解却不多。 尤其是那六部尚书,即便是在之前朱瞻基监国时也没有太多的联系,大多以折子汇报。 不过杨士奇身为内阁中的大学士,后来还被朱瞻基提拔成了内阁首辅,他对朱瞻基的了解是众人中最多的。 别看这位长孙殿下平日里喜欢嘻嘻哈哈,又年纪不大,可当初在尚书房中对付那解缙的手段,可是让他杨士奇记忆尤深。 尤其是当面前这位长孙殿下的脸色严肃起来的时候。 为了不让夏元吉重蹈解缙的覆辙,被丢回家醒酒,杨士奇只能赶忙拦住了夏元吉。 夏元吉虽还有些不甘心,不明白杨士奇为何如此,但见杨士奇已经这么说了,也只好乖乖的对着朱瞻基再次行礼,道:“微臣领命。” 说罢,便带着满心的疑惑转身朝着自己家里人走去。 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朱瞻基便说道:“太子爷叫你们来的吧?” 听着朱瞻基的问题,众人也没隐瞒。 见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朱瞻基的脸上越发阴沉起来。 果然是他 还真是把老爷子的阴险给学到家,现学现卖起来了。 不仅如此,做的比老爷子都狠。 直接要这些大臣的家眷来逼迫自己了。 一群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这怎么招架? 还真让人带着刀来将她们都赶走,亦或者将这些七老八十的老婆子给抬进诏狱里? 朱瞻基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行了,都回去吧,告诉太子爷,我一会儿就回去。” 见朱瞻基说出这样的话,众人的心中都松了口气。 躬身对着朱瞻基行了个礼后便朝着皇宫当中返回。 这一场闹剧,终于是消停了。 就当朱瞻基看着这些人的背影心中无奈时,此时的皇宫太庙之中,朱棣正高兴的大笑着。 “哈哈哈哈哈!” “老大这个傻小子终于是开窍了,竟把夏元吉一家的女眷都给带过去了,哈哈哈哈,还真有他的!” 笑罢,朱棣再次转过头来,对着面前的太监问道:“那朱瞻基那小子呢,他怎么说?” 那太监见朱棣高兴,也是陪着笑回话道:“奴才瞧着长孙殿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出来后也是一眼就看明白怎么回事,什么话都没说,就要那夏大人将人给撤了。原本夏大人不愿,幸好那杨士奇杨大人给拦了下来。” 听着太监的话,朱棣的脑海中也大致浮现出了当时的场面。 对朱瞻基的应对也是暗暗点了点头,看样子十分满意。 不过还是追问道:“再之后呢?” 老太监道:“后来。长孙殿下还是答应了夏大人他们,说是一会儿回去。” 听到朱瞻基这小子终于妥协了,朱棣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臭小子,跟爷爷较劲,你还差着辈儿呢!” 皇宫,尚书房。 从汉王府离开后,朱瞻基便沉着一张老脸缓步来到了这里。 走进尚书房的大门,朱瞻基立马便看到了殿中正在等待着的大臣们。 与此同时,众人也发现了朱瞻基的到来。 不过与周围那些大臣们的高兴不同,老爹朱高炽在感受到朱瞻基那幽怨的眼神时,却不免有些尴尬。 毕竟这法子也确实有些恶心人了。 都是一家人,正常来说是不应该这么做的。 尤其他还是太子,这做法说什么也有些下作了,跟他往日里温文尔雅的气质完全不搭调。 面对朱瞻基幽怨的眼神,朱高炽虽然有些尴尬,但自己毕竟是做爹的,还是硬着脸皮上前,装着糊涂,笑道:“臭小子,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老爹如此不要脸的话,朱瞻基露出一个微笑。 “那我走?” 朱瞻基这话一出,老爹朱高炽的脸色顿时胀红。 不是因为害羞,是急的 见老爹如此,朱瞻基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纠结这个事情。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亲爹。况且事已至此,自己来都来了,还是别气他了。 想到这里,双手一摊,道:“我人都到了,诸位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炽也不管其它,直接就问道:“那摊丁入亩之策,是谁写的?” 朱瞻基说道:“我。” 朱高炽眉头一皱:“臭小子,这事事关重大,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赶紧说出此人身份,我们还要将他叫来一同商议对策。” 朱瞻基再次叹了口气,重复道:“是我写的。” 见朱瞻基还是这么说,朱高炽无奈的说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对策想不好,你爷爷指不定就要砍了夏尚书的脑袋,你不为别的,就为了夏大人一家老小也得老实交代啊。” 不仅是朱高炽,就连一旁的其他大臣们也都满脸的焦急。 见此,朱瞻基是真的无语了。 现在说实话都没人信了嘛? 朱瞻基拱手对着在场的众人挨个转了一遍,说道:“诸位,那摊丁入亩之策就是我写的,没别人了,我倒想这是别人写的,可我也找不出这人来啊。如果诸位真的不信我的话,那就放过我,别来折腾我,我谢过各位了。” 瞧着朱瞻基又要跑,朱高炽赶忙拦住了他,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朱瞻基,说道:“真是你写的?” 朱瞻基道:“爱信不信。” 随着朱瞻基说完,一旁的大臣还要说什么,朱高炽却突然拦住了他们的话音,继续说道:“好,既然你说是你写的,那爹问你,这摊丁入亩之策可有什么遗漏,或者疏忽之处?” 朱瞻基听到老爹这个问题并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指着那夏元吉说道:“去,拿纸拿笔。” 听到朱瞻基的话,对于拿纸笔他们自然可以理解。 可被朱瞻基指着的夏元吉却愣了一下。 身为户部尚书,他多少年没遭受到这样的境遇了。 就是皇帝要说什么,也大多是让伺候的太监执笔,更没有这么颐指气使的指使过他。 可想了想,最后还是无奈的应了声:“唉。” 随后便转身去拿纸笔了。 瞧着向来在众人当中时时摆着架子的夏元吉如今被这位长孙殿下指使,一旁熟悉夏元吉的大臣们纷纷憋起了笑。 也都明白,这是这位长孙殿下在出之前堵门的气呢。 当那夏元吉准备好纸笔后,朱瞻基这才缓缓开口道:“要说弊端,这摊丁入亩的弊端、疏漏,还是很多的。” 随着朱瞻基一开口,周围众人也渐渐收敛起原本的玩笑,认真的听了起来。 尽管他们并不认为朱瞻基真的能说出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此时的好奇心已经膨胀到了顶点。 “这其中最大的疏漏,就是对士绅集团的免税之策。” “简单说,这摊丁入亩之策的根本是将那些无地、少地百姓的赋税压力转移到那些土地实际拥有者的身上。可目前根据我朝的国策,土地实际拥有者中占据最大份额的士绅、宗亲、勋贵,却全部拥有土地的免税赏赐。” “如果这免税的赏赐不取消,那么取消丁税后的压力只会转移到少数通过实际劳作富裕、且没有免税之权的百姓身上。这么做,等同于强盗之举,将他们几十年的辛劳转眼付之东流。” “而想要解决,唯一的办法就是,取消朝廷给予的免税之策。” “嗯我称其为,官绅一体纳粮。” 知道这件事自己避无可避的朱瞻基,这次在讲解这件事情的时候倒是比跟老爷子讲时爽快了很多。 原本并不觉得朱瞻基能说出什么实质性问题和解决方案的朱高炽,对于眼前自己这儿子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尽管直接取消免税制度这件事本质上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绝妙之策,但最起码朱瞻基提到这个问题也说明他抓住了这摊丁入亩之策的关键,这个办法也确确实实可以解决摊丁入亩之策的一大弊端。 一旁的众多大臣们在听到朱瞻基说出这一点后,也都目光闪烁。 “你继续说。” 老爹朱高炽到底是监国几十年的太监,在谈起正事来时,这份养气功夫还是很足的。 对于朱瞻基所提到的这件官绅一体纳粮并没有当即作出任何反应和意见,反而是催促他继续说完。 “刚刚我就说了,这摊丁入亩之策的根本是将那些无地、少地百姓的赋税压力转移到那些土地实际拥有者的身上,让穷苦百姓有更多生存的空间,改善生存条件。” “而摊丁入亩与官绅一体纳粮的本质是改善土地兼并所带来的无地少地百姓无法生存的后果,并且有效的抑制土地兼并之风愈加盛行,让土地留在穷苦百姓的手中。” “可诸位想想,穷苦百姓活不下去在税收制度上除了这土地兼并的原因外,就没有其它弊政了嘛?” “其中首要一点便是税收过程中的火耗一项!” “按照以往的情况,地方官征收钱税时,会以耗损为由,多征钱银。可他们增收的那些赋税就真的只是其中火耗吗?我看不见得。” 说完,朱瞻基还转头看向了一旁正在奋笔疾书的夏元吉,问道:“夏尚书,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了,说说吧。” 听到朱瞻基的询问,缓缓停下笔的夏元吉在思考了下后,回道:“正如长孙殿下所言,一些地方官在征税赋税时除了正常的火耗之外,经常会出现以火耗为名,谋取私利的情况。毕竟” 说到这里,夏元吉突然停住了。 就当众人疑惑时,朱瞻基却是看的明白,直接说道:“直说无妨。” 得到朱瞻基的允诺,夏元吉这才继续开口道:“毕竟我朝实行薄禄制,官吏俸禄与历代比起不敢说最低,但绝对不算高。按照如今物价,很多地方的官员仅靠俸禄根本无法满足正常的用度。” “以一个正常的七品官县太爷为例,每月俸禄为5石粮食,或者45两白银,看似满足用度还是不成问题的。但这是京官,地方官的俸禄还要减半。加上全国各地因粮食产量多寡,粮价也不尽相同,有的地方俸禄只够开支,有些地方却完全不够。” 听着夏元吉的话,在场众人虽然都是朝中官员,但这些小事情有时还真注意不到。 不过,夏元吉的话对于朱瞻基而言还是太保守了。 毕竟夏元吉乃是朝中官员,有些事情且不提他知不知道,就是知道,有些话他还是不能说的那么赤裸裸。 想到这里,朱瞻基便也没再耽搁,直接接着那夏元吉的话说道:“若仅此,按说满足吃喝还是没有问题的,这并不是那些官员们谋取私利的借口。” “但是。” “诸位都是朝中大臣,又大多有皇上的诸多赏赐以及田地收益,还有高出地方官一倍的俸禄,所以很多事情或许并不清楚。依旧以地方七品县太爷为例。” “除了地方官员要比京官少一半的俸禄外,一个县太爷还有什么除了日常用度外的支出呢?” “这首当其冲的便是招募师爷的耗费,正常一个县太爷都会配有两名师爷,钱粮师爷与刑名师爷,这两位师爷都不属朝廷编制,每月俸禄皆由他们的主官,县太爷负担。原本朝廷发放的俸禄只为官员用度,如今却多了两人。” “而县太爷所负担的俸禄,还必须要满足这二人一家日常的用度,否则又如何能招募的来人。” “不仅如此,自皇爷爷登基之后,诸多用兵之处,导致朝廷朝政匮乏,为了找补这一部分的银钱,朝廷便在官员俸禄上做了文章,实行折俸制。将官员俸禄分为了‘本色’与‘折色’,本色部分还好,一部分发放禄米、一部分发放折银折绢,这些在市场上还比较有价值,也是平日的用度之物。” “可是在折色部分,却发放的是太祖时发行的大明宝钞,甚至有时以香料代替” 说到这里时,朱瞻基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朱高炽与夏元吉。 因为这样的事情绝对出自他们二人之手。 毕竟老爷子这位征北大将军没钱了,跟谁要? 肯定是这二位。 而这二位也不可能平白的变出银钱来,只能是各处的弥补这个亏空。 果然。 在听到朱瞻基说起此事的时候,这二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尴尬之色。 不得不说,这法子确实是有点坑人了。 那大明宝钞在洪武年间发放后,其价值可以说是水涨船低,购买力贬值的速度超乎想象。 一朝不如一朝,虽然如今还没达到废纸一般的地步,但也差球不多。 至于那香料,更是坑人,这玩意儿正常人谁用? 自己用也用不完。 在处于农业时代的民间,吃都吃不上,还香料呢 谁买? 卖不出去就得砸手里。 等于是这部分的俸禄平白就没了。 这样的事情就出自二人之手,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 面对朱瞻基直勾勾的眼神,老爹朱高炽也有些尴尬,实在扛不住了,便梗着脖子说道:“臭小子你看我们做什么,继续说你的。” 相比于夏元吉与朱高炽的尴尬,一旁的其他大臣们却十分的惊讶。 从这二人的表现来看,显然这位长孙殿下所说的话都很属实,也就是说,这些连他们这些朝中大臣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这位长孙殿下却全都看在眼里,并且还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危机。 这与长孙殿下平日里的表现可完全不同。 一时间,相比于这完善摊丁入亩的事情,他们反倒是对眼前这位长孙殿下更加好奇了。 况且,从长孙殿下所说的这些话来看,其对摊丁入亩之策的理解异常之深,要说这摊丁入亩不是他写出来的,都无人敢信。 毕竟他们这些朝中大臣凑在一起都想不出什么完善的法子。 可如果这摊丁入亩之策真是这位长孙殿下还写出来的,那对于这位长孙殿下,他们所有人都得重新看待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朱瞻基在听到老爹的话后却并没反驳什么,而是继续直勾勾的瞧着二人说道:“而且,这个折色部分的比例还在逐年增加” “咳咳咳”朱瞻基这话一出口,老爹朱高炽顿时一口气没喘上来,咳嗽了起来。 尤其是在朱高炽感受到朱瞻基那鄙夷的眼神时,心中尴尬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这就好像小孩子说谎,或者做错事后被抓了现行一般。 关键抓到自己的人还是自己儿子。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就这?” “就这还整天教导儿子处政???” 一旁的夏元吉也是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直到朱瞻基开口道:“赶紧写。” 那夏元吉才如蒙大赦,也不说被这年轻的长孙殿下指使好不好受了,转身便又开始记录起来。 而朱高炽面上无光,只能是嘴硬道:“这事能怪我们吗,老爷子要打仗,那朝廷没钱怎么打,只能是想办法了。” 对于老爹的话,朱瞻基自然是清楚的。 毕竟每年朝廷就那么点钱,不够了就是不够了,只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所以他心里其实并没真的觉得他们做错了。 是急从权嘛。 总不能是人在战场上,后面直接断了粮草。 “爹,你急什么啊,儿子又没怪你。”朱瞻基故意说道。 听到这话,老爹朱高炽的脸色又是一阵的胀红。 搞得好像他很心虚似的。 虽然他确实心虚。 一时被挤兑的没话可说,老爹朱高炽只好故作恼怒的说道:“别废话了,赶紧继续说吧,别光说问题,说说怎么办。” 朱瞻基瞧着老爹的模样,轻笑着撇了撇嘴,继续说道:“说白了,朝廷给的俸禄不足以官员日常的用度,所以很多官员私自的增收赋税并不仅仅是为了谋取私利,有时也是无奈之举。” “而很多百姓之所以活不下去,一部分原因也是各地私自的征收赋税,使百姓不堪其重。外加一些官员见钱眼开,罔顾百姓性命,任意摊派,使自己的腰包鼓起来。这就是典型的公权力被私用、滥用。” “那如何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收紧公权力!严令禁止各地官府私自增收赋税,取消各地官府增加赋税的权力,将税收增收的权力牢牢掌控在朝廷!”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高炽原本尴尬的情绪也渐渐恢复过来。 顺着朱瞻基的思路思考下去,朱高炽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仅是他,一旁的其他官员们亦是如此。 因为他们都意识到其中一个问题无法解决。 “长孙殿下,若按照您所说的办法,自然可行,也没有了各地官府私自增收赋税的情况。可是,那火耗的的确确存在,若是官府不私加赋税,那这些税收到了朝廷,岂不是要大打折扣?朝廷财政不也会平白减少嘛?” 身为户部尚书的夏元吉,虽然在执笔记录,但事关他户部的要紧事,还是第一个站了出来询问道。 本来朝廷的赋税就不够用,再这么一减少,各地官府也有理由了。 而朝廷,他们户部,岂不成了冤大头? 夏元吉所提出的问题正是在场众人心中所忧。 面对他们的困惑,朱瞻基当即便说道:“夏大人所说的事情自然是会出现的,所以,我提出的革新办法是,火耗归公!” “火耗归公?” 就在众人疑惑间,朱瞻基继续解释道:“将正常的火耗数量按照各地的实际情况加收进赋税当中,也就是增加赋税的数量。” 听着朱瞻基的办法,众人也在心里计算起来。 这么一来的话,不就是给百姓增加了赋税嘛? 可仔细一想又不是这么回事,因为以往百姓实际所缴纳的赋税也是这么多。 如果按照这个办法革新的话,对于百姓而言,赋税的数量并没有增加。反倒是避免了各地官府私自的增加赋税,随意的摊派赋税,还杜绝了地方官府中饱私囊的情况。 因为朝廷不给他们增收赋税的权力了。 最起码在律法上不给了。 再增收,你就是触犯律法了。 你也不用考虑火耗的问题。 而朝廷每年所得到的赋税,也并没有因此而降低。 算明白这笔账的众人,眼中皆是精光一闪。 尤其是那夏元吉,一听到能给朝廷增收,更是略有些激动的说道:“好办法!” 可朱瞻基却压根不领这情,直接说道:“赶紧写。” 夏元吉脸色一尬,再次转身埋头记录,心里嘀咕着:还真他娘记仇。 而一旁正在仔细思考的朱高炽却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些,反而在仔细的思考过后,问道:“你刚刚既然说了官员们的俸禄很低,不足以生活用度。如今你将这火耗一项拿走,又免除了官绅免税的权力,这不是逼他们贪污和欺压百姓嘛?” 闻言,朱瞻基笑了笑,说道:“所以还有第三个法子啊,养廉银!” “白说了就是补贴官员们的俸禄,以数倍正常俸禄的数额发放,用高俸禄保证官员们的日常用度。除此外,禁止各级官员私自招募人才,防止公权力泛滥,所有朝廷、官府所属人员,皆登基在案,入朝廷编制,由朝廷一体发放俸禄。” 听着朱瞻基这轻轻松松的话,夏元吉又急了:“殿下,若是真按照这个办法,朝廷的财政岂不是要增加数倍?” 朱瞻基眼角一抽,看着那夏元吉说道:“夏大人,那火耗归公后的一部分盈余,原本就是被各地官员心照不宣昧下的,加上摊丁入亩朝廷增加的实际税收,还不足以给这些官员发放个俸禄嘛?要么还是说夏大人的户部只进不出,宁愿看着天下官员被迫行那贪污腐败之事?” 朱瞻基是真服了这夏元吉了,给他户部增收时,是一脸高兴的喊‘好办法’。 一说用钱,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了。 怪不得能被老爷子用几十年来做户部尚书,真是抠门抠到家了。 而那夏元吉在听到朱瞻基如此说后,也是有些尴尬,随即笑了笑闭口不言了。 “笑什么笑,写啊!” 夏元吉脸色一黑,转头继续记录。 听到朱瞻基再次催促夏元吉的话,一旁的众人都是心中憋笑。 不过在笑过之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今日这位长孙殿下所说的这些法子,众人突然发现,这些个法子听起来只是单独的在针对一些弊政而改善革新。 可是将它们放在一起,却发现这压根不是什么单独的法子,而是一整套的组合拳。 摊丁入亩,抑制土地兼并成风的现状,改善百姓生存环境。 官绅一体纳粮,是摊丁入亩策令的延续,解决其中的弊端,增加朝廷财政收入。 火耗归公,依旧是摊丁入亩的延续,但更多的是针对吏治中腐败的举措。 养廉银,弥补官员俸禄很低无法满足生活的弊端,使火耗归公合情合理,也弥补了一些官绅一体纳粮的损失。 这几个策令一下,等同于全面革新朝廷的税收制度。 是对整个朝廷税收制度的一次全面升级! 这一次不光是那些大臣们了,就是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炽,也是略有些惊讶的瞧着自家这儿子。 从他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中,众人都可以清楚的听出来,很多有关于户部的详细情况,就连那户部尚书夏元吉都没有那么的清楚。 比如一个县太爷的各项硬性之处,以及朝廷俸禄的发放详情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平日里跟个大懒蛋似的小子,是什么时候了解到这些的。 并且,他能够提出这么多行之有效的策令,显然不光是对税收了解。 而是对朝廷各种法度都极为了解,才能综合写出的这样的革新办法。 想到这里,这朱高炽便如一旁的那些大臣一样,对朱瞻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左右想想,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可是每天亲眼见着的,这小子的懒,,,是装出来的? 开什么玩笑! 一瞬间朱高炽便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 就当众人正心思各异的思考着问题时,一旁的朱瞻基却是一摊手,说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诸位没事了吧?” “没事我可就走了” 听到这话的朱高炽顿时抬起头来,却瞧见朱瞻基那小子已经退到了门口。 顿时急着喊道:“臭小子,现在可是你在监国,现在办法有了,你不带着一起汇总成册?” 可朱瞻基却当即回道:“这是老爷子让爹你办的事,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尚书房。 就当尚书房内的朱瞻基刚刚说完自己的这些办法没多久,同在皇宫之中的太庙内,老爷子朱棣已经收到了来自于东厂探子报来的信息。 瞧着上面这些革新的办法,似乎每一条都精准的切割在了摊丁入亩之策的痛点。 并且以他多年处政的眼光而言,这些办法都是行之有效的。 不过,在经过了之前朱瞻基当面给他讲摊丁入亩之策的震惊后,老爷子朱棣对于朱瞻基能够想出这些办法倒没有太大的意外。 相比于此,老爷子朱棣更加惊讶的则是朱瞻基这小子在处政上的天赋。 “这小子,还真是天生当皇帝的料啊” “政务一天没干过,却能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中窥探到如今税收制度的弊端,这份天赋” 说到这里,老爷子朱棣也不得不感叹起来。 就天赋这一点而言,他朱棣也是自愧不如。 “等这小子登基后,老头子我也能安心的下去见祖宗了” 话说到这里,朱棣的眼中闪烁出坚定的神色。 或许往日他对于这继任之君的选择还没有那么的清楚,可如今,在看到朱瞻基在处政上如此的天赋异禀,朱棣的眼里已经看到其他任何的选择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不管是朝堂还是军队中,很多事情并不是给了你这个权力,你就能拿到,这中间需要完成很多的步骤,才能一点点的将权力彻底转移。 因为权力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给了你,你就能掌握。 权力,是虚无缥缈的。 而想要掌控这些权力,就需要掌控人。 就算如今让他朱瞻基做了大将军,在没有掌握手下那些将军前,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包括朝堂中也是如此。 而等这一切完成的时候,他朱棣也能安心了 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 从皇宫尚书房内离开后的朱瞻基,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这里。 所为的,正是自己那逃跑的计划。 经过这一日的折腾,朱瞻基算是看明白了,只要自己留在这京城中,就绝对不会有一天的消停日子。 这一次与老爷子的‘交手’,自己算是彻底的落入了下风。 自己手中的那些底牌,如今在说出后也没了作用。 等三日后老爷子从那太庙出来,百分之一万又会将他叫到那乾清宫中亲自交到处政。 就算没有这亲自教导的事情,日后指不定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交代。 所以,只有离开这里,才能解决一切问题。 衙门内。 在朱瞻基来到这里没多久,那锦衣卫中的北镇抚司指挥使齐承,南镇抚司指挥使魏弘业、甚至是那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纪纲。 也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了这里。 自从上次被朱瞻基隐晦的敲打了一番后,那纪纲终于是回过味来。 这一次再见朱瞻基,往日那自命不凡的心思也没了。 主动的便对朱瞻基说道:“殿下,您交代的事情如今有进展了。” 在朱瞻基还没有问的情况下,那纪纲便提前召集着齐承与魏弘业准备好了折子。 就等朱瞻基的到来了。 听到纪纲的话,朱瞻基并没有给他任何的态度,接过折子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可是,当朱瞻基从头到尾的粗略翻了一遍后,却依旧皱着眉头,将那折子扔在了桌面上。 “最高五品官员?” “你们就拿这些东西糊弄我?” 这一次,在有了之前接触的前提后,朱瞻基并没有再试探。 听到朱瞻基的话,在场的三人却是心中一惊。 因为到了此时他们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位长孙殿下这次的目的,似乎并不简单啊 五品官员,对于朝廷而言已经算是不小的官阶了。 那内阁的诸位大学士,在没有兼任其它职务前,也就一个五品。 包括那大理寺丞、光禄寺少卿、知州、京府通判、安抚使也不过就是个五品,甚至连正五品都达不到。 而往上呢。 四品是什么人? 那可都是有资格进入朝堂的官场大吏了。 是像京府丞、鸿胪寺卿、知府、卫指挥佥事、宣慰同知这样的实权巨擎了。 原本一直以为朱瞻基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在锦衣卫做点事情,给皇上瞧瞧的众人。 如今却突然意识到,他们好像都小看了这位长孙殿下,他的胃口,可不止于此 锦衣卫中所执行的案件,一般只要达到四品,或从四品,每一件都算是要案了。 而朱瞻基要这些人的案件 一时间,三人心思各异的思考着。 不过,那纪纲毕竟之前被敲打过一次,这一次面对朱瞻基的话,倒是聪明了许多。 在朱瞻基提出要求的第一时间,那纪纲便当场回道:“是属下失职了,不过殿下放心,只要殿下要的,锦衣卫上下一定全力以赴。” 瞧着这纪纲一改常态的变化,朱瞻基点了点头,道:“时间可不多了,这次还要我等多久?” 纪纲不敢糊弄,当即便道:“一日内!” 但在说完后,还是有些犹豫的问道:“不过殿下,您也知道这些案件若是拿出来都非同凡响,殿下是不是给属下们一个标准,到底是到哪一级啊” 一般在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都会猜测上位者要查办的标准是什么。 往日在这一点上他纪纲做的就很好。 虽然锦衣卫查办的案件不断,但大多都维持在一个限度内。 不会使朝廷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出现混乱的局面。 可是,如今在面对朱瞻基这位上司时,他纪纲实在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新官上任,五品官员竟还不入眼 无奈之下,只能是如此赤裸裸的问了出来。 当然,这个问题不仅是他纪纲想知道,一旁的齐承与魏弘业也都眼睁睁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朱瞻基的回答。 而在听到这纪纲的询问后,朱瞻基只是迟疑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语气坚定的说道:“上不封顶!”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是在给你铺路啊,孩子 两日后。 乾清宫。 一大早,六部尚书、内阁的六位大学士,以及太子朱高炽,便早早的等待在了这里。 三日前,皇上从这里下诏,自罚三日太庙禁食。 如今三日已过,也到了朱棣出来的时间了。 很快。 在众人的等待当中,朱棣在太监赵全的陪同下,缓缓走进了宫门。 看到朱棣,那宫殿中的众人纷纷跪拜见礼。 “问圣躬安!” 朱棣缓步从他们的身边走过,随口道:“朕安,都起来吧。” 随着朱棣的回应,在场众人纷纷起身。 而朱棣也来到了自己的龙椅上坐好,开口的第一句便说道:“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吗?” 尽管朱棣在太庙中对于太子他们的动向一直都一清二楚,可这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面对朱棣的询问,在场众人以太子为首,自然是由太子开口回道:“回禀皇上,折子已经拟好,那摊丁入亩的完善之策全部记录其中。” 说着,便将手中的折子递到了一旁走来的赵全手中。 在赵全将折子递来后,朱棣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遍,其实这些内容他早已知晓。 在看完之后,朱棣便又问道:“折子写的不错,主意是谁出的?” 朱高炽当即回道:“回皇上,折子是由六部尚书内阁大学士们一同撰写,而里面的主意,则是由儿臣家那小子,朱瞻基所出。” 对此朱棣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但却皱着眉头问道:“既然主意是大孙子出的,那他人呢?为何不在这里?” 闻言,朱高炽顿时一愣:“这” 不等朱高炽想好如何回答,朱棣便立刻训斥道:“身为太子,监国几十年,却连个儿子都管不住,等朕死了,你是不是还要管他叫爹?” 一上来,朱棣便给了朱高炽一个下马威,搞的朱高炽莫名其妙。 不明白老爷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可表面上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乖乖听着老爷子教训。 而老爷子在训斥过后,冷哼一声,立马便又顺着这话说道:“去,这主意既然是那浑小子出的,就把他叫过来一同商议。” 本以为今日就算得不到老爷子夸赞,最起码也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事情的朱高炽,好端端又被骂了一顿,心中别提多憋屈了。 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只能是继续维持着自己唯唯诺诺的样子,答应一声:“哎!” 说罢,便亲自朝着宫外而去。 太子府后院。 朱瞻基的房间内。 此时虽然已日上三竿,但因为昨晚与锦衣卫一同商议一些事务而睡的比较晚,所以今早上在完成了系统要求的任务后,朱瞻基便又躺回了床上睡回笼觉。 正在酣睡当中的朱瞻基,全然没有察觉到老爹朱高炽此刻已经是气喘吁吁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因为事关老爷子,朱高炽也不敢懈怠,这一路上是紧赶慢赶。 如今那额头上早已经是满头大汗。 平日里使唤别人时总感觉速度太慢,如今自己被使唤一次,朱高炽方知这有多累。 虽然心里还在埋怨老爷子为何不随便叫一个太监来传令,专门折腾自己,但还是强忍着身体的疲惫,抓紧伸手将朱瞻基给叫醒。 “臭小子,醒醒,臭小子” “你爷爷来了!” 叫了半天都没有叫醒的朱瞻基,在听到朱高炽说到自己爷爷时,顿时从梦中惊醒。 瞧着朱瞻基刚刚睡醒那一脸茫然的模样,朱高炽那张胖脸顿时挤在了一起。 “我就知道,你爷爷的名号比什么都管用。” 瞧着正笑着自己的老爹朱高炽,朱瞻基无语的说道:“爹,你这大早上的又发什么神经呢。” 可老爹朱高炽却说道:“大早上?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大早上。好了,赶紧收拾收拾起来吧,你爷爷让你爹我来喊你进宫了。” 朱高炽这话不说还好,这话一出朱瞻基顿时急眼了:“又找我干嘛?那办法我说都说了,你们这些朝中肱骨自己商议就是了,商议完就去执行,一天没事尽找我干嘛?” “我不去。” 说罢,又重新躺了回来。 瞧着朱瞻基这副懒样,朱高炽突然间明白了老爷子为什么非要自己来找了。 就这模样,别人来能行吗? 八成又要死皮赖脸的不听调派了。 就这,他这个当爹的不来谁来? 不过,相比于上次向朱瞻基这小子询问那摊丁入亩之策出自何人之手不同,这次朱高炽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说道:“你爱去不去,这次又不是你爹我叫你,是你爷爷,你要觉得这事你能躲得开,你就在这被窝里躲着,你爹我正好跟着你躲躲清闲,省得被你爷爷骂的狗血淋头。” 说着,朱高炽还往那椅子后一靠,也不急了。 而那床上的朱瞻基在沉默了片刻后,听着老爹的话也知道这么躲着不是个办法,弄不好时间耽搁久了老爷子自己就过来了。 到时候要砍他头倒是不怕,万一来个什么关禁闭,可就瞎了。 想到这里,朱瞻基只能是一脚踹开了被子,无奈说道:“走走走,走还不行嘛。” 说完,便起身要去换衣服。 一旁朱高炽瞧着自家这儿子那满脸幽怨的神态,更是大笑了起来。 “别啊,你多睡会儿得了。” 面对老爹的挤兑,朱瞻基也不理他。 等换好衣服后,还连连打着哈气的朱瞻基便与老爹一同朝着皇宫中而去。 片刻后。 皇宫乾清宫。 随着朱瞻基走进大殿,那坐在龙椅上的老爷子便阴阳怪气的说道:“哟,长孙过来了。”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简直都无语了。 这一大早刚睡醒,老爹过来阴阳怪气就算了,老爷子这样。 可眼前这么多人,朱瞻基也只能是无奈道:“爷爷,我爹刚刚才挖苦了我半天,如今您就不要挖苦孙儿了吧。” 瞧着朱瞻基憋屈的模样,老爷子跟朱瞻基他爹朱高炽一样,一看就乐。 好像拿着他这大孙子逗着玩儿似的。 不过,这场中到底是有外人在的,老爷子身为皇上倒也没有太过分。 笑过之后便渐渐收敛了情绪,然后对着场中的众人说道:“朕对这折子内的法子很满意,不过,这法子想出来是要实施的,如何在大明朝境内推行才是关键。” “诸位都是朝中大员,对这策令的推行,可有什么想法?” 听着朱棣的询问,在场的众人也都进入到了商议国事的状态当中。 第一个开口的便是老爹朱高炽,他一脸正色的躬身对老爷子行了个礼,便说道:“皇上,在这策令编撰的时候儿臣就一直在参与,所以还是比较了解的。对此策的内容,儿臣没有什么意见,这也的的确确是强国富民之措。” “可唯有一点,此策关系牵连甚广,不光是官绅,还有各地藩王,宗亲,甚至是一些乡绅,其中关系可谓错综复杂,若是一下便在整个大明朝内部推行,儿臣觉得不妥,任何一个大意就可能引起整个大明朝内部的” 老爹朱高炽这话说到最后,哪怕他是太子之尊,但那‘动乱’二字还是没敢说出口。 毕竟他此刻面对的是自己老爹,皇帝,在他面前说动乱,实在有些不太好。 而老爷子似乎也明白太子的意思,并没有在意,反而直接反问道:“那按照你的意思,此策又该如何推行?” 朱高炽沉默几秒,仔细酝酿了一下语言后,说道:“儿臣前几日在尚书房内偶然看到了一封折子,其上提到了一个词,叫试点。” “儿臣觉得十分有趣,顾名思义,这试点就是择一地作为朝廷策令前期推行的试验地,毕竟朝廷策令的推出只是在理论上可行,但到底在实施的过程中是否有遗漏或者漏洞,我们谁也不能保证。” “所以在全国推行新政之前,暂且先选择一片区域试行,让这策令的问题通过实际的实行暴露出所有的问题和漏洞。朝廷在弥补之后,再行全国推动。这样就可以将新政推行出现的弊端降低到最小。” 听到朱高炽的话,朱棣的脸上却是隐约露出了些窃笑之意。 但直到那朱高炽说完自己的想法后,朱棣这才缓缓点点头,然后笑着看向了一旁压根没有一点精神头的朱瞻基,说道:“臭小子,你爹在说你提出的试点之论呢,这你最清楚,出来说说吧。” 老爷子的话一出口,被叫过来的朱瞻基倒没有什么反应,可一旁的老爹朱高炽,却明显的楞了一下。 “皇上,那试点之论,是这小子提出来的?” 朱棣瞧着朱高炽那惊讶的神色,却只是冷哼一声,道:“就说你这个当爹的不称职,连你儿子都会些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当的爹。” 听到老头子又开始挤兑自己,朱高炽是满脸无奈,心里嘀咕:平日里你不经常说这小子是你教育出来的嘛,现在又怪我这个当爹的不称职了? 不过嘴上还是乖乖的说道:“皇上教训的是。” 说完,又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朱瞻基。 此时场中被所有人注视的朱瞻基,整个人看起来却没有一点精神,眼皮耷拉着来到场中,回话道:“回爷爷的话,孙儿觉得我爹说的并没有什么问题,这税收革新的事情关系到整个大明上下。” “加上摊丁入亩前所未有,以及官绅一体纳粮牵扯甚广,指不定一些地方上的豪绅便不满朝廷举措,一两处闹起事来并不打紧,可要一起出现,就不好了。另外,孙儿觉得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说他们真敢行那悖逆之举,孙儿倒不觉得他们有那胆子。” “毕竟这些人都是富裕家世,这人一有钱了就惜命。” “不过,孙儿却觉得他们很大可能会拒绝执行朝廷的策令,不遵法度。若是全国推行,到时遇到的阻力定然不小,朝廷到时派遣各地去推行的官员数量太多,朝廷可能疲于应对。” “这推行新政就好像打仗击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朝廷无力推行,致使新政难以推行,等腾出手再想推行,阻力会越发的大。还不如先择一地推行,集中所有力量针对一地。” 朱瞻基虽然人看起来无精打采,但这说出的话却十分在理,句句都掐准了要害。 所讲述的道理也十分的清楚明白。 在场众人在听到后,都是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 而老爷子朱棣在听完后,也点点头,给予肯定的说道:“集中所有力量针对一地,说的不错。” 说完,又看向了周围其他的大臣,问道:“那诸位呢,对此可有什么不同想法?” 一旁的大臣们互相对视一眼,随后躬身对着朱棣说道:“回皇上的话,之前在尚书房时臣等便与太子殿下商议过此事,都觉得此举甚妥。” “既然所有人都觉得应该先设立一个试点,那便按照诸位的意思来办。不过,这试点,又该选在何地?”朱棣继续问道。 说到这里,朱棣看向了一旁的内阁首辅杨士奇,说道:“杨士奇,你来说说。” 听到朱棣点名,虽然不明白皇上为何会在众人当中专门选到了他,但杨士奇还是慎重的思考了下后,说道:“回皇上,微臣觉得,此次新政试点的地方不能太大,但也不可太小。大则失去了试点的作用,小则不足以体现新政弊端。” “最好是以一行省之地,作为试点。” 听着杨士奇的话,朱棣虽然有考较之心,但并没有表现出最终的态度来。 反而转头看向其他人,问道:“诸位觉得呢?”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附和道:“臣等赞同” 朱棣点头:“既然这试点定了,大小也选好了,就剩这地点了。诸位,谁有合适的想法啊?” 见众人没人应话,朱棣便再次看向了朱高炽,问道:“太子,你来说说吧。” 听到这话的朱高炽也没含糊,随即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回皇上,儿臣觉得以山西为试点最好。山西行省自元末后便没有受到太多的天灾袭扰,其民力还保留完整。” “虽在移民之策上迁移出不少的百姓,但根基犹在。其他诸多北方行省虽有恢复,但与山西行省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如。既然是试点,自然是以人口众多的行省最好。” “加上朝廷今后会迁都北平,选一北方行省作为试点可以点阔面。” “所以儿臣觉得山西行省最为合适。” 听着朱高炽的话,朱棣再次看向了其他人。 但这个结果从太子的口中说出,自然是之前就与内阁以及六部尚书商议过的。 如今太子提出后,自然是无人反对。 见此,朱棣最终将目光又投到了朱瞻基的身上,问道:“大孙子,你觉得呢?” 原本在刚来的时候还睡意朦胧的朱瞻基,如今在站了半天后,也渐渐清醒了些。 听着老爷子的询问,按照朱瞻基原本的性子本来是不想多说什么的,反正说多错多,招惹的麻烦也多,让他们自己去商议就是了。 不过,摊丁入亩这件事不简单,此事事关大明朝的根基所在。 如今距离农耕文明巅峰只差一步的大明朝,这摊丁入亩是关键。 迈过去,大明朝至少五十年无忧。 同时,这件事是他登基之上也必然会去做的事情,如今既然老爷子和老爹他们愿意去替自己办,他还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这不是省了自己的事情了嘛。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日后的悠闲生活,还是为了大明朝几千万的百姓,朱瞻基还是提出了自己不同的看法。 “爷爷,孙儿觉得以山西行省作为试点固然无错,但有些过于保守了。” 闻言,朱棣顿时来了兴趣:“哦?那按照你的意思,该选择哪里?” 朱瞻基毫不犹豫的说道:“南直隶!” 这话一出口,一旁的老爹朱高炽顿时皱着眉头说道:“南直隶毗邻京城,是整个大明朝最为富庶的地方,但,它同样是整个大明朝关系最为错综复杂的地方。若是在此地推行新政,其面临的阻力不可想象,风险太大,不值得。” 对于老爹的话,朱瞻基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其实又何止是自己老爹选择了山西。 就是当初雍正在推行摊丁入亩之策时,也是选择了山西为第一个试点。 但朱瞻基却有自己的想法。 “以山西行省为试点,固然稳妥。但以南直隶为试点,其收益更大!” “正是因为在南直隶面临的阻力最大,关系错综复杂,所以他的收益也是最大的。以山西行省为试点,即便完成了新政的推行,可接下来面向全国的时候依旧困难重重。” “但南直隶却不同,因为这里聚集了整个大明朝的权贵,只要在这里新政推行完成,之后再面向全国的时候,那势头必定高歌猛进。就像儿臣之前所说那打仗击鼓的道理一般,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既然是打仗,那我们就在这群狼中挑一个骨头最硬的,挑它们的头狼!集中所有力量,将那头狼的脑袋敲碎,其余的狼群见此必然心生胆寒,不敢再有异动。” “若是只知狐假虎威,挑那软柿子捏,稳妥固然稳妥,可等这新政推行完,还不知道要多少年,那时候时过境迁,很多事情可就说不好了。” 听着朱瞻基的这一番理论,一旁的老爹朱高炽一时竟还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不光是他的这一番话说的无法反驳,更是因为朱瞻基这小子在说话时浑身上下那一股子舍我其谁的气势,仿佛就像他口中所说的那些话一样,既然要打仗,那就挑其中骨头最硬的打。 这话说的是何等霸气。 丝毫没有为即将面临的困难而胆怯的意思。 这样的发现不禁让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炽有些恍惚的感觉。 这还是自己那个每天懒洋洋,只知道四处游玩享乐的懒蛋儿子嘛? 就在朱高炽恍惚之间,那龙椅上的老爷子却对朱瞻基的这一番话十分的对胃口。 朱高炽身为太子,学的又是儒家,有些事情在思考和处置时不免受那儒家思想的影响。 也事事以稳妥为先,尤其是在处置政务这种关系到天下安危的事情上,更是将稳妥放在了一切之首。 可是,老爷子朱棣却不同。 他是马上天子,所思所想自然与自己的儿子朱高炽大相径庭。 反而是朱瞻基这小子所说的这一番话十分对他的胃口。 大丈夫,正该如此。 打仗,就是要先将对方那个看起来最凶最狠的脑袋给敲碎,如此方能震慑宵小。 欺负一些小喽啰算什么本事,又能解决什么根本上的问题。 在老爷子对朱瞻基满眼的赞赏中,老爷子最终有了决断,说道:“臭小子说的不错,施行新政稳妥固然重要,但速度也不能全然不顾。以南直隶为试点,要的就是震慑天下!” “只要南直隶的新政推行完成,这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敢于公开违背?” “定了!就南直隶!” 随着老爷子最终拍板的话说完,这件事终于是尘埃落定了。 尽管最后的结果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但此时的朱高炽对此却反倒没有那么在意了。 这几日,自家这个浑小子,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甚至一个不注意,竟然达到了能够在朝堂上与自己这位监国几十年的太子互相辩论并且胜出的地步。 但很快,老爷子朱棣的一句话,便又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到了场中。 “办法定了,方式定了,地方也定了。” “现在就少一个主持这新政推行的人了” 随着老爷子这话说完,又重新乖乖的站回到角落中的朱瞻基,突然感觉后背发凉。 抬头一瞧 那龙椅上的老爷子正饶有兴趣的瞧着自己。 老爷子的目光自然很快便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顺着老爷子的目光看去。 众人心中一惊! 皇上是要长孙殿下亲自去主持这新政推行的事务? 这个发现,对于在场众人而言,可比长孙殿下说出那些摊丁入亩之策还要令人震惊。 毕竟一个是说,一个却是做啊。 莫说是如此年轻的长孙殿下了,就是他们这些主政多年的官场大吏,也没有谁敢说自己就一定能做好的。 毕竟,这可是在南直隶! 就是太子爷亲自主持,其结果也无人敢保证 新政推行如此重要的事情,事关大明朝基业的事情,皇上却要长孙来做??? 就算皇上有意历练,可也不能第一次实际执办就要主持在南直隶推行新政这样的差事吧?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没一个能想到皇上会这么做。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老爷子终于开口了。 “臭小子,既然那摊丁入亩之策是你提出来的,南直隶为试点也是你定下的,那么这主持推行新政的事情,便由你来办,如何?” 听到老爷子的话,朱瞻基愣神的说道:“爷爷,这事关系到大明朝的根基,孙儿哪里能担得起如此重的担子!” 朱瞻基一开口便拒绝了老爷子的话。 然而,面对朱瞻基的拒绝,老爷子却态度坚定的说道:“若推行个新政你都做不到,日后如何执掌天下?这件事由不得你,不做也得做!” 老爷子这话一出口,还不等朱瞻基有什么反应,一旁朱瞻基那老爹朱高炽便感觉自己眼角在抽搐。 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 是想直接越过他这个儿子,让长孙即位吗? 一旁的朱瞻基瞧着老爷子如此坚定的态度,顿时便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态:“爷爷” 听着朱瞻基还想说什么,一旁的那些大臣也都跃跃欲试,似乎想要劝说皇上另择人选,老爷子却立马伸手打断了众人的话,说道:“不用说了,这次主持新政推行的人选非长孙莫属,人选已定,不必再议。” 说完,老爷子又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夏元吉以及最初时考较过的杨士奇,说道:“夏元吉,杨士奇,朕命你二人辅佐长孙督办此次新政推行的事务,事关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老皇帝异常坚决的态度,让众人想要劝说的心思顿时消减。 那夏元吉和杨士奇更是在老爷子说出这话后,立马躬身领命,道:“臣,领命!” “朱瞻基!” 老爷子突然出声道。 听到老爷子叫他,朱瞻基先是一愣,随后瞧着众人注视的目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着老爷子躬身行礼,道:“孙儿领命!” 见此,老爷子朱棣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随后对着众人一挥手,道:“事情既然已经议定,你们便下去吧。”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长孙留下。” 当这乾清宫中的众人,包括朱瞻基他老爹朱高炽也一同离去后,那坐在龙椅上的老爷子这才缓缓起身,从龙椅上离开后来到了内殿的一处卧榻。 半躺着的朱棣对着朱瞻基招了招手。 等朱瞻基来到身前后,老爷子这才开口问道:“知道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小子吗?” 老爷子开门见山的问题,其实朱瞻基自己也不明白。 就是这件事交给他朱瞻基自己来安排,也绝不可能交给他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毕竟这中间的人情世故实在太多了,办重了,办轻了,都不好。 唯有将那火候拿捏到最佳,方能成事。 而他朱瞻基压根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 随即,朱瞻基便摇了摇头,道:“孙儿不知。” 对于朱瞻基的回答,朱棣并不意外,反而是叹了口气,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保持着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道:“此次新政推行事关重大,若仅派一位朝中大臣,身份太浅,镇不住场面。” “原本也可以指派你爹和你二叔三叔去,但你爹这人待人太过和气,有些话你爹说不出来,有些事情也做不出来。至于你二叔三叔” 说到这里老爷子更是直接摇了摇头,连点评都不点评了。 “倒是你小子,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好在不要脸,也心狠手辣,办这事最是适合,况且” 不等朱棣说完,一旁的朱瞻基插话道:“爷爷,您这是在夸孙儿?” “哈哈哈哈!” 老头子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行了,别卖嘴了。记住爷爷的话,这次新政推行,你小子就做好主事的人,其他的都交给那杨士奇与夏元吉办。那杨士奇是你提上来的,之前就在东宫做太子属官,算是你们家的人,爷爷也帮你瞧了,这人可以用,还是有些本事的。” “而你小子往日净吓跑,也没什么经历,这次就趁着新政推行,好好的历练一下,也好多些资历,不然朝中臣子不服啊。” 说到这里,朱棣瞧着朱瞻基那平静的表情,问道:“你小子到底听懂了爷爷什么意思没有?” 朱瞻基一愣:“听懂了啊,这次新政推行好好历练一下,多听那夏尚书与杨大人的话。” 见朱瞻基压根没有听懂自己为他铺路的深意,朱棣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算了,听不懂就听不懂吧,也不需要你懂。” “行了,滚吧滚吧,回去好好想想,别丢了你爷爷的脸面。” 听别的或许朱瞻基反应慢一拍,可一听老爷子要他走,朱瞻基当即便道:“孙儿明白!” 说罢,便退了出去。 瞧着这小子跟逃命似的跑出乾清宫,朱棣顿时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脸色也在这剧烈的咳嗽当中变的发白。 最后在停止咳嗽后,整个人倚靠在床被上,若有所思的嘀咕道:“臭小子,你可千万不要让爷爷失望啊。” 其实,老爷子打一开始便认准了要让朱瞻基来负责这一次的新政推行。 因为他很清楚,这摊丁入亩之策非同小可,若是真的在大明朝内部推行开来,意义深远,是功盖千秋、万世流芳的大事。 作为提出这摊丁入亩之策的人,朱瞻基本就该享有这份美誉。 当然,除此外最重要的还是他想要借此机会,为他这个大孙子‘刷’一份功绩。 毫无治政经验的朱瞻基日后若是登基,在朝中必然会有人针对他这一点提出反驳,甚至以此攻击。 可如果有了这份功绩傍身,莫说是在他大明朝,就是放在历朝历代的君王当中也绝算不上下等。 这样一来,他这大孙子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 而他之所以要在自己还没死,朱瞻基他爹也还没有即位前就考虑这么多,还真不是着急,亦或者什么未雨绸缪之类的事情。 实在是因为他这个孙子太过优秀了。 优秀到让他时常有种错觉,好像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了他爹朱元璋的模样。 当初在这孩子尚书房监国时,内阁大学士说朱瞻基颇有太祖之风,起初他还只是笑笑。 可是随着他对这孩子的了解越来越深,他还真的有些相信了。 从在尚书房轻松的解决那解缙的为难起,这孩子便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智慧和手段,轻松的解决了那些难办的政务。 而在处置那解缙时,更是毫不留情。 这一点就像极了他爹朱元璋。 除此外,在政务上的天赋异禀,是他朱棣生平仅见。 而且这种处置政务的天赋十分没有道理,就好像他爹朱元璋一个穷苦出身的行僧,却能将天下政务处置的井井有条一样,让人羡慕到都有些嫉妒,却又偏偏很无奈。 那治水之策、摊丁入亩之策,哪一条不是惊世之策。 可到了他的手中,却好像信手拈来,让人输都输的不明不白,没有脾气。 若仅仅这些也就罢了,偏偏这孩子在对待一家人的态度上,又十分像他爹朱元璋,重感情。 这些个优点集于一身,他朱棣实在没有理由饶过他而去立其他人为君。 加上自家那老大身体不好,平日里从太医用药比他朱棣还不受用。 身为人父,又是君王,他朱棣又怎么会不关心自己儿子,太子的身体状况。 每一次老大在被太医诊断后,他都会第一时间查问。 老大的身体,要比表面上看起来的更严重。否则他这次回京后为什么会那么坚定的罢去了老大监国的职务。 要知道老大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几十年,老大会不会造反,他朱棣会不知道? 为的就是让他多休息休息。 而这一点也是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办法坚定的选择自己大儿子朱高炽为继任之君的最大原因。 那代表着九五至尊的龙椅上,怎么能坐一个活死人呢? 就算他愿意,这朝廷上的大臣,天下的百姓能愿意吗? 一个不好,便可能让这大明出现前所未有的动荡,到时候自己都已经不在了,只能是徒叹奈何。 所以,在他发觉了自家那大孙子的天赋异禀后,便动了越过老大直接立长孙为继任之君的心思。 虽然这一点于礼法,于他爹朱元璋留下的皇明祖训都说不通,但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办法多的是。 而这,也是他非要朱瞻基这小子主持这次新政推行,为其刷功绩的最大原因。 他要为这个大孙子铺路! 若是正常继位登基,就算他这大孙子没什么功绩,也绝没人能说什么闲话。 可若是越过老大登基,就必然会遭受到无数的压力和抨击。 面对这些,如果自身不硬,难免会授人以口舌。 作为君主,却受人诋毁,处处质疑的感觉,他朱棣已经受够了。 这种事情,他绝不允许在自己大孙子的身上再次上演!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可曾读过兵书? 所以,功绩要刷的同时,他也想借此机会让朱瞻基这小子好好的梳理一下整个南直隶的各方势力。 推行新政自然是要得罪人的,但相反的,也是一个卖别人好,施恩于他人,培养自己嫡系的最好时机。 原本这个大孙子虽然明面上身份显贵,但实质上手下根本没有任何的根基,通过这次推行新政,在与南直隶各方势力的接触中,他也能趁机培养一些自己的根基势力。 那杨士奇与夏元吉,便是他朱棣给自己大孙子送去的第一批嫡系。 杨士奇此人最早在太子府做属官,原本就属于朱瞻基他爹的手下,后面虽来了内阁,但这内阁首辅却是朱瞻基这小子提拔上来的。 如今再与朱瞻基同行,一同督办这新政推行,同进同退下,自然而然的便会亲近。 加上此人原是太子府属官,对朱瞻基日后接纳他爹手中太子嫡系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至于那夏元吉,则代表了他朱棣在朝中嫡系。 如此一来,有了这两人的帮衬下,不管是接下来新政的推行,还是日后发展嫡系根基,对朱瞻基都有莫大的好处。 对自己这个大孙子,他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乾清宫外。 朱瞻基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情况。 原本只是想老爷子他们能帮自己在登基之前解决了这摊丁入亩的问题,正好自己可以捡个现成的。 却不曾想,这差事最后竟然落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不过,在听到老爷子要他来主持这次新政推行时,朱瞻基之所以没有太大的抗拒,并不是他真的多想做这差事。 而是这件事本身的性质与自己在锦衣卫谋划的逃跑计划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初在发现自己只要在京城就一定会老爷子找各种办法折腾时,他就寻思着这京城是不能留了。 便想着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摊丁入亩时,暗中差遣锦衣卫的人马调查朝中官员。 不管他官职大小,只要是有触犯律法,欺压百姓的事情,他靠着自己监国的职权直接来一场官场大洗牌。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下手为强。 就好像他太爷爷当初处置那些贪污官员一样。 到时候就算被老爷子和老爹发现,也为时已晚。 反正这件事就算在老爷子这一朝不做,他自己登基后也会做,大明朝近几十年的统治下,早已与太爷爷那一朝不同了。 毕竟贪污腐败这种事情是不可能根除的。 几十年的稳定,一定会滋生一批官场中的蛀虫。 而对待这些蛀虫,最好的办法就是定期清除,让其不至于损害到大明朝的根基。 至于其它,根本无解。 所以,早做晚做都要做,还不如借此机会,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件事给办了。 到时候就算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还有那些朝堂势力的反扑,自己正好借此土遁。 自己去跟老爷子说要跑,老爷子绝对不会答应。 那就让这朝中无数的势力,利益集团来做。 最后以暂避锋芒为由,名正言顺的跑到北平享清福,顺带着还能瞧瞧新建的北方京城。 当然,若仅仅这些,还不至于让老爷子这位马上皇帝妥协。 但如果自己一不小心,还真被那些人给拿到了什么把柄呢?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这件事应该是在最近就要办的。可中间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他倒也不是太急了。 首先想要推行这摊丁入亩的新政,得罪人是肯定的, 这无疑又增加了朝堂上他朱瞻基的敌对势力。 也让他能够成功逃去北平多了更多的希望。 当然,在主持这推行新政的事情上,他还是会好好来做的,这件事对大明朝很关键,就是不去北平,这件事也要办妥,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一路上,朱瞻基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再抬头时,人已到了锦衣卫的北镇抚司衙门。 另外一边。 在所有人都从乾清宫中议事完毕后,不管是内阁的大学士们还是六部的尚书,也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唯有那杨士奇与夏元吉,二人以商议推行新政为由,与众人分开后走在皇宫之内。 “杨大人,你故意与众人分开行走,可是有什么话说?” 夏元吉虽然为人耿直,不善交际,但人并不傻。 对于杨士奇故意那么说还是看出了些苗头。 听到夏元吉这么问,杨士奇也就没再耽搁,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后,顿时脸色凝重的说道:“夏尚书,今日陛下在乾清宫中力排众议要长孙殿下来主持这次的新政推行,您可看出些什么?” 面对杨士奇的询问,夏元吉仔细想了想,说道:“长孙乃是太子之嫡子,那摊丁入亩之策又是长孙所献,皇上之所以这么做,估计是想长孙在历练的同时多些功绩吧。” 对于夏元吉的话,杨士奇并没有反驳,因为这一点众所周知,在场的基本都能看出。 但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可就算如此,陛下又为何非指定我二人来辅佐长孙殿下呢?” 杨士奇的这个问题,他夏元吉还真没想过,顿时皱着眉头回道:“你杨大人乃内阁首辅,做事踏实稳妥,又善于解决实际问题。有你在长孙身边,皇上便无需担心长孙殿下经历浅薄的问题,也能在大人身边多学习历练。” “至于我这摊丁入亩本就是税收革新之策,我身为户部尚书,出任此职,也说的过去吧?” 杨士奇闻言再次点头:“可是,夏尚书可曾想过,陛下为何如此急的非要长孙殿下参与这种事情,并且勤加历练呢?虽说多些功绩并无不好,但这也太急了吧长孙虽说天赋异禀,但尚且年少,况且” 说到这里,杨士奇突然停了下来,再次仔细的打量四周,反复确认周围没有他二人之外的其他人后,这才小声的说道:“况且,这中间还有太子殿下在,皇上何必急于让长孙如此?” “即便长孙毫无功绩,日后只需继任太子之位,这一切不都顺理成章吗?陛下此举,岂非多余?相反,让长孙殿下主持此次推行新政,平白增添了风险,这亏本的买卖,以皇上的圣明会做?” “这事关大明朝根基的事情,陛下却甘愿冒此风险,又是为何?!” 杨士奇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夏元吉即便再耿直,也听出了些苗头。 尽管还无法理清这中间的关系,可隐约间也察觉到了皇上此举必有深意。 随即,夏元吉一改刚刚镇静的神态,对着身边善于洞察事物的杨士奇看去,问道:“杨大人,若照你所想,皇上这是何意?” 杨士奇见夏元吉还是不明白,心头无奈。 可这话他能说吗。 妄自揣测圣意已是犯了忌讳,这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他这内阁首辅就做到头了。 再往深处说,这可就不是犯忌讳这么简单了,这是要命了! 随即,杨士奇也不再多说,只道:“夏尚书还是自己想想吧” 说完,便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而身后的夏元吉则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仔细的思量着。 可一时之间还真想不明白,抬头见那杨士奇已经走远,赶忙便举步追了上去。 “杨大人,慢些走!” 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 这一次,纪纲他们这些人并没有让朱瞻基失望。 此时在朱瞻基的眼前,是一摞摞有关于朝中官员们的折子。 其中详细的记录了这些官员们所有不法之举的记载以及各种证据。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朱瞻基看向一旁的齐承说道:“东西你保管好,我需要的时候你要第一时间能够拿出来。” 说罢,不等那齐承回应,朱瞻基便又看向了一旁的其他二人,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在我拿出来之前,你们必须做到不让任何人知晓,切记!” 说到最后一句时,朱瞻基用异常凝重的语气说了出来。 其实这些压根不用朱瞻基自己说,他们面前这些折子都是属于锦衣卫最高的机密,哪一本折子拿出来都足以在朝廷中掀起一场风暴。 虽然他们这些人都自视甚高,但也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哪怕他们是在检举贪污,可一旦这个分寸拿捏出了问题,他们就是身处锦衣卫也无法保证自身的绝对安全。 “殿下放心,属下知道了。” 朱瞻基点点头,随后继续交待道:“最近锦衣卫的人往南直隶范围内布置,大到府衙,小到乡绅恶霸,我要对他们有详细的了解。不过这事不急在一时,你们慢慢查探。” “属下领命!” 随着朱瞻基在交代完事情离开锦衣卫后。 那衙门中的纪纲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相比于旁人,他纪纲对情报的了解可算是大明朝数一数二的人了。 很多事情就是皇上都没他知道的快,知道的多。 今日皇上从太庙中禁食结束后与朝中大臣在乾清宫中商议大事的事情,他纪纲也是清楚的。 尽管对于那商议的大事详情并不是那么清楚,但他纪纲也是能够猜测出一些的。 尤其是在朱瞻基这位长孙殿下从那乾清宫出来后便第一时间来到了锦衣卫,还交代他们要将大部分人手都布置在整个南直隶,调查整个南直隶内部的各方势力。 可见,今日在那乾清宫商议的大事必然与南直隶有关,甚至达到了要调查整个南直隶各方势力的地步。 连一些区区乡绅恶霸都要调查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纪纲默默的嘀咕道。 在经过了之前朱瞻基的敲打后,这纪纲虽然老实了很多,但底子里依旧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他想要的,可不止于一个小小的锦衣卫都指挥使。 所以在暗中,他与各地官府之间还是存在着很多联系的。 互相之间除了互通有无外,还存在着复杂的利益关系。 如今朝廷要对南直隶动手,也就等于要对他纪纲动手。 不管是为了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人际网,还是为了保证他纪纲自己不被查出,不出事,他都必须尽早的搞清楚一切。 “来人!” 随着纪纲声音响起,那衙门口站着值守的锦衣卫顿时走了进来。 瞧着此人,纪纲整理了一下表情,故作随意的说道:“我家夫人今日出门前说想吃城南那沁春阁里的点心了,我现在有事脱不开身,你帮我跑一趟,去那沁春阁定一下,去了直接报我的名号,说是我要的就行。” 听着纪纲的话,那锦衣卫赶忙点头,转身朝着城南而去。 片刻后。 城南沁春阁。 在那锦衣卫报了名号后,那沁春阁的掌柜赶忙应下。 可是在那锦衣卫刚一离开,那掌柜便神色一变,朝着后院而去。 在碰见后院一名伙计时,小声的交代道:“给家里报个信,就说锦衣卫的纪指挥使定了点心。” 伙计闻言点头应是。 傍晚。 城北的一家酒楼外。 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纪纲与一名乔装打扮后的宫中太监一前一后进入了酒楼中。 并且在短短的一刻钟后便又离开了酒楼。 而有关于摊丁入亩之策、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以及养廉银的消息,也像插上了翅膀,开始朝着整个南直隶范围内传了出去。 第二日清晨。 户部。 朱瞻基与内阁的杨士奇一同来到了这里。 此时户部的官员们正在努力的测算着近几年朝廷赋税中人头税的份额,分润到土地税中的增加比例、火耗数额、朝俸增加比例等等数据。 总之,摊丁入亩、火耗归公这些不过就是几个字,具体要如何实施下去,还要有详细的计算。 只有将所有数额都计算清楚了,才能罗列出一个完整的新政推行方案。 不过这些都是那夏元吉擅长的事情,朱瞻基与那杨士奇也压根插不进手,所以将这些事情全权交给了他来处理。 而杨士奇与朱瞻基,则在户部的院子内一边走着一边商量着等这些数据计算完成,并且拿出一个详尽的方案后,该如何执行的事情。 “殿下,昨日微臣想了半宿,对该如何推行新政倒是有了些想法。”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一边喝着豆浆,一边说道:“你来讲讲,我听着。” 说完,朱瞻基便坐在了那户部大院的石椅上。 在朱瞻基坐定后,一旁的杨士奇便站在朱瞻基的身边,准备开口讲。 可瞧见杨士奇还站着,朱瞻基顿时伸手指了指一旁另外一个石凳,道:“坐,坐下讲。” 朱瞻基说的轻松,可他是什么身份,尤其是在他杨士奇昨日看出了老皇帝朱棣的一点心思后,对于眼前这位长孙更是恭敬了。 与他同坐,杨士奇哪里敢。 “殿下” 见那杨士奇还要说什么来拒绝,朱瞻基直接说道:“叫你坐就坐。” 闻言,杨士奇只好坐了下去。 “好,继续讲吧。” “是。” “殿下,微臣觉得,要在南直隶推行新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说难,难就难在整个南直隶各处势力错综复杂,推行起来必然遭受各种各样的阻力。而说简单,就在于推行新政无非两种办法,怀柔法,铁血法。” 听着杨士奇的话,心中其实早有盘算的朱瞻基,倒是来了兴趣:“哦?怎么个怀柔法,又怎么个铁血法。” 杨士奇道:“怀柔法,将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火耗归公拆分出来,以那温水煮青蛙之法,缓步进行,同时配合养廉银之法,将各处势力与阻力分别瓦解拆分。此法胜在有条不紊,稳扎稳打。” 朱瞻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继续问道:“那铁血法呢?” “铁血法,便要简单一些。按照朝廷议定的法子,以朝廷之名昭告南直隶各府州,直接在整个南直隶施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哪里有阻力,就专门督办哪里,以强硬手段贯彻。若遇不遵朝廷法令者,该杀的杀,该关的关。” “此法胜在简单有效,速度也快。” 随着杨士奇将自己的想法说完,朱瞻基对此颇为认同。 赞赏的说道:“说的不错,思路清晰明了,若行此法,必有所得。不过,可还有第三法?” 听到朱瞻基的赞赏,那杨士奇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反倒是听朱瞻基问起第三法时,面露诧异之色。 “第三法?” 正当杨士奇思虑之际,那户部的大门突然闯进一人来。 此人正是在那尚书房外值守的太监。 那太监在进入户部的大门后,左右张望,在见着朱瞻基时,赶忙便跑了过来。 “长孙殿下!” 正在一同商议着那推行新政之法的朱瞻基与杨士奇,顿时被此人的喊声吸引了注意力。 瞧着此人神色匆匆的赶来,不知为什么,那杨士奇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殿下!内阁的杨荣杨大人命小的来传话,说是南直隶一些府州衙门一大早的便传来折子,说是新政太过苛刻,各地督办难度太大,请求朝廷重新审议!” 随着这太监的话说完,朱瞻基还没说什么,一旁的杨士奇便脸色惊变! 昨日清晨刚刚定下的方案,南直隶各州府是如何知晓的? 如今新政内容已泄,他所提出的二法中那怀柔法便再无用处。 温水煮青蛙,那也得青蛙不知道。 青蛙知道了结局,这个办法就一文不值了。 这推行新政的法子还没议定,便已经损失了一半,这让负责辅佐朱瞻基推行新政的杨士奇如何不惊不怒。 而那铁血法虽说还能用,但面对的阻力也将提升到了顶点。 难度倍升。 这新政还未推行,各地请求重新审议的折子便已经递上来了,等推行时,还会面临多大的阻力,可想而知。 也就是如今朱瞻基在他身边,他杨士奇还能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转身对着身边的朱瞻基说道:“殿下,微臣虽不知新政内容是从何泄露,但此事非同小可,天机已泄,这新政推行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瞧着杨士奇脸上那焦虑的神色,朱瞻基却是抬手笑着摆了摆,冷静的说道:“杨大人稍安勿躁。” 听到朱瞻基这话,瞧着他冷静从容的神态,杨士奇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 在对朱瞻基躬身告歉的同时,也缓缓收敛了情绪,恢复了冷静。 当然,被朱瞻基这么一提醒,那杨士奇的心中还是有些尴尬的。 他本是皇上叫来辅佐长孙殿下的,却不曾想,遇到事情自己反倒是被长孙殿下给教育了。 而见杨士奇冷静下来后,朱瞻基这才轻笑着说道:“杨大人,忘了我刚刚对你说的第三法了吗?我这办法虽然没有杨大人的多,也没杨大人的好,但用在此时,倒正合适。” 说完,不等那杨士奇再问什么,便又说道:“走吧,既然各府州都递了折子上来,我们也去瞧瞧都说了些什么吧。” “对了,将夏元吉夏尚书也叫上。” 自户部大院走出后,朱瞻基带着那夏元吉、杨士奇一同来到了内阁所在的尚书房中。 此时的尚书房内早已不同于往日的冷清模样。 在朱瞻基下令给内阁增派人手后,这内阁诸位大学士的手下都各自增加了四五名不等的协办大学士。 如今这聚在一起,人数倒还真不少。 随着朱瞻基等人的走进,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朱瞻基的身上。 来到近前,朱瞻基随口便对着那杨荣问道:“折子呢,上面都写什么了?” 闻言,杨荣道:“折子的内容大同小异,无外乎根据他们各州府的情况来表示各地不适用新政的内容,并一一解释。” 听着杨荣的回答,朱瞻基点了点头,随后瞧了瞧在场的所有人,笑着挥手将他们驱散,说道:“行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见朱瞻基如此,在场众人倒真的松了口气。 倒不是说害怕那新政推行不开,而是怕朱瞻基因此而怪罪他们内阁的人。 毕竟,这新政的内容从昨日到如今有谁知晓? 除了当初在那乾清宫中与皇上、太子、长孙一同议事的内阁大学士以及六部尚书外,也就是他们内阁的这些协办大学士以及户部的人知道一些风声。 若是找不到泄密的人,长孙真的怪罪下来,他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如今这位年纪轻轻的长孙殿下可是身兼锦衣卫与监国之权。 就是当初那内阁首辅解缙,也不被眼前这位长孙殿下一句话给打发回家醒酒去了吗? 如今都多少天了,这酒还没醒完呢。 只怕长孙殿下不开口,这酒是醒不完了。 十多年的寒窗苦读,几十年的官场沉浮,可能就要功亏一篑了。 不过,好在并没有怪罪,众人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随着这些大学士以及协办大学士们一个个离开,返回到各殿内处置政务。 整个尚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而朱瞻基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转身来到了那龙椅上坐下后,目光扫视场中的杨士奇与夏元吉。 在朱瞻基瞧着他们二人的同时,这二人也正看着朱瞻基,等待着朱瞻基下命令。 可就当二人满脸愁容的等待时,那龙椅上坐着的朱瞻基却突然笑了。 “行了,二位,都别绷着个脸了。” “此次新政内容泄露虽然看上去使局面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可也未必都是坏事。” 听到朱瞻基这话,那杨士奇与夏元吉二人却是精神一震。 未必是坏事,难不成长孙殿下有什么好办法? 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中,朱瞻基轻笑着问道:“二位,可曾读过兵书?” 夏元吉与杨士奇对视一眼后,各自说道:“倒是学过一些。” 朱瞻基点头,道:“孙子兵法有言,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可胜故也,胜可知而不可为。” “两军交战,若想不败,不在于别人,在于自身。而想要胜敌,也不在自身,而在于对手。” “若他们故作不知而暗地准备,我还真不好随便动他们。但如今,他们虽然出其不意的来了一招先发制人,但也恰恰因为他们这次的出手,给了本殿下破敌之法。” 说到这里,朱瞻基还笑着看向了那杨士奇,道:“这便是本殿下与你说的第三法。” “不动如山,顺藤摸瓜,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朱瞻基所说的这四个词,完完全全将他的计划全部表现了出来。 从不动如山,到顺藤摸瓜,到敲山震虎,再到最后的杀鸡儆猴,直至功成身退。 这便是朱瞻基的整个计划。 只不过,在其中朱瞻基故意隐藏了一步,诱敌深入。。。。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杨士奇与夏元吉也是仔细的思考起来。 不动如山,顺藤摸瓜,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这短短的几个词,却让他们二人浮想联翩。 加上之前长孙殿下所说的那段兵法,他们就是再笨也该听懂了。 况且,他们这些人口中所谓的学过一些又岂是寻常。 那杨士奇在历史上更是兼任过兵部尚书的人。 其中道理朱瞻基只要稍微一点,他们便瞬间明白过来。 而放在如今这件事上思考,对于长孙殿下的心思,他们立马便清楚了。 “殿下的意思,可是要顺藤摸瓜,以此次泄露消息为线索,挖出那背后的人?”杨士奇略有些激动的问道。 见杨士奇明白过来,朱瞻基也笑着回道:“既然他们把脑袋都伸过来了,我又怎么能拒绝他们的好意呢?” 就当一旁的夏元吉听着二人的话恍然大悟时,那杨士奇却又皱起了眉头:“殿下,这办法虽不错,可那各州府衙门既然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折子递上来,他们显然是认准了此事我们找不到泄露之人。” “毕竟此事除了六部尚书,内阁的诸位大学士外,内阁的那些协办大学士以及户部的人也都清楚,这人数太多,若他们咬死了不承认,只说是道听途说,传闻之话,我们还真没有办法。” “除此外,我们又如何在这么多人中找到那罪魁祸首呢?” 不得不说,这杨士奇的思维还是异常周密的。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便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那不动如山,顺藤摸瓜,敲山震虎,杀鸡儆猴的办法固然有效,却也不是什么绝妙的法子。 凡是读过些兵书的人都能明白和想到这些浅显的道理和法子。 关键的一点是,你知道要顺藤摸瓜,对方就不知道不能让你顺藤摸瓜吗? 既然对方敢如此行事,就有绝对的把握让你找不到那藤。 而能否抓住这藤,才是关键。 可是,面对杨士奇疑惑的询问,朱瞻基却只是轻笑着不说话。 瞧着朱瞻基如此神态,杨士奇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想要追问,却在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又收了回来。 既然长孙殿下不想说,那就是有不能说的缘由,身为臣子,岂能这点分寸都没有。 想到这里,杨士奇便渐渐安静下来,沉默不语。 既然长孙殿下胸有成竹,那他安安静静在一旁辅佐便是。 可是,他们二人是明白,一旁的夏元吉却懵了。 等了半天,这俩人说着说着怎么还不出声了?偏偏他夏元吉对那答案还极为好奇,这心里跟猫挠似的。 乾清宫。 昨夜一宿没睡好的朱棣直到临近天亮才入睡。 可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又醒了过来。 从龙榻上缓缓起身的朱棣,瞧着一直伺候在门口的赵全,便出声招呼道:“小鼻涕。” 门口一直都静静等候着的赵全,整个人好似睡着了一般。 可当朱棣刚一出声,那赵全便立马一个激灵,片刻不曾耽搁的跑进了内殿。 来到朱棣的面前,说道:“皇上。” 朱棣挤了挤眼,然后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巳时了。” 闻言,朱棣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点点头,道:“让御膳房的提前准备午膳吧,今儿有些饿了。” “遵命。” 就当赵全准备领命离开时,朱棣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黄俨回来了吗?” 赵全回道:“回皇上,黄公公还未回来。” 闻言,朱棣眉头一皱:“还没回来?那小子到底带着黄俨去哪了?” 说到最后,朱棣已经是自言自语起来。 而熟悉朱棣的赵全也没在身边候着,缓步退了出去,传令御膳房去了。 直至当晚深夜,朱棣身边的司礼监兼任东缉事厂太监黄俨,依旧未归。 甚至连朱棣都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又所为何事。 只知道是被自家那大孙子给要走了。 就当另外一边主持这次新政推行的朱瞻基与夏元吉杨士奇等人都各自回到了府上休息时。 那东厂的厂督黄俨,正带着手下的东厂之人分为十多批人马四处的抓捕着。 一整夜的时间。 所有与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有关联,并且参与了泄露机密的人,全部被抓捕归案。 整个南直隶下辖的十四个府州,应天府、凤阳府、淮安府、扬州府、苏州府、松江府等等 无一幸免。 由纪纲源起,拔出萝卜带出泥。 哪怕他们身处关系势力错综复杂的南直隶,在东厂的稽办下也难以逃脱。 更何况此事从头到尾就是朱瞻基给那纪纲摆出了一个陷阱,既然他踩了这陷阱,就绝没有私逃的可能。 而这个关系网中,存在着各方势力的属员。 若由他们起再去深挖,将挖出更大的一张利益网。 而挖与不挖,则全凭朱瞻基的一念之间。 一时间,在东缉事厂的霸道的行事下,整个南直隶权贵圈子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因为这张网源起纪纲,并不像寻常的一家一族,在纪纲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人际关联下,几乎南直隶的各方势力均有参与。 这样一来,抓捕产生的影响力可谓空前。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从梦中惊醒,又有多少人心绪不宁下难以入睡。 而那东缉事厂的厂公黄俨,虽然平日里兼着监察锦衣卫的职权,与那纪纲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利益上的联系的。 若是放在平时,他怎么说也不会将那纪纲给一棒子打死。 通风报信是肯定的。 更加不会让事情的发展真的走到这个地步。 可是,没有办法。 这一次给他下令的是朱棣,具体指派他的是朱瞻基。 这是整个大明朝最牛逼的三人中的两个。 而东厂建立的一切根基,如锦衣卫一般,都来源于皇权。 没有了皇权,他们就是空中阁楼,顷刻可灭。 这一点,他黄俨看的要比所有人都明白。 当初他在那皇宫中从一个小太监一点点坐到如今的位置,靠的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朱棣是他现在权力的来源,而朱瞻基则是未来的权力来源。 这两位一同出面下令了,他若还敢暗地里违背,整个东厂的颠覆就在眼前了。 所以,办好差事是他唯一的选择。 而他也确实拿出了看家的本事。 仅一夜的时间,整个南直隶与纪纲有关的人,不仅全部被抓捕归案遣送到京城,他还将这些人所有的罪证在遣送的途中便全部坐实。 为的就是取得朱瞻基这位未来皇帝的信任和赏识。 老皇帝朱棣对这位长孙的心思,还有人能比他们这些每日陪在身边的太监更清楚吗? 从一开始这位长孙找来时,他黄俨便恭恭敬敬,唯命是从,不敢有半分的违逆。 仅从这一点,他黄俨比那纪纲强了太多。 一夜的动荡,让整个南直隶无数人没有睡着。 可作为当事人的朱瞻基,却睡的非常香。 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舒服的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 在他刚刚走出房门的同时,一名东厂太监便来到了他的身边,在其耳边小声的说道:“禀长孙殿下,厂公命奴才传话过来,事情已经办妥,所有涉事之人已经全部归案,罪证也全部坐实,保证无人能寻到任何把柄。至于如何处置,全凭殿下的一句话。” 这一大早的便听到这个好消息,朱瞻基的心情瞬间好了数倍。 “那他们人呢,到什么地方了?” 那东厂太监回道:“回殿下,最远的距离京城不过十多里,最迟辰时三刻前可到。厂公人也已经到了京城,正在安排抓捕之人的羁押和补齐抓捕文书。” 听到那黄俨如此用心,处处将事情办在了前头,满意的说道:“告诉黄俨,这次他办的差事不错,本殿下很满意。” 听到朱瞻基的嘱咐,那东厂太监赶忙回道:“奴才领命。” 那东厂太监刚走,一名太子府的下人便又来到了近前。 “殿下!” 朱瞻基转头说道:“何事?” “殿下,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纪纲在府外求见。” 听到这话,朱瞻基嘴角微翘,道:“告诉他,不见。” 闻言,那下人有些犹豫的说道:“殿下,那纪纲此时正跪在府外,说是殿下如果不见就一直跪着。” “哦?”听到这话的朱瞻基还真来了兴趣。 没想到这纪纲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或许也是因为这一觉睡醒大事初定的喜悦吧,想了想后朱瞻基还是说道:“让他进来吧,带他去迎客厅,我待会儿就过去。”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那,砍了? “是!” 看着离开的下人,朱瞻基开始了每天早上的锻炼和早餐。 不过让朱瞻基有些意外的是,今天一早老爹倒是主动的来到了他的身边,不仅与他一同吃了早饭,还一同来到了后院中锻炼。 瞧着老爹认真锻炼的模样,朱瞻基顿时好奇的轻笑道:“爹,今儿怎么不用娘去喊你就出来了?” 听着儿子朱瞻基的话,朱高炽开口道:“反正每天一大早就要被你娘给叫起来,还不如自己过来,省的她的旁边絮叨。” 对于老娘的絮叨,朱瞻基还是十分了解的,想到老娘在老爹耳边絮絮叨叨的模样,便忍不住的想笑。 “对了,你爷爷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听到老爹的问话,朱瞻基想了想说道:“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闻言,老爹朱高炽还是语重心长的嘱咐道:“这事非同小可,本来你爹我是想着以山西行省为试点,走好这新政推行的第一步。不过你小子既然非要先拿下南直隶,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可在做事时你可要小心一些了。” “南直隶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面的事情多着呢。” 对于老爹的话,朱瞻基自然清楚是关心自己,便笑着回道:“爹,放心吧,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在听到脑海中提示的任务完成后,便直接起身说道:“爹,你继续练,儿子还有点事情。” 瞧着刚说了两句便跑的朱瞻基,朱高炽脸上一急,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只能是瞧着朱瞻基那小子的身影从后院离开,无奈的叹口气,道:“这孩子” “还是这么急躁,这日后登临大位,如何能行” 朱高炽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相比于老爷子,朱高炽身为朱瞻基的老爹,关心的要比老爷子更多更细致。 作为监国几十年的太子,他更加清楚有时候人在得到什么的时候,就注定要失去很多东西。 一旦坐在了那位置上,周围算计你的,坑你的,骗你的,将会数不胜数。 如今这儿子还只是一个长孙,中间有他这个爹和那个爷爷在,很多事情并没有压在他的身上,所以看起来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可当有一天,你发现周围的所有人,包括亲人在与你的接触中都开始变的有了目的时 才能真正的懂得一些事情,一些道理。 而今天早上他朱高炽早早过来就是为了多嘱咐两句的。 如今自家这小子在整个大明朝中可以说一时风头无两。 先是监国,后又统领锦衣卫,如今更是主持了新政推行。 看似所有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在发展,可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是要小心谨慎。 这些都是他朱高炽几十年总结下来的经验,人一得意,越是春风得意,接下来摔打的坑就会越深。 人心这个东西,最是复杂,能看明白一成已是不易。 更何况要看清天下人,太监、丫鬟、宫女、护卫、御厨、将领、大臣 这中间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将人逼到了死角,没人会真的在乎你是不是皇帝。 或者又是什么身份,任何一个人对你产生了杀心,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此次主持新政推行,是他朱高炽这位监国几十年的太子看不出在南直隶推行新政为好吗。 杀鸡儆猴,敲山震虎,这对于这位太子而言不跟拉屎放屁一样简单吗。 可他没有选择南直隶,就是这个道理。 有些时候,急躁,急于求成,就算得到了一些成果,背后所隐藏的祸患将会更大。 要说南直隶中那些人会被逼造反,那还不至于,毕竟他们没那本事。 可造反虽然不成,但你将人家逼急了,随便找个时间,宰了你这个兔崽子还不是轻轻松松。 到时候大不了推出几个替罪羊,你爷爷就算是皇帝,你爹就算是太子。 难不成,还能将他们南直隶的所有人都杀了不成? 再不济,弄点毒药,弄点慢性毒药。 那一卷卷史书中,多少天骄死于襁褓 这些事情老爷子不会说,但他这个做爹,却是要说的。 尤其是之前自家老头子在那乾清宫中说的那番话,杨士奇能听出来,他朱高炽又何尝听不出来。 对于自家儿子做皇帝,他朱高炽没有意见。 甚至老二做皇帝,他都没有意见。 几十年了,做皇帝什么滋味,他也差不多了解了。 没意思。 如果不是他不能保证老二登基后会不会对他一家人动手,这太子他早不干了。 自己儿子想做,给他就是。 他能继续装着糊涂装一辈子,最好是什么事都不要来找他,烦他。 可惜,这终究是他儿子,瞧着自己儿子在老头子的教导下看似出尽了风头。 他不得不出面。 长叹一声,朱高炽只能是等着晚上再寻个时间与这儿子谈一谈了。 另外一边,太子府的迎客厅中。 朱瞻基刚刚走进大门,便瞧见了此时正跪在大厅中央的纪纲。 瞧着他这番姿态,朱瞻基故作惊讶的说道:“纪指挥使,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跪这儿了?” 听到朱瞻基的声音响起,那跪在大堂中央的纪纲赶忙转身,对着朱瞻基所在便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长孙殿下开恩,纪纲愚昧,被欲望冲昏了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望殿下能饶过纪纲一命,纪纲日后就是长孙殿下身边的一条狗,殿下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此时的纪纲已经完全抛弃了尊严和颜面。 在各处传来的消息中,纪纲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自己面前这位长孙殿下设下的圈套。 如今自己的所有把柄都在对方的手中,只要对方愿意,一句话的功夫就能将他,包括他的全家,全族,全部都推到午门问斩。 面对这样的局面,他还需要顾及什么颜面,顾及什么尊严。 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纪纲的此番说辞,朱瞻基也是没有想到。 实在没有想到,在面对生死危机时,一个堂堂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真的就会表现的像条狗一般,抛弃了所有的尊严。 连他听了都觉得十分恶心的话都能说出来。 见这纪纲此时已经不再隐藏任何的东西,赤裸裸的跪在自己的面前,朱瞻基也不再装什么。 原本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沉声说道:“纪纲,你好大的胆子啊,本殿下统领锦衣卫,你不尊我就算了,平日里贪点拿点也算了。如今连朝廷新政这么大的事情也敢偷偷的泄露出去,怎么,你真觉得这大明朝就没人能制得了你了吗?” 听到朱瞻基的话,此时的纪纲已经不做任何的解释,埋着的脑袋狠狠磕在坚硬的地面上。 梆梆梆 一边磕着脑袋,一边拼命的求饶道:“纪纲糊涂,纪纲鬼迷心窍,一切都是属下的错。。。。。” 连续不断的磕头,直到那脑门上都已经磕的满是血迹,朱瞻基这才开口说道:“行了,起来吧。” 随着朱瞻基的声音响起,那纪纲才停了下来。 起身后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站在朱瞻基的面前,整个人的脑袋低着,身子佝偻着。 活脱脱一副奴才的模样。 看着此时纪纲的举止神态,不知为何,朱瞻基的心底反而是升起一股没有来由的恐惧感。 他不明白,这个在自己面前已经完全放弃了尊严,没有了任何威胁的人,为什么会让自己心中升起一股子害怕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暂且将这股恐惧的感觉压制在心底,随后继续说道:“以你的罪行,我本该直接命人将你缉拿下狱,你可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对你动手吗?” 此时的纪纲仿佛没有了任何的情绪,就只是站在一旁,如同死士一般,回道:“属下不知。” “你在我爷爷身边也做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将你拿下容易,再培养一个就难了。所以我一直在等你,你若执意寻死,我不会管。但你若是想活,我也可以让你活。” “既然你今日来了,你这条命我可以暂时给你留着,日后若是再让我发现有任何叛逆之举,结果是什么,你自己应该知道吧?” 闻言,纪纲当即说道:“殿下放心,从今往后,属下唯殿下之命是从。” 听到这话,朱瞻基一挥手,道:“行了,下去吧。” “谢殿下!” 说完,纪纲再次磕了几个头,躬身缓缓退了下去。 走出太子府。 纪纲从始至终都拉拢的脑袋,在远离太子府后突然抬了起来。 在抬起来的一瞬间,一道寒芒从其眼中透露而出。 从巷尾一名手下的手中接过毛巾,将脑袋上的血迹一点点的擦拭掉。 随着身边的手下离去,纪纲看着自己手中满是鲜血的毛巾,眼神死死的盯着,仿佛要将这一切都牢牢的记在心底。 太子府。 朱瞻基坐在那大堂的椅子上,一边看着屋外,一边摸着下巴思考着。 “这个纪纲,有点意思” 朱瞻基笑着嘀咕道。 其实在与那纪纲说话时,朱瞻基便想明白了自己刚刚心中突然升起的危机感来自哪里了。 当一个人完全的放弃了尊严,如一条狗在活着时,这说明在他的内心中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他在乎的了。 看似如一条老狗一般,但实质上却是一只随时随地可能咬人的狗。 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太过危险。 之所以这次并没有对他动手,反而答应放他一条生路,依旧是为了自己当初的计划。 他需要有这么一个不要命又有异心的人。 不然他的计划还真不好实施。 就当朱瞻基再次谋划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时,那皇宫之中的赵全,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在那大厅中见到朱瞻基后,赶忙上前说道:“殿下,殿下!” “不好了,朝堂上乱成一片了,皇上让奴才赶紧来请您过去呢。” 那赵全的话,正巧被从后院走来的太子朱高炽听到。 不等朱瞻基说什么,朱高炽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拉着那赵全问道:“赵公公,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仔细说说。” 见到太子,那赵全赶忙躬身行了个礼,然后说道:“今日的朝堂上,在陛下议完正事后,由那工部侍郎陈承弼率先提起,当朝状告长孙殿下私自抓捕他家中长子,不仅如此,就是很多宗亲也是一块联合了起来,都在说长孙殿下私纵东厂随意抓人,要长孙殿下给个说法呢。” 听着赵全的话,朱高炽那一张胖脸上顿时愁云密布。 他就知道一定会出事,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焦急的看向了一旁的朱瞻基,问道:“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是你做的吗?你派人去抓人了?” 听着老爹的询问,朱瞻基却丝毫没有在意,笑道:“爹你放心吧,出不来事,儿子心里有数。” 见朱瞻基如此自信,并没有半点担忧,朱高炽心中的焦虑稍微缓解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的询问道:“抓那些人的证据和抓捕公文呢?” 朱瞻基走到近前,拍了拍老爹胸脯,说道:“爹,你就放心吧,儿子又不傻,若是没有证据和公文,我好端端的去招惹他们做什么。” 朱高炽虽然担忧自己这个儿子,但并不是自家那婆娘,真出了事情他还是稳得住的。 更何况如今并没有真的出事。 既然自家这小子已经把事情都准备好了,他也就放心了。 但在朱瞻基与那赵全离开前,朱高炽还是忍不住的将朱瞻基拉到了一边,多嘱咐了几句:“小子,记住爹的话,那新政该推行还是要推行的。但也不能因为推行新政把自己搞的声名狼藉,知道吗?急功近利的事情不能做,也不是为君之道。”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时刻警惕四处小心着,别以为你是个长孙就没人敢真动你,你推行新政是要在人家嘴里夺食,真遇见些黑了心的,你这小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千万记住,走哪儿都带上人,吃喝的东西也要小心着” 深知在南直隶这个全大明朝最富庶之地推行新政有多大难度和风险的朱高炽,依旧有些对自己这孩子有些不放心。 听着老爹语重心长的嘱咐,明白老爹心思的朱瞻基,这次倒没有嫌老爹烦,反而是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爹。” “嗯,去吧。” 在与老爹告退后,朱瞻基便带着那赵全一同朝着皇宫之中而去。 奉天殿。 今日乃是朝会,朱瞻基和他老爹一个因为负责推行新政没有到场,一个是被老爹子下令休养而没有到场。 但其他的人,却基本都在。 来到那奉天殿外,看着与往常比要热闹很多的场景,朱瞻基微微一笑,可还不等他站定,便听到了那奉天殿中传出来的声音。 “父皇,儿臣就说我那大侄子还年轻,很多事情办不牢靠,你瞧,出事了吧” 听着里面对自己追究的声音,朱瞻基立马便听出了这是自己那二叔朱高煦的声音。 不仅是他,自己那三叔赵王,也是趁机挖苦着。 听那话的意思,好像是要趁机将老爷子交给自己的锦衣卫拿走。 就在朱瞻基正听着津津有味,恨不得让老爷子赶紧把他那监国和锦衣卫的差事给拿走时,一旁的赵全赵公公却是小声的说道:“长孙殿下稍等片刻,容奴才进去禀明一声。” 闻言,朱瞻基自无不可,点了点头。 很快,那大殿之中随着赵公公的禀报,老爷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长孙来了吗?叫他进来,让他自己瞧瞧自己做的好事,给众臣一个交代。” 听到这声,朱瞻基也就不再耽搁,转身便朝着那奉天殿中走了进去。 走进奉天殿的一瞬间,朱瞻基便立马感受到了朝堂之中群臣目光的注视。 从那大门口,朱瞻基一路走到御前。 在经过这些人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不同的神采。 “长孙朱瞻基,拜见皇上。” 身处朝堂,朱瞻基也收敛起了平日里胡闹的举动,一言一行都遵照着礼法行事。 “起来吧。” 随着老爷子的话说出口,朱瞻基便缓缓起身,然后退到了一旁二叔三叔站的位置旁。 在询问他之前,还是装出了一副毫不知情的神色。 不过在来到自己二叔朱高煦的身边时,朱瞻基还是忍不住的在二叔身边小声嘀咕道:“二叔,你还真是个王八蛋啊。趁着侄儿不在,偷偷在背后告黑状,推波助澜,有你这么做叔叔的吗?” 听到朱瞻基的臭骂,朱高煦却丝毫不在意,也是小声的骂了回去,说道:“臭小子,监国你也监了,锦衣卫你也拿到手了,如今这推行新政的差事你还不放过,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被你这小王八蛋给占了吧?” 就当他们叔侄俩互相嘀咕时,一旁的三叔赵王也是插进话来。 “小子,那锦衣卫可是你三叔的,你当初拿走时可也没说过什么。怎么,还不能让你两个叔叔趁机占点便宜了?” “要不这么着,你给我跟你二叔一人五万两银子,从现在开始我们就闭嘴不说话,还帮你,怎么样?” 听着这俩货竟然趁这个时候敲诈起自己,朱瞻基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但他并没有急于应答,而是在仔细想了想后,对着一旁的二叔说道:“二叔,你还真别说侄儿不够意思。侄儿这里有笔大买卖,油水可是不少,本来是给你留着的,你若是不要,就算了,侄儿自己做。” 听到有便宜可占,汉王朱高煦立马说道:“臭小子,你这话当真?” “二叔,侄儿骗过你吗?” “好!算你小子有点良心,二叔这一关你过了,你自己想想怎么对付下面那些人吧。” 见老二这么说,一旁的老三朱高燧急了:“臭小子,你三叔呢?” 朱瞻基赶忙说道:“三叔你也想做?那你跟二叔自己商量一下吧,看能给你分多少。” 听到这话,朱高燧立马便对着老二说道:“老二,咱俩一人占五成?” 可那朱高煦却说道:“急什么,等下了朝再说。” “什么下了朝,下了朝你们叔侄来做生意去了,我能怎么办?” “” 就当这叔侄仨正在小声的商量着时。 那龙椅上的朱棣却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就这么瞧着这仨货在这朝堂之上小声的嘀咕着。 随后一招手,将站在他们仨背后的一名太监给招了过来,然后小声的问了问。 在听到这仨王八蛋正在商量买卖时,朱棣顿时弯腰,冲着下面他们仨的位置叫了一声。 “喂。” 老爷子的声音响起,仨人一同望了过去。 瞧见老爷子正紧紧盯着他们的模样,仨人赶忙闭嘴,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旁。 本还想说点什么,可想到这里是朝堂,老爷子还是忍住了,然后狠狠瞅了仨人一眼,对着朱瞻基沉声说道:“朱瞻基。” 闻言,朱瞻基赶忙走了出来,重新站在了朝堂的中央。 “朕问你,南直隶各府州衙门都递上了折子,说你私自纵容东厂之人抓捕他们府衙的人,还有那工部侍郎陈承弼,告你私自抓捕他家长子,可有此事?” 朱瞻基闻言顿时说道:“孙儿不知啊,什么府衙的人,什么工部侍郎家的长子,孙儿不知道啊!” 听到朱瞻基的话,在场众人皆愣了一下。 不光是那些告状的臣宗亲,就是朱棣也愣了一下。 那东厂的人是这小子从自己手上借走的,难不成这小子要耍无赖蒙混过去? 这事是不承认就能蒙混过去的吗? 随即朱棣便看向了那工部侍郎陈承弼,问道:“陈承弼,你有什么话说?” 听到皇上的话,那陈承弼并没有着急,反而异常冷静的说道:“皇上,此事府中有不少人看到,来人还拿出了东厂的令牌,并且言明是遵照长孙殿下的意思在办事,此事做不得假。况且,各府州衙门也都有人被抓捕,甚至连那杭州知府本人都被抓走,如今就关押在那东厂的大狱内,若长孙殿下不愿承认,皇上命人去那大狱中查探一番便知。” 闻言,朱棣再次看向了朱瞻基,说道:“朱瞻基,你怎么说?” 在老爷子朱棣的质问下,朱瞻基疑惑的转头看向了那工部侍郎陈承弼,困惑的说道:“陈大人,那东厂的大狱中确实关了不少人,不过这些人都是参与了刺探泄露朝廷国策的事情被抓捕的。难不成,陈大人府上的公子也参与了此事?” 听到朱瞻基这话,那工部侍郎陈承弼依旧平静的说道:“长孙殿下,臣那儿子一直留在苏州府的家中,从未离开过,又怎么会与那刺探泄露国策有关呢?” 朱瞻基见他装傻,也学着他装傻,道:“对啊,陈大人,你府上长子为何会参与这等事情呢?” 陈承弼闻言语气一滞,见朱瞻基只与他做那口舌之争,便直接越过他,朝着龙椅上的朱棣说道:“皇上,长孙殿下说微臣那孩子参与了刺探国策,泄露国策的事情,臣不敢忤逆,但臣也不能认。” “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殿下非要臣那孩子死,臣一句话不说,可事情总是要说明白,不能让臣那孩子死的不明不白。” 这陈承弼身为工部侍郎,在这朝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了,朝堂论辩说的也是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错来。 而被这陈承弼将了一军的朱棣,转头便看向了正故弄玄虚的朱瞻基,说道:“臭小子,你到底有没有证据,若有证据就拿出来。” 见老爷子不想听他们扯淡了,朱瞻基便也不再耽搁。 原本他还想着能不能诱导这陈承弼说出什么过激的话,然后借他口舌再拿出证据。 却不曾想这陈承弼如此老道。 无奈之下,朱瞻基只能躬身领命,然后对着那东厂厂公黄俨说道:“黄俨。” 随着朱瞻基的声音响起,那黄俨似乎早就在等着朱瞻基了,心领神会的从怀中掏出一份认罪书以及从旁人供述之词中取得的证据,交到了朱瞻基的手中。 可看着面前这些东西,朱瞻基却并没有接手,反而说道:“我就不看了,还是让陈承弼陈大人好好瞧瞧吧。” 接过黄俨递过去的认罪书以及旁人的供述词,看着其中详细的内容以及最后那大大的指印,陈承弼的额头上突然凭空冒出了许多的汗珠。 他陈承弼身在京城供职,对于家中的很多事情并不知晓。 就是自己家里那小子被人抓走也是家里来人告知的。 本以为这件事长孙胡闹,为了让那新政推行顺利,所以故意借机为难他们,想要迫使他们同意那新政。 却不曾想,自家那小子竟然真的参与了这泄露国策之事。 更没想到,昨夜刚刚抓捕的人,今日便已经将罪证坐实。 不仅有他儿子的认罪书,还有旁人供述的佐证之词。 面对这些证据,他就是想胡搅蛮缠说严刑逼供都做不到。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陈承弼突然跪在了地上,对着那龙椅上的朱棣说道:“禀皇上,微臣听信谗言,误认为是长孙殿下为推行新政而故意抓捕,却不曾想微臣那长子真的参与了这刺探泄露国策之时,臣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在清楚事不可为后,陈承弼没有了任何反驳的理由,干脆便硬着头皮主动认了罪。 而在听到陈承弼的话后,朱棣皱眉的同时,也将目光看向了朝堂上之前参与此事的那些官员们,说道:“你们呢?可还有话说?” 之前在陈承弼状告长孙殿下时一个个跳出来附和的官员们,如今在看到陈承弼已经认了罪,一个个是避之不及,哪还敢说什么。 见此,朱棣冷哼一声:“瞧瞧朕平日里依仗的这些人,刺探国策,泄露国策,还当朝诬告长孙。” “你们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说完,朱棣便将目光看向了朱瞻基,说道:“臭小子,这件事苦主是你,你来说吧,该如何处置?” 听到爷爷的话,朱瞻基明白这是老爷子在给自己搭台唱戏呢。 加上之前在出门前老爹跟自己说的那一番话,朱瞻基很清楚此时的他应该如何做,才能既办了事情,又俘获群臣的爱戴。 毕竟,这陈承弼虽然当朝状告了自己这位长孙,但此事说白了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可以说是什么欺君诬告长孙之类的罪责。 可往小了说,告错了就告错了,律法也没说不能状告啊,顶多也就是安一个武断莽撞的名头,然后被老爷子臭骂一顿,罚几个月的俸禄。 至于其他那些附和的大臣,顶多也就臭骂两句,还能干嘛。 流放?砍头?抄家? 即便是抓了这些人,你手里没点他们触犯律法的真材实料,最后也只能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所以,这个时候,面对这种注定没什么太大结果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施恩于众人,表现出自己这位长孙殿下,未来储君的大度和关怀。 但是 这是他朱瞻基想要的局面吗? 开玩笑。 要是这么做了,自己那逃跑计划就算彻底泡汤了。 想到这里,朱瞻基当即便严声厉色的对老爷子说道:“皇上,朝廷新政事关我朝根基,乃是重中之重,如今还未推行,便被那些人刺探并泄露,影响我朝国策,此等行径等同叛国!” “朝中这些人虽然孙儿并无实际的证据证明他们与此事有关,但这些人公然袒护犯人,还当朝问罪于孙儿,其心可诛!” “不仅如此,孙儿如今身负监国之责,皇上不在时,等同于一朝君王。这些人以下犯上,妄图逼迫孙儿妥协,这是欺君!” “还望皇上下旨,将这些在朝堂上公然污蔑孙儿之人,全部拖到午门,午后问斩!” “待东厂锦衣卫查明之后若真牵扯此事之中,则满门抄斩!” “如此,方能震慑宵小,彰显我朝廷威严!” 朱瞻基这一番话下来,不知道吓坏了多少人。 叛国欺君公然袒护 这些罪名要是真的落下来,别说砍头了,满门抄斩了。 没个八九族的亲戚,都不够砍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面相和善的少年长孙,竟然这么狠。 起手就是砍头,满门抄斩都搂不住。 之前那些在附和陈承弼状告长孙时,跳的最欢那群人,此时那额头上已经是冷汗直冒了。 就是那跪在地上的陈承弼,整张脸也跟猴屁股似的,憋的通红。 我不过状告你私自抓人,你扭头就要将我一家满门抄斩? 你够狠! 听着朱瞻基的话,就是那龙椅上的老爷子都惊住了。 这小王八蛋是真记仇啊 给你舞台是让你去施恩下属的,你他娘开口就砍头? 还全部? 这就算了,还满门抄斩? 不过,震惊归震惊,听到自己这大孙子的话,他还是要回话的。 “此事虽事关重大,但将陈承弼等人全部砍头,还满门抄斩是不是该慎重一些。” 随着朱棣这话说出口,那些被牵连此事当中的大臣们一个个突然觉得朱棣这位以狠辣严厉著称的皇帝似乎变的可爱起来了。 然而,面对老爷子这般隐晦的求情,朱瞻基却丝毫不给面子。 “皇上,此风不可涨啊!” “若此次不严加惩办,便是给后来者开了先例,若人人如此,可随意诬告皇家,欺君叛国,我大明何以立国!” 朱瞻基这话一出口,那龙椅上的老爷子顿时气的脸色胀红,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还没怎么呢,这欺君叛国就已经给人家挂脑袋上了。 这要不是在朝堂之上,他早拔剑揍起这小子了,让他在这儿卖嘴。 可自己刚刚已经说了让这大孙子自己来说如何处置,现在能说什么? 加上自己心里也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试探的问道:“那,砍了?” 朱棣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惊。 尤其是那些被牵连其中的官员,更是有不少瞬间便跪在了地上,瞪着大眼望向那龙椅上的朱棣与朱瞻基,满脸恐慌。 如果说朱瞻基这么说还只是提议,皇上朱棣再来这么一下,这不就是要将这事给定死了吗? 可朱瞻基却压根不理这些,立马坚定的接口说道:“砍了!” 这爷孙俩一唱一和,就是那些没犯事的官员都感觉自己小腿肚发软。 连那俩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惹事王爷,此时也瞪起了眼珠子。 要知道,刚刚出言附和的人,可不在少数。 最少也有十几二十个,这些人能立于这朝堂之上,就绝不是小角色。 这么两句话,就要都给砍了? 眼看着这朝堂上的局势就要无法挽回,偏偏那最冷静的太子爷今儿不在这朝堂之上,那从始至终便一直躲在旁边看戏的六部尚书,内阁大学士们,此时也坐不住了。 一个个赶忙跑了出来,纷纷跪在那朝堂中央,对着前面的朱棣与朱瞻基说道:“皇上,长孙殿下,还请息怒。” “陈承弼等人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啊,还望皇上开恩,望长孙殿下息怒,饶他们一命!” 随着这六部尚书以及内阁大学士们纷纷站出来说情。 那些置身事外的无关大臣们也站不住了,赶忙也一同来到了那大殿的中央,学着前面这些人向朱棣与朱瞻基乞求开恩了。 见此场景,朱棣再次看向了朱瞻基,似乎跟他杠上了,问道:“砍不砍?” 朱瞻基道:“砍!” 随后朱棣又看向了场中唯一站着的那两位王爷问道:“你们俩说,砍不砍!” 面对老爷子瞪大的双眼,还有那接近暴走的表情,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瞬间慌了神。 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砍” 可话还没说完,便感受到老爷子要吃人的气势。 瞬间慌乱的说道:“不砍!” 一旁的赵王朱高燧也是赶忙附和道:“对,不能砍。” “父皇,这些大臣虽然有错,但这么多年来为朝廷也做了不少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况且这里面还有很多人都是从靖难就跟着父皇的,还望父皇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绕他们一命!” 听到这话,老爷子朱棣憋着一肚子的火,对着那场中的所有大臣说道:“既然这么多人给你们求情,那朕这次姑且饶过你们,若是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朱棣此话说完,这奉天殿中的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 尤其是那些已经在这‘砍’与‘不砍’间被吓坏的大臣们,更是感激涕零的谢着圣恩。 而在他们说完后,老爷子朱棣顿时便骂道:“滚,都给朕滚出去!” 听到这话,早就呆不下去的众人便纷纷离去。 可在看到朱瞻基这小子以及朱高煦朱高燧俩人也要偷摸溜走时,朱棣憋着一肚子的气说道:“你们留下!” 随着这奉天殿中的人全部离开后,朱棣沉着声音,憋着火对那一旁的赵全说道:“小鼻涕!” 赵全赶忙上前:“奴才在。” “去,给朕拿剑来!” 赵全神色一慌:“这” “去拿剑来!” 被朱棣怒喝一声的赵全不敢再耽搁,赶忙就去拿剑。 当朱棣手中握上剑后,再次看向了朱瞻基这个小王八蛋,问道:“还砍吗?” 心知自己这次把老爷子气到的朱瞻基,一边挠着脑袋,一边尴尬的说道:“爷爷,不,不砍吧” “不砍?” “你刚刚不是说要砍吗?!” 面对老爷子的怒火,朱瞻基赶忙说道:“对了,爷爷,锦衣卫那边还有事情要孙儿去急着处置呢,孙儿先告退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朝着奉天殿外跑去。 就是老爷子再喊,他也是充耳不闻。 老爷子要罚,也是日后罚,反正现在是逃命要紧。 朱瞻基是跑了,可那殿中的两个却成了倒霉蛋。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这么点银子,看把你高兴的 而那刚刚跑出奉天殿的朱瞻基,迎面便撞到一个人。 “臭小子,你慌什么慌。” 朱瞻基抬头一瞧。 是自己老爹,朱高炽。 老爹朱高炽皱着眉头问道:“我听人说你爷爷又闹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闻言,生怕被老爷子逮回去的朱瞻基哪有功夫跟老爹胡扯,赶忙说道:“什么也没闹啊,老爷子在那儿跟二叔三叔拉家常呢,刚还说到您了,说亏欠您太多,累垮了身子,您快进去瞧瞧吧。” 听到朱瞻基的话,老爹朱高炽顿时笑着说道:“你爷爷真这么说的?” “可不是,儿子锦衣卫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爹你快去吧。” 说完,便赶忙快步离去。 瞧着朱瞻基这小子离开的背影,朱高炽乐呵的嘀咕道:“这话能从老头子的嘴里说出来还真不容易。” 说着,便朝那奉天殿的大门走了进去。 可那一只胖腿才迈进去一步,朱高炽便立马瞧见了那龙椅旁正手中握剑训斥汉王和赵王的老头子。 脸上的笑意也在瞬间消失,那只脚都没落地,便又急着收了回来。 可就这么短短不到三秒钟的功夫,却还是被那龙台上的老头子给瞧见了。 “老大!” “过来!” 刚刚抬了一半的腿,朱高炽又重新落了下去。 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一步步朝着老爷子那里走去。 一边走着,心里还一边咒骂着自己家那小王八蛋。 简直丧尽天良,连自己亲爹都坑。 同时也暗骂自己没事瞎操什么心,他们爷俩就是把这奉天殿的屋顶给掀了,又管他什么事。 来到近前,还不等朱高炽说什么。 那老头子便一声厉喝:“跪下!” 听到这声的朱高炽吓的连忙跪了下去。 可抬起头才发现老头子骂的是自己那俩弟弟。 瞧见朱高炽跪了下去,老头子皱着眉头说道:“没让你跪,你跪什么?” 闻言正想起来,可想了想还是没起来:“爹,我还是跪着吧。” 显然,根据往日的经验,这跪着总没什么不好的,省的一会儿起来再跪下,折腾。 “刚刚朝堂之上,你们叔侄在那悄悄嘀咕什么呢?做买卖?这奉天殿是让你们叔侄做买卖的地方吗?”老头子被朱瞻基气个半死,想撒火却发现人跑了。 如今只能是将火气撒在了这哥俩的身上。 而朱高煦和朱高燧这哥俩没来头的被训斥了一顿,那心里也是一阵的懵圈。 “好,好哇!给他做了两天监国,现在学会在朝堂上顶嘴了,还学会了砍头,还要满门抄斩,好,好哇!不愧是我朱家的人,随随便便张口就是砍头。” “好哇!” 瞧着老头子还在因为大侄子在朝堂上不听老头子的话坚持要砍头而生气,那朱高煦和朱高燧心里头是冤到了极点。 你大孙子不听话要砍头,你拿我们撒什么气。 可这话也就敢在心里头嘀咕嘀咕。 而老头子发泄了几句,可找不到罪魁祸首,哪里能真出了气。 他左右瞧瞧,看到那地上跪着一言不发的朱高炽,顿时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朱高炽,骂道:“瞧瞧你生的好儿子,朝堂上顶嘴,再让他干两天,老头子我是不是都得站在这龙椅边上伺候着他!” 听到这话的朱高炽更是冤枉了。 之前您不还说好在没交给我教育,您自己带着身边教导的好吗? 现在就又成我生的好儿子了? 从始至终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朱高炽,刚来便被老头子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心里头也跟老头子一样,咒骂着那小王八蛋儿子。 “还有你们三个王八蛋,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滚!都给我滚!” 老头子一把将手中的宝剑扔在了地上。 看着那仨兄弟离开,老头子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道:“让你笼络群臣,你不笼络就算了,还要砍头。小王八蛋” 咒骂的同时,老头子也在暗自的琢磨着收拾这小子的法子。 走出奉天殿的大门,朱高煦和朱高燧俩兄弟顿时瞅着身边的老大朱高炽说道:“老大,瞧瞧你生的好儿子,他把老头子惹毛了,让我们来受罪,这叫什么事?” 闻言,朱高炽顿时说道:“那老头子还说朱瞻基那小子是他带身边教导出来的,你们怎么不去跟老头子叫去?” 可朱高煦却道:“你甭跟我们说这些,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这要是我儿子,我非把他腿打折了。要不老大你把这小子过继给弟弟我,我帮你收拾。” 朱高燧也是一旁附和道:“对,老大你也想想,不行就叫人绑起来打一顿,也让这小子长长记性。” 听着这哥俩的风凉话,朱高炽顿时骂道:“滚滚滚,我看老头子说的一点没错,你们哥俩就是欠收拾。还过继给你,你老二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过继给你,是你叫他爹,还是他叫你爹。” “” 就当这兄弟仨互相斗着嘴时。 早早便跑了的朱瞻基来到了尚书房所在。 远远望去,一眼便瞧见了自己未来的太孙妃,胡善祥。 之前在那京郊的山庄时虽然依旧跟老爷子打了招呼,交代了自己要娶胡善祥,可老爷子也说了,要等他正式册封太孙的时候才能迎娶。 所以如今胡善祥还住不进太子府内。 不为别的,跟那所谓礼法也没关系,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胡善祥考虑。 还没入门就住进了太子府,容易落人口舌,毕竟古代女子对那贞洁还是看的异常重要的。 平日里住一两天无所谓,可他这太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册封,所以只能是暂且还将她留在宫中,与那女官胡尚议住在一起。 不过,胡善祥未来什么身份这宫中人也大多都知道,也不会真的有人敢为难她,亦或者派去伺候人。 如今这皇宫中在朱瞻基的祖母皇后去世的情况下,未立新后,整个皇宫的女眷都是朱瞻基她娘说了算,大小事情宫中的女官们都要亲自来请示她。 这种情况下,得罪胡善祥这个太子妃未来的儿媳妇,那就跟找死差不多。而胡善祥如今住在宫中,也跟在自己家没什么差别。 当然了,名义上之前朱瞻基也安排了,让她只负责自己的事情。 “善祥!” 随着朱瞻基远远的叫了一声,那胡善祥与周围正窃窃私语的宫女们纷纷回头,在瞧见是朱瞻基时,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跑了。 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跟胡善祥打。 瞧着这一幕,朱瞻基缓步走到了近前。 正要说什么时,却发现胡善祥压根不理自己,撅着嘴便朝旁边走去。 朱瞻基一愣:“这是又怎么了?怎么还闹起脾气了?” 上前一步拽住胡善祥胳膊的朱瞻基,伸手便捏了下胡善祥的脸蛋:“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听到朱瞻基竟然还问谁惹她生气了,顿时鼓着腮帮,直勾勾的盯着朱瞻基说道:“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少日子没见我了吗?” 听到这话朱瞻基恍然大悟。 赶忙笑着解释道:“最近朝廷里的事情有点多,乱七八糟的,我连这尚书房都没功夫来几趟。怎么,有人犯了相思?” 闻言,胡善祥的脸蛋瞬间一红,脑袋耷拉着说道:“谁犯相思了” 只不过这话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也越说越低。 瞧着胡善祥这可爱的小女人模样,朱瞻基顿时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好了,那这样,以后你就每天都跟在我屁股上,怎么样?你也别在尚书房了,以后我去哪,你就去哪,如何?” 听到这话,胡善祥虽然脸色一喜,可嘴上还是倔强的说道:“谁要跟在你屁股后了” 见胡善祥这小妮子的心情好了些,朱瞻基这才好奇的问道:“对了,刚刚围在你身边的那些宫女儿们,怎么看见我都跑了啊?平日里见了我也没见她们这样啊。” 这一路走来,朱瞻基一直都有些疑惑。 平日里自己在这皇宫之中的名声还算不错的,那些太监宫女儿们见了,也都会很热情的打招呼。 虽然依旧恪守着礼数,但他从未在这些人的脸上看到过恐惧之类的神态。 相反,还有不少长相不赖的宫女主动往自己身边凑。 况且,自己虽然身为长孙,却从未处罚过什么身份低微的人,毕竟是后世穿越而来的人,就算很多事情和思考事情的思维都在努力的朝这个时代融合,但很多习惯和本性还是改不掉的。 最起码他前世的素质还不至于让他对那些太监宫女护卫之类的发脾气或者处罚。 就是在自己面前不小心办错了事,也从未有过。 可今天倒是奇了怪了。 一路上走来,远远瞧着同路的人,纷纷都避开了。 要么拐弯,要么就干脆掉头走。 加上刚刚那些宫女们作为胡善祥身边的人,最不应该害怕自己了,可却一个个避之不及。 听到朱瞻基的问话,胡善祥哼了一声,这才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在奉天殿的事情。” 朱瞻基一愣:“奉天殿?奉天殿我做什么了?” 见朱瞻基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胡善祥顿时抿嘴一笑,嘀咕道:“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过在嘀咕后,还是给朱瞻基仔细的解释道:“她们啊,都是听说你在奉天殿时要将那些告你状的人都给砍了头(那些不投月票的给净身),甚至有些还要满门抄斩和株连九族,所以这才吓的不敢靠近你,害怕你一个不高兴也把她们的脑袋给砍喽。” “刚刚还在跟我嘀咕这件事呢。” 知道是因为这件事,朱瞻基顿时有些无语了。 虽然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但这就有点冤了吧。 自己不过就是卖卖嘴,人又没真的砍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处。 不过,这些宫女儿太监们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怕是外面那些京官们都还不知道,这就在宫里传开了? “那你在宫里可得跟你那帮小姐妹说清楚,不然我可就成她们口中的杀人大魔头了。” 胡善祥闻言小嘴一撅:“我才不管你呢。” “你不管可不行,这要是哪个宫女太监把我当什么暴君昏君,偷偷给我下毒,你这个小妮子以后可就没有夫君,要独守空房了。” 对于朱瞻基的前半句,胡善祥压根当作了没有听着,只说道:“什么夫君,什么独守空房,我还没嫁给你呢,别胡说。” 羞红一片的小脸蛋看起来可爱极了,恨不得咬上那么一口。 就当朱瞻基与胡善祥逗着闷子时。 远处瞧见朱瞻基身影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厂公的黄俨,快步的走了过来。 来到近前,立马对着朱瞻基躬身行礼,道:“内臣见过长孙殿下。” 正笑着与胡善祥闲聊的朱瞻基,听到身后的声音,立马转过身子,见是黄俨,便笑道:“是黄公公啊,有事吗?” 听到这话,黄俨点了点头,不过在说前还是瞧了两眼朱瞻基身边的胡善祥。 黄俨的意思朱瞻基又怎么会看不明白,便随口说道:“没事,这是未来的长孙妃,有什么直说就是。” 见朱瞻基当着他的面直接表明了胡善祥日后的身份,心思机敏的黄俨瞬间便明白了这胡善祥在朱瞻基这位长孙心中的地位。 长孙妃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如今是长孙妃,等册封了就是太孙妃,太子登基后就是太子妃,再往后就是皇后,一国之母了。 虽然大明朝的皇帝从太祖时便不在乎女子的出身,但在未成婚之前就如此直白的表明了身份,可见在长孙心中,此女绝不是寻常。 通晓人心的黄俨,立马便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然后对着朱瞻基身边的胡善祥恭敬的行了个礼,说道:“内臣不知是长孙妃身份,倒是轻慢了,还望长孙妃恕罪。” 听着黄俨请饶的话,瞧着这位往日在宫中可谓说一不二的东厂厂公,司礼监掌印太监,恭敬对自己行礼的动作。 胡善祥这小妮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就吓的有些慌乱,失了分寸。 手舞足蹈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是求救似的看向了身边的朱瞻基。 看着胡善祥那慌乱的小模样,朱瞻基顿时笑了笑,随后还是对那黄俨说道:“黄公公就不要客气了,快起来吧,如今她还未正式册封,你不知也是情理之中。还有,这长孙妃的身份你清楚就行了,也不用在外人面前这么叫,否则我爷爷听见了又要训斥我了。” 听到朱瞻基的嘱咐,黄俨恭敬的应了下来。 随后这才重新开口问道:“殿下,内臣此次过来是有件事要请示殿下。” “哦?何事?” “殿下之前命臣抓捕的那些人,如今他们都还被关在大狱之中,但这些人中很多身份都不同凡响,也不能一直都关押着,总是得有个说法。就像那被抓的杭州知府柳博远,是杀是放,总得给吏部刑部那边有个交代,不然那杭州知府的位置他们也不好重新安排。” 听着黄俨的这些话,朱瞻基缓缓点了点头,这件事还真是要早点有个决断。 不然一直把人关着也不是回事。 最起码该是什么罪名,也都得给安上什么罪名,这样也好让各处处置安排,看是重新派遣,还是等待。 想着这些,朱瞻基皱着眉头问道:“这次一共抓了多少人?” 黄俨回道:“此次一共抓捕了一百四十九人,都是与那纪纲有直接联系的,至于连带关系的,都还没动。” 朱瞻基沉默片刻,想了想后,问道:“直接参与泄露国策的人有多少?” “四十九人,其中就包括那杭州知府柳博远。” 听到这话后,朱瞻基没有犹豫,直接说道:“这些人全部拉到午门外问斩,不用保密,公开处刑。” 对朱瞻基的决定,黄俨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在朱棣身边做了这么多年东厂厂公的他,对于这么点小事还是经得住的,不过还是有些犹豫的问道:“那个杭州知府柳博远呢?此人从参加科举后一路上来还算有些本事,加上其身份不同,是不是该问一下朝廷的意思?” 然而朱瞻基却丝毫没有犹豫,说道:“泄露国策,置朝廷于无物之人绝不可活,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至于朝廷那边,也不用问了,本殿下如今还兼着监国之权,这点主还做的了,我会亲自与内阁六部知会一声。” 见朱瞻基如此说,黄俨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不过,一旁的胡善祥在听到朱瞻基随口便要砍了几十个人的脑袋时,刚刚还红扑扑的小脸顿时变的有些煞白。 想着刚刚那些宫女儿们在自己跟前说的那些话,若不是她与朱瞻基相处已久,只怕也会把他当作了什么杀人大魔头。 毕竟,那可是几十个人啊。 排在一起也有很长了。 但此时正在商议正经事的朱瞻基与黄俨,都没有注意到胡善祥的脸色的变化。 “殿下,那这些人的家人” 身为东厂厂公的黄俨,人命在他的眼中压根不值钱,只不过就是一些数字和文字罢了。 而东厂做事向来斩草除根,如今既然这些人都要砍了,以免后患,他向来都是要有些处置办法的。 不管是流放还是将女眷卖入青楼,最起码要给这些人想好未来的去处,以免他们不知好歹闹腾。 然而,在听到黄俨这话后的朱瞻基,却一时间不免有些圣母心泛滥了。 祸不及妻儿这句话虽然他也不知道出自哪里,又是何时进入到自己的脑海中,但显然已经融入了他在后世生活中的价值观内。 虽然对封建王朝的一些残忍他还是懂的,可这种发自本能的厌恶,还是让他有些下不了手。 “既然祸首已除,这些人的家眷就不必牵连了,不过短时间内还是专门派人盯着些,若是有什么不知好歹的动作,就一并拿下。” “臣领命。”黄俨躬身回道。 “那剩余的人呢?” “他们或多或少都与纪纲有利益上的往来,做一些蝇营狗苟、欺上瞒下、鱼肉百姓的也不在少数。” 闻言,朱瞻基当即说道:“将人移交锦衣卫,由他们抄家清查,有作恶多端的,按照大明律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但如果只是正常利益往来,未触犯国法的,只关押其罪首,一样不做牵连。抄家的,家中若有无罪女眷老幼,按照抄家实数,发放少量银子遣散。” “是!那臣就退下安排去了。” “嗯。” 随着那黄俨离开,朱瞻基站在原地沉鸣片刻,确保没什么遗漏疏忽之事后,便有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胡善祥。 瞧着她那煞白的小脸,想了想便明白怎么回事,笑道:“怎么,吓到了。” 胡善祥点了点头:“一句话就砍了几十个人的脑袋,能不被吓到嘛。还有那黄公公,你可不知道他往日里的模样,绷起脸来宫里没人不怕。” 说到这里,胡善祥还叹了口气。 似乎又想到什么,接口对着朱瞻基责怪道:“还有啊,你刚刚跟那黄公公说什么呢,什么长孙妃,事情还没定下来呢,你这么说还让我怎么在这宫里走动。还有那黄公公,过来就行了那个大个礼,吓死我了。” 听着这些话,朱瞻基却是笑着说道:“你以为那黄俨真不知道你的身份嘛?别说统领东厂的黄俨了,整个宫里只怕也少有不知道这事的。他刚刚故意那么问,就是想听听我的意思,日后见你时也清楚怎么对待罢了。” 朱瞻基这话,胡善祥还是头一回听人说起,顿时惊讶的瞪着小眼:“他知道?” 朱瞻基笑着摇摇头:“你真把自己这未来长孙妃的头衔当满大街的便宜货了。” 听着朱瞻基的话,胡善祥那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我都这么厉害了嘛看来以后不能跟她们胡说八道了。” 瞧着胡善祥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朱瞻基再次被逗的大笑起来。 户部。 朱瞻基在前边走,胡善祥跟在屁股后。 刚一进门,就瞧见那户部尚书夏元吉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夏大人!”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听到朱瞻基的声音,夏元吉转头看来。 见是朱瞻基,那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 他拿着手中的一份折子,快步的走到朱瞻基跟前,然后将手中的折子交到朱瞻基的手中,尽管努力抑制,却还是很激动的说道:“长孙殿下,您瞧瞧,只是户部官员们连夜汇算出来的账目。摊丁入亩和火耗归公法子的具体方案已经出来了。” 听着夏元吉的话,朱瞻基却有些好奇了。 当然,好奇的并不是那摊丁入亩和火耗归公,而是这法子算出来就算出来吧,他夏元吉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想着这些,朱瞻基翻开折子看了起来。 可粗略翻看了几页后,也没觉察出哪里值得夏元吉这么高兴了。 不由好奇的问道:“算出来就算出来吧,夏大人何至于如此高兴呢?” 听到这话的夏元吉努力想收敛脸上的笑意,却依旧办不到:“微臣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嘛?” 夏元吉这回答朱瞻基是真没想到。 “你觉着呢?” 面对朱瞻基的问话,那夏元吉却也不答,直接从朱瞻基的手中拿过那折子后,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高兴的说道:“殿下,您可知仅火耗归公一项,朝廷一年能增收多少银子嘛?” “三百六十余万两!” 不等朱瞻基说什么,那夏元吉便继续夸张的说道:“这可是往年朝廷一年赋税的十分之一!” 瞧着跟发了多大横财似的夏元吉,朱瞻基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当你有什么大喜事呢,就这么点事啊。” 朱瞻基这话说的,夏元吉顿时就不高兴了:“殿下,这可是十分之一的赋税啊,不知道要办多少大事呢,要是早能有了这十分之一的赋税,朝廷又何至于给官员们发放俸禄时还拿宝钞和香料凑数。” 然而,不管夏元吉如何的解释和辩驳,朱瞻基却依旧没当回事。 三百六十余万两 能办什么大事,也就够他这位长孙办一场大婚,记忆中历史上自己的大婚虽然耗费没有达到三百六十多万两,但也足足用了两百七十万两,差别不大。(此处取大明风华中数据,花费270万白银,实际历史大婚耗费280万石粮食和280万匹绢纱) 相反,这夏元吉是手中抱着聚宝盆,却把它当成了丢垃圾的垃圾桶。 那大明宝钞由他太爷爷首创,这玩意儿玩好了,大明朝能缺钱? 不敢说老百姓不会饿死,但只要朝廷愿意,就不可能缺了钱。 但可惜的是,这么好的一个玩意儿,却只是被人搞出来就丢那儿了,一点没有去维护其在社会中的价值。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啊 若是能以后世金融的手段将这大明宝钞好好运营一番,他大明朝就不可能因为钱不在自己手中而丢了天下。 说白了,这就是一把割韭菜的镰刀,只要你不用来去刨根,做那杀鸡取卵的事情,时不时割茬韭菜,大明何至于此。 尤其是如今还处于古代,封建王朝的天下,外部没有其它的金融势力来搅和。 而你拥有铸币权,发行权等等一切货币权力,要是能玩到国库无银而灭国,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所以,在清楚这一切后,朱瞻基又如何能跟那夏元吉一样,为了三百多万两的银子而激动的喜不自禁。 “行了,适可而止吧,看高兴的你都合不拢嘴了。” 然而,朱瞻基越是这么说,那夏元吉就越是高兴。 苦日子过久了,天天是萝卜青菜涮豆腐,这好不容易吃回饺子,他夏元吉能不高兴嘛。 “殿下,您真是不管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皇上隔三岔五就去北边溜达一圈,朝廷的财政吃紧啊身为臣子,又不能不为皇上分忧。” “不过如今这年景却是慢慢好起来了,这还只是火耗归公一项,等那摊丁入亩和官绅议一体纳粮的大头收上来,微臣也不用每天做梦都怕皇上又去北边打仗了。” 夏元吉这话一出口,朱瞻基顿时大笑起来。 看来自家老爷子这打仗,不光是自己老爹的噩梦啊。 不过,朱瞻基还是故意装作脸色一沉,道:“夏大人,身为臣子,你拿国事打趣皇上,你就不怕被皇上责罚嘛?” 听到朱瞻基的话,夏元吉的脸色也是瞬间一变。 刚刚那激动的神情也荡然一空。 紧张的说道:“是微臣口无遮拦,瞧我这张破嘴,微臣刚刚也是太过激动,一时忘了分寸,还望长孙殿下责罚!” 瞧着脸色瞬间惊变的夏元吉,朱瞻基扑哧一笑,道:“行了,跟你开个玩笑,不要这么认真嘛。想来老爷子要是知道财政增加了这么多,只怕这话都轮不到你说,他老人家就自己说了。” 听到朱瞻基这话,明白这是长孙殿下在跟自己开玩笑,夏元吉的心中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可再说话时,就很有分寸了。 “这事还多亏了长孙殿下,若无长孙殿下的这几条策令,不说朝廷的财政增收这么多了,就是微臣在百年之后,指不定也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误国误民了。” “这事微臣还没当面谢过长孙呢。” 然而朱瞻基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行了,都是为了朝廷,这些话就不用多说了。” “对了,既然你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那新政推行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而且新政推行之事经过这么一闹,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我们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掩着了。杨士奇杨大人呢,你我三人还是一共商议一下,最好一两天便将此时敲定。” 闻言,夏元吉对朱瞻基这话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杨大人此时应该在内阁吧,殿下还请到屋中稍等片刻,微臣这就去命人请杨大人过来。” 朱瞻基点点头,道:“好。” 就当那夏元吉命人前去尚书房请那杨士奇过来一同议事时。 此时的锦衣卫北镇抚司内。 如今还依旧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的纪纲,正在与东厂的人接收着此次抓捕的犯人。 这些人中,他纪纲多数都是认识的。 不过如今的他还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自然也不会多虑去想救这些人的事情。 那北镇抚司的衙门里,东厂的人一边跟纪纲办着交接犯人的文书,一边核对着犯人的人数和身份。 直到所有一切的手续都办妥后,那东厂的人才仔细的将朱瞻基交代黄俨所说的话重新又复述了一遍。 什么人该怎么处置,都详细的交代清楚。 若是往常的纪纲,或许还会在这些事情上计较一番,可如今的他却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嘱咐。 直到那东厂的人离开后,那纪纲才拿着手中那份人员名单琢磨起来。 “专门让锦衣卫来办这差事,是因为东厂职权的问题嘛?” 纪纲一边拿着手中的名单折子在那桌子上随手拍打,一边猜测着朱瞻基要这么做的目的和心思。 可想来想去,如今的他压根也做不了什么,把柄和小命都在人家的手中,自己就只能按照命令行事。 至于那长孙殿下到底是要借此机会试探自己,还是因为东厂的职权问题不好处置这些事情,亦或者有其它什么目的,都无法改变这一既定事实。 “来人!把齐承给我叫来!” 片刻后,当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指挥使齐承到来后,纪纲没有半点遮掩也没有掺半点水分的便将手中的折子直接交给了齐承,说道:“这是东厂那边送来的一批犯人名单,对于这些人的处置长孙殿下也有了交代,这件事于我而言有些敏感,便交给你了。” 说完,还特地又嘱咐道:“此事,事关重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若是出了丁点问题,长孙殿下砍我脑袋之前,我先砍了你们的!” 不得不说,纪纲毕竟在这锦衣卫做了几十年的都指挥使,虽说如今他的事情大多也都传入了锦衣卫各处的耳中,有关于他的传闻也是闹的沸沸扬扬。 但此时的他依旧还是锦衣卫的老大,锦衣卫的都指挥使, 这一点没有改变之前,这锦衣卫就还是他说了算。 最起码眼前这个齐承还是震的住的。 那齐承在听到纪纲的话后,也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说道:“属下遵命!” 在那齐承离开后,纪纲又再次琢磨了起来。 如今他将事情交代给手下去办,算是置身事外,也是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长孙殿下既然这次没有杀自己,应该也不会故意借这次的事情为难,想来这件事本身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故。 不过,这种时时被人忌惮警惕的日子并不是他纪纲想要的。 而想要改变这一切,就必须要先取得那长孙殿下的信任,如此方能破局。 想着这些,又在衙门里坐了没一会儿的纪纲,便直接起身离开了锦衣卫,朝着皇宫而来。 户部大院的一间屋子里。 朱瞻基、杨士奇与夏元吉三人,外加胡善祥这个躲在角落里的跟屁虫,正在商议着接下来推行新政的事情。 “那按照杨大人的意思,我们明日便能直接将新政推行的标准下发到各府州的衙门了。” 听到夏元吉的话,杨士奇点了点头,道:“正是,刚刚殿下也说了,既然没有必要藏着掩着,那就大大方方的推行。然后根据各府州报上来的问题,再一步步的解决就是。有了之前殿下借机敲打各方的事情后,想来他们也不敢再公开的抗拒朝廷新政。” “不过,不得不防备的是,他们不敢明着来,暗地里的一些手段还是不会少的。” “相比起摊丁入亩之策,官绅一体纳粮反而要好办一些,朝廷直接取消了他们的免税权力,只需要专门派人核对其应该缴纳的赋税数量便可。其中官员的俸禄不用说,户部这里都有账目,只不过不会有多少。” “关键的,还是其名目下的土地以及各项需缴纳赋税的生意等等如何核算。” “不过,这些虽然没有那么好办,但好在免税的人数并不会太多。只是” 说到这里,杨士奇突然有些犹豫起来。 见此,朱瞻基便问道:“杨大人有什么顾虑嘛?” 杨士奇并没有隐瞒,直爽的点了点头,道:“这些拥有朝廷免税之权的人,要么是朝廷重臣,要么是前朝遗老,亦或者皇室宗亲。若想要他们乖乖配合核算,还得请出一位极有威望之人” 说到这里时,杨士奇意有所指的看向了朱瞻基。 显然,在这件事上还得朱瞻基亲自出面解决。当然,并不要朱瞻基亲自出面去核算,毕竟他身为此次主持新政推行之人,最大的作用是坐镇中枢,指挥全局,而不是跑到前面去忙活这些事情。 而之所以看向朱瞻基,是想说此事还得他朱瞻基来解决。 至于那具体的人选 听着杨士奇的话,感受着他那颇有深意的眼神,朱瞻基却心中了然。 因为他杨士奇能想到的问题和困难,他朱瞻基又怎么会想不到。 之所以他杨士奇非要看向自己,显然是他心中所想之人不是他杨士奇能请动的。 而这个人选,朱瞻基又何尝没有想到。 甚至都已经提前做过了铺垫。 想到这里,朱瞻基也不谦虚,直接说道:“杨大人的意思本殿下明白,这个人选由我来办。” 见朱瞻基只是一个眼神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杨士奇那心里也是一万个感叹。 这能怪皇上天天喊日日惦记好圣孙吗? 单就这么聪慧与机敏,就能胜过天下无数人了。 更何况从刚刚这位长孙殿下的表情来看,显然自己所想到的问题和困难他都想到了,甚至连那解决方案都想到了。 可在听自己在这儿大谈阔论时,却能不露神色,这份城府,又能胜过多少人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买卖还做不做了 感叹的同时,杨士奇也是微微躬身,将礼节做到了最好,说道:“那此事便有劳长孙殿下了。” 但朱瞻基却只是随意的一抬手:“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杨大人还是继续说吧。” 闻言,杨士奇立马领命,继续说道:“此人若能说定,官绅一体纳粮之策便能顺利实施,毕竟都与朝廷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想来不会真的做出什么太过难堪的事情。” “但唯有一点,那便是在清算之时,各地官绅们是否会瞒报的问题。” “我朝自皇上登基后,便再无清算过耕地,百姓人口数量也多来自于每年各地税收的账目,但各地瞒报人口土地的事情早不是什么新鲜事。若这些人执意瞒报,朝廷还真没什么好的法子来对付。” “这一点,与那摊丁入亩之策相同,也是摊丁入亩之策施行的最大问题所在。” 听着杨士奇的话,一旁的夏元吉却还沉浸在刚刚的问题当中。 这二位在自己面前你一言我一句的,说话也打着哑谜,实在让他夏元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还不等他找个机会询问面前二位到底说的是何人来带队清算,杨士奇重新提出的问题就让他瞬间紧张起来。 开玩笑。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如果能够真正的实施下去,他户部一年不知道要多多少的赋税。 压根不是火耗归公可以比的。 火耗归公多出的赋税,说白了都是平日里各地官员借收取赋税随意摊派和私自昧下的那部分。 这其中还得抛开真正要用于运输折损的一大部分损耗。 所以,算下来虽然对如今的户部而言已经不少了,但终究只是小头。 真正的大头,还是在这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上。 如今听到各地可能出现瞒报土地数量,致使朝廷,户部的收益减损时,顿时便急了。 “这可不行,若是他们瞒报了大部分的土地,只余少数土地报上来,那收取的赋税数额还抵不上免去百姓丁税的部分,那朝廷岂不是亏大了!” 瞧着夏元吉突然急眼,朱瞻基顿时摇头笑了起来。 一旁的杨士奇也是颇为无奈。 “夏大人,咱们这不是正在商量嘛,你急什么。”杨士奇道。 被杨士奇这么一说,夏元吉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着急了些,顿时拱手,尴尬的说道:“抱歉抱歉。” “杨大人,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不妨直接说出来。” 闻言,杨士奇点点头,但还是沉默着准备了片刻后,才开口道:“殿下,夏大人,微臣对此倒是有个想法,但这件事还得依仗殿下手中的锦衣卫。在新政推行的同时,依仗锦衣卫的能力,一明一暗,朝廷的人马表面推行新政,清算核查,而暗中则由锦衣卫的人马在各地探查官绅们实际的土地,又是否有隐瞒谎报的情况。” 杨士奇的办法倒也不算差,一明一暗,以朝廷推行新政的人马为目标,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暗中则由锦衣卫探查。尽可能的谈清楚这些官绅们土地的实际数额。 不过,对此朱瞻基还是报以质疑的问道:“杨大人,这個法子可行是可行,但单纯依靠锦衣卫人力探查,是否有些轻率了?若只是针对那些官绅,免税之人的土地,倒也没什么。但若是放在摊丁入亩之策上,其庞大的土地存量,仅靠锦衣卫又哪里能探查的过来。” “其难度不亚于对整个大明的一次土地丈量。更何况,我们此次在南直隶推行新政,除了本身对南直隶的新政推行外,为全国推行新政做基础和准备才是重中之重。若只是南直隶,大不了我们调集所有人马,不计代价,大动干戈的清查一次。” “可若是到了全国新政推行的时候呢,我们又如何解决这一困局呢?” 朱瞻基的话,精准的说中了杨士奇这法子的弊端。 其实这一点又何止朱瞻基想到了,他杨士奇又何尝没有想到。 一时间,杨士奇也是颇为为难的说道:“此事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不管是那些官绅还是各地的地主,瞒报的事情肯定是会做的。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彻底的清查,可体量太大,无可解之法,只能是尽可能的查明土地数量。” 杨士奇的这番话说白了就是有多大能力吃多少饭,现在问题摆在这里,解决不了,只能是依靠目前手中的力量,能查明多少,收多少的税。 至于最终怎么解决,只能且做且看。 如果最后查明的数量达不到预想的标准,那就继续深入的查。 就好像朝廷每年对各地的赋税摊派似的,你杭州府今年需要缴纳多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上缴这么多。 同时,杭州府衙再往下,各县摊派。 虽说这样的办法是朝廷惯用,可这并不是朱瞻基愿意看到的。 这新政若是不推行也就罢了,可既然做了,岂能这么虎头蛇尾,只要求达到最大的标准。 朱瞻基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开口道:“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两位且听一听。” “此法名为,度田令!” “以朝廷之名,清查整个南直隶耕地数量,不掺和到此次新政当中。单纯以度量耕地为由,清查天下田地的数目。” 朱瞻基话说到这里刚一歇气,那夏元吉就有些着急的说道:“殿下,如今朝廷要推行新政的事情不敢说天下尽知,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此时度量田地,怕是难有成效吧?况且,这度田之策古之便有,其中欺瞒谎报的事情也一直都有,最终呈上来的数目,也都与实际有很大的出入,难有作用啊。” 瞧着夏元吉愁眉不展的模样,朱瞻基对这位老爷子手下这户部尚书的了解是越来越深刻了。 一说到钱的事情上就来精神,一说要亏本,就着急。 如此性情,也怪不得后世有了那段‘夏元吉爱我’的话流传。 这位户部尚书平日里倒还好,可一到了关键时候,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不然也不会被老爷子给关进去,甚至抄了家。 想到这里,朱瞻基抬手示意夏元吉稍安勿躁后,继续说道:“夏尚书所言还是有些道理的,这度田令自古有之,并不新鲜。但此次度田,与往昔不同。” “一,昭告天下,表明: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疆土皆为朝廷所有,此间拥有土地者,只留土地的使用权力。” “而此次度量田地,就是为其正式下发土地使用的正式文书。” “所有人皆可带其地契到当地的衙门办理文书,不收取任何银子。有此文书,方得朝廷承认。” “如此一来,朝廷便有了天下田地的综合数目,有据可考。” “二,原有地契皆作废除,不可作正式文书,不受朝廷法令保护。凡朝廷无文书登记之土地,皆为朝廷所有。” “三,凡民间百姓,向官府提交无主耕地者,可根据耕地面积而获得奖励。” 随着朱瞻基将自己的办法说完,几日来一直都被这个土地无法丈量,测算问题而困惑的杨士奇,突然眼前一亮。 长孙殿下的办法虽不敢说有多完备,但这个方向却是给他们指明了一条光明大道。 仅靠人力一点点的清查,靠朝廷的锦衣卫一点点的探查,不说能查到多少,其中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以及人力物力,都太大了 可如今,若按照此策施行,却能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 并且,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朝廷便师出有名。 不遵法令者,其名下的无登基土地便可全部收归朝廷所用。 一时间,纵然是向来稳重的杨士奇,此时也略有些激动的说道:“殿下此策精妙绝伦啊!” “各地方官府衙门登记的土地账目,收归朝廷汇算,同时下令所有新增耕地必须经由衙门登记,日后我朝境内的所有土地,朝廷便有了详细的账目,如此一来,无论再施行什么政令,便有例可寻了!” 听着杨士奇的话,一旁的夏元吉也是惊讶的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往日朝廷赋税难收,不得不交由各地的官府衙门自行收缴,还必须给予对方很大的权限。 为何? 正是因为没有详细的账目可查。 很大程度上是能弄多少算多少。 你压根不清楚有多少的土地,有多少的人口,哪里又耕地比较多,哪里耕地比较少。 也就会导致,对富裕的地方收的赋税少了,对穷苦的地方收的赋税多了。 就间接的导致了政令不公,不能按照最好的办法来分别对待。 如今这度田令一旦真的完善,其价值可不仅仅只体现在税收和此次新政推行上。 对大明朝的政令实施都有极大的帮助! 此策之价值,完全不亚于那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以及火耗归公。 坐在那主位上的朱瞻基,瞧着这二人精彩的神色变化,心中却是异常的平静。 身为后世人,他比在场的二人更加清楚一个精准的数据对于一个王朝而言有多大的帮助。 古代王朝很多在后世人看似糊涂的政策政令,有的时候还真不是这些当政者糊涂,而是因为他们压根没有一个很完备的数据库。 比如对一个农耕文明的封建王朝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人口、耕地,首当其冲。 可是就是这么重要的基础数据,他们压根都不曾掌握。 比如,洪武24年记载的耕地面积才9亿亩,过了两年就变成5亿亩,7年后又变成2亿亩。 成化21年为9亿亩,2年后变成3亿亩,也是突然间多出4亿亩土地。 这中间区区几年的时间动辄翻倍,又动辄减半的变化,绝不可能是真实的数据变化。 同时,人口的数据也是如此。 而下分到各州府,行省,一样如此。 在这样的数据下,别说是有时代局限性的当政者了,就是把后世的人弄来,一样是笔糊涂账,没人能给算清楚。 这样的局面下,如何治政? 比如如今最为富庶的南直隶,是全国的政治经济中心。 洪武26年的耕地面积为12696万亩,可建文2年却是8102万亩。 世人都知道这里富庶,所以肯定会收缴更多的赋税和摊派,可是到底该收多少呢。 中间差了四千多万亩的数据差距,可想而知,收的多了,会导致整个大明朝最底层的百姓遭受不公平的待遇,成为被压迫的对象。收少了,朝廷成了大怨种。 赈灾赈灾没有钱。 出兵出兵出不起。 运河运河修不了。 官员的俸禄逐年下降。 经济陷入停滞,生存环境没有丝毫改变。 就好像朝廷的税收制度,本意都是好的,赋税的比例也不高。 如果能够有一个详细的数据来进行分析,那么所收的赋税,哪怕不进行这一次的新政推行,依旧采用老旧的税收制度,依旧能够保证不会对百姓产生致命性的压迫。 可是没有如果 也就导致了现如今很多问题的产生。 而现在呢,他提出的这个办法,将从根本上改变这一情况。 不仅能够使这一次的新政推行顺利很多,还同时能够给朝廷带来根本上的改变。 “长孙殿下果真是天纵奇才!” 杨士奇由衷的感叹道。 原本只是在商量新政推行的问题,可这位长孙殿下一开口,不仅新政推行面临的问题解决了,还为朝廷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顽疾。 身为朝廷中枢的重臣,不管是杨士奇还是夏元吉,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一个真实详细的数据对朝廷而言有多重要。 此时那杨士奇的心情根本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对自己眼前这位长孙殿下已经完全不能用天赋异禀来形容了,几次三番的献策,都是那种可以将几百年历史颠覆的治国大计。 完全是天纵奇才! 往日度量田地,所有人能够想到的都是派遣人手去清查。 再不济为了公允,就派遣一些御史之类的监察人士参与。 可是如今呢,压根不需要自己大费周章,兴师动众的办了,由土地拥有者自己来报。 我都不去查你。 你报不报? 不报,好,土地不是你的了。 你的土地发生任何的异样,我们官府不管了。 而且,一旦各种特殊情况出现,比如盗窃了,抢夺了等等。官府知晓了,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你的土地归公。 加上最后一条天下百姓检举的政令。 谁敢堂而皇之的将土地私藏瞒报? 连饭都吃不起的百姓有多少?如今扔在地上的银子,捡不捡? 哪怕官府只发放千分之一的奖励,对百姓而言也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数目。 如果你报,那正好,我朝廷新政推行,收税! 如此一来,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的收获,将远超想象! 当然了,弊端也不是没有。 毕竟任何一条政令都不可能完美无缺。 比如,百姓去报官,会不会出现官绅勾结的事情? 还有贪污腐败的问题。 这样的弊端和缺点还是真实存在的,也是一定会出现的。 但相比起朝廷一点点的清查土地,就要简单太多了。 也好办太多了。 因为这种情况朝廷只需要解决一个贪污腐败的问题就行,虽不可能完全杜绝,但却是理论上可以办到的。 而一寸寸的清查天下土地呢? 这是连理论上都完全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杨士奇那夸张的感慨之言,让一旁从始至终都躲在角落中一言不发的胡善祥对自己这位未来的夫君多了一重全新的认识。 往日对这位殿下的感觉,除了身份高贵、平易近人,对自己极好,性格也极为温和外,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可如今瞧见杨士奇这位朝廷大才也如此由衷的倾佩时,她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激动骄傲之情。 自己这位未来的夫君,似乎也并不像表面这般玩世不恭啊。 而且,这人是自己的夫君啊 这个办法从朱瞻基口中说出,得到了杨士奇极力的赞同,不由的,二人便看向了一旁的夏元吉。 可此时的夏元吉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二人的变化,依旧低着个脑袋,口中默念着什么,十根手指头快速的变化,好像在盘算着什么。 直到他满脸震惊的抬起头,才发现朱瞻基与杨士奇正无奈的瞧着自己。 心中尴尬的同时,却压根顾不上理会这些,激动的说道:“就按长孙殿下说的这么办,一定要按长孙殿下的办法做!” 一时间,朱瞻基与杨士奇顿时大笑起来。 就在这屋中的二人开怀大笑之际,他们所在这间屋子的房门被人敲响。 很快,屋外传来一道声音。 “长孙殿下,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纪纲纪大人求见。” 听到这声音,朱瞻基的脸色笑意消失,眼睛微眯的思索起纪纲过来的目的。 而在听到有人找朱瞻基后,那杨士奇与夏元吉也缓缓起身,对着朱瞻基说道:“殿下,既然新政推行的事情我们也商议的差不多了,微臣便下去准备了。” 对此朱瞻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说道:“好,你们先下去准备吧,最好是尽快推行,拖再久也没什么意义了。” “是。” 杨士奇与夏元吉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后,便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朱瞻基也对着门外在户部值守的太监说道:“叫纪指挥使进来吧。” “是!” 很快。 随着敲门再次被敲响,朱瞻基缓缓开口道:“进。” 房门打开的同时,纪纲也走了进来。 此时的纪纲一如上次见面时,神情动作极为恭谨。 “属下纪纲,拜见长孙殿下。” 看着跪在面前的纪纲,不知为何,他越是如此,朱瞻基心中对他的提防心就越重。 朱瞻基随口道:“起来吧。” “属下遵命。” “说吧,找我什么事?” 纪纲再次微微躬着身子,瞧了眼角落中的胡善祥,却并没有说什么,直接对朱瞻基说道:“回殿下的话,适才东厂的人找到了属下,说是按照殿下的命令移交了一些此次因泄露国策之事而被抓捕的犯人,要属下具体处置。” “属下过来,是想当面请教一下殿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对于纪纲这番托辞,朱瞻基自然是不信的。 该如何做,他早向东厂的人交代过了。 没道理东厂的人不跟他说。 想来想去,将自己放在这纪纲的处境当中,无非就是借着请示来获取他朱瞻基的信任罢了。 想到这里,朱瞻基也没有戳破他,直接将之前对东厂交代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不过,相比于之前,这次朱瞻基还多加了点内容。 “至于那抄家所获的家产” 朱瞻基交代纪纲的整个过程,纪纲的脸上都没有半点的表情变化,唯独当朱瞻基提起这一句时,纪纲那微微低下的眼眸中,闪烁出异样的神采。 “抄家所获,报三留七,而这些钱财我之后自会命人去与你交接。” 听到朱瞻基这话,尽管纪纲的心中惊喜,但脸上却依旧表现的异常平静,仿佛这件事本就理所当然似的。 “属下明白了。” “嗯,下去吧。哦,对了。纪纲,那些犯人应该都是你的旧相识吧?你在处置之时,该不会手下留情吧?”朱瞻基故意问道。 纪纲则立马回道:“属下岂敢辜负殿下的期许。殿下放心,此事属下已经全权交给了北镇抚司的指挥使齐承手中。” 都是聪明人,朱瞻基自然明白纪纲如此做的原因,便点了点头,道:“嗯,此事做的不错,你下去吧。” “是!” 随着那纪纲离开,朱瞻基的嘴角微微挂起笑容。 既然你要信任,我就给你信任。 在那纪纲离开后,屋子角落中的胡善祥这才缓缓起身,来到了朱瞻基的身边,说道:“殿下,刚刚这位就是传闻中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 胡善祥这‘传闻中’用的,让朱瞻基都愣了一下。 “怎么,你没见过他?” 胡善祥摇了摇头,道:“没有。之前我们虽然都是在宫中做事,但各自都有自己的区域,正常是不能随意在各宫走动的。不过这纪指挥使的名字,宫中却没有人不知道。” “哦?宫中都是如何说他的?”朱瞻基好奇的问道。 “嗯都说这位指挥使深得皇上的信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而且性格极为暴戾,不管是谁只要得罪了他就一定会被报复,而且杀人不眨眼,就是朝中的大臣们都很怕他” 说到这里,胡善祥却又犹豫了。 “可是今日一见,这位纪指挥使好像也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可怕啊。。。。” 胡善祥这话一出,朱瞻基顿时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见胡善祥疑惑的看向自己,朱瞻基忙摆了摆手,道:“没,没什么。” “殿下。” 那纪纲刚走,房门便又被人敲响。 朱瞻基眉头一皱:“今儿这事有点多大。” 虽然知道自己在领了这主持新政的事情后一定会忙很多,可这也太离谱了。 一茬接一茬的来。 早上刚睡醒就是那纪纲请罪,接着就是在朝堂上被老爷子一顿吓唬,后来又是那东厂,新政推行的问题 这一连串的事情搞的,连口气都不让喘了。 “进来。”朱瞻基无奈的说道。 随着大门打开,一名太监走了进来,然后对着朱瞻基说道:“殿下,太子府传来的话,要您今儿回府上用午膳。” 听到这话,朱瞻基眉头一皱。 老爹这是要干嘛。 执行家法吗。 想到这里,朱瞻基不由的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胡善祥,然后这才放心的说道:“嗯,我知道了,去回话吧,一会儿就回去了。” “是!” 在那太监离开后,朱瞻基便笑着看向身边的胡善祥说道:“今儿中午带你吃点好吃的。” 可听到这话的胡善祥却是脸色一慌:“殿下你不是要带我一同回去吧?” 朱瞻基微微一笑:“不带你,估摸着今儿中午我得让我爹把皮扒了。” 太子府。 自皇宫而归的朱瞻基与胡善祥一同坐着轿子来到了太子府的大门外。 下了轿子,朱瞻基瞧着身边还有些胆怯的胡善祥,不由说道:“不用担心,早晚有这么一天,现在多走动走动,日后就不用担心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胡善祥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可这心里头还是有些忐忑和紧张。 “殿下,要不,要不今天我就不进去了吧” 然而朱瞻基哪里能让这个护身符给跑了。 “这可不行,今天你走了,日后就见不着你夫君莪了。。” 说完,拉着胡善祥的小手便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便瞧见府中的下人,张口问道:“太子爷呢,在哪呢?” 下人忙回道:“太子爷在迎客厅呢。” 闻言,朱瞻基一挥手打发他下去后,便带着胡善祥一同朝着迎客厅而去。 明知老爹要兴师问罪,走路还虎虎生风,一点没带怕的。 来到迎客厅外,朱瞻基隔了老远便喊道:“爹!” 听到朱瞻基的声音,里面的朱高炽顿时便要骂道:“小王八羔子,你!” 突然这骂声戛然而止。 刚刚还绷着的一张脸,顿时一垮 “善祥也过来了。” 见此,胡善祥脸色一红的同时,赶忙上前屈身道:“臣胡善祥,见过太子爷。” 闻言,老爹朱高炽的胖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然后说道:“起来,起来吧。” 朱高炽虽然身为太子,但他和天下普通的父亲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见着儿媳妇乐的同时,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便转身对着一旁的下人说道:“太子妃呢?快去,将太子妃叫来。” 下人领命赶忙下去传话。 而老爹朱高炽转过头则说道:“来,坐吧。” “谢太子爷。”胡善祥应了一声后,便按照老爹朱高炽指着方向走了过去。 而当老爹朱高炽的目光转到朱瞻基的身上时,顿时脸色一冷,狠狠瞅了一眼后便不再搭理。 朱瞻基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哟,大侄子这是带着侄媳回来了,我说刚刚怎么瞧着走路带风,气势凌人呢。” 刚刚在大厅外光忙着与老爹说话了,朱瞻基这才发现这大厅中不光是老爹一个人在,自己那二叔朱高煦和三叔朱高燧都在呢。 “坐吧。” 正当胡善祥想要见礼时,二叔朱高煦却先一把打断了她的动作,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 说完,又转头看向了朱瞻基,带着一脸阴险笑意的挎着腰。 这二叔三叔都在家里,朱瞻基还真没想到。 光考虑老爹一个人了,没想到这俩货也在。 这就不好办了,这俩人可不在乎什么颜面不颜面,笑话不笑话的。 “二叔三叔都在啊。” 朱瞻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怎么,不想瞧见我们俩?带着侄媳儿回来应付你爹,没想到我们也在?” 朱瞻基故作惊讶的说道:“二叔,什么应付我爹,我哪有那心思。” “没有?” 瞧着靠自己越来越近的二叔朱高煦和三叔朱高燧,眼珠子一瞪,道:“二叔,三叔,冷静,冷静” “冷静个屁!老三,上!” 说完,二叔朱高煦和三叔朱高燧便双双朝着朱瞻基冲了过来,那架势摆明了要动手。 瞧着朝自己打过来的拳脚,朱瞻基一边躲闪着,一边急忙说道:“二叔三叔,有什么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啊!” 可那二叔朱高煦却说道:“说个屁!你小子办的坏事,却要你俩叔叔给你擦屁股,被老爷子逮着收拾一顿,还说个屁,老三,给我揍他!” “好嘞!好久没动手了,今儿就跟我这大侄子过过招!”老三朱高燧吆喝一句便冲了过去。 “卧槽!” 瞧着这俩货真的动了真格,朱瞻基暗骂一句,便且战且退。 面对二人的包夹,左右开弓。 劈砍架顶,丝毫不敢马虎。 这两位可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拿下。 一旦被拿下了,那就只有挨收拾的份了。 而那大厅中的老爹朱高炽瞧见这场景,皱着眉头说道:“你说说,这是干什么,叔叔没个叔叔样,侄子没个侄子样,这还打起来了。” 说完,还冲着那边吆喝道:“我说,你们别伤了那小子!” 转过头,瞧着一脸懵圈,显然没有见过这阵仗的胡善祥正担忧的瞧着朱瞻基,老爹朱高炽赶忙笑着说道:“没事没事,你坐你的,这叔侄平日里胡闹管了,也不分个时候。让他们去闹,你坐着喝茶,对,喝茶” 听着太子爷的话,胡善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头回应后,依旧还是忍不住着担忧起朱瞻基来,毕竟这可是两个打一个。 虽然朱瞻基要年轻一点,可那俩也不算太老啊。 别一个不小心伤了。 恰在此时,朱瞻基的老娘太子妃也走了过来。 正带着一脸笑准备跟儿媳妇说话的她,刚一从侧面走进这大厅,便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抬头一望,顿时急了。 “哎呀,这是做什么呢,那是儿子?瞻基!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快别打了!” “汉王,赵王,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快别打了!” 听着太子妃的喊声,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在与朱瞻基动手的同时还抽空喊道:“嫂嫂莫急,我们陪大侄子玩闹呢,不会伤了他,放心吧!” “哎哟!” 刚一说完,便被朱瞻基抽冷一脚踹了过去。 二叔朱高煦顿时大怒道:“小王八蛋,跟你二叔玩阴的!” 瞧着还在打闹的三人,太子妃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太子朱高炽拦了下来。 “行了,别喊了,喊也没用,让他们自己胡闹去吧。” 可太子妃却顿时瞪着眼珠子,一巴掌拍在了朱高炽的膀子上,说道:“胡闹?他们两个叔叔打侄子,你这个做爹的就这么看着?整天就是个唯唯诺诺的样儿,儿子被人欺负了也不管!” 老爹朱高炽也是一脸无奈,冤枉的说道:“我倒也想管啊,我能管的了哪个?大的大的不听话,小的也是个惹事坑爹的主,我能管得了哪个?你瞧瞧他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再瞧瞧我,我怎么管?” 可太子妃哪里管这些,正要继续骂时,却被太子朱高炽使了个眼色。 看到这一幕,太子妃这才转头看了过来,见着那正一心担忧朱瞻基的胡善祥,才想起这里还有人,不能像平日里那般乱说话,只好转头瞅了眼太子后,转身朝着胡善祥走去。 见着胡善祥那一脸的担忧之色,心里头对这儿媳妇越发的满意了。 另外一边。 那迎客厅外的院子里。 朱瞻基面对两位身经百战的叔叔却丝毫不落下风,虽然身子一直在退,却并没有被打中一下。 这还多亏了平日里养生带来的好声音,以及完成任务后获得的有关身体素质以及武艺的奖励。 不过朱瞻基显然并不想跟他们真的动手打到底,所以从始至终都是维持了一个防守的姿态。 而那朱高煦与朱高燧见两个打一个还久攻不下,心中惊讶的同时,也是互相对视一眼。 不能再留着手了,不然还真拿不下这小子。 两人心照不宣,再动手时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那手上脚上的力道也沉了许多。 “臭小子,没想到这身手还真不错,不过今儿你这顿打是挨定了!” 二叔朱高煦说了一声后,顿时又冲了上来。 朱瞻基见势一脚踢在了二叔踹来的脚背上,挡住他这一腿的同时,也是赶忙抽空喊道:“二叔三叔,你们都多大的人了,还一言不合就动手。侄子要是哪里做的不对,给你们赔罪还不行嘛,别停下吧。” “停个屁!” 三叔朱高燧骂了一句也冲了上来。 瞧着这俩叔叔渐渐用了全力,朱瞻基真是满心的无奈。 这俩货还真是脑子有病,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再说了,老爷子收拾他们,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继续这么打下去,铁定得伤一个,这俩货已经打上了瘾,用了全力,挨他们这一下子,最少也得养十多天的伤。 无奈之下,朱瞻基瞅准了一旁的石阶,用力一脚踩上去,然后使劲一蹦,一把抓住房梁的同时,硬是这么扒着爬上了那大院走廊的顶棚。 见朱瞻基跑到了那房顶之上,下面的俩人顿时喊了起来,要他下去继续打。 可瞧着这俩只能干瞪眼的叔叔,朱瞻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跑下去。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那棚顶,然后笑着对下面的两位叔叔说道:“行了行了,别叫了,你们不累我还累呢。” “你说你们,啊,多大个人了,还王爷呢,一句话说不好就要动手,怪不得爷爷要收拾你们呢,就你们这,不收拾能行吗?我要是你们爹” 听着朱瞻基这狂妄的话,一旁的二叔彻底是不顾什么颜面了,跟小孩子打架似的,袖子一捋,也不知道这院子里哪来的石头,捡起就砸。 看到这一幕的朱瞻基,话还没说完便脸色一变。 “停停停!别砸了!错了错了!二位叔叔,侄儿错了,你们说,怎么办,侄儿听你们的行不行?” 上一秒还要当他们爹的朱瞻基,下一秒就认了怂。 可这两位叔叔哪里肯就这么算了。 那大厅中正瞧着这一切的老爹朱高炽,瞧着都砸起了石头,脸色一变,赶忙拖动着自己那一身的肥肉,胖墩墩的跑了过来。 而那边的朱瞻基眼见那石头一块块砸上来,指不定就要被砸中,顿时一急,冲着俩人喊道:“那买卖你们还做不做了!” 刚刚喊了半天都没啥用的朱瞻基,这话一出口,那俩货还真停住了手。 不过,瞧着还站在那房顶的朱瞻基,朱高煦却说道:“买卖肯定是要做的,不过你小子先下来,下来咱们再谈买卖的事情。” “二叔,你可拉倒吧,我下去还是谈买卖吗?那不就是被你们抢劫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爷爷你误会了,不是我给他,是他给我 “你下不下来!” “你谈不谈!” “谈!你下来谈!” “不行,就在上面,爱谈不谈!” “” 顶棚上,朱瞻基与朱高煦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另外一边,太子朱高炽也跑了过来,瞧着这叔侄俩不再打了,也就松了口气,说道:“我说,你们俩能不能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一个是皇长孙,还监着国。一个是堂堂汉王,和赵王。如今却跟俩光屁股娃娃一般在这院里打闹,也不说这满府的下人怎么看。” 听到这话,朱瞻基当即说道:“爹,您瞧着这是儿子我要胡闹嘛,你瞧瞧你这俩弟弟,不就是被老爷子收拾了一顿嘛,又不是我让老爷子收拾的,干嘛最后都来找我啊。” 老爹朱高炽见朱瞻基还在嘴硬,接口便道:“你就嘴硬吧你,我看你小子就该揍。” 一旁的二叔朱高煦闻言,顿时接着老爹朱高炽的话头说道:“听见没有?你爹都觉得你该揍。我问你,要不是你小子今日在朝堂上故意跟老头子找别扭,老头子能生气嘛?” “你小子这不管那不管的惹完老头子,转头就跑了,让你叔叔替你受罚,你自己说,不该揍嘛?” 听着二叔这话,朱瞻基压根不想理他们,反正嘴长他们身上,自己能怎么办。 “行了行了,你们也别抱歉了,说的好像侄儿我不在的时候老爷子少收拾你们了似的。上次要不是我帮你们,你们哥仨少说也得有俩撂在老爷子那儿。” “好了,废话也不多说了,二叔三叔,侄儿我这儿还真有個好买卖,你们要做,咱们就商量。” 可朱高煦却依旧说道:“你下来商量。” 不想再跟他们扯皮的朱瞻基直接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脸色一正,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先跟你们提前说了,这件事要是办好了,老爷子能乐的成宿成宿睡不着。指不定就让你们中的谁去过过那监国的瘾也说不准,你们要是不做,到时候可别怪侄儿我没提前跟你们说。” “不过,这差事只能给一个人,你们自己商量吧。” 说完,朱瞻基便一脸玩味的瞧着下边的二叔三叔。 朱瞻基这话一出口,那老二老三还真有些心动了。 “臭小子,你没拿你两位叔叔打岔吧?” 听着二叔的话,朱瞻基干脆说道:“爱信不信,这件买卖你要是不做,那交给三叔做。” 说话间便看向了三叔朱高燧。 瞧着朱瞻基这煞有其事的模样,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老二朱高煦心里头还真有些泛起了嘀咕,转头瞧着身边的老三的说道:“老三,这件买卖要不二哥先给你去蹚蹚水?” 听着老二的话,老三朱高燧先是一愣,随后一瞪眼,最后一把推开靠过来的老二说道:“去去去,你少唬我,还蹚蹚水,老二你把我当二傻子唬呢?” 听着老二老三的话,那棚顶的朱瞻基和一旁的朱高炽顿时乐了。 这哥俩,哪个的心眼子都不少。 不过相比于这哥俩,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炽却要比他们看的明白的多。 自家这浑小子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嘛,跟自家老头子一摸一样,指定又憋着什么坏不知道坑谁呢。 可这哥俩明明知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还偏偏就要上套。 一听见能让老头子高兴,那是一个劲的往前冲。 就在这时,那迎客厅中的太子妃瞧见他们叔侄不打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忙冲着他们喊道:“午膳好了,太子爷,汉王赵王,儿子,坐椅子上再聊吧,这大太阳,也挺晒的。” 听到老娘的话,朱瞻基瞧了眼还在争执的两位活宝,悄摸摸的从一旁跳了下来。 随后与老爹一同朝着大厅走去。 而身后,那俩活宝此时也不说要揍那大侄子的事情了,正一个忽悠,一个被忽悠的卖着嘴。 饭桌上。 当一家人坐在一起后,汉王朱高煦这才想起,对着朱瞻基问道:“小子,说了半天你还没说到底是什么差事呢?” 听着朱高煦开口,众人的目光也都放在了朱瞻基的身上。 包括朱瞻基那老爹朱高炽,虽然知道这小子在耍什么鬼心思,可还是挺好奇的。 而听到这话的朱瞻基也没故弄玄虚,直接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还是这次新政推行的事情,关于新政的事儿,二叔三叔应该也听说了。” “这次的新政如果推行开,对朝廷可是有根本变化的。你们也知道爷爷他一辈子了都想着做些旷古烁今的事,所以这次新政爷爷他看的可是很重。不过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好办,这新政推行过程中肯定会遇到不少的阻力,就包括了很多的宗亲啊,官绅士族之类的。” “从这些人的嘴里抢食,肯定不是那么好办的,却偏偏还非做不可。所以,这前边就需要一位极有威望的人坐镇,震慑宵小。” 听到朱瞻基将这差事说完,朱高煦顿时一瞪眼,道:“就这?我还以为什么好差事呢,这不就是一个得罪人的买卖嘛。你小子跟你二叔在这儿逗闷子呢。” 见这二叔不识货,朱瞻基顿时说道:“你还真别不识货,正是因为这差事不好办,得罪人,也不是一般人能办的。现在老头子正在头疼这件事呢,你说,这时候你这位汉王能帮老爷子给把这心愿了了” 说到最后,朱瞻基也不再多言,故意留了点想象空间。 毕竟这其中滋味,还得他自己品出来的才带劲。 光靠自己说,他指不定还认为自己是在坑他呢。 果然。 经过朱瞻基这么一提醒,那二叔朱高煦还真品出了些滋味。 这往日里老爷子也就是在打仗的时候能想起他和老三这哥俩,平日里什么政务都不跟他们说,搞得他们这两位朝中王爷丝毫没有存在感。 有时候就是找朱瞻基这小子商量事,也不跟他们说。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哪怕他老二在军中极有威望,并且手握重兵,却还得不到老头子的承认。 几十年了也一直都是个汉王。 哪怕老头子经常跟他说什么世子多病,汝当勉之的话,可从未真的扶持他上位过。 就是瞧着他老二在政务上没有天赋。 若是这一次自己能在这差事上给老爷子办的漂漂亮亮了,去了老头子心病的同时,也能顺带着表现表现自己在办差上的天赋。 这大喜之下,还真说不准就让他这位汉王升那么半截。 同样想到这里的,又何止二叔朱高煦一个人。 这满桌的人多少都想到了些什么,尤其是那三叔朱高燧,似乎也不甘平庸的说道:“大侄子,这差事三叔帮你干了,三叔干过锦衣卫,就南直隶那帮货色,三叔门清,指定把这差事办的漂漂亮亮的。怎么样?” 不等朱瞻基开口,一旁的二叔便当即说道:“老三,咱们兄弟刚刚不是说好了嘛,这事二哥先帮你蹚蹚水?” 老三朱高燧立马便将老二搂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给打开:“谁跟你说好了,现在有机会咱们哥俩公平竞争。” 见老三不给自己面子,朱高煦有些尴尬,但这件事还得跟这位老三商量好了,便一把将老三给拉到了大厅外边,也不知道又要怎么忽悠老三。 而在大厅内。 刚刚在听到朱瞻基说那些话的老娘,此时瞧着那汉王和赵王走了门,也是赶忙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朱瞻基说道:“儿子,这事你怎么交给你二叔三叔呢,他们要是得了你爷爷的喜,指不定还要怎么对付咱们家呢。” 可这次还不等朱瞻基说什么,一旁的老爹便胸有成竹的说道:“你自己生的儿子你还不知道他肚子里有多少坏水,他要是能让那俩得了好,他就白跟在他爷爷身边十多年了。” 听到这话,还不等老娘说什么,朱瞻基便嘴巴一瘪,说道:“爹,你这话说的就有点恶心人了,上次那二叔三叔托我办的事,儿子我没给办的利利索索?” “你倒想不办的不好,你不怕你二叔三叔朝你要银子?” 就当厅中的众人说着话时,那厅外的朱高煦也满脸带着笑容搂住了身边的老三朱高燧,说道:“放心吧,二哥不会亏待了你的。这次那小子的差事你别听他说的有多好,但你要知道,这事老头子关心是关心,可谁知道能不能办好,要是错了点差错,受罚的还不是我嘛?” “倒是你老三,这事我要是办成了,当了太子后第一件事就把锦衣卫的统帅之权还给你,你只赚不赔。” “这买卖你老三不亏!” 朱高煦一边拍着老三的肩膀,一边忽悠着。 而听到老二的许诺,老三还真的同意了。 按照老二的话,这次把这差事让给他,他当了太子,自己白赚一个锦衣卫。 他要是办坏了,自己也不受牵连。 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老二,那咱们可说好了,你别当了太子赖账。” 此时的活宝二人组已经开始盘算起了日后当了太子的事情。 “你放心!二哥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回到大厅中。 瞧着喜笑颜开的二叔朱高煦和三叔朱高燧,朱瞻基顿时说道:“怎么,商量好了?” 听到这话,二叔朱高煦顿时来到了朱瞻基的身边,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道:“这差事你二叔我接下了,这次做好了,二叔我一定不会亏待了大侄子你。” 闻言,朱瞻基却赶忙扭头说道:“别,二叔,咱有话还是说清楚的好。这差事留给你没问题,但侄子我也不能光做赔本的买卖不是,咱们老规矩,五万两银子!” 瞧着朱瞻基这小子又狮子大开口,一张手就是五万,朱高煦顿时说道:“臭小子,你趁火打劫是吧?” 朱瞻基一听不高兴了:“什么趁火打劫,这差事二叔你要是不办,有的是人办。” 说完,便看向了一旁的三叔朱高燧,问道:“三叔,五万两银子,怎么样,办不?” 听到朱瞻基又去招惹那老三,刚刚才忽悠成功的朱高煦,生怕再节外生枝,顿时心中一急:“五万就五万,二叔接了!银子莪回去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闻言,朱瞻基立马笑着说道:“得!成交!” 瞧着饭也不吃,乐呵离开的老二和老三。 那饭桌上的老爹朱高炽顿时皱着眉头说道:“这老二的脑袋是不是让驴给踢了,自个儿花五万两银子买个得罪人的差事。” 可朱瞻基却说道:“二叔三叔这叫识货,你知道什么。” 一旁的老娘也是附和的说道:“就是,你瞧瞧那老二老三,人家就知道讨老头子的喜欢,这次的差事做好了,指不定你这太子之位就没了。你自个儿还在这儿傻乐呢。那老头子可是天天说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呢。” 听着自己夫人的话,朱高炽却一点不着急,反而是大笑着说道:“对对对,老二老三比我强,行了吧?你们就整天听这小子忽悠吧,等到时候这差事办完了你们就知道了。” (__)。゜zzz 太子府后院朱瞻基的屋子里。 朱瞻基正躺在胡善祥的腿上呼呼大睡。 今日一天的劳累,让此时的他睡意正酣,哪怕系统要求的睡眠时间完成也压根没有丝毫要醒的意思。 咚咚咚。 一连串房门被敲响的急促声响了起来。 坐靠在床头也迷迷糊糊睡着的胡善祥突然惊醒。 原本还以为是梦境,这睁开眼后才发觉不对。 “殿下殿下” 犹如催魂的声音在门外响着。 正当胡善祥打算叫醒朱瞻基时,那怀中的朱瞻基也已经被那敲门声和催魂声给吵的有些不耐烦了。 这大夏天的,又忙了早上,还有什么是比中午睡这一觉更舒服的。 这种舒服的感觉,纵然意识已经清楚有人在叫,却还是意犹未尽,恨不得睡他个天荒地老。 可那不间断的声音,还是让朱瞻基不得不闭着眼喊道:“谁!没什么要紧的事就赶紧滚!” 听着屋内传来的朱瞻基不耐烦的声音,那门外的小太监也是心中惶恐。 可想到要办的事情,还是继续开口说道:“长孙殿下,宫里的公公来传话了。” 屋内,朱瞻基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这爷爷,还真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好不容易舒服的睡一觉,准准的就要来吵醒他。 可那是老爷子,有什么办法呢。 无奈下,朱瞻基只能是缓缓睁开眼,从胡善祥的腿上坐了起来。 将眼角的眼屎揉去后,眯瞪着一双眼起身走了出去。 外间的茶桌旁,宫里的赵全赵公公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瞧见朱瞻基这副模样后,那赵全还是恭敬的对着朱瞻基说道:“长孙殿下,老奴实在抱歉,打扰殿下的睡意了。” 闻言,朱瞻基随意的摆了摆手,打着哈气说道:“无妨,就算打扰也是公公你打扰的。对了,老爷子让你来传话,有什么事吗?” 赵全顺着话头,赶忙说道:“殿下,皇上让我来传话,命您即刻入宫。” 朱瞻基揉了揉太阳穴,满脸无奈。 这次来做这个主持新政推行的差事,感觉好像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从今儿一早起来这事就没停过,基本都跟那新政推行有关。 事连着事,事事还躲不过。 早上见了老爷子,如今又召入宫。 因为今儿清早在奉天殿里的事情才跟二叔三叔干了一架,如今去,指不定老爷子也是因为这事。 “公公,你可知道老爷子喊我做什么?” 面对朱瞻基的询问,赵公公显然也是对朱瞻基泄露成习惯了,并不打算隐瞒,可在看到与朱瞻基一同走出来的胡善祥以及那在朱瞻基身边侍候的小太监时,还是露出了为难之色。 朱瞻基明白对方的心思,一挥手,便将那小太监赶了出去,至于胡善祥,这赵公公是见过的,当初在那京郊的庄园里也是在跟前的。 见那小太监离开,赵公公这才小心,却又略有些担忧的说道:“长孙殿下,皇上听到了午时在午门外的事情。” 朱瞻基眉头一皱:“午门外的事情?” 正诧异时,忽然想起今日自己给那黄俨下的命令,凡是直接参与了泄露国策之事的人,全部午门外问斩。 如今老爷子叫他去,应该就是为了这个。 可是,朱瞻基实在没想到这个黄俨的速度效率如此之快,早上跟他交代的事情,就是朱瞻基自己潜意识里也想着是最早明日把这事办了。 却不曾想,这早上定下的事儿,中午就直接给办了。 想到这里,朱瞻基那股子睡意也没了,瞬间清醒。 “赵公公,那老爷子是什么态度?” 朱瞻基这话问的其实是有些没分寸了,作为朱棣身边的贴身太监,赵全看在他是皇上最疼爱的长孙份上,加上都是他们一家子的事情,透露透露倒也无妨。 毕竟朱瞻基这位长孙日后当太子,再往后当皇上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同时,朱瞻基从小在朱棣身边长大,而他赵全也是陪了朱棣几十年的老人。 朱瞻基又何尝不是他看着长大的。 可是,如今朱瞻基这个问话,就有些揣测圣意的意思了,长孙自己揣测自然没有什么不妥,皇上也不会怪责。 可他赵全是奴,是朱棣身边的太监。 他如果回答了,可就犯了忌讳。 不过,好在朱瞻基的面子还算够大,那赵公公只是略一迟钝,便回道:“皇上什么态度老奴哪里知晓,不过倒是在宫里发了脾气” 赵公公只谈事实,不讲结论,一是稳妥,二是长孙殿下听了也舒服。 日后若是长孙上了位,自己还在对方身边的话,再回想起今日之事,他赵全总不至于被其嫌弃顾虑。 这是他多少年来做奴的一些小心思。 只不过如今的朱瞻基压根都想不到这些,光听到老爷子又发了脾气,就知道自己这一趟绝没什么好果子吃。 可不去又不行,老爷子的人都派来门口堵了,自己还能跑了不成。 加上今天早上从那奉天殿已经跑了一次,一次是后辈孩子的胡闹,两次可就是不把老爷子这位皇帝的威严放在眼里了。 长长叹了口气,朱瞻基也只好动身与那赵公公一同去了皇宫。 至于胡善祥,则嘱咐在府里待着,没事下午去跟老娘聊聊天。 皇宫。 乾清宫门口。 朱瞻基刚来到门口,便听到里面老爷子正在训斥人的声音。 “你一个东厂厂督,朕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如今倒是跑到别人的身边了,怎么,瞧着朕老了,快死了,赶紧去投奔明主吗?!” 乾清宫中,那东厂厂督黄俨正恭恭敬敬的趴在朱棣的面前,老老实实的听着朱棣的训话。 “皇上,臣并无此心啊,内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 说这话时,那黄俨虽然显得声泪俱下,可埋在地上的脸上,却没见丝毫的害怕或者惶恐。 因为他清楚,这家这位皇上这股子的无名火并不是冲他的。 他也不值得皇上发这么大的火。 要是做奴的惹皇上生了这么大的气,会有瞧见的一天? 一句话交代下去,别看他如今还是什么东厂厂督,司礼监掌印太监,显赫一时,怕是朝廷上的六部尚书也不见得能压他一头。 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是。 奴还是奴。 显赫一时也不过靠的皇上恩宠罢了。 收拾他,比随便收拾一个朝中大臣都来的容易的多。 更何况,这件事的主事是长孙殿下,是皇帝朱棣最疼爱的孙子,未来大明朝的继承者。 哪怕就是看在他为长孙办事的份上,皇上也不会真把他怎么办了。 除此外,正因为他此时正趴在地上,正巧瞧见了已经来到乾清宫门口的朱瞻基。 让长孙殿下瞧见自己为了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黄俨求之不得。 恨不得皇上再骂的狠一点,最好是再踹两脚才好。 而与此同时,朱瞻基的到来老爷子朱棣也正巧见着,可却眼神一撇,故作没有见着,正如了那黄俨的心思,一脚揣在那黄俨的肩膀上,继续骂道:“狗东西,吃的朕的饭,不为朕办事,去听那小王八蛋的话,他还不是皇帝呢!” “是不是太孙,也还要看朕赏不赏给他!” 听着这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话,朱瞻基嘴巴一撇,当即高声对着里面喊道:“皇上!孙儿请见!” 屋内的朱棣听着朱瞻基那小王八蛋又开始胡闹,通报都不通报就开始瞎嚷嚷,顿时喊道:“给朕滚进来!” 说完,对着面前跪着的黄俨说道:“你,滚!” 听到皇上正如自己所料,并没有任何责罚他的意思,黄俨赶忙低着个脑袋,乖乖退了出去。 朱瞻基来到宫里,‘啪’的就跪在了朱棣的面前。 “皇上,孙儿向您请罪来了!” 朱瞻基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还真把老爷子给搞懵圈了。 “请罪?请什么罪?” 朱瞻基一脸正色的说道:“皇上,孙儿今日在听到东厂厂督黄俨说起那些泄露国策之人时,一时心中愤慨!我朝新政推行是何等重要的事情,若能推行,大明朝百年无忧!可那些胆大包天的东西,竟然私自将如此机敏的事情泄露在外,致使即将推行新政的南直隶人尽兼知。” “使孙儿与各位大人前期所作的一切准备都付之东流,此等祸国殃民的人,孙儿岂能容他!” “一怒之下,便命黄俨将那些人一股脑的全部砍掉了脑袋,选在那午门外,正是要警示世人,损国害民者,当诛!” “可事了之后才想起,这些人都是南直隶权贵,一些甚至是皇室宗亲,可孙儿却没有事先禀明皇上,想来定是为皇上惹了不少的麻烦,故来此请罪,还望皇上责罚!” 朱瞻基的一番话说完,朱棣站在他的面前,直勾勾的瞧着这在自己面前公然演戏的大孙子,默默的说道:“小子,你以为你在爷爷面前演这么一通,爷爷就能放过你?” “孙儿,不敢求饶!” 闻言,朱棣也不看朱瞻基那满脸悲痛欲绝的表情,背手便轻飘飘的说道:“我数三个数,给我好好说话。” “三” “爷爷!” 朱棣不按套路出牌,却不曾想朱瞻基变脸的速度更快。 三字话音还落下,朱瞻基已经腆着脸站在身后。 转过身的老爷子瞧着朱瞻基这副狗摸样,顿时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可想了想后,还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对着乾清宫殿外的赵全喊道:“小鼻涕!” 听到朱棣喊声,赵公公赶忙跑了进来。 不等他问,朱棣便冷着脸直接说道:“去宫外面跪着受罚!” 朱棣的话让朱瞻基与那赵公公都是一愣。 正不明所以时,朱棣再次开口:“快去!”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闻言,那赵公公哪还敢耽搁,转身便朝着宫门口走去,老老实实的跪在了那宫外的太阳下。 “爷爷!” 朱瞻基开口想要求情。 可朱棣似乎早就清楚了他要做什么,反而是转身瞧着他说道:“做错了事情,是要受罚的,这一点哪怕出生于皇室,也不能变。你是长孙,爷爷疼你,可以不罚你,但这罪过总是要有人来受着的。不是你,那就是他,也可以是其他什么人。” “这个道理,你懂吗?” 对于老爷子的话,朱瞻基虽不清楚他到底要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而老爷子瞧着朱瞻基的表情,缓步来到他的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做事也向来机敏,脑子转的快。但是,这些都是小聪明。” “你从小鼻涕那里听到点话,以为演演戏就过去了?做错了事情,既要罚,也要学,更要改!”老爷子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 “爷爷问你,今儿这事,你错哪了?” 朱瞻基沉默片刻,说道:“孙儿胡作非为,不该擅自杀了那些人。” 老爷子道:“你确实胡作非为,但你错的不是擅自杀了那些人。” “我问你,那些人该杀还是不该杀?” 听着老爷子的话,今天的老爷子实在有些反常,让朱瞻基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想了想,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说道:“该杀!” “到底该不该杀!”老爷子厉声问道。 面对老爷子如此神态,朱瞻基咬了咬牙,仍旧说道:“该杀!” “为何该杀?!” 朱瞻基沉着脸,道:“泄露国策,置朝廷于无物,祸国殃民,该杀!” “那你的意思是,我老头子错了吗?!” 朱瞻基沉默了。 瞧着自己孙子低头不说话的模样,朱棣背着手在殿中来回的踱步。 “那些人确实该杀,但不该由你来杀!” “你是长孙,册封之后便是太孙,你爹是太子,你爷爷是皇帝,你就是后世的继任之君,身为君主,岂能有暴虐嗜杀的名声!?” 说到这里,老爷子的声音突然缓和了下来。 “你太爷爷曾与我讲过,他一生从小贫穷,你高祖父、高祖母不在后出家为一行僧,说是行僧,在那年代不过就是四处游走乞讨。这一路走来,受尽白眼欺辱,看透人心世俗。所以他不怕,哪怕是立国之后,凡有侵害百姓者,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双杀一双。” “那些跟随你太爷爷打天下的勋贵们,哪个身上没有点拿得出手的功勋,可你太爷爷说杀就杀。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员,你太爷爷杀了一轮又一轮,上到中书省丞相,下到县衙县令,无不可杀,无不可罚。” “为何?” “因为他不怕,白眼侮辱非议,他早就经受够了,他可以杀。一个沿街乞讨半生的人,会在乎这些世人非议吗?” “你爷爷我虽出生皇室,却被那建文逼的在猪圈里吃了几年的猪屎,爷爷这辈子已经走不出那猪圈了” 老爷子感叹一声,继续说道:“所以,爷爷也可杀。” “可是,你不能,你爹也不能。你们不能跟爷爷一样做猪,你们要做人,堂堂正正的人。” “你们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君王。” “生下来就高人一等,是天生的帝王,是天下人的王、天下人的君,天下人之父!” 说到这里,朱棣突然瞧着朱瞻基笑了,瞧着朱瞻基这一身五爪雏龙袍,道:“瞧瞧这一身,多干净,瞧上面绣的雏龙。” “想想你爷爷和太爷爷,我们都是在泥地里打着滚活下来的,我们不怕脏。” “明白了吗?孩子?” “那些人杀的没错,但错在不该你杀。” “哦,对了,还有你爹”说话间,老爷子重新坐回到了龙椅之上,或许是累了,长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别看你爹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可内里却是我大明朝最有权势的人。” “他监国几十年,上到朝廷六部内阁,下到各行省、府州、县的官员,都是他一手安排或者科举选拔后,由你爹一手提拔。这上上下下,哪个不说你爹个好。” 说着,便伸手指向了一旁桌子上其中一摞厚厚的奏折:“瞧瞧,自从爷爷我让你爹回家去休养后,每天都有几百封的折子呈上来为你爹叫屈,这就是你爹的根基。你瞧,你爹就比你明白事理,他要做人。” “做人好啊,做人活的舒服,坦荡。” “再想想你小子做的事,太孙还没册封,你就先斩了几十个的权贵和宗亲。这些人都出自南直隶,而南直隶是整个大明朝仕途的根,你是你爹的儿子,你斩了他们,你不仅是损了自己的名声,脏了这一身的锦袍,还毁了你爹的根基。” “现在,你可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吗?” 听着老爷子细心的教导,朱瞻基沉声回道:“孙儿知道了。” “但是不改。” 朱瞻基在心里默默的又加了这么一句。 打江山与坐江山的分别,他明白。 若他真是历史上的朱瞻基,老老实实做这后继之君,守好祖宗这点家业,自然没有什么话说。 毕竟每个人的生活经历不同,如何能用同一个标准来评定。 就好像老爷子说的,他和太爷爷浑身都是脏的,他们可以杀,但朱瞻基不能杀。 这就是现实的分别,就好像后世很多媒体胡乱评定的什么君主排行榜,这玩意儿实际没有丁点用。 比如历史上的朱瞻基出生就是这环境,要他如何像他太爷爷一样,打下江山的同时还将那些淮西勋贵给灭了个遍。 元末百姓遭受磨难,已经到了必然会崩塌的局面。 可朱瞻基呢,去哪找个即将崩塌的元末。 而且他太爷爷从小就是那样的生活环境,自然会磨砺出那样的一个人,可历史上的朱瞻基呢,出生富贵,不敢说一直被娇生惯养着,但生而富足绝不为过吧。 要他去跟尝尽天下苦水的太爷爷比,这本身就不公平。 将一个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的朱元璋拿到朱瞻基的位置上,真的就一定比朱瞻基做的更好吗? 虽然作为一个后世人,对朱元璋这个人有极高的好感,可较真的来讲,还真不一定。 对于老爷子刚刚的那些话,朱瞻基很认同。 他也很认同老爷子给历史上朱瞻基设定的未来,但可惜 他不是那个朱瞻基。 也就注定了他不会像历史上朱瞻基那样,成为一个老爷子口中说的‘人’。 不光那些泄露国策的人要宰,那私自截留秀女给自己暖房的纪纲也要宰,阻碍推行新政的更要宰。 做一个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守土之君,那不是朱瞻基所愿。 相反,他更愿意像自己太爷爷,自己爷爷这样,做一个在泥地里打滚,与百姓共天下的猪。 就在朱瞻基沉思之际,瞧着若有所思的朱瞻基,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只要这小子能反思,相信以他的聪明才智定然会明白这些道理。 那么也就不枉费他费心费力的教导了。 这一点,此时的朱棣像极了后世望子成龙的家长们。 就好像后世一个电影里,老爹是一个混黑发迹的大哥,却从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这样,要他哪怕当一个医生也好,当一个普通的律师也好。 哪怕可能这辈子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就,但一定要干干净净。 因为这样的人,活的舒服,活的坦然。 显然,朱棣也是这样的心思。 哪怕他朱瞻基做不出什么震古烁今的伟业,好好当一个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守土君王,就够了。 “对了,新政推行的怎么样了?”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当即回道:“还算顺利,最近几日便要正式推行了。” 朱棣点点头,随后问道:“那度田令,是你小子想出来的?” 朱瞻基没有否认。 朱棣轻笑着说道:“法子不错。” 朱棣嘴上说的轻轻松松,可那脸上眼神中的赞许却是隐藏不住的。 这也是为何朱棣如此执意要朱瞻基干干净净的原因。 这孩子实在太有天赋了,在治政治国上的天赋,远超他朱棣。 仅仅这几个颠覆式的策令便可见一般,这中间的任何一个拿到其它朝代,都是青史留名的东西。 好像这孩子与他生活的并不是一个时代一般,完全超脱了这时代一个正常人思考的结构框架。 这样的人,就该是一个天之骄子。 而不该像他们这些人一样,从泥地里、污秽中一点点的挣扎着出人头地。 若能早出生十几年,有这么一个好圣孙,他朱棣何至于跟那朱允炆折腾,最后弄了一身的脏。 一辈子都洗不去。 就是这丰功伟业做出来,后世之人在谈及他时也永远会说一句造反上位。 在任何一个和平年代,忠君为主流的朝廷,都会被当作反面的例子以警醒世人。 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悲哀。 感慨之余,朱棣忽然想到什么,颇为好奇的问道:“爷爷听人说你小子这次推行新政,要让你二叔去打头阵?” 朱瞻基点点头。 见确有其事,朱棣就越发好奇了:“人选的不错。不过你小子是怎么让老二心甘情愿的去做这差事的?” 朱瞻基道:“给了五万两银子。” 朱棣一愣:“给了五万两银子?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银子的,你爹八成也拿不出来吧?” 朱棣愣神的同时,朱瞻基故作疑惑道:“什么?爷爷你说什么呢,是二叔给我,不是我给他” 瞧着老爷子先是惊讶,又满脸愁眉不展的神情,朱瞻基不由疑惑道:“爷爷,你怎么了?” 老爷子摆了摆手,说道:“没事,爷爷就是想起你二叔小时候被门夹过脑袋,没想到这么严重。”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不是还没册封太孙呢吗? 老爷子这话一出口,朱瞻基差点没笑喷出来。 也不知道二叔在听到这话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就在朱瞻基一只手托着脑袋,隐藏着自己脸上的笑意时,这乾清宫的门外突然来了两个女人。 一个是这宫里的老人,安贵妃,永乐六年被番邦朝xian献妃过来的。 另外一個正是最近刚刚献过来的,朴妃。 只见那安贵妃来到宫门口那小太监的身边,笑着对那太监说道:“我这妹妹刚刚入宫,又是第一次做菜,想着进去给皇上磕个头,可行吗?” 这安贵妃虽是妃子,但不得朱棣宠爱,虽是贵妃,但活的憋屈。 平日里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一次,多少年了。 尤其是皇上年纪大了以后,那更是不用说了。 如今见着这皇上身边的太监,那也是得客客气气的。 听着这安贵妃的话,门口的太监瞧了眼她身后的朴妃,微微躬身点了下头,说道:“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 说完,便轻着脚步走进了这乾清宫。 在来到朱棣身边后,小声的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声。 听着小太监的话,老爷子轻声‘嗯’了一声。 片刻后,那朴妃便带着食盒,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这朴妃年纪很小,模样自然是没话可说,但如今毕竟是刚刚到了宫里,神情之间还是有些陌生和慌张。 来到朱瞻基与老爷子所在的内殿门口时,老爷子只是手指头微抬,那小太监便心领神会的将朴妃手中的食盒接了过去。 而那朴妃也是按照之前安贵妃交代的话,在老爷子朱棣的面前磕了一个头。 瞧着这朴妃,朱棣也还是第一次见,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缓缓说道:“把头抬起来。” 闻言,那朴妃也是木楞的将脑袋抬了起来。 只不过那脸上的表情还是很羞涩。 在瞧见那小模样后,老爷子突然从龙椅站了起来。 然后对着一旁的朱瞻基招了招手,与他一同朝着外殿走去。 而那朴妃见着老爷子动身,又赶忙趴在了地上,深深埋着脑袋。 不明白老爷子什么意思的朱瞻基,一脸茫然的跟了上去。 在来到那外殿后,老爷子突然一把搂住了朱瞻基的肩膀,小声说道:“你去给爷爷办件事。” 闻言,朱瞻基顿时说道:“遵旨。” 可话刚说完,一旁的老爷子便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声点!” 老爷子压低着声音说道。 面对老爷子这话,朱瞻基还真的有些疑惑起来。 这又是搞哪处啊? 就当朱瞻基一脸懵圈时,老爷子这才缓缓对着他说道:“你到丹房御医那儿问问去。” 丹房御医? “爷爷,你哪里不舒服吗?” 瞧着朱瞻基这么问,老爷子顿时斜着眼瞅了起来,然后在朱瞻基不解的目光中,将眼神看向了那跪在内殿门口的朴妃身上,然后嘴巴一撇,示意他看那边。 在看到那朴妃的同时,朱瞻基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不太健康的猜想。 而老爷子也适时的说道:“还不明白?” 可朱瞻基猜想着老爷子意思的同时,心中却有些难办了。 这老爷子都多大年纪了,距离历史上他去世也没几年了。就这岁数,还吃那玩意儿? 一时不知该如何在这敏感的话题上劝说老爷子的朱瞻基,故意装起了糊涂。 “明白什么啊?” 见朱瞻基这反应,刚刚便从朱瞻基脸上表情变化看出这小子心思的老爷子,顿时又拍向了他的肩膀:“这熊孩子。” 可朱瞻基却还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办的说道:“爷爷,您说的是真的?” 老爷子点点头,缓缓说道:“嗯。。。这么多年光顾着打仗了,得多要几个,你瞧瞧你爹他们仨,整天就会在你爷爷这里卖嘴,还有你小子,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这回要是能多要几个,把你们这些个全都打发出宫去。”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能说什么,只能是站在那边一言不发的听着训斥。 可老爷子在说完后,却又瞧着朱瞻基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朱瞻基一呆,转身就要走。 可刚一动身,老爷子就将他给拉到了身边,自己给了一副效果霸道的方子。 一时间,朱瞻基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可老爷子却不管他,只是嘱咐道:“别说我要” 显然,老爷子也清楚这房子给了御医,指定是不能给他办的。 “快去!” 老爷子催促道。 在朱瞻基离开之后,宫中的尚仪也来了,将那殿门口的朴妃扶了起来,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今儿皇上临幸你,我带你去洗漱。” 走在乾清宫外的走廊中,那朴妃显然神情有些慌乱。 而一旁的胡尚仪却耐心的安慰道:“别慌,记住今天的日子,往后啊,就是你的生日。” 皇宫大道上。 正满脑子思虑的朱瞻基突然撞见了那内阁的杨士奇。 “殿下。” 听着杨士奇的话,朱瞻基突然想起几件事还没办,赶忙对着杨士奇说道:“对了,那负责带队清查的人安排好了,我二叔也答应了。还有,那杭州知府被我砍了,说是跟吏部尚书说一声呢,也忘了,你帮我交代一声啊。” 说完,朱瞻基便要继续离开。 可那杨士奇却突然拦住了朱瞻基,说道:“殿下,您将人推到午门外斩首的事情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想来吏部应该早得了风声。微臣过来,是还有些新政推行的折子需要您批阅,随后我们才能朝着各府州下发。” 听着杨士奇的话,朱瞻基虽然满脑子都想着该如何解决老爷子交代自己那事,可事关新政推行,琢磨了下还是随着那杨士奇去了内阁。 这事如今说什么也已经落到自己脑袋上了,一天不把它办完,自己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还是赶紧将这事解决了才是当务之急。 还有自己那逃跑计划,戏台子已经全部摆好了,现在就差这朝廷推行新政,然后自己上去唱一嗓子了。 内阁。 随着朱瞻基刚刚坐到那尚书房的龙椅之上,那杨士奇也才刚刚端着折子过来要他批阅,那些各殿的大学士们便又跟疯了似的,逮着机会便凑了过来。 又是一堆内阁各殿审议好后需要批阅的折子。 不仅是这些,那六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了消息,也一窝蜂的凑了过来。 这些日子太子休养,老爷子将监国交给了他,而他又到处溜达没个人影,最近几天这政务还真是累积了不少。 尽管按照之前朱瞻基的交代,大多的折子都由内阁的大学士以及协办大学士拟出了意见和法子。 可说到底还是需要他来首肯批阅,如此方能正式的下发,并施行。 瞧着这乌泱泱一片的官员们,朱瞻基的脑袋都大了。 “行了行了,把折子都放这儿吧,折子放好后就都回去吧。乱哄哄的,燥的慌。” 听到朱瞻基的嘱咐,那官员们也听话,便一个个的躬身退了出去。 坐在龙椅上处置了一会儿政务的朱瞻基瞧着这殿里安静下来,便起身朝着外边走去。 可刚一出殿门,便瞧见了一群大臣们正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等着。 “殿下” 众人齐声见礼道。 朱瞻基脑门一黑,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众臣回道:“殿下,这些政务便是六部内阁最要紧的事情,臣等在这里等着殿下便是。” 闻言,朱瞻基一瘪嘴,转身便又重新走到了那龙椅之上。 看来今儿这些王八蛋算是逮着机会了,这要是没个交待,还真是不好糊弄了。 想到这里,朱瞻基也只能是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儿开始认真起来。 整整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所幸是这些政务折子都有内阁那些大臣们事先拟好的法子,朱瞻基也总算是将这些折子都批阅完成。 没办法,这些政事事关天下百姓,他还真不敢胡乱批阅。 不过他也很无语。 如今虽说他依旧兼着监国的事儿,可如今他的重心是新政推行的事儿上,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何非逮着他。 那老爷子都回宫了,找不到他朱瞻基,也不说去找老爷子。 到时候老爷子知道他这个大孙子这么忙,指不定就暂时不让他处理这些政务了。 可要是自己主动去说这件事,以老爷子的秉性,绝不可能同意。 “哎,这一个个都是死脑筋” 朱瞻基嘀咕了一句后,便对着殿外的那些大臣们喊道:“一个个都滚进来吧。” 听到朱瞻基的话,在外面腿都快站折了的众臣们,纷纷走了进来。 瞧着他们正在各自的领走属于自己的折子,朱瞻基突然将那坐在另外一边的杨士奇给了叫了过来。 “殿下。” 杨士奇问了一声后,朱瞻基便小声的交待道:“杨大人,你说现在新政推行的事情多不多?” 杨士奇想了想便回道:“如今新政刚准备推行,事情自然是最多的时候,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 朱瞻基点点头,然后指着一旁正在拿折子的大臣们,再次说道:“那你觉得,在咱们新政推行的时候还得处置这些政务,是不是会影响到新政推行的事情呢?毕竟咱们这些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嘛。” 听着朱瞻基的话,杨士奇品了其中的意思,转念间便明白了,但还是再次确认道:“殿下的意思是,这些政务转交给别人?” 见这杨士奇脑瓜子这么好,这么懂事,朱瞻基顿时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杨大人深懂我心啊。” “不过,你也知道,老爷子这个人多疑,有些事情要是我去说,老爷子指定是不会同意的” 话说到这里,那杨士奇也算是彻底明白了朱瞻基的心思。 这位殿下不愿处置政务的事情他一直都清楚,如今这么说,显然是想要他杨士奇这位臣子主动去说一嘴。 如此一来,皇上或许会体恤一下,暂时就先免了这处置政务的事情。 想到这里,对皇上朱棣要立长孙为日后继任之君这一念想清楚明白的杨士奇,如今早已将自己从以前的铁杆太子党转变为了长孙党。 毕竟,这是皇上的意思。 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加上这些日子与这位长孙殿下相处下来的了解,杨士奇很清楚如果这位长孙殿下如果登基之后,所能做的事情并不会比太子低。 如此种种,他杨士奇还有什么理由去矫情这些。 如今听到长孙殿下将这差事交给自己,显然也是对自己很信任,杨士奇便没多犹豫,直接说道:“殿下放心,这件事微臣去办,不过皇上的脾气殿下也清楚,能不能办成,微臣就不敢保证了。” 见这杨士奇如此上道,朱瞻基顿时笑着说道:“杨大人尽管去办就是了,这成与不成,到时候看老爷子心情就是。” “臣,遵命。” 不过,这杨士奇的话刚说完,便又想起什么,赶忙对着朱瞻基说道:“殿下,今日殿下刚把这些折子批阅完,按照事先拟定好的章程,明日就该正式的推行新政了,下发到南直隶各府州的文书也都定好了,明日一齐下发。” “为了推进新政的施行,微臣想跟殿下讨个命令,到各州府去,实地走一走,瞧一瞧,也好清楚各地新政推行的效果到底如何,也能在第一时间做出调整。” “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杨士奇的话说完,朱瞻基突然眼前一亮。 “等等杨大人,刚刚我跟你说的那事你暂且别急着办了,这样” 说到这里,朱瞻基思虑片刻考虑妥当后才说道:“杨大人,你也别急着去各地走走瞧瞧了。这样,干脆本殿下就给你个钦差的名头,命你统领督办整个南直隶西南方向各府州新政推行诸事。” “我那二叔,让他去凤阳府,西北边去跟那些皇室宗亲说道去。” “至于本殿下,整个东边就交给我,咱们三人各自负责一边,如何?” 听到朱瞻基这突然想出来的主意,杨士奇当即一愣。 自家这位长孙殿下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思虑片刻后,杨士奇赶忙说道:“可是,殿下皇上之前都说了让您主持这新政推行,您就理当坐镇中枢啊,怎么能到东边各地去呢。” 可听着杨士奇这话的同时,朱瞻基自个儿却是越想这主意越棒。 整天留在这应天府里,乱七八糟的事儿是太多了,能看见的就不说了,还有那些看不见的,事事都的他这个监国处理。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跑到外边去。 天高皇帝远。 老爷子就是想着什么,也找不见自己。 就是派人传令,也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这主意在朱瞻基的心里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忙对那杨士奇说道:“杨大人,这算什么事儿,我虽是此次新政推行的主事,可就算是坐镇中枢,也得自己瞧瞧各地的情况啊。” “若是连我自个儿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坐镇这中枢又能给你们什么意见?” “这叫啥,这叫实事求是。再说了,不管是你还是我那二叔,你们遇着什么事直接命人送来折子就是了。至于我在东边还是应天府,都差不多,不影响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准备准备,命人写份折子,我现在去知会我那二叔,等我回来咱们就自个儿把这折子给批了。至于老爷子那儿,我自己去说。” 说完,朱瞻基拍了拍在自己面前躬着身子的杨士奇,快步便走出了这尚书房。 当那杨士奇想起什么想要再问时,却压根找不见了人。 汉王府的大院里。 朱瞻基与二叔朱高煦又脱光了上衣在那院子里打起了羽毛球。 一边打着,俩人还一边聊着。 “小子,二叔怎么感觉你用心不纯啊?为啥那西南给了杨士奇,东边给了你自己,偏偏把那西北边给了二叔?” “你也别当你二叔糊涂,凤阳那地儿是咱老朱家的祖地,虽说我爷爷,你太爷爷在的时候杀了不少,可架不住人多啊,总是杀不完的。那里什么乱七八糟,你二叔我都不知道的宗亲数不胜数,你叫我去那儿,这不是尽挑了些坑让你二叔跳嘛?” 另外一边的朱瞻基在一球拍将那羽毛球给打回去后,喘着粗气说道:“二叔,你看你,又不相信侄儿不是。今儿午时咱们不是都说清楚了嘛。倒是有不难办的,二叔你去嘛,你要去,东边给你,莪去西北边。” “不过到时候老爷子要是把这头功放侄儿我身上了,二叔你可别埋怨那五万两银子花的不值。” 听到朱瞻基这话,二叔朱高煦的脑子一转,还真是。 这推行新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差事,自己为什么来办? 不就是为了做点事情给老头子看嘛。 既然如此,还不得挑着难的办? 全天下人都知道皇室的那些宗亲最为难办,自己要是给老头子把这件差事办好了 想到这里,二叔顿时说道:“得,你小子的嘴就是好使,怪不得老头子最喜欢你这小子,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让人听着舒服。” 闻言,朱瞻基立马笑了起来:“二叔高兴就好。” “对了,二叔,这次的事情有点急。定的是明日动身,你这边不用跟叔母交待一声嘛?” 朱高煦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交待什么,咱们老朱家的男人还跟那些女眷交待,交待的着嘛。也就是你爹,整天被太子妃管着,这事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说你爹对你娘好呢” 这话是好话,可打二叔这嘴里说出来,顿时便散发着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 一下午的时间,朱瞻基刚刚按照系统的要求打完羽毛球,便又跟二叔聊起了这次新政推行的事情。 毕竟这位二叔虽然很适合去跟自家那些宗亲是互相折磨,但有些事情还得提前给他交待清楚,不然做点什么差错出来,最后还得自己给他擦屁股。 这一次二叔倒异常的配合,还真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将朱瞻基那些话都给听了进去。 不仅听,还捡着没听懂和不清楚的地方主动问。 直到临近傍晚,朱瞻基这才在脑海中系统的催促下离开了汉王府。 可这刚一出门,便瞧见了自家的轿子在府外候着。 “这是老爹过来了?” 正当朱瞻基疑惑间,那轿子旁的宫女对轿子中的人嘀咕了一句后,胡善祥这小妮子竟然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朱瞻基顿时笑着问道:“说了句让你跟在屁股后,你还真能闻着味儿过来了。” 听着朱瞻基的取笑,胡善祥顿时说道:“什么啊,是太子妃,打听了你不在宫中来了汉王府后,便让我早早的过来等着了,说怕你又没个正形跑了。” 闻言,朱瞻基忙问道:“我娘急着找我做什么?” 胡善祥回道:“太子妃说要一家人好好吃一顿嘛,怕你乱跑,说是让我来把你抓回去。” 朱瞻基听到这话,立马笑了起来。 “行了,既然过来了,就别坐轿子了,让他们在屁股后跟着,你与我一同在城里散散步。” 对于朱瞻基的话,胡善祥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天。 不知不觉间脑海中系统要求的任务便已经完成了。 瞧着离家也不远了,索性便快步走了回去。 太子府的大厅里,老爹朱高炽和老娘太子妃早早的便在那饭桌上等着了。 还一边聊着天。 “你说这孩子,都专门让人去等着了,还是半天不回来了。还有你,他不回就我先吃着呗,等会儿回来再给他做就是了。这天底下还有爹等儿子吃饭的” 被太子妃拦下不让动筷的老爹忍不住的埋怨道。 可一旁的太子妃却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也不瞧瞧自己都多胖了。等等怎么了,你是光等你儿子吗,你不还等你儿媳妇呢吗。” “这是咱们第一次单独的与这孩子吃顿饭,哦,你先吃了?” “往日那些宗亲们给儿子说的那些姑娘们,没一个是得我心意的,别说日后一起相处了,光瞧瞧那面相就是知道是个难缠的主,把她们娶回来,天天跟我顶嘴?还不整天气的我肝儿疼。好不容易胡善祥这丫头我瞧着不错,你儿子也喜欢,关键你家老头子也没说什么。” “我这当娘的要不再好好的看紧了,万一出个什么差错,再把那些什么大臣家的闺女弄回来跟我耍心眼儿,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呢吗。” 显然,朱瞻基这老娘虽然平日里嘴上不说,但打心里还是知道自己的。平日里太子娇惯着,儿子这个长孙护着,这太子府里哪个敢惹她生气。 莫说太子府了,就是整个皇宫也没谁敢故意找她的麻烦。 宫里没有太后,皇后,她可不就是女眷之首嘛。 而那些个娇生惯养的女子弄回来,到时是她太子妃谦让着儿媳妇,还是儿媳妇谦让着她啊? 反正她这太子妃平日里是说一不二惯了,也顺心惯了。那儿媳妇自己又不能欺负,到时候可不就是给自己找了个罪受嘛。 听着自己夫人的话,朱高炽倒还挺认同的,依旧娇惯着说道:“由着你,由着你,行了吧?” 说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不过你还别说,胡善祥这个姑娘眉眼恭顺,应该不是个有坏心思的。” 说着,便拿着筷子又扒拉一口饭吃。 正撅着脑袋想她那未来儿媳妇的太子妃,一扭头便瞧见了身边的太子爷又在那偷吃,顿时说道:“又吃,又吃,一会儿这些菜都不成样子,还怎么往这桌子上放。还有这米饭,儿子不是说了嘛,不让你吃米饭,要吃白肉,你瞧,这些鱼呀虾呀,这不都是给你准备的嘛。” 瞧着手里的筷子和米饭碗又被夺走,太子朱高炽顿时一瘪嘴,眼神直勾勾的瞧着那被夺走的米饭,唉声叹气道:“这一天天,连个饭都不让好好吃。”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朱瞻基的声音。 “爹,娘!” 听着自己儿子回来了,朱高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笑意,高兴了。 对着一旁的太子妃便伸手道:“儿子儿媳妇这不是回来了嘛,快快快,把碗筷给我,我一个太子爷上桌连个碗筷都没有,像什么话。” 听着这话,太子妃虽然依旧一脸的不情愿,却还是识大体的将碗筷递了回去,白眼一翻,嘱咐道:“少吃点。” 瞧着太子妃妥协,朱高炽忙笑着点头:“这有了儿媳妇就是好,还能吃口饭。” 说话间,朱瞻基便带着胡善祥一同坐在了椅子上。 平日里朱瞻基也是没规矩惯了,这上桌前不行礼,太子和太子妃也压根没有在意。 倒是一旁的胡善祥还心里打着嘀咕。 瞧见自己这儿媳妇,朱瞻基那老娘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亲切的指着那桌子上的碗筷,说道:“快,这菜都上半天了,也等不着你们,快吃吧。” 随着太子妃说完,一旁的朱高炽也是抓着筷子指了指桌面:“吃吧,动筷吧。” 听到这话,胡善祥才动起了筷子。 至于一旁的朱瞻基,忙了一天早就饿了,不用爹娘说,那饭菜此时早已经进了肚子。 就当他们这一家人正聊的火热,老娘太子妃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时,那宫里的赵全赵公公行色匆匆的便来到了门口。 一进门,便对着桌上的太子朱高炽和太子妃,以及朱瞻基行礼道:“太子爷金安,太子妃金安,太孙殿下金安。” 瞧见那赵全,朱高炽抓着筷子便随手一抬,道:“起来吧。” 可转念一想,便又疑惑的问道:“太孙?不是还没册封呢嘛?” 太子爷问完后,一旁的太子妃也是一脸高兴的说道:“对呀。” 说完,便看向了那赵全赵公公。 可那赵全不过也就是嘴上这么一说,就好像后世的口头贿赂一样,副局就是某局,副处就是某处。 讨个喜罢了。 如今面对这二位的询问,忙解释道:“二位想哪去了,皇上爷啊,急等着见太孙,有口谕啊。” 听到这话,正准备问什么事的朱瞻基,便听到身后那赵公公已经高声的喊道:“皇帝爷口谕!” 说着,朱瞻基便起身跪在了地上,胡善祥自然也是跟着跪了下来。 而一旁的老爹和老娘,也正要起身下跪时,那赵公公却赶忙拦下了他们的动作,说道:“太子爷,太子妃,皇上说了,你们二位站着听就是了。” 随后赵公公这才恢复正经的郑重神态,仰着脑袋说道:“皇上说,你是狗脑子啊?把爷爷的事情忘的死死的?再不回去,爷爷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这大白话的口谕,也就是他们老朱家能出现了。 可在寻思这些的同时,朱瞻基也猛然想起了老爷子要他办的事情,眼珠子一瞪,嘴巴一张,随着那赵公公传旨离去后,赶忙便爬了起来,朝着屋外跑去。 但刚跑两步,又想起这件事自己还没拿定主意呢。 只能是在屋里众人疑惑的目光,一把抓起自己老爹,朝着后屋走去。 走到无人处,朱瞻基这才在老爹不解的目光说道:“爹,您知道最近爷爷的宫里新添了个妃子吧?” “新添的妃子?” 朱瞻基点头,急着说道:“对,就是那个朴妃,朝xian番邦献来的女子。” 老爹好像想起些什么,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面对老爹的询问,朱瞻基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己老爹说这种事情了。 想来想去,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说道:“所以爷爷今日要临幸那朴妃!” 听着朱瞻基的话,老爹朱高炽越发急了:“你爷爷临幸妃子,关你什么事?你急什么劲?” 朱瞻基一拍脑门,道:“当然不关我的事,可是老爷子年纪大了爹你应该也知道,所以就让我这个做孙子的去给准备那药” 那zhuang阳二字,朱瞻基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只能是耐着性子等老爹悟了。 所幸老爹还算聪明,很快便明白过来,也明白了自己这儿子为什么拿不定主意了。 这事还真不是小事,这小子要是把那玩意儿拿去了,老爷子一吃,万一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他这长孙别说什么太孙了,第二天就得先关进牢里。 那玩意儿可最是伤身了。 可在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后,老爹朱高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意,随后对着朱瞻基说道:“放心吧,没事。” 见老爹这么说,朱瞻基还以为是他没意识到利害呢,便解释道:“老爷子的身体” 老爹朱高炽只是听了个话音,便摆了摆手,道:“爹明白,放心吧。” 说着,便拉着朱瞻基去了他的书房。 从那书架子上取了一个木盒,交到了朱瞻基的手中。 朱瞻基打开盒子一瞧,黑不溜秋的圆药丸子,朱瞻基顿时惊讶的瞧着自己老爹说道:“爹,您这平日里也用这玩意儿?” 听到这话,原本还一脸笑意的老爹,顿时便沉下了脸,抬脚便朝着朱瞻基的屁股上踹去。 可却只踹到了小腿肚。 还被朱瞻基给敏捷的躲了开。 “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爹我需要吃这东西嘛?这是你爹我平日里化痰用的药,你现在拿了去给你爷爷。” 闻言,朱瞻基眉头一紧:“可是爷爷他要的不是这个啊,万一” 然而,老爹朱高炽却异常自信的笑道:“放心吧,没有万一,你爷爷他自个儿清楚着呢,他还舍不得死呢,你这太孙还没册封,那京城也还没迁都,你爷爷挂念的事儿还多着呢。” “你放心去,就把这东西交给他,就说是那药,你看他敢吃嘛?” 听着老爹的话,朱瞻基立马便明白了什么意思。 眼前一亮,带着那药丸便朝着宫里跑去。 还别说,有些事儿还就得是他这老爹,一眼便能把事情给看的明明白白。 再生一个 去哪再生一个 忙不迭跑到皇宫内的朱瞻基,立马便跪在了老爷子的乾清宫外殿。 从始至终都对那跪在床前的朴妃没有理会,装作处置政务的老爷子,终于是等到了他这个大孙子。 立马便黑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朱棣缓步走到朱瞻基的身边,绕到他的后面,一脚便揣在了他的屁股上。 见朱瞻基没有反应,正要再踹一脚,朱瞻基那狗屁子也是闻出了味道,赶忙将手中那药盒子给举了在了脑袋上。 见此,老爷子憋着笑,手一挥,那药盒子便到了他的袖袍里。 见朱瞻基还跪着,老爷子便说道:“还不滚?” 朱瞻基赶忙开口道:“爷爷,还有件事得跟您说一声,事关新政推行。” 老爷子闻言,道:“说。” “爷爷,孙儿跟内阁的杨士奇商议了一番,为了确保这次新政推行的顺利,我们准备兵分三路,孙儿、二叔以及那杨士奇三人分别到三个方向的府衙督办新政推行的事项。” “尤其是那度田令,指不定各地官府暗中要动什么手脚,所以到了地方上也能看清楚一些事情,也便于调整。” “所以特地来跟爷爷您交代一声。” 听着朱瞻基的话,老爷子这次倒没有想太多,毕竟是国事,只是略微沉默后,便说道:“嗯,办法倒是行,不过到了地方上不像在京城里,你二叔四处野惯了,不用担心他,倒是你小子,做事前要多想想,不能任性而为。” 见老爷子没有拒绝,朱瞻基心里头高兴的同时,也是赶忙说道:“那好,那明日孙儿便与二叔和杨大人一同出发了,在孙儿不在的时候,那内阁和六部的事情,还得爷爷您操心了。” 听到这话,朱棣顿时疑惑的问道:“你小子不会就是为了避开这些折子而跑到外边的吧?往日要你做什么,也没见你这么大精力。” 见老爷子这么说,生怕他反悔的朱瞻基,顿时便说道:“爷爷,平日里孙儿虽然胡闹了些,可在正事上怎么能胡闹呢,爷爷这么说,可就太不信孙儿了。” 瞧着朱瞻基还卖起了乖,朱棣顿时一笑,道:“行了行了,去就去吧,把自个儿照顾好了就是。” 得到应允后,朱瞻基赶忙便笑着起身,对老爷子说道:“那行,那孙儿就不打搅爷爷您办正事了。” 朱瞻基这话一出口,老爷子的脚便紧跟着踹了过来。 “臭小子,开起你爷爷的玩笑了。” 不过在瞧见朱瞻基那小子已经消失在眼前后,老爷子又笑了两声后,瞧了瞧手里的药盒子,往那袖袍里一缩,背手走进了内殿。 离开乾清宫后的朱瞻基,心中异常的愉悦。 总算是找了个机会摆脱京城里的这些事儿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也算是一次难得的放松了。 尽管出来还是为了办差,接下来等着他处理的事情肯定也不少,但最起码一切的时间都由着他自个儿来安排了。 而不是事儿挤事儿的凑在一起,不办还不行。 在回到府上后,自己老爹老娘以及胡善祥也都吃完了回到自个儿房里休息,因为天也黑了,就没让胡善祥走,而是安排了一间靠近朱瞻基卧房的房间。 毕竟没有成婚呢。 而在回到府上后,朱瞻基第一时间便来到了胡善祥的屋子里。 “殿下要走?” “现在吗?” 胡善祥惊讶的看着朱瞻基问道。 朱瞻基点点头:“对,现在就走,连夜出发。” 胡善祥看不明白了。 “殿下,到底是什么事儿啊,这么急,非要连夜走吗?” 对此朱瞻基也是颇为无奈,赶夜路他当然不想赶夜路,好好的睡一觉明日再出发自然是最好。 可他在回来的路上也寻思了,这件事不保险。 老爷子当时可能也是心里忧着屋里的事情,所以一时没有想太多答应了自己。 可万一这晚上睡不着,或者明日一早变了主意,他找谁哭去? 所以,抓住机会,先溜为妙。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你自己多娇惯那孩子,你自己不知道? “什么事你就不用管了,你要去吗?去的话就跟我收拾东西,府里的马车我叫人去安排。不去的话,平日里也别去宫里了,就在家里陪我娘遛遛狗,逗逗闷子。” 听到朱瞻基的话,胡善祥没多犹豫便说道:“我要去!” 见此,朱瞻基微微一笑,捏了下她的鼻子后说道:“那好,你的东西都在宫里,也都是宫里的,在外边不方便穿,你就不用收拾什么东西了,到了地方再置办,就穿着身上这一身吧,挺合适的。” 瞧着胡善祥乖巧的点了点头,朱瞻基便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卧房。 嘱咐她收拾东西,带些银子后,朱瞻基便走出了房门。 碰见值守的小太监时,便嘱咐其去准备马车。 而朱瞻基自己则来到了自己老爹老娘那里。 “爹,娘,儿子一会儿就要动身外出一趟,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确定,要看事情办的进度。” 屋里。 太子和太子妃听到朱瞻基的话,那脸上都不由的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对于古代人,哪怕是皇家,这离家外出都不是一件小事。 加上朱瞻基的身份特殊,指不定就会出什么岔子,身为爹娘的他们,又如何能不担忧。 “孩子,这次出去是为了办新政推行的事情?” 面对老爹的询问,朱瞻基耐心的讲述了一下他与那杨士奇商议后的法子。 听着这些话,老爹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道:“办法倒是可行,出去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件事你跟老头子说了吗?” 朱瞻基道:“自然是跟爷爷说过了。” 闻言,老爹身为太子,有些时候有些话还真不好说。 正当一旁的太子妃要说什么时,老爹朱高炽突然想到什么:“你等等。” 说着,便转身走进了卧房。 随着那卧房里响起翻找东西的声音,很快老爹便高兴的说道:“找到了。” 说着,便带着一件金丝软甲走了出来。 “这是当你靖难你爷爷留我在北平时赏的,现在爹给你了。这次出去办的事情招人嫌,不怕他们记恨,就怕有些人不要命,这件软甲你时刻穿着,指不定就能派上些用场。” 瞧着老爹手中的这件软甲,上面干干净净,还用锦盒装着,显然对老爹而言这件软甲也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明白老爹心思的朱瞻基,饶了绕头,打破了这气氛,说道:“爹,您咋就不图儿子个好呢?” 本以为朱瞻基会什么好听话的朱高炽,顿时一抬手,道:“滚滚滚,赶紧滚。” 听着老爹的驱赶,朱瞻基笑着对老娘和老爹鞠了一躬,说道:“那儿子就走了,爹娘放心,儿子这一趟争取快些回来。” 说完,便转身要走。 可刚来到门口,身后老爹的声音便又响起来:“把东西拿着!” 瞧着老爹眉间那厚厚的皱纹,朱瞻基接过后说道:“谢谢爹。” 太子府外。 预备的马车早已等在了那里。 朱瞻基与胡善祥,顺带着一名车夫,三人便一同上了路。 在他们离开后,老娘和老爹也出现在了门口,瞧着儿子马车的背影,不由的担忧道:“儿子出门也不说带几个护卫,这一路上,万一出点什么差错” 听着老娘的担忧,老爹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这浑小子别看平时没個正形,可在正事上还是很懂事的。他既然没带护卫,心里肯定是有底的。上次老二老三俩人一同跟他动手,这小子硬是没落了下风,那老二老三可都是在军中硬生生杀出来的,寻常四五人都不是对手。” “再说了,这次他虽是外出,但还在南直隶,天子脚下,出不了事的,放心吧。” “走,我们也回去了。” 深夜,乾清宫。 一晚上没有睡着的朱棣,处置政务到了深夜。 倒不是有这么多的政务需要处理,而是朱瞻基在监国之时所有的政务折子他都是要重新再看一遍的。 自从朱瞻基监国以来便一直是如此。 长孙初次理政便是监国,处置天下的机要政务,身为皇帝,朱棣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心。 烛光之下,随着这最后一本折子看完,朱棣才缓缓将手中的折子放在了桌子上,整个人朝着身后的靠垫倒了上去。 入了夜,这偌大的宫殿不免有冷风吹进。 朱棣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衣,瞧了眼窗外的星空,对着一旁黑暗中沉默不语的赵全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寅时了。” 闻言,朱棣缓缓起身站了起来。 瞧见那桌子上摆着装有药丸子的木盒,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大孙子。 沉默的在这宫殿中走了两圈后,回头对着那赵全说道:“天亮之后,命人在太子府外候着,给长孙传话,就说新政推行事关重大,长孙理当在中枢坐镇,外边的事情还是交给汉王去做吧。” 听着朱棣的交待,赵权赶忙的应了下来。 寻思着此时距离天亮也没多久,便想命人现在就提前去候着。 不过在那赵全离开后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又返回了这里。 他来到朱棣的身边,小声的说道:“皇上,刚刚东厂那收到消息,长孙殿下连夜便驾车出了京城,如今并不在太子府内。” “出了京城?那小子去哪了?” 朱棣第一时间听到赵全的话还没反应过来,可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皱着眉头在这殿中走了一会儿后,朱棣突然摇头笑了起来。 因为他想到了自己少年时为了逃婚跑去军中的往事,当初自己为了逃出皇宫,使了一招调虎离山,而自己这个大孙子,为了逃开自己这位爷爷的教导,使了招声东击西。(取自山河明月中朱棣少年故事,非真实历史时间,莫自我代入开启战斗模式) 故意请示明天再走,得到应允后便一刻不停的连夜跑了。 对于自家这大孙子的举动,朱棣非但没有生气,还自个儿乐了起来,把一旁的赵全算是给看傻了。 “黄俨呢?” “去传朕的话,命东厂之人暗中护卫长孙安全,不得有失,若有丁点差错,让黄俨提着脑袋来见朕。” 闻言,赵全赶忙躬身道:“遵命!” 一夜的时间,因为夜里没有灯光,纵然是马车跑快了也怕栽进什么坑里,所以速度异常的慢。 如果是走路还好,举着火把速度不快的情况下最多摔一跤。 可这马车不同。 这也是为何这个时代的人都不愿意走夜路的原因。 基础设施太差,一路上坑坑洼洼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还没有任何的照明工具。 不过,朱瞻基之所以连夜离开又不是为了赶路,所以他压根也没急。 也不管外面如何,自己就在那马车里,不断的颠簸之中睡了一夜。 到了后半夜实在颠簸的厉害,见距离京城也很远了,索性就将马车停了下来。 而在天亮之后,随便吃了点东西,活动了一下身子后,便再次朝着镇江府的方向赶去。 如果按照地图上的标注,镇江府与应天府都在南直隶内,并且也都在长江沿岸的位置,还互相挨着,几乎与应天府处于一个平行的纬度。 对于朱瞻基他们而言,便是一路向东。 尽管一夜的时间并没有赶多少的路,可在天亮之后,马车的速度也就提了上来。 按照那车夫往日的经验,天黑之前便能到了那镇江府。 不过,因为朱瞻基这一路上午休午膳、运动、下午茶等等的耽误,直到亥时才匆匆赶到了镇江府的城门下。 此时这镇江府的城门早已关闭。 不过在朱瞻基出示了自己的令牌后,那城门很快便被打开。 并且刚刚进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整个镇江府六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到了他的面前。 “微臣郭济,镇江知府。” “微臣薛苍,镇江同知。” “微臣鄂阳秋,镇江同知。” “微臣谈康,镇江通判。” “见过长孙殿下!” 听着他们的话,朱瞻基随口道:“都起来吧。” “臣,遵命。” 随着众人起身,那郭济作为镇江知府,正四品官职,曾是永乐六年乡试第一,后又在太子门下做事,见了朱瞻基自然是异常亲切。 尽管之前朱瞻基的一道旨意曾搞的整个南直隶人人自危,但他郭济与旁人不同的是,他是河南太康人,来到这镇江也没多长时间,根基尚浅。 与朱瞻基下旨处置的那一批人压根没有关系。 “殿下,微臣不知殿下今日前来,也没提前准备什么,不如这样,殿下先与微臣到府内住下,再安排一些吃食,休息一晚。” “明日微臣再设宴为殿下接风洗尘,如何?” 听着这郭济热情的话,朱瞻基却摆了摆手,说道:“设宴就不用了,此次前来实为公干,郭大人随便为我们准备些吃的和住的就行。” 闻言,那郭济也不好再说什么,赶忙便与其他官员们一同为朱瞻基引路,朝着那府衙而去。 在来到呢府衙门口后,朱瞻基还未进门,这镇江府除郭济外的其他官员们便纷纷朝着朱瞻基告辞。 “殿下,今日天色已晚,我等就不打搅殿下休息了。” 闻言,朱瞻基自无不可,道:“好,那诸位就先行回去休息,明日我等再见。” 府衙后院。 那郭济为朱瞻基他们专门腾出了一间小院。 “殿下,事出突然,微臣也没好好为殿下准备,这间小院便先作殿下临时休息之地,明日天亮后微臣命人将主院腾出来给殿下休息之用。” 闻言,朱瞻基却当即摆了摆手,说道:“这间院子就不错,不用换了,我在这里并不久住,有个落脚点便好。” “对了,郭大人可还有其它事情?若没事,不如陪我喝一杯?” 听到这话,郭济哪里不肯。 之前就想着临时准备一桌的,却被朱瞻基给拒绝了。 如今在那些镇江府其他官员们离开后,朱瞻基主动的要他与其喝一杯,可见这位长孙殿下还是念及他郭济太子门下身份的。 “殿下相邀,微臣怎敢拒绝。” “殿下到屋中稍等片刻,容微臣去准备些酒菜。” 朱瞻基点点头,道:“嗯,随便准备一些就是。” “是,微臣遵命。” 片刻后。 小院的主屋内。 朱瞻基与那郭济推杯换盏的闲聊着。 大多也都是说的当初在京城时受朱瞻基老爹提携的感恩之言。 而在两人关系不断熟络深入的同时,朱瞻基也提起了这次前来的目的。 “郭大人,关于此次朝廷新政推行的事情,你可有所了解?” 听到的话,那郭济的脸色也是变的凝重了些,沉默片刻后说道:“近日长孙殿下在京城中抓捕了不少南直隶的权贵和宗族,其中便有了杭州知府,事情闹得这么大,微臣又怎会不知。” 朱瞻基见那郭济并未在自己面前装傻,反而很直白的讲述了之前泄露国策的事情,心中对此非常的满意。 “那想必郭大人对此次我到镇江府而来的目的也该有所了解了吧?” 见朱瞻基已经将话说到这里,郭济便也不再拘束,坦言道:“微臣虽身在镇江府,但还是有些消息渠道的。殿下所提出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以及火耗归公等策令,在微臣看来都是利国利民之举。” 说到这里,那郭大人犹豫片刻后,还是继续说道:“但请恕微臣直言,此法若只放在一城一地之内,定能顺利实施且收获颇丰。” “可若是放在整个南直隶,甚至在整个大明朝的疆域内施行,难度太大了……” 郭济长长叹了口气。 “大明朝疆域广袤,有些边远地区的官员前往京城单单路途所耗时间,便可达三四月之久,这还不算往返。” “而此次新政推行的内容所涉及的正是全国各地的官绅宗亲贵族。且不论各地当政官员是否会按照朝廷的法令妥善实施,让官员们损害自身利益又是否愿意,便是他们愿意按照朝廷的法令做事儿,这其中所遭遇到的阻力也是难以想象的。” “往日朝廷法令之所以可在整个大明朝内实行,归根结底还是倚仗着官员们,可若是官员们不愿意按照朝廷的法令去做,朝廷又该如何去监管呢?” “再换句话说,就即便官员们在朝廷的压力之下,实行了朝廷此次的新政,但这其中瞒报谎报之人绝不会在少数。就莫说是朝廷了,就是微臣这镇江府治下,也有丹徒、丹阳、金坛三县,人口数十万。依仗的也多是各县衙内的官员。” “欺上瞒下、与各地权贵暗通款曲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说到这里,那郭济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朱瞻基的脸色后,继续说道:“更何况就算朝廷费尽心力的在全国范围内推行新政得到些成效,可三年后呢,五年后呢?那些清查出来的土地也会以各种方式消失,到时候土地赋税的数额大幅减少,朝廷没有足额的财政可以支出,想必又会重新对民间百姓进行人头税的加收。” “可这人头税不收容易,但如若重新加收,却比登天还难啊” 说到这里那郭济便不敢再多言了,虽说他此番言语为的是朝廷。 可他这一通话也等于是将朱瞻基主持推行的各种新政策令贬斥的一文不值。 还是当着朱瞻基的面。 对官场人情世故十分了解的郭济,又如何不清楚自己的这些话,一定会得罪自己面前的这位长孙殿下、未来的储君、日后的皇上。 但没有办法,他是太子门下,跟朱瞻基可以说是一路人,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有些话才不得不说。 可在说完之后,那郭济还是赶忙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朱瞻基的面前。 “微臣此言若冒犯长孙殿下,还请长孙殿下责罚,但微臣也是为了殿下和朝廷考量,实属公心。” 朱瞻基瞧着此刻跪在自己面前,面色泛红,好似有些醉态的郭济,却没有任何生气的举动和言语。 身为臣下当面指责君上的策令不妥,自然是犯了忌讳。 但朱瞻基也很清楚,像郭济这种堂堂朝廷正四品官员,且还是在地方官府历练许久,主政一方的人,是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虽不敢说他完全是为了朝廷一心向公,但最起码也是看在他曾经太子门下的身份,所以才敢在自己面前说出这些真话。 对于这样的人,朱瞻基且不提心中并无不快,就算有些生气又岂能真的处置这样的人。 否则,岂不是将这些自己老爹门下的忠心之人往外推吗? 想到这里,朱瞻基微微躬身,伸出双手将那郭济亲手扶了起来。 在看到朱瞻基此番举动后,那郭济心中惊讶的同时,也颇为感慨。 说到底,这位长孙殿下也是太子的儿子啊 瞧着面前双腿弯曲,躬着身子的郭济,朱瞻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在朝廷当中像你这样敢在我面前直言不讳说真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对于这郭济刚刚的一番话,朱瞻基给予了肯定的态度。 不过,话一说完,朱瞻基便话锋一转说道:“郭大人刚刚这一番话虽然说的合情合理,也颇有见解,但既然郭大人可以想到的事情,朝廷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此次新政推行,不仅经过了内阁诸位大学士的讨论,六部尚书的议论,就是皇上和太子也没有任何的意见。郭大人可知为何?” 闻言,郭济赶忙躬身道:“还请长孙殿下教诲。” 朱瞻基点点头,继续说道:“你所思所虑在我看来无非也就是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此次的新政并不好推行。第二件事,便是新政推行后实际的情况会每况愈下。” “对吗?” 郭济沉默思考了一下后,点点头,道:“殿下明鉴。” “那好,我们就先来说说这第一件事情。新政推行,不管内容法令到底如何,在历朝历代都是非常艰难的。可纵观古今,这新政越是难推行,也就意味着新政的内容越切合实际,越找准了朝廷法令当中的弊端。是利于百姓却损于权贵的。”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郭济仔细的思考、品味了一下。 作为这镇江府的知府,曾经的乡试第一,不敢说这郭济学究古今,但最起码也是饱读诗书,通晓古今的。 身为官员,对于那历史上的诸多革新事迹,自然也是非常清楚的。 从那春秋战国时期,秦国商鞅的变法到秦一统天下后,取消了分封制,实行郡县制,车同轨,书同文。 再到汉朝颁行“推恩令”,削弱丞相的权力,设立十三州刺史,以加强中央政府对地方的控制,加强中央的军权。 宋时的王安石变法,范仲淹的庆历新政和蔡京的二次变法。 哪一次的革新变法不是阻力重重。 可站在后世看去,这些革新变法哪一次又没有帮助朝廷达到一些目的和效果。 一时间,对于这位长孙殿下所说的话,他还真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理由。 而那朱瞻基在讲述的同时也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后行走在这屋子里:“所以这新政推行的阻力越大,我们越要做。这一点,不仅整个朝廷达成了共识,就是我父王和皇上也都是赞成的。” “在这推行的过程当中遇到多少的阻力我们就砍掉多少人,这次新政推行的意义,对于我大明朝而言非同小可,是我大明朝百年根基之所在。在这过程当中,不管那些人是宗亲、官绅还是其他什么贵族之流,朝廷都不会改变这一基调。” “所以郭大人也就不需再担心,这件事中存在的困难了。” 随着朱瞻基的这一番话说完,那郭济的心中还是颇为震惊的。他实在没有想到此次新政推行,朝廷的决心竟然有如此之大。原本听闻南直隶当中的各种流言,他还以为这次新政的主要推行之人,乃是自己面前的这位长孙殿下,却不曾想其背后还有整个朝廷以及太子皇上的支持。 若此次新政推行,朝廷真的如这位长孙殿下所言,这般统一。 将新政推行到全国或许也并不是不可能。 不过 他郭济的另外一个担忧,却依旧没有解决。 如若只是为了三五年的效果,代价就太大了。 就在那郭济思考之际,一旁的朱瞻基也再次开口道:“至于郭大人所担忧的第二件事,新政在推行之后会不会慢慢消亡。” “本殿下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会!” 朱瞻基这话说的十分自信。 就连一旁的郭济都有些不理解,这位长孙殿下的自信到底来自于何处。 在那郭济的疑惑当中,朱瞻基说道:“郭大人对于此次新政的推行,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在郭大人所说的那些新政法令外,朝廷还有一令,乃度田令!” “为的便是一次性的清查整个大明朝疆域内的耕地面积,将其备案记录在各地官府以及朝廷内部,为土地拥有者下发官府的文书,往后这些耕地不管是转卖或者移交或者荒废,其土地的实际拥有者都必须对当地的官府进行备案记录。” “而这些记录和备案都将上报至朝廷进行汇总,并且逐年进行审查。” “朝廷也会根据这些土地的实际数量进行赋税的征收。这就保证了,此次新政推行之后,不会逐年消弭。”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郭济在震惊此次朝廷的力度与决心的同时,也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可是殿下,此法实行虽说可以保证朝廷新政不会逐年的消弭,但是,朝廷所说的清查疆土内的耕地面积,又如何做到?” “大明疆土,幅员广阔,很多耕地甚至在那荒无人烟之地,朝廷又要派遣多少的人力物力,才能彻底的清查完毕,而在清查的过程当中又是否会存在谎报、瞒报耕地数量的事情。” “土地丈量在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做过,可往往这样的举措所得到的收获却远远达不到朝廷的期许,甚至无法弥补丈量土地所耗费的财力物力人力。” 见这郭济问到了点子上,朱瞻基也就没再耽搁,直接将自己那度田令的内容说了出来。 “以朝廷之名,清查整个南直隶耕地数量,不掺和到此次新政当中。单纯以度量耕地为由,清查天下田地的数目。” “同时昭告天下,表明: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疆土皆为朝廷所有,此间拥有土地者,只留土地的使用权力。” “而此次度量田地,就是为其正式下发土地使用的正式文书。” “所有人皆可带其地契到当地的衙门办理文书,不收取任何银子。有此文书,方得朝廷承认。” “如此一来,朝廷便有了天下田地的综合数目,有据可考。” “原有地契皆作废除,不可作正式文书,不受朝廷法令保护。凡朝廷无文书登记之土地,皆为朝廷所有。” “凡民间百姓,向官府提交无主耕地者,可根据耕地面积而获得奖励。” “” 随着朱瞻基的讲述,一个庞大的税收革新蓝图浮现在了那郭济的脑海当中。 这次的新政推行加上这个度田令的推行,为的不仅仅只是那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对整个大明朝现有税收制度的革新颠覆。 同时他也敏锐地发现了,这度田令若真的按照预想当中去实施。 其得到的效果将从根本上解决目前大明朝所有税收制度的弊端。 了解户部,了解朝廷在税收征收事宜上详细情况的人都明白,户部税收这一块儿,压根儿就是一笔糊涂账。 没有实际的土地耕地数量,没有详细实际的人口总量数目,别说是户部的这些官员了,就是天上的大罗金仙下凡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搞清楚。 这一点也不仅仅只是大明朝如此,以往的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每年税收时,朝廷户部也只能是在与各地官府的拉扯当中,为朝廷取得更多的赋税财政。 说的直白一些就是,不依靠任何数据,单纯的对各地官府说,今年要达到多少多少的赋税,明年要达到多少多少的赋税。 往年又达到了多少多少的赋税,今年绝不可以比往年的赋税低。 而各地官府也会列举出当地的各种实际情况,诸如水灾天灾人祸等等,以此来迫使朝廷适度的减免他们的赋税额度。 这样的赋税征收,可不就是一笔糊涂账吗? 然而,在自己面前这位年轻的长孙殿下的口中,他似乎看到了根除这一现状的可能。 虽然在这度田令实施的第一年中,所能达到的效果,可能不会有预料当中的那么好。 可是随着朝廷对全国各地耕地的实际情况不断的深入了解,并且登记备案后,朝廷账目上全国耕地的数量只会逐年的增加。 当越来越多被藏匿,瞒报的耕地从百姓的举报当中,从朝廷派遣的官员清查当中所查明后。 朝廷每年在这些耕地上,所获得的赋税土地税将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加上在大明朝内开垦荒地必须有官府许诺的开垦令,并且在开垦完成后,需要到官府办理土地文书。 掐准了耕地增加的源头。 拿准了各地耕地的实际数量以及耕地荒废的数目。 每年大明朝耕地增加多少减少多少,在经过各地官府的汇报之后,朝廷将会得到一个真实的耕地存量数目。 如此一来,各地官府每年需要缴纳的赋税有多少,需要缴纳的土地赋税有多少,一目了然。 一瞬间,郭济突然明白了,为何面前这位长孙殿下会来到他们这里,朝廷、太子以及皇上为何对这新政的推行如此坚定。 而当他想到这所有的策令,所有的新政内容全部是由自己面前这位年轻的长孙殿下所设想所提出的,他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震惊。 他才多大啊 在还是长孙身份的时候便提出了如此惊人的策令,当他成为太子成为皇上后呢? 那个时候的大明朝又会变成什么样,他郭济都不敢再想象。 刚刚从那地上被扶起来的郭济,再次跪在了朱瞻基的面前。 “殿下,微臣愚昧,竟敢以臣这愚昧浅薄的见识妄自揣测殿下的惊世之策,请殿下赐罪!” 可当朱瞻基听到他这话后,却是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又跪下了?什么赐罪不赐罪的事情。今儿你我之间没有君臣之别,只谈推行新政的利弊。快起来。” 见朱瞻基这么说,郭济也缓缓从那地上重新爬了起来。 “如今我也将朝廷的新政策令全部跟你说了个清楚,若要在这镇江府内实行,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听着朱瞻基的话,郭济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殿下执法已将新政推行的大致经络说了个清楚,其本质上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当然在推行的过程当中还会出现种种意想不到的情况,但只要朝廷能够给予镇江府衙足够的支持,臣定竭尽全力,为朝廷办成这件利国利民的大事!不辜负殿下太子以及皇上的期许和栽培。” 听着这郭济的话,以及他脸上那郑重而决绝的表情。 朱瞻基瞧着这郭济,是越来越喜欢欣赏了。 这敢说的人天下多的是,可是敢说却又敢做的人才是真正的朝廷干吏,大明肱骨! “好!” “如今朝廷的正式文书虽然还没有正式的下发到南直隶的各州府县,但你既然已经清楚了其中的内容,那便开始着手办吧。” “至于朝廷的支持,本殿下会在镇江府内待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三个月之内你能办多少的事情,就看你的本事了。此次镇江府的新政改制能否震惊天下,成为整个南直隶、甚至整个大明朝的表率。你郭济又是否能成为大明朝官员的表率,机会给你了,就看你郭济这次有多大的胆量了” 朱瞻基的话虽然没有说的那么露骨,但他所想表达的大致意思也全部说了个清楚。 莪大明朝的皇长孙朱瞻基,就在你镇江府内为你坐镇,你可以不用顾及任何的阻力和压力,所有一切的阻力和压力都由他朱瞻基来承担。 至于你郭济能否凭借此次新政推行一炮而红,震惊天下的同时,在仕途上平步青云,机会是给你了。 能否做到就看你自己的才能与胆量。 显然,在朱瞻基说完这番话后,那郭济也立马明白了朱瞻基这番话背后的深意。 不过,相比于能否凭借这次新政推行一炮而红,甚至震惊天下的同时,在仕途上平步青云。他郭济更看重的是,一旦此次自己助长孙殿下完成了在镇江府内的新政推行,那也就意味着,他这位曾经的太子门下,将正式的进入到太子党的核心圈,也就是成为这位长孙殿下的嫡系。 因为世人都清楚,太子之所以可以在监国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除了他本身的才能外,这位好圣孙,才是决定皇帝朱棣立储之心的关键。 这一点不仅仅只是因为外界传闻。 从此次太子被免去监国之权后,长孙殿下又重拾监国之权便能看得出来。 加上这位长孙殿下在自己面前刚刚所展现的才能,可以猜想到,这样的天纵奇才落入皇帝朱棣的眼中,会是怎样的情景,真的会视若无睹吗? 如此种种,他郭济还有什么理由不顺着当前的大势,扶摇直上?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天下的百姓,他郭济都没有任何的理由! “微臣遵命!” 这四个字虽然简单,但从郭济的口中说出,却让人听出了他内心的决绝与坚定。 瞧着这一幕,朱瞻基微微笑了起来。 他指着那饭桌上的酒菜,笑道:“郭大人,今儿这酒菜吃的舒服啊。” 闻言,那郭济也是轻轻一笑:“殿下满意便好。” 随之,二人纷纷大笑起来。 “行了,天色已晚,郭大人就回去学习吧。明日一早,或许朝廷的正式文书就下来了。” “臣,遵命!” 说完,那郭济在高兴的同时也没忘了礼仪,对着朱瞻基深深躬身一拜后,转身离去。 瞧着这郭济稳重踏实的举动,朱瞻基也不得不感叹起来。 “到底是自己老爹选拔出来的人才,敢说、敢做,偏偏还稳重踏实,没有丝毫轻浮之气” 若老爹门下都是这样的人才,二叔能造反成功才有了鬼。 不过可惜,就算朱瞻基并不清楚,但也明白这样的人不可能有太多的。 最起码对于整个大明而言,不会有太多。 自己也算运气不错,第一站到了这镇江府,便能遇见如此良才。 只要这郭济敢做,同时自己也有些才能,区区一个镇江府,还是毗邻应天府的地方,他一个皇长孙还是镇的住的。 再不济,就开杀! 总归一句话,新政推行势不可挡。 此乃天下大势! 想到此处,朱瞻基顿时对着屋外喊道:“善祥!” 听到朱瞻基的声音,胡善祥赶忙从隔壁的屋子里跑了过来。 左右瞧瞧不见那郭济郭大人的身影,便赶忙问道:“殿下,怎么了?” 朱瞻基笑着指了指桌上的酒杯说道:“来,与我喝一杯。” 闻言,胡善祥顿时一笑,眼中也隐隐有些期待,不过嘴上却还是说道:“殿下今天的心情挺好啊,看来与郭大人谈的事情很不错喽。” 朱瞻基伸手在胡善祥的脑袋上揉了揉,说道:“就你聪明,来,倒酒,陪我喝一杯。” 就当朱瞻基与那郭济交谈完,与胡善祥喝着小酒时。 岂不是在那京城的皇宫之内,他那老爹朱高炽也正与老爷子朱棣谈着事情。 “爹,那浑小子虽然是长孙,可到底是年轻了些,有时候难免做点出格的事情出来。万一到了什么地方遇见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儿臣是真怕他有个好歹啊。” 在自己太子妃面前一直都说着安慰话的朱高炽,如今到了老爷子的面前,才敢将真话说了出来。 虽然此行朱瞻基都在南直隶内,但南直隶有多大,有些偏远的地方就是坐马车也得三四天。 正所谓穷山僻水出刁民,这句话他们老朱家可是最清楚的。 要真让朱瞻基碰到这么几个,杀了那些虽然容易,可这儿子可就救不活了。 所以,为了自己儿子的安全,朱高炽亲自来了一趟皇宫,就是为了想要老头子能派点人手过去。 最起码弄个百十来号的护卫,保证长孙的安全。 “您看是不是以爹你的名义先给各地下份旨意,让他们沿途保护好瞻基那孩子?另外,再从宫里,或者京城里调些人手过去?” 朱棣坐在那龙榻上,一边瞧着桌子上的折子,一边抽空瞅那老大两眼。 正当朱高炽见老头子不说有些急了的时候,朱棣这才缓缓开口道:“你以为就你这个当爹的关心大孙子的安全,我这个当爷爷的就不管他了?” 见朱高炽若有所思的模样,朱棣这才转过头继续说道:“人已经派出去了,东厂出去了几百人,在朱瞻基那小子沿途的所有驿站城池暗中保护,只要那小子不跑到南直隶外面去,就出不了意外!” 老头子这话说的斩钉截铁。 见老头子暗中早有安排,朱高炽的心中也是长长出了口气。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道:“有爹你在暗中安排的东厂探子,儿臣自然是放心的。但爹,有时候那人心难测啊为了以防万一,您再下个旨意?” 在朱高炽看来,朱瞻基这一行所能遇到的危难不外乎就是两个。 一个来自于那些乡野之中的危险。 这一点既然有了东厂的探子在,必然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意外。 而另外一个,便是大明朝内部的那些权贵官绅。 万一朱瞻基什么地方将他们惹急眼了,暗中使个什么招呢。 若能有老头子的圣旨下去,想必这些人也该明白其中的味道。 如此一来,自己那儿子的这一行,自身的安全定然不会再有任何的问题了。 然而,面对朱高炽的话,那老头子朱棣却是皱着眉头瞅了他一眼,说道:“旨意?大明朝的皇长孙出去,还需要朕下旨意才能保个安全?笑话!” “朕此次为何要那东厂暗中保护却不暴露?此次新政推行不仅对我朝廷而言事关重大,对那小子又何尝不是一次锻炼的机会。既然他愿意到那地方去磨砺,我们又何必过多的干预?” “玉不琢不成器,天天放在你的太子府里,这倒安全,有用吗?” 说这话的同时,老头子也是想起了自己当初在军中被那徐达大将军打板子的事情。 他朱棣之所以能在军中受人尊敬,可不是靠着他当初那皇子的名头。 如今他那大孙子也一样,既然他愿意,就让他去做,好好磨练一番,在知道地方上的事情不好办后,就会乖乖的回到京城。 至于朱瞻基所说的,他自己去地方上督办 督办个屁。 那些地方的官员有那么好糊弄的? 所以朱棣压根从开始就不认为朱瞻基能在地方上做出什么样的成就。放他离开也是为了磨砺。 后来想将他留下,也是不想让他去吃那苦。 可他既然去了,那就由着他了。 而那朱高炽在听着自己老爹的话后,顿时撇了撇嘴。 也不知道谁天天将那大孙子放在身边,怕这儿伤着,怕那儿碰着。 要说对那孩子的娇惯,谁能跟他老头子比。 一个长孙,天天跟他爹,跟他叔叔叫板。 这后边要是没有他老头子在做靠山,每次出事都堂而皇之的娇惯纵容这孩子,还拉偏架,动不动就臭骂他们仨兄弟一顿,那小子早不知道挨多少板子了。 能养成如今这没规矩的习惯吗? 现在倒好了,说他这个当爹的娇惯了 朱高炽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自己家这老头子,他也早就习惯了。 见老头子既然心里惦记着这事,他也就不再多管了。 只要老头子惦记着这事,想到了安全的问题,他朱高炽还真不怕老头子不管。 哪怕今儿自己就是不来,那老头子自个儿想起来也会把事情给做的妥妥当当,最起码那安全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那行,爹您忙吧,儿臣退下了。” 在朱高炽离开后,朱棣斜着眼瞅了下,顿时摇头笑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折戟沉沙?不存在的 咕咕咕~ 随着一阵清脆刺耳的鸡鸣声响起,朱瞻基也在那府衙的小院儿里醒了过来。 相比于自家在京城里的太子府,这府衙的小院倒显的更加静谧安宁。 有一种前世小时候在农村家里生活的感觉。 就当朱瞻基刚刚起身准备换衣服时,胡善祥已经带着打好的热水洗脸盆走了进来。 瞧见醒来的朱瞻基,一只带水的手撩了下额前的秀发,说道:“殿下,热水打好了,早膳府衙的人一早也送了过来,殿下洗漱一下后吃点东西吧。” 瞧着此时犹如村里农妇一般的胡善祥,感觉她在脱掉了皇宫宫女的锦衣后,倒显得越发漂亮质朴了。 朴素的衣服下,洁白的肌肤,勤快的动作,给了朱瞻基别样的感觉。 见朱瞻基一直盯着自己看,胡善祥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殿下?” 在胡善祥的呼喊声中,朱瞻基缓缓回过神儿来。瞧着她那脸上疑惑的目光,不由的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眼神闪避之余,忙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原本还很疑惑的胡善祥,在瞧见朱瞻基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躲闪动作时。 立马便明白了什么。 脸色泛着红晕的同时,心里却止不住的高兴。 早前在的秦淮河畔住了一晚后,第二天醒来的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都很完好,她还以为是朱瞻基嫌弃自己,或者对自己没有兴趣。 虽然后来所发生的事情都打消了她这个疑惑。 可对于那一晚朱瞻基的选择,她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毕竟她也是一个女人啊 可当她在感受到刚刚朱瞻基看自己那眼神时,早前的种种猜测也瞬间消散了。 甚至在心里头还泛着一丝丝甜。 起床、洗漱、早膳、晨练 忙碌完每天早上固定的事情后,朱瞻基便带着胡善祥朝着这镇江府中溜达去了。 镇江府西边毗邻应天府,又临近长江,在河运为最便利运输方式的时代,镇江府也算是得天独厚了。 加上毗邻长江,水资源丰富,长江支流不少都延伸在镇江府境内。 最适合种植水稻。 属于江南八府一州之一,自古便是富庶之地。 其面积虽不大,但每年为朝廷缴纳的赋税却不少。 除了当地本就富庶之外,也有毗邻应天府,朝廷管辖方便,吏治清明的原因。 毕竟作为南直隶下辖的十五府、四直隶州之一,镇江府不像其它行省,上面有布政使司管辖。 南直隶的所有州府全部由朝廷六部直接管辖。 行走在镇江府的街头,虽说无论是街道还是两侧的房屋高低都与京城无法相比,但正是因为基础建设相对逊色,街道较窄,所以这场面上的行人更显得热闹了。 也要比京城更加能够代表如今大明朝百姓的生活。 与胡善祥并肩行走在这街道之上,感受着近在咫尺的人来人往,朱瞻基似乎也融入到了他们中间。 虽不像这些百姓们一般,单纯为了生存而不断的到处奔波着。 却也能亲身的感受到这一切。 小贩儿们的叫卖、行人们口中的家长里短、哪里的布料便宜、哪里的米价最贵 有时候决定一個人对生活所在地的亲切,往往并不是看你来自于哪里,反而就是因为这些闲杂的小事。 某某街开了家客栈、村东头那是老赵家的祖屋、怡红楼和醉花楼哪家姑娘漂亮 最起码知道哪里逛窑子不会被抓不是 就当朱瞻基想的这些,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淫笑时。 一旁的胡善祥顿时拍打了一下他的胳膊:“你笑什么呢?怎么这个表情?” 闻言,朱瞻基赶忙摆了摆手:“没,没什么” 瞧着朱瞻基那心虚的表情,一旁的胡善祥撇了撇嘴,也不再理他,转头瞧见了那流经镇江府的一条河流上,一条红色的戏班船正停留在岸边的码头上。 在那戏班船的甲板之上,不少的戏子正穿着内衣,在那甲板上练着晨功。 “公子,是戏班唉!” 胡善祥眼中放光的呼喊道。 瞧着她那高兴的模样,朱瞻基转头问道:“想听吗?” 胡善祥自然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可想到如今还是清晨,哪有戏班在这大早上唱戏的。 一时那小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略微失落的神情。 可朱瞻基却说道:“想听,咱们就去听。” 说着,便拉着胡善祥的小手朝着那码头上走了过去。 来到那戏班船的甲板之上,随便找了个人问道:“班主呢,在吗?” 那人瞧了两眼朱瞻基和身边的胡善祥,疑惑的问道:“有事儿吗?” “内人想听听戏,看能不能给唱一场。” 见朱瞻基这么说,那人却摇了摇头:“听戏到晚上来,哪有大早上听戏的。” 听着对方的话朱瞻基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摆在了那人的面前说道:“不让大伙儿白忙活,这锭银子当是给大伙儿的酬劳了。” 朱瞻基手中的这锭银子大概有十多两,按照古代的重量换算,差不多有一斤重了。 这年头,可不是像武侠小说中,一顿吃点牛肉和两瓶酒就几十两出去了。 且不提这些戏子们的收入到底如何,按照明朝一名读书人,做蒙师在外处馆的脩金来算,一年下来也不过4两银子。 虽说这蒙师做的也就是些启蒙之类的事情,但也可以此窥见整个明朝百姓的收入了。 而如今朱瞻基手中的这锭银子也差不多够这戏班几乎一个月的收入了。 瞧见来了大主顾,那伙计的脸上也是瞬间一变,转头说道:“公子稍候,容我去禀明一声班主。” 不到片刻的功夫,那伙计便带着一名下巴上留着两寸胡须的中年男人来到了朱瞻基的面前。 “公子可是要听戏?” 朱瞻基自然是点了点头。 见此,那班主赶忙拱手说道:“鄙人姓洪,单名一个宝,是这红船的班主,公子若是要听,便在这船舱中稍候,容我去交代一下人,准备一番。” 对此,朱瞻基,自无不可。 随手将那一锭银子扔给了班主后,便在那伙计的带领下朝着船舱中走了进去。 这船舱中的桌椅板凳虽然垒在一起,但倒也干净。 似乎瞧出了朱瞻基在瞅见这一幕时,眼中略微的不满之色,那伙计赶忙解释道:“嗯,时辰还早,还没来得及收拾。公子您先坐,小的立马给您收拾干净。” 应了一声后,朱瞻基便坐在了那伙计收拾出来的一把椅子上。 那伙计的动作还算麻利,很快这里便整理了出来,瞧上眼后也顺眼了很多。 那后台的戏子们也在那班主的催促下开始了化妆,穿戏服。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戏台上便走出了一个个戏子。 瞧着那戏台上的表演,只是看了一会儿后朱瞻基便没了兴趣。 毕竟是经历过后世电影电视剧舞台剧等等演绎方式的,前世便对这些戏曲不感兴趣的他,如今又如何能够看得进去。 倒是他身边的胡善祥,那小眼儿里满是兴奋之色,显然这包场看戏的体验,她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当然,朱瞻基带着胡善祥一同来到这里看戏,也不仅仅只是为了陪她。 在古代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媒体传播途径的时代,除了书本外,寻常老百姓也只能从听听戏以及那些官府下发的公文上了解到一些外面的事情。 可公文那个东西也都明白,大纸往上一贴,就放在那儿,能看见几个算几个,雨水一淋可能第二天就没了。 传播的效果实在是低的可怜。 倒是那戏曲听的人多也感兴趣,一场这么听下来也能记住个八九不离十。 若是能想办法将它当做一个朝廷向外传递消息的途径,或许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而朱瞻基之所以亲自过来,也是想实地瞧一瞧,看这种演绎的方式能否增加一些自己想要的内容进去。 文化传播,思想统一,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当权者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毕竟一个人的行为是由脑中的思想来主导的。 至于身上的这几两肉,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而言,只要还能活得下去,只要还能吃得上饭,就不会出现那种比较严重的造反之类的事情。 就连路上抢劫上山为寇这种治安事情,也不是他想要这么做的。 大多也都是受生活所迫,不得不如此。 往往朝廷所施行下达的那些策令法令也都是为了限制人身上来的那几两肉,会不自觉的忽略脑子里的东西。 仅靠着在书本上,书籍上的那些文章经卷,远远达不到影响整个大明朝的效果。 毕竟能看得起书、又有书可读、有时间精力读书的人,并不多。 并且书本上内容传播的效果也非常有限,毕竟枯燥乏味。 相反像这种戏曲类的娱乐方式传播,效果就会非常的好。这一点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后世都是一样的。 如果能够将大明朝诸如北抗外敌、南扩疆土、疏通大运河这种事情像后世电影似的融入到戏曲当中,将那种爱国,报国的情绪也融入到其中,那么在民间,百姓间,所能产生的影响,或许是超乎想象的。 比如在境外经商时遇到了战乱,拿出了大明朝的旗帜举在头顶。 亦或者将太祖时整顿吏治,诛杀贪腐官员的事迹拿出来编个戏曲,甚至直接搞个舞台剧的类型。 将为何这么做,又为了谁这么做,全部通过这种娱乐的方式表达出来,由老百姓口口相传。 让那些无知且消息来源匮乏的百姓,知道且明白朝廷这些举措的意义。 再配合上朝廷为百姓生存而考量所制定实施的政策 尽管这些东西并不像实际的政策一样可以将成果实实在在的表现出来。但是这些思维思想上的改变,有时候甚至比让百姓多吃一顿饭多赚一点银子更加重要。 一连四五天的时间,朱瞻基每日都与胡善祥一同在这镇江府内四处的闲逛着。 听听戏,吃点好吃的,到江边钓钓鱼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镇江府遇到了那郭济,由他在镇江府内主办这些事情,朱瞻基也就可以放松些了。 傍晚,就当朱瞻基与胡善祥在他们那小院子里,用今天刚从集市上买来的肉和蔬菜做的烧烤时。 郭济找了过来。 “殿下。” 听到郭济的声音,朱瞻基抬头笑道:“郭大人来了。来来来,正好这些东西都好了,一起来尝尝。” 闻言,郭济也没拒绝,缓步走了过来。 经过这些天与这位长孙殿下的接触,他发现这位长孙殿下的身上并没有那些京城权贵子嗣们那份娇气,相处起来十分的随和。 在尝了一口朱瞻基递来的烧烤后,郭济也是忍不住的说道:“这味道果真不错!” 就当他们一边吃着烧烤的同时,那郭济也是趁着机会,与朱瞻基说道:“殿下,自从府衙发布了那份对外的公告后,到如今也有五天的时间了。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到官府进行备案登记。” 听着郭济的话,朱瞻基对他话中的意思也大致明白了。 五天的时间都没有一个人来进行备案登记,那么就算官府给他们留的时间再长,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当务之急必须要让那些拥有土地的人清楚,这一次官府的行动并不是做做样子。 同时让他们明白,不在官府进行土地的备案登记,有什么样的后果。 想到这里,朱瞻基便直接对那郭济说道:“在这镇江城里可有什么权贵平日里比较放肆的?” 闻言,郭济立马便明白了朱瞻基的意思:“殿下的意思是,要杀鸡儆猴?” 朱瞻基轻笑道:“那怎么办呢?刀不摆在他们的脖颈上,他们会怕吗?” “对了,你第一份公告上面限定的备案登记时间是多久?” 郭济道:“微臣也是考虑到这个情况,所以第一份公告上面限定的时间只有三天。”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顿时笑着看向了那郭济:“你既然都想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见朱瞻基如此直白的说出了这话,郭济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这不是得向殿下您讨个口令吗。不然微臣做事的时候也没个由头嘛。” 见这郭济说了实话,朱瞻基再次的大笑了起来。 “放心做事情吧,我这边会给你绝对的支持。” 闻言,郭济道:“殿下这么说,那微臣便明白了。” 说完,那郭济起身便告辞要走。 朱瞻基不由的转头看向了他,说道:“不吃点再走吗?” 郭济尴尬一笑:“事情摆在这,哪里能吃得下啊,就是山珍海味也没有帮殿下做成这事儿更痛快了。” 朱瞻基摇摇头,笑道:“去吧去吧。” 不得不说,这郭济的效率是真快。 也许是知道他朱瞻基在这里只会停留三个月的时间,这郭济是一天都不愿意浪费。 昨晚在朱瞻基这里讨到了命令后,当晚便有所行动。 第二天一早,就当朱瞻基带着胡善祥刚刚从自己的小院走出,路过这府衙的前堂准备外出时。 便立马听到了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整个府衙的门外聚集了不少的百姓。 走过去一瞧,这些百姓都是些过来看热闹的。 再往那大堂上一瞧,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人,甚至就连那大堂之外也跪了不少人。 从这些人的服饰上来看,有丫鬟,有下人,有护卫,还有一些穿着锦罗绸缎的小姐公子、以及老爷夫人等。 看到这一幕,朱瞻基也就明白了,这是把人家一家人都给抓来了。 联想到昨天晚上自己与那郭济说到的杀鸡儆猴,想来这一家便是这镇江府内有名的权贵了。 这郭济郭大人如此的心急,连夜便将这些人全部给抓了。如今想来,怕也不仅仅是因为公务心切,想来这一家人平日里也没少得罪他这位顾大人。 朱瞻基随手一招,便将一名府衙的衙役叫了过来。 “这堂上的一家人是什么身份?”朱瞻基张口问道。 听着朱瞻基的询问,这名衙役虽然还不清楚朱瞻基的具体身份,但从他们自家知府老爷,以及其他那些同知、通判大人对这位年轻人恭恭敬敬的态度来看,想了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赶忙便恭敬的回道:“回公子的话,这堂上的都是城中刘府的人。” 朱瞻基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这些人平日里跟知府郭大人有什么关系?” 听到朱瞻基这番问话的衙役,这次倒是仔细的思考了一下,随后才说道:“关系?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好几次我都瞧见郭大人因为这刘府的关系通天,不得不忍气吞声。” 闻言,朱瞻基一愣:“关系通天?怎么个通天法?” 衙役道:“听说这刘府家里有人在朝廷上做官,还是上得朝堂的官。” 朱瞻基恍然大悟,原来是在京城里有人当官。 刚刚在听到这衙役说关系通天时,他还以为是通到老爷子那里了,敢情是这样。 不过想想也是,他朱瞻基嘴中的关系通天,和这衙役脑子里的关系通天显然不是一回事,差着点东西呢。 既然如此,那他朱瞻基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只是区区一个大臣,还不足以让他朱瞻基费神。 要说真是老爷子曾经那些战场上的老哥们儿,那他朱瞻基还真得小心着些。 倒不是担忧什么,而是怕老爷子回去后又找理由收拾自己。 毕竟自己这么干属于是不给老爷子面子了。 在搞清楚这场中到底在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朱瞻基再瞧向那门口的老百姓时,却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 随即,便嘱咐身边的这名衙役,说道:“去,换了衣服,到外面找些孩子或者其他的百姓,让他们到城中四处去喊,一定要将这件事搞的整个镇江府人尽皆知。” 听到朱瞻基这话,那衙役倒是不敢说什么,可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正当朱瞻基疑惑时,他身后的胡善祥却突然拉了拉他的胳膊,然后从怀中掏出了几个碎银子交到了朱瞻基的手中。 看到胡善祥的举动,朱瞻基恍然大悟。 顿时摇头一笑,道:“你看我,光说让办差了,却忘了这办差也得使银子啊。” “给,拿着银子,把差事办好。” 闻言,那衙役赶忙点头,跑到后边换衣服去了。 而在做完这一切后,朱瞻基也没有闲着,带着那胡善祥又绕到了后面,从后门走出了府衙。然后穿着这一身百姓的衣服来到了那大堂的门前,与那些百姓站在了一块看着里面的热闹。 “这次郭大人怕是要动真格了吧?全家都给抓来了。” “我看啊,未必。这刘府一家人是什么关系,那都通了天了。只要有这层关系在,郭大人就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是郭大人要是能把这一家王八蛋给抓起来,我们可就好过了。” “怎么,那刘府的人也找你麻烦了?” “何止是麻烦,那刘府的管家非要二十两银子买了我的铺子,可我的铺子加上里面的货物最少也值一百两。我不卖,他们就叫着一些人过来捣乱,几次下来光是我铺子里的东西就损失了七八两了。郭大人若是能将他们这次都关进去,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你这孬种,上次郭大人要对付这刘府的人,命城中被他们欺压过的人来堂上作证,你为何不去?你这种人,就活该。” “你知道什么,那刘府的人上次已经买通了所有证人,你没见上次堂审时没一个人敢说真话吗?他们要敢说,他们的一家老小该怎么办?不然郭大人为何非要在城中临时召人,你说这时候我冲上去了,我那一家老小,谁来帮我照看?” “” 果然,有些事情还必须站在这百姓堆里,才能听到些真话。 当朱瞻基搞清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这刘府中人往日在这城中为非作歹的事迹后,心中那最后一丝顾虑也荡然无存。 他倒不是怕那郭济公报私仇。 在官场里,利用公事,借机打击自己的政敌对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说别人,就是自己老爹和那二叔三叔也不时常的在那朝堂之上斗嘴甩锅吗。 自家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人呢? 而站在他朱瞻基的角度上,只要有利于新政推行,完善度田令,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于那郭济会不会趁机打击对手,跟他朱瞻基没有任何关系。 就好像这次的事情如果郭济办成,他或许可以平步青云,难不成自己就要因为他可能升官而埋怨他做事只为了自己的仕途着想? 这不扯淡嘛。 而他朱瞻基之所以有所顾虑,是不想让新政推行的事情伤害到那些无辜的品性良善之人。 哪怕他们家中有很多的土地,但有土地和富裕这件事又不是他们的错。 你朝廷给了这样的政策,难道还不允许我们按照你的政策来赚钱吗? 如今赚了银子赚了土地,你却要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坏蛋? 这也是朱瞻基为何在昨日与那郭济说话时专门提到了,‘这镇江城里可有什么权贵平日里比较放肆的’。 他的本意就是不要让此次的杀鸡儆猴,或者新政推行去伤害到那些无辜善良的人。 只要这些人不会真的跟朝廷作对,能够按照朝廷的法令去登记备案,就不该太过难为他们。 就好像前世一般,难道资本家和有钱人就该死吗? 显然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在为了百姓的利益推行新政的同时,也不能真的将那些商人士绅亦或者官绅群体,造成根本性的伤害。 而他要做的只是从这些人的手中拿回原本就属于朝廷属于老百姓的利益,让整个大明朝朝着一个良性的方向发展,而不是要将他们一棒子全部打死。 如果是那样,就走入歧途了。 而这一点,历史早有验证。 很快,伴随着朱瞻基之前叫那衙役到城中四处,宣扬此次审案后。 越来越多的百姓闻风而来,这府衙门口聚集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事情的影响力也正在不断的扩大。 这便是朱瞻基想要的结果,既然是杀鸡儆猴,那杀了一只鸡,猴子来的越多知道的越多自然是越好。 此事闹得越大,那些城中的权贵官绅们才会害怕。 才会明白此次的新政推行并非儿戏,也不是仅在嘴上说说,而是要动真格了。 半个时辰后。 随着那大堂之中的案件审问完毕,有了结果后。 郭济也非常懂事的将此次案件的审讯结果,公之于众。 刘府上下,全部按照官府下发的公告,未能完成备案的土地、房产全部充入公家。 同时,为了惩罚他们的这种行为,刘府上下的所有财产,无论是金银首饰还是其他的贵重物品,全部充入公家。 归官府朝廷所有。 不仅如此,刘府当中很多在平日里为非作歹,并且欺压百姓的人,也都按照律法,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该关入大牢的也都直接带走。 其余无关人等,则全部放任离去。 听着这次案件最终的结果,朱瞻基对那郭济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不愧是在地方上历练多年的人,下起手来毫不留情。 相比于他,朱瞻基自己在这方面也是多有不如的。 而当这个结果在衙门外被公布后,无数的百姓竟然不约而同的欢呼了起来。 百姓们纷纷高呼着青天大老爷。 这样的一幕与变化,也是让朱瞻基惊讶了许久。 像这样所有人群情激愤的场景,在朱瞻基的观念中,一般都只会存在于电视剧影视剧当中。 而今天却是真实的在眼前出现了。 瞧着他们纷纷跪拜在衙门口的场景,朱瞻基还真是有些被震撼到了。 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那刘府中的人平日里绝对没有干什么好事,城中的百姓对他们也是积愤多年。 不然正常人又怎么会做出如此的举动,毕竟平日里哪怕有人真的帮助了你一些事情,你也只会对他表示感谢,但还不足以出现这样跪拜失态的场景,最重要还是这么多人不约而同的。 伴随着镇江府衙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有了结果后。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镇江府大小街道。 那些消息灵通的权贵府宅,更是早早的便知晓了这一切。 加上他们之前所知晓的公告之事,一时之间,不少人都出现了动摇。 如果说以往他们还怀着某种侥幸的心态,以为挺挺就过去了。可如今这一切,真实的案例已经发生,并且就在他们的身边时,说不怕那是假的。 毕竟那可是刘府,城中首屈一指的权贵。 如今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昔日的种种权威,荡然无存。 想到自己一家人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很可能也如他们一般,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全部被抄家,充公。 虽然他们有些人并没有做什么违反律法的事情,可就算是财富全部被拿走,也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当然他们也明白,如果所有人都默契的不按照官府的要求去做,官府也不可能将他们这群人全部都抄家了。 可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准? 谁又知道下一个被针对拿出来杀鸡儆猴的人是不是自己? 这中间的风险太大了,绝不是他们可以承受得了的 不过只是一早上的时间,镇江府的门前就变的热闹了许多。 郭济提前安排好的几名负责笔录的人,也完全不够了。 因为这镇江府内的人拥有土地的人实在太多了,又不仅仅只是他们那些权贵以及官绅。 还有很多普通的老百姓也是拥有一些土地的。 这些人的抗风险能力是最低的,在面对官府这样的举动后也是第一个跑出来的。 生怕那些官员专门找他们的麻烦。 一时间,无数的百姓蜂拥而至。 而这种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旦发生了便势不可挡,就算那些权贵们还在硬挺着,可那些小的地主,小的豪绅们,却扛不住这样的压力。 当天后的晚上。 郭济命人精心准备了些好的酒菜,然后一同来到了朱瞻基的小院内。 在那饭桌上,郭济一边与朱瞻基闲聊,一边也拿出了近些日子以来官府登记备案后的土地账目。 “殿下,这是今日衙门里登记备案到的耕地数目,您瞧瞧。”郭济一脸高兴的说道。 就当朱瞻基拿起来看的同时,那郭济则继续说道:“虽然相比于整个镇江府内的耕地并不算什么,可仅仅这一日便有了这么多人登记备案,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了。” 听着郭济的话,朱瞻基只是笑着瞧了瞧那账本上的数目后,便说道:“不错,郭大人这次杀鸡儆猴算是大获成功了,此次新政推行,还要仰仗郭大人了。” 然而那郭济在听到这话后却连忙摆手,脸色郑重的说道:“微臣所做的不过是一些本分罢了,而这度田令以及那杀鸡儆猴的手段,可都是殿下想出来的。要说仰仗,那也是微臣仰仗长孙殿下的威严,不然仅靠微臣一人,哪里敢真的因为此事而将刘府全部处置。” 瞧着那郭济认真的模样,朱瞻基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行了行了,互相吹捧的话还是别说了。此次杀鸡儆猴虽然大获成功,但所收获的这些耕地备案,数目大多都是城中百姓以及一些小地主们报上来的。这可并不是朝廷所愿。” 对于朱瞻基的话,那郭济显然也早已想到了这一点,忙回道:“殿下的意思微臣明白,接下来针对镇江府内那些权贵官绅,才是啃硬骨头的时候。所以此次过来,微臣其实也有心想要请教一下殿下” 说到这里时,那郭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 只瞧了他一眼,朱瞻基便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行了,你也别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了。我能给你的就是一句话,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官位,又有什么人在朝廷当中做什么事情,哪怕他祖上是太祖皇帝的兄弟,此次度田令也有一查到底。” “我们不能让那些配合官府做事情的小地主,百姓们寒了心。” 随着朱瞻基说出这一句话,那郭济便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神色激动的对着朱瞻基拱手,道:“有了殿下这一句话,微臣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之前朱瞻基虽然给了他一些承诺,可这郭济还是得当面具体的请示一下。 今日办那刘府便是,提前有了朱瞻基的允诺。 而如今随着一些拥有少量土地的百姓、小地主,以及一些配合官府的士绅渐渐都完成了度田令的备案以及登记后,接下来便是到了清除残余势力的时候了。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大头,也是朝廷摊丁入亩以及其它策令真正要针对的人群。 就当朱瞻基与那郭济正在这小院的屋里,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商议着事情时。 另外一边的应天府,京城皇宫内。 老爷子朱棣也收到了昨日从镇江府中传回去的消息。 “殿下,这是东厂传回来关于长孙殿下那边的消息。” 此刻正在烛光下处置着政务的朱棣,在听到身边太监的禀报后,将手中的折子批阅完成,才缓缓转过头,接过了那递来的情报。 这将手中的情报又仔细的查阅一遍后,朱棣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意。 “五天了,一亩耕地都没有进行报备。。。。。” “这小子的脑子不灵了啊” 朱棣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却并没有任何的失望。 因为他朱棣对地方上的事情可最是清楚了。 当初他到燕地就藩时,就亲眼看到了,那北平城中与京城当中的不同之处。 后来在那北平城中又主政多年,哪里会不明白这些。 他这个大孙子能够在毫无处政经验的情况下,能有如此天赋,已经是老天垂怜了。 如果再要求他行事老练,将新政顺利在地方推行,那就有些太过苛求了。 想到这里,朱棣笑了笑后便说道:“行了,这孩子心气儿高,这事办不成是不会回来的。朕这个做爷爷的,还是要给孙子一个台阶下的” 说到这里,朱棣思考了片刻后,说道:“传我的话给东厂的人,十日后若镇江府新政推行的事情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就按照朕的命令将长孙带回来吧。” 在听到朱棣下达的命令后,那赵全赶忙点头应是,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而坐在书桌前的朱棣又笑着瞧了瞧手中的折子后,便扔到了一旁继续开始处置政务。 对于朱瞻基此时正在镇江府进行新政推行的情况,关心的又何止只有朱棣一人。 太子府以及京城中的权贵、宗亲等等 他们都在眼睁睁的瞧着镇江府内的情况。 这次的新政推行目的是为了在全国内进行推广,那么对于整个京城中的所有宗亲贵族都是有影响的。 如果此次朱瞻基在那镇江府第一战便折戟沉沙,那么对于他们这些大明朝的既得利益群体而言,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与此同时,那远在南直隶西北部凤阳府城内坐镇的汉王朱高煦,也收到了朱瞻基那边的情报。 尽管他们这些人的情报互相之间都有所偏差,但并没有差的太多。 所有的信息都在表明朱瞻基这位皇长孙在镇江府内的新政推行,并没有丝毫的进展。 而在看完这份情报后,汉王朱高煦顿时高兴的大笑了起来。 “大侄子啊大侄子,五天了,竟一亩耕田都没有完成登记,看来这次新政推行的功劳,你二叔是当仁不让了。” 他朱高煦傻吗? 不傻。 这次前来办这得罪人的差事,正是瞧上了这份功劳。 如今他朱高煦、杨士奇以及那大侄子三人,看似同气连枝,精诚团结,可何尝又不是仨人同台竞技。 那杨士奇就不必说了,无论跟他比较如何,与自己都没太大的关系。 而他真正关注的是自己那大侄子。 此番自己只要做的比他出彩,甚至他大侄子做不到的事情自己能做到,那对于他朱高煦而言,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至于那新政推行到底如何,他压根不关心。 他要的是老头子的赏识! 让老头子瞧瞧,他这汉王,这位在老头子眼中只会莽撞行事的汉王,也是有他自己的手段的。 日后将天下交给他汉王,也是能够做好的。 如今在得知了自己的对手竟然五天都没有任何的进展,远低于自己的想象时,他朱高煦如何能够不高兴。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到底是他老朱家的种啊 心中的冲劲也是越发的浓厚。 “来人!将凤阳知府给我找来,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朱高煦站在桌前,一脸得意的昂着脑袋挎着腰,争取一鼓作气将这里的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镇江府。 第二天一早,镇江知府郭济在得到了朱瞻基的许可后,便第一时间命府衙的人将他昨晚书写好的一份份文书下发到了镇江府城的各个权贵家中。 在这镇江府主政几年的郭济,对于这镇江府城内的权贵官绅还是有些了解的。 而这份文书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内容就是告知这些府里的人,按照朝廷的度田令律法,官府查到他们府中的土地房屋等等并没有按照朝廷的要求进行报备登记,并且获取新的土地文书。 所以官府要在五天之内对他们名下的所有财富进行清查。 郭济的这一连串举动和措施,都发生在几天之内,看似仓促了些,可郭济自己却明白趁热打铁的道理。 此番抄家刘府,已经是敲响了土地汇算的大钟,虽然在原则上也可以给这些人一些时间让他们进行报备。 可一旦这么做了,十多天过去,此番抄家刘府的势头便会减弱不少。 那些官绅的家里面也会想到各种办法进行瞒报、谎报、搪塞。 与其到那个时候再跟他们见招拆招,勾心斗角。 还不如就趁着如今长孙殿下坐镇镇江府以及抄家刘府的时机,趁热打铁,一举将他们全部拿下。 而不给他们一個详细的清查时间,就是为了给他们一定的时间,可以完成报备以及登记。 在命人将这些文书下发到他们各府的手中后,郭济也开始着手对镇江府下辖的三个县进行下一步的土地清查登记备案做准备。 有关于朝廷下发文书的内容,也通过正式的方式传达到了下辖三个县衙的知县手中。 要求他们各县即刻开始,也按照镇江府城内的举措进行度田令的实施。 并且言明其中利害以及此次朝廷对新政推行的决心。 在做完这些前期预备的手段后,郭济也来到了官府备案登记土地,并且下发土地文书的屋子里。 此时在这屋子的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这些人中大多都是寻常的老百姓,这一点从他们身上穿的服饰也能看得出来。 瞧着这样的场景,郭济虽然已经预想到了可能会出现这样热闹的情况,但却没有想到人会这么多。 远远出乎了他的预计。 在这衙门专门用来进行汇算登记的房子里,三四名衙门内的差吏此刻已经是忙的不可开交。 见此,郭济转身便命人去将府衙内所有会写字,会算数的官吏全部找了过来。 就当这衙门的前院内,所有的官员都忙到不可开交时,朱瞻基虽然知道这一情况,但却并没有干预。 他郭济堂堂一个正四品知府,这么点问题还是能够解决的。 而他也趁着手下有这么一位干吏,为他解决了很多麻烦琐事儿的同时,与胡善祥过起了悠闲自在的小日子。 没事俩人还自己做做饭,到郊外逛一逛,亦或者到这城中的红船上听听戏。 总而言之想到什么就去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一转眼,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三天之内,郭济命整个府衙的所有官吏全部出动,将衙门所有的房间都用作了登记备案土地。 从每天早上鸡鸣声响起时,直到日落,全部都在衙门里办差。 吃饭也都是在屋子里随便对付一口。 总算是在这三天的时间内将镇江府内所有前来登记报备的土地完成了备案。 而与此同时,给那些官绅贵族们留的三天时间也到了。 在这期间虽然也有一些官绅顶不住压力,前来衙门将自己府内的土地房产等等全部进行的登记。 但仅按照他郭济所知晓的那些官绅数量,前来登记的也不过占到了三成左右。 面对这种情况,郭济也是有些为难。 毕竟留存的官绅人数还太多。 抱着侥幸心理的也不在少数。 当然他也能够理解这些人的心思,毕竟在朝廷的新政内容已经公之于众、人人皆知的情况下,如今这度田令为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清楚楚。 一旦这些土地全部进行了备案登记,那么接下来他们面对的将是拥有这些土地所带来的赋税。 以往凭借着朝廷给予的免税政策,他们还可以不用理会这些。 没有官绅一体纳粮的推行,就是将自己府中的土地备案也无所谓。不会给他们的利益带来任何的损害。 但现在却不同了。 他们不仅没有了免税的权利,即便是在缴纳土地税收的同时,也将面临远超以往土地赋税的税额。 这两者相加之下,对于这些官绅阶级而言,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当然,对于这种情况郭济也不是没有预想到。 但像这种大事,他还是得去征求一下朱瞻基的意思。 衙门后院的小院内。 在见到朱瞻基后,郭济也没有拐弯抹角,便直接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以及准备做的事情,向朱瞻基交代了一遍。 听着郭济的话,朱瞻基仔细的思考了片刻后,却摇了摇头,说道:“杀鸡儆猴这一招已经用过了,如今再用只怕也没有太大的效果。虽然可以让一些摇摆不定、见风使舵的人主动前来备案,但效果不大,对于那些顽固之人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况且,那些顽固之人既然在抄家了刘府之后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你如今就是再抄几家,又有什么用处。” 朱瞻基的否定,是郭济没有想到的。 按照他的想法,如今步步紧逼,步步缠食威胁,给那些官绅制造紧张的危机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也能让他们一点点的感受到朝廷这次新政推行的决心。 所以对朱瞻基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郭济异常的不解。 正当郭济还想对朱瞻基解释什么时,朱瞻基却主动的转头对他说道:“郭大人,目光放的长远一些此次镇江府的度田令只是一个开始,之后还有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火耗归公等等新政的实施。与此同时,镇江府此次新政推行,虽然可以当做整个南直隶,甚至整个大明朝的表率,十分重要。” “但你要记住,朝廷要的并不仅仅只是一个镇江府,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南直隶,而是整个大明朝。而像你郭大人这样的人,整个大明朝又有多少?跟那些人一步步的耍手段逼迫,只是你郭大人可行的办法,但放在其他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最重要的是,一旦这种一点点蚕食的方式被天下人所知晓后,那些心怀侥幸,心怀鬼胎之人必然会与各地官府一点点的拖延周旋。如此一来,等新政推行完成又到了何年何月?” 当朱瞻基说完这一番话后,郭济这才突然意识到,如今自己面前的这位可不是寻常人物,而是当今的监国长孙。 以他一个知府的眼界,所能看到的自然只是一个镇江府。 可在自己面前这位长孙殿下的眼中,却是整个大明朝。 所以当长孙殿下在思考这个问题时,他想到的是整个天下,在整个大明朝推行新政的大局下,如何做,对整个大明朝才是最好。 而不是仅限于在一个小小的镇江府推行新政。 想明白这个道理以后,郭济清楚了二人之间的差距,便又开口问道:“那按照殿下的意思,该怎么办?” 面对郭济的这个问题,朱瞻基再次沉默了许久。 当然他并不是在考虑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而是在与自己内心当中的圣母心态做着斗争。 曾经生活在后世,并被后世思维思想所影响的他,必然会在这事关无数人一生的事情上有所纠结犹豫。 可当他想到自己此次的决定,将影响和改善到整个大明朝无数穷苦百姓的生活,同时避免更多人怀着侥幸心态时。 朱瞻基有了决断。 “如今的镇江府内可以调动多少的兵马?”朱瞻基没有再过多的解释。 而且听不到朱瞻基这话后,郭济也是心中一惊! 长孙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多少兵马? 一个让他郭济感到震惊的猜测,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同时有些结巴的说道:“府衙可以直接调动的兵马以及衙役,一共一共三三千人。” 闻言,朱瞻基直接说道:“够了。” “既然按照官府下发的文书他们不愿意执行,限定的时间已过,便不给他们机会了。” “准备兵马,对这些人的府邸进行彻底的清查,一旦发现有多余的土地未报备,直接抄家!” “这些忤逆阻碍朝廷新政推行的官绅家主,全部流放!查明平日里有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事情,立斩不饶!” 随着朱瞻基的话说完,那郭济尽管已经提前猜到了朱瞻基的想法,可心中却依旧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实在没有想到,面相如此和善的朱瞻基,竟然还有这样铁血的一面。 可面对这样的决定,郭济还是忍不住的提醒道:“殿下,那可是数百人啊!整个镇江府七成的权贵都在其中!一旦真的这么做了,影响太大了!这可是震惊整个朝野的大事!” 对于郭济口中所说的影响,朱瞻基又何尝不知道? 这也就是仅仅在一个镇江府内,若真的在更大的范围内做这件事,就是他朱瞻基也没这个胆量。 因为谁也不知道,在他们这些人被逼急后,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举动。 但是,这里只是一个镇江府! 还毗邻应天府。 光他朱瞻基知道的,在两府交界的地方,便有五万兵马在驻守,一旦真的出现什么状况,也完全能够镇压。 可好处,却是非常大的。 他就是要在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的情况下,直接下重手! 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该流放流放,该抄家抄家。 不给那些投机者,那些摇摆不定抱着侥幸心理的人留一丝的余地。 当镇江府推行新政的事情流传到各地,那些地方上的官绅们如果还想抱着侥幸心理,他们就该仔细的想一想了! 就算说他是在压迫,那压迫的也只是那些权贵官绅,而不是百姓。 尽管这其中必然会牵连到一些无辜之人,亦或者一些罪不至此的人,但没有办法,为了朝廷大计,他只能如此。 一念至此,朱瞻基再不说什么废话,直接说道:“去办!” 听着朱瞻基这话中不容置疑的意味,郭济张开的嘴又重新闭上。 见朱瞻基心意已决,郭济一咬牙,道:“微臣便陪殿下疯一次!” 说罢,对着朱瞻基一拱手,转身便去安排。 瞧见这郭济的神态和决定,朱瞻基对他是越发的满意了。 “是个大才。” 随着郭济离开朱瞻基那里后,原本热闹祥和的镇江府城,渐渐升起了一股肃杀之意。 不知多长时间没有出现过的大批兵马调动,开始在整个镇江府城内重新出现。 瞧着整个城内各处街道,匆忙调动的军士。 一些感知敏锐的百姓已经意识到了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不少百姓为了避开祸事,都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镇江府衙门外。 整个镇江府的三千兵马全部集结完毕。 不少消息灵通的官绅府邸,在府衙内部一些人的消息泄露下,已经乱成了一片。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郭济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尽管这其中有些人在得到消息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府衙门外,想要在这最后的时刻进行土地的备案登记,可是事已至此,郭济果决的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一声号令下,整整三千兵马,按照提前分配好的目标,朝着整个城中各个官绅权贵的府邸开拔。 就当整个镇江府掀起一股腥风血雨时,此时那府衙中的朱瞻基,却静静的坐在小院的椅子上,一点点的刻着木头。 在打发时间的同时,也在等待着那郭济最后的结果。 整整一天的时间。 一早便出发的郭济,一直到天色渐暗都没有返回。 而坐在那小院中等待的朱瞻基,除了在系统任务出现的时候去完成任务外,便一直坐在那小椅子上,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 直到府衙的各院都点起了蜡烛。 直到朱瞻基面前的蜡烛已经烧灭了两根时 他所在小院的大门终于被人敲响。 从始至终都一直陪在朱瞻基身边,知道朱瞻基心里藏着事情的胡善祥,虽然不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却什么都没有问。 直到那院门被敲响,她才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将院门打开。 只见一脸杀气,甚至那官袍上有些地方都溅着血迹的郭济,快步来到了朱瞻基的面前。 他恭敬的对着朱瞻基拱手,说道:“微臣幸不辱使命,镇江府七十八户官绅权贵府院,全数清查,涉及此案者,一千九百余人,尽数抓捕归案。” “于明日天亮后逐个审讯。” “其田产宅院财物等全部清查完毕。” “抓捕之时,城西赵府负隅顽抗,对抗官兵抓捕,为稳定局面,微臣下令斩杀抵抗者四十三人” 随着郭济说完,朱瞻基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一口气,他憋了一整天了。 如果此次行动失败,亦或者出现重大的变故,其结果必然是镇江府这第一仗败了。 幸好,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至于那郭济口中所说的细枝末节,朱瞻基压根都没有过脑,他的脑子里就只有那郭济所说的‘幸不辱使命’。 在沉默了许久后,朱瞻基终于回过神来,问道:“抓捕的那些人,牢房应该关不下吧?可安排妥当了?” 郭济道:“殿下放心,除了关押牢房的人外,其余之人全部关押捆绑在几处院落当中,外面有五百兵勇连夜值守。” “做的好!”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好好休息,明日乘胜追击,以此势头一举将镇江府全境拿下!” 经此一日,那郭济也是杀红了眼。 虽然他没有亲手的杀过任何一个人,可是那些抄家、抓捕、诛杀的命令,却全部是由他所下。 亲眼目睹了那些人死在自己身边,此时的郭济心中也是难以平静。 思绪有些混乱的同时,还是沉声回道:“微臣遵命!” 这一条路,他郭济已经没办法回头,他能做的只有按照朱瞻基的意思,一条路走到黑。 随着那郭济离开后,朱瞻基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轻松了许多。 对着一旁的胡善祥说道:“走走走,回去睡觉,你帮我按按身子。” 经此一役,整个镇江府新政推行的胜局已定。 那些最顽固的官绅群体已经被瓦解,其余所剩下的不过都是些登不上台面的小角色罢了。 今日消息一传出,他朱瞻基实在想不到这些人还有什么理由不按照官府的要求去办。 这一日,绝对算的上朱瞻基来到这个时代后最紧张的一天了。 哪怕是他二叔当初造反,他也从没有过任何紧张的情绪。 毕竟在他的身后,是有老爷子在的。 不管什么样的情况,老爷子都会将这一切解决。 可如今,到了这镇江府。 虽然与那应天府只有一线之隔,但意义完全不同。 因为一旦他在这里搞出了什么乱子,没有人能够给他兜底。 就算有,也赶不过来。 要知道,这可是整整七十八户的官绅权贵,这些都是盘踞在镇江府多年的地头蛇。 若不是今日的行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朱瞻基有如此铁血的手段,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变数。 就算那些人临时知晓了,可已经太迟了,他们已经来不及做任何的布置,甚至连逃跑的时间都不够。 所幸,一切都结束了。 胜负已定,一切尘埃落定。 接下来整个镇江府所需要做的就是携大胜之威,清除宵小,将度田令彻底的在镇江府内贯彻到底。 至于其它的细枝末节,只需要用时间慢慢的磨,一切都将趋于完善。 就当整个镇江府的新政推行已经尘埃落定,朱瞻基也在胡善祥小手的按摩下沉沉睡去时。 前两日在镇江府中所发生的事情,才渐渐的被送往了各地。 应天府的皇宫之内。 对于镇江府将那刘府抄家的事情,此刻已经被老爷子朱棣所得知。 可即便是在知晓了镇江府所取得的效果后,老爷子朱棣却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还算不错。” 随后将手中的折子扔给了一旁坐着的太子朱高炽,说道:“瞧瞧吧,你家那小子的消息。放心吧,那小子就在镇江府,还能出什么事情,别没事就往这里跑了。” 听到自己老爹的话,太子朱高炽却只是笑着说道:“爹,儿臣这是闲来无事过来陪爹您聊聊天。” 然而朱棣却丝毫没有给他留什么情面,直接便戳破了他的企图,道:“平日里几天都见不着你个人,你那儿子一走,你就突然想你爹了?想过来蹭消息就直说,老头子我让人给你太子爷送一份还不行吗?何必让你这位太子爷天天屈尊往老头子我这里跑。” 可就算被老爹说中了心思,朱高炽却依旧还是坚持说道:“爹,你真的误会了。” 说完,便看起了手中的情报折子。 可相比于老头子那平静的神色,朱高炽却对自己儿子在外所取得的成绩很满意。 尤其是在瞧见那折子上表明的数目,整整百万亩的耕地被正式记录到了朝廷的账目上。 这意味着什么,就算到此直接收手,镇江府每年也将有百万亩的土地税可以尽数的收缴。 这可不同与往年户部与地方征收税务时扯皮的收法,而是有详细数据账目支撑的。 正在处置政务的老头子朱棣眼睛余光瞟见自己家老大脸上那满意的笑容时,朱棣嘴角微翘的同时却故意说道:“几天了,才登记了这么点耕地,老大你不是担心你儿子吗,去吧,你去把那小子带回来,也省得他在外面丢人现眼。” 听着老头子的话,朱高炽明白这是自己老爹在故意挖苦自己,同时故意以这成绩来印证他磨砺那小子的心思是对的,说的是反话。 所以他压根不去跟老头子犟嘴。 这么多年了,他早就悟出来了,老头子爱说什么说什么,听他的话要是真较真,早晚得气死。 就当朱高炽得知了自己儿子的消息,准备想个由头离开回府,以免被老头子继续挤兑时,一名东厂的探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甚至都没有进行通报的。 那探子在见着场中还有太子在时,脚步立马慢了下来。 在太子疑惑的目光中,那人来到了朱棣的身边,沉着声音说道:“皇上,镇江府急报!” 虽然这人的声音已经尽力的抑制住了内心的情绪,可声音中那略微的颤抖却将他内心真实的情绪暴露无遗。 这东厂探子反应,在朱棣与朱高炽面前又怎么可能隐藏的住。 本还以为他为何如此,可当二人听到他口中说出‘镇江府急报’这五个字时,二人的心中皆是一惊。 若是往常,身为皇帝和太子的二人不管是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能保持自身的镇静。 可唯独在听到此事关系到镇江府,并且还是急报时,心中便难以平静。 尤其是那老头子朱棣,他要比所有人都清楚,东厂的消息有滞后性,就像他刚刚拿到的情报,就是一天或者两天前的情报。 唯独这急报,乃是东厂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才会使用的手段。 几乎是在事情发生的同时便传出了消息,然后快马加鞭,一刻不停,几十人轮流交替传递。 同时会根据事情的发展不断从镇江府传来消息。 非万分火急,一般是不会这样的。 所以当朱棣接过那东厂的情报后,便第一时间翻阅起来。 随着朱棣的不断查阅,他的脸上阴晴变幻,可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一旁正焦急等待的朱高炽,却什么也不能说。 瞧着老头子的脸色,朱高炽预感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关键还事关自己儿子! 直到老头子面色沉重的将信中内容看完缓缓抬起头来,朱高炽这才焦急的询问道:“爹,出什么事儿了?” 被朱高炽一声询问叫醒的朱棣,回了回神,眉目间凝重的将手中信件递给了朱高炽。 一如老头子一般,朱高炽在看到这信中内容时,脸上的神色越发的丰富复杂。 直到他将信中的内容全部看完,才不可置信的望向老头子,握着信件的左手抖动两下,说道:“爹,这小子是要干什么?” 听着自家这老大故作糊涂的问话,老头子此时也没了跟他扯淡的心思,只是瞅了他一眼后便独自思量起来。 在那小子离开京城之前,他老头子就曾经与那小子讲过一些事情。 也讲了一些为君之道。 相信以那小子的悟性,一定是明白这其中道理的。 可是,如今这小子非但没有听从他老头子的话,还在那镇江府大动干戈,竟然调集了整个镇江府内三千名的兵勇 他要做什么? 虽然这份情报之中并未写明,可他老头子是什么人,猜还猜不出那小子要做什么吗? 可是,那小子的选择却大大的出乎了他老头子的意料。 他朱棣已经给那小子的面前摆好了一条惶惶大道,他只需要学着他那老爹的做派,笼络好各方的势力便能顺顺利利的登基并且坐稳这江山。 还受人爱戴,推崇。 指不定几十年后比他这个爷爷以及太爷爷都要名声好。 可是,他偏不。 这一次他在镇江府的所作所为,并不仅仅只是得罪了那些官绅群体。 在他老头子的眼中,这也代表了那小子最终的选择。 那小子选择了跟他爷爷、他太爷爷一样的路。 尽管在最初看到这些时,他朱棣的心中还是有些窝火的。 身为皇帝的他,早已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要按照自己掌控的方向发展的感觉。 况且这条路不好走啊 几乎是要与天下为敌的。 有时候说是为了百姓,可是哪个百姓知道这些。指不定这些百姓骂你比那些官员骂的还狠。 百姓骂你,官员站在你的对立面,甚至自己的一家人,也很难理解你。 就好像自己身边这老大一样,事事阻挠,不管他要干什么,都能搬出一大堆的儒家道理来反驳。 岂不知,那儒家道理正是皇家拿出来忽悠天下人的。 否则,那汉朝时,儒家何德何能,能达到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地步。 其背后正是皇家的支持! 这种孤家寡人的感觉,他朱棣已经承受了几十年了,大半辈子了。 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后代也像他和他爹那样。 可当他仔细的想了想后,也并不是不能理解这小子的选择。 当初他朱棣,又何尝按照他爹朱元璋给他规划好的路子去做了? 而在想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后,朱棣的心中虽然依旧恼怒这小子的忤逆,可心中却又有些高兴。 到底是他老朱家的种啊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一战功成,天下惊 就当朱棣沉思之际,一旁的朱高炽见自己老爹不说话,赶忙又追问道:“爹,您看是不是往镇江府再加派些人手?” 朱高炽的话一出口,老头子朱棣的眼角顿时一抽。 将心里那点对朱瞻基忤逆自己的不满统统发泄到了朱高炽的身上。 “你一天就知道担心你家那小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朕的东厂在暗中保护,那应天府和镇江府交界镇守了五万的兵勇,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两个时辰便能赶到镇江府,他能有什么危险?” 说完,又指着朱高炽骂道:“瞧瞧你生的这小王八蛋,让他去推行新政,是为了锻炼他处事的能力,锻炼他在复杂的环境下如何连横合纵,他倒好,直接调集了三千兵勇,要去查抄了镇江府七十八户官绅权贵府院!你告诉朕,朕何时教过你们要如此行事?!” “” 听着自己老爹劈头盖脸的臭骂,朱高炽那心里是冤极了。 除了这小子是他生的外,他还能决定什么? 人是你教的,事是你叫去办的。 现在出了事情,你回过头来骂我? 得亏了他朱高炽这么多年已经被骂习惯了,换做老二,如今怕是已经翻脸了。 没这么欺负人的 就逮着老实人欺负呗? 不过说是说,如今结果未出,二人的心中依旧还在担忧着朱瞻基那边的情况。 大晚上的,老头子朱棣也不处置政务了,就那么心绪不宁的在殿中来回走动。 一旁的朱高炽虽然坐着,可心里也跟老头子一样,着急火燎的想要的知道镇江府那边的情况。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直到深夜,太子朱高炽也未曾说过一句要走的话。 为的是什么,老头子心里明白。 就当这乾清宫中的二人强忍着心中的担忧,等待时 京城的东门。 一人一骑如风一般在京城的街道之上穿行而过。 手中的马鞭拼命挥动。 在来到那皇宫口时,那人远远的便直接高喊一声:“东厂密保,十万火急!” 说话的同时,右手手持东厂密探令牌。 见此,皇宫门口的护卫纷纷退让开来,将那皇宫的大门敞开。 一人一马通行无阻,即便是在这皇宫之内也是如此,一直到了朱棣所在的乾清宫,才在周围那些太监的帮忙下将马牵走。 随后带着手中的密报,朝着乾清宫的大殿之中而来。 “镇江府密报!” 来人跪在乾清宫内殿的门口高声说道。 听到这话,朱棣顾不上让那赵全去接,自个儿便来到了那东厂探子的身边,将密报拿到手中的同时快速拆开。 随着那密报上的内容出现在朱棣的眼前。 朱棣原本悬着心,也在这一刻落了下来。 “镇江府衙率城内兵勇三千,查抄镇江府官绅权贵府邸七十八户,抓捕一千九百余人,反抗者,当场诛杀四十三人。” “粗略计算,查获未登记耕地八十九万亩、房产三百四十九处、金银财宝无数” “镇江府兵勇轻伤四人。” “” 随着朱棣将那镇江府的最新情况尽收眼底,他的眼眸中满是惊喜之色。 成了 仅从这区区几行字,朱棣便看清了此刻镇江府新政推行的大局。 换句话说,大局已定,贼首已诛,其余之事只需缓缓图之便可。 尽管朱瞻基强硬的手段解决困境不是他朱棣想要的,可他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铁血手腕是最有效,最直接,甚至有时候负面影响最低的选择。 正所谓,上行下效。 上面怎么做,下面的人就会怎么学。 你上面的人纵容了一次,那下面的人纵容就会成为常态。 此次在镇江府的新政推行虽然也可以靠着怀柔分化这类的手段一点点的蚕食,可对于整個大明朝而言,影响就大了,下面人会按照你的办法,不断的加码,不断的加码,直到最后失去了本意,让事情的发展朝着不好的方向前进。 所以,铁血,强硬,是最好的选择。 是给天下人,天下官员们在新政推行上做的一次表率。 尽管老头子朱棣心中其实对朱瞻基的选择很满意,可表面上却依旧表现的沉默不语。 双手背后的同时,来到了那眼睁睁盯着自己的老大身边。 将手中的情报一扔:“瞧瞧你家兔崽子干的好事!” 结果老头子扔来的情报,在将镇江府后续的发展看完后,朱高炽的心彻底放下了。 与此同时,那老头子似乎也知道朱高炽看完,沉声道:“看完了?看完了就滚吧。” 如今在了解清楚自己儿子的处境后,就算老头子不说,他朱高炽也不愿意在这里待着,赶忙便顺着老头子的话,回道:“儿臣遵命。” 说完,头也不回的溜了。 而一直都背对着朱高炽的朱棣,那望着窗外月光的脸上,却尽是笑意。 随着那朱高炽离开了乾清宫后。 朱瞻基在镇江府中所作所为的消息,便犹如插上了翅膀。 也不知道是通过皇宫内的太监,还是通过那东厂之中的人泄露的消息,自皇宫而出,传遍了整个京城。 当无数的权贵宗亲们得知了朱瞻基在镇江府内的所作所为以及所获得的结果后,心头都是一沉。 此次镇江国内新政推行的大局已定,原本还想在暗中插手的他们都没来得及找到机会。 仅仅不到10天的时间,整个江南八府一州之一的镇江府新政推行便彻底画下了句号。 尽管那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火耗归公等政策还未在其境内推行,然而度田令的彻底推行,已经为这些政策的实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后续这些政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一点点实施便可顺利完成。 这一点,他们都明白。 最重要的是,这一仗打得如此漂亮,给予了后续新政推行足够的经验和势头。 可以预见,携着大胜之风的朱瞻基,必然会在短时间内继续在南直隶内进行新政推行,其势头将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整个南直隶都彻底的实行了新政,那么在整个大明朝推广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这一夜,注定成为无数土地实际拥有着难眠的一夜。 而作为最关心朱瞻基那边情况的人,此时身处凤阳,中都留守府内的朱高煦,也被人从床上喊了起来。 倒不是他们这些人敢去打搅汉王朱高煦的休息,而是朱高煦之前就曾嘱咐过,一旦有镇江府的消息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交到他的手中。 被人从睡梦中硬生生喊起来的朱高煦,此时面对手下人凝重的脸色,他急切的将那情报当中的信件拿了出来。 随着他一点点的查阅了这信件当中的内容后。 整个人的脸色陡然一变。 “什么!” 看着那信件上面详细的数据,朱高煦实在难以相信。 三天前,他从各处得来的消息还在说朱瞻基那边用了5天的时间都没有一亩耕地的报备登记。 可如今呢? 报备登记的耕地总额已经达到了347万亩! 按照估计那镇江府虽然是富庶的江南八府一州之一,但其耕地的实际拥有量应该也不会超过应天府。 大概猜测应该在400多到500万亩的样子。 以往朝廷每年征收赋税时按照的标准还不到200万亩左右。 暂且不去计算那些还未登记报备的各县耕地数目,以及少量拥有耕地的百姓。 仅靠如今镇江府已完成登记报备的耕地数目,便可以为朝廷增加将近一半的土地赋税。 这还是按照以往两税制的办法征收。 如果是用将人丁税摊入了土地赋税后的新政征收,其收获的赋税,将更加的不可思议。 并且他朱高煦也是聪明人,在得知了镇江府大局已定的情况后,很清楚整个镇江府剩下的只需要慢慢收尾便好。 身为叔叔的他,如今同台竞技的情况下,竟然比自己的大侄子落后了。 最关键的是,他之前还以为自己远超大侄子的进展,为此还颇为得意。 如今想来,之前的得意,便好像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如今他身处南直隶西北部的凤阳府,凤阳府的地域之广阔,远超镇江府。 几乎可以容纳十多个镇江府的疆域。 尽管这里的土地并不是都适合耕种,实际的耕地数量也不可能真的达到镇江府的十多倍。 可无论怎么说,凤阳府的耕地面积也一定远超镇江府的耕地面积。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坐镇凤阳府如今登记报备的耕地数目,却仅仅只有36万亩! 比自己大侄子朱瞻基所坐镇的镇江府,足足少了近十倍! 这还是对方督办推行的地方要远比凤阳府耕地面积少的情况下。 这样的对比之下,他朱高煦即便想狡辩,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狡辩的地方。 对此次新政推行给予了厚望,立功心切的他,如何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今别说是让老爷子看见自己远超大侄子朱瞻基的处政能力了,这次的差事如果办的不好看,自己都没脸再回到京城。 毕竟互相之间差距了10倍,这可不是简单几个借口,便能搪塞过去的。 到时候老头子问他:你觉得你大侄子朱瞻基可担大任否? 他要如何说? 还有什么脸说? 此时的朱高煦好像被刺激到了一般,刚刚那浓郁的睡意,此刻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睡 睡个屁! 劳资不睡,你们谁也别想睡! 他朱瞻基敢杀人,我朱高煦不敢吗? 惹急了劳资,管踏马你们都是什么宗亲官绅,全部当北边的蒙古人给砍喽! 战场上下来的人,你跟我笑,我也跟你笑,可一旦把我惹急了眼,我管你是什么人,就没不敢动的人! 面对自家老头子他都敢造反,他还怕这些王八蛋吗? 更何况,作为中都,这凤阳府内足足留守了8万兵马,本意是为了拱卫京都所设。 而这8万兵马的统帅,就曾经是他朱高煦的属下。 虽然那人只听命于自家老头子朱棣的话,但他朱高煦是什么人? 他要让这些人造反或许做不到。 可要是他对这些官绅动手,还是手到擒来的。 “去,将这府中的所有人都给我喊起来,今儿晚上谁也别睡,想不到法子,就都给本王站着睡!” 随着朱高煦的一声令下,他身边的手下赶忙转身便朝着屋外走的出去。 一时间,整个中都留守府以及那凤阳府衙内,一晚上鸡犬不宁 当所有凤阳府城的官员们全部都聚到了朱高煦的大堂中时,朱高煦就只给他们留了一句话。 “镇江府不到十日的时间报备登记了近三百五十万亩的耕地,本王的要求不高,以凤阳府如此广袤的土地,本王只要两千两百万亩的登记数目,以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达不到要求,你们所有人的脑袋我都要带回去给老头子交差!” 说完,朱高煦便直接转身离开。 只留下听到这个数字后一脸震惊的官员们。 两千两百万亩 而如今不过36万亩 整整八九十倍! 可偏偏他们没一个人敢拦住离开的汉王朱高煦。 碰见汉王这么一位主,他们这些文弱官员们也是毫无办法。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 这汉王爷,不纯纯就是一浑不拎吗。 什么法令、什么利弊、什么公道、什么是非。 这些跟他朱高煦有半毛钱关系吗? 劳资就知道,耕地不登记报备,劳资过不好。 老子过不好,你们一个个就别想活! 伴随着天渐渐明亮,那发生在镇江府内的事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传播的越来越广。 即便是那些消息不算灵通之人,也都多多少少听到了风声。 尤其是毗邻镇江府的其他州府。 只要在镇江府境内的事情稍微有些关注便都清楚了如今发生的事情,毕竟远在凤阳府的朱高煦都已经得知了这些,更何况是他们。 一时间镇江府内发生的事情成为了整个南直隶境内所有权贵们讨论闲谈的话题。 毕竟他们都处于整个南直隶境内,虽然说如今还没有波及到他们所在之地。但,以朱瞻基在那镇江府当中展现出来的决心和态度来看。 将此策蔓延至整个南直隶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今整个南直隶的权贵们都已经明白,这位皇长孙所要做的事情并不像他们之前所认为的那样,只是小打小闹,风声大雨点小,做做样子。 一口气,以铁血雷霆的手腕,直接镇压了七十八户权贵之府。 给整个镇江府行政推行定下了基调。 也给整个南直隶甚至是整个大明朝的新政推行定下的基调。 面对这位皇长孙如此强硬铁血且雷厉风行的手段,他们又如何不害怕,不担忧? 以往面对朝廷的要求,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们都可以与之周旋讨价还价。 而这位皇长孙却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在超出了官府下达的限期后,根本不给你任何反应和缓和关系的时间,直接以最强硬的手段便镇压了一切。 况且这一天总会到自己的头上。 在所有人震惊这位皇长孙手段的同时,也让一些年长者回忆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位朱屠夫。 在贯彻朝廷政令法令的这件事上,他们的手段如出一辙,那就是以绝对的强权镇压一切宵小。 可偏偏他们的举动又并非像一些莽夫一般只一味的、毫无理由的用强权镇压。 在他们用绝对强权镇压的同时,他们的背后往往竖着一面高高的大旗。 一时间,朱小屠夫的名字威震南直隶。 第二天一早,当朱瞻基沉沉的睡了一夜醒来后。 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或许也是镇江府内新政推行的事情进展非常好,连带着这心情也好了许多。 醒来后,完成系统的任务要求,第一件事便是亲自动笔拟写请功的折子。 这该杀的杀了,该抄家的也抄家了,该关的也关了,耕地该登记的也都登记了。 接下来便是稳定人心的时候了。 只不过他要稳定的,并不是那些官绅的心,而是那些按照朝廷法令遵照他长孙殿下命令的人。 对于朱瞻基而言,抄家那些阻挠新政推行的人,是罚。 可有罚,便得有赏。 此次在镇江府的新政推行若没有郭济的竭力行事,就绝不可能有今日之成绩。 不仅是郭济,还有整个镇江府衙中那些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的官员们,不管他们本意如何,但在这件事上,他们的举动站在了他朱瞻基这一边。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郭济多年主政镇江府,他们不敢违逆的原因。 但这些跟他朱瞻基没有关系。 他要的只是赏赐有功之臣,包括那些镇江府的三千兵勇。 随着朱瞻基将请功折子写好后,便命人即刻送往了朝廷。 刚做完这些没有多久,那郭济便来到了他的小院内。 进门之后,郭济先是对朱瞻基行了个礼后,说道:“殿下,此次度田令的推行虽然还未完全的结束,但局势已定,其后便只是一些零散的差事了。” “昨日在抄家那些官绅府邸时,城内的三千兵勇表现非常神勇,微臣的意思是,是不是能给他们请点赏?” 听着郭济的话,朱瞻基只是略微思考,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郭济看似是为那些兵勇们请赏,但实则却是想将这赏赐的人情交给他朱瞻基。 毕竟身为镇江府的知府,他郭济若真的想赏,昨日抄家的那些金银稍微拿些出来都足够他赏赐了。 完全不用征求他朱瞻基的意思,毕竟此番朱瞻基前来,名义上只是为了督办新政推行。 而这赏赐之事,说白了还是他们府衙自己的事儿。 如今他将这件事摆到朱瞻基的面前,除了要将此次赏赐的人情让给他朱瞻基外,也是在表达臣服之意。 是来给他朱瞻基表忠心来了。 毕竟没有朱瞻基坐镇在这里他也不可能完成这些事情。 在明白这郭济的意思后,朱瞻基又怎么能驳了他这好意呢? “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拟一份名单出来,从昨日抄家收获的那些金银中拿出一部分来赏赐给这些兵勇。” 说完,朱瞻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不光是他们,整个镇江府衙的官员们都有赏。另外给你们向朝廷请功的折子,我也已经写好送了出去。郭大人,你就等着升官加爵吧。” 对于朱瞻基说的这些话,那郭济似乎并不是非常的惊讶,尽管脸上依旧带着笑,但显得却十分稳重。 “升官加爵,微臣不敢奢求,不过此次推行度田令,还全仰仗的殿下坐镇。同时也为府衙中的其他官员,谢过殿下厚爱。” 听着郭济的话,朱瞻基摆了摆手,随后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笑意后,一脸正色的对那郭济说:“此番镇江府新政之事已算完备,本殿下的计划是在三日后离开,前往扬州府,有意命你为朝廷南直隶新政督办,为临时设立职位,官衔暂且不定,你可愿意?” 对于如何保持自己与朱瞻基这位皇长孙之间的关系,又该以什么样的形式维持,郭济心中其实早有主意。 如今听到朱瞻基这么问他,郭济不过思考了几秒钟的时间,便当即表示道:“微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力!” 这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预想所发展,朱瞻基笑了笑后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下去准备一下收尾事项,另外拟定一个人选出来,继任镇江府知府之位。当然,最好是知根知底,对此次新政推行也从头参与的人,也好将镇江府新政推行的事务再逐步的完善。” 郭济送给了朱瞻基一个封赏城内兵勇的人情,而朱瞻基则还了他一个拟定镇江府继任知府的人选。 对此,郭济自然是心知肚明,赶忙对着朱瞻基恭敬的行了个礼后,便转身离去了。 第二日下午。 应天府皇宫中的朱棣收到了朱瞻基呈上来的奏折。 瞧着这奏折上朱瞻基的字迹,朱棣的嘴角便忍不住的微微翘起。 如果没有记错,这还是他这大孙子第一次以奏折的形式给他上书。 如今瞧见,颇有些意思。 至于这奏折上的内容,也无非就是针对镇江府此次新政推行,为那些官员们请功。 其中当居首功的自然是那镇江知府郭济。 其余便是镇江府衙内的其他官员们。 对于这份奏折上面请功的内容,朱棣没有丝毫的犹豫。且不提,这是他那大孙子朱瞻基第一次给他上奏请功,就光说此次镇江府新政推行办的实在漂亮。 一举打响了在整个南直隶推行新政的号角。 其对整个大明朝的影响,可不仅仅只是那镇江府的一城一域。 所以对于他们这些官员们的封赏,即便朱瞻基不说,朱棣也会在今日命人拟写出折子批阅。 但既然现在他的大孙子朱瞻基已经报了上来,他这个做爷爷的,自然是要成人之美的。 不过对于这奏折内请求为那郭济册封为南直隶新政总督办的事情,朱棣却觉得自家的大孙子有些小家子气了。 人家帮你办了这么大一件事情,你却只为人家求了一个南直隶新政推行总督办这样有名无实的职位,且还没有任何的官衔。 想到这里,朱棣仔细的考量了一下接下来新政推行的事务后,便大笔一挥,在那奏折上批复道:“原镇江府知府郭济,调任为南直隶新政推行总督办,正三品官衔” 同时还为那郭济配备了三十人的班底,专门配合其在南直隶新政推行的事务。 当然,说是为郭济配备,还不如说是为朱瞻基配备。 毕竟老爷子很清楚这次朱瞻基是与他们一道的。 除此外,为保护他们的安全,还配备了一支百人的护卫队。 由镇江府内三千兵勇中选拔,俸禄翻三番。 不得不说,此次老头子朱棣给足了朱瞻基面子。 要知道,正三品,放在朝廷里可是大理寺卿、太常寺卿那个级别的。 大理寺卿、太常寺卿不敢说朝堂上的一方诸侯,那也是一方小诸侯了。 如今虽然他郭济还被置于朝堂之外,但假以时日,只要他在这次南直隶的新政推行中能够表现合格,被调遣回京后暗升半级,最次也是一方小诸侯,位列小九卿。 哪怕不升,那也能到六部中做个左右侍郎,为六部尚书做个副手。 如果表现优异一些,等整个南直隶的新政推行事宜完毕后,朝廷再次封赏,万一升个从二品,到时候可就是在外统管一个行省的一二把手,左右布政使了。 从正四品晋升正三品,这是整个大明朝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 想想大明朝有多少的知府,又只有多少的六部侍郎、便可知其中的难度。 当然,他郭济能够如此像飞一般的从正四品直接晋升到正三品官衔,除了他本身这次在新政推行当中的功劳外,最重要的还是看在朱瞻基的面子上。 如若没有朱瞻基,他顶多也就只能从正四品的官衔晋升到从三品的官衔。 这半步的差别,可是天差地别。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朱棣对朱瞻基的培养之用心。 也是在为朱瞻基这个大孙子打造着班底。 而随着朝廷的批复送回到朱瞻基的手中后,朱瞻基第一时间也明白了老爷子这次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他这次为郭济请功,之所以并没有要求详细的官衔,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按照正常的晋升流程,一地方知府在晋升时,一般都是暗升半级。 比如从一地知府,晋升为太仆、太常寺少卿,等于从地方主官成为了京官。 好一点的直接升任为京府丞。 一旦到了这个位置上,也就表明了上面对他的看重。 虽然这些官职的官衔都是正四品。 再往上,便是从三品。 太仆、光禄寺卿,左右参政,亦或者到锦衣卫的北镇抚司做一个北镇抚司指挥使同知这类官职。 但这些显然都不是朱瞻基想要的结果。 虽然那京府丞的职位不错,可做了这个职位就等于放弃了官衔上的晋升。 正四品还是正四品。 日后指不定还要经历那从三品的官职。 可如果不给他一个详细的官衔,在此次南直隶的新政推行结束后,等回到京城,他就可以携此次南直隶大胜之功,为其直接请封一个正三品的官职官衔。 如果老爷子给面子,或许拿下那应天府尹的位置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这郭济的才能还是放在主政一方上才能得以体现。 这次他在镇江府的表现便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比如这镇江府中的那些官员们,难不成就和那些被抄家的权贵没有关系吗? 一个两个没关系可能,全部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这郭济的主持下,此次度田令的推行,还真的没有出现大的问题。 以及那城中的三千兵勇,也都十分的听从调令。 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此次度田令如此顺利推行的一个很大原因。 这就间接的体现了这郭济的才能。 当初他朱瞻基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是已经做好了很多暗中准备的。 可却一个都没用上。 这都仰仗了郭济的才能。 这也是朱瞻基如此为他精心打算的一个最重要原因。 如果他本身没有才能,即便他对朱瞻基再忠心,他也不可能如此精心的为其仕途去打算。 毕竟,朱瞻基可是一个连自己的‘仕途’都懒得去理会的人。 不过,如今这一切都有了一个好的结果。 老爷子很给面子,直接便册封了郭济一个正三品的官衔,省去了中间不少的麻烦。 日后南直隶事毕,暗升半级做个应天府尹,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当然,这一切还得老爷子不抗拒才行。 毕竟,应天府尹这个位置,可不是一个正三品官衔就能概括的。 除了其必须有过硬的才能外,最首要的一点是老爷子的信任。 想到这里,朱瞻基也就不再瞎想,直接命人将那郭济叫了过来。 片刻后,郭济赶到后,在那传旨太监的宣布声中,郭济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神情凝重的接过了圣旨。 相比于朱瞻基,他郭济更加明白这圣旨当中的内容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谁知道圣旨宣读完毕,郭济接过圣旨后,那传旨的太监也在告辞后离去。 紧接着那郭济便突然跪在了朱瞻基的面前。 “微臣谢长孙殿下提携!” 闻言,朱瞻基轻笑一声,说道:“这都是你该得的,你若没有这份才能,我就是硬把你扶持上来,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往后种种可还要看你自己了。” 对于朱瞻基的嘱咐,那郭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再次朝着他躬身一拜说道:“微臣定不负长孙殿下提携之恩!” 朱瞻基点点头,嘱咐了一下明日出发,要他赶紧准备好挑选随行人马后,便将其打发了。 就当朱瞻基等人在镇江府的新政推行事务结束后,低调的筹备起接下来继续推行新政事务的同时。 那汉王朱高煦所在的凤阳府却是热闹了起来。 在汉王朱高煦绝对的强权之下,那些凤阳府的官员们也是被逼无奈、 如今已经不是为了政绩不政绩的着想了,而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一些凤阳府的官员看不惯汉王朱高煦如此的行径,觉得这样的事情有违自己的信条,亦或者抱着对汉王朱高煦施压的想法,竟然主动到了朱高煦的面前要求辞官。 还表现的大义凛然。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辞官请求朱高煦不仅没有阻挠,还在答应了他们的辞官请求后附赠了一件礼物。 那就是他们自己的脑袋。 七名辞官的凤阳府官员,朱高煦眼都没眨一下,便命人拖下去砍了脑袋。 按照他朱高煦的话,我家那大侄子为了新政推行都砍了四十几个人的脑袋,这七个人的脑袋根本不过瘾,还放出话去多来几个人给他过过瘾。 遇见这种压根百无禁忌的浑不拎,那些官员是毫无办法。 至于朱高煦所说的让他们多去几个人,傻子才会去主动献上自己的脑袋。 同样,他们也不敢轻视那朱高煦曾经所说的话。 若是一个月内完不成,他们这些人的脑袋要全部带走。 被逼无奈之下,他们为了保命,此时已经是再没什么顾及了。 至于得罪不得罪那些当地的宗亲、权贵、官绅,那已经是往后的事情了。 一个月后过不了朱高煦这一关,他们一个个还谈什么往后。 这些个读书人也算是红了眼,照着镇江府的法子,便直接套皮干了起来。 今天一家,明天两家,后天就是十多家。 对此,朱高煦非但没有任何的阻拦,还颇为欣赏。 因为他实实在在的看见了那些耕地数目的疯狂增长。 抄家一个,多则几十万亩,少的也有数万亩良田。 加上抄家带来的影响,一些小地主,豪绅,纷纷赶来报备。 毕竟和抄家相比,交点银子又算什么事。 况且他们本身的耕地量又不大,多缴也缴纳不了多少,那些权贵之所以不缴纳,实在是因为手里的耕地太多了。 别说是摊丁入亩后的土地税了,就是以往的赋税,加一起也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 所以他们才真的是舍不得缴纳。 而且这笔巨额银子是每年都要缴纳。 若只是缴纳一次,或许给点银子,他们又怎么会真的与朝廷硬碰硬。 短短的一两天内,那凤阳府的度田令推行也是进展飞快。 让那汉王朱高煦是整天露着一张笑脸。 见谁都是笑呵呵的。 并且还大张旗鼓的将此事宣扬出去,甚至命人暗中故意往外传播。 还一封奏折,将近期的进展送往了朝廷,交到老头子朱棣的手中。 朱棣虽然在看到这折子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或许是为了照顾这傻儿子的情绪,还是给批复了俩字。 不错。 而朱高煦在得到这俩字后,更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隔三岔五闲了就拿出来瞧瞧。 不过也能理解,他朱高煦这一辈子都在为了让他爹能够认可而努力着,如今好不容易在这处政上得了这么俩字,他如何能不珍视如宝。 可就当镇江府以及凤阳府在度田令的推行上都搞的声势浩大,进展飞速时。 那负责督办南直隶西南部的杨士奇,却倒了血霉。 本来这次下到地方亲自督办新政推行,该是展现其才能的时候,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能碰见这么俩货。 一个提着官绅的脑袋推行度田令,一个是提着官员的脑袋推行度田令 倒是他这位内阁首辅,原本靠着稳扎稳打,逐步分化的手段,在那庐州府干的挺好。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百万亩的土地登记和备案。 这份成绩就是随便从朝廷里揪,也没多少人敢说能在半个月内超过他的成绩。 可他就是再厉害,碰见这么两位也是歇了菜。 尤其是那汉王在凤阳府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按照那汉王自己的计算方法,砍个脑袋平均能多十万亩的耕地登记。 两千两百万亩,砍个二百二十个脑袋就够了。 这比打仗要简单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那长孙殿下朱瞻基虽然也靠的是强势的手段,以强权硬推。 可是人家最少还有策略,杀鸡儆猴用的就是他杨士奇也颇为叹服。 可那汉王压根就是用脑袋在堆。 也别什么杀鸡儆猴了。 咱就这么一个个来,杀够两百二十个,我就收手 一个不求多,但一个也不能少。 可无奈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杨士奇又没有这两位的魄力、胆量和资本。 只能是老老实实的按部就班,按照自己原有的计划,一点点的逐步蚕食。 只是他这么费心费力的干下来,心里头却始终提不起劲儿来。 眼瞅着人家的度天令推行的数目‘蹭蹭蹭’的往上涨。 自己这里却跟挤牙膏似的,这心里能痛快嘛。 就这还是最近随着镇江府那边的消息传过来后,有些地方上的权贵官绅们意识到了这次朝廷的决心,所以没敢再僵持。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咱就说,你们就不能坚持一下? 反正早晚都要报备,还不如现在就做了,省得哪天那朱小屠夫过来,连报备的时间都不给他们。 当然,杨士奇在无奈的同时,也不是真的就什么都不做了。 不能学那两位,但他杨士奇也不笨。 如今新政度田令是在整个南直隶进行推行的,又不是光在西北和东部。 既然如此,杀人他杨士奇不敢杀,也杀不了,但借势他还不会吗。 东部的大胜,北面的人人自危,可都是他能借助的。 随即,杨士奇便命人召集了整个庐州府的官员,以朝廷法令为由,以凤阳府和镇江府为例,给所有人讲解此次朝廷的决心和力度。 并且通过这些官员们的嘴,向整個庐州府的权贵官绅们施压。 虽然这些地方官员们对杨士奇这位区区四品官员并不感冒,可奈何另外那两位实在厉害。 这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他们也不敢不当回事。 还有那些权贵官绅们,每日都能听到某某地的某某府被人抄家了,一个两个也就当个谈资一笑而过了。 可这越来越多的消息传来,他们又怎么会不害怕。 一时间,庐州府的度田令的推行,进展也是加快了许多。 一日后。 镇江府衙门外。 朱瞻基、胡善祥、郭济以及那些被选拔上来的随行官吏和护卫,一早便聚集在了府衙外。 至于那些新提拔上来的镇江府官员们,原本是想要来送行的,可是却被朱瞻基严词拒绝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朱瞻基本身就不喜欢这种流于表面的客套。 要真有心,就在镇江府里做出点成绩来,将心思也都花在新政推行上。 同时,朱瞻基还嘱咐过他们,此次镇江府的度田令虽说几乎完成,但并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之后摊丁入亩等策令还等着推行。 作为新政推行最早的他们,如果在之后的新政实施上出了问题,或许成绩难看,他们这些人是怎么上去的,他朱瞻基会怎么把他们一个个再拉下来。 在这些天与朱瞻基之间的交往过程中,他们一个个也都稍微对这位长孙殿下有了些了解,自然是不敢将这话当成耳旁风的。 如果真的在今后的新政实施当中出现了什么问题,亦或者给这位长孙殿下丢了脸面,那么这位长孙殿下是真敢将他们一个个再从当前的位置上拉下来了。 这一点,没有人质疑。 在离开镇江府后,朱瞻基这一行人,已经从来时的三个人变成了一百多人。 100名的护卫,30多个随行官吏,以及朱瞻基、胡善祥和那郭济。 他们这一行人或骑马、或乘坐马车或步行。 因为交通工具的不统一,导致了他们的速度要比来时慢了许多。 倒不是说在整个镇江府内弄不来的100多匹马,而是因为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在镇江府北面的扬州府。 镇江府与扬州府相隔了一条长江。 顺着长江,他们可以通过长江的一条支流直达扬州府内。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并没有给这些护卫们都配置马匹,不然过河时还得考虑这些马匹怎么运输。 清晨一早出发,到了午时,便已经到了扬州府府署驻地所在,江都县。 当然,也是因为江都城距离长江所在很近。 眼瞅着那扬州城越来越近,站在甲板上的郭济顿时与身边的朱瞻基说道:“殿下,这江南八府一州,长江以北只有这扬州府和那淮安府,这二府疆域乃是江南八府一州中最大的,此番若能将此二府的度田令贯彻彻底,整个江南便胜局已定了。” 听着郭济的话,朱瞻基又何尝不知道这些。 此次之所以选择扬州府为接下来新政推行的第二目标,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此番镇江府的事情想必已经流传出去了,这扬州府与镇江府隔江相望,其中官员权贵就算不怕,也得留三分敬意在。 虽说扬州自古便是富庶之地,其中权贵更是多不胜数。 推行起来难度必然不小。 可一旦将扬州府拿下,便是在南直隶东部整个江南奠定了胜算。 如果将此前种种拿到整个南直隶东部江南地区来看,镇江府的度田令推行便是敲山震虎,而拿下扬州府,才算是真正的胜利。 就在朱瞻基与那郭济站在船头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时。 却不知在不远的码头上,整个扬州城内的官员们都已经聚集在了一起,等候着朱瞻基的到来。 此次朱瞻基出行虽说没有命人相送,但他们这阵仗也是瞒不住人的,所以压根就没隐藏什么行踪,对于接下来前往扬州府这个目的地的意图也没有半点隐瞒。 而且此番新政推行的事情,已经吸引了整个南直隶所有人的目光。 朱瞻基一行人前往扬州府,对于他们而言,可不算是小事了。 在这个船舶临近码头时,站在船头上的朱瞻基立马便瞧见了那码头上聚集了一群穿着官服的人。 对此,他也没有太惊讶,反而是笑着对身边的郭济说道:“瞧瞧,咱们的面子还真不小,瞧这阵仗,怕是整个扬州城里的官员都来了吧。” 对于朱瞻基的调侃,郭济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毕竟朱瞻基身为皇长孙,这些事情他可以调侃,而作为臣子的自己却不行。 随着船只的停泊,一众人缓缓的走到了码头上。 那些站在码头上的官员们,立马便蜂拥而至。 争先恐后的想与朱瞻基说上一句话。 瞧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幕,朱瞻基略一皱眉,正要说什么时,那人群中的一位中年模样的官员便开口道:“各位,长孙殿下刚刚到,有什么话还是一会儿到了城中再说吧。” 随着此人的一句话说完,那周围的官员们还真就听话的退了回去。 再次井井有条的站着。 见此一幕,朱瞻基正疑惑之际,他身边的郭济便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此人正是扬州知府,张本。” 张本? 随着这个名字浮现在脑海中,朱瞻基似乎想起了什么。 此人,不正是他朱瞻基老爹继位后的兵部尚书吗? 渐渐的,有关这个人的记忆便浮现而出。 就在这时,维持好场面秩序后的张本,也恭敬的来到了朱瞻基的面前,拱手,道:“微臣张本,扬州知府,见过长孙殿下。” 听到对方的问话,朱瞻基顿时笑着说道:“张大人就不必客气了,赶紧起来吧。我爹在京城时,可经常在我面前念叨着张大人啊。” 朱瞻基的话一出口,那张本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太子爷还记得微臣?” 朱瞻基顿时故作不悦,道:“张大人这叫什么话。我爹可是说了,当初在江都与张大人相谈甚欢,互为知己,只可惜国事繁重,不然说什么都要再来这江都与张大人举杯共欢的。” “倒是张大人,我爹视你为知己,你怎么会觉得我爹已经忘记你了呢?还是说张大人在责怪我爹忘旧?” 见朱瞻基如此说,那张本当即便告罪,道:“微臣该死,微臣怎么敢责怪太子爷,只是距离当年微臣与太子爷在江都畅谈之时已过去了十多年,虽说太子爷当初的英容还犹在脑中,可太子爷国事繁重,微臣也是怕太子爷日理万机记不得微臣这等小人物微臣,也实在不敢与太子爷攀近啊。” 闻言,朱瞻基也是笑着说道:“张大人就不用妄自菲薄了,张大人的名声,可不止我爹提起,就是在那乾清宫中,我也时常听皇爷爷对张大人的清廉颇为赞赏的。” 朱瞻基的话说完,那对面的张本整个人都愣住了,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说道:“皇上皇上真的这么说?” 朱瞻基眉头一皱,道:“张大人,你我二人第一次见面,若非家父与皇上如此说,难不成还是我故意编排?” 闻言,那张本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赶忙告罪。 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抑制不住那眉目之间的喜意。 当初还是燕王的朱棣发动靖难到达扬州时,御史王彬据城抵抗,时任江都县令的他与那守将一同联合,将那御史王彬擒住。 其后还率父主动迎接归降。 在朱棣军队驻扎休养之际,他张本便与当时的燕世子朱高炽相谈甚欢,还互为知己,毕竟二人年龄也极为相仿。 算起来,他也是个靖难功臣了。 在朱棣登基之后,封赏中也将他升任了扬州知府之位。 扬州处江南,土地富庶的同时,疆域也是最大的,算起来要比那镇江府大个三四倍。 虽说主政之人都是知府,可这意义却完全不同。 可见朱棣对他的信任。 对此,他张本也是非常的感激。 可是,在之后的十多年里,他却依旧处于这扬州知府的位置上丝毫没有动过。 尽管他依旧兢兢业业,以报皇恩。 却始终等不到圣恩垂怜,这心中难免有些怨气。 毕竟在不到三十岁时便一举登上了知府之位,正四品的同时,还是像扬州府这种关键之地的知府。 本该意气风发,却在其后的十多年里像是被忘记了一般。 放在皇帝的眼中,一个臣子的十几年或许并不值得一提。 可对于他张本而言,却是半辈子啊 他人生中本该最精彩的十多年,却一直被困在了扬州府。 不过,当他听到面前这位长孙殿下说起这些话时,原本心中的那些怨气,却顿时烟消云散了。 太子爷皇上 都还记得他! 至于这位长孙所说是否可信,他心中其实早有计较。 他与长孙这是第一次见面,且身为长孙的朱瞻基,有必要在这件事上弄虚作假吗? 还有那清廉之名 若是说他其它本事,他还真不会觉得如何,可唯独这清廉,他恪守了十多年,不敢有分毫逾越。 为的就是日后万一太子爷和皇上想起来,把他叫到了身边,到时候知道自己贪污,在那样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如此种种下来,他便相信了朱瞻基的话。 “微臣不敢!只是听到皇上夸赞,实在羞愧难当,一时失言,望殿下勿怪” 朱瞻基瞧着面前这差点感动哭了的张知府,顿时一笑,道:“行了,张大人,一两句话的事情,有什么怪不怪的,走,与我一同坐那马车到城中再说。” 说着,朱瞻基便亲切的一把抓住那张本的手臂,朝着一旁那马车上走了进去。 瞧见朱瞻基如此亲昵的举动,在张本心中感激皇恩的同时,一旁的那些官员们也是一个个露出惊讶的表情。 尽管张本的事情他们身处扬州城多少都听闻过一些,也知道他这知府是靠着靖难上位的,可却没有想到,如今十多年,快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那太子和皇上竟然还记得他 尤其是这朱小屠夫,他在那镇江府传出来的名声可是让他们记忆尤深。 本以为是个嗜杀严厉之人,却不曾想,对待这张本时,竟还有如此一面。 不由的升起了羡慕之心。 随着朱瞻基这位主角与那张本登上马车动身,其余之人也都匆匆启程。 在那马车上,朱瞻基笑看着面前越发恭谨的张本,便开口问道:“张大人,实不相瞒,此番我来到扬州府所图,相信张大人也清楚,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与张大人客套了,还请张大人与我说说如今扬州府内的情况。” 在拉近了二人之间关系后,朱瞻基也就没有再故意的客套什么,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此刻心中正无限感慨的张本,在听到朱瞻基的询问后,那立场也是瞬间便清晰了。 “殿下放心,微臣在扬州府深耕近二十年,对城中情况还是了解一些的,此番殿下前来不需多虑,只要能坐镇于扬州城中,朝廷下发的度田新政,微臣便有十足的把握贯彻到底!” 张本当即便在朱瞻基的面前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当然,他之所以如此,也不完全是因为刚刚朱瞻基的那番话。 这番话只是刺激他有了决断的导火索。 真正的原因还是这次朝廷对你郭济的封赏。 一个度田令的推行,便让一位不过做了三四年镇江府知府的官员一举晋升到了正三品! 等于是从地方一府之官,一步便迈入了那朝堂之上。 这份奖励,天下官员哪个不是羡慕到了骨子里。 一心想在仕途上有所精进的张本,原本还有些犹豫,可在听到朱瞻基之前的那番话后,心中便有了决断。 皇上赏识,与太子乃故交,如果能够搭上长孙殿下这条大船 既然有了决断,那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还不如这个时候便直接表示忠心,或许会更让长孙欢喜。 张本的这一番话说完,倒是让一旁的朱瞻基愣住了。 连有十足把握贯彻到底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这样的话在官场当中可是不多见的,毕竟这就等于在他的面前立了军令状。 “张大人,此话当真?” 张本没有丝毫犹豫,道:“殿下尽管放心,为报皇上太子天恩,微臣定竭尽全力,此番新政不贯彻到底,微臣誓不罢休!” “好!有张大人此言,我就安心了。” 知晓张本才能的朱瞻基,明白对方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是有绝对的把握。 “张大人此番尽管去做,本殿下便在这扬州城内等着张大人的好消息!” “微臣领命!” 扬州城内。 瞧着为自己早已提前准备好的大院,朱瞻基顿时一笑。 这张本怕是就在等自己的到来吧? 一如在那镇江府中一般,朱瞻基再次谢绝了任何人的宴请,哪怕是那张本为他准备的宴席,也被朱瞻基给推脱了。 理由便是,这一顿等到功成之日庆功之用。 在朱瞻基辞别众人后,整个大院里就只剩下了他朱瞻基和胡善祥二人。 当然,还有一些专门过来伺候生活起居的丫鬟下人。 至于这次他们来时的一行人,则全部与那郭济一同朝着府衙去了。 既然那张本说了,要他不用多费心,他朱瞻基自然不会去没事找事。 只是这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朱瞻基还真没有想到,一时之间难免有些好笑的感觉。 这到了最后,自己反倒是最闲的一个人。 这一点,不仅是朱瞻基自己发现了,就连一旁的胡善祥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疑惑的问道:“殿下,这次你怎么不去与那些大人们商议要事啊?” 朱瞻基笑着回道:“张大人的才能不同凡响,想来这次是用不上我了” 听到这话,那胡善祥还煞有其事的说道:“倒也是,毕竟是太子爷的好友,还被皇上亲自夸奖过,想来这位张大人定有什么不同凡响的本事。” 可当胡善祥这话说出来后,朱瞻基却是大笑了起来。 见此,胡善祥忙问道:“殿下,你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朱瞻基笑着解释道:“那张本是我爹好友不假,但也是十多年的事情了,至于皇上,却从未提起过那张本。” 闻言,胡善祥顿时一愣:“那刚刚在那码头时” 瞧着胡善祥疑惑不解的模样,朱瞻基笑道:“那些都是我胡说的,人嘛,总是喜欢听这些的。” 见朱瞻基如此说,胡善祥却依旧困惑:“殿下可是长孙,又主持这次新政推行,还需要跟那些地方官员们说这些吗?” 胡善祥自幼便在宫里,虽说身处大明朝的权力中心,但有些事情还是不懂的,便解释道:“善祥,你觉得之前我们在镇江府时能够那么顺利的完成度田令,是因为什么?” 胡善祥不明白朱瞻基为何这么问,但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殿下杀了那么多人,而且这次本就是朝廷的法令,他们不该遵照行事吗?” “自然该遵照行事,可我们去的时候只有三个人,你我加一车夫,就算他们顾及我的身份,不敢怎么样,但躲总躲的及吧?随便扯个慌,说什么生病之类的托辞,到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那新政又该如何推行?要么就随便弄点账目,说已经完成了度田令,怎么办?” 思考着朱瞻基这话,胡善祥撅着小嘴,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朱瞻基一边与胡善祥朝着大堂走着,一边解释道:“不管是朝廷,还是莪这个长孙殿下,想要在地方上做些什么事情,能依靠的都只有那些地方的官员们。除非我们能带着大军,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杀,但那样不跟重新打了个天下一样吗?” “之前我们在镇江府时,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的将度天令贯彻下去,其实依仗的还是那郭济郭大人。” “那郭大人当初在京城时曾在我父亲门下,算起来也是我父亲将他提拔到那知府的位置上的。如此一来,那郭济才会心甘情愿的站在我们这边,帮着我们做事。” 胡善祥恍然大悟。 “那殿下之所以刚刚说那些话,是在对那张大人示好喽?” 朱瞻基想了想,还是点头道:“也算是吧,毕竟我们来到这扬州府,就必须要仰仗这些官员们,除非把这些人都全部换掉。” 听完朱瞻基的解释,胡善祥顿时撅着嘴摇了摇头,道:“你们男人之间真复杂” 见这小妮子这么说,朱瞻基顿时在她脑袋上弹了个脑瓜崩,说道:“是官场复杂,不是男人复杂!” 胡善祥揉了揉脑袋,鼻子一皱,撅着嘴,很不服气。 “哼,我才不信你的话,才见面就将那张大人哄的团团转,还不知道以后殿下要怎么骗我呢。。。。。” 听着胡善祥的话,朱瞻基顿时便笑起来。 其实他之前与那张本说的那些事情,还真不是胡诌八扯的。 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这些。 这些事情都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不管是与老爹之间的交情还是老爷子对那张本清廉的夸赞。 只不过,这些如今都还没发生。 算起来,要是没有这次新政推行的事情,怕是也用不了多久这张本就会被调往京城做那工部左侍郎。 之后就会平步青云,直至到了老爹朱高炽继位后,升任兵部尚书,且兼掌都察院事务。 同时因为这张本的才能不俗,到了历史上他前身那一朝,也是留在身边被任用的能臣。 就当朱瞻基与胡善祥刚刚来到那大堂之中,命丫鬟泡了杯歇息时。 之前刚刚离开的郭济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瞧着那郭济走进来,朱瞻基不由问道:“郭大人,你不是随张大人一同去商议度田令推行的事情了吗?” 面对朱瞻基的询问,郭济脸上却满是尴尬之色。 瞧着朱瞻基一脸的疑惑,郭济还是解释道:“微臣倒是去了,不过张大人好像不太欢迎微臣” 郭济说完这话,朱瞻基在愣了一下后,顿时大笑起来。 虽然他当时并不在场,可琢磨了一下那张本的心思后,朱瞻基哪里还会不明白,那张本是怕郭济这位长孙身边的红人抢了他的功劳。 想到这里,朱瞻基又如何能不笑。 不过,身为上位者,他还真不怕手下的人贪恋权利。 想升官还不好吗。 我带你升官就是。 但是你要能干,干出点成绩来让我瞧瞧。 这样的人容易操控,也好用,不用费什么太多的话。有功劳自己就冲上去了,根本不需要他费心思的去琢磨。 他最怕的就是那种整天无欲无求的人,面对那样的人,他身为上位者如何去激励他,感情吗? 倒也不是不行,可最起码得是一个女人吧。 就当朱瞻基坐在那椅子上大笑之际,一旁的郭济脸上却满是无奈之色。 “行了,既然张大人胸有成竹,便让他去办就是了。你如今是南直隶新政推行总督办,只要结果是好的,你又有什么可担忧的。” 听着朱瞻基的话,郭济叹了口气:“殿下,倒不是微臣想不明白这些,只是微臣瞧着那张大人如此骄横,怕会出点什么变故。” 然而,对于郭济的担忧,朱瞻基却丝毫不怕。 一是出于对那张本的信任,毕竟是后世做到兵部尚书的人,对其才能还是要给予一些尊重的。 二是这张本主政扬州府仅二十年,还是永乐一朝以清廉闻名之人。 这样的人,不贪财,那对于整个扬州府的权贵而言便没有任何能拿到的把柄。 而以他近二十年在扬州府的根基,真想要推动度田令的贯彻,胜算还是非常之大的。 不过他也理解郭济的担忧,毕竟郭济并不了解这张本,从表面上看,这样一位独断专行的人,似乎还有点不稳当的感觉。 “郭大人放心吧,这位张本张大人,本殿下还是了解一些的。这样,你如今既然是总督办了,那该担忧的便不应该仅仅是这扬州府的事情,你带着手下那些人,还是预备预备整个江南地区度田令的推行问题吧。等扬州府这边的情况稳定后,你们便准备动身。” 见朱瞻基如此说了,那郭济也不好再说什么,躬身对着朱瞻基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三日后。 从到了这扬州府便二事不管,只知道到处领略这扬州风光的朱瞻基,又是这一大早上被人给叫醒了。 “殿下,殿下,那张大人还在厅中等候呢,已经候了一刻钟了。” 听着耳边胡善祥的话,朱瞻基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什么一刻钟了?” 闻言,胡善祥再次将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听着这话后,朱瞻基揉了揉双眼,疑惑道:“那张本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朱瞻基还以为是自己睡觉给睡忘了。 只听胡善祥解释道:“那张大人很早就来了,说了殿下还在休息后,那张大人就自己说到厅中等候,让殿下好好休息。” “我怕那张大人等急了,这才叫醒殿下了。” 见是这么回事,朱瞻基便随意的点了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帮我准备洗漱吧。” 说着,便想再次钻进被窝再眯瞪一会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官员们似乎都喜欢上在这大清早的来禀报事情。 虽然已经记不得上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可总感觉最近自己总是在睡梦就被人给叫醒。 “殿下!” 胡善祥无奈的喊了一声:“殿下,洗漱的都已经备好了。” 见此,朱瞻基也只能是无奈的从被窝里又爬了出来,起身的同时对那胡善祥说道:“还没嫁过来呢,就开始要当管家婆了。” 被朱瞻基这么一说,那胡善祥却只是浅浅一笑,似乎最近时日里的形影不离,让她已经习惯了朱瞻基这样的打趣方式。 随着朱瞻基准备好,缓步来到那大院的大厅中时。 那坐在椅子上的张本赶忙站了起来,对着朱瞻基躬身行礼后,笑着说道:“殿下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睡好,是微臣打搅殿下了吗?” 听到这话,朱瞻基也是摇头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啊要我说,知道要打搅,还不晚点来,你这不是故意搅人美梦吗?” 朱瞻基这样随口打趣的话,张本还真是没想到,可他也明白朱瞻基这样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便轻笑着回道:“那微臣一会儿再来?” 朱瞻基闻言赶忙说道:“得得得,打住吧,一会儿我去睡回笼觉了,你再来?说吧说吧,什么事。” 见朱瞻基问起,张本也就不再瞎扯,随之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子,递到了朱瞻基的面前。 当朱瞻基疑惑的看向他时,张本便笑着解释道:“殿下,这是三日来扬州府内耕地登记报备的数目,其中大部分都是扬州城内权贵之府报备的数目,按臣计算,占了八成。” 见张本这么说,朱瞻基还真来了兴趣,翻开那折子瞧了起来。 要说这登记报备的耕地数目还真不是太多,最起码对于土地面积是镇江府三四倍的扬州府而言不算多。 共计三百七十八万亩。 如果按照八成来算的话,权贵官绅耕地报备数目达到了三百万亩。 是这样的话,那可就一点也不少了。 当初在镇江府时,将那七十八户官绅权贵府院全部抄家,清查出来的耕地也不过八十九万亩、房产三百四十九处。 而这张本,竟然在短短的三天内,没有听到他用任何强权手段的情况下,竟然登记备案了三百七十八万亩,其中还有属于城内官绅权贵的至少三百万亩! 这老小子可以啊! 还真有点本事。 也难怪当初见第一面便敢夸下那样的海口。 原本他朱瞻基还觉得这次最少也有一两个月才能完成的。 没想到他一出手没去清查百姓的,反而是用了三天的时间将权贵官绅的耕地给吃下来了。 “张大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 听着朱瞻基的夸赞,张本的脸上也稍微有了些不好意思的神态。 “其实微臣也没想到,本来按照计划是打算在十天内先将城中权贵官绅们的耕地做一个详细清查的,却不曾想,这次过去与他们商议时,他们倒是答应的很爽快。” “想来想去,微臣觉得还是托了殿下的福,毕竟殿下坐镇扬州府,那些官绅和权贵们根本不敢忤逆。” 可朱瞻基却在那张本拍自己马屁的时候赶忙拦住了他。 “别,做的好就是做的好,别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揽,我这长孙名头要是真有用,就该在我来前就主动上报了。” 不过,说完之后朱瞻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张大人,这扬州城里,就没有一些比较顽固,或者自持什么身份而拒不登记报备的人吗?” 刚刚还满脸谦虚之色笑着的张本,在听到朱瞻基这话后,却愣住了。 因为他实在没明白这位长孙殿下问这个是为了什么。 不过,在仔细想了想后,说道:“殿下,如今这扬州城内,还真没有您说的这些。最多也就是拖拖拉拉,不上心。但总体来说都是服从官府法令的。” 听到这话,朱瞻基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见此,张本赶忙问道:“殿下是” 闻言,朱瞻基忙摆了摆手,说道:“没,没事,就是问问。” “对了,这扬州府内的硬骨头既然都差不多看完了,那张大人便准备准备扩大登记的范围吧,各县里的也要尽全力的清查,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儿戏。” 随着朱瞻基的话说完,那张本赶忙一脸正色的点点头,道:“殿下放心,微臣定当全力以赴。” “好,你心里有个主意就是了,另外,这次扬州府的耕地清查后,你也准备准备自己家里的事情,想来扬州府度天令推进数目的折子报上去后,朝廷一定会有些封赏的。” “到时候若是我爹见着,怕是就忍不住要与张大人一叙旧交了。” 朱瞻基这话虽然没说死,但其中意思张本又怎么会听不明白。 一时之间,那脸上顿时红扑扑的。 毕竟,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尽管他也明白这件事朝廷没有正式下发文书都不算,但既然自己面前这位长孙殿下说了,那基本上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微臣,谢殿下厚爱!” “行了,去办差吧。” “是!” 随着那张本离开后,朱瞻基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 反而一脸愁容的坐在了椅子上,嘀咕道:“这踏马都搞完了,我去哪找点人砍呢?” 此次亲自起来推行新政,原因无非有二。 一是此事确实事关重大,这是帮自己日后解决祸患的。 二是为了逃避老爷子的同时,以推行新政为名,在朝中故意得罪一些人。 好迫使老爷子主动将他调离京城。 可现在好了,人都主动报备了,他还能怎么办。 “看来这次还得靠锦衣卫了” 两日后。 乾清宫。 最近几日因为北边又传来战事的消息,老头子成宿的睡不着觉,满脑子的心思都放在了北边的战事上。 他上次出征刚回来没多久,那北边的蒙古部族便又开始了袭扰边境。 他朱棣如何能接受。 正思考着要不要再次出兵。 就当老爷子一门心思思考着这些的时候,赵全缓缓来到了朱棣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皇上,扬州府那边传来消息了。” 听到赵全的话,起初朱棣并没有在意。 还仔细的想了想扬州有什么事情。 可想到自己那大孙子时,顿时回过神来,说道:“叫进来吧。” “是!” 随着一名小太监走进了内殿,朱棣倚靠着龙榻问道:“什么消息,说吧。” 来人躬身道:“回皇上的话,扬州府那边传来消息,到昨日天黑止,扬州府度田令耕地登记报备的数目已经达到了七百九十七万亩。” 听到这话的朱棣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问道:“多少天了?” “回皇上,五天了。” “五天?”朱棣眉头一紧,又问:“说吧,这次那小子又杀了多少人,抄了多少家?” 尽管对于新政推行需要以强权镇压,朱棣并不反对。 可这抄家和砍脑袋的事情不能一直做。 也不是长久的办法。 可那小太监在听到朱棣这番询问后,却是犹犹豫豫的说道:“皇上,此次,此次扬州府并无抄家和杀头的消息” “没有?” 这话大大的出乎朱棣所料。 “有折子吗?拿来朕瞧瞧。” 对于小太监这话,朱棣有些不相信。 随着那折子递上去后,朱棣仔细的查阅了一遍,见真的没有任何关于抄家和砍头的事情时,这次皱着眉头缓缓抬起了头。 正当朱棣疑惑朱瞻基是怎么做到时,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赵全,却突然来到了朱棣的身边,小声说道:“皇上,前两日东厂那边似乎还传来有折子,陛下似乎因为政事繁忙忘了看了。” “有这回事?” 回想了一下,朱棣还真想起来了。 随即便起身来到了那书桌之上,按照记忆找了起来。 不过这事显然赵全更加的清楚,随即便在一堆折子压着的地方找到了那封情报。 递给朱棣后,朱棣便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这份情报中详细的记录了有关于长孙朱瞻基在前往扬州府后所发生的一切,包括那扬州府的官员们到码头迎接,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其中还详细的将那扬州府知府张本的信息罗列了出来,以便于朱棣查阅。 在看完这份折子后,朱棣终于是搞明白了。 也顿时笑了起来。 “这小子倒是瞧的明白。” 在搞清楚扬州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朱棣很快便找出了这次扬州府度田令进展神速的原因所在。 那张本,他是记得的。 只是这么多年来,基本将他忘在脑后了。 也是在刚刚的折子里看到点关于他的信息,才想起来。 那张本在扬州府做了仅二十年的知府,从靖难时便是,一直到如今,他要是还做成这么点事情,那才有问题。 不过,除了那张本的原因外,朱棣也清楚,如今整个南直隶新政推行的势头日益浩大。 这一点从南直隶各地报上来的一些折子就可以看出,那些就算老二、大孙子以及那杨士奇不在的州府,也都自发的开始了报备,尽管速度不可能与那些有人督办的比。 除此外,那西北部的老二虽然是在胡闹,可这胡闹却偏偏歪打正着,还真把那些平日里喜欢耍无赖的人给吓到了。 如此种种,才让扬州府的度田令进展神速。 如今江南地区江北二府之一的扬州府都已经拿下,基本上就代表了此次新政推行的势头已不可阻挡。 想到这里,朱棣便对着一旁的赵全说道:“传令给长孙,让他在收到消息后速速回京督办应天府的新政推行事务。” “另外,给老二也去一道旨意。” 听到朱棣命令的赵全,赶忙应下。 而在那赵全和小太监纷纷离开后,朱棣却沉着一张脸,来回的在那乾清宫中走动。 此番新政推行的事情基本大局已定,剩下的事情不管是交给老大还是内阁六部都可以,已经不需要他操太多的心了。 倒是那北边的事情 深知北边自古便是华夏最头疼外敌的朱棣,这一辈子的心愿就是将他们彻底的歼灭。 如今他老头子的岁数越来越大了,心里头那灭掉北边蛮夷的心思,反倒是越来越重了。 若此生能将这心愿了了,他这一辈子也足矣。 而将那大孙子和老二召回,也正是为了此事的安排。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这一家人,能有八百个心思 第二日。 朝廷的旨意到了。 此时那张本为朱瞻基安排的大院大厅内,朝廷的传旨太监站在门口,对着其中的朱瞻基、张本、胡善祥以及郭济传旨道:“扬州知府张本听旨!” 听着那传旨公公的话,张本赶忙便跪在了地上。 自从日前朱瞻基与他说过那种与太子叙旧的可能性后,这三日来他一直都心心念念,想到那种可能,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这一天他可是等了足足十多年。 如今,终于到了,那心里怎么可能平静的下来。 而那传旨公公自然不会知道这些,昂着脑袋便高声的喊道:“扬州知府张本此番扬州推行新政有功,念其深耕扬州十数年,于靖难之时也有功于朝廷,特加封为正三品,工部左侍郎,初授嘉议大夫!” “命,领旨后即刻前往京城履职。” “” 随着那太监公公说完,张本心中激动的同时,双手颤抖的举过了头顶。 三品 还是正三品!!! 从正四品,不说中间暗升半级的平调,这也足足向上踏了一整个级别! 十多年没等来的圣旨,如今一来,便直接就是正三品官职! 那传旨太监在将手中的圣旨交到那张本的手中后,厅内的一众人也缓缓起身。 正当众人还没开口恭贺那张本时,那传旨太监便又拿出了一封圣旨。 见此,众人正要再次跪拜,却被那传旨太监给拦了下来,随后捧着笑脸对厅内的朱瞻基说道:“殿下,这封旨意是陛下给您的,不过陛下说了,这封旨意不用跪拜,一共就几个字,很简单。” 说完,在众人疑惑中,那传旨太监再次高声的喊道:“陛下有旨” “小兔崽子,滚回来吧。” 随着那传旨太监将旨意宣读完,厅中的众人却一個个都愣在了原地。 谁也没想到,在他们心目中神圣一般的圣旨,内容竟然是这样的。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朱瞻基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太尴尬了 平日里表现的一本正经,在属下面前该立威立威,该赏赐赏赐 人设是立住了,可如今在老爷子的这一句小兔崽子下,全破功了 就是一旁的胡善祥也是一时没忍住,差点笑了场,所幸她还知道这场合不适合笑,赶忙又憋了回去。 而那传旨太监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脸上倒是异常的平静,随后将手中的圣旨交到朱瞻基的手中后,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殿下,皇上还有句话让小的交代。接到圣旨即刻返京,一刻不得耽误,否则东厂的黄厂督就会过来专门给殿下护驾。” 朱瞻基脸颊一抽,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也凝固了。 见朱瞻基不说话,那传旨小太监赶忙躬身对朱瞻基行了个礼后,退了出去。 随着那传旨太监离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朱瞻基的身上。 还不等众人说什么,朱瞻基就先心虚的说道:“让诸位见笑了,我家老爷子平日里就喜欢拿我这大孙子开玩笑” 不过,面对朱瞻基的说辞,众人心里怎么想不知道,但脸上却一个个都表现的十分严肃,并没有半点敢亵渎圣威的意思。 甚至对面前这位长孙殿下更加的敬重了些。 刚刚那传旨公公虽然在与长孙殿下说话时故意压低了声音,可这大厅一共也就这么大,这么几个人,所有人都不说话的情况下,一点点的声响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对皇上说的那些话,他们并没有半点轻视之心,相反,却觉得长孙殿下竟然能得到皇上如此的厚爱,实属不可思议。 毕竟,那可是圣上。 如今以这样的方式与长孙交流,可见平日里更是随意。 这说明什么,说明异常的看重这位皇长孙。 最起码对这位皇长孙的喜爱远超常人的理解。 否则,身为长辈,又是皇上,如何会对后辈如此态度。 尤其是那张本,虽然如今距离那靖难之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可当初那皇上是如何对待燕世子朱高炽的,动辄便要打骂。 对自己长子尚且如此,哪怕是过去了十多年,这人的脾气性格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吧。 可如今在对待这位长孙殿下时,可谓是天差地别。 就当众人心中思索时,一旁的朱瞻基见众人沉默,不想这尴尬的场面继续,便急忙对着面前的张本说道:“张大人,你那边那准备的如何了?若是顺利,今日你我便一同赶赴京城,若是不顺利,我就先行一步。” 听到朱瞻基的问话,加上刚刚从皇上言语之间所猜测出来的信息,那张本哪里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接触机会。 虽然长孙殿下来到扬州城也有几日了,二人之间也有单独接触的时候,但并不多,还多是为了公事。 如今有这么一个与长孙殿下时刻相处的机会,他怎么会放弃。 现在长孙殿下身边最信任的人,非那郭济莫属,虽然自己与那郭济一同被升为了正三品,可在长孙殿下的心中显然那郭济才是最亲近的人。 毕竟他们二人之间接触的最早。 但好在长孙殿下如今处政不久,手下的班底也很少,这个时候,正是他该加把劲的时候。 要知道,长孙殿下如今身边不过就是他和你郭济二人,可才多长的时间,两个人便纷纷晋升了正三品官职。 如此大好的前程摆在眼前,该怎么选择他张本就是再笨也该知道了。 想到这里,张本赶忙便对着朱瞻基说道:“微臣那里早已准备妥当,殿下要什么时辰出发,微臣都可以。” 听到张本的话,朱瞻基想了想说道:“半个时辰后吧,你回去也抓紧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在这院门口,我们一同出发。” “微臣遵命。” 随着那张本离开,朱瞻基也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郭济,说道:“郭大人,事出突然,皇上叫我回京,这事怕是拒不了了。如今镇江府和扬州府接连告捷,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不过在整个南直隶全境新政推行完成之前,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只有将后续的一切都完善好,之前所做的一切才有意义。”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能陪着你做了,最终结果如何,就全看郭大人你了。” 听着朱瞻基的嘱托,一时间郭济感觉压力倍增。 但身为人臣,本就该为主君分忧,想到这里,郭济也没含糊,回道:“殿下放心,郭济定当为朝廷,为殿下效死力!” 闻言,朱瞻基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便命胡善祥去准备东西,即刻准备出发。 另外一边。 凤阳府。 当朝廷的圣旨传至凤阳府时,汉王朱高煦正在为了最近度天令的进展而高兴着。 虽说扬州府那边的消息也在近日传了过来,说是扬州府的度田令也贯彻到了最后阶段,而他朱高煦却依旧还在第一个州府忙碌。 但凤阳府不比其它府州。 疆域实在太大,况且,仅仅他们这些天所取得的成绩,便已经超过了他那大侄子朱瞻基在镇江府和扬州府耕地登记数目的总和。 只要能够超过大侄子朱瞻基,对于他朱高煦而言,多多少,少多少他压根不在意。 正当朱高煦在那兴头上时,府外的下人跑了进来禀报。 “王爷,宫里来人了。” 听到这话的朱高煦愣了片刻,随即一抬手,道:“叫进来吧。” “是。” 片刻后,那自皇宫而来的传旨太监,便带着一脸奉承的笑意,来到了朱高煦的面前。 “小的见过汉王爷!” 瞧着面前的人,汉王朱高煦趾高气扬的随口问道:“什么事啊?” 如今功劳在身的朱高煦,那是一个意气风发。 听着朱高煦的询问,那传旨太监赶忙回话道:“王爷,皇上有旨意” 闻言,朱高煦赶忙跪在了地上。 而那传旨太监也随即高声的宣读起了圣旨。 随着那圣旨念完,朱高煦顿时皱起了眉头,接过圣旨的同时,问道:“这凤阳府的新政马上就推行的差不多了,皇上现在叫我回去是什么意思?” 听着朱高煦的问话,那小太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来到了他的身边,小声的在耳边说道:“听说这次长孙殿下和王爷是一起回去的。” “哦?” 见老头子是这样安排的,朱高煦心中的那一丝不快也就荡然无存了。 总之他此行的目的非常的清晰,展现处政之才能外,胜过自家那大侄子。 如今既然那大侄子也是同自己一起回去,那以如今自己的功绩,可是要稳压对方一头的。 想到这里,那朱高煦的脸上便又浮现出了笑意,随后从那袖袍中随手的抓了一小把的金豆子,便赏给了对面的小太监。 见此,那小太监顿时眉开眼笑。 “谢汉王,谢汉王。” 听着这话,朱高煦笑着一挥手,将那人打发离去。 在这堂中的人都离开后,朱高煦顿时笑着嘀咕道:“大侄子,二叔这次又赢你了。” 也就是此刻朱瞻基不在,若在的话,只怕又要感叹他二叔这该死的胜负欲了。 而在接到自家老头子的要他回去的圣旨后,这破地方他朱高煦是早就不想待了。 此番若不是为了在老头子面前表现,他朱高煦才不愿意来这破地方。 照他那汉王府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还整天要被那新政推行的破事烦。 当即,朱高煦便命府里的护卫们准备好,即刻便要返京。 当天晚上,在确认这位提着官员脑袋推行新政的汉王爷是真的离开后,那凤阳府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的胆大妄为,为了庆生竟然连放了三天的烟火。 对此,凤阳府的官员们一个个是闭口不言,全都推说不知道。 可一到晚上,就乐的成宿睡不着觉。 应天府,京城皇宫。 刚刚用过午膳的朱棣,缓步走在那皇宫之中消食。 走着走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对着身边的太监问道:“这都两天了,朱瞻基那小子还没回来吗?” 听着皇上的询问,那身边的太监赶忙转身,朝着另外一名东厂近侍询问起来。 在得到答案后,赶忙又来到了朱棣的身边,回话道:“禀皇上,长孙殿下如今人已经到了京城。” 朱棣眉头一皱:“哦?那他人呢?” “回陛下,长孙殿下如今应该是在锦衣卫的北镇抚司衙门。”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朱棣更加疑惑了。 “那小子回京后不来皇宫回话,也不回太子府上交代一声,直接去了锦衣卫的北镇抚司?” 太监点点头:“正是,长孙殿下回京后便径直去了锦衣卫。” 随着这话说出口,一旁朱棣的眼眸却微微的眯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以这小子懒散的秉性,此番回京之后便直接去了锦衣卫,绝不可能是因为公事,更不可能是因为离开京城这么久去询问一下锦衣卫的事情。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指不定这小子还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朱棣便对着身边太监下令道:“派人去暗中查查,这小子跟那锦衣卫中间到底有什么勾当,记住,是暗中查,不要暴露了身份。” “遵命!” 还不等那太监离开,朱棣似乎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将人给朕带回来。” “是!” 锦衣卫,北镇抚司。 离开京城半个多月的朱瞻基,此时正在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衙门里召集了南北镇抚司的指挥使,以及那都指挥使,纪刚。 “殿下,之前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该处置的也都处置了,这是处置后的人员名单。” 北镇抚司指挥使齐承说道。 听着他的话,朱瞻基只是粗略的瞧了一眼后,便将那名单又扔到了一旁。 转头继续问道:“应天府纠查贪污之事,可有进展?” 依旧是那齐承回道:“回殿下,之前在调查完京城以及朝堂官员的贪腐之事后,属下便开始着手调查应天府的贪腐之案,这些是目前所能掌握到的所有贪腐名目以及人员名单。” 说着,那齐承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朱瞻基会有这么一问,再次将一份名单拿了出来。 这一次,朱瞻基查阅的便要稍微仔细一些。 在确认这份名单上的人物官员并不是他们做做样子随意糊弄后,便点了点头,道:“做的不错。” “行了,名单收好,你们可以下去了。” “是!” 在那南北镇抚司的指挥使离开后,朱瞻基又将目光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纪纲,问道:“之前让你截下的银子呢?” 纪纲忙回道:“回殿下话,因为殿下最近都不在京城之中,所以属下便私自下令将那些银子都藏匿在了京城中的一户老院内,日日有人看管,殿下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取用。” “嗯,今晚吧,我会命人去你府上,后面的事情听他安排就是。” “属下遵命!” 衙门里,朱瞻基刚刚与那纪纲谈完事情,门外便走进一人。 “禀报长孙殿下,宫里来人了。” 听到这名锦衣卫的话,朱瞻基并没有惊讶。 心知是老爷子要找他,便交代了那纪纲一句后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来到门外那传令太监的面前,问道:“什么事?” “回殿下,陛下让您即刻到宫中。” 朱瞻基点点头:“前边带路。” 皇宫,乾清宫。 随着朱瞻基到来,那内殿中的朱棣只是略微抬了抬眼皮,便又专心的看起了书。 瞧着老爷子又来这一套,朱瞻基忙笑着开口道:“爷爷,看书呢?” 朱棣面无表情的回道:“没有,作画呢。” 朱瞻基闻言,顿时揉了揉额头,然后缓步走到了近前,主动认错道:“爷爷,孙儿之所以回京后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跟爷爷述职,是因为之前离京时走的匆忙,锦衣卫里有几件要紧的事情没有办,所以这才先去了那里。” 可老爷子却压根不相信他的话,说道:“怎么,你小子往外面跑了一趟,回来性子都变了吗?以往你不是只要爷爷不拿着鞭子在后面追,你就一步都懒得动吗?” 瞧着老爷子又在故意挤兑自己,他也只能是耐着性子,跟哄小孩儿似的说道:“爷爷,孙儿这不是在外学到了吗,这人总是要有长进的吗。” 随着朱瞻基这话一出口,朱棣顿时便指着他说道:“你这话还真说对了。” “不过,你爷爷我怎么只瞧见了那别人长进,就没瞧见你小子长进呢?” “爷爷问你,你临走之前,爷爷教你的话可还记得?要你做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面对老爷子的质问,朱瞻基赶忙捧着笑脸,回道:“爷爷的话,孙儿自然记得。” “记得?记得你到了那镇江府后便先是抄了那刘府,之后又命人将城中七十户官绅全部抄家,这就是你嘴里的记得?” 朱瞻基道:“爷爷,孙儿这不也是为了朝廷,为了爷爷你考量吗。您想想,此次要是不以强势推进,等这新政彻底在南直隶推广贯彻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孙儿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啊。” 听着朱瞻基在自己面前卖乖,朱棣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为了新政推行才这么做的,不过嘴上却依旧说道:“为人君者,当以恩威并重为首,此番在那镇江府若不是郭济是你爹曾经门下,那张本是你爹好友,你以为你能顺利的将度田令在这两地推行吗?” “像你一样,只知一味强势推行,早晚有一天那些官绅被你逼的造反喽。” 对于老爷子话中的道理,朱瞻基自然是明白的。 说白了,这官绅之中除了那些真的触犯律法,欺压百姓的万恶之人,大多数其实并无错。 将自己带入他们的角色当中,按照朝廷律法而行,用真金白银购置耕地,为各家增添收入其实并无错。 况且这样的事情,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发生了几百上千年了。 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跟吃饭放屁是一样一样的。 这种情况下,如果站在那些官绅的角度上,他们又何错之有。 就好像自己前世那些老板们,又何错之有,放谁在那个位置上,也都会以赚钱为第一要务。 所以,不管是官绅还是权贵之类的群体,本质上他们是无错的。 因为朝廷的体制本身就是家天下,封建王朝本质上就是君、王、侯、官、绅这样的重重压迫体制。 就好像天道,虎狼吃肉,兔牛食草这样的物竞天择。 难道要说虎狼吃肉,兔牛食草错了吗。 说白了,他们也只是阶级固化这一原罪的背锅侠而已。 想到这里,朱瞻基顿时笑着说道:“这不是有爷爷在这宫里给孙儿做靠山吗,爷爷封了那郭济和张本一人一个正三品,这不就是赏吗,若没有爷爷封赏那郭济正三品官员的圣旨传出去,孙儿在那扬州府又怎么会如此的顺利。” 见朱瞻基这小子这么说,朱棣顿时忍不住的笑了。 随后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能看明白这些,算你小子还不笨,还没到了那不可救药的地步。” 说到这里,朱棣又道:“还有个已经不可救药的人回来了,你这个做侄子的,去接一接吧。” 听到老爷子这话,朱瞻基的脑子里瞬间便浮现出一个人。 想到自己在扬州、在镇江府的时候所听到那些个传闻,心中顿时感觉好笑,可还是对着老爷子一拱手,道:“那孙儿去迎一迎二叔。” 说完,便跑了出去。 皇宫门口。 正背着手来回走动的朱瞻基,很快便在那宫门口瞧见了那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二叔朱高煦。 远远的,朱瞻基便喊道:“二叔!” 此时的汉王朱高煦刚刚从那凤阳府中赶到京城,这脚也是刚落地。 瞧见那宫门口的大侄子,朱高煦顿时高兴的走了过去:“大侄子,这次你在镇江府做的漂亮啊,可是差点把二叔都赢了。” 朱瞻基赶忙笑着回道:“二叔说的什么话,侄儿怎么能赢叔叔呢,再说了,要是赢了二叔,这回京后二叔还不跟侄儿将那五万两银子给要回去?” 朱高煦哈哈一笑,尽管在那凤阳府度田令推行落后的时候,他还真有这个想法,可如今这嘴上哪里能这么说:“瞧你小子说的这话,二叔是那种人吗?” 朱瞻基听到这话,顿时在心里嘀咕道:“你不是那种人,你太是那种人了。” 可嘴上还是说道:“快走吧,二叔,老爷子可是在那宫里夸了你半天,说二叔你这个比侄儿强,那个比侄儿强、” 听到这话,朱高煦顿时眼前一亮:“当真?” 朱瞻基眼睛一瞪:“当然了!” “快走吧,老爷子指不定又要赏二叔点什么呢。” 闻言,朱高煦顿时拉着朱瞻基便说道:“快,走走走。” 与此同时。 那太子府、赵王府,也都收到了朱瞻基与朱高煦返回的消息,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这老大和老三便匆匆的赶来了。 只是,当他们穿行过皇宫来到那乾清宫的大殿门口,还没进去,便瞧见一只瓷器从那殿里飞了出来。 “啪!” 掉地上摔个粉碎。 本以为此次新政推行大获成功的同时,老爷子一定会赏赐这俩人,想着趁老爷子高兴过来热闹热闹的太子,以及想瞧瞧老二得了什么好,以便自己后续要价的赵王,顿时站在宫门口面面相觑。 “你个臭丘八,老头子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听着那宫里传出来的声音,太子和赵王不约而同的将迈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去。 正准备转身开溜的时候,只听那宫里的老头子再次喝道:“外面那俩,给我进来!躲什么躲,以为老头子人老眼花了吗?” 听到这话,二人脸色一沉,跟家里死了人似的,拉拢着个脑袋便又走了进去。 来到老爷子的面前,瞧着地上跪着的汉王朱高煦以及朱瞻基,赶忙对着老头子说道:“爹。” “跪下!” 噗通。 二人好像条件反射一般,拱着的双手还没放下,腿已经跪在了原地。 “说!” “老头子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杀大臣,还杀一个就多十万亩耕地登记,杀二百二十个大臣,耕地的登记数目就够了。” “老二你算计的清楚啊” 老爷子站在那龙椅旁,双手挎着腰,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下面跪着的朱高煦。 可面对老爷子这话,朱高煦能说什么? 原本以为回来是领赏的,谁知道这刚一进门,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跪下 此时的朱高煦正一脸幽怨的不知道跟谁抱怨呢。 花了银子买了差事,差事办好了,回来还得挨骂,这叫什么事。 见老二不说话,老头子又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太子朱高炽,问道:“老大,你说,老头子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听着老头子的话,朱高炽怎么说?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愣愣的想了想后,只能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老二朱高煦,然后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说道:“老二啊,你说说你,那差事干不了怎么不干就是了,你老二是在军队里带兵打仗的,非做这差事,受这罪干嘛,还专门惹爹不高兴。” 听到这话,老二朱高煦顿时抬起头瞪着眼珠子瞧向老大朱高炽,然后指着自己的脸,满脸的委屈。 在老大朱高炽胡扯几句表明了态度后,一旁的老三朱高燧也是趁机主动的说道:“对对对老大说的对,我说二哥,干不了咱不干就是了,你看你把爹惹的,那些大臣都是爹一点点提拔起来的,你这都杀完了,你让爹用什么人?” 说着,瞧了眼朱高煦恶狠狠的目光,以及老头子背对着他们的架势时,老三朱高燧赶忙双手举在面前跟自己二哥告饶。 可嘴里却还在述说着老二的不是。 倒是一旁的朱瞻基,躲在角落里,瞧着老头子背对着他们时脸上独自乐呵的模样,不由的摇了摇头。 自己老爹他们这仨兄弟,也真是遭罪了。 天天这么挨骂。 随之,老头子便转身将一封折子扔在了他们仨人的面前,说道:“这政务老头子是指望不上你们了,自己看看吧。” 瞧着地上的折子,仨兄弟顿时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捡起折子凑在一起瞧了起来。 在看到那折子后,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炽恍然大悟。 一旁的两位王爷却好像找到了转移矛盾的方向,说道:“爹,这鞑靼和瓦剌的胆子好大啊!” “爹刚收拾了他们,如今一转眼就袭扰咱们边境!爹,没说的,打吧!” 老三朱高燧也是赶忙说道:“对!打!爹,二哥,你们是不知道,如今京城里有个传闻,说那瓦剌的马哈木就躲在京城里学咱们养马的技术,还听说那马哈木有个孙子,叫什么也先的,传闻他是鹰视狼顾,那马哈木还在京城中为他找了个相面的先生,你们知道那相面的说什么吗?” “说那小子有帝王之相!” “这还了得!他马哈木什么意思,这不就是要造反吗!” 听着这俩兄弟的话,一旁的朱高炽却好像猜到了老头子的用心,赶忙说道:“那都是江湖术士的胡乱之言,传闻而已,怎么能信?而且,如今朝廷根本没钱,这仗怎么打?” 可是,一旁的老二老三也是被骂怕了,压根不理会老大的话。 而那老二朱高煦似乎在说到自己的老本行的时候也是有了劲头,说道:“这次阿鲁台部袭击辽东,必然是得到了瓦剌部和兀良卫的支持,不然他们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老三朱高燧也是迎合道:“我一直就说瓦剌不稳,都是喂不饱的狼。” 朱高煦继续接口,跟说相声一般,道:“上次我就说了,回手就把瓦剌给收拾了,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事。” 可太子朱高炽哪里能让他们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前把这事给敲定呢,当即便说道:“皇上的意思,还是愿意和草原各部和平相处,共享安宁,那人家瓦剌没反,你把人家收拾了,那不是横生事端吗?” 朱高燧道:“老大,那也先可是有帝王之相!” 朱高炽道:“传闻,传闻而已,小孩子过家家,还糊个纸帽子装皇上呢。一个江湖骗子,能说明什么?” 闻言,老二朱高煦赶忙看向了一旁的朱棣,说道:“皇上,说明他有不臣之心呐!” 可朱高炽却道:“要想让人家臣服,你首先就要有仁爱之心” 但朱高煦却道:“人家现在刀都架脖子上了!” 一旁朱高燧跟老二朱高煦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补充了后半句:“你拿什么仁爱” 见这俩人不讲理,朱高炽也不搭理他们了。 一时间,这相声没了搭话的,瞬间安静下来。 听着在自己面前卖嘴的仨人,朱棣也没生气,只是挥挥手,说道:“说,你们继续说。老大,老二,都说。” 说着,他自个儿却朝着内殿走了进去。 瞧着这一幕,外殿的仨人正要起身,朱棣却道:“跪着说。”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差一点没憋住笑出声。 老爷子这是受不了他们的聒噪,跑进了内殿。 而外面的仨人见还得跪着,无奈的同时也还得按照老头子的意思,继续谈着。 “我们这一次从河北出兵,出张家口,直扑阿鲁台老巢,现在就发函” “让兀良卫驻兵三万,看他来不来!不来啊,先平了兀良卫再说。” “没错!” 这老二老三一唱一和。 一旁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炽此刻却没有功夫搭理他们这俩,整个人就那么坐在地上,整个人跟个不倒翁似的,双手揣在袖子里,缩成一团,满脑子都在猜着老头子的心思。 脸上还尽是忧愁之色。 显然,朱高炽从今儿种种,已经是猜出了这次老头子又起了动兵的心思。 可如今朝廷国库空虚,再次大动干戈,又不知道会多少百姓饿死在家中。 一时间,那额头上的几缕乱发都显的有些发白了,愁的。 内殿,听着外边没了动静,朱棣再次喊道:“别停着,继续说!” 闻言,老二赶忙又道:“我们这次要追到斡难河!” 朱高炽:“没钱。” “对!扫荡梨庭!” 朱高炽:“没钱。” “这次皇上御驾亲征!” 朱高炽:“没钱。” 听着老大这话,朱高煦顿时皱着眉头说道:“老大,你让不让我说话啊。” 朱高炽道:“反正是没钱,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见人就抓把金豆子赏啊?” 闻言,朱高煦心慌的一把将老大朱高炽搂过去,小声说道:“老大,没你这么坑人啊” 听着他们仨人搁这儿废话,朱瞻基是实在听不下去了,你们自己废话吧,我溜了。 趁着老爷子在内殿的功夫,独自便偷偷的溜了。 瞧着偷偷溜走的朱瞻基,外殿那仨是羡慕嫉妒恨啊 他们不想溜吗,不敢啊 尤其是那朱高煦和朱高燧,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在卖嘴吗,可咋办,老头子让说啊。 在朱瞻基偷偷溜走后,朱棣似乎并不是不知道,他依靠在那龙榻上,对着身边的小太监招了招手。 随着小太监过来后,朱棣小声的嘱咐道:“去,派人跟着那小子,瞧瞧那小子干什么去了。” “是。” 小太监走出内殿,越过外殿里卖嘴的仨人,赶忙派出去传令。 离开皇宫后的朱瞻基。 第一时间便来到了城内的一家客栈内。 在那客栈的一家屋子里,锦衣卫的齐承早早的便等在了那里。 见着朱瞻基,赶忙便跪在了地上,说道:“属下见过长孙殿下。” 朱瞻基随手一抬,来到那屋子的椅子上坐下后,说道:“交代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指挥使齐承回道:“回殿下,按照殿下的话,属下已经查明了,都指挥使纪大人的府中确实有些门道” 听着这话,朱瞻基的心中一定。 果然,历史上记载的这件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随后说道:“继续查,我要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遵命!” 皇宫中。 老爷子朱棣在抛出这个问题,坐着看清几人对此次事情的态度后,便将仨人都赶走了。 而被他派出去监视朱瞻基的东厂之人,也带着消息回来了。 “回皇上,长孙殿下在离开皇宫后便去了一家客栈,与那锦衣卫的北镇抚司指挥使齐承见了面。谈论的,好像是那纪纲纪大人府里的事情。” 听着这话,老爷子更加好奇了。 “纪纲?那小子不是之前还派那纪纲调查京城和应天府百官贪腐之事吗?现在又调查这纪纲?他要做什么?” 老爷子虽然是在说,可却没指望面前这小太监给出答案,而是一个人暗自琢磨着自家这大孙子到底憋着什么屁。 直觉告诉他,这小子刚刚回到京城就跑去那锦衣卫,如今从皇宫跑出去后依旧是去见了锦衣卫的指挥使,绝对是有所图谋的。 可这小子到底是在图谋什么呢? 造反? 不可能。 这小子就是天生的大懒蛋,给他监国不要,给他锦衣卫还不愿意要。 每天就想着享乐的事情。 怕就是现在自己让位给他,这小子都不惜的要。 一时间,这位在位几十年,阅人无数的老皇帝,也是对这个大孙子摸不清了。 还有这次这小子主动的要去督办新政推行的事情。 这件事本身就让他十分的困惑。 那天晚上答应他后又返回,何尝没有这个原因。 就是怕这小子趁着这督办新政的由头,跑出去享乐去。 不过好在这小子这次倒没有这么不成器,反倒将那新政推行的事情给办的不错。 也让他将这个担忧给抛到了脑后。 可如今 这小子一反常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隐约间,老爷子有种直觉,能让这小子不惜忙碌的去做这些事,其必有所图! 还是那种见不得光的! “来人!” “皇上。。。” “派人去给朕查,另外,将那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齐承给我暗中带过来,不得让任何人知晓!” “遵命!”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简直是鬼斧神工 离开皇宫后的朱高炽,一脸忧愁的回到了自己府上。 今儿这一出虽然老头子并没有说什么,可他朱高炽实在太了解自己这位老爹了,他既然说了,还将那折子扔给了他们看,那这事保准就要办。 今天看似拿着他们仨兄弟在那出气,好像是为了老二之前在凤阳府的事情,可实质上却为的是这北边的事情。 老头子是想出兵了。 专门搞这么一出,就是想看他们几兄弟的意思,趁着这次教训老二的事情。 一时间,朱高炽不由的对这天下百姓而发起了愁。 朝廷没钱,最后这出兵的花费只会落到老百姓的头上。 尽管自家那小子搞出了一些摊丁入亩的新政,可以为这天下百姓弄点实惠的,也能让朝廷的税收增加不少,财政也宽松不少。 可这事如今才刚刚到了度田令推行的时候,连南直隶都还没有推行彻底。 更何况是等有朝一日朝廷真正的收上赋税来。 这中间,可还有好几道的功夫要下呢。 最起码,等度天令在南直隶实施完毕,然后在南直隶推行摊丁入亩的新政,中间有什么差错,再整改,再如何如何,直到整个南直隶的新税敲定。 再往整个大明朝推行。 这一整套下来,少说也得两三年的时间。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下,不然在全国推行的时候,指不定还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什么问题,再由朝廷指派大臣去解决。 这一来一回,谁敢保证能在多长时间内彻底的落实。 而老头子既然已经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了,说明他早就在暗中开始谋划了。 如果真按照老头子的心思,出兵也就在今年或者明年初了。 时间太短,新政的税收搞不上来,怎么办? 还不是到了老百姓的头上。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朱高炽几十年的监国了,哪次老头子出征,他不是忙的焦头烂额。 最近这些日子,只怕是清净不了了。 正当朱高炽拉拢着個脑袋,思索着事情时,刚一进门,便瞧见了自己那夫人。 瞧着她坐在那凉亭下玩猫,也没多余的心思与她说什么,便径直走了过去。 可刚准备进门,便听到身后自己那夫人说道:“再揭人短儿啊,以后连金豆子都没有了。” 听到这话,朱高炽一愣:“嗯?怎么个意思?” 想了想后,便又问道:“是不是瞻基那孩子?” 太子妃却说道:“那孩子到现在我都还没见着人影呢,倒是你在老头子面前说的话,你还没回来,那宫里就传遍了。” 说着,便学着那宫女们的模样说道:“这太子爷到处嚷嚷,说老二啊,有的是钱,见人就给金豆子,揭人的短,打人的脸。” 见是说这件事,朱高炽却反倒一笑,道:“要这么说啊,还真没说错。” 可太子妃却说道:“还有话儿呢这太子爷管着朝廷的钱,老爷子要一分钱不给,全捂在家里下崽。气的老爷子啊,都吃不下饭。” 如今朱高炽虽然并没有监国,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是上面坐的谁,谁就能管着所有事。 如今这太子爷朱高炽虽然在家歇着,可谁都知道,这朝廷六部的那些官员们,可都是听太子爷的话的。 毕竟,这大明朝的官员们,基本上所有的任命都得从他太子爷的手中过一遍,这人还能听谁的。 从这一次朱瞻基去地方上面推行新政就看的出来,就去了俩地方,一个是太子爷好友,一个是太子爷的门下。 这些可都是主政一方,实实在在握着实权的人。 这一点不光是朝廷内外知道,就是老爷子自己也是清楚的。 否则要是真想打仗,他打就是了,还故意试探什么口风态度。 但朱高炽却不高兴了,顿时便说道:“那国库的钱,是我自个儿的呀?还什么老爷子气的吃不下饭,那国库就那么点银子,全给他一人吃了,这朝廷的满朝文武,都饿着啊?” 就在这时,从皇宫中偷偷溜走的朱瞻基也回来了。 瞧见自己这儿子,朱高炽顿时喊道:“臭小子,过来。” 随着朱瞻基溜溜达达的走来,朱高炽顿时瞅着他,问道:“臭小子,今儿在那宫里,老爷子说的那些话,你可听出味儿来?” 朱瞻基一愣:“什么味儿?” 听着这俩父子的话,一旁的老娘却开口了:“老爷子啊,是要打仗了。” 闻言,朱高炽顿时指着朱瞻基他娘,说道:“你瞧,你娘都看出来了。” 可朱瞻基却压根不理会这些,说道:“老爷子要打,让他打呗,都打多少年了。” 见自己儿子这么说,太子妃顿时笑道:“你瞧,儿子都听明白。” “老爷子要打仗,你就让他打呗,多少次了,哪次你拦住了,现在倒好,你整天挡着老爷子的路,哪天惹急眼了,不光夺了你那监国的位置,再把你太子的名头给了老二。” 老爹朱高炽瞧着这娘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是我非要当这太子吗?我倒是想不干,可不行啊,老头子不让啊。但现在我是这太子,有些事儿你就不能不管,我倒不想管,任由他们胡闹,能行吗?” 老娘也有话了:“是是是,你不管不行,等哪天老二当了皇帝,我还养猫呢,我看我们一家人活的还不如这猫,你见过哪个当太子的被废后能好好活着的呀?” “跟你没享着福,再把儿子坑死喽。” 说着,也是越说越气,将怀中的猫一扔,对着老爹朱高炽便说道:“姓朱的,你再不好好琢磨琢磨,下辈子你变老鼠我变猫,我天天咬死你!” 说完,转身便走。 老爹朱高炽瞧着自己这夫人,顿时指着她对身边的朱瞻基说道:“你瞧瞧你娘这人,说翻脸就翻脸,真是的” 再看向身边的儿子朱瞻基时,正要说什么,却听到朱瞻基笑着说道:“我也变猫。” 说完,便溜走了。 被这母子俩人这么一折腾,朱高炽顿时气个够呛。 “太子这位置,还真不是人当的。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我干脆死了得了” 皇宫,乾清宫。 “臣,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齐承,问圣恭安!” 瞧着面前这齐承,朱棣将手中的书一放,随口道:“朕安,起来吧,有几句话问你。” “是!” 起身后,齐承站在了一旁,等着朱棣的问话。 面对这齐承,朱棣倒也没废话,直接问道:“长孙最近是不是私下找你商量什么事情了?” 听到这话的齐承心中一惊。 本以为皇上找自己是为了安排什么差事,亦或者问一问最近锦衣卫的什么事情,却不知,竟然是为了自己与长孙殿下私下会面的事情,更惊讶的是,这事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想着这些,那齐承也不敢耽搁,忙老老实实的回话道:“回皇上的话,微臣私下里确实与长孙殿下有商议事情。” 尽管如今长孙朱瞻基是他的顶头上司,但如今的皇帝还是自己眼前这位,齐承还是清楚自己是为谁做事的。 而在听到这齐承老实的回答了自己试探的问题后,朱棣的心里也有数了,便又问道:“找你所为何事?” 齐承道:“长孙殿下找臣为的是查探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府中的情况,按照长孙殿下的话,说是纪纲纪大人有传闻说他府中藏匿了不少贪腐所得的财宝,还有那府里养了太监和宫女,甚至连秀女也截留了不少,所以让微臣暗中查探。” 听到齐承这话,朱棣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对于那贪腐,他是知道的,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负责监察百官,这暗中不收点银子才是真的有鬼了。 可这截留秀女,养太监这件事,却是他朱棣怎么也没想到的。 这纪纲,竟然有如此胆子? “那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可有查出什么?” 齐承赶忙回道:“倒是查出些苗头,那纪大人的府中不同寻常。不过具体情况如何,还不清楚,还有进一步再查探。” 闻言,朱棣沉着脸点了点头:“此事继续探查,有了情况第一时间给朕报过来。” “是!” “另外,此事长孙是如何知晓的?又为何刚一回京就去了锦衣卫,还与你私下面见?” 对此,那齐承也是很疑惑,因为这个问题他也思考过。 之前长孙殿下人不在京城,却通知他查探那纪纲,也不知道这传闻到底从何而来。 但不管如何,他还是得如实的回话道:“回皇上,长孙殿下如何知晓,这微臣也不清楚。至于殿下一回京便去了锦衣卫,为的是之前殿下让查探京城中以及整个应天府官员贪腐之事,私下会面也是为了纪大人的事情,其它的,微臣也不是太清楚。” 见这齐承如此说,朱棣却并未觉得他在撒谎。 对此,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思虑片刻后,朱棣还是说道:“今儿召你过来问话的事情不要与旁人讲,今后长孙若是要你在锦衣卫中再做什么事情,你要第一时间禀报过来,知道吗?” “是!” 就当齐承转身准备离开时,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一件事,也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但还是转身对着朱棣说道:“对了,皇上,微臣之前倒是注意到一件事,有些奇怪,但微臣也不知道此事跟长孙殿下有没有关系” “说!” “是!” “皇上可还记得之前朝廷东厂曾抓捕过一批涉及国策泄露之事的人吗?” 听着齐承的话,朱棣点了点头:“继续说。” “据微臣了解,此次抓捕的这一批人,以往与纪大人之间的联系极为频繁,也大多都有些关系。此次案件,那些人在被东厂送来由锦衣卫审问的时候,从这些人多多少少透露出来的消息,也多与纪大人有关,包括那国策泄露之事。” “所以微臣有一点不解,既然这些人都跟纪大人有关,又是因为泄露国策被抓,为何纪大人却单单无事。若纪大人真的与此事无关,只是被牵连,那上次长孙殿下,又为何非要东厂动手抓捕,而不是职责所在的锦衣卫动手,难不成,是在刻意避开什么吗?” “而在东厂的人将犯人送过来后,纪大人又似乎在刻意的避开这些事情,全部交由微臣处置审问,从始至终都不曾过问一句。” “但在这些犯人全部处置完成后,其查获抄家的财物,却又被长孙殿下指定由纪大人处置” “微臣愚昧,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也不敢过多的揣测长孙殿下心思,微臣只是将知道的说于皇上,还望皇上明鉴。” 听着齐承的话,朱棣点了点头,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随着那齐承离开后,朱棣站在那内殿中来回的走动。 “去,将黄俨喊来!” “是!” 赵全赶忙跑了出去。 片刻后。 黄俨在赵全的陪同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刚跪下还没说什么,那朱棣便当即开口质问道:“上次那小子让你帮他去抓人的事情,可与纪纲有关?” 听到朱棣竟然知晓了这件事,黄俨赶忙回道:“回皇上的话,上次国策泄露的事情,主犯正是那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纪纲啊。” 瞧着黄俨那故作糊涂的模样,朱棣顿时质问道:“如此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说?!” “朕锦衣卫都指挥使,竟然是泄露国策的主犯,你们这些人,真是当的好差事啊!” 瞧着皇上真的生气了,黄俨赶忙便解释道:“皇上,当时不是您说的让臣全都听懂长孙殿下的命令吗?” “臣还以为这些事情长孙殿下早已经与皇上说过了,之所以留着那纪纲,是有所谋划而已。” 听着这黄俨的解释,朱棣还真不好说什么。 也确实,当初自己也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之后以为事情查清楚了,并没有再多过问。 没想到,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任命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竟然是头一个出卖他朱棣,泄露国策给各地官绅的! 如果不是自己家那小子还算机敏,一早便安排好了一切,那新政推行的事情,只怕 想到这里,正准备直接下令将那纪纲处置的朱棣猛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 之前自家那小王八蛋来找他要东厂的指挥权,只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按照时间算的话,那时国策泄露的事情应该是刚刚发生,甚至还没有发生。 那小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竟然派东厂的人提前布置,并且抓获到了他们泄露情报的详细证据。 几乎是这些情报到达各地方的同时,他们便已经动手抓人了。 就算那小子是从哪里偶然得到的一些这样的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 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他偶然得到的消息当中,就推测出这背后的主使是那锦衣卫的纪纲。 还提前布局抓人。 这一切怎么看都像是那小子提前便知道了这一切会发生,所以暗中偷偷的避开锦衣卫,而从他这里得到东厂的指挥权,随后再暗中布置,在他们泄露国策的同时,当场人赃并获。 这竟然是自家那小子,专门为纪纲设的一个局! 朱棣脸色惊变的同时,脑海中也在不断的思考着。 可是那纪纲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是在他朱棣将锦衣卫交给那小子统管后,他自己的手下。 之所以对付那纪纲,难不成,是因为那锦衣卫的纪纲不听他的话? 所以要专门对付? 可是,不对啊 逻辑上说不通啊。 那小子在听到要将锦衣卫交给他统管时,可是一千个不愿意,难不成,是他故意如此,其实心里头早笑开了花? 也不对啊! 在将监国之权交给他后,他可是一天都懒得去。 还搞出一个什么星期天,为的就是给自己偷懒找的借口 还有那锦衣卫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他怕是一次锦衣卫都没有去过。 既然连锦衣卫和内阁去都不想去,他又为什么非要对方的地方呢? 就算他与纪纲有私怨且不提那纪纲会不会傻到这种程度。 就即便是如此,他也有一万个理由对付那纪纲,何必非要如此? 并且,他对那纪纲还如此的了解,似乎早就知道了对方要泄露国策,所以提前做了布局。 是为了拿到实证? 那为何后来又故意没有处置那纪纲,隐瞒下了他所犯的那些罪责? 不对不对 朱棣皱着眉头,行走在这内殿当中,来回的踱步。 他感觉自己好像走入了什么误区,这些细节都对不上,也不合理,逻辑更是天差地别。 想要知道这小子到底是要做什么,那就要先弄清楚他的意图,又因为什么而如此。 当初那小子在做什么呢? 在朱棣仔细的回想下,之前的一些事情也渐渐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当初那小子就在这乾清宫中,为了躲避他朱棣每日教导其处置政务,所以便说出了有关于那摊丁入亩等新政的事情。 之后呢? 在他朱棣的计策下,逼迫太子与朝堂的众臣去找那小子的麻烦。 逼迫其说出所有的答案。 结果是,那小子倒是全部说了。 之后也顺理成章,将一切汇总,朝廷也准备推行新政了。 可是,这件事却被自己交给了那小子来做。 由他来主持新政推行的事情。 如果身份互换,第一件事想的就是这新政该如何推行。 试点、选址这些他们都议定了,也就是说接下来实际推行的办法还没确定。 忽然间,朱棣将其后所发生的种种情况全部结合起来思考后。 一个惊人的答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国策泄露的事情是由那小子一手主导的! 他似乎早就知道了纪纲此人的秉性,所以提前便将国策之事泄露给了那纪纲,导致那纪纲那种探查后,将其传播到了四处。 这些。。。。竟然都是那小子的计谋! 而他所图谋的是什么呢? 是新政推行! 而罗列种种手段,朱棣惊讶的发现,其中竟暗含兵法之道! 以当时情景来看,朝廷为一方,各地官绅阶级为一方,这便是一场战斗! 而以兵法来论,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善弈者通盘无妙手。 所以,与其主动下手,不如等对方出手。 如此,亦如兵法所言: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 在这场较量当中,那纪纲便是一切的导火索,自家那小子故意泄露国策的情况下,那纪纲代表官绅阶级一方,主动的动手获取国策的详细情报。 这便代表对方已经动手。 而从其出手的过程中,瞄准了其弱点,一击致命! 诱敌深入、不动如山、顺藤摸瓜、敲山震虎、最后杀鸡儆猴! 如此招式一套打下,便使新政推行的事情在朝堂上再无任何的阻力。 即便是在整个南直隶内,也是让很大一部分人因为纪纲之事的牵连,不敢有分毫的不轨。 因为你一动手,他就能以之前所掌握到的证据来处置你! 朱棣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暗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还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而那小子竟然全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点消息都不露出来。 就是当初在那朝堂论辩时,他朱棣都没有发觉这一点,只以为是那黄俨做事谨慎,提前预备好了后手。 将那些人的罪证给坐实了。 却压根没有看懂在这朝廷论辩的暗中,竟然还有一场暗中的角逐。 在搞清楚这些后,朱棣顿时敞开的大笑起来。 这笑声充斥在整个乾清宫内。 让那正跪在地上等候的黄俨,以及站在角落当中伺候的赵全儿,愣愣的没明白怎么回事。 尤其是那黄俨,此时他那脑袋里还在琢磨着如何回答皇上接下来可能问出的话。 却不曾,等到的竟然是皇上的突然大笑。 不由的,傻在了原地。 而朱棣,一边大笑的同时,也一边畅快的回想着自己那大孙子玩的这一整套组合拳。 感叹自家这大孙子,还真是长大了。 使出的这些手段,竟然让他这个做爷爷的当时都没看明白。 可是笑着笑着,这笑声却突然哑然而止。 因为朱棣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那小王八蛋的种种举动,倒是搞清楚了,可如今呢? 朱棣皱着眉头,再次在这大殿当中来回的走动起来。 这一幕,让一旁的黄俨和赵全彻底看傻了眼。 今儿这皇上这是怎么了? 一会儿沉着脸,恨不得动手杀人。 一会儿又开怀大笑,笑的那叫一个高兴。 可还没笑多久,这脸怎么又突然沉下来了??? 这皇上心情阴晴不定,他们这做差事的,这心就放不下来啊 不过,显然此刻的朱棣并不会理会到他们现在的心情。 满脑子都在思考着自己这大孙子的举动,在那新政推行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后,为何又搞出来这些事情。 又为何留着那纪纲一直没有杀。 按照之前他在地方上的举动,这纪纲怕就是有十个脑袋都被他给砍了。 怎么会留到现在。 而既然留着,就一定是有用处的。 像纪纲这种已经做出了有悖于朝廷之事,若是放在他朱棣的手上,是绝不可能留着他的。最起码不会因为他的什么才能而留着。 若真的留下了,也一定是为了要图谋什么。 联想到之前,那小子故意在纪纲面前透露朝廷商议国策之事。 加上从那齐承口中所得知的,有关于处置抄家财物之事,那小子专门交给了纪纲办。 朱棣隐约间便觉得这小子一定是没憋什么好屁。 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执意交给那纪纲办,却唯独处置那抄家财物时却交给了纪刚去吧。 而他们能对那一批财物做出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呢? 贪腐! 这是朱棣能够联想到的唯一答案。 也是最合理的答案。 表面上让锦衣卫查探京城和应天府内所有贪腐官员的名单和罪证,暗中又让那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指挥使齐承查探纪纲的罪证 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一时间,朱瞻基那小子的种种所作所为,激发起了朱棣的胜负欲。 他迫切的想要从面前的重重线索当中,找寻到朱瞻基那小子最终的目的。 这就好像常胜的将军突然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对手一般。 心里痒痒的同时,很想与其斗上一场。 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是他朱棣来做这些事情的话,他能将那贪腐交给纪纲去办,唯一的可能就是那纪纲已经得到了他完完全全的信任。 根本不害怕自己有这种把柄被对方所拿住。 除此外,就是作为上位者,故意将自己不在意的把柄交到对方的手中,为的就是要瞧瞧这个人会怎么办。 可是,这也是让朱棣最疑惑的一点。 在已经清楚那纪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后,在知晓了对方已经做出过背弃朝廷的举动后,也就说明这样的人压根不值得信任。 因为,这样背弃的事情,只存在不会做和无数次。 既然明白对方一定会背弃自己,那么,如果是自己,为什么还非要让对方做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故意要对方再次做出背弃的事情! 当然,在这个可能之外,也有可能那小子真的拿到了那纪纲的什么命门,所以,才不会害怕对方的背弃。 可若是如此,那小子贪污那些银子,又是为何呢? 那小子很缺钱吗? 虽说老大天天哭穷,可还不至于到了那需要贪腐的地步吧? 那这小子,要那么的银子,甚至不惜损了清誉,担上贪腐的名头 想起之前那小子坑他二叔三叔银子的事情,朱棣突然对着那地上跪着的黄俨说道:“去,你可知道老大家那三小子在什么地方?” 听到朱棣的问话,那黄俨还真知道这事。 因为之前在那些银子被运走的时候,他也很好奇,所以命人关注了一下,却只知道那些银子大概拉到了京郊一处山庄内。 是那三皇孙自己购置修建的。 想到这里,黄俨立马说道:“应该就在京城周围。” 闻言,朱棣当即说道:“去,将那小子给我找来!” “是!” 随着那黄俨离开,朱棣依旧站在那殿中思考。 如今只要将那小子带过来问问,搞清楚那小子为什么要那么多的银子,这件事基本就清楚了。 要么真是为了银子而如此。 要么就是故意将把柄交到那纪纲的手中。 而整个天下,他纪纲就算有这个把柄,但是能够用这个把柄威胁到自家那小子的,也唯有他朱棣! 如果是要那纪纲将把柄交到自己的手中 又是为了什么呢? 可无论朱棣如何的思考,都始终想不通这个道理。 一个皇孙,还是一个颇为受宠的皇孙,日后的继任之君,为何要故意将自己的把柄交到别人的手上,还是一个绝对会背叛自己的人手上。 难道失去他这个做爷爷的信任,是他想要的结果? 还是说,他想要自污名声? 没有道理啊。 自己这个做爷爷的,还不够信任他吗? 自古自污的,也就是那些掌握了实权,却不得皇帝信任,害怕其造反的人。 可是,他朱棣从未这样想过啊。 甚至还在其面前表明了他是日后继任之君的话,虽然没有言明会取代他爹,但不至于吧? 这个道理,朱棣怎么也想不通。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找到朱瞻墉那小子,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或许那小子真的是为了银子也说不准呢? 想到这里,朱棣也只能是暂时让自己不再去思考这件事,等待朱瞻墉那小子的到来。 当然,还有他计划要去北边打仗的事情,尽管他迫切的想要搞清楚朱瞻基那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到北边打仗的事情,也是不容忽视的。 这里面需要办的事情还有很多。 最起码在走之前,要先将家里的事情给准备妥当了。 甚至于自己的后事 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一点他朱棣比谁都清楚。 能活多久,不知道,但身为皇帝,不能这么糊涂的过。 大军开拔之前,先要将后世之君的事情给铺好了路。 最起码,这太孙的名头要先挂上,如此一来,便会顺利很多了。 就当朱棣琢磨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那离开乾清宫后的黄俨,此时也已经来到了皇宫之外。 看着身后带来的三四个人,黄俨有些犹豫。 今儿皇上在那乾清宫中说的事情提到了长孙殿下,如今去找那皇孙朱瞻墉,显然也是为了长孙殿下的事情。 自己要偷偷的去透露一点消息吗? 可仔细的想了想后,黄俨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这么做了,自然是可以得到长孙殿下更多的信任,也确实达到了示好的作用。 可是,为此而有可能触怒皇上,甚至被夺了官职打入天牢,这个代价还是太大了。 也不值得。 就算日后长孙殿下登基了,自己依旧也就只能做个东厂的厂公。 可如今自己就是啊 所以这笔买卖不划算。 想到这里,也就只能是作罢了,至于这件事会与长孙殿下有多大的关系,他黄俨不清楚,也看不明白。 既然不明白,就干脆不管了。 “走!” 随着黄俨的一声令下,与身后那三四名东厂之人一同朝着那京郊而去。 这三四人中,便有一个是当初跟着朱瞻墉一同来到这京郊之人。 整整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黄俨一行人也来到了之前跟踪到的山庄之外。 瞧着眼前这山庄,黄俨也打消了命人先偷偷溜进去查探一番的想法。 因为这墙,足足十五六尺。(一尺约331米) 墙面还极为光滑,根本不可能翻进去。 随即,黄俨一挥手,身后那名东厂之人便朝着大门走了过去。 随着这院门被敲响。 很快,一个男子便打开了院门,瞧着外面的黄俨等人并不认识,顿时露出了警惕的神色,问道:“你们找谁?” 听到这人的问话,那名东厂之人便立马问道:“三皇孙殿下可在此处?” 见这些人是找三皇孙殿下的,此人脸上的警惕之色顿时消失大半。 毕竟能知道三皇孙在这里的,可没多少人。 想到这里,那人便说道:“三殿下并不在这里,说是去了西边的矿区,估计晚上能回来。” 闻言,那东厂之人在瞧了瞧黄俨的脸色后,便对着那院中之人问道:“可知那矿区如何去?” 院中之人快步走出,指着山庄西面的一条路,说道:“就这条路,一路向西,约莫半个时辰便可到了。” “好,多谢了。” 随着这东厂探子退了回来后。 一行人翻身上马后,朝着此人所指的方向赶了过去。 顺着这条土路,黄俨等人快马加鞭,毕竟之前那人说了,差不多要赶半个时辰的路才能到。 显然这个距离可是不近。 可随着他们大约赶了一刻钟的路程后,却突然发现,他们脚下的路变了模样。 从原本布满灰尘的土路,突然间就来到了硬路上。 瞧着远处仿佛连通天际的灰色大道,黄俨惊讶的与身边其他人一同拉住了缰绳。 当马匹停了下来后,黄俨当即翻身下马,蹲在那路面上,用手摸了摸,又敲击了两下,发现这路面异常的坚硬,如石头天然形成一般。 甚至拿出了腰间的挎刀,在那路面劈了两下,却发现压根没有太大的作用,只有一道浅浅的刀印。 虽然不明白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弄成的,又是何人修建,黄俨还是起身继续骑马朝着远去赶去。 只是在这黄俨的心中,隐隐有种直觉,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等待着他似的。 又是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过去。 这一次,他们已经越过了一座大山,来到了对于京城,甚至整个应天府而言都十分偏僻的地方。 在他的印象中,这一片几乎一直都是荒蛮之地,几乎没人会来这里。 可当他们越过这座山坡,再次往前行进时,眼前的一幕,却彻底将那黄俨给看呆了。 “什么!” 黄俨手中的缰绳瞬间一拉。 站在那山坡上往下望去,尽管距离还十分的遥远,可因为所处的位置比较高,一眼可以望去很远。 在那远处,自己记忆中荒蛮的无人之地,此时却变成了一个个的大方格! 好像什么神明在这里作画一般,整整齐齐 尽管很多地方依旧还是荒草密布,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更加震撼。 尤其是看到远处的山坡之上,好似凭空出现的湖泊,黄俨忍不住的再次挥动马鞭,朝着那里赶去。 七八分钟后。 一行人来到了那处湖泊所在。 而来到近处后,黄俨更是看傻了眼。 这湖泊的面积,要远超他的想象! 仅是粗略的估计,从这里到对面的岸边,也有五六千丈的距离! 除此外,仔细观察这处湖泊周围,这里曾经应该是一个极大的盆地啊! 如今 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他记忆中,从未记得这一片有这么大一个湖泊的存在。 随即,他看向了身边的其他人,问道:“这里一直都有这么一个湖泊吗?” 听着黄俨的询问,众人都是摇了摇头。 唯独有一人,此时也如黄俨一般,满脸的不可思议,道:“厂督大人,属下在小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再往西的山里住过几年,属下从不记得这周围有任何的湖泊,最多也就是一些雨季积水而成的小水潭,哪里有这么大的湖泊。” “若有这么大的湖泊,这方圆数十里,又怎么可能这么荒凉。也绝不可能没有村子啊。可是我们这一路过来也跑了很远了,却连一个百姓都没有,这不可能的。” 有湖泊的地方,土地必然肥沃,况且水多的地方,取水用水方便,种地是最合适的地方,怎么可能周围连百姓种地的地方都没有。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震惊朝野 这个道理,黄俨又如何会不清楚。 可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这湖泊就在眼前 难不成,是人力所为? 然而,当黄俨再次抬头看了眼这湖泊的面积时,却不由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这么大的湖泊,岂是人力可为。 一念至此,黄俨虽然依旧对这湖泊的形成感到困惑,却也没有最初时的惊讶了。 毕竟这世间离奇的事情很多,并不是每一件都能查明原由的。 然而,就当他们顺着此处继续朝着那所谓的矿区骑马而行时,一条悠长的河道渐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随着越来越近,黄俨猛然间明白了那湖泊为何会出现了。 这是一条由北向南的河道,连接之处,正是刚刚他们所见的湖泊! 而这河道的用料,竟与之前来时所踩踏过的硬路一模一样! 一时间,黄俨震惊的无以复加。 那湖泊,竟真的是人力所为! 此处虽位于京郊之地,但也属于内陆地区,在没有长江支流流经的情况下,取水与其它完全没有水源的内陆城池是一样的。 而如此大的取水量 难不成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此地虽处于长江沿岸地区,可距离江边还有很远,这条河道,要修建多远啊 若真是人力所为,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可在朝廷,他从未听说过修建这样的河道啊。 想着这些,若不是此时身上还有要务,他黄俨恨不得快马加鞭现在就去这河道的源头去瞧瞧。 可如今,只能是暂且将这些想法抑制在心底。 那随着他们一行人在那硬路上不断的前行,之前在那山坡之上见到的一道道将土地划分出来的东西也出现在眼前。 这些,也都是与那硬路一样的材质所制,这些划分区域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神仙作画,而是一条条小水渠。 这些小水渠将这些荒地全部划分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区域,在每一個小水渠经过的地方,都有一个明显的缺口,而如今这些缺口之上都被一块大铁片堵着,并没有让这些小水渠中的水流入其中。 如果只是这么一小片如此,也就罢了。 可是,之前他在那山坡上望去时,看到的却是连绵不绝的。 身为东厂厂督,黄俨尽其所能的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震惊。 “走,继续往前走。” 随着众人再次出发,这次并没有用多久的时间,他们便迎面遇到了另外一行人。 在互相接近后,那马背上的黄俨赶忙翻身下马,对着迎面而来的人恭声喊道:“见过三皇孙殿下!” 对面下一群人的陪同下,朱瞻墉眉间凝重的看向了黄俨,问道:“黄公公,你到此处来做什么?” 黄俨赶忙回道:“回殿下,皇上有令,命微臣来请三殿下过去一趟。” 听到是老爷子找自己,朱瞻墉眉间愈发凝重了。 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对身边的那些人小声的交代了一些话后,便连同那黄俨一同朝着京城皇宫而返。 只是这一来一回,当他们一行人赶回京城时,天色已经暗沉。 到了乾清宫内,宫中已是点起了烛火。 穿着一身宽松棉麻袍子的朱棣,缓步的走在大殿之中。 在这内殿那种,他可是等了一天了。 本以为今天不会回来了,不曾想刚刚收到那黄俨命人送来的信,说是一刻钟后到。 就在朱棣焦急地等候当中。 朱瞻墉与黄俨已经返回到了京城的城楼之下。 在表明了身份,并且出示了东厂的令牌后,那守城的将军才放他们进入。 穿行在京城的大道之上,因为距离皇宫也不远了,众人此时也不是那么急了。 随着速度慢下来,那朱瞻墉这才有机会试探试探口风,问道:“黄公公,你说你这么急着找我,是老爷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无官无职,也不记得我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老爷子问讯的啊。” 面对朱瞻墉的试探,黄俨并没有假装糊涂,而是直接拱手告歉道:“三皇孙殿下,此事关系到皇上,请恕臣不能直言相告,殿下若是有什么疑问,还是等到了宫里当面问皇上的好。” 瞧着这黄俨一点口风都不露,朱瞻墉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没办法,谁让他就是一个无官无职,平平无奇的小皇孙呢。 就是自己眼前这位,可也是朝廷中的实权人物,别看在你面前一口一个殿下,一口一个臣 以对方的能耐,若不是忌讳老爷子和自己老爹朱高炽的存在,怕是动动手指头都能整死他。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能奢求对方擅自给自己透露些什么呢。 不过对此朱瞻墉也早已习惯,一直到了那皇宫的乾清宫门前,也再没有开口问过什么。 乾清宫内。 赵全赶忙来到了内殿的门口,对着里面的朱棣禀报道:“殿下,三皇孙殿下来了。” 听到这话,朱棣身子一滞,顿时说道:“叫进来。” “是!” 殿外,朱瞻墉有些忐忑的观察着这殿内四周的情景。 说实话,他还真不常来这里。 这一家里,也就是他爹朱高炽、二叔朱高煦以及三叔朱高燧来这里跟串门似的,至于他们孙子这一代,更是只有自己那大哥能时不时来这里见见老爷子。 至于他们这些皇孙,没有官职,更是没有任何的公务,哪里能天天来这里。 所以这一时间还真有点紧张。 哪怕知道那里面的人是自己爷爷,可毕竟是皇上 加上老爷子在他们这些皇孙中的印象一直都是异常严厉的,不管是哪家的孩子,谁不怕。 “殿下,皇上要您进去。” 赵全来到朱瞻墉的面前说道。 闻言,朱瞻墉也只能是点了点头,与那赵全赵公公一同朝着宫里走了进去。 此时这偌大的乾清宫中一片暗沉,也就是沿路上的一些灯笼和蜡烛将他们行走之处照的明亮。 不过,这是外殿。 此时的内殿当中倒是要明亮一些。 透过老爷子内殿寝宫门口挂着的帘子,还是能看到此刻的老爷子正坐在平日里处置政务的椅子上。 见此,朱瞻墉便埋头一拜,道:“孙儿朱瞻墉,问圣恭安!。” 听着外面的声音,里面的老爷子朱棣随口道:“朕安,进来吧。” 随着朱瞻墉走进,整个乾清宫寝殿内只有他与老爷子,以及那黄俨三人。 就当朱瞻墉来到老爷子的面前,跪拜着等待老爷子的问话时,那随行而回的黄俨,则在老爷子朱棣的耳边嘀咕起来。 因为距离比较远,朱瞻墉虽然听到些许嘀咕窃语之声,却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而那龙椅上的朱棣,原本平静的面容也在听到那黄俨所说的话后,眉头立时拧在了一起。 尤其是当黄俨说的越来越多,老爷子的眉头便拧的越重。 直到那黄俨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完,老爷子这才皱着眉头一挥手,将其打发下去。 伴随着那黄俨的离开,整个殿中就只剩下了朱棣与朱瞻墉二人。 加上此时这殿中不如白日明亮,总是让人心中有些紧张,放松不下来。 那朱瞻墉此刻更是如此,那黄俨在老爷子的耳边嘀咕了半天,自己却连他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那黄俨瞧见了划分出来的土地和小水渠,这一点朱瞻墉心里自然清楚,可如果仅仅只是这些,他倒是不怕。 就是不知道那黄俨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比如那水库看到了没有,又发现那水库是人造的没有。 还有自己那府中 总之此刻朱瞻墉的心里头是千头万绪,怎么也捋不出个思路来,也不知道一会儿老爷子问起来时,自己该如何回答。 而那坐在龙椅上的朱棣,瞧着下面跪着的自家孙子,嘴角微微一翘。 对这个孙子,他朱棣还算比较了解的,这孩子怕自己 在知晓这一点后,朱棣索性也不急着问了,就这么坐在那龙椅之上看起了折子,将那小子晾在一边,也不开口说话,就让那小子跪在下面,自己暗中琢磨去。 正如老爷子朱棣猜测的一般,那朱瞻墉是真怕自己这老爷子,白天还好,这大晚上,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见老爷子。 又不知道老爷子要问自己什么,心里头还真敲起了鼓。 思考着老爷子怎么还不说话。 老爷子一分钟不说话,对他朱瞻墉而言就是一分钟的煎熬。 就当这乾清宫中老爷子正故意晾着自己这孙子,让他自己击溃自己心理防线的时候。 却不知一名锦衣卫从太子府的后门偷偷的溜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这名锦衣卫的离开,京城之中的所有锦衣卫都开始了迅速的集结。 十几份不同的折子,里面记录的是不同的人名,而这些,都是他们要连夜抓捕归案的人。 谋划了许久的计策,今夜终于是万事俱备了,在朱瞻基的一道命令下,以纪纲为首,南北镇抚司的指挥使各自带队,开始按照朱瞻基的指令,朝着整个京城,乃至于整个应天府,开始抓捕那些查有实据的贪腐官员。 十几份的折子,每一份上都记录了几十上百名官员,大至立于朝堂之上的朝臣,小至应天府的一名县官,总之不论官职大小,只要掌握了实质性的证据,便统统抓捕归案。 按照朱瞻基的命令,老虎苍蝇一起拍,彻底净化一下整个应天府的空气。 也把这几十年来,自太爷爷薨后,积压在朝廷当中的淤泥彻底的清理一遍。 就像河道里的淤泥一般,清除之后确实会继续出现,可这并不代表可以不清除。 可是,这一次的行动发生的极为突然,即便是那北镇抚司的齐承也没有想到,连他都是在被窝当中被人给叫醒的。 不过在他清楚了这一次的计划后,便第一时间命人朝着皇宫而去,将锦衣卫中的行动向朱棣汇报。 这也是之前他从皇宫离开时,皇上亲自交代的事情。 乾清宫中。 在将自己孙子晾在那折磨了大概整整一刻钟后,朱棣将手中的这份奏折给处置完了,这才想起自己面前还跪了一个人。 瞧着自己的孙子,那额头上渐渐浮出了汗珠,朱棣嘴角微翘的同时,也是故意沉着声音问道:“交代交代吧。” 突然听到老爷子的声音,下面跪的腿都疼了的朱瞻墉神色一愣,可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交代交代 交代啥,你倒是开个头啊。 可这话他也只能在自己心里嘀咕两句,是绝不敢在老爷子面前说出来的。 但想了想,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由的,硬着头皮问道:“爷爷,您让孙儿交代什么啊?” 随着朱瞻墉这话说出口,老爷子突然一拍桌子,说道:“交代什么,还要朕告诉你吗?” 此时的朱瞻墉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他好端端的,连京城都不久待,他能交代啥啊 正当朱瞻墉不知所措时,那面前的老爷子朱棣突然说道:“你跟你大哥在私下里做的那些事,还需要朕一件件给你们讲出来吗?” 老爷子此话一出,朱瞻墉的心中顿时一紧。 老爷子真的知道了? 可如今即便是知道了老爷子要他交代什么,他却还是不知该怎么说。 自己和大哥在私下里谋划的事情多了,这老爷子让交代的到底是哪一件? 是今日那黄俨所看到的水渠,还是说那水库、亦或者其他? 一时间之间,朱瞻墉那额头上的汗水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这些事情倒不是他不敢说,而是之前他答应过自己大哥,这些事情绝不可以被老爷子甚至是他爹他娘所知道。 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大哥可是前所未有的尊重。 虽然他朱瞻墉平日里嘻嘻哈哈惯了,可在正事上却还未掉过链子。 除此外,这还关乎到一个他与自己大哥之间信任的问题。 在仔细的想了想后,朱瞻墉还是梗着脖子说道:“爷爷,孙儿真的不知道要交代什么,我跟大哥?我跟大哥之间也没有做什么啊?” 听着朱瞻墉的回话,朱棣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只知道嘻嘻哈哈,身子上没点儿骨头样儿的孙子,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把嘴给咬住了。 晾了他一刻钟,还真就硬生生的什么都没有说。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他这个平日里不起眼的皇孙了,就是许多在朝中经历过不少事儿的大臣们,在自己面前也没有这一份胆识,不会比这小子表现的更好。 想到这里,朱棣也就不再诈他的话,而是直接问道:“爷爷问你,之前你二叔三叔交给你大哥的10万两银子,听说都被你运走了,这些银子你都用到什么地方了?” 听到老爷子问出这样的话,朱瞻墉也渐渐明白点什么。 老爷子应该是在玩顺藤摸瓜 想到这里,朱瞻墉再回答时,便坦然了些:“爷爷,大哥交给孙儿的那些银子,孙儿都用在了帮助一些饥民难民的身上。” 听着这小子当着自己的面便扯起了谎,朱棣顿时一怒,道:“放屁!饥民难民自然有朝廷解决,那大哥现在是监国,他调配些银子就是了,何须要你们专门坑你二叔三叔的银子?” “小子,爷爷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别以为爷爷不会责罚你,此事关系国政,就是你爹来了,该罚爷爷也是要罚的!” 老爷子的话,让朱瞻墉心头无奈至极。 他以为 他可从来不会以为老爷子不会责罚他。 可大哥交代他的事情,这些是能说的吗? 不能。 可怎么办呢?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朱瞻墉这小子便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想来想去,能够被老爷子所知晓的事情也无非就是两件,第一件便是老爷子刚刚所说的那些银子用处的事情,而第二件便是今日那黄俨去找自己时所经过的那些水渠。 如今唯一拿不准的,就是那东厂的厂督黄俨所过之处到底都看见了些什么? 反正今天躲是躲不过去了,以老爷子的态度,他今天又不说出个一二三,就绝不可能从这乾清宫中走出去。 想到这里。朱瞻墉便只好故作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朝着老爷子一拜,说道:“爷爷孙儿真的没有跟大哥私下里做什么事情,也就是我们花了些银子,将那长江的水源引到了京郊之地。不过,爷爷,我们做这些可不是为了自己,那些土地,我们可一分都没有开垦过,如今还全都是荒地。” “而做这些,无非就是想要试试,能不能将这些荒废的土地转化为种植水稻的良田,如果能行,便可在朝廷上推广,为整个应天府,乃至于整个南直隶都增加无数的良田数目。” 听着朱瞻墉所交代的这些事情,朱棣心中的火气渐渐消了些。 因为他说的这些跟刚刚黄俨所交代的那些话还对得上号。 “还有呢?” 关于朱瞻墉刚刚交代的事情,朱棣并没有细究,而是继续追问道。 而在听到老爷子这话时,朱瞻墉的心里也是一沉。 老爷子没有细问关于这水渠的事情,想必就是从那黄俨的口中听到了一些信息,而他继续追问,并且如此的态度坚决坚定。 显然在他心中知晓,除了这水渠之外还有其它的事情没说。 想到这里,朱瞻墉也不敢再犹豫,直接便将在水库的事情说了出来。 关于这水库之事,老爷子之前便在朱瞻基的口中所听到过,但当初却是将其用在了治水之处。 心里头琢磨着这水库的同时,老爷子显然并不满意仅仅听到的这些,他还想从朱瞻墉的口中听到更多的事情,便又追问道:“还有什么,别叫我一点一点的问,再敢有所隐瞒,爷爷先把你关一个月,到时候看你小子还敢不敢隐瞒。” 听到老爷子要将他关起来,朱瞻墉顿时哭丧着脸,对老爷子说道:“爷爷,没有了啊,该说的孙儿都说了,哪还有什么其它的事情,我大哥来来回回一共也就给了那么点银子,还想要孙儿做多少的事情啊” 瞧着朱瞻墉那小子满脸欲哭无泪的模样,朱棣一时之间还真被他给忽悠住了。 不过仔细想想,那小子说的也没错,这前前后后一共就那么点的银子,没有从朝廷调银子,太子府更是穷的叮当响,自己儿子有多少钱,他朱棣还是清楚的。 既然如此,这俩小子能弄来多少的银子? 就算他们这俩小子有能耐将那长江再弄一条出来,那也得有银子不是。 想到这里朱棣便也就没有再深究,而是转头问道:“那长江距京郊之地路途遥远,你们是如何将那河水引过来的?” 朱瞻墉见老爷子没再追问,心中也是狠狠的松了口气。 至于这饮水的事情,也就不再隐瞒,既然老爷子都知道了,隐瞒也没用了。 “爷爷,其实这事也很简单,就是我大哥偶然之间发现了一些特殊的材料,可以用作铺设河道,而这些材料在铺设河道后不会出现像普通的使土一样决裂的事情。所以便想着在京郊那地方试上一试,如果做不成也就算了,无非就是损耗些银子,可若是做成了,便能将京郊那一片原本不适合种植水稻的区域转化为一亩亩的良田。” “大哥说了,爷爷您平日里为了朝廷的朝政而忧虑,作为孙子,总是要替爷爷您想一想的。” 朱瞻墉捧着一张笑脸奉承的说道。 至于这话,还真不是朱瞻基说的。 完全就是这小子临场瞎编的,至于这马屁拍对了没有,就跟他朱瞻墉没有一点关系了。 拍对了就当是给自己大哥说了些好话,自己此时也能好过一些,要是拍错了那也是自己大哥说的,跟他朱瞻墉没有半点关系。 而老爷子在听到朱瞻墉这些话后,原本紧绷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这些话是那小子说的?你大哥能有这心思?” 对于自己的大孙子,朱棣还是很清楚的。 那小子但凡能为他这个爷爷着想一丁点,那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火耗归公以及度田令,就不会是到了自己逼迫他每日过来亲自教导处置政务时才说。 只要在那小子的面前给他留丁点儿的余地,他就绝对会冲着那丁点的余地钻进去。 头都不带回。 不过朱瞻墉毕竟也是自己的孙子,这孙子拍爷爷的马屁,他朱棣还是挺高兴的。 “行了行了,废话也不要再多说了,虽然你小子没有背着爷爷与你那大哥在暗中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以后若是再有这种事情,你要先告诉爷爷,也不准在爷爷面前有丝毫的隐瞒,否则若是被爷爷发现了,你小子的后果自己掂量掂量吧。” 闻言,朱瞻墉赶忙对着自己爷爷拼命的点头。 一脸郑重的说道:“是是是,爷爷放心,以后孙儿一定对爷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瞧着这小子讨好的模样,朱棣不由的摇了摇头。 从今日接触的情况来看,这小子的秉性还算不错,虽比不上他大哥,但以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来看,往后一些事情还是可以交给他办的。 日后等他大哥登临帝位后,这小子也能在一旁帮把手。 而现在就让他这个做爷爷的先培养培养吧。 想到这里,朱棣的心中便有了主意。 不过瞧着那小子翘首以盼,似乎就等着自己开口放他离去的表情时,朱棣突然对着这小子笑了起来。 “天色这么晚了,就放你先回去?” 听到这话,朱瞻墉顿时拼命的点起了脑袋。 可朱棣却在笑了笑后,说道:“现在放你回去,让你跟你大哥串供?” 听到这话的朱瞻墉,顿时脸色一愣:“爷爷孙儿绝不会跟大哥说什么的!” 本以为老爷子已经相信了他的‘忠诚’,却不曾想,老爷子压根就没这么想过。 “行了,今夜你还是在这宫里睡吧,明日一早,带爷爷去瞧瞧你们搞出来的那些水渠,朕倒是要瞧瞧,能让你大哥这么精心准备,还故意隐瞒着不让别人知道的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老爷子要亲自去看,朱瞻墉的脸色,瞬间一变。 今日那黄俨之所以只看到了那些水渠和水库,那是因为他还没有深入到矿区以及更远处的地方就被自己撞见了。 可如果明日是老爷子亲自去瞧,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好糊弄了。 到时候,他大哥让准备的那些东西,可就都暴露了。 真到那个时候,他大哥还不提着刀来砍他? 不仅如此,自己刚刚可是在老爷子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以后对老爷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这转头若是被戳破了多尴尬。 老爷子指不定还会怎么收拾他呢。 然而,就当朱瞻墉想要说什么时,朱棣却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你给爷爷带路!” 可就当朱瞻墉还拼命想要说什么,朱棣却只是挥挥手要赶人时,外殿当中的赵全却突然闯了进来。 赵全急匆匆的来到了老爷子的身边,在老爷子的耳边小声的说道:“皇上,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指挥使齐承传来消息,说是今夜整个锦衣卫受长孙殿下的调遣,临时开始对整个应天府的所有大小官员进行抓捕,凡是在锦衣卫内部被查获实证的,无不可抓,上不封顶,下不设限!” 听到这话的老爷子朱棣,也是脸色一变,但既然是已经查获罪证的贪官,他也没有太大的抗拒,可还是忍不住的追问道:“说没说一共涉及多少官员?” 赵全回道:“六百余人” 此刻纵然久经沙场的朱棣,面对这个数量那也是忍不住的脸色惊变。 六百余人 满打满算,整个在京城当中的官员也不过一千一百八十八人。(据明朝明太祖期间,监察御史燕忠所计) 虽说此次抓捕的行动涉及了整个应天府,但整个大明朝的官员,自尚书下至杂职也不过万四千二百九十一员。 若是将这600余人放在整个应天府内,那也是一个极大的数量了。 这600余人一抓,他大明朝的应天府,明天还运作不运作? 哪怕是他朱棣,对一下子抓捕600多人的整顿吏治,那也是要有完全准备才敢做的,可这小子 说抓就抓,连跟他这个爷爷说一声都不说! 整个朝廷都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可想而知,一旦这件事情发生后,明日那朝堂之上会乱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朱棣顿时问道:“锦衣卫的人呢?” 赵全回道:“已在半个时辰前全部出发。” 闻言,朱棣顿时怒道:“既然是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全部出发,为何这个消息到现在才来?” 赵全被朱棣这么一吼,顿时吓的冷汗直冒:“皇上,这次行动是突然发生,直到所有锦衣卫的人到了地方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根本无法提前禀报。同时那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纪纲,说是按照长孙殿下的命令,所有人互相监督,锦衣卫内若有私自传递消息者,全部当场诛杀,祸及九族。” “所以就算是那北镇抚司的指挥使大人,也不敢堂而皇之的传出消息来,只能是在出发之后找准了时机,命一名亲信来到宫中传话。” 听到这些全部都是自家那小王八蛋的主意,朱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偏偏又无可奈何,如今锦衣卫的人都已经出去了半个时辰,就算是现在派人追也追不上。 况且锦衣卫人数众多,他又需要派多少人才能将这些锦衣卫全部通知到。 若是在这些锦衣卫抓捕的过程当中,派去通知的人赶到,再临时按照他朱棣的命令将这些人放掉。 岂不是当着所有贪官的面,告诉他们,朱棣这位皇上不敢抓他们吗? 如此一来,不仅是他朱棣颜面扫地,整个大明朝廷的脸面都将荡然无存。 朝廷法度也将如空设。 毫无威信可言。 明明知道这些事情,却什么都不能做,朱棣顿时气的将面前的书桌一脚踹倒在地。 “那小王八蛋人呢?” 赵全胆怯的说道:“长孙殿下还在太子府内睡觉。” 听到这话的朱棣顿时被气笑了。 这天都被这小子捅破了个窟窿,而他自己却还在太子府里睡大觉。 “去,将那小王八蛋” 正准备下令命人将朱瞻基那小子给抓过来教训的朱棣,这话刚一出口,便又停了下来。 就算此刻将那小王八蛋抓过来,自己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 无非就是教训他一顿,可对那小子而言,有什么用? 况且事已至此,根本没有任何补救的余地。 朱棣焦虑的揉了揉额头。 可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与其今晚上将那小子叫过来教训一顿,不痛不痒。还不如明日将那小子叫到朝堂之上,让他自己去承受那些大臣们的压力,最起码还能让他长长教训。 让他自己面对自己闯的祸,看看怎么处置。 一念至此,朱棣也就不再多想什么。 转头再看向那地上跪着的朱瞻墉时,之前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对着那朱瞻墉便骂道:“瞧瞧你跟你大哥干的好事!” 听到老爷子的骂声,朱瞻墉是真的冤枉。 满心不忿:“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然而老爷子却丝毫不理会那孙子朱瞻墉满脸的冤枉之色,指着他,便对身边的赵全说道:“命人将这小子给我关起来,严加看管,不得让其走出一步!” “是!” 随着门外的两名护卫将那朱瞻墉带走,外殿里满是朱瞻墉那小子冤枉的声音:“爷爷!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那是我大哥做的事儿,我不知道啊!” 在处置了自己那孙子朱瞻墉后,朱棣的心情也渐渐冷静下来,想着明日即将面对的情况,在心里也开始盘算起如何补救的同时,也在思考着朱瞻基那小子为何要这么做。 又为何这么着急? 就算那些贪腐的官员需要处置,那也完全可以跟他这个做爷爷的商量一下,然后再以朝廷之令将这些官员处置。 没道理他非要私自并且还是在暗中连夜命锦衣卫的人去侦办此案。 这件事怎么看都有种,那小子想要将这件事情快刀斩乱麻,先斩后奏的感觉。 这小子是在怕什么呢? 怕自己这个做爷爷的,不愿意处置那些贪官? 他朱棣自问,虽然在处置贪官整顿吏治这一块儿上比不得他爹朱元璋。 可是,也绝算不上纵然无道吧? 既然如此,朱瞻基那小子就绝不可能是因为想要处置这些贪官而不敢告诉自己。 是处置贪官这些事情不能让他这个做爷爷的知道。 可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他朱棣始终想不通。 作为久经沙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多少次的君王,朱棣伴随着在这个问题上越来越深入的探知,他隐约间有种感觉。 那小子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阴谋。 一整夜的时间朱棣都没有睡着,他紧急的从锦衣卫的手中调来了一份这次抓捕官员的名单,并且通过这些人员所在官职的信息,开始从应天府外的其他州府调遣官员。 同时将一批官员紧急提拔。 以求尽可能的弥补应天府内存在的官员缺口。 包括朱瞻基之前所用到的翰林院的人,他朱棣也是有样学样,将其中一大批的翰林们紧急提拔,分派到相对应的官职上。 尽管对这些人是否可以胜任当前官职,还抱有很大的疑问,但目前来说也只能暂且这么办了。 当然,朱棣在晋升和提拔这些官员的同时,也言明,此次提拔和晋升的官员都为临时职务,接下来会根据他们在其任上的表现,决定是否正式的委派任命。 可即便是这样的,紧急提拔调派,那600多人的缺口依旧是难以补缺。 只能是将目前可以调动和提拔的这些官员委派到关键紧急的官职上。 同时还将朝廷内部一些闲职,一些不太重要的职位官员调遣到那一些紧缺的位置上。 一整夜的忙碌,直到天亮,朱棣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看着面前处置完和任命完的名单,不由的咒骂道:“小王八蛋,这次如果不给你爷爷一个交代,这次绝饶不了你!” 在他朱棣将朱瞻基这小子在心中认定为了大明朝的继任之君后,对他的要求自然是水涨船高。 这小子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才能和天赋自是不必再多说,就是他朱棣也是自认不如。 可是这小子做事太过于急躁,600多位的官员说抓就抓,这压根都不能用急躁来形容了,而是根本没有脑子。 对于他抓捕贪腐官员,整顿吏治的心情是能够理解的。 可他这样的行为却影响了大明朝的根本啊 想着这些,朱棣再次缓缓的嘀咕道:“臭小子,爷爷这次就瞧瞧,你这小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而伴随着天亮,昨夜所发生的一切也开始朝着整个应天府内传播出去。 尤其是在这京城当中,昨夜不知道有多少贪腐的官员被锦衣卫的人强行冲入,并且将人带走。 其中也不乏一些背景极深的宗亲,朝廷当中的大员。 平日里就是他们其中哪怕一人被抓,也会在这京城当中引起轩然大波,可如今却是无数这样的人被抓捕归案。 引起的骚动和震惊,完全可以用震惊朝野、震惊天下来形容。 就是那身处太子府当中的太子爷,也是一早被人给从床上叫醒。 迷迷糊糊就被一群人所围住。 “太子爷,工部的陈大人昨夜被锦衣卫的人抓了,可是有什么大事要案?” “太子爷,我们京兆府中,昨夜也被抓了十多人。” “你们都有人被抓了吗?我们户部也有四五个官员被抓” “太子爷,就算要抓人,您也应该与我们暗中知会一声啊,如今少了这些官员,我们各部的人都忙不过来了” “” 面对这些人的追问,太子爷朱高炽是一脸迷茫。 因为他压根都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感觉睡了一觉怎么天都变了。 今早前来的这些人都是朝廷各部,各朝廷衙门里的主事之人,来了这么多,可想而知昨夜京城当中有多少人被抓捕。 在这些人的追问下,朱高炽的睡意也渐渐消失。 他皱着眉头,向面前的众人问道:“你们是说,昨夜抓人的,都是锦衣卫的人吗?” “是啊” 听到众人的回复,朱高炽隐隐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长孙不可杀 或许跟自己家那小子还有些关系。 老爷子那边最近只顾着琢磨那打仗的事情了,他哪里有这闲工夫管这些事情。就算是老爷子要做,他也应该跟自己这个太子说一声、商量一下啊,没道理这么冷不丁的来一下。 这天下是自己的,这是自己折腾自己吗? 所以,这事八成不是老爷子做的。 那除了老爷子外,这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又有谁能调动得了锦衣卫? 想到此处,朱高炽越发的觉得这件事一定是那小子办的。 也只有这小子敢不顾天下人的态度,搞的朝野震动。 “诸位,你们暂且在这里稍候,我去去就回。” 说完,不顾众人的阻拦,径直朝着自家后院走去。 后院中。 朱高炽来到朱瞻基所在的小院中,从窗户外瞧着其中正在熟睡的朱瞻基,不由的有些疑惑起来。 难不成,跟这小子没关系? 这呼噜打的震天响,如果真是他所为,这心得有多大。 外面乱成了一锅粥,他自个儿却在这里睡大觉,还打着呼噜? 可不是这小子,又会是谁呢? 朱高炽实在想不到别人,也只好是缓步走进了屋里。 熟练的来到了朱瞻基的床边,推了推的胳膊,说道:“臭小子。” “臭小子” 睡梦中,感觉自己被人推动的朱瞻基,缓缓睁开了眼。 瞧着一旁的老爹朱高炽,无奈的一個转身,朝着后面转了过去。 “别睡了,出大事了。” 听着老爹的话,朱瞻基闭着眼说道:“嗯,知道了,等我再睡会儿。” 见自己这儿子的模样,朱高炽这心里头也是颇为感叹和羡慕。 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跟这小子一样多好,管外边乱成什么样,自己先睡醒了再说。 可没办法啊 叹了口气后,朱高炽只能是再次开口说道:“昨天晚上锦衣卫的人,以贪污之名,将整个京城和应天府的官员抓了不少,这事你小子知道吗?” 被老爹这么絮叨的朱瞻基哪里还能睡着,听着他的话,只能是随口说道:“知道,我下的令。” 随着朱瞻基这话一出口,朱高炽顿时炸了毛。 “你小子下的令?!” 可朱瞻基却不理他这一茬,说道:“爹啊,咱就不能先让儿子睡醒了再谈事情吗,为啥每天大清早都有人来烦我啊” 听着朱瞻基的抱怨,朱高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道:“你小子自己下的令,你还想别人不来烦你,你爹我又得罪谁了?起来!赶紧起来,把事情给爹说清楚。现在朝廷的官员都把你爹这太子府给围了,你再不起来,你爹我就让他们直接来找你了。” 被老爹这么威胁的朱瞻基,心里头就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是无奈的坐了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是明白了为何他们老朱家一个个的死的那么早了。 光这睡觉就是一件大事,每天清早都有人来烦他,每天清早都有! 原来在京城就是这样,在镇江府时也是这样,到了扬州,还是! 如今回来了,以及如此! 就这样每天跟催命似的生活,别说是36了,要是没有系统,他感觉25都活不到。 前世996都没这么催命的。 “得得得,起来了起来了,爹你要问什么,问吧。” 瞧着朱瞻基那不耐烦的模样,朱高炽感觉自己上辈子跟欠他似的。 自己惹的祸,让你爹背,这就算了,找你问话,你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这要不是自己亲儿子,非把他腿给敲折喽。 “我问你,你派锦衣卫去抓人的事情,可是你爷爷授意的?” 朱瞻基摇了摇头,道:“不是。” “那你派锦衣卫去抓那么多官员干什么?” 朱瞻基耷拉着脑袋,疑惑说道:“官员贪腐,不该抓吗?” 嘿! 朱高炽听着他这话,还tm真挺有道理的。 就是怎么感觉这么想提刀砍他呢? “你说的对!” “贪官自然该抓,可是你小子抓了多少?如今朝廷六部,应天府衙等等,全都来找了。对了,你小子到底抓了多少官员?” 面对老爹的询问,朱瞻基迷糊着双眼,说道:“六百多个?” “多少?!” “六百多个啊。” 老爹朱高炽听着朱瞻基这话,顿时气的整个身子都不稳了。 之前还以为这小子胡闹,顶多就是多抓了点贪官而已,大不了一会儿自己出去给他顶了这雷就是,就像那小子说的,贪官不该抓吗? 可是,当他听到这小子说出有六百多个官员时,彻底忍不住了。 “你小子知道六百多个官员有多少吗?!整个京城才一千多个京官,你小子一夜之间就抓了六百多个?这大明朝是咱们自己家的,不是旁人家的!” 瞧着老爹如此激动的模样,朱瞻基无奈的起身,安慰道:“爹,没事,你放心吧,有老爷子在呢,不就是抓了点贪污的官员吗?你想想太爷爷的时候,那太爷爷还需要别人动手吗?” “他自己就将那些贪污的官员都给砍完了,太爷爷在位的时候,一共杀了近十五万官员,太爷爷都不怕,你怕什么啊。况且,儿子这才是抓捕了几百个,还不一定都砍头呢,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十五万争论比较大,史书各自记录也不同,讲不清楚。如果有不同想法看法的,就一句话,你说的对。vv·) 听着朱瞻基这小子举出来的例子,他朱高炽还真没法反驳。 毕竟自己爷爷那一朝,他朱高炽可是亲身经历过的。 一时间,只能是干瞪着眼,说道:“有道理!你说的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了,咱朱家儿孙,自然是该学自己祖宗,更何况太爷爷是千古唯有的帝王,儿子不学太爷爷学谁。儿子这一辈子就一个目标,超过太爷爷的十五万。” 瞧着朱瞻基还颇为自豪的模样,朱高炽已经在四处找东西了。 十五万 还超过 这小子是不打不行了。 此时刚睡醒的朱瞻基,瞧着老爹这模样,顿时说道:“行了,爹,别找了,找见您又打不过儿子,也追不上,何必麻烦呢。” 对于自己儿子,朱高炽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指着他便说道:“你就折腾吧,啊,等什么时候折腾到你的脑袋没了,你就知道其中利害了。” 说完,沉默了片刻后,又一把抓住朱瞻基的胳膊,说道:“走,那些大臣们都在外边呢,你去将刚刚的那些话跟他们讲讲,别让他们来烦你爹我。” 一把挣脱开老爹束缚的朱瞻基,无奈的说道:“行了,爹,一会儿就上朝了,你怕一会儿上朝老爷子不找儿子吗,好了好了,您最疼儿子了,让儿子再睡会儿,爹您帮帮忙,去应付应付那些大臣们” 说着,朱瞻基往后一躺,继续睡起了大觉。 瞧着自己儿子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朱高炽是既生气又无奈。 气的指了朱瞻基半天,却听到他又打起了呼噜。 无奈的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刚刚走出朱瞻基那小院的大门,便立马被那后院里的大臣们都给围住了。 被自己儿子气了个半死的他,此时也没什么心情跟他们扯淡,便直接说道:“诸位,诸位,别吵了,一会儿就要上朝了,有什么话,一会儿上朝了再说。” 说完,便开始将这些人一个个的往外赶。 在将所有人都赶走后,朱高炽这才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大堂之中,坐在椅子上大口喝着茶水。 可这茶却越喝越苦。 脸上的表情也满是无奈。 “这都是一家什么人,老的满脑子只想着打仗,如今弄来个小的,非要跟他太爷爷学砍头。” 说完这俩,脑子里不由又想到了另外那俩,不由的摇摇头:“那来也不是好东西。” 就在这时,太子妃缓缓从后院走了过来。 瞧着那大堂之中独自喝着茶的朱高炽,不由好奇的问道:“人都走了?” 朱高炽皱着个眉头‘嗯’了一声。 瞧着他如此,太子妃不由说道:“抓就抓了呗,每年老爷子怎么不抓点人砍头,你在这儿发的什么愁?” 朱高炽听着自己夫人这轻轻松松的话,又是冷哼一声,道:“抓点人砍头?你儿子抓了六百多个官员!如今都关在诏狱里头呢,那六百多人就是每天吃一顿饭都有的忙了,还发什么愁,你说我发的什么愁,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给他爹惹的祸事?” 听到这话的太子妃也是心中一惊。 “那些人都是儿子抓的?不会吧?” 瞧着自己夫人那不可思议的小眼神,朱高炽顿时摇了摇头:“这京城里除了老头子,还有谁能调动锦衣卫?还有谁胆子这么大,敢一下子抓六百多个官员?你就瞧着吧,这戏且还要唱呢。” 见朱高炽这个表情,太子妃也渐渐相信了这事是自己儿子做的事实。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儿子,整天懒懒散散的,还能做出这种事呢。 顿时站在了自己儿子这一边,说道:“儿子做的也没错啊,那些官员都是贪官,本来就该抓。” 听到这话的朱高炽,顿时气的直摇头。 这娘俩,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就天天惯着他吧,等这事处置完后传出去,外边还指不定怎么说他这个长孙呢,到时候成了百姓嘴里的歹毒之人,天下百姓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 可太子妃却毫不在意道:“百姓最恨贪官了,儿子帮他们把这些人都给抓了,百姓指不定多高兴呢。” 见自己夫人如此的浅薄,朱高炽也不再跟她废话了。 毕竟头发长见识短,跟她说那么多,纯粹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真要是杀几个贪官就能让百姓爱戴,这天底下就没昏君了。 他朱高炽的爷爷朱元璋,也不会到如今也还有人说他暴戾了。 君主做的怎么样,历朝历代都是靠着那些读书人的嘴来说的。 如今你抓了这么多的官员,还指望这天下的官员和读书人说你是仁善的明君?拉倒吧。 就当朱高炽坐在那厅里一个人思考着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事情,并且琢磨着一会儿到了朝堂该如何应对局势时。 整个京城也彻底的闹翻天了。 无数的传闻开始在京城之中流传。 乱七八糟的说法,层出不穷。 就是那些官员中,此时也都是人心惶惶。 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又到底为何。 最终又会朝着什么方向走。 那些被抓的官员们,很多跟现在还没被抓的官员们都互相相熟。 如今那些人被抓了,还未被抓的就会担心自己。 总之除了少数几个人,绝大多数的都还在胡乱的猜测着。 而此事的始作俑者,朱瞻基,却依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着。 伴随着上朝的时辰快到了,朝臣们早早的便等候在了奉天殿外,不管昨夜到底是因为什么,又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一个个都等着朝廷给一个答复。 最起码让心中有谱。 就当几乎所有的朝臣都来到那奉天殿外时,那太子府中的朱瞻基,也不出意外的被老爷子所派来的人给专门带到了这里。 今儿这一出戏,朱瞻基是主角,他要不在,这戏可就唱不成了。 了解这件事前因后果的朱棣,又怎么可能让他置之事外。 此时的奉天殿外,虽然与以往比起来人是少了些,可却要比往日要热闹多了。 就连那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也是聊的热火朝天。 “二哥,昨儿的事我可是听说了,锦衣卫动的手。” 听到这话的汉王朱高煦,顿时眼珠子一转。 锦衣卫动的手,那这幕后之人的身份可就显而易见了。 要么是老爷子,要么就是朱瞻基那小子。 显然,赵王朱高燧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便说道:“我觉得吧,这事儿八成是那小子做的,不过这背后有没有老头子的意思,就不知道了。” “哦?” 朱高煦一愣,对于朱高燧说这事背后可能有老头子的身影,他朱高煦还真没想明白。 “这话什么意思?” 听着二哥的询问,朱高燧左右瞧了眼后小声说道:“老头子要打仗是吧?” 朱高煦点点头。 “打仗需要银子是吧?” 朱高煦再次点头。 可接下来的话,老三就不说了。 而朱高煦仔细想了想后,还真品出味儿来。 “你的意思是,,老头子让那小子抓了这些贪官,然后趁机抄家取他们的银子?” 听到这话的朱高燧虽然没有说话,可眼神却是十分的肯定。 而朱高煦的脸上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在这奉天殿外越来越热闹时,主人公朱瞻基终于是登场了。 瞧着朱瞻基的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毕竟昨晚的事情是锦衣卫动的手,而如今那锦衣卫就在这位长孙的手中,虽然还不敢确定是不是这位的意思,亦或者里面那位的意思。 而来到这里的朱瞻基,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却是异常的平静。 毕竟在自己做出这些事情之前,对这样的局势和情况便早有预料。 就当朱瞻基一步步的朝着上面走去时,那边的二叔朱高煦顿时对着他招了招手,说道:“大侄子,过来,过来。” 听到二叔的话,朱瞻基自然知道他是想打听昨晚发生的事情,正准备走去时。 那宫里的赵公公也从殿内走了出来。 见此,朱瞻基便明白了,老爷子感情就是在等他一个人来呢。 随着百官的觐见,‘问圣恭安’的声音在朝堂中响起。 朱棣来到那大殿的龙椅上坐下,一抬手,道:“朕安,都起来吧。” 而在众人起身后,那两侧的文武百官在互相瞧了瞧后,便纷纷率先的站了出来,借着禀报各自衙门人员情况的由头,想要搞清楚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下面一个个大臣们的禀报,朱棣也不着急,就任由他们一个个的说完。 直到所有人都将自己的事情说完后,朱棣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朕知道,你都想要一个答案,昨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朕自己也想知道。” 说完,便看向了自己的大孙子朱瞻基:“说说吧。” 朱棣的这番话,算是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给确定了。 敢情这件事真是这位长孙殿下做的。 在场中所有官员们的注视下,朱瞻基缓步走了出来:“回禀皇上,自从孙儿接手锦衣卫后,便根据锦衣卫的信息查到了在京城中,以及整个应天府内都有不少的官员做着违背国法,贪污腐败之事。” “孙儿身为皇家长孙,又行监国之责,对此等目无法纪的事情自然是绝不容忍的。” “所以,孙儿在查获了这些官员们的贪污实证后,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着,朱瞻基便掏出了一份折子,继续说道:“这是这些贪腐官员们的人员名单以及证据详情,还请皇上圣裁!” 听着朱瞻基的话,众人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如果这些官员们真的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他们都有贪污之举,虽然这位长孙这一下搞的有些狠了,可却站在了大义之上。 让人挑不出理来。 随着那赵公公将朱瞻基递上的折子接过。 那坐在龙椅之上的朱棣粗略的瞧了眼,随后便又交到了身边的太监手中。 在早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朱棣并没有太惊讶,只是将目光看向了下面的大臣们。 虽然嘴上没有说话,可态度却显而易见。 你们不是要答案吗,现在人家给答案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吗? 下面的群臣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眼看着这件事就要这么随随便便的搪塞过去时,那站在下面的朱瞻基却丝毫不着急。 他很清楚,好戏还没开始呢 果然,在整个朝廷都安静了这么一会儿后,一名大臣突然从队列当中走了出来,对着那龙椅上的朱棣说道:“启禀皇上,臣有话说。” 朱棣一抬手,示意其说话。 那下面的大臣顿时便转头看向了朱瞻基,问道:“臣想问殿下一件事,既然殿下早已查到了这些官员们的罪证,为何却要一直拖到现在才连夜将这些人处置呢?甚至连朝廷都不知会一声,如今朝廷上下各部措手不及,乱成了一锅粥,这可是殿下想要看到的?” 面对质问的朱瞻基,静静的等待着这人说完,随后在场中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口道:“敢问大人,何官何职?” 那人道:“回长孙殿下的话,微臣刑部右侍郎,赵濉。” 朱瞻基点点头,道:“既然是刑部侍郎,对国法自然是清楚的,倒是想问赵大人,我朝国法可有规定监国长孙办事需要向刑部交代的?另外,锦衣卫办案,本就以机密为首,若是透露给赵大人,万一赵大人与那些贪腐之人有所联系,此事岂不是平填波折?” 朱瞻基说话时,故意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 好像在做这一切时,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让人瞧着,还真是一个秉公执法的好皇孙。 而当朱瞻基在下面‘表演’时,那龙椅上的老爷子朱棣也在暗暗的观察着这小子,因为直到如今,他都还没有搞清楚这小子最终的意图是什么。 故意搞出这么一出,绝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处置这些贪官们。 不过,他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的瞧着他演戏。 而那刑部的左侍郎在被朱瞻基回怼之后,也不生气,反而是转身对着那龙椅之上的朱棣说道:“皇上,长孙殿下的话固然无错,监国长孙也不用向刑部交代。但是,微臣却觉得长孙殿下所图却并非这么简单。” “微臣有证据,长孙殿下在之前处置泄露国策案时便暗中将抄家之财据为己有,向朝廷报上的数目只有抄家所获之三成,超七成全部被长孙殿下私自截留!” 随着这赵濉的话说完,整个朝堂上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谁也没有想到,这刚刚还很正常的朝堂辩论,一瞬间便有了这么惊人的变化。 要知道,如今在这被指责的,可是当今的皇长孙,是太子嫡长子,当今皇上的嫡长孙。 最重要的是,当今皇上对这位嫡长孙异常的满意,还将监国的权利交给了他。 可见对他的看重。 若无意外,这位皇长孙殿下日后便是妥妥的继任之君。 别说是抓捕了600多名贪腐的官员,就是直接将这600多名官员杀了,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如今这赵濉当朝状告长孙殿下私下贪污。 这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要知道昨夜那600多名官员正是被长孙殿下以贪污的罪名所抓捕。若是长孙殿下的这个贪污罪名被坐实,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最关键的是,这个罪名一旦坐实,这个贪污的污点就会跟随其一生 在沉默了许久后,整个朝堂再次喧闹起来。 朝臣们议论纷纷,就是那龙椅上的朱棣,此时也皱起了眉头。 事情的发展,似乎渐渐的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如果说朱瞻基那小子只是抓捕了600多名官员,以贪腐之罪问斩,他还能帮其扛下这些压力。 可如今,却有朝臣以贪污的罪名公然状告这小子,一旦这个罪名真的坐实了,这件事可就太被动了。 就不仅只是这次抓捕贪污官员这件事会变成一个笑话,这个笑话还会像幽灵一样,跟随着这小子一生。 这绝对不是朱棣想要看到的结果。 尤其是,那赵濉说的言之凿凿,掷地有声,还言明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这让朱棣不得不慎重起来。 而那一旁听到这话的朱瞻基,也是瞬间脸色一变。 对着那赵濉便喝道:“赵濉!你可不要信口雌黄!” 朱瞻基此番突然动怒,非但没有洗清他的嫌疑,反而是让在场这些老谋深算的大臣们看出了些蹊跷。 以朱瞻基皇长孙的身份,若他没有做这件事,那他完全不需要动怒。 也没有理由动怒。 可如今他如此神态,摆明了就是被人踩到尾巴后的应激反应。 就到这奉天殿内的所有大臣们心思各异之际。 那赵濉却压根没有理会朱瞻基的喝声,反而是再次看向了那龙椅之上坐着的朱棣。 因为他很清楚,这件事最终什么结果,还是要由这位皇上来裁定的。 面对这朝堂之上所有大臣们的注视。 朱棣皱着眉头,沉声对那赵濉说道:“你可明白此事若非长孙所为,你的后果是什么?” 朱棣虽然护犊子心切,可幸好昨夜他将老大家那老三,朱瞻墉给叫过来问过话。 在知晓他与朱瞻基这小子之间私下做的那些事情后,明白就算这件事是自家那大孙子做的,也不是为了私心。 同时,他对朱瞻基那小子也有绝对的信任,这小子,怎么可能是一个贪恋黄白之物的人。 真正握有权力的人都会明白,那些所谓的银钱对于权力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数字罢了。 朱瞻基那小子如今不仅监着国,还掌控着锦衣卫,整个天下能强过他一头的,也就只有他朱棣自己和朱瞻基那小子他爹朱高炽。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为了贪污一些钱财而处置那些贪腐之人呢? 所以,朱棣尽管心中担忧,却并没有直接阻止那赵濉说话。 否则,不管是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还是为了保全自己那大孙子的清誉,他朱棣都会在第一时间命人将其拿下。 至于那公道 这世间若真有公道,也不会有那么多辛勤百姓饿死了。 面对朱棣的威胁,那赵濉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豹子胆,竟敢当面回道:“皇上,后果微臣自然清楚,若微臣所言有半点虚假,愿自刎于大殿之上。” 见这赵濉不仅不识好歹,还敢再次顶牛,朱棣的耐心也耗尽了。 “自刎大殿之上?你还没这个资格污了朕的奉天殿,若此事查明是你诬告,朕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天威不可干!”(没写错,确实是干!) “继续说,将你所谓的证据拿出来。” 赵濉道:“微臣遵旨。” “还请殿下宣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纪纲,以及前内阁首辅解缙上殿。” 听到这件事竟然还跟这二人有关系,尤其是那解缙,朱棣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毕竟,那解缙当初可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虽说与朱瞻基那小子有旧怨,可他不明白在这件事上针对长孙,就是在针对他朱棣吗! 不过,朱棣尽管心中有些恼怒,却还是保持着冷静。 “来人,宣他们上朝!” 奉天殿外。 那纪纲与解缙一早便在这里等候着了。 当所有朝臣上朝之后,他们便出现在了这里,就是在等皇上的召见。 此时站在殿前,低着脑袋沉思的纪纲,眼眸中满是穷途末路下的狠厉之色。 若是那位长孙殿下能给他一丁点的生路,他纪纲也不会愚蠢到这种程度,在他朱家的朝堂中指责未来的君主。 可是没办法 他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那位长孙殿下,压根没有给他留活路! 表面看似对他还算信任,这次抓捕贪腐之人也交给了他去办。 可是他纪纲清楚,那位长孙殿下正私下里暗中查探着他府里的情况。 若不是他纪纲在这锦衣卫几十年,暗中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心腹,否则他纪纲还真被蒙在鼓里,以为这位长孙殿下已经完全信任了自己。 既然那长孙殿下已经清楚了他府中有截留的秀女,那他纪纲与这位长孙殿下之间便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这一点,他纪纲还是能看清楚的。 私养太监,截留秀女,这每一件都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大罪。 一旦事发,他便是十死无生。 所以,他必须在这位长孙殿下向他发难之前,将其斗倒! 哪怕会因此而触怒皇上。 但触怒皇上还有一丝的生机,若继续等下去,他纪纲绝无活路。 至于自己身边这个蠢货解缙,纪纲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何会答应做这样的事情,但既然他愿意,又管他为何那么蠢。 也就在这时,宫中的太监缓步走了出来,将他二人叫了进去。 待二人来到那朝堂中央时,纷纷朝着朱棣跪拜道:“微臣,叩见皇上,问圣恭安!” 可朱棣却压根没有理会他们,直接问道:“赵濉说你们有长孙私下贪腐的证据,朕问你们,此话可属实?” 听着朱棣的问话,纪纲恭敬的回道:“回皇上,微臣有!”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折子,其上记录的正是之前抄家那些泄露国策之人的财物账目。 其中详细的表明了这些财物的去向归属。 瞧见这一幕,沉默了有一会儿的朱瞻基,赶忙便配合着‘演戏’,神情激动的说道:“纪纲!你是在找死!”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纪纲缓缓回过头来,眼神中满是淡漠之色,缓缓说道:“殿下,微臣虽是殿下的麾下,但微臣食君之禄,自是要为皇上分忧的,还望殿下体谅。” 说完,便又转头朝着朱棣所在的方向,低着个脑袋的同时,说道:“此为物证,臣亲历此事,可为人证,若皇上还觉不足,可命人到城中这个地址查探,此乃长孙殿下亲自购置的宅院,那些截留下的财物,便全部藏匿在此处。” 听着这纪纲的话,人证物证俱在,似乎已经将朱瞻基此次的罪行坐实。 若不是他朱棣有朱瞻墉那小子作为底牌,以及清楚这纪纲能活到这个时候,还出面行背弃之举都是因为自家那小子故意如此,他还真是要难办了。 可现在 就在这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中,朱棣顿时故作恼怒的看向了朱瞻基,质问道:“朱瞻基!你还有何话说!” 朱棣也配合着自己这大孙子飙起了演技。 听着朱棣的质问,朱瞻基的脸上闪烁一丝慌乱之色,连忙便跪在了地上,说道:“爷爷,这些都是他们在诬告孙儿!” 然而,老爷子朱棣却当即喝道:“爷爷?朕没你这样的孙子!” “来人!给朕拖下去斩了!”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 哪怕就是从始至终都站在一旁看戏,甚至还幸灾乐祸的那俩王爷,此时也瞪起了眼珠子。 而朱瞻基那老爹朱高炽,太子爷,更是第一时间便慌张的跑到了那朝堂之上,匆忙的跪在大殿之中,对着那龙台之上的朱棣喊道:“皇上,这孩子从小您就疼爱,虽说此番做了错事,可也不能斩了啊!” 听着朱高炽的话,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瞧着这次玩大了,也赶忙跑了出来,对着那朱棣说道:“爹!大侄子不能斩啊,朱家人不能杀朱家人,这是爹您自己说的啊!” “对!皇上,不能杀啊!” 眼看着那太子爷、汉王、赵王都纷纷跑了出来求情,那满朝的文武尽管对朱瞻基这位长孙殿下抓捕贪腐官员异常不满,可此时也都跑了出来。 尤其是那夏元吉,他户部可是因朱瞻基而受益良多,心中也一早就对这位长孙殿下钦佩不已,这时也赶忙出声道:“皇上,长孙不可斩!” 还有那被朱瞻基带回来的张本,如今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工部侍郎,可也帮着求情道:“皇上,长孙不可杀!” 一瞬间,这满朝文武皆是异口同声。 瞧着他们如此,老爷子朱棣的心里倒是挺满意的。 可这大孙子他怎么可能真的杀了,但想到如今依旧还没搞清楚这小子的真正目的,朱棣也是不嫌事大,故意吓唬着朱瞻基,嘴上依旧喝道:“为何不可杀?!朱家出了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朕丢不起这人,来人!拖出去!” 听着老爷子朱棣的话,那殿中跪着的朱瞻基都愣住了。 这踏马不按套路出牌啊! 瞧着老爷子真的动了真格,朱瞻基那二叔三叔关键时候还真卖力,再次跑到了老爷子面前,一脸凝重的说道:“爹,大侄子不可杀,爹,您三思啊!” “对,爹您不管如何责罚,不可杀啊!” 随之,朝堂上再次响起群臣求情的声音。 尽管这中间很多人也是被局势所裹挟的,但没办法,身在这朝堂之上,很多时候就得配合着演戏。 在这个时候逼迫皇帝杀自己的嫡长孙,就算今天你不死,日后你也必死。 面对这满朝文武的求饶,朱棣的口风似乎松动了些,他直直的盯着下面的朱瞻基,说道:“既然这满朝文武都替你求情,朕便姑且饶你一命,你自己说,你此次所犯之罪,该如何处置!” 朱瞻基眼见局势再次回归到预料当中,赶忙便对着那龙台之上的朱棣喊道:“孙儿知错,此次之后再无颜面对皇上,孙儿请皇上下旨,将孙儿打发到那北平城去,让孙儿为皇爷爷,为大明朝镇守国门!” 随着朱瞻基这话说完,他的最终目的也显露无疑,而朱棣也是在清楚一切来龙去脉的情况下,瞬间便将一切都想通了。 感情这小子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跑? 还北平? 你倒是会挑地方! 你那是去为国守国门去了吗? 你那是去享福了! 这个不成器的小王八蛋! 兜了这么一大圈,满朝文武陪着你演戏,还搭上了几百个官员的性命,就为了贪图享乐跑到北平去没人烦你? 在搞明白自己琢磨一晚上的问题后,朱棣恨不得当着这满朝文武的面揍这小子一顿。 想着这些,朱棣沉着脸,嘴角微翘的看向朱瞻基,问道:“去北平?为国守国门?” 那大殿之上的朱瞻基,瞧着老爷子此刻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今天的老爷子,实在有些反常,可偏偏又瞧不出反常在什么地方。 心里琢磨的同时,表面上却还是故作郑重的点了点头。 “守个屁!来人!给我拖出去砍了!” 说话间,老爷子还抽空对着一旁的赵全使了个眼色,从始至终便一直瞧着爷孙俩演戏的赵全,自然是对朱棣的意思心领神会,赶忙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片刻后。 被老爷子朱棣在宫中关了一晚上,连堆柴火都没给,冻了一晚上,满脸幽怨的朱瞻墉,缓缓来到了这朝堂之上。 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你们爷孙俩斗法,折腾我干嘛 可就算他心里再委屈,在踏足那朝堂之上时,也是不得不被迫营业。脸色一变,那幽怨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慷慨赴义、视死如归的表情,高声喊道:“长孙不可杀!”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既然跑不了,那就干 随着朱瞻墉的声音突然在那大殿的门口响起,这朝堂之上的所有人都转头看了过去。 可在看到来人的身份时,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 不明白这个时候,这三皇孙来做什么。 甚至是朱瞻墉的老爹朱高炽,也是在这个时候皱起了眉头。 然而,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朱瞻基在瞧见赶到大殿之上的朱瞻墉时,整个人却瞬间愣在了原地,回头看了看那龙台之上老爷子嘴角的浅笑,心中瞬间一沉。 操,玩现了。 怪不得今日的老爷子如此反常 敢情是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朱瞻墉这小子也绝不可能是正好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都是老爷子安排好的! 此时的朱瞻基感觉自己的脑门都黑了。 这忙活了半天,最终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自己之前在老爷子面前那演戏的模样,自己都感觉到尴尬。 不过此刻能够注意到朱瞻基神情变化的只有少数人,绝大多数的人此刻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朱瞻庸的身上。 伴随着朱瞻墉缓步而来,之前状告朱瞻基的刑部侍郎赵濉,当即便对着朱瞻墉说道:“长孙有违国法,是否该杀全由陛下做主,你身为皇孙,岂有忤逆皇上的道理!” 看着皇上朱棣有了斩杀那朱瞻基的心思,赵濉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泄露国策案,他赵濉的亲兄弟被砍头。 此次抓捕贪腐官员,他家中的两位子嗣全部被抓。 对他而言,此次自家那两个孩子若是被杀,他在这世间便再无亲人。 而想要救那两个孩子,唯一的可能就是推倒主导这一切的长孙朱瞻基,他一倒,此次抓捕贪腐之人便有了一线生机。 否则身为刑部侍郎的他,又怎么会愚蠢到被那纪纲利用。 可是,在听到此人的话后,朱瞻墉却并不生气,反而是冷笑着看向了那赵濉,说道:“长孙有违国法?赵大人,此事可尚未坐实呢” 说话间,朱瞻墉转头看向了那龙台之上的朱棣,拱手说道:“皇爷爷,孙儿有话要说!” 朱棣故作疑惑的沉着脸,对那下面的朱瞻墉说道:“说!” 闻言,朱瞻墉一点头,神色慷慨的对着在场所有人说道:“诸位,我有一个疑问要问问诸位。” “我大哥朱瞻基身为皇长孙,身负监国之责,他若用钱,何须贪污?” “泄露国策案,虽是我大哥下令抓捕,那抄家的事情也是他所派遣。但诸位朝中大才们就没有想过,若我大哥真的惦记那抄家之财物,他何需要贪污,又何须要自污清誉?” “当今太子是我大哥的父亲,当今皇上是我大哥的爷爷。” “其又是嫡长子身份,这天下什么东西是他求而不得的?” “若要那些区区黄白之物,不过是内阁下道旨意的事情。” 听着朱瞻墉的话,在场的众多大臣们也从最开始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对啊 长孙殿下乃是监国,他为何要贪污? 这天下的女子,他若想要,唾手可得。 这天下的权力,老爷子硬生生往他手中塞。 这天下的财富,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数目罢了。 如果说是历朝历代的皇孙皇子,那他们为了争取拉拢一些官员,想要银子用度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自家这位长孙殿下呢? 这天下有何人能威胁到他的皇位? 他又何须那些黄白之物。 一时间,这满朝的文武也渐渐回过味儿来。 他们都不是愚笨之人,之所以被眼前的一切所迷惑,不过是因为刚刚在听到有人状告长孙殿下,并且还拿出了实证之后,被震住了。 半天没缓过神来。 可如今,在听到朱瞻墉的话后,众人这才醒悟过来。 眼看着这朝堂局势风向便要翻转,那赵濉当即说道:“无论你如何论辩,都改变不了长孙贪污的实证!” “纵观史书,也不乏一些鬼迷心窍的皇孙,你就是再巧辩,贪污,就是贪污!” 当朱瞻墉再次被那赵濉所质问后,朱瞻墉缓缓来到了他的面前,面无表情的靠近。 直到,行至身前,朱瞻墉却突然挥动臂膀,一巴掌扇在了那赵濉的脸上。 那赵濉身子轻弱,在朱瞻墉这一巴掌下,瞬间便打翻在地。 瞧着那躺在地上嘴角流血的赵濉,朱瞻墉这心里终于是痛快了 这积蓄了一晚上的憋屈,终于是在此刻得到了释放。 而这一幕,也是将在场的所有人再次震惊住了。 就连朱瞻基与那朱棣,也都是愣愣的看着朱瞻墉这小子。 朱瞻基见这小子动手,实在没想到平日里竟跟他扯淡的小子,竟然还有这样一面,还敢当着老爷子的面,群臣的面,当朝殴打刑部侍郎! 而朱棣呢,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他便立马反应过来了。 这小子,是在拿那赵濉出气呢! 这是在向自己表达不满吗? 朱棣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如果不是现在这时候不适合,他当场就要下去亲手收拾这小王八蛋。 关了你小子一晚上,你还不服气是吧! 而与此同时。 那被扇了一巴掌的赵濉,此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愤怒的指着朱瞻墉,正要说什么时,却听那朱瞻墉率先冲着他说道:“其实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并没有错,贪污,就是贪污!你就是再巧辩,也无济于事!” 说完,朱瞻墉转身看向在场所有人,说道:“诸位,你们可知这赵濉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朝堂之上公然状告我大哥吗?” 面对所有人的疑惑,朱瞻墉缓缓将自己来之前从太监那边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这赵濉的亲兄弟,因为涉及国策泄露案,亲兄弟被斩首示众。此次抓捕贪腐官员案,其家中二子皆身陷此案,如今被关在那诏狱之中!” 一瞬间,在场之人皆明白了。 原来这赵濉是在做濒死挣扎! 见众人明白,朱瞻墉再次看向了那赵濉,说道:“泄露国策案,按律,你赵家当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可知,你赵濉为何还能立于这朝堂之上?” “正是因为我大哥不忍无辜者被牵连,却不曾想,你赵濉竟恩将仇报,竟然敢在这朝堂之上公然状告诬陷当朝监国长孙。” “赵濉,你好大的胆子!” 或许是心中有愧,又或许是被朱瞻墉这气势所震慑,那赵濉一时之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静静看着一切变化的朱瞻基,此时也忍不住的嘴角露笑。 这小子的嘴皮子,还真是不简单啊。 明明就是人证物证坐实的铁证如山,还真被他硬生生的给忽悠住了。 就当这朝廷局势彻底要被逆转之际。 那后来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纪纲,此刻却突然跳了出来,静静的说道:“纵然赵濉有罪,可长孙贪污,无可辩驳。” 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的纪纲,平日里见惯了这样的论辩场面,并没有因为那朱瞻墉的一时气盛而有半点的动摇。 他静静的一句话,直指问题的核心。 一瞬间,整个朝堂之上的关注点,再次回归到了这位锦衣卫的都指挥使身上。 不过,面对这纪纲的质问,朱瞻墉并没有丝毫的畏惧,依旧故伎重施,将问题的焦点从长孙贪污再次引申到了纪纲自身的问题上。 他笑看着纪纲,说道:“纪指挥使,你不会以为直接没有问题吧?你那府中有多少贪污所得的财富,又私养了多少太监,截留了多少皇上选秀的秀女,还要我亲自给你一一列举吗?”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 私养太监,截留选秀秀女 此罪,可是形同谋逆啊。 这纪纲,他怎么敢! 然而,面对朱瞻墉的突然发难,纪纲依旧面不改色。 他静静的转头看向朱瞻墉这位皇孙,没有丝毫的惧意:“三皇孙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按照大明律,状告朝廷命官,当有实证,否则,便是构陷之罪,轻则流放,重则死罪。臣念三皇孙殿下尚且年少,还望自重。” 朱瞻墉见这纪纲死鸭子嘴硬,当即冷笑一声:“纪纲,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这一次,朱瞻墉见对手是纪纲,倒没敢直接动手。 转头看向了龙台之上的朱棣,说道:“皇上,孙儿请求命人彻查纪纲府邸!” 听着朱瞻墉的话,朱棣当即便同意了。 纪纲府邸有什么,他朱棣也是清楚的。 就是朱瞻墉那小子,也是在乾清宫中时知道了这些信息,否则他又怎么知晓纪纲之事。 随着朱棣一挥手,那宫中的护卫们便在樊忠的带领下,朝着纪纲的府邸而去。 深知如今整个朝堂都在等着自己这个消息的樊忠,并没敢有丝毫的耽搁。 带着人马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纪纲府中。 命人堵住前后大门的同时,将府中所有人都集中在了大院之中。 同时,手下的护卫们便在这纪纲的府中仔细的搜查起来。 可是,整整一刻钟的时间,在无数护卫的搜查之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有秀女,没有太监,更没有什么财宝。 整个府中也就搜出了几百两的银子以及一些地契。 看到这个结果,樊忠眉头一皱。 可他为人耿直,并不敢在暗中有丝毫的忤逆,命手下人继续搜查的同时,自己也赶忙朝着皇宫之中而去。 已经沉默了许久的朝堂。 伴随着樊忠的返回,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身铠甲的樊忠快步来到了朱棣的面前,恭敬的拱手说道:“回皇上,纪府之内只搜查到了三百两的银子,以及一些寻常的地契,并无其它任何的脏物。” 樊忠此话一出,再次让整个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 尤其是那朱瞻墉,震惊的看着樊忠说道:“怎么可能!” 可若是旁人前往搜查,或许还有暗中瞒报的可能,可是这樊忠 想到这里,朱瞻墉的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慌乱之色,看向纪纲时,眼中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仅是他,就连那龙椅之上坐着的朱棣,此时在听到樊忠回报的消息时,整个人也是眯起了眼睛。 没有吗? 难不成,是朱瞻基那小子的情报有误? 眼看着这局势渐渐便要收不了场。 就连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也只能站在一旁而什么都说不出来时。 这场风波的中心人物,朱瞻基缓缓叹了口气。 虽然如今的局势似乎又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了,指不定这次还能获罪。 可是,没用了 自己这个逃跑计划在老爷子知道的那一瞬间,不管再如何的发展,都没有用了。 就算自己获罪了,只要老爷子不愿意,他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京城之内。 试想,老爷子知道他朱瞻基的心思后,还能让他跑到外边享福去吗? 不仅是这次不可能,就是往后,都再无可能了 此时的朱瞻基,也不得不接受这个对他而言‘十分残酷’的现实。 瞧着那站在大殿之上,木楞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亲弟弟朱瞻墉,朱瞻基也不再装傻,缓步来到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退下后,对着那龙椅之上的老爷子拱手说道:“爷爷,孙儿请召锦衣卫副千户卢翼上朝!” 不知为何,就当那龙椅上的朱棣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收场时,见到朱瞻基这小子走出,心中却突然安定下来。 在他看来,这小子如今走出来,必然是有所把握的。 想到此处,朱棣当即说道:“宣。” 然而,那纪纲在听到这个人名时,眼眸中却突然闪烁出慌乱惊恐的神色,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场中淡定自若的朱瞻基。 片刻后。 卢翼上朝。 在行礼跪拜之礼后,看向了朱瞻基。 而朱瞻基则点了点头,说道:“让纪指挥使死个瞑目吧。” 闻言,卢翼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子,说道:“禀皇上,此乃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府中财物罗列清单,现放置于京郊一处山庄之内,这暗中转移之事,正是属下受纪大人所差办。” “这些,是纪大人这些日子以来,暗中与属下来往的书信。” “此刻殿外,还有参与此事的一十六人,皆可作为人证。” 说完,在那赵公公接过东西之后,便将脑袋磕在了地上,等待朱棣的话。 而那龙椅上的朱棣,在听到这些话后,连书信都不带看一眼的。 他就知道,自己所看重的继任之君,怎么可能被这纪纲在暗中摆一道的。 转头看向那纪纲,问道:“纪纲,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在听到朱瞻基说起卢翼这个名字的时候,纪纲便猜到了这个结局。 卢翼,可是他在锦衣卫中最信任之人,也是他在锦衣卫暗中培植的人,自己所有的秘密他都知晓。 面对朱棣的讯问,纪纲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不是他不说,而是在这些罪证之下,他已无可辩驳。 无论他再说什么,今日都逃不脱一个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命运。 见那纪纲如此,龙椅上的朱棣也没了耐心:“统统带下去,择日问斩!” 随着朱棣的话说出口,一旁的樊忠当即便要上前。 可就在这一瞬间,那沉默着,如待罪羔羊一般的纪纲,却在这一刻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附在腰带之中的软剑! 当着这满朝文武的面,径直朝着朱瞻基冲了过来。 这突然出现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眼看着那纪纲已经冲到了朱瞻基的面前,而朱瞻基却手无寸铁危机万分之际。 这朝堂之上的武将们纷纷怒起。 龙椅上的朱棣腾的站了起来。 一旁与太子爷站在一起的朱高煦,更是暴喝: “纪纲尔敢!” 这朝堂之上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区区纪纲,竟然敢在他们这些功勋卓著的武将面前搬弄武艺。 更没想到,这纪纲竟然连面见圣上,那身上都带着软剑,还藏在腰带之中! 眼看着那纪纲已经来到朱瞻基的面前一跃而起,手中的软剑更是狠狠劈下。 反观朱瞻基,身边手上无一可借之物。 就要结结实实的挨这一剑时 那被砍向的目标,朱瞻基自己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纪纲这个人他还是了解一些的,这人是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反击,都会挣扎的人,上次国策泄露案时便能看的出来。 他是不会甘于被命运摆动的。 所以他在这濒死之际的挣扎和反击,朱瞻基其实早有预料。 砰! 朝堂上一声巨响。 那一跃而起的纪纲瞬间如受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 而那朱瞻基呢,一只手握着一把燧发手枪,一只手捂着耳朵,脑袋躲了老远,好像生怕被炸到一般。 其实这燧发手枪不是朱瞻基第一次用了,可这玩意儿跟后世的手枪安全性完全不能比。 尽管是系统奖励的。 可系统给的又不保证不会炸膛。 朱瞻基在前世就听说过,外国很多士兵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上,就死在自己手中这些枪支的炸膛上。 所以他是能不使就不使。 毕竟他还是比较惜命的。 别养生养到最后,被这玩意儿摆了一道。 而随着那纪纲整个人倒在地上,整张脸上都满是血迹烂肉,死的不能再死的模样被众人看到时。 整个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就是朱棣、朱高煦以及朱高燧这样身经百战的人也都是一脸茫然的看向了朱瞻基手中的那个小玩意儿。 这什么东西? 这么点的小东西,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朱瞻基在看到那纪纲已经倒在地上后,瞧着手中还在冒着烟的燧发手枪,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玩这东西,就跟玩命似的。 因为它跟这个时代大明朝的火器是一个原理的,都是直接在枪管内火药爆炸,然后引发冲力,再将前面的铅弹给炸出去。 危险性可想而知。 相反,现代那些安全性很高的枪支,那都是在子弹内部引燃火药,利用枪管的限制性,促使它朝着枪口发射。 两者之间就安全性上有着天差地别的分别。 毕竟在枪管内爆炸,作用力最初是朝着四周发散的。 不过,在场的众人却压根不知道朱瞻基此刻的心思,那些武将,都一门心思的瞅着朱瞻基手中那个小玩意儿。 毕竟他们在看到朱瞻基扣动扳机的时候,可没有像大明朝的火器一样,有任何点燃的动作。 这就让这小玩意儿和大明朝的火器有了非常大的区别。 一时间,以那朱高煦为首,纷纷朝着朱瞻基围了过来。 压根没有人去理会那躺在地上的纪纲。 “大侄子,这玩意儿是怎么打出去弹药的?来,借给二叔玩玩。” “长孙殿下,这东西,能借臣瞧瞧吗” “” 其实又何止是他们,这整个奉天殿的朝堂上,如果说谁对这玩意儿最感兴趣,自然是那龙台之上的朱棣了。 身为大明朝的‘征北大将军’,他之所以可以屡屡获胜,靠的正是大明朝成建制的火器部队。 可是,这些火器部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雨天无法使用。 总不能你在用火器的时候,还得配一个人给你打伞吧 已经在原有持枪之人的身边配了一个装填火药的人了,再搞一个打伞的 然而,在瞧见朱瞻基那小子的身边已经围满了人,而自己别说枪了,人都看不见。 总不至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自己也挤进去瞧吧? 一时间,朱棣顿时眉头一皱,道:“都在干什么呢!这里是朝堂,不是你们这些人的私府!” 随着老爷子的一声喊,朱瞻基身边的那些武将们纷纷退了回去。 可即便如此,那二叔朱高煦和三叔朱高燧也是对朱瞻基手中的这么个小玩意儿兴趣十足,恋恋不舍的瞧着。 毕竟,明军装备的都是火铳,属于火门枪的范畴。 其枪支的精良程度比之火绳枪都不如。 更何况是朱瞻基手中的燧发枪。 而随着整个朝堂之上渐渐安静下来,那站在龙台之上的朱棣尽管也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去撇一眼朱瞻基手中的燧发枪,但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这纪纲胆大妄为,竟然敢在朝堂之上动了杀心,死不足惜。” “来人,将其尸首抬到城外山中喂了狼。” “另外,将这赵濉也一并带下去,你不是想救你那两个儿子吗,好,朕送你们父子团聚。” 说着,朱棣的目光又看向了此番而来的三人中,唯一剩下的解缙。 朱棣皱着眉头看向解缙,问道:“你与那纪纲一同过来,是有什么话对朕说吗?” 听着朱棣的问话,以及这朝堂之上群臣们的注视,解缙的脸色顿时胀红。 本想跟着他们来对付长孙朱瞻基,在他们扳倒朱瞻基的时候再提起自己之前被赶回家的事情,以此来为自己平反。 却不曾想,这赵濉和纪纲统统都完了。 而在等待了片刻后,见这解缙一句话也没说,朱棣当即便厌恶的一挥手,道:“扔出去,打五十大板,流放边疆!” 朱棣此话一出,解缙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绝望之色。 众人瞧着这位曾经的内阁首辅,本该前途不可限的他,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不由的唏嘘感慨。 不过,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时。 那龙台之上站着的朱棣,却突然看向场中的朱瞻基,说道:“此三人虽都有罪,可他们刚刚所提的罪证却属实,朱瞻基,朕问你,你可有什么话说?!” 听到老爷子的突然发难,朱瞻基顿时一瞪眼。 可只是细细一想,便明白了。 以老爷子的脾气,这是准备趁火打劫了 想到这里,朱瞻基哪里能让他如愿。 如今跑也跑不了了,这要是再让他给自己随便挂个什么名头,自己冤不冤。 更何况,老爷子肚子里铁定没憋什么好屁,就等着事后收拾自己呢。 想到这里,朱瞻基赶忙说道:“皇上,孙儿自然有话说。” “那些所谓罪证,都是那纪纲、解缙、赵濉三人诬陷孙儿的!” 闻言,老爷子便问道:“诬陷?朕怎么没有听出他们诬陷你?那你说,那些罪证是怎么回事?抄家所得的财物,你私自瞒报了七成,那给朝廷的折子可是有你署名,这总不至于是他们诬陷吧?” 朱瞻基当即说道:“皇上,孙儿早对那纪纲产生了怀疑,之所以故意截留那银子,就是为了引诱那纪纲出手,否则孙儿怎么将其就地正法。还有那赵濉,若没有此事,像他这种坏了歹毒心思的人,又怎么能自己冒出来。” 反正人都死了,这话还不是随便说嘛。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棣倒是没有质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又是监国长孙,这点朕倒是可以理解,不过,那些银子到底是朝廷抄家所得,本该归入国库,朕问你,银子呢?” 朱瞻基没有多想,疑惑的说道:“皇上,刚刚那纪纲不是说了吗,是在城中的一处私宅内。” 闻言,朱棣顿时便转头看向了樊忠,问道:“派出去的人查到了吗?” 听着朱棣的问话,樊忠突然愣住了。 刚刚在手下人去查明后,自己就偷偷的跟皇上说了啊。。。。 现在又问,是什么意思? 正当樊忠疑惑时,朱棣追问道:“查到了没有!” 樊忠赶忙回话,可还是有些犹豫:“查” 这刚说了一个字,便瞧见了那朱棣皱起的眉头。 见此,樊忠就是为人再古板,也该知道自家皇上是什么意思了。 毕竟他古板木讷,又不是傻。 话锋一变,斩钉截铁道:“回皇上,臣没查到!” 闻言,老爷子朱棣顿时笑了起来。 而朱瞻基则瞪着眼看向那樊忠。 面对朱瞻基注视,樊忠也是心虚的避开了。 “臭小子,朕再问你一遍,那些银子呢?” 朱瞻基顿时梗着脖子说道:“孙儿不知道!” 可朱棣却道:“你不知道?朕却知道!听说你花耗了不少银子,给朝廷在那京郊之处搞出一个水库和水渠来,致使朝廷几十万亩的旱田变为了种植水稻的上好良田,做得不错” “不过,朕虽然体谅你对朝廷的这份公心,但这些银子毕竟是朝廷国库之银,那些水库和水渠,也应当充入朝廷国库之内。” 不顾朱瞻基憋屈的目光,朱棣一眼便瞧上了他手中的那支燧发枪,说道:“你手中那个玩意儿看起来十分精良,想来也是花费不少,可你哪来的银子购置,想必也是用的那些抄家之银吧?” “来人,将那玩意儿给朕呈上来。另外,命人预备轿撵,朕要亲自去查收朝廷公物!” 听着老爷子的这些话,还有那樊忠过来夺走的燧发手枪,朱瞻基简直气炸了。 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哪有这么玩的! 这踏马分明就是在抢劫! 相比于此时正一脸乐呵的瞧着自家儿子被老爷子收拾的朱高炽,他身边的朱高煦却眼珠子死死盯着被老爷子拿过去的燧发手枪 朱高煦很清楚,这玩意儿一旦到了老爷子的手里,自己就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随着老爷子在拿过那燧发手枪摆弄了两下后,顿时乐呵的满脸笑意。 这一出虽然闹的厉害,可这收获还是不错的。 有了这玩意儿,让那朝廷里的工匠们照着打造,说不定就能给朝廷搞一个新式武器出来。 如此一来,自己这次前往北边的大战就把握更大了。 想着这些,朱棣那心里头是高兴啊 片刻后。 被朱棣命去准备轿撵的赵公公也回来了。 “禀皇上,轿撵都已经备好了。” 闻言,朱棣收起把玩那火枪的目光,抬起头得意的对这满朝文武说道:“诸位,既然大家都在,那正好,诸位也给朕做个见证,莫说是朕这个做爷爷,私自侵占长孙的财物。” “走吧,一同去瞧瞧那水库。” 听着朱棣的话,这满朝的文武也都不是傻子,自然是瞧出了这朱棣与自己那大孙子之间斗心眼的事情。 憋笑的同时,心里对那所谓的水库,以及可以将几十万亩旱地化为良田的水渠也十分好奇。 尤其是那些文臣们。 他们可太清楚这几十万亩代表了什么。 尤其是那夏元吉,听到国库将再增加几十万亩的良田充公时,心里头那是一个高兴啊 “微臣遵命!” 随着众臣叩拜后,所有人便都朝着那水库水渠所在而去。 唯独朱瞻基,气的直哆嗦。 这一出,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时间,不由的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亲弟弟朱瞻墉,咬着牙问道:“是不是你小子告的密?” 瞧着自己大哥要吃人的表情,朱瞻墉立马便瞪着眼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大哥,这事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本来还在矿区呢,结果那东厂的黄俨便找过来了,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 “被带回去后,就被老爷子骂了一通,晚上为了防止我给你传话,把我扔在了宫中关了一晚上,这一晚上连个火盆都不给,你弟弟我冻了一晚上!” 见这小子如此表情,朱瞻基不由的皱眉。 不是这小子告的密,那是谁? 这好好的计策 想着这些,朱瞻基也是烦躁的不行。 事已至此,再想那么多也没用。 不过,朱瞻基还是赶忙对着身边的朱瞻墉问道:“对了,老爷子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你小子没腿软全说了吧?”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瞻墉赶忙说道:“那黄俨黄公公就是找我的时候路过瞧见了一些,老爷子问我的时候我也只说了水渠和水库的事情,老爷子并没有说什么,想必是并不知道其它的。” 闻言,朱瞻基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只是水渠和水库,那还算能够接受。 损失并不是太大。 想到这里,朱瞻基赶忙嘱咐道:“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小子机灵一点,别把家底都抖搂出来。” 对此,朱瞻基赶忙回道:“放心吧,大哥,昨天老爷子问了一晚上我都没说。” 朱瞻基点点头,也不再跟他废话,赶忙便追了上去。 那地方藏的宝贝太多,不能让老爷子都给搞走了。 京城之外。 在一众护卫开道,百官随行的队伍中。 朱瞻基骑着马,紧紧跟在老爷子的龙撵边上。 见四下无人,老爷子朱棣此时也不装了,笑看着一旁的大孙子,问道:“臭小子,你打的如意算盘不错啊,想跑?” 闻言,朱瞻基尴尬的一笑,道:“爷爷,您这说的哪里话,这天下都是咱们家的,孙儿跑,往哪儿跑啊?” 见朱瞻基死不承认,朱棣却说道:“你要是不想跑,你抓了那么多官员做什么?你真当爷爷坐在那龙椅上是睁眼瞎吗?” 面对老爷子的话,朱瞻基也只能是陪着笑,说道:“爷爷,您看您,说的什么话,孙儿做这些,可都是为了您着想。” 老爷子听到这话,还真来了兴趣:“为朕好?来,你小子继续说,让爷爷听听你怎么编。” “爷爷,这可不是编,爷爷之前故意在乾清宫里教训我爹和我二叔三叔他们,为的什么,不就是想打仗了,我爹不给钱吗?您再想想,孙儿这次抄了六百多位官员的府邸,查抄了多少银子?” “还有那纪纲,您之前怕是没有看那折子里的清单吧?光那纪纲府里的查抄的银子,就足够咱大明朝十万军队的三个月的花耗了。再加上那些官员的,只要爷爷您这次速战速决,这银子不就有了吗,还需要您看我爹的脸色?”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棣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之前那纪纲贪污的清单,他也没有看,直接便扔到了一旁。 如今听这小子这么说,朱棣还真挺意外的。 不过,在惊喜之余,朱棣瞧了眼朱瞻基那小子,却疑惑的说道:“你小子,不会是故意弄够这些银子,想撵你爷爷去北边吧?” 朱瞻基心中一惊,赶忙陪笑道:“爷爷,您看您,这是孙儿的一片孝心!” 见此,朱棣倒也没再追究什么,只是躺在那龙撵之上,说道:“你小子这次做的不错,给爷爷解决了一大难题,你放心,这次爷爷出征,一定带着你小子去见见世面。” 听到老爷子这话,朱瞻基顿时傻了眼。 “爷爷,这就不必了吧?您不是让孙儿勤加处政吗?孙儿在京城里,替您看好朝廷不是更好吗?” 可老爷子朱棣却压根不理他这些,说道:“处政自然是要处政的,可这当皇上的,没打过仗,那还算咱老朱家的人吗?” 朱瞻基在心里头无奈的同时,也是暗骂了一句老王八蛋。 这一群人,整整走了两三个时辰,直到那朱瞻基都跑到了后面的轿子里去吃午膳和睡觉,这一条长龙般的队伍才抵达了那黄俨所查到的水库之处。 站在那水库的高坡之上,这朝廷的文武百官们环视周遭,瞧着这四周的土地都被那一道道的水渠所包围时,才终于相信了朱棣的话。 还有这水库,这么多的蓄水量,完全可以为西面那些低矮的土地供给水源。 在那四通八达的水渠作用下,周围这几十万亩的土地,可不就成了那水资源丰富的水稻种植田了吗? 只需要派些人手将其中的荒地开垦,转眼便是几十万亩可以随时种植的良田。 大明朝这么多的土地,之所以还会在缺粮食的情况下还开垦不出很多的耕地,本质的原因就是很多地方光开垦出来是没有用的。 没有水,或许距离水源太远,根本没有任何开垦的必要。 尤其是这南方,长江流域。 因为季候的原因,小麦的种植产量十分的低。 唯独这水稻的产量最高。 可偏偏种植水稻,水是很重要的一环。 看着如此壮观,震撼人心的一幕,那些个朝堂上原本对朱瞻基莽撞行为还颇有微词的文臣们,如今也不得不叹服这位长孙殿下的大手笔。 光是这水库水渠的构想,就绝不是他们这些朝臣们敢想出来的。 一出手,便是几十万亩的良田,这要解决多少百姓的粮食问题! 就当众人纷纷围在朱瞻基这位长孙殿下身边感叹之际,一旁的老爷子朱棣,却突然指着远处,对身边的朱瞻基问道:“臭小子,那里是干什么的?” 听到老爷子的问话,朱瞻基与一旁的朱瞻墉皆是脸色一变,可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互相对视一眼,对着老爷子忽悠起来。 “爷爷,您说什么?那儿?孙儿也瞧不清楚啊,那是山吧。。。” ------题外话------ 求支持。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爷爷,您是来抄家的吧? “那是山?”朱棣瞧着极远处那高耸的东西,虽然看不太清,但那怎么可能是山。 不由的,朱棣一脸质疑的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朱瞻基。 面对老爷子的目光,朱瞻基故作淡定的将一旁的朱瞻墉拉了过来,指着老爷子说的地方,问道:“老三,你瞧瞧,那是不是山?” 朱瞻墉也装着眯了眯眼,仔细打量了一下,说道:“那不就是山吗?不然还能是什么?那么高” 朱棣一脸狐疑的瞧着这俩兄弟,总感觉这俩小子在忽悠自己。 尤其是这俩小子凑一起的时候,更让不能轻易相信。 随即,朱棣喊过另外一边的樊忠等人,说道:“你们瞧瞧,那远处的,是什么?” “对,就是那边,再远点,对,就是那。” 听着朱棣的询问,樊忠和赵全,以及陪在朱棣不远处的朱高炽、朱高煦以及朱高燧也都凑了过来。 望向远处老爷子所指的方向,众人都表示看不太清楚。 “那是山吗?怎么感觉四四方方的?山有四四方方的?” “对啊,老二,你眼睛好,你瞧瞧。”朱高炽拉过朱高煦问道。 汉王朱高煦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的瞧了眼,说道:“那么高,不是山是什么?估计太远看不清楚,看起来像四四方方吧,走近了估计就圆了。” 闻言,朱瞻基赶忙说道:“我就说嘛,那不是山还能是什么,二叔,钓不钓鱼,这水库里估计有不少的。” 听到朱瞻基故意岔开的话题,汉王朱高煦自然没有想那么多,说道:“行啊!” 就当朱瞻基跟他二叔朱高煦勾勾搭搭便要离开时,朱棣却盯着朱瞻基突然说道:“回来!” 说完,朱棣对着身边的樊忠使了个眼色,随后说道:“不是都看不清吗,走,老二老三,还有你们俩小子,跟老头子我一块去瞧瞧。” “不过咱们先说好了,既然不是你们的,那可就是老头子我的了。” 闻言,朱瞻基脑门一黑。 这老爷子怎么跟狐狸一样精? 不过,嘴上还是说道:“爷爷,这望山跑死驴呀,那么远,跑过去得多久啊。” 可朱瞻基越这么说,老爷子的劲头越盛:“怕什么,不就是骑骑马吗,走。” 瞧着老爷子非要去,朱瞻基这心里急的跟火烧似的。 踏马的,那里是矿区,去了就全露馅了。 一旁的朱瞻墉也是赶忙劝说道:“对啊,爷爷,你说咱们一家人在这儿钓钓鱼,多好” 可朱瞻墉这话还没说完,便被老爷子的一个眼神给吓退了。 立马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 眼看着老爷子非要去,朱瞻基也只能是无奈的说道:“得得得,爷爷,孙儿跟你交代还不行吗。孙儿在那里建了点房子。” 听到朱瞻基的话,周围的一众人纷纷凑了过来。 “臭小子,那是房子?” 朱高煦瞪着一双牛眼问道。 朱瞻基一脸无奈的说道:“对,房子。” “那么高?”老爹朱高炽问道。 朱瞻基点点头:“对,那么高。” 三叔朱高燧道:“你是怎么建的?” 朱瞻基:“就那么建的。” 听着身边人絮絮叨叨的话,朱瞻基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一旁的老爷子见朱瞻基这小子终于承认下来,不由的嘴角微翘,说道:“既然你承认了,那就走吧,咱们好好瞧瞧大孙子建的房子,有什么奇特之处。” 眼看着老爷子还要去,朱瞻基拦都拦不住。 在老爷子率先骑马而去后,朱瞻墉赶忙凑过来说道:“哥,这可不是弟弟我出卖你啊。” 说完,也赶忙骑上马跟了过去。 而朱瞻基,心里就是再无奈,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瞧着这一个个的都骑着马而去,瞧着眼前这一切,心里早乐开花的夏元吉,哪里肯落下,赶忙也牵来一匹马跟了上去。 有了夏元吉这么一出,其余那些官员们也都有样学样。 只有朱瞻基那老爹,太胖骑不了马,上了马车后让人赶紧跟上去。 不过好在这一路上都由混凝土铺设,马车的速度也是快了不少。 大概一刻钟后。 一路狂奔而去的众人,终于是来到了那高耸的建筑物下。 在来的路上,众人伴随着距离这里越来越近,便已经感受到这建筑的高耸。 可是,直到他们来到这十多米,五层高的楼下时,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这建筑有多么的雄伟。 虽然古代也不乏比这还高不少的建筑,甚至远超这建筑的。 可是,那样的建筑基本上都是些木塔材质的,建筑的规模也不大,有的到了最上层,不过就是一点点的面积。 但如今他们眼前的这些建筑,却并非如此。 动辄二三十米的长宽,还有近二十米的高度。 最重要的是,当他们离近了才发现,这建筑竟然并非只有一个! 而是一整排! 好几列! 尽管这些建筑的表面看起来都十分的粗糙,似乎并没有精心的打磨,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这样完全陌生的东西感到震惊。 不由的,朱棣转过头看向了身边的朱瞻基,说道:“臭小子,说说吧,怎么回事?” 面对朱棣的询问,周围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朱瞻基。 那些对朱瞻基不太了解,或者说不太熟悉的人,更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这位长孙殿下。 这平日里看起来没个正形,连朝政都不想处置的长孙殿下,在这背地里,竟然办了这么多的大事! 刚刚的那水库、水渠,便已经震撼到了他们。 毕竟,那可是实打实的东西。 有了这些,方圆几十万亩的土地顷刻间便化为了良田。 一亩良田种植水稻,一季可产8-10石粮食,而一个百姓,每年只用3-5石的粮食便可以吃饱。 这几十万亩的良田,每年可以出产几百万石的粮食,可以满足数百万百姓的果腹之需求! 若是只考虑吃饭,不考虑开支用工等问题,仅此一地,便可满足整个京城周边,甚至是大半个应天府百姓的粮食问题! 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政绩,是实实在在的功绩! 他们这些官员任何一个揪出来,就仅那水库水渠一事,谁敢说能强过? 更何况,这些事情,竟全部都是由这位长孙殿下与那三皇孙二人所为,甚至连朝廷都没有惊动。 试问,他们这些官员谁能做到。 仅这些,便足以让他们震惊到无以复加了。 如今,竟又发现了这些建筑,还不知道有什么奇特之处 而面对所有人的注视,朱瞻基也只能是说道:“这些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普普通通的房子嘛”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棣却压根不相信他的话。 转头便看向了一旁的朱瞻墉,问道:“臭小子,你来说。” 面对老爷子的询问,朱瞻墉顿时一脸的苦涩。 尤其是在瞧见自己大哥那警告的眼神时。 “爷爷要不您还是问我大” “快说!”话没说完,朱棣一声怒斥,朱瞻墉那小子差点没哭出来。 哪里还有一点之前在朝堂上的模样。 没办法,对这老爷子,他们这些孩子从小怕到大。 都有心理阴影了。 哪怕是在朱瞻基那恶狠狠的威胁下,朱瞻墉还是扛不住老爷子的威势,嘀嘀咕咕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 闻言,老爷子朱棣眉头一皱:“大声点!” 一瞬间,朱瞻墉赶忙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这些房子要比寻常的房子更坚固一些,里面也能住不少的人,像这一栋房子,最少能住四五个人,十户人家。当初建造的时候,为的是给在这里耕种的农户住。” 随着朱瞻墉说完,朱棣明白了,而朱瞻基的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房子能住多少人,有多坚固,倒是其次的,也没太大的作用。 毕竟,大明朝又不缺地。 他最害怕的是这小子将混凝土的秘密说出来。 这可是他朱瞻基为数不多的底牌之一了。 瞧着众人虽然惊叹于这建筑的存在,却一个个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朱瞻基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去。 幸好,没有人问这修建这玩意儿的东西是什么,又用了多久修建 随着众人不断的深入,尽管对那大楼的规模依旧感到惊讶,可却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穿越这一片的混凝土建筑群,他们便正儿八经的进入了矿区。 也是第一次见到了活人。 在那矿区之中,一条极为缓慢的迷你型小火车在铺设好的轨道上运行着。 在那小火车的头部,是一个极为臃肿,看起来十分复杂的火车头。 当然,这并不是朱瞻基在当初山庄所得到的瓦特改良蒸汽机,而是一个极为简易的,利用蒸汽为动力的车头。 这个东西跟系统的奖励倒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完全是靠着朱瞻基那个21世纪的脑瓜子想出来的。 其实蒸汽动力的原理极为简单,就好像在家烧水会发出‘嘟嘟嘟’的声音,水壶在加热到一定程度后会出现水壶的盖不断来回起伏一样。 尽管他自己所设计出来的这么个东西并不精良,能量利用率不高,设备与设备之间的能量转化率同样不高,但好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也不需要去跟别人比效率,小型的能量产生源不够,那就来大的。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看起来十分迷你的火车货箱,火车头却异常臃肿的原因。 实在是能量转化不高,导致动力不够 所以每次能够运送的东西并不多。 但好在持久,大明朝人工也不贵。 至于比人工能够提升多少的效率,其实也提升不了多少,完全就是他朱瞻基之前闲暇时的兴趣之作。 但既然弄出来了,就用在了这里,也好从实际情况上来测试,运载量、速度等等数据。 然后再一点点的改进。 毕竟之前在搞出这个玩意儿时,系统还没有奖励那瓦特改良后的蒸汽机。 而这玩意儿,最多也就是跟这个时代枪支的雏形,火铳是一个道理。 枪支听起来也确实复杂先进,可这老祖宗火铳却很简单,甚至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制作工艺,就是一个里面空心的铁疙瘩,最多里面的铁壁要光滑一些。 先塞进火药,然后再在火药上放置弹药,甚至铅弹什么的都不需要,弄点石子差别也不多。 然后通过预留的一个点火口,点燃,火药爆炸,冲击力产生,将前面的石子、铁块、铅弹炸出去 简单粗暴,至于瞄准 看运气吧。 如今朱瞻基所设计出来的这玩意儿,跟火铳是一个道理,都处于雏形状态。 只不过,这些朱瞻基清楚,老爷子以及这满朝文武却不清楚。 “这是何物!” “为何可以自己行进!怪哉,怪哉” “赵某活了数十年,还未见过如此奇异之事!” “” 即便是身为皇帝的老爷子朱棣,也没有比这些大臣们好多少,此时也瞪了个大眼珠子,不可思议的瞧着朱瞻基搞出来的这个大玩具。 简直惊为天人。 他们还从未见过有什么死物可以自己行进的。 虽然那车头站着一个人在不断的往里面铲东西,可那人显然并没有在使劲拉着这铁疙瘩。 这铁疙瘩,怎么就自己动起来了呢? 不得不说,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第一次见这玩意儿,又怎么可能不惊叹。 这要不是大白天,只怕都会以为是见了鬼。 甚至时不时的“嘟嘟嘟”两声,放在晚上,一个人见着这玩意儿,还真挺吓人的。 瞧着这场中所有人都震惊的神色,一旁的朱瞻墉,不由的担心起来。 虽然这玩意儿不是他朱瞻墉的,可最起码是在他手里的。 如今瞧着这么多人惦记,想到老爷子的强盗秉性,指不定又要给弄走了。 一时之间,朱瞻墉那小子还挺肉疼的。 不过,这迷你小蒸汽火车的拥有者,朱瞻基却压根没有丝毫的感觉。 对于他朱瞻基而言,这玩意儿就是个残次品,甚至连残次品都算不上,就是个大玩具。 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再弄出一个来,不过就是找几个铁匠的事。 而在瞧见这些人那一脸震惊的表情时,朱瞻基突然觉得,这个时候不杀一波熟,简直都天理难容。 果然。 随着众人渐渐从那震惊之中回过神来,那老爷子朱棣第一个转过头看向了朱瞻基,不可思议的问道:“这东西,也是你搞出来的?” 面对老爷子的询问,朱瞻基并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道:“嗯,平时没事弄出来玩玩的。” 这话朱瞻基可是说的大实话。 奈何老爷子太不懂行,瞪着眼珠子说道:“玩玩?” 在抛开朱瞻基这小子后,转头便看向了远处的工部尚书,一招手。 那工部尚书赶忙便跑了过来。 “皇上。” 朱棣点了点头,问道:“你是朝廷的工部尚书,这玩意儿,你可见过?” 那工部尚书摇了摇头:“回皇上,微臣也是第一次见。” “那你们工部的工匠们,可能造出这玩意儿来?” 面对朱棣的问话,那工部尚书顿时一脸尴尬的说道:“皇上此物此物实在怪异,微臣工部只怕是造不出。” 听到这大明朝的工部都造不出这玩意儿,朱棣立马便明白了这玩意儿的价值。 他厚着脸皮,对着一旁的朱瞻基说道:“臭小子,这玩意儿也是你拿朝廷抄家的银子弄出来的吧?充公了!” 闻言,朱瞻基还没说什么,夏元吉便第一个跳出来喊道:“皇上圣明!” 听着老爷子跟夏元吉那老王八蛋一唱一和就要把自己的迷你版蒸汽火车给弄走,不等那朱瞻墉着急,朱瞻基便第一个忍不住了,顿时对着那夏元吉骂道:“圣明你大爷,圣明” 没有这么玩的,这都不是算计了,干脆就是在明抢了。 可这话一出口,朱瞻基便立马反应过来这话有点质疑老爷子的意思了,为了不让老爷子借题发挥,朱瞻基当时便赶忙告罪。 不过在告罪之后,朱瞻基还是异常郑重的说道:“爷爷,孙儿用没用、又一共用了朝廷多少银子,爷爷您应该是清楚的。哪有爷爷这么坑自己孙子的,也不怕这朝臣们笑话。” 听着朱瞻基这么说,朱棣这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若此刻这里只有他们一家人,他朱棣不要脸也就不要脸了,昧良心也就昧良心了。 可如今当着这满朝文武,他朱棣还是得顾及一些帝王威严的。 只见老爷子咳嗽了两声后,说道:“这玩意儿是不是用朝廷银子造的,先暂且不提,不过你小子先跟爷爷说说,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动起来的?” 听着老爷子的问话,朱瞻基不由的挠了挠脑袋。 这个问题该怎么解释呢? 如果是在跟一个现代人,只要说出热水壶冒气,他基本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毕竟都是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 可那能量的转换,该怎么解释呢? 在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后,朱瞻基最终还是在这满朝文武以及老爷子的面前,将自己所知道的,一点点的,由浅及深的讲解了一遍。 听着朱瞻基的话,尽管有些人还是没有搞懂,但还是有聪明人的。 而在他们想通朱瞻基所说的那由热能转化为压力,然后再由压力转化为动力,内能转化为机械能的道理后,一瞬间便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豁然开朗。 仿佛一个全新世界的窗口被朱瞻基所打开,出现在了他们的认知当中。 这是他们活着的几十年里,从未想过,也从未意识过的认知。 他们没有想到,像自家烧开水时所产生的那种能量,竟然能够通过一些器械和程序而转化为像马拉车一样的拉力 尤其是那工部尚书,在听完朱瞻基的讲解后,再看向那迷你版蒸汽火车,突然间对这完全不能理解的东西,有了全新的认知。 甚至能够将朱瞻基所说的那些道理,在这迷你版的小蒸汽火车上找到运用的地方。 尽管他们对这些知识并不掌握,但他们又不笨。 瞧着那工部尚书恍然大悟的模样,朱棣不由的问道:“现在你可能造出这玩意儿?” 工部尚书依旧摇了摇头:“听了长孙殿下的话,虽然明白了一些道理,也能看懂这东西,可没有实物参照,还是造不出来。” 这工部尚书话里话外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朱棣这么精明一个人,怎么会听不明白。 不由的咳嗽一声,然后对着身边的朱瞻基说道:“臭小子,你看” 闻言,朱瞻基当即便说道:“不可能,这是孙儿自己的,爷爷,您可是皇上,还是长辈,明抢的事情应该还做不出来吧?” 见朱瞻基如此态度坚决,朱棣只好语重心长的说道:“臭小子,你想想,这玩意儿放在你这里,最多也就是运运东西,可你想想,若是让工部的那些工匠们琢磨琢磨去,指不定就能多造出些。” “等那时候,爷爷送你三个!” 朱瞻基一脸不屑的说道:“不要。” “五个!” “不要!” “十个!” “不要!” “小王八蛋!跟你还说不通了是吧!” 眼看着老爷子动了怒,生怕他真不要脸的明抢,朱瞻基也只能见好就收,说道:“爷爷,你要这玩意儿也不是不行。” “哦?”见有商量的余地,朱棣也冷静下来。 “不过我不用工部给孙儿造,孙子也不要别的,外面的那些地,您不能收走,只要您答应,这玩意儿孙儿送给您了。” 闻言,朱棣想都没想,便直接说道:“不行!那可是几十万亩的水稻地!” 瞧着老爷子这副德行,好像那水稻地本来就是他的一般,拒绝的理直气壮。 朱瞻基虽然心里憋闷,可毕竟是在谈买卖,得客客气气的。 老爷子这人,跟他顶牛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跟他示软,更是能把你坑到死,反正是软硬不吃。唯一的办法就是忽悠。 还不能忽悠的太水了。 这人当了几十年皇帝,打了几十年的仗,人精说的就是他。 随后朱瞻基语重心长的给老爷子讲着道理,说道:“爷爷,你怎么就看不透呢。” “您想想,那些地到了您的手里,能有什么用?顶多不就是给朝廷增加一点财政?就算有帮助,但也不会太大。这个衙门分点,那个衙门分点,到最后什么大事都做不了。” “可是,您想想,如果这地在孙儿的手里,可就不一样了。孙儿之前没银子的时候,都能搞出这么多东西来,若是有了这些耕地呢?孙儿要是搞出那么一二三四五个水库和水渠呢?这叫啥,这叫集中资源办大事!” “况且,我是您孙子啊,就算这耕地到了朝廷手里,总有一天不还是要交到我爹手里?而交到孙儿手里呢,说是在孙儿我的手里,可我自个儿能吃了这么多粮食吗?最后还不是放在了有利于朝廷的地方。” “爷爷,格局,您可是皇上,格局要打开~” “若爷爷真的不放心,不如这样,让朝廷增设一个衙门,这衙门不受朝廷管辖,只听爷爷您的调遣,把这些土地啊、水库啊、水渠啊,统统都放到这衙门里。而这个衙门什么都不做,就做一件事,给爷爷您赚钱!赚粮食!拼了命的赚。” “等发展壮大后,爷爷您打仗还需要受那些王八蛋的暗中掣肘?”说话间,朱瞻基示意老爷子看那些王八蛋大臣们。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棣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动摇了。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这大孙子朱瞻基是在忽悠自己,可这些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比如他说的,这些耕地每年增加的朝政,分润到朝廷各个衙门,说白了也没多大作用。 毕竟朝廷管辖的是一个国家,各个衙门,各个地方 可如果将这些土地留在这大孙子的手中,有了足够的银钱,若是能再发展出更多的水库、水渠 这能给大明朝增加多少的耕地? 又增加多少的粮食收成? 而且这小子也说了,可以将这些都纳入到朝廷的一个新建衙门内,到时候,这些名义上就都是朝廷的了。 只不过,朝廷其它的衙门并没有管辖的权力罢了,但他朱棣有啊 最重要的是,那小子说的也没错,他朱棣还能活多少年,到时候这些东西还不是要到那小子的手里。 既然自己要花钱,这小子不拒绝,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想着这些,朱棣越发觉得可行了。 然而,在瞧见朱棣那脸色的变化后,一旁的夏元吉急了。 这可是几十万亩的水稻田啊! 一旦到了朝廷的手中,不知道能给朝廷缓解多大的财政压力。 当即便跳出来说道:“皇上!不可啊!这朝廷” 然而,还不等那夏元吉的话说完,朱瞻基便立马指着那夏元吉骂道:“夏元吉!上次你带人堵大门的帐还没跟你算呢!再废话,先治你一个忤逆之罪!” 听到朱瞻基的话,那夏元吉顿时傻愣在了原地。 不过想到那事是太子指使的,正要辩解什么时,却突然听到那朱棣开口说道:“行了,都别废话了。” 说完,沉默了片刻后,瞧着朱瞻基继续说道:“此事,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闻言,朱瞻基顿时心中一喜。 “皇上圣明!” 瞧着自家这小子变脸的速度,朱棣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那夏元吉却立马哭丧了一张脸,这肉都吃嘴里了,还带吐出来的? 伴随着这里的事情结束后,众人再次往那深处前行。 只不过,在跟老爷子商议好了那建立一个单独衙门的事情后,朱瞻基这次倒对众人前往没有太大的抵触了, 因为接下来也就剩一个兵工厂了。 是他这几年来,在全国各地,集中的一批工匠,铁匠等等特殊工种人群。 他们研制的,正是那军火。 而朱瞻基之所以不再有太多的抵触,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清楚这次老爷子要出征了。 目前所研发出来的这些东西,大多也都会在大军出行之前交给老爷子。 他朱瞻基虽然有时候有些抠门,有些东西不想那么早的暴露,但在打仗这种事情上,还是懂事的。 毕竟那些上前线的,可都是他大明朝的英武男儿。 哪怕能少死一个,也是成全了一个家庭。 就当众人不断的朝着里面走去时。 彭! 一道爆炸之声瞬间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魂都差点吓飞了。 这声音太大,又来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哪怕就是朱瞻基也是如此。 也就唯独那被吓习惯的朱瞻墉好一点。 可即便如此,他也仅仅只是比其他人反应的速度快些罢了。 就当所有人木楞的看向四周,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产生的巨大响动时。 那老爷子也回过神来,想明白后,当即便看向了身边的朱瞻基,问道:“臭小子,这又是搞的什么鬼?这是什么动静?” 听着老爷子的问话,朱瞻基虽然也不太清楚,但还是说道:“应该是火炮的声音吧。” “火炮?” 朱棣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的手底下竟然还有关于火炮的事情。 不由问道:“比起朝廷的火炮如何?!” 在知道自家这小子喜欢做那些让人惊叹之事的朱棣,如今在知道朱瞻基还在研究火炮时,顿时便有些忍不住了。 毕竟火器在战争中的作用,当今世界都没有人比他朱棣更加清楚了。 明朝军队,靠的就是火器制胜。 就连那后世于谦在保卫北京城时,那也是靠着神机营,才有了翻盘的基础。 听着老爷子听起火器火炮,一旁的朱高煦、朱高燧也都赶忙挤了过来。 瞧着他们那紧张的模样,朱瞻基顿时笑了笑,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强一些的吧。”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棣虽然还未见到那火炮,此时这心中已经是激动到抑制不住了。 那喜悦的神色,更是溢于言表。 “走,带爷爷去瞧瞧!” ------题外话------ 今儿事有点忙,耽搁了,发个八千字吧,明儿补回来。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此乃,国之重器啊 瞧着老爷子那激动的神情,朱瞻基笑着摇了摇头。 自家这老爷子啊,看见这火器比他这个亲孙子都亲。 而除了老爷子外,老爷子生的那几个娃娃,也都遗传了老爷子的优良传统,跟老爷子在一块,一个比一个的动作快。 也就唯独他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炽,因为身子太胖,迈不动腿,走起路来是上气不接下气,这还是最近在朱瞻基的折磨下,身子瘦了不少的情况下。 不过,在老爹朱高炽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皱眉指责道:“你小子就跟你爷爷一起胡闹吧,好不容易弄点银子,给老百姓点实惠,给官员们发发俸禄不好吗,打仗,打仗,一天起来就知道打仗,你们这爷孙俩就胡闹吧!” 对于老爹朱高炽而言,这朝廷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而那北边虽然边境被袭扰了,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哪个王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派点兵,点名大将收拾一下就得了,何至于这每次都要皇上御驾亲征,还一出发就大动干戈,兴师动众,劳民伤财。 一点都不会过日子。 瞧着老爹朱高炽皱着眉头一脸愁容的模样,朱瞻基长长叹了口气。 暗说老爹说的也没错,身为一个大国,动不动就集全国之力去讨伐外敌,看似威风,可实际怎么样自己心里头也清楚。 威风是出了,这名头也打出来了。 可背后是什么呢,是民间老百姓的苦不堪言,是大明朝各地的满目创伤。 这创伤不是别人打出来的,是自己朝廷为战收税,硬生生憋出来的。 回想那汉时汉武帝的卫青、霍去病、李广,封狼居胥 放在整个华夏的对外战争史中那也是掰着指头数得着的,可国内的百姓却过的是什么日子。 如今他爷爷永乐这一代,又何尝不是呢。 强也就强在有他爷爷几十年的励精图治,积蓄了国力。 重农抑商,保证了大明朝在基础农业和粮食上的满足。 所以,对自己老爹的态度,他朱瞻基不能否认。 可反过来讲,他爷爷也没错。 北边自古就是华夏王朝的首敌,匈奴、契丹、到蒙古,然后到现在的鞑靼、瓦剌。 再到日后被瓦剌达到京城门口。 北边那民族对华夏的威胁太大了。 如今这个时期,可以称的上是北边蒙古最虚弱的时候,自元灭国后,其贵族逃亡北边,分为了不少的势力。 老爷子其实也知道国内的情况,更加清楚他爹朱高炽的想法。 更加清楚他大明朝不能再打了。 可怎么办呢。 不打吗? 等那北边的蒙古经历了几十年,上百年,甚至都用不了这些,几年的时间出那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将北边一统,立时便又成了一个可以威胁到大明朝的劲敌。 所以,老爷子的想法很简单,趁他病,要他命。 不管说他为了建立伟业也好,说他爱打仗,征北大将军也好。 他这个当爷爷的,打了一辈子仗,不能将祸患留给后面的儿孙们。 他爹朱元璋为后世儿孙扫荡了建立大明朝时国内的勋贵势力,裁撤了中书省,权力得到了进一步的集中。 这些何尝不是在给后世的儿孙积德。 若说他爹朱元璋真的不管后世,他需要裁撤中书省,诛杀勋贵吗? 不需要。 他朱元璋活一天,那些武将勋贵们就不敢反。 因为他朱元璋是造反的老祖宗,他们凭什么觉得能跟自己造反时的带头大哥干。 那时候的朱元璋只有一个破碗就能打下天下,如今他掌握了天下,你却觉得能造他的反? 所以,朱棣对他爹朱元璋的心思,也明白。 而他朱棣,也是在跟他爹朱元璋学。 他爹扫清了内部,那他朱棣就给大明朝扫清外部! 在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他朱瞻基又能如何呢。 老爹和爷爷都对。 都不能反驳。 不过,他朱瞻基还是有点私心的。 后世清吹整天拿大明朝疆域那点东西来恶心自己老祖宗,却不知,没有他大明朝,你立于后世都不敢吹他华夏传承未断。 什么四大文明古国只有华夏传承至今。 什么伪装成国家的文明。 没有大明朝这颗钉子,以二百七十六年国祚,结结实实的钉在华夏历史上,让华夏民族这根脊梁直挺挺的立着。 再说你什么四大古国唯一传承至今,那就不是吹你了,是在恶心你。 所以,这仗不光要打,还tm得打的漂亮! 把那帮清吹硬不起来的膝盖给他彻底敲断! 站不起来就躺着! “臭小子!” 远处的老爷子喊了声,朱瞻基赶忙收起思绪赶了过去。 兵工厂的门口。 不少工匠们正在试验着新研制出来的火炮。 不过,与其说是在试验火炮,不如说是在试验新型的炮弹。 如那火铳一般,永乐年间的火炮也依旧处于火炮的雏形阶段。 不过即便如此,明朝军队所掌控的火器也依旧处于当前世界的一流水平。 简单来说,它的原理跟火铳是完全一样的。 只不过从个人军士所用的,转变为了大炮的形式。 同样都是通过火药在药池中的爆炸,引起冲击力,致使炮管中的弹药顺着炮管发射出去。 这些弹药一样可以是铁块,石子,铅弹等等。 只不过口径大了,射程远了,威力也大了些。 但这样的火器终归是有很大的局限性。 所以,朱瞻基在原有火炮的基础上,试图改进一些,而给出的改进思路也很简单,同样是他朱瞻基通过对前世火炮了解而改进的。 但与其说是改进火炮,不如说是改进弹药。 因为火炮的发射装置其实很大程度上就一直都是充当了一个点火器的作用,以及瞄准的工具。 比如那炮筒,可以使炮弹按照预定的方向发射。 但显然,仅靠在炮管内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并不足以将火炮的威力提升。 关于这一点,朱瞻基最深的记忆就是一个清代的战争电视剧。 在清朝与外国发生海战时。 当一颗清朝的炮弹落入国外的战舰上时,战舰上所有的外国士兵都慌了,全部趴在地上。 可是,等了半天,那炮弹竟然不响,也不炸。 最后才发现,那炮弹根本就是一个铁球。 压根没有爆炸的作用。 这是朱瞻基小时候的记忆,那种在技术上完全落后的感觉,让他几十年无法忘怀。 而如今明朝的火炮,其实也是这个道理,虽然说铁球就有点扯淡了,可道理是一样的。 通过那些硬物,远距离伤人,说白了和弓箭、投石车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而爆炸却只产生于炮管内 这并不是朱瞻基所愿意看到的。 这次改进的方向,便是弹药。 后世现代火炮武器,之所以可以达到发射出去很久,抵达目的地才爆炸,其根本的原因,正是因为弹药的先进程度。 虽然弹药产生的冲击力和发射动力与如今的火炮原理是一样的。 但弹药简单直白来说,分为了两个部分。 一个是弹药的底座,是致使弹药,导弹产生冲击力,动力的原因所在。 火炮的基座,通过自动化的敲击方式,如撞针,将弹药底座上比较脆弱的部分,底火敲碎的同时,产生火花,引燃,直到通过炮管发射。 而在弹药底座火药产生的动力结束后,亦或者在击中目标后,通过很多种方式自动引爆弹药前面的火药。 比如,弹药头部的触爆器,通过弹头的撞击,触发点燃程序,将内部火药点燃,爆炸。 亦或者,通过螺旋的转动方式,转了多少后自动爆炸。 还有电子引爆等等。 但总的来说,就是两种,触发式和引信调较式。 尽管这个时代肯定是没有这样先进的技术的,但不能照搬,按照原理来进行一些简单的还不行吗。 按照如今这个时代战争的方式,想要达到那种发射后再爆炸的目的,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延迟引线时间! 比如,按照如今这个时代的发射方式,依旧在火炮的药室部发生爆炸,产生动力。 但是,将整个炮弹,制作成为一个大铁球,足以承受火炮药室部爆炸的大铁球,然后在这铁球的预留口,留一个导火索。 在导火索爆炸产生推动力的同时,也点燃这导火索。 当炮弹抵达一定的距离后,导火索燃烧殆尽,点燃内部火药,从内部发生爆炸。 这个过程,就是就起到了一个延时的效果。 当然,这种是最简单的延时性体现。 还可以替换成其它很多种方式。 不过这个过程是漫长的试验期。 如今他们所掌握的,正是这种工艺。 而这些工匠们,正在试验的,也正是这个延时时间,以及射程,还有各种参数。 比如多少火药,可以在多大口径的火炮中产生多远的射程。 这些都需要一点点的记录,然后通过这种方式,将火炮的数据精确化。 同时,火炮炮管内部的铁壁光滑程度,也影响到了一些数据的变化。 总之,朱瞻基给到他们的就是一个思路和发展方向,以及改进的方式,至于能改进多少,又能让火炮精确到多少,就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但即便如此,就目前所掌握的这种火炮和弹药,也领先了世界一百年。 而伴随着朱瞻基他们一行人来到此处,那些正在试验火炮的工匠们,也同时发现了他们。 正当他们困惑之时,在看到这一行人中的朱瞻墉时,顿时放松了些。 可是,当朱瞻基等一行人来到近前时,这些工匠们才赫然的发觉,他们这一行人身上穿的服饰有些特殊。 在想明白后,突然脸色大变,来到了朱棣他们的面前,跪拜道:“草民,叩见皇上!” 听着这些人的呼喊,此时的朱棣哪里顾得上这些小事,身为皇帝,依旧是满脸笑容的对着那些工匠们说道:“快起来,给朕讲讲你们这些火炮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闻言,那些工匠对视一眼后,赶忙回话道:“回皇上的话,不如让草民为皇上演示一下,如何?” 听到这话,朱棣自无不允。 能亲眼看看效果,自然是最好的了。 “来,你们演示,朕看着。” 随之,在那些工匠的示意下,众人纷纷退开了四五步的距离。 虽然在制作时加强了炮管的强度,但技术有限,安全性也不敢说万无一失,所以退开还是最好的选择。 万一发生了炸膛,少死几个还是好的。 随着众人退开,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那工匠们很快便点燃了火炮上的引线。 短短数秒的时间,一声巨响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黑色的大铁疙瘩飞速的发射了出去。 瞧着这一幕,不管是朱棣还是他身边的朱高煦朱高燧,都是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样的发射方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与明军的火炮完全一样。 甚至威力还不如明军装备的那些炮弹,因为弹药的分散,可以打击一整片的敌人。 然而,就当懂行之人皱着眉头不解之际。 轰! 一道巨响,再次响起。 那远处的树林中,也出现了一次让人震撼的爆炸。 将在场之人,尤其是那些懂行之人吓了一跳。 因为他们压根没有想到,还会有第二次的爆炸。 在看到这一幕后,老爷子朱棣顿时看向了身边的朱高煦,那朱高煦也很懂,当即便对着身边的朱高燧喊道:“老三,走。” 说着,二人一同骑马,朝着那远处爆炸的树林赶去。 在朱棣的等候中,很快那汉王朱高煦便和赵王朱高燧一同返回了。 在来到朱棣的面前时,依旧抑制不住脸上的震惊,对着朱棣说道:“爹,周围五六米的树都炸到,三四米内的树被炸倒,原地还炸出一个深坑。” 听着朱高煦的话,朱棣对这火炮的威力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脸上的神色也是越发的凝重了些。 相比于明军装备那种以硬物伤人的火炮,这踏马才真的叫火炮! 竟然在爆炸发射后,还能产生第二次的爆炸! 试想,但这种东西用在战场上,如果能达到规模和射程,还骑兵冲锋个der,直接饱和式打击! 关键的是,在他刚刚的仔细观察中,他发现这火炮的发射程序似乎很简单。 装填火药,清理膛口和炮管。 然后装填那黑色的炮弹,直接点火就行。 包括那炮架,自带轮子,可以方便移动,还能上下左右的移动,这不由让身经百战的朱棣看到了这玩意儿在战场上更多的用处。 以往的战争中,什么战斗最难? 自然是攻城战。 死伤最为严重。 可如果有了这玩意儿,十几架这么摆上去。 一轮齐射,虽然不敢保证有多高的精确度,可就算是碰运气,也比拿人命去填好太多了! 以往的火炮在攻城战中虽然也有作用,可作用微乎其微,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发射的都是实物,在命中了城墙后压根无法有太大的威力。 可如今不同了。 这玩意人在发射过去后,还能再次爆炸,关键爆炸的威力一点也不差! 想着这些,朱棣突然心中一紧,脸色紧绷的看了看自己周围和身后。 见今日来的人虽然多,但绝大多数都是朝堂上的重臣时,朱棣也暗松了口气。 这可是国之重器! 绝不可被旁人所知! 正是因为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朱棣更不可能让其落入了敌人之手。 若那蒙古之人也得了这样的东西,那他们大明朝防守所依仗的城墙,可就威力尽失了。 不敢说攻城变的轻而易举,但最起码也会下降非常多的档次。 十几架朝着城门轰。 你就是钢板,炸不穿,也能给你炸塌,炸崩。 似乎是看透了老爷子心中的担忧,那汉王朱高煦赶忙便对着身边的所有人说道:“今日之所见,任何人不得向外透露半个字,此乃机密,泄露者,满门抄斩!” 听着那汉王朱高煦一脸杀意的神情,以及一旁对此无动于衷的朱棣,在场之人皆明白了这二位为此的看重,不由的心中一紧,告诫自己万不可大意。 “爷爷,二叔三叔,这玩意儿,还行吗?” 朱瞻基故意跑到三人面前调侃道。 听着朱瞻基的话,三人又何尝不知道朱瞻基的心思,朱棣第一个开口道:“别废话,这玩意儿,有多少?” 闻言,朱瞻基转头便看向了身边的亲弟弟朱瞻墉,说道:“来吧,给爷爷说说你这差事办的成果。” 随之,朱瞻墉缓缓走了出来,说道:“爷爷,这东西的火炮炮架制作简单,人手足够一个月弄几十架出来也不是问题,就是那炮弹,花费的时间久一点,而且如今很多工序还在完善中。” “若仅说目前这种炮弹的话,一个月也能弄几十枚出来。” 随着朱瞻墉的话说完,朱棣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几十枚,这够谁霍霍的? 别说是他朱棣想的那种饱和式打击了,就是这几十架一轮齐射就没了。 一念至此,朱棣顿时严肃的说道:“不行,不够!你小子折腾了这么久,就弄了这么点出来?” 一听这话,朱瞻墉顿时瞪起了眼珠子。 “爷爷,我们这又不是朝廷工部,我们是在研” 那‘发’字还没说完,老爷子朱棣便当即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管你这些,三个月,三个月内朕要五十架这样的火炮,弹药朕要至少一千枚!” “不可能!” 朱瞻墉当即说道:“爷爷,绝对不可能,我们这里的工匠一共也没多少人,大多都有自己研发的物件,哪里有大量制造的本钱。” “再说了,银子也不够啊,就这些弹药,我们平时连一枚都舍不得用,这还是爷爷你过来了,才舍得炸一次。还一千枚,爷爷您就是把这里拆了卖,也不够造一千枚的。” 一说到这银子上,朱瞻墉这小子也不怕了。 当着老爷子的面就是大倒苦水。 瞧着这小子理直气壮的模样,老爷子都愣了下。 不过回过神来后,便笑了笑,说道:“行了行了,跟你大哥一个德行,不就是要银子吗?朕给了,至于工匠,从工部调,总之不管你们要什么,递个折子上来,朕无有不准,但唯有一点,三个月,朕要五十架火炮,一千枚弹药!” 听着老爷子嘴里的数字,一旁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在联想到拥有了这样的火炮规模后的场景,那一个个的心里头是痒痒啊 带着这玩意儿去打仗,不管是攻坚还是正面作战,简直太爽了。 而且一千枚炮弹,也足够他们痛快霍霍一把了。 然而,他们仨人是高兴了,那站在一旁的朱高炽和户部尚书却黑了脸。 尤其是那夏元吉,这一趟下来,吃进去的又吐出来就不说了,如今还得搭进不少银子,这叫什么事。 而朱瞻基那老爹朱高炽显然要稍微冷静一些,他赶忙来到了朱瞻基的身边,问道:“小子,搞这么些下来,要多少银子?” 朱瞻基也不客气:“不得个百万两白银?” 随着这数字一出口,刚刚还稍微要冷静一点的老爹朱高炽也忍不住了,臭骂了一顿后,对着朱瞻基又问道:“臭小子,你老实说,要多少银子,别尽带着朝廷坑,朝廷可不是大户,也没多少银子让你吃的。” 见老爹一本正经的模样,朱瞻基也不吓唬他了,将一旁的朱瞻墉叫过来算了算后,说道:“最少也得二十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朱高炽虽然还算能够接受,但还是十分肉疼的。 二十万两白银,放在朝廷能办不少事的。 可如今就只能换这么点东西出来,也就够自家那几个败家玩意儿霍霍一次。 朝廷要赚这二十万两白银,还不知道要多久。 “十万两!不能再多了。” 听着老爹朱高炽还讲起了价,不等朱瞻墉那小子急眼说什么,朱瞻基便头一个说道:“三十万!二十万这还是看在特殊时候,尽量压减成本,才勉强够。既然老爹您不领情,少了三十万,这买卖不干了!” 甲方在手,天下我有。 老爷子都发话说要多少给多少了,你一个会计还讨价还价了。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炽见他不减还升,顿时瞪着眼说道:“不可能,十五万,最多十五万。” “四十万!少一个子不卖!” “” 看着自己这俩在那儿斗嘴,老爷子朱棣也不去管他们,反正这事最终总是要出一个结果的。 就看是爹厉害,还是儿子厉害了。 仅仅在这兵工厂的就瞧见了这么大个惊喜,老爷子朱棣此时也是忍不住的想要去里面瞧瞧。 毕竟刚刚朱瞻墉那小子可是说了,这里面有很多工匠都在研究不同工艺的。 随着众人进入到由混凝土建成的兵工厂内部后,时不时便能听到一阵清脆的声响。 瞧着那工匠手中拿着的长枪,朱棣那眼珠子便立马被吸引,挪都挪不开。 相比于明朝的火铳,那工匠手中拿着的长枪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枪支。 而不是一大块铁疙瘩,然后用木棍连接,跟放炮仗一样。 当然,原理都是一样的,甚至威力也下降了不少,攻击的范围也下降了。 但胜在精确性提高了。 在那工匠的面前,是一面靶子。 三十多米的距离,那工匠竟然能够精准的打在那面靶子上。 不过,瞧着老爷子急急的走过去,朱瞻基却率先开口说道:“爷爷,这玩意儿您暂且就别想了,一共也就两把,还都在试验阶段,也量产不了,每一把都需要工匠很长时间的调教,才能达到这种精准度。不能呈规模化的情况下,在战场上的实际作用并没有现在明军装备的火铳强。”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棣虽然瞧着那能够精准命中的枪支心里痒痒,但既然这大孙子都这么说,显然是还没有研发完成呢。 不由的有些失望。 虽然那东西看起来好像威力没有火铳那么大,一喷就是范围性伤害。 可这玩意儿准头是真行啊。 三十多米的距离,那么点的靶子,可要比弓箭强多了。 见老爷子如此,朱瞻基便主动的说道:“爷爷,来这里吧,孙儿其实也给爷爷您准备了些实际能用的。” 说着,便命人将之前早就研发好的新型火器给弄了出来。 一个是简易版的手榴弹,一个就是炸药包。 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别有技术含量的,但胜在好用。 将投石车上的石头换下,换上那炸药包。 点燃后,一扔。 一炸一大片。 这玩意就是简易版的火炮。 不过火炮因为很多的限制,其威力还没这炸药包大。 比较炸药包大大小小的,制作起来还是要随心所欲一些。 至于那手榴弹,也是一样。 跟之前在外边的火炮炮弹是一个道理。 留一个引线,点燃后扔出去,过一会儿就炸了。 至于其它的战场作用,就不是他朱瞻基该担心的了,东西只要给到老爷子的手中,怎么用是他的事情。 总之实用性很强,制作简单,可以批量生产。 只要原材料足够的情况下。 想想站在城头往下扔手榴弹和炸药包的场面,莫名舒服。 一炸一片。 尽管这些东西并没有之前所看到的火炮来的让人震惊,可依旧能够填补不少明军在火器上使用的空白。 见着这些,不管是朱棣还是朱高煦、朱高燧,那脸上都满是笑意。 就在众人说笑之时,那皇宫之中突然来了人传消息。 在那人越过周围众人后,径直来到了朱棣的面前,然后赶忙躬身说道:“皇上,得到消息,郑和所率领的宝船队伍回来了!” 随着此人的话一落,朱棣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马保回来了?” “回皇上,正是。” 闻言,老爷子是真高兴啊。 今儿不仅得了这么多的好东西,那被他派去下西洋的马保也回来了。 一时间,老爷子立马招呼着老二老三等人,说道:“走走走,都回去!” 而在老爷子的身边,朱瞻基在听到郑和回来时,眼中也是精光一闪,心中的激动难以抑制。 倒不是他真的跟郑和有多么好的关系,而是这次郑和出去,他可是请郑和帮自己带回一件珍宝的! 有了那玩意儿,他朱瞻基对大明朝改造的计划就能大大提速了! 不仅如此,这件宝贝的价值,将深远的影响到后世。 哪怕是21世纪,这件宝贝的价值也是非常大的! 一时间,朱瞻基也是急着催促起周围的人,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路上,朱瞻基压根也不等老爷子他们磨磨蹭蹭的走了,索性自己一个人在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后便朝着宫里返回了。 至于老爷子,也不坐那龙撵,改坐马车了。 瞧着他们一个个火急火燎的模样,朱高炽虽然对那马保太监也十分的欣赏,并且关系极好。 可他却一点不急。 在他看来,该见到的还是会见到,先到的也不一定就感情如何。 当然,也是因为自己身子不行,骑不了马。 只能是慢悠悠的坐着轿子,与那朝中内阁的大学士以及几位尚书走在一起,在那队伍的后面。 至于朱瞻墉那小子,也不急,就这么陪着自己老爹他们,垫后。 可就当他们一行人悠哉悠哉的往回走时,在路过朱瞻墉那座宅院时,朱高炽不由惊讶的瞧着这宅院的规模,对一旁的朱瞻墉说道:“臭小子,你是真会享受啊,怪不得你小子天天不着家,敢情是在这儿弄了一个世外桃源出来啊?” 听着老爹的话,朱瞻墉故意装傻的说道:“爹,您在说什么,这又不是儿子我的,那矿区离这里这么远” 可还不等朱瞻墉说完,朱高炽却立马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指着身后他们之前行进的那条路,说道:“这路都修到府门口了,你说这不是你的?” 听着老爹的话,朱瞻墉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更没想到老爹仅靠这一条路的路口便断定了这宅子是自己的。 正当朱瞻墉还想辩解什么时,老爹朱高炽却在瞧见他那不自然的表情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抬手,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 看着周围凑过来的大臣们,朱高炽却是笑看着自家这小子,说道:“走吧,是你给爹带路,还是爹给你带路?” 听到老爹这么说,朱瞻墉还是嘴硬的说道:“爹,这真不是儿子的宅子。” 可朱高炽哪里会信。 刚刚在那水库的时候,这小子怎么配合他哥忽悠老爷子的,他朱高炽可是看在眼里。 随即,朱高炽对着身边的护卫说道:“去,敲门。” 敲门声响起不到片刻的功夫。 之前那黄俨找人时所见到的男人又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正当此人疑惑的瞧着外面的人时,眼神却突然瞧见了那人群中的朱瞻墉,赶忙热情的喊道:“三殿下!您回来了!” 随着这声音响起,躲在人群之中尽量让自己不出现的朱瞻墉,顿时无奈的揉了揉脑门。 瞧着自家殿下这幅表情,那来开门之人不由疑惑了。 见此,朱高炽顿时轻笑着说道:“你爹我虽然没你爷爷那么精明,但毕竟也是你爹,就你小子这点功夫,还不够看。” 说完,便率先朝着那大院中走去。 而朱瞻墉也只好跟了上去。 在路过那老丈时,面对老丈的疑惑,朱瞻墉也只能笑着说道:“没事,都是自己人。” 说完,便追上了自己老爹朱高炽。 随着一行人行至大院之中,这才发现这外面看似宅院的内部,大有乾坤。 刚一进门便看到了一个偌大的花园。 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他们在进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几个孩子。 不由的,朱高炽心中一紧。 这几个娃娃,该不会是朱瞻墉那小子在外边养的孩子吧? 这小子,偷偷在外边成家了? 不仅是朱高炽,就是他身边的几个尚书和大学士们,第一反应也都是这个想法。 不由,朱高炽率先走了过去,瞧着那几个娃娃仔细的打量了一下。 见他们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写着什么怪异的符号,不由的开口问道:“孩子,你们在做什么呢?” 听到朱高炽的问话,几个孩子抬头瞧了一眼后,便看都不看他的说道:“我们在算数。” “算数?” 朱高炽先是一愣,转头便又想明白是什么意思,然后套着近乎,说道:“算的什么数啊,要不让爷爷告诉你们?” 如今朱瞻基和朱瞻墉虽然都还没有成婚,但以朱高炽的年纪自称一个爷爷,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然而,那几个孩子这次却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不会。” 闻言,朱高炽先是一愣,转头便大笑起来。 这大胖子,也是好久没这么真挚的笑过了。 当然,也是因为他将这几个孩子误以为是自己在外边的孙子了。 还未抱过孙子的朱高炽,面对这些娃娃们的话,自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瞧着自己老爹这高兴的劲儿,朱瞻墉无奈的撇撇嘴,他压根也不知道此时他那老爹心里的想法,自然也就无法理解什么叫隔辈亲。 “爷爷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这话,这样,你说说看,看爷爷会不会,爷爷若是真的不会,爷爷就不吵你们了,怎么样?” 见面前这大人这么烦,几个孩子也是颇为无奈,不过看在这大胖子笑起来还挺可爱的,虽然皱着小眉毛,却还是说道:“好,那我就随便给你出一个题,你要是答上来了,我们就带你一起算,怎么样?” 朱高炽当即笑道:“好哇,你们说。” 听到朱高炽的话,那娃娃中一个个子最高的娃娃左右瞧了瞧,在瞧见那池塘后,便挺着小身板,奶声奶气的问道:“我问你,这一池的水,一共有多少?” 这个问题一出口,朱高炽顿时愣在了当场。 本想说一池水,可想了想后又觉得是在扯淡,但这玩意儿怎么算? 他朱高炽还真没想过。 不由的,朱高炽为了在孩子面前保住颜面,赶忙便对着身边的户部尚书夏元吉说道:“这个问题太简单了,爷爷让这位爷爷给你解答一下吧。” 听到太子爷将自己给推了出去,夏元吉也是一脸懵。 “这” 想了想后,说道:“不如让人拿桶装,有多少桶,便是多少桶的水。” 然而,让这位户部尚书夏元吉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几个娃娃在听到他这话时,却露出了一脸的鄙夷之色。 看到这一幕,不仅是夏元吉一脸的尴尬,就是他们身边的那些大学士和尚书们也都一脸的尴尬 倒是躲在角落里的朱瞻墉,乐的差点没绷住。 这当朝的六部尚书,内阁的大学士,哪个不是以才学闻名,如今呢,却被几个娃娃给难住了。 这让他朱瞻墉如何能不笑。 倒不是说这算法有多难,其实华夏自古在数学方面便极为发达。 秦汉时期,《九章算术》卷八方程,讲的就是用矩阵求解线性方程组,第一个例题讲的就是高斯消元法。 而欧洲呢,直到十八世纪才由高斯创立线性代数。 宋元时期朱世杰《四元玉鉴》,讲的就是多元高次方程组的求法,例题中出现过高达14次的方程。 而欧洲呢,十六世纪才有韦达二次方程、卡尔达诺三次方程、费拉里四次方程。而五次或更高次方程的求解问题,直到十九世纪的伽罗瓦才出现。 总之,在数学方面,华夏古代领先外界几个世纪,可以说是吊打了。 然而,非常可惜的是,华夏古代就算再领先,在这样一个封建王朝的统治下,这样的学术也只能是当做奇淫巧技来对待。 说白了,这并不是主流生活所需要的。 所以,就算眼前这些朝廷的尚书们、大学士们,也都对此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就算学到的那些算数之法,也就仅达到了计算账目之类的水准。 如今要他们来计算这一池水有多少,可不就傻了眼。 然而,那身为户部尚书的夏元吉,顿时便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一般,红着脸对那小孩子问道:“别光问我,你知道有多少水吗?” 瞧着夏元吉竟然还不肯罢休,不肯知难而返。 那几个孩子竟还无奈的瞧着他摇了摇头,好像在看自己那不成器的傻儿子一般。 这一幕,彻底将夏元吉给刺激到了,顿时感觉脑子都气的肿了。 而一旁的朱瞻墉,更是在瞧见这一幕时,整张脸都憋红了。 太子爷朱高炽也不由的一只手看似托着脑袋,其实是在偷偷抹眼泪儿。 其他的那些大臣们虽然还能憋得住,但显然都很辛苦。 可唯独被太子爷朱高炽给推出去的夏元吉笑不出来,还真跟这些孩子们较起真来:“看我做什么,你们自己说,有多少水!” 见此,那孩子的头儿只能是无奈的看了眼身边的小伙伴,那小伙伴立马心领神会,来到了那池塘边上,然后伸开双手,因为年纪还小,就是伸开双手也不过就是一米左右的距离。 而那孩子在丈量了几下后,又来到了另外一边,开始丈量。 结束后,更是整个人站进了那池塘之中。 看着池中水的高度,默默的跟身边那孩子嘀咕了两句。 随后,几个孩子再次来到这边的干地上。 然后拿着那树枝,在地上写了起来。 (5) 最后对着那夏元吉说道:“39立方米!” 听到这话,尽管瞧着他们这几个孩子煞有其事的样子,可夏元吉还是忍不住的说道:“你们说的这什么立方米的,我不懂,你就告诉我,等于多少桶水就行。” 见自己面前这个白胡子老头子竟然还如此的嘴硬,几个孩子都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随后对视一眼,来到了那水桶旁。 仔仔细细的测量了一下后,再次来到了那地上开始计算。 (πx(24cmx24cm)x45cm)≈080cm3 080cm3≈08143m3 39/08143≈9 在计算完后,那小孩子将手中的树枝自信一扔,对着夏元吉说道:“479桶!” 听着这孩子的话,这一次,在场的众人都惊住了。 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后,对于这个答案,众人也不知道是否正确。 那夏元吉见他们如此自信,还有那怪异的符号,心里头还真打起鼓来。 可他毕竟是朝廷的户部尚书,哪里能这么轻易的认输,否则,日后传出去还不被满朝的文武所嘲笑? 若真的传出去了,只怕那史书上可能不会记载他的功绩,倒是这一段趣事要记的清清楚楚了。 无奈只能是梗着脖子,说道:“我不信!” 可这几个孩子却不屑的说道:“不信你就去倒啊!” 说着,还踹了一下身边的桶。 这下,算是将那夏元吉给逼到墙角。 这众目睽睽之下,他是真下不来台了。 见此,一旁的太子爷朱高炽也是好心的说道:“夏大人,要不算了吧。” 可朱高炽越是这么说,夏元吉还越是执拗。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夏元吉老夫我这辈子都没被小学生欺负过 “倒就倒!老夫还不信了!” 说着,在周围这些官员们的注视下,夏元吉还真撸起袖子,脱了鞋子,提着那桶朝着水池中走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朱高炽忙开口道:“夏大人,你这是又何必呢,快快回来!” 然而,夏元吉却转身对着朱高炽这位太子爷说道:“殿下不必劝我,微臣今日还非要瞧瞧这水池是不是479桶!” 太子朱高炽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那夏元吉已经是踏进了那水池当中。 见此,朱高炽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在那一旁的几个孩子,也不由的开口道:“嘴硬” 另外一个孩子挠了挠头,道:“头铁。” 个子最小那个也接着话:“出去容易挨揍。” 这三个孩子的话顿时让一旁的朱高炽等人面面相觑,但不过片刻,太子朱高炽便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头看向了那一旁的朱瞻墉,说道:“这几个孩子口中的词,怎么那么像你大哥经常嘴边挂着的话?” 见老爹终于反应过来,朱瞻墉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毕竟这进都进来了。 “这几个孩子都跟大哥学习过一段时间,大哥亲自教的。” 可听到这话的朱高炽却又问道:“这不是你的孩子,是老大的?” 听着老爹朱高炽的话,朱瞻墉顿时愣住了。 “爹,你说什么呢,什么我的孩子,大哥的孩子?这些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大哥要我都接回来自己养的。” 清楚内情后的朱高炽,恍然大悟。 刚刚进门时见自己这小子故意搪塞,进门后又撞见了这么几个娃娃,还以为这小子是不想自己看到这些娃娃呢。 想到这里,朱高炽不由的对那老三骂道:“不是你在外面生的私生子,刚刚我们进来时你在那拖拖拉拉做什么?” 听着老爹的话,朱瞻墉干脆一瘪嘴,闭嘴不说话了。 他算是发现了,自己这家人,就他是个受气包。 说什么都是错。 就当朱高炽和朱瞻墉在这儿说着话时,那水池中的夏元吉还真就一桶桶的往外倒水。 一桶两桶三桶 为了公平起见,那夏元吉每次往外倒水,还都让那外面的三个小子瞧一瞧。 中间也不知道倒了多少桶水,夏元吉累的浑身都湿透了,就是不知道是汗浸湿了衣服,还是倒水时不小心洒到了衣服上。 瞧着夏元吉身为朝廷的户部尚书如此模样,朱高炽是真的看不下去了,赶忙对着身边的朱瞻墉说道:“你小子就这么看着?快去,叫些下人过来替换了夏大人。” 正在一旁的看戏的朱瞻墉,只能是无奈的按照老爹的话去做。 片刻后,四五名府里的下人走了过来。 人手一只桶,大小跟夏元吉手中的一致。 “夏大人,你还是出来吧,叫这些人倒水就是了。” 听着太子爷朱高炽的话,这一次夏元吉倒没有拒绝,没办法,太累了。 文弱书生模样的夏元吉,又哪里能做的了这样的事。 在走出这水池的同时,还不忘对着太子朱高炽拱手致谢。 随后便在朱瞻墉递来的椅子上休息起来。 不过就算这夏元吉不倒水了,但眼睛却还仔仔细细的盯着那水池当中的下人们。 他夏元吉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这么一池子的水,看两眼,画两个看不懂的符号就知道能用多少桶的水倒完了? 这么多年了,他夏元吉还没有在自身才学方面被人这么鄙视过呢。 更何况这还只是几个半大的孩子。 今天这面子要是丢了,别说旁人怎么说他了,就是他自己都感觉到害臊,这大半辈子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瞧着这夏原吉如此的较真,一旁的六部尚书以及内阁的大学士,包括太子也都只能是干瞪眼的站在这儿等着。 不过好在有了这四五名的下人帮忙后,那倒水的速度提升了一大截。 400多桶水,转眼间便已经倒了300多桶。 眼看着距离那几个孩子所计算出来的数字即将达到,而那水池当中的水也渐渐见底时。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不由揪了起来。 今儿这数字要是真让这几个孩子给算对了,他夏元吉丢脸是肯定的,但连带着与他同行的这一群人,面子上也绝不会好看了。 整个朝廷的六部尚书以及内阁大学士们齐聚于此,却被几个孩子给教训了。 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啊 不过相比于他们这些人,那池塘边站着的三个孩子却一脸轻松,没有一丁点紧张的神色。 不仅如此,在看见这一群大人们竟然为了如此简单浅显的道理,而大费周章的一桶桶往外倒水,就为了印证这个事情的真实与否。 总感觉他们是有劲儿没处使。 简直愚蠢极了。 那眼眸中的神色也就不必多说了。 无奈中夹杂着一丝丝关爱。 而唯一置身事外的自然也就是那朱瞻墉了,在这地方呆久了,在自己大哥身边呆久了,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简单来说,就是千万别拿你的认知来衡量这群变态 就比如说那可以自己动的小火车,这玩意儿要是在他亲眼看到之前有人这么跟他说,他绝对会一巴掌抽过去。 可在亲眼看见之后,他却想一巴掌抽自己脸上。 甚至包括那水库和水渠,不管是老爷子还是这满朝文武,能够看到的只是这些水库和水渠所能发挥出来的作用,但是这些却仅仅只是其本身价值的些许体现罢了。 当你在详细的了解了它本身的坚硬程度,以及建造时间后,你就会突然发现,人定胜天这句话,还真不是空谈。 但他这些自己的切身感受,旁人又怎么会能理解呢? 看着此刻的夏元吉,不正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吗? 你就是打死不信邪也没有办法。 果然,伴随着那池塘当中的水越来越少,那夏元吉一边倒数着数字,一边额头上冒着汗。 而一旁的老爹朱高炽、六部尚书以及内阁大学士们,那眼珠子也是瞪的越来越大。 六桶 五桶 四桶 三桶 二桶 一桶 倒水的速度在不断的放缓,直到那池塘当中的水已经少到无法再用桶去装时。 夏元吉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站着。 茫然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切。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精准到这种程度! 说479桶,还真就一桶不差? 可他怎么会知道,误差肯定是存在的,比如那圆周率就是一个除不尽的数字,只能用约等于来代替。 然而,在计算那桶中可以装多少水的时候,他们是以厘米来计算的,最终呈现的也是立方厘米。 误差依旧存在,但一立方米可是等于1000000立方厘米的。 在换算到立方米的时候,这点误差已经几乎到了忽略不计的程度。 更何况是以桶的形式来计算了。 瞧着那夏元吉失魂落魄的模样,一旁的众多六部尚书以及内阁大学士们,仿佛跟他感同身受一般。 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不是不能接受像这样奇异的事情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打破他们的认知。他们真正不能接受的是,这样奇异的事情发生在这些孩子们身上,打破他们认知的是几个半大的孩子,这些孩子看起来还没他们自己的孙子年纪大。 这让他们这一群骄傲了大半辈子,自诩为大明朝才学一流的人,如何能够接受。 瞧着眼前这一幕,就连太子爷朱高炽,此刻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毕竟这件事情发生的开端,也是他们非要跟这几个孩子较真儿,比试才导致的。 如今事实证明他们输了,咋办? 就当这场中渐渐安静下来,尴尬下来的时候,朱瞻墉见差不多了,准备开口了结这件事时。 那夏元吉却突然来到了那几个孩子的面前,竟然恭恭敬敬的对着这几个孩子施了一敬礼,说道:“夏元吉狂妄,是我错了。” 不得不说,夏元吉这番风度是真高。 不仅是朱瞻墉,就是一旁的其他大臣们也颇为感慨。 也颇为敬重。 儒学者,入门就有一个词,叫不耻下问,叫达者为师。 虽说简单,但可以做到的,当世也寥寥无几。 那几个孩子在见着夏元吉如此坦然虚心的向他们躬身行礼,并认输时。 心中也是有些惊讶的,但面对夏元吉的行礼,他们也都同样还以礼节。 那站在一旁,瞧着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两方,如今却彬彬有礼的太子朱高炽,此刻也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这,正是儒学的真谛。 但在感慨的同时,他压根没有想过这件事并不是人家夏元吉搞出来的,而是他这位太子爷朱高炽自己惹出来的。 如今他倒是在一旁高兴起来了。 就在此时,那夏元吉也是再次对着面前的几个孩子,开口询问道:“敢问,几位所学之才识,是与哪位贤者所学?能有如此弟子者,夏某想拜访一下。” 听到夏元吉的话,几个孩子不由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朱瞻墉。 见此,夏元吉也不再沉默。 “夏大人,这几个孩子之前跟随着我大哥学习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便在这府中的学院内跟着那些老师们学习。” 闻言,众人都有些惊讶的看向了朱瞻墉,说道:“哦?可否引荐?” 瞧着那夏元吉还颇为兴奋的神色,朱瞻墉想了想后,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诸位随我来吧。” 片刻后,在这府中的一间厅堂内。 朱瞻墉将这府中的所有老师们都喊来了这里。 一共三十六人。 人数如此之多,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而这些人在见了太子朱高炽等人后,可不像那些孩童一般不懂事儿。 光是从他们这些人身上穿的服饰,便知晓了他们大概的身份。 纷纷齐声喊道:“草民,叩见太子殿下,叩见诸位尚书、大学士” 听着他们的话,朱高炽随手一抬,说道:“都快起来吧。” 在众人起身后,朱高炽和颜悦色的看着他们说道:“刚刚在外面遇到几个诸位的弟子,与之交谈中发觉个个不凡,本想一睹其师真容,却不曾想,这府中竟藏龙卧虎。” 听着朱高炽的夸赞,在场的这些老师们虽然高兴,但都还算矜持。 “不敢不敢,太子殿下谬赞了” 然而朱高炽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诸位还是不要谦虚了。谬不谬赞,本王心中有数。能教出那样的学生,其师怎会错了。” “只是本王心中有一事不解,诸位既然有如此惊人之才学,为何不参加科举,入仕后为国报效呢?” 瞧着朱高炽那一脸疑惑的模样,在场众人却是面露尴尬。 正当朱高炽不解时,那为首一人当即解释道:“太子殿下误会了,我等这些人其实都是落榜的考生,原本在各地教书或做其他的营生。如今之所以可以聚集在这里,全都是受了长孙殿下的抬举。” 听到这些话,朱高炽也是大惊失色:“以诸位的才学,怎会落榜?” 说着,便皱起眉头来:“本王实在没有想到,朝廷的科举制,竟错失了如此多的贤才。此番回宫,本王便与父皇商议此事。” 然而朱高炽越是客气,越是尊重,那在场的那些老师们却脸色越是尴尬。 正当太子朱高炽还准备说什么时,便赶忙率先一步解释道:“太子殿下实在是误会了” “朝廷之科举制度已施行数百年,我等哪里敢赖在朝廷科举制度上。实在是我们这些人本就才疏学浅,达不到朝廷取士的要求,因此才落榜。” “至于太子殿下所说的那些,教习学生的知识。也并不是我们这些人本就会的。我们这些老师们每日教习学子们的东西,全部都来源于长孙殿下提供给我们的教学教材。说的直白一些,我们这些人也就是些看着书籍教学的教书匠罢了。” “实在当不起太子的夸赞,还请太子殿下莫要再折煞我等了” 听着此人的话,原本有意将这些人全部打包带走的太子朱高炽,在听到这一切让他们所震惊的事情,全部来源于自己那儿子朱瞻基时。 一时之间,竟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的意思是,教习学子的东西,都是我那儿子朱瞻基所提供?” 面对朱高炽的再次询问,那为首之人赶忙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若说才学,长孙殿下那才是真的当世大才,有经天纬地之能。” 随着此人说完,一旁的其他老师们也都面露赞同钦佩之色。 瞧着这些人对自家那小子由衷的钦佩,不仅是朱高炽,自己就连一旁那些已经对朱瞻基有所了解的大臣们也都十分难以置信。 如果说之前他们那位长孙殿下朱瞻基所表现出来的才能、包括提出的那些摊丁入亩等新政,都是因为天赋异禀的话。 那么此刻在听完这些人由衷的赞叹后,不由的刷新了他们对那位长孙殿下的认知。 原本对长孙殿下在处政方面的天赋异禀,他们也仅仅只是有一些惊叹和感慨罢了。 可如今,当他们明白这位长孙殿下所展现出来的一切才能并不是因为天赋异禀,而是有其深厚的才学作支撑的时候,那惊叹和感慨,早已化为了无尽的钦佩。 年纪轻轻,不仅在处政方面有其独到的见识与才能,提出了不少革新朝廷弊病的新政。 还在推行新政的时候展现出了其老辣的手段。 今日在那水库水渠之地所见,也让他们发现这位长孙殿下还有极高的眼界与胆识。 使几十万亩土地改天换日。 这样的想法,别说实施成功了,他们这些大臣是想都未曾想过。 还有在那矿区的所见所闻,更是让他们见识到了这位长孙殿下的各种奇思妙想与将其切实实施的能力。 无论是那一栋栋的大楼,还是后来的火药、蒸汽火车等等。 都是让他们颇为震惊。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因为长孙殿下年纪尚轻这一点,将其当做了年轻人的天赋异禀。 可直到此刻,他们才幡然醒悟,发现这并不是因为长孙殿下的天赋太强,而是他们自以为是。 长孙殿下的种种所作所为,都是建立在结实的才学基础上。 而在搞清楚这些后,他们也终于能够理解他们那位长孙殿下为何可以做出那么多让人震惊之事。 这就好像,一棵树木在没有土壤、肥料以及水来滋润的情况下,却长满了果子。 人们在看到时,只会震惊和暗暗称奇。 可当他们在看到这棵长满果子的树木,其实是有充足的土壤、肥料、水来滋润时,这一切就变的理所当然了。 原本的惊奇情绪,自然而然的变为了对达者、对贤者的敬重和钦佩。 如果说他们这些大臣们之前之所以对这位长孙殿下十分的恭敬,完全是因为他的太子父亲和皇帝爷爷。 那么此刻,从现在开始,对这位长孙殿下,他们已经是心甘情愿的臣服。 是那种对强者,理所当然的臣服。 “诸位,能否拿出些本王那孩子交给你们的书看看?” 听到朱高炽的询问,一旁的大臣们也都顿时来了精神。 能让自己面前这些落榜的老师们,教出那样的学生,他们还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书籍,可以做到。 其中的内容,又到底是什么。 面对太子朱高炽的请求,若是旁人来,哪怕就是这些六部的尚书和内阁的大学士们,他们这些老师也绝不会答应。可如今开口询问的,却是长孙殿下的父亲,当今的太子爷。 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想到这里,众人都点了点头。 随后便逐个转身,朝着各自的住处,去取那些教材了。 片刻后,随着这三十多位老师每个人的手中都抱着几本书籍走出来时。 在场的朱高炽等人彻底傻了眼。 常人一辈子,能将自身的才学汇录成一本书,已是极为不易的事情。 可如今呢,这三十多位老师,每个人的手中都抱着几本。 这汇总下来该有多少的内容,多少的知识,又得有多少的才学才能支撑其写出这么多的书籍? 就当太子朱高炽等人,瞪大了眼珠子瞧着这一切时。 这三十多位的老师也将其手中的书籍一摞摞的放在了他们的面前,看着这如小山一般的书籍,太子朱高炽以及那些六部以及内阁官员们,一时之间都无从下手。 可还不等他们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一旁的那些老师便又说道:“这些只是一小部分,其他的如果都搬过来的话实在太多,太子殿下还请先看,若觉不足我们再搬来就是了。” 这话一出口,朱高炽等人更是一脸的茫然。 瞧着眼前这一大堆的书籍 就这 还一小部分???? 这要是全部都搬来,该有多少? 太子朱高炽更是目瞪口呆的瞧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思索道:“这些书籍,你说都是我家那个混小子写出来的?” “就那个大懒蛋??” 朱高炽感觉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的将他对自家那小子的认知所颠覆了。 每日看起来表面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做,恨不得躺在那床上就睡他一天。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人,私下里竟然编纂了如此多的书籍。 更为关键的是,这小子竟真的有这么多的东西可以写。 朱高炽实在难以想象,这小子在宫中被老爷子管的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想再多也是无用,瞧着眼前的这些书籍,众人纷纷开始动手。 随手在这桌面上的书籍当中取出一本,仔细的阅读起来。 尽管在初看时,他们对于这些书籍的内容都抱着一种怀疑和审视的心态去看。然而,伴随着他们阅读的进度越来越深,他们也被这书籍当中的内容所一点一点的吸引,尤其是那一些拿到了有关于科学、地理、数学等等较为新颖科目的官员们。 这些书籍就好像为他们打开了一扇完全不同的大门似的。 当然,他们之所以可以这么顺利无碍的去阅读这些书籍,其原因还是因为那些老师们给他们抱过来的基本上都是比较浅显的知识的书籍。 算是这些科目的入门。 所以在这些内容已经提前被朱瞻基预换成了这个时代可以理解的文字后,这些说到底还是有些学问才能的官员们,阅读起来后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就当这场中的朱高炽以及那些官员们渐渐被书中的内容所吸引,沉浸在那书海当中时。 京城皇宫的奉天殿内。 老爷子朱棣瞧着自大门而入的郑和,大笑着从那龙椅之上走了下来,站在了那郑和的面前。 这当今朝廷,能够让老爷子朱棣如此举动的人,他郑和还是第一个。 曾经是朱棣身边近人的郑和,哪里不知道这些,他深切的明白朱棣此举所表示出来的亲近之意和厚爱之恩。 心中感动之余,也是感慨的双手举过头顶,朝着朱棣埋首一拜,道:“皇上!” 站在郑和面前的朱棣,双手挎着腰,眼神和善的望着地上的郑和,说道:“起来吧。” 在那郑和起身后,朱棣更是环视整个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说道:“马保,自幼在云南跟着我,自我做燕王时,为我牵战马。靖难之役时,是我右军前锋,能征善战,绝不在一代名将之下!” 此话一出,彻底将郑和的才能定了调子。 而后继续说道:“这几年,率领宝船队,远渡重洋、披荆斩棘,扬威海外。” “这是我大明的奇才!” 可郑和在听到朱棣对自己的夸赞后,却丝毫不敢自持,拱手说道:“靠着皇上的天威,大明的国运昌盛,得逢盛世,郑和,岂敢爱惜自己。” 听着郑和的话,朱棣顿时笑了起来。 “别人这么说,我自当时拍马屁,你这么说朕相信。” 说到最后时,朱棣的脸色异常认真。 可见老爷子朱棣对那郑和的信任和青睐。 而在听到朱棣这么说后,原本还恭恭敬敬的郑和,此时也难免露出了一丝以往在朱棣身边时,才会显露的笑意。 想起这郑和与自家那几个小崽子以往亲密的关系,朱棣不由说道:“老二老三” 说到这里,却发现自家的老大不在,不由皱眉道:“老大呢?还没回来吗?” 闻言,朱高煦赶忙说道:“还没呢。” 说完这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便来到了那郑和的面前,亲切的说道:“马保兄弟,我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咱们先公后私,一会儿吃完老爷子的宴席,再吃我们哥俩的。” 说着,还狠狠的在郑和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一旁的赵王朱高燧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口道:“老二前几天就念叨你,你要再不回来啊,这河一上冻,就又到来年春天再见了。我把咱们当年右军的老兄弟都喊来!” 就当这汉王赵王以及郑和正在说着话时,郑和瞧见那站在老爷子龙台下,跟个侍童似的朱瞻基,不由的对身边的二位王爷说道:“二位王爷,且容我一步。” 说完,便起身来到了那朱瞻基的面前。 瞧着郑和,朱瞻基的脸上也挂起了笑。 而那郑和也是恭恭敬敬的对着朱瞻基拱手一拜,然后说道:“长孙殿下,您要臣带回的东西,臣找见了,也带回来了。” 听到郑和的话,朱瞻基顿时脸色一变。 见此,郑和也是一脸的疑惑,不清楚朱瞻基为何如此表情。 可下一秒,那龙椅上的老爷子便第一时间开口道:“郑和,这小子让你给他带什么东西了?说出来让朕听听。” 如今朱瞻基在老爷子朱棣的眼中,那就是一个百宝箱。 时不时就能从他那里弄点好东西出来,所以对他的一举一动,那是瞧的仔细。 否则一个不注意,指不定那好宝贝就从他的指缝里溜走了。 其实朱瞻基又何尝不知道老爷子的心思呢? 所以在那郑和开口的一瞬间,朱瞻基便意识到了不好。 可还是迟了。 听到皇上朱棣的话,那郑和也赶忙回话道:“回皇上的话,长孙殿下托臣在游历之时带回些那蛮夷之地的一些草木。” 闻言,老爷子朱棣顿时便看向了下面的朱瞻基,问道:“臭小子,说说吧,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瞧着老爷子那含笑的目光,朱瞻基明白,老爷子这是在告诉自己,不要骗他,也骗不了他 但其实老爷子的目光是何意,又岂止他朱瞻基一个人看得清楚,一旁的赵王汉王、以及下面那些随行过之前这一趟的百官们,哪个还不知道自家这位皇帝打孙子秋风的事情。 面对老爷子的质问,朱瞻基也只能是无奈的说道:“爷爷,不就是些树木吗,能有什么用处,您就一天尽瞎操心吧,孙儿没见过那些蛮夷之地的树,心中好奇,才托郑和叔叔带回来。” 瞧着朱瞻基那无奈的表情,朱棣仔细想了想,倒也不觉得那些草木能有什么用。 随即也不再追问。 见此,朱瞻基也是松了口气。 这要是把那些草木的用处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指不定又要连夜给他安排什么差事呢。 而那郑和在与这老朱家的人各自交代了一声后,也随即重新回到了这大殿的中央,然后对着那龙椅上的朱棣恭声喊道:“臣,郑和。永乐七年九月,任大明市舶司正使,与副使王景弘、侯显,率官兵两万七千人,架宝船四十八艘,从太仓刘家港启航,出使占城、宾童龙、真腊等国。” “诸国国王皆派尊使,随宝船队入京朝贡。” “臣,恭请皇上召见!” 听着郑和口中这些国家古代的名称,朱瞻基那是一个都听不懂。 随后,在老爷子朱棣的应允下,诸国使者开始入朝。 不过像这样无趣的场面,朱瞻基是实在没有心情在这里待着浪费时间,随即便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宫殿门口随时进入的诸国使者时,朱瞻基便偷偷的从那奉天殿的侧面溜走了。 坐在那龙椅之上的朱棣,自然是瞧见了朱瞻基的所作所为,不过对此,朱棣也只是嘴角微翘的笑了笑,也没去管他。 毕竟在他朱棣年轻的时候,和如今的朱瞻基不一模一样吗? 这种装模作样的形式礼仪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就即便是如今,他朱棣也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也实在是没办法了,这皇帝是自个儿,实在是推脱不掉。 而另外一边,偷偷从那奉天殿的侧殿溜出去的朱瞻基,第一时间便朝着那京郊郑和宝船的位置,跑了过去。 虽然在宝船之上的货物和使者,都已经来到了京城当中,但是还有一批不太要紧的货物依旧留在了宝船之上。毕竟运送这些货物的人力是有限的,不可能在第一时间便全部运送到京城之内,但显然朱瞻基已经急不可耐了。 他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这些东西对于旁人来说可能只是无足轻重的东西,但对于他朱瞻基而言却是至关重要的。 不仅如此,他要的还必须是活着的这些草木,而不是死掉的草木。 既然那郑和在朝堂之上对自己说,将这些东西带了回来,那显然是在宝船抵达时还活着。可若是在这宝船之上无人照料,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他朱瞻基可就欲哭无泪了。 郑和这出去一趟可是不容易,尤其是像抵达北美洲的那种航线更是不容易。 这一趟下来少则两三年,多则便是五六七八年都有可能。 如果说要他朱瞻基,在七八年后得到这些东西,他不得急死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还只有那北美洲有,其他的地方压根不存在。 还偏偏非常的重要。 缺了这些东西还真不成。 在朱瞻基的快马加鞭下,很快他便来到了京城外长江支流的码头上。 在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后,便第一时间在那宝船海员的带领下,来到了那放置物品的宝船之上。 走进了宝船的船舱之中,朱瞻基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要那郑和带回来的北美洲草木。 瞧着这些草木的枝叶还算茂密。 朱瞻基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随后便指挥这些海员率先将自己需要的这些草木给运到马车之上,朝着京城内的太子府处运了回去。 没办法,这些草木的数量实在太少了,偏偏又异常的重要,所以他朱瞻基根本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去照料种植。 而自家的后院儿中,也有一大块的空地,完全可以种植的下这些草木。等这些草木在自己府内生根发芽后,再想办法进行栽培。 总之,一定要确保这些草木的存活。 而他朱瞻基之所以如此重视这些草木,是因为这些草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名字,橡胶树和橡胶草! 这些草木的作用从他的名字上便可得以体现,那就是制作橡胶! 像后世很多地方都必须用到橡胶这种原料,比如最常见的一个,轮胎。 当然,除了轮胎之外,还有非常多的关键器械,也都需要用到橡胶这个原料。 可以说,没有橡胶这个材料,还真的做不成。 可偏偏这玩意儿只存在于那北美洲。 哪怕是在后世的建国之后,对于这种材料的种植,也是当做了全国的第一等要务。 列入了战略物资的清单当中。 尽管如今这大明朝对于橡胶的需求还不是太大,但是朱瞻基如果想要改变如今这大明朝的一切,那这橡胶还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说的直白一些,如果有了这些橡胶甚至大规模的种植量产后,别的不敢说,让大明朝进入到自行车时代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点,明朝的交通速度有多慢,这自不必说。 原因是什么呢? 工具。 就比如那马车,想想那轮子使用的还是木轮和铁轮时,对其速度就可想。 可是在朱瞻基拥有了混凝土制作道路后,再配以橡胶制作的轮胎。 那发展的空间可就大了。 甚至搞一台效率不算太高的蒸汽式汽车,在那混凝土上行驶,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除此外,还有在制作那蒸汽机时,这橡胶也可以在很多地方提升效率。 总之,橡胶这个东西你可以不用,但绝不可没有。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白银这种重金属都要意义重大。 想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骑着一辆自行车在京城的大道上穿行而过,朱瞻基那心里就忍不住的激动起来。 而当朱瞻基带着人急匆匆地赶回太子府后。 这运东西的动静很快便吸引了府中太子妃以及胡善祥的注意。 瞧着朱瞻基这破天荒的运了几盆草木回来,太子妃不由的乐着说道:“这儿子终于是想到为娘的好了,知道弄些草木回来讨娘的高兴了。” 然而在听到太子妃的这番话后,朱瞻基却吓了一跳,赶忙慎重的嘱咐道:“娘,这些东西可不是给您玩的,这玩意儿,金贵着呢,平日里除了儿子,您可千万别让别人靠近它,这玩意儿,儿子我自己养,谁也别插手。要是谁给弄死了,就是有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到了。” 太子妃在听到朱瞻基的这番话后,愣了一下,虽然在听到朱瞻基这么说后加了小心,可嘴上还是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这乐了半天,原来不是给娘带回来的啊。得,白高兴一场。” 听着自己老娘的话,朱瞻基赶忙说道:“娘你放心,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吗,今儿郑和的宝船回来了,您别急,儿子一会儿没事就去宫里头大大秋风,看能不能给娘您带点好玩的玩意儿回来。” 闻言,老娘的脸上顿时又眉开眼笑的,瞧着自己儿子,高兴的笑道:“行,怎么的也比你爹强,这个儿子还算没白疼。” 瞧着自己老娘被老爹宠的跟个老小孩似的,朱瞻基也是不由的在心里为自己老爹叫屈。 但叫屈归叫屈,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不停。 直到所有这次带回来的橡胶草和橡胶树全部移植到了自己那小院的空地上后,朱瞻基这才松了口气。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这些书,够我们读一辈子了吧? 可刚一抬头,便瞧见自己老娘和那胡善祥正盯着那橡胶树和橡胶草看。 见她们这么感兴趣,朱瞻基忍不住的再次嘱咐道:“娘,您跟善祥两个可千万别瞎搞啊。” 听着朱瞻基的再次嘱咐,老娘顿时不耐烦的拍开了朱瞻基的手,说道:“行了行了,都说好几遍了,知道了。” 见此,朱瞻基也就不再多留。 这一去一回的,也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那宫里头正在办大事,他这个长孙总不能老不在。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是因为那郑和所率领的宝船这次可是带回了不少的好玩意儿和新鲜玩意儿。 尽管大多数东西都入不了他朱瞻基的眼,可指不定能有什么遗漏呢? 趁机会还是得去拾掇一下好宝贝的。 包括还有之前跟老爷子商讨的关于设立独立衙门的事儿,既然事情已经敲定了,那就得赶紧去落实。 既然入了朝廷编制,总是要去讨点官衔之类东西的,也好给自己麾下那一批人有个交代。 在古代这样一个封建王朝,还有什么是比给个官职官衔更振奋人心的呢? 另外一边。 京郊朱瞻墉的山庄内。 整整半个时辰了,那大厅之中的所有人就那么静静的,候在一旁等待着太子朱高炽以及诸多官员们。 可是他们越是不出声,那太子朱高炽以及这些官员们看的就越是带劲。 仿佛置身在了那书中磅礴的知识海洋当中,无法自拔。 在场的这些官员,包括太子朱高炽,年纪都大多有了四五岁,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也有了自己独特的认知。 然而他们面前的这些书,却仿佛将他们所认为的这个世界扒掉了外皮,又赤裸裸的呈现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是完全区别于他们原本认知中的世界。 这些知识和信息对他们的诱惑力,完全不亚于21世纪突然有人说修仙是真的。 瞧着他们这些人的模样,一旁的那些老师们却非常的感同身受。 曾几何时,他们在第一次看到这些书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呢? 那种仿佛自身像一块海绵一般,贪婪的吸纳着这些书本中的知识和信息。 那种满足感,那种紧迫感,那种猎奇感、那种欲求不满的贪婪感觉 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他们。 直到那站在一旁,实在忍耐不住的朱瞻墉开口道:“爹,你们差不多看看就行了,这么多书,你们得看到什么时候去啊?爷爷他们可还在皇宫里等着呢,郑和宝船回来,指不定还要办什么宴席呢,你说你们六部尚书、内阁大学士和太子都不在,像什么话啊,郑和还以为你们对他有什么意见呢。” 突然被朱瞻墉打断的朱高炽,听着他那番话,也回了回神。 对啊 怎么将这件事给忘了! 一时间,太子朱高炽赶忙打断了身边那些官员们,然后说道:“诸位诸位,宫里的事要紧,这些书,还是等之后再看吧。” 听着太子朱高炽的话,周围的那些官员们也只好恋恋不舍的将手中的这些书籍放回到了桌子上。 但这种舍不得的感觉又何止他们这些官员有,太子朱高炽虽然打断了众人,可瞧着眼前这一大堆的书籍,也是难以迈开腿。 想了想后,还是腆着脸对那些老师们说道:“诸位先生,这些书籍,不知道不知道诸位还看吗?若是不看,不知可否让我们带回去瞧瞧后再送回来?” 在听到太子朱高炽的这个请求后,在场的这些学生们却面露为难之色。其中一人开口对的太子朱高炽回话道:“回太子爷的话,这些书籍我们都是从长孙殿下那儿得来的。太子爷是长孙殿下的父亲,按说您张口我们是不能拒绝的,但之前长孙殿下三令五申的说过这件事,尤其是对这些书籍的看管,异常严格,要我们绝不可外借,也绝不可抄录。” “说这些书籍若流传到外邦,对我大明朝而言是极大的损失,甚至可能威胁到我大明朝的根本。” “当然,太子爷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但我等既然答应了长孙殿下绝不做这种事情,自当按照长孙殿下的意思办。太子爷若真想看,这回到府中后,是否询问一下长孙殿下?有了长孙殿下的话,我们自当亲自给太子爷送到府上。” 听着这些老师们的话,太子朱高炽也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身为太子的他,又怎么会不懂规矩的道理? 想了想后,便对着这些老师们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不强人所难。本王也是一时瞧的这些书籍颇为感慨,如果大明朝的孩子都能学到这一些,何愁我大明不兴?” 听着太子朱高炽的话,一旁的六部尚书,包括内阁大学士们也都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尽管他们学的都是儒学,学的都是圣人教诲。 可这些学识能够帮助他们的,只是在为人处事,在思想上的进步。 可他们面前的这一些书籍呢,其中所记录的内容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知识,是随时都可以用在专业地方的东西。 比如那数学,就可以帮助到户部账目的一些计算。 比如那物理化学就可以帮助到工部研发许许多多的新玩意儿。 还有那些什么公共管理学之类的东西,都可以帮助到各地衙门,提升他们实际的行政能力。 他们平日里在管理各自衙门的时候,遇到的很多问题,都可以在这些书籍当中找到答案。 相比之下,他们所学的那些儒学,虽不敢说没有用,但学这些东西的人太多太多了,每天知乎者也的人也太多太多了。 吟诗作赋的人,这朝廷内一揪一大把。 可若是说找几个精通数学、账目处置的人,莫说是朝廷当中了,就是整个天下也是屈指可数。 若是这天下的读书人才子们,都能在通读圣人学说的同时再加以精修这其中的任何一门学术,他大明朝何愁无人可用。 尤其是在将这些专业的知识融入到各行各业的生活当中后,整个大明朝的各行各业都将出现快速的发展。 这一点,从那长孙殿下修建的水库和水渠便可见一斑。 不过就当这太子朱高炽与周围的那些朝廷官员们为此而感叹之际,那些老师们却是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后笑了起来。 瞧着这些老师们脸上的笑意,正当太子朱高炽等人疑惑之际。 一旁的朱瞻墉便主动解释道:“爹,您就放心吧,这些事情你们都清楚,我大哥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多的老师,您觉得他们在这里都在干嘛?难不成就只为了读书?” 听着朱瞻墉的话,就当朱高炽惊讶的准备开口询问时,一旁的朱瞻墉再次说道:“如今这宅子里,一共有近千名的学子,他们年龄各异,但所学的,都是从这些书本上看到的知识,一共分为了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 “而像刚刚在门口与夏大人争辩的那几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所学的已经是初中的课程。” 在听着朱瞻墉解释过后,朱高炽顿时喜出望外。 近千名学子! 已经有近千名学子在学习这些知识了吗? 若等这些孩子都学成之后,可就为他大明朝提供了近千名的能人啊! 这些人所能发挥出来的作用,朱高炽想都不敢想。 最重要的是以点带面,这近千名的学子便犹如一颗种在他大明朝的种子一般,若干年后便会生根发芽。 直到开满大明朝的各地。 这便是教育的意义的啊 一时间太子朱高炽笑的喜不自禁,那脸上的乐就没停下来过。 “是这样吗?那倒是我这个做爹的不够相信自家孩子了。” 说到这里,朱高炽想了想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不操这些心了,倒是我们,日后怕是要经常来这里瞧瞧这些书籍的。” 对于太子朱高炽的话,众人自然不会拒绝,反而都是极为欢迎。 “太子殿下能来,自然是我等的荣幸,如今除了这桌面上的这些教材,还有我们各自屋里剩余的那些教材外,这府中还有一处被长孙殿下称之为图书馆的地方,那里面,还存放了更多的书籍,想来就是太子殿下日日来,也是足够了。” 闻言,朱高炽顿时惊讶的说道:“还有?可能带我们去瞧瞧?” 众人自无不可。 随后在这些人的带领之下,太子朱高炽以及身边的那些官员们纷纷来到了这府中最机密的地方,图书馆。 当他们踏入到这图书馆内时,顿时被眼前这书海一般的房间所震惊到。 这么多! 在之前看过这些老师们手中教材后的他们,很清楚这些书籍并不像他们各自府中珍藏的那些书籍一般,看似规模不小,但实质却因为很多原因,导致书籍本身的内容并不是很多。 正常三四本,甚至是四五本,都顶不上这些老师教材的一本内容。 而如今这么多的书都堆放在一起,其中又记录了多少的知识,他们都不敢想象。 他们更想象不到的是,那位长孙殿下,到底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的知识。 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好在有了之前的震惊经历后,这一次他们的接受程度倒是高了一些。 在短暂的沉默后,太子朱高炽还是回了回神,颇有些感叹的说道:“今日本王还真是涨了见识” 在感叹之余,朱高炽瞧着眼前这图书馆,左右的仔细瞧了瞧,随后对着那朱瞻墉郑重的说道:“即日起,此地当为我大明朝的机密之所在,臭小子,此地的安全,定要保障万无一失!” “尤其是那火,切不可带入这室内之中,切记,切记。” “” 朱高炽的这一连串嘱咐,朱瞻墉都全盘应下。 其实这些话又何止他老爹在说,自己的大哥朱瞻基,几乎每一次见面都会嘱咐一两句安全的问题。 然而当朱瞻墉应下之后,太子朱高炽却依旧觉得不稳当,仔细想了想,说道:“这样,等回去,本王会派一支三百人的军队驻扎在这山庄的周围,如此一来,这山庄的安全便能大大提升了。” 听着自己老爹如此的大动干戈,朱瞻墉顿时无奈的说道:“爹,不用,真的不用。刚刚您在外边也看到了,这山庄的墙壁光滑高耸,寻常的毛贼根本上不来,安全性还是很高的。至于那派兵的事情,我大哥也说过,不是不能派一些兵驻守在周边。” “而是如此一来,一定会引起一些人的瞩目,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道理,爹您应当是明白的,就是再严密的防备,也抵不过有心人的设计谋划。与其那样,还不如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一个山庄,不会引人瞩目,反倒是无人在意,也无人惦记了。” 听到自己儿子的这一番话,朱高炽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这山庄里要是放着一盒长生不老药,你就是派十万雄兵镇守在周围,这长生不老药也一定会被人给偷走。 可相反的,这其中若是什么都没有,你哪怕是一个兵都不派,也无人会理会。 想明白这个道理以后,朱高炽也是点了点头,十分认同自己那大儿子朱瞻基的想法,反倒是自己想的差了一些。 不过,朱高炽还是说道:“派兵可以不派,但这府衙内还是要有护卫的,否则,万一出个什么变故,都是些先生和孩子,应付不及的。” 听着自己老爹的话,朱瞻墉笑而不语,只是从一旁拿出一个哨子一吹,顷刻间,三四十名装备精良的护卫们,便快速的出现在了周围。 这些护卫们全身装备的软甲,就连脑袋都有防护,而在他们的手中,一人一把装备精良的小型连弩。 腰间挎着钢刀。 瞧着他们的出现,还有这些人的行动之迅捷,朱高炽也是颇为惊讶。 这些人,光从表面看,要比那皇宫之中的禁卫都要训练有素。 见这里有了万全的准备,朱高炽也就不再担心了。 回头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随后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带人先回去了。” 闻言,在场的这些老师们便纷纷对着太子朱高炽拱手送别。 皇宫之中。 当朱瞻基来到皇宫之后时,各国的使臣都已经在那奉天殿中接见完毕,接下来便是在那御花园中招待各国的使臣,大摆筵席。 不过那是晚上的事情了。 这中间的时间,所有人都停留在皇宫临时的歇脚之处,等晚上的宴席完毕后,再出宫抵达使臣居所。 而朱瞻基闲来无事,也跑到了那存放保存货物的地方。 在仔细的瞧了瞧那宝船的货物清单后,也没什么看的上眼的,便意兴阑珊的离开了。 正当朱瞻基准备前去老爷子朱棣那里,跟他为下面的手下讨封时。 那从京郊山庄处赶回来的老爹朱高炽也恰巧来到了这里。 见着自己老爹,朱瞻基顿时开口问道:“爹,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跑哪儿去了?老爷子都接见完各国使臣了。”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朱高炽脸上含笑的瞧着朱瞻基,意味深长的说道:“臭小子,今儿你可是让你爹刮目相看啊,藏的够深的。” 说着,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便朝着前面走去。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顿时眉头一皱,一脸困惑,想问什么,却发现自己老爹已经走了。 而在老爹朱高炽的身后,那一个个六部尚书以及内阁大学士在经过朱瞻基面前时都是异常恭敬的行了一礼,那模样,跟平时对待他家老爷子一般。 让朱瞻基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了,都一个个奇奇怪怪的。 尤其是那夏元吉,在经过他朱瞻基面前时,原本打算跟那些大臣一般行礼的,可来到近前,却突然走了过去,好像不好意思见自己一样。 让朱瞻基直接傻了眼。 搞什么啊,,,这一个个的。 瞅着自家朱瞻墉那小子也想偷偷溜走,朱瞻基顿时一把将他给揪了过来,问道:“臭小子,怎么回事?他们这一个个的犯什么病呢?” 听着自己大哥的问话,朱瞻墉尴尬的笑了笑后,说道:“大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去了学院” 随着朱瞻墉这小子的说出口,朱瞻基顿时便明白了。 可想到自己搞出来的学院被老爹朱高炽他们所知晓,朱瞻基顿时瞪着眼睛看向朱瞻墉,问道:“他们是怎么发现的?你小子带去的?” 听到这话的朱瞻墉也是一脸的无奈,他就知道这件事说出去后一定会第一时间被怀疑。 “大哥,你想想,弟弟我傻吗?我好好的带他们去干什么?还不是老爹,从那路口出来后,便立马发现了那宅子不同寻常,非要进去瞧瞧。” 闻言,朱瞻基有些不明白的问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老爷子可都没看出来。” 朱瞻墉瘪了瘪嘴,说道:“老爹说,这条路修建了这么长,费了这么大的劲,可到了头,却是这宅子,你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听到朱瞻墉的解释后,朱瞻基顿时回过味儿来。 想了想后,正想说让那小子去改一改,可想到现在再改,那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便只好作罢。 反正看都看了,发现也发现了,还能怎么着? 不过想到那夏元吉区别于旁人的态度时,朱瞻基还是忍不住的继续问道:“那夏元吉夏大人是怎么回事?刚刚瞧他好像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听到朱瞻基问那夏元吉,朱瞻墉那小子当时便乐了。 随后将他们进到学院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而朱瞻基在听到那夏元吉竟然被自己教导过一段时间的小娃娃们给教育后,朱瞻基顿时便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这夏元吉,实在有趣,还真跟那些娃娃较起真来。” 想着那搞笑的场面,朱瞻基也是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在放朱瞻墉那小子离开后,朱瞻基自己便笑着朝老爷子的乾清宫内走了进去。 当朱瞻基走进那宫殿之后,便看到内殿中的老爷子正在换着新的龙袍。 宫女们在旁边伺候的同时,老爹朱高炽、六部尚书以及那些大学士们,则跪在一旁说着什么? 瞧见朱瞻基进来,老爷子便第一时间出声,招了招手,道:“兔崽子,进来。” 听闻,这次朱瞻基倒没有跑,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反正今儿这一天被老爷子他们知道的也不少了,发现就发现吧,正所谓债多了不愁。 走进内殿,跟老爷子见礼后,老爷子便主动的开口问道:“听你爹说,你在外边还搞了一个什么图书馆?养了不少的学子?” 闻言,朱瞻基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么回事。” 见此,老爷子便笑着说道:“你小子不老实啊,当着爷爷的面,你是一句实话都没有。” 对于老爷子的话,朱瞻基自然明白什么意思,之前在那矿区时,老爷子可是反复问过他还藏着什么没有,他都说没有。 如此呢。 还是露馅了。 不由的,这脸上还是有些尴尬的。 不过这一次老爷子并没有追究什么,而是一边让宫女换着龙袍,一边说道:“你小子也别乱跑了,晚上宴席的时候你陪在爷爷身边,让各国的使臣也瞧瞧咱大明朝后世之君的英武。” 听到老爷子夸赞自己的英武,朱瞻基顿时笑了起来,不过还是恭敬的点点头,躬身应是。 只是当朱瞻基直起身子来,闲暇无事看向了一旁的那些大臣们时。 却发现那夏元吉在有意无意的躲避着自己的眼神儿。 想到之前朱瞻墉那小子给他讲到的事情,心里头那个乐啊。 这件事怕是在那夏元吉的心里头留下阴影。 见场中众人都不再说话,朱瞻基便开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爷爷,之前您虽然答应了给孙儿设立一个独立衙门来办事的事情,可这衙门,是不是得有官职和官衔啊?您看,这衙门孙儿办个什么标准合适呢?” 听到朱瞻基的询问,朱棣一瞬间便明白了自己这大孙子的潜台词是什么。 顿时笑道:“怎么,来跟爷爷要官来了?” 朱瞻基笑道:“爷爷,虽然不是朝廷管辖,但本质还是咱们朝廷的衙门嘛,怎么说也得给个名号不是?” 见朱瞻基说的确实有道理,朱棣想了想后,便随口说道:“办衙门,总得有个由头的,你小子自己说说,找个什么由头?你那地方的东西乱七八糟,有土地、有火器,爷爷想不出来,你自己想。” 闻言,朱瞻基还真的仔细考虑了一下,随后说道:“爷爷,说到底,孙儿那些差事要么是给爷爷您赚银子,要么是给爷爷您研究火器的。这样,爷爷您听听合不合适。” “赚钱的差事,设立为朝廷内库,寓意为皇家内库这样一来,也能与朝廷的户部职权分明,朝廷户部专管朝廷的财政之事,而内库独立于外,虽一样受朝廷六部监管,但内部官职自成体系,官位职位由内库自身安排统筹,不受朝廷吏部直接管理。” “如犯国法,不可幸免,但内部事务由内库自身安排。” “自身官员支出收入,由内库自己安排,不用户部支出银钱。” 听着朱瞻基的话,老爷子朱棣仔细的思量了一下,随后颇有深意的瞧了眼朱瞻基。 不过,最终还是在那六部尚书开口之前,直接同意了朱瞻基的要求。 而周围那些跪着的官员们在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后,想要出声,却发现朱棣已然答应了下来。 想要说什么,却又憋住了。 这爷孙俩,是他们惹的起的吗? 就算说了,他们能听自己的吗? 见老爷子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朱瞻基的心中也是不由一喜。 大明朝怎么亡的? 还不是因为没有银子吗? 可如今这内库一设立,不就给他们皇家留了最后一个底牌吗? 哪怕后世真的出了什么大问题,有皇室直接掌握的内库存在,在那必要的时候还是能救一把的。 同时内库的存在,也是在为朝廷开源,但钱财不在户部的手中,等于是分了户部的权力。 这样绝对有利于封建王朝皇室的统治。 而在搞定这内库的事情后,朱瞻基便再次开口说道:“至于那营造火器的事情,孙儿想将其命为火器研究衙门,专门为朝廷研制火器之用,而在旗下分设一些衙门,专门用于制作技术成熟的火器。” 说到这里,朱瞻基专门提了一句,说道:“不过,先说好了,火器研究衙门是为朝廷办事情的,所以这支出的银子该由朝廷户部拨款,要造多少的火器,就得户部拨多少的款项。” 听到这话的朱棣还没有开口,从始至终便一直躲着朱瞻基的夏元吉,便第一个蹦了出来说道:“长孙殿下,这可不行,之前殿下与皇上商议时,可是说的由内库自己赚钱,给皇上置办火器的。” 瞧着那夏元吉瞪眼睛的模样,朱瞻基顿时乐了起来。 而看着朱瞻基那一个劲儿笑的样子,那夏元吉也是脸色一僵。 而一旁的老爷子朱棣也是开口质疑道:“夏元吉说的不错,之前可是说好的。” 但朱瞻基却对着老爷子说道:“爷爷您要钱,内库归爷爷直接统管,自然可行。只要内库有,就可以给。至于用到什么地方,那是爷爷的事情。但咱们这不是先将这道理讲清楚嘛,火器研发衙门本就该朝廷支出,如果朝廷户部没钱了,但前线又急着用度,爷爷可以从内库调派银子,直接给到火器研发衙门。” “但,凡事得有个章程吗,不能说这火器研发衙门成了内库下面的衙门了,那不是乱套了吗,武器只能是掌握在朝廷的手中。” 听着朱瞻基的讲述,众人也理解了这其中的道理。 因为这衙门设立后不是一天两天,如果一直设立下去的话,就得考虑很多的事情了。 比如这火器衙门归入了内库的手中,这内库要钱有钱,要武器有武器。 万一搞点人出来,这踏马不是直接就能掀翻朝廷了吗。 那要朝廷还有什么用。 独立于朝廷之外设立部门,自然有好处,但绝不可臃肿。 否则便是因小失大。 对此,老爷子朱棣也十分的赞同,随后说道:“那便按照你说的办,至于这官职,内库便照着六部的标准设立,最高设一督事,官衔从一品。” “但仅限由长孙任职期间,过后督事皆为正二品,与六部尚书同阶。” “火器研究衙门,最高设督办一职,正三品。” “其余官职官衔,由各自拟写一份折子报上来。” 听到老爷子的话,朱瞻基赶忙躬身领命道:“孙儿遵旨!” 听着这老皇帝朱棣的这些话,在场的这些大臣们不由的看向了一旁的太子爷朱高炽。 如今的太子爷,除了这名字上是他朱瞻基的老爹外,其余对各部的权力掌控却完全不同了。 这么搞下去,虽然太子爷几十年的监国也不是白监的,但总有种这位长孙殿下才是太子的感觉。 什么关键性的位置都在他的手中。 如今这位长孙殿下的手中,有监国之权,还是那种可以随意使用尚书房,坐龙椅的监国。 这可是太子几十年都未有的待遇。 除此外,还统管着锦衣卫这一监察百官的机构。 如今,更是有了内库以及火器研究衙门。 火器研究衙门也就罢了,关键是那内库 原本在那矿区的时候,商议出来的结果还没觉得怎么样。 可如今呢。 直接转变成了皇帝的钱袋子,还是不被六部直接管辖的那种钱袋子。 官制更是直接照着六部来了。 在长孙殿下执掌期间,那督事的官衔更是达到了从一品! 超过他们这些六部尚书。 从一品是什么概念,是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这个级别。 虽说这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只是虚职,但在名义上就比他们六部尚书高一个级别了。 哪怕没有皇孙的身份,他们这些六部尚书,朝廷实权最高的官职,见了这位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大人。 这大人可不是平日里官员们见了面互相恭维的话,而是实实在在的礼仪。 你不叫,直接按照礼法,就能当场打你棍子。 想着这些,众人这心里都是颇为感叹。 不过对于这些,太子爷却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一点触动都没有。 在老爷子朱棣换好了龙袍之后,就要接见一位番邦的国使了。 这是提前就定好的事情。 所以朱瞻基、朱高炽以及那六部尚书内阁大学士们便纷纷离开了乾清宫。 可刚一出了乾清宫的大门,那些官员们便在老爹朱高炽的身边商议起了因为被长孙殿下抓捕了不少官员,那些官员的空缺还如何处置的事情。 在听到这些人在自己耳边絮叨后,老爹朱高炽却是指着一旁的朱瞻基说道:“那孩子是监国,人又是他抓的,你们来问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听到太子朱高炽的话后,众人这才想起来。 在长孙殿下朱瞻基离开京城,前往镇江府和扬州府推行新政的这段时间,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有事找皇上或者太子的感觉。 如此被太子这么一说,顿时才反应过来。 可瞧着这一群人跟苍蝇一样又朝着自己这边来,朱瞻基赶忙说道:“我爹是太子,我爹在,我就是监国也没有我说话的份啊,你们怎么这么笨啊?” 被朱瞻基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有道理。 可看看长孙朱瞻基,再看看太子朱高炽,他们也不知道找谁了。 不由的,朱瞻基那老爹朱高炽便开口说道:“臭小子,你爹我好不容易歇两天,别给你爹找事啊。” 可朱瞻基却说道:“爹,真不是儿子不想您休息一下,可是您也听到了,那些官员都被抓了,现在出现了空缺怎么办?儿子我对那吏部又不熟悉,不管是提拔还是什么,都不熟悉。这历届的科举可都是老爹您支持的,这天下的考生都算的上是您的门生,这事您说您不干,谁干?” “对了,母亲在家里还等着儿子送东西呢,爹您劳神,儿子先走了啊。” 说着,便直接耍赖的跑了。 瞧着自己这儿子的举动,朱高炽着急,可瞧着那孩子已经跑没影时,无奈摇头的时候也是心中有些触动。 到底是自家的亲儿子啊 显然,朱高炽虽然嘴上跟自己那儿子朱瞻基推让着,他朱高炽也是真的不想管这摊子烂事。 但他心里明白。 刚刚老爷子当着他这太子的面,将各个衙门的权力都交给了那孩子,那孩子也是顾虑到自己这个当爹的感受的。 所以,才故意如此。 当然,那懒也是真的。 对此朱高炽有百分百的把握。 看了看身边的这些大臣们,朱高炽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得了,老的不管,小的也不管,最后还是得我来收拾这烂摊子。走吧,诸位,去内阁商量商量吧。” 见此,众人纷纷跟在朱高炽的身后,朝着内阁走去。 如今距离那晚宴的时辰还早,朱瞻基在那保管宝船货物的地方随便拿了点小玩意儿后,便朝着府中返回。 府中。 在靠着花言巧语将老娘给逗的高兴后,朱瞻基便来到了自己的小院内。 找到胡善祥让她准备一身礼服后,要她跟自己去晚上的晚宴。 可听到这话的胡善祥,顿时说道:“殿下,这样不好吧,我们还未大婚呢。” 但朱瞻基却笑了笑说道:“我说大婚了吗?” 胡善祥不明白朱瞻基这话什么意思,便急着说道:“殿下,我们还未大婚,那我怎么能去晚宴啊?” 可朱瞻基却瞧着她那模样,笑道:“傻丫头,谁跟你说,必要以长孙妃的身份去了?不是长孙妃,我就不能带你去看看好玩的吗?” 听到朱瞻基解释,胡善祥也是恍然明白过来,因为自己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着大婚和长孙妃的事情,所以一听到要叫自己去参加晚宴,就不自觉的想到这一点。 一时那小脸又变的红扑扑的。 随着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在皇宫御花园中举办的晚宴也开始了。 不少国度的使臣都派人在这御花园中准备了节目,一个挨一个的等着朱棣观赏。 此时的朱瞻基因为老爷子提前就嘱咐过,所以一早就来到了这里,陪在老爷子的身边。 而老爹身为太子,自然也与二叔三叔一同陪在老爷子的身边。 倒是胡善祥那丫头,则跟老娘太子妃在一起。 就当众人一同跟着老爷子在这御花园内观赏之时,在那御花园的一处角落之中,两名外国人正在偷偷的说着话。 一边说着,一边还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 这把手枪的模样,赫然与朱瞻基当初在奉天殿内击杀纪纲的那一把一模一样,都是燧发手枪。 要知道,如今这个时代,燧发手枪可还不存在呢。 朱瞻基手中的那一把,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一把。 这二人在检查了一下准备好的燧发手枪没有问题后,便开始了行动。 与此同时。 老爷子朱棣也带着朱瞻基等人,从各国的表演中穿行而过。 周围的这些人中,有抹着白脸跟鬼一样的倭国艺妓,有黑不溜秋的黑人,金发碧眼的卷毛 总之是一副万邦来朝的盛况。 而站在老爷子身边的朱瞻基,瞧着面前这些人,心中也是感慨。 做了外邦眼中几千年天朝盛国的华夏人,怎么就出了后世一大批觉得外国血统高贵的牛马呢? 管他是金发碧眼还是黑不溜秋,那都是在下面当舞妓表演的份。 这跟高贵有半毛钱关系吗? 真说高贵,懂点历史文化就该明白,华夏后世还存活于世的,哪个祖上追溯过去不是皇亲国戚。 什么商周就不说了,就是春秋、战国、秦汉这样的时代。 生存环境之恶劣,难以想象。 你祖上要不是贵族,根本没有延续下去的可能。 ------题外话------ 求打赏,求月票,求全订。历史频道更新速度第一,全站前十,求波支持不过分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圈禁?真圈禁 凡延续下去的,不仅自己活着,还有子嗣,就绝对都跟贵族、宗亲沾点边。 这么一代一代,一层层的过滤下来,追溯上去,都是自家人打自家人。 谁踏马没点皇室血脉。 高贵,还血统伦 如今站在那万邦来朝的盛世宴会上,朱瞻基作为这大明朝的皇长孙,心中自然是升起了一股自豪感。 这就是在后世口中,军事不行,经济不行,疆域不大,文化还不行,就唯独那骨头硬的大明朝啊! 就当朱瞻基站在这宴会之中,突然就越想越远时。 一行人已然来到了那龙台之前。 老爷子朱棣左右瞧了瞧众人那心不在焉的模样,顿时笑着说道:“行了,都去吧,老大、老二、老三,还有大孙子,你们带着郑和,一同去给那些使臣们敬酒去吧。” 听到老爷子的话,那二叔三叔头一个便跟老爷子告辞离去。 朱高炽作为太子,自然也是逃不脱的。 唯独朱瞻基,乐呵的跑到了老娘那边,找到胡善祥与他一同溜达着看表演去了。 坐在那龙椅之上,朱棣一边吃着身边宫女准备好的水果,一边笑看着下面的热闹景象。 期间,还接待了几位使臣。 商讨了一些国事。 可就当整个御花园中一片祥和热闹之景,四处响着曲声歌声时。 “啪!” 一道爆炸的声音突然在这宴会上响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此刻正在这宴会的四处与人敬酒喝酒的老朱家人,纷纷朝着那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也在此刻,那龙台龙椅之上的朱棣突然大喝道:“护驾!” 老爷子的喊声一响,正在与胡善祥闲逛的朱瞻基、正在与使臣敬酒欢笑的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以及陪同那郑和在一起走着的太子朱高炽,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珠,望向了那龙台之上。 只见那龙台之上的一个柱子,此刻已经被打穿了不少孔。 就当这场中的所有使臣和舞妓都还在欢声笑语的歌舞升平时,老朱家的男人便一个个咬着牙,拼死的朝着那老爷子所在的龙台之处冲去。 满脸的杀意! 一身锦袍的汉王,横冲直撞,蛮横的将那周围的人群推开。 一身点缀着山水墨画图样白袍的朱瞻基,身上那温文尔雅的秀气此刻荡然无存。 就连那一身肥肉,见人便憨态而笑的太子朱高炽,那隐藏在暗中的凶狠也展露无遗。 而就在那朱瞻基冲向龙台上老爷子的同时,他眼角余光突然瞅见了那举着火枪的蒙古人,见他们还在换弹药,朱瞻基一个转身,便朝着那二人冲了上去。 可就在朱瞻基越过无数人,朝着那人群之中的二人冲去的同时,那二人也几乎换好了弹药。 这万分紧急之际,朱瞻基一个跃起,腾空便朝着二人杀去。 右手握拳,握紧的中指关节微抬,直直的一拳便打向了那举枪之人的脖颈。 这一次,朱瞻基没有再像之前与二叔三叔交手时留有余地。 极尽全身之力。 一拳打中,朱瞻基仿佛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此人脖颈软组织在这一拳下断裂。 那人也在受了这一拳的同时,瞬间窒息。 看到这一幕,那人身边的帮手还要上前。 朱瞻基没有丝毫的留手,反身一拳,拳背打在此人脸上。 顺着转身的惯性,右拳再次瞄准了此人的脖颈打下。 一拳击中,二人皆躺在地上没有了呼吸,只瞪着一双眼珠,好像死不瞑目。 见贼人已死,朱瞻基的心中也突然松了口气。 转头看向那龙台上,只见老爷子的身边有老爹、二叔、三叔护着。 自己也能起身,似乎并没有伤着。 如此,朱瞻基这颗心终于是落了下去。 随着周围那些护卫们纷纷赶来,围在了那尸体旁,朱瞻基正要起身朝着老爷子走去,眼神却突然瞟到了那二人尸体旁的火枪。 只一眼,朱瞻基刚刚落下去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看着那手枪的眼,瞳孔也瞬间放大。 怎么可能! 朱瞻基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就当朱瞻基准备弯腰去捡那手枪的时候,樊忠却突然来到了这里,一把将那手枪给捡了起来。 仔细看了两眼后,又看向朱瞻基:“殿下要看吗?” 然而,此刻心中满是震惊的朱瞻基,却摆了摆手。 乾清宫。 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这宴席自然是办不下去了,所有人都遣散回到了该去的地方。 乾清宫的门口。 朱瞻基与二叔三叔,还有自己老爹朱高炽乖乖的等在门外。 对于刚刚所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一脸的凝重。 这大明朝接待诸国使臣的宴席上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虽说没有伤到人,但此事绝对不小。 接下来的风波,也绝不会停。 就当老爹朱高炽和二叔三叔一同说着这事时,一旁的朱瞻基却沉默的站在角落中,仔细的思虑着所有的可能。 他怎么不敢相信自己之前在那宴会上所看到的一幕。 那枪,竟然与自己那把一模一样! 那把燧发手枪,可是系统奖励给他的,不说这个时代根本没有这种技术,就算有,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啊。 难不成,那手枪是被刺客所偷? 可为何偏偏要偷到手枪再刺杀? 其它的武器,不一样吗? 一时间,朱瞻基突然有些后悔当时将那二人直接一击毙命了。 当时情况紧急,他朱瞻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哪里想的了那么多,一门心思只想着尽快的将这二人解决,免去老爷子的生命危险。 就当朱瞻基百思不得其解时。 那宫里的太监赵全,躬着身子缓步走了出来。 在来到众人面前时,老爹朱高炽和二叔三叔赶忙便看了过去,眼巴巴的等着。 只听那赵全躬身见礼之后,缓缓说道:“皇上说了,四位殿下都请回吧,皇上说想自己待会儿,安静一下。” 听到这话的老爹朱高炽、二叔朱高煦以及三叔朱高燧,对视一眼后,老爹朱高炽第一个开口问道:“传御医了没有?皇上是不是受惊了?” 听着老大的话,那老二老三也品出味道来。 这要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刺杀也就算了,可万一老爷子将此事牵连到他们呢? 赶忙便表现出自己对老爷子的关心。 老二朱高煦说道:“晚上我们正在与郑和他们一同敬酒呢,结果就听” 老三朱高燧说道:“这游园会不能散啊!得查啊!”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肯让谁。 “皇上什么时候心情好,我们可以进去陪着” “对啊,得定个章程啊” “要不我们就在外边候着” 这三位乱七八糟的话,将那赵全都给听傻了。 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知道该听谁的,结果是谁的都没听清。 正当这殿外闹的乱哄哄时,三个人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不光不说了,一个个还都躲了起来,老二往老大身后躲,老三往老二身后躲,老大无处可躲。 只见那殿门口,老爷子朱棣穿着往日那一身黑色睡袍,手中拿了一卷书,缓缓走了出来。 沉默的同时,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见着老爷子朝着他们走来,老二躲到了老大的身后,老三躲到了老二的身后,一时间倒排起了队。 双手抱在身前,恭恭敬敬的候着。 而老爷子一路走来,一直都低着个头,双手揣在另外一只手的袖口里,书也压在胳膊下面。 眼皮微微一抬,看着面前的三个儿子,以及站在最后边的朱瞻基,沉默不语。 就当那仨忍不住的心中的疑惑,忐忑的朝着老爷子望去时,老爷子朱棣却突然从胳膊下抽出那书,朝着仨人砸了过去。 仨人似乎也早已习惯了老爷子的这种突然出手,动作非常一致且敏捷的躲开了老爷子砸来的书。 而老爷子朱棣在砸过去后,依旧阴沉着脸,在这乾清宫的殿外走廊上来回的走动了两下,随后说道:“好!” “既然不想好好过,咱们就都别过!” 随后来到那殿墙边上靠着,斜着眼瞅向面前的四人,说道:“就你们四个想踹窝子?” “早点!” 听着老爷子的话,众人这心里头都是一沉。 果然,以老爷子多疑的性格,果然又将此事牵扯到了他们几个的身上。 只不过,让前面那排成小队的仨人感到疑惑的是,往日在遇到这种事情时,一般都是往他们仨身上扯,可这一次,却从仨,换成了四个 但还不等他们多想什么,老爷子朱棣便瞅着排在第一个的朱高炽说道:“太子爷!” 闻言,朱高炽赶忙拉拢着个脑袋,来到了老爷子朱棣的面前听训。 “皇上。” 老爷子朱棣冷笑一声,瞧着他问道:“你不是运筹帷幄,监国有方吗?回去写个折子,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老爷子这话,太子爷朱高炽顿时苦着一张脸:“啊?” 俗话说听话听音,朱高炽一边思考着老爷子这话的意思,还得一边看向自己老爹脸色。 正当朱高炽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时,那老爷子顿时气的骂道:“自我亲征回来后,就没消停过一天!” 闻言,太子爷朱高炽赶忙低下了脑袋,恭恭敬敬的听着训。 而老爷子在训完太子后,便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的说道:“汉王爷。” 听到喊自己,平日里大大咧咧,做事张狂的汉王爷,如今却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低着脑袋,怯生生的瞧了眼自己老爹朱棣,随后赶忙来到了自己大哥朱高炽的身边,也低着个脑袋,等着挨训。 “儿臣在。” 瞧着他,朱棣顿时说道:“你不用在这殿外边陪我。” 听到这话,朱高煦顿时一愣,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站在外边,我害怕!” “睡不着!” 虽然被老爷子这么吼了一声,可汉王朱高煦还是皱着眉头,忍不住的说道:“爹” 可显然老爷子并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你不是天天跟人说,像我吗?” “我纠正你一点。” “哪儿像啊?” “你比我强多了!” 说完,继续说道:“赵王爷!” 朱高燧赶忙接口道:“这儿呢,爹。” 连声音都变乖了。 随后老爷子朱棣继续说道:“听说你手下的御林军要下手?” “好了不起呀,快点下吧!” 说完,最后对着朱瞻基,说道:“朱瞻基!” 听到老爷子的话,朱瞻基倒没有多少的害怕,缓缓来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而老爷子也是瞧着他说道:“樊忠说,今儿那两个刺客用的手枪跟你当初使那把一模一样?” 朱瞻基沉着脸说道:“是,孙儿看过了,是一模一样。” “怎么,今天刚将内库允给了你,火器研发衙门也批给了你,还兼着监国和锦衣卫,大权在握了?等不及了?!连等你爹继位都等不得了?” 听着老爷子的喝声,朱瞻基倒没有多少的意外。 前面仨都这么问过了,到他这也大差不差了。 不过,朱瞻基此时也在疑惑着这件事,随即开口道:“爷爷,孙儿也在疑惑,因为那把手枪当世只有一把。爷爷您可派人去查了?孙儿那把手枪,可还在?” 听着朱瞻基的话,老爷子朱棣却说道:“当世只有一把?你能造出第一把,就造不出第二把?你的那把枪还在,朕问你,刺客手中的那把枪又是从何而来!” 老爷子的质问声和怀疑,朱瞻基不害怕也不奇怪,老爷子自己仨儿子都怀疑了,没道理少他一个,以往也就是因为他是个皇孙,中间隔着一辈儿,所以可能性不大而已。更何况,如今还出了火枪这一档子事。 但他就更加想不清楚了。 那把枪既然还在,刺客手中的火枪,又从何而来? “锦衣卫上次在你手里不是查的刺客挺快吗?” “查一查!是谁干的!” 说完,不等朱瞻基再说什么,老爷子便对着他们喝道:“都给我滚!” 听到这一声,一旁那仨顿时吓了一个激灵。 赶忙便转身朝着外面跑。 而朱瞻基虽然有心再说什么,可见此也只好是跟着走了出去。 随着众人转身离开,老爷子朱棣也转过头来,看向了走在最后的大孙子朱瞻基。 瞧着他刚刚那一番表现,原本紧绷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在转身朝着内殿走去时,还对着身边的赵全说道:“他爹和两个叔叔都吓到了,就是这小子不害怕,年轻就是好啊,天不怕地不怕。” 乾清宫外边。 一同离开的四个人,正准备各自朝着各自府上返回。 那老二朱高煦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赶忙拦住了率先走的老三朱高燧,说道:“老三。” 在那老三朱高燧折返回来时,汉王朱高煦便皱着眉头,一边想着,一边说道:“不能就这么回去啊。” “什么意思啊?爹那话。” 闻言,赵王朱高燧顿时说道:“没听明白啊?爹让你回家别出门了,老大写折子,大侄子锦衣卫抓人!” 听到这话,朱高煦顿时发着愣,有些慌神的说道:“圈禁啊?” 见这俩弟弟又开始扯淡,赶忙开口说道:“嗨,你们说什么呢,爹没那个意思。你也别问了,消停两天,啊!” 随后,老爹朱高炽顿时看向了身边自己的儿子,说道:“孩子,这次你爹我和你两个叔叔可就都靠你了,今儿晚上发生的什么事,我们压根都不知道啊。” 一旁的三叔朱高燧也是说道:“对对对,大侄子,这次的事情,全指着你了。” 一旁的二叔也是忙开口道:“对对对,靠你了,大侄子。” 听着他们的话,朱瞻基就是再傻也知道他们一个个要开始甩锅了。 正心里想着事,也没空跟他们瞎扯,便眼珠子一瞪,说道:“我知道?你们仨哪只眼睛看见我知道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那哥仨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以往出了事还能靠着这大侄子救一命,现在好了,大侄子也栽了,怎么办?”朱高燧说道。 见众人也不知道说什么,朱高燧也不搭理他们了,自个儿便也起身走了。 见着一个两个的都走了,太子朱高炽也准备起身走时,却被一旁惦记着自己那事的老二朱高煦给拉住了胳膊。 只见那老二朱高煦苦着一张脸,道:“真圈禁啊?” 闻言,朱高炽也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指着身后的乾清宫,说道:“你,,你问爹去吧。” 说完,也走了。 只留下汉王朱高煦一个人,皱着个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这搞了半天,人家都骂骂就算了,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圈禁呢? 随着众人一个个的离开皇宫返回到了各自的府上。 可这回是回去了,哪里能睡的着。 太子府的书房内,太子朱高炽一个人双手揣在袖袍中,来回的走动着。 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念叨着:“要不,是老二干的?” 一如之前那次刺杀一样,这好生生的大内皇宫,什么人能有这本事,带着火器入宫。 这得多大的本事,能让那些搜查的护卫们顶着泼天的胆子做这样的事情。 关键还是外邦的人。 一时之间,朱高炽还真想不明白了。 想着想着,朱高炽又嘀咕了:“要不就是老三他管着御林军,有这本事,也说得通。” 可仔细想想老三平日里的为人和性格,又觉得不太可能。 就当这太子睡不着觉思考这件事的同时,那从皇宫之中离开后的赵王和汉王,又凑到了那汉王府的密室之中。 随着那汉王缓步而来,背对着汉王的赵王朱高燧突然一个转身,便朝着那老二的腹部硬生生的打了一拳。 就当老二突然被人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拳,吃痛之时,老三朱高燧却恶狠狠的指着老二喊道:“你干什么不说!” “你想害死我啊!你明明知道那御林军是我在管着!” 说着,还来到老二的面前,弯着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怎么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你猪脑子啊!” 可就当老三刚一转身,那弯腰抱着肚子的老二朱高煦,却突然一个背摔,将那老三给摔在了地上:“我姥姥也是你姥姥!” 正要一拳打上去时,最终还是停住了手,面对那老三咬着牙的模样,将他一推,随后坐在了地上。 而老三也起身后坐在地上,两兄弟生着气,谁也不说话。 直到那老二朱高煦稍微缓了缓后,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不是我干的,你信不信?” 可老三朱高燧却干脆说道:“你跟老爷子说去,我是不信!” 闻言,朱高煦顿时喊道:“你们不信,他就更不会信了!” “我现在就差在脑门上刻着造反俩字。” 听着这话,老三朱高燧缓缓转身,盯着老二异常郑重的说道:“你给我交个底,到底是不是你!” 老二朱高煦顿时皱着眉头,瞧着老三朱高燧说道:“你觉得我真这么傻?我非得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我要杀人,我杀老大岂不是更加方便?我这么做,岂不是帮他上位?不说老爷子没有死,就是真的死了,那也是他那位太子爷灵前继位,我能捞的着半点好处吗?!” 听着老二的话,朱高燧冷静下来后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便直接起身,说道:“最好是这样!” 说完,离开了汉王府。 而在另外一边的太子府内,自来到这个世界就没这么发愁过的朱瞻基,此刻也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怎么回事呢?” “枪是一样的,这没什么问题。” “可为什么不是我那一把呢?” 就算有人仿制,那燧发式的发射方式要是这么容易被仿制,这时代也不会还没有这种枪支了,自己也不会让兵工厂的人去研究什么火绳枪了。 如果不谈那种特别离谱可能的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刺客用的那把火枪就是自己被老爷子给弄走那把。 可老爷子为什么说不是,又或者说,老爷子为什么不承认呢? 如果说老爷子是故意说谎,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老爷子也不知道那把火枪是目前造不出来的。 他估计还以为自己能造出第一把,就能造出第二把,却不知那火枪是系统奖励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说的通。 可是,关键他实在想不出,老爷子为何要故意骗他。 就为了往自己这大孙子的身上泼脏水? 这不是没事闲得慌吗? 还有,如果那把火枪就是自己那把,老爷子又为什么会帮着那些刺客说谎呢? 还有那些刺客,没事就算刺杀,为何非要带着他那把火枪? 如果是以刺杀成功为目的的话,弩箭,下毒,用刀,用剑,哪个不行? 偏偏要冒着风险,在刺杀成功之前,先偷走自己的那把火枪,这样做不是徒增风险吗? 万一被人发现,就算没有抓到他们,那也是会警觉的,这次机会就没有了。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朱瞻基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在听到脑海中系统提示睡觉的信息后,也就干脆不再多想,埋头便睡。 第二天一大清早。 依旧是那太子府的书房之中。 朱瞻基那老娘太子妃,带着笑来到了那一夜未眠的太子爷朱高炽面前,瞧着自己那夫君正跟个小孩儿似的,一边呆呆的摆弄着桌面上的纸,一边思考着问题的模样。 推了推他的胳膊,说道:“喂,听说了吗?” 面对朱高炽疑惑的目光,太子妃顿时跟个小孩儿似的,高兴激动的说道:“老二不让出门了!” “我还听说啊,那老二在家里发牢骚呢,说老爷子用人朝前,用完人朝后。” 听着自己这夫人的话,朱高炽顿时笑道:“你那个耳朵啊,就该长在脑袋顶上,什么你都听得到。” 可面对自己夫君的话,太子妃这次却不生气,撅了撅嘴,还挺高兴的。 而太子朱高炽这时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那老二还有精气神在家里骂街?我连骂街都没法骂。” 说着,将面前那一个字都没写的折子给身边的夫人瞧了眼,然后往那桌子上一扔,说道:“这不是,老爷子让我写折子给他,说分析一下这事是谁干的,怎么实施的。” “你说,这不是给人出难题呢吗?” “我要是写的好呢,老爷子就会问了,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啊?”说完,看着身边的太子妃双手一摊。 然后继续说道:“我要是写的不好呢,老爷子还会说,你这不是挑事吗?你说,你这不是为难我呢嘛。” 说完,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 而一旁的太子妃在听了这话后,也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可转念便又说道:“那你说说,你好好分析分析,这事儿是谁干的?” 见自己这夫人说了半天还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朱高炽一瘪嘴,指着自己夫人的脸便说道:“你干的!” 说完,也不再理她。 可就在这时,门外的宫女赶忙跑了进来,对着里面的太子朱高炽和太子妃说道:“奴婢见过太子爷,太子妃,宫里来人了。” 听着这话,太子朱高炽和太子妃顿时脸色一变。 虽然还不知道那旨意是什么内容,太子朱高炽便直接说道:“你瞧瞧,你瞧瞧,刚刚还笑话人家老二呢,现在就轮到咱们了吧。” 说着,还伸手指了指太子妃。 听着太子朱高炽的话,那太子妃的脸上顿时写满了委屈和慌张。 随着他们二人走了出去,迎面便看到了那赵公公正带着一批锦衣卫来到了院中。 还不等朱高炽主动问什么,那赵公公便率先开口道:“太子爷,长孙殿下呢?” 听到这话,朱高炽没想到还有自家那小子的事,便转头看向了太子妃。 太子妃闻言,赶忙说道:“应该还没起呢。” 见此,那赵全只能是说道:“皇上这儿有圣旨,不知可否请长孙殿下先起来接旨?” 经过赵全这么一提醒,太子妃这才恍然意识到这事,赶忙便说道:“我去叫,我去叫。” 说话间,便已经朝着自己儿子那里跑了过去。 朱瞻基那小院中,正在睡熟当中的朱瞻基,突然被人从床上给推醒。 正想说什么时,瞧见是自己老娘,不由的有些意外,自己老娘可是从来不反对自己睡觉的,在老娘的眼里,这世上也没什么事比自己这儿子睡觉更重要了。 不由的,朱瞻基赶忙问道:“娘,您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听着自己儿子朱瞻基的询问,老娘越发的慌乱了,急的说道:“宫里来人了,还带着锦衣卫的人呢,来了不少,还不知道要干什么,之前娘刚听说汉王被老爷子给圈禁了,你说咱们家会不会也给圈禁了啊?” 把过来是为喊朱瞻基过去接旨的事情都给忘到了脑后。 瞧着老娘着急的模样,朱瞻基赶忙抱着安慰了一下,说道:“好了好了,没事,都是一家人,老爷子最多也就是出出气,还能真把咱们怎么着了吗。放心吧,没事,走,咱们去瞧瞧。” 说着,朱瞻基便赶忙起身,脸也顾不上洗了,随便提了件衣架上的衣服,套上便往外走。 一边走着,朱瞻基一边系着衣服。 来到那大院中,瞧见赵公公后,说道:“赵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啊?” 闻言,那赵全赶忙回话道:“回殿下的话,皇上有旨意。” 见此,朱瞻基也不扯淡了,与老爹和老娘一同跪在了那地上,等着听旨。 “皇上有旨,即日起,免去皇长孙朱瞻基监国之职,希望长孙静思己过。太子身弱,于府中静养,太子府一应人等,带走调查。” 说完,不等朱瞻基和朱高炽接旨,那赵公公便一挥手。 身后的那些锦衣卫便纷纷朝着太子府内走进,将其中那些太子府的属官们全部带走。 瞧着这犹如抄家一般的景象,地上缓缓站起来接旨的朱瞻基,不由的皱起眉头来。 这动静搞的有点大啊。。。。 现在已经不是仅限于自己家里闹闹了。 太子府的属官都给带走了。 老爷子这是到底想干什么呢? 就算是怀疑,也不能在还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的情况下,就这么玩吧。 当然,要说免去了他监国的职责,这他能理解。 毕竟那枪是他的,虽然后来去了老爷子那里,可谁知道自己有没有第二把。 所以怀疑也是很正常的。 可这怀疑自己老爹就不对劲了。 就当那赵全带着锦衣卫的人将这些太子府的属官全部带走之后,面对着朱瞻基以及太子朱高炽,拱拱手后,离去了。 而在那赵全离开之后,朱瞻基的老娘瞧着如今太子府这模样,顿时便急的要哭了。 可一旁的老爹朱高炽,却还在说:“哭什么呢哭,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哭呢。” 听着老爹朱高炽的话,老娘顿时便含泪说道:“这家都差点让人给抄没了,我不能让我哭了。” 闻言,老爹朱高炽顿时说道:“老头子这次怕是真的动了真格了,你们都小心点吧,别让抓到什么把柄,再给你们都办了。” 说完,一边朝着屋内走去,一边还说道:“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瞧着朱高炽离开,老娘最终也只能是无助的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见此,朱瞻基虽然心中也很困惑,但还是一脸微笑的对老娘说道:“娘,你就放心吧,爷爷虽然免了儿子的监国之权,但您想想啊,老爷子要是真要动手,还会留着儿子对锦衣卫的统领之权吗?还有,娘你不知道,最近儿子还领了新的差事,内库督事,从一品官衔呢。” 听到儿子朱瞻基的话,老娘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还疑惑的问道:“内库?内库是什么衙门啊?为何从未听过?” 闻言,朱瞻基顿时笑道:“这内库是新设的衙门,不过娘您别看是新设的,但这衙门可和寻常的衙门不一样,里面的官职不仅是照着六部的标准设立的,儿子这督事从一品官衔也是要比那些六部的尚书还要高一头。” “最关键的是,内库掌管皇家财富!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听到这话,老娘眼睛里的泪水瞬间消失。 “真的!富可敌国?!” 朱瞻基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虽然如今这内库就是个空架子,但日后会富可敌国啊,更何况如今说这些都是为了哄老娘开心。 自然是她爱听什么就说什么了。 “那儿子,以后咱们府里是不是就不缺银子用了?” 听着自己老娘的话,朱瞻基顿时大笑了起来。 这老娘的脑回路,还真跟男人们的不一样。 一般男人们听到这话都是想着权力有多大,可老娘想着的却是会不会不缺银子用。 “笑什么笑,你个小兔崽子,快说,是不是?” 闻言,朱瞻基只好对自己老娘说道:“娘,咱们府里后院库房的五万两银子还不够您使的吗?您说您一天尽惦记这些银子做什么?好歹您也是堂堂的太子妃啊。” 可老娘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顿时说道:“说的好听是太子妃,宫里有个什么事都要你娘去跑腿。可是一点好处都捞不着,就尽出力了。” “再说那五万两银子,这府里上下这么多人,还有那朝廷里的官员,之前太子府里的属官,哪个不得赏一点,你爹那人不说往府里带银子了,还整天尽往外送,之前那个被你夺了职的解缙,你还记得不?” “你爹还偷偷叫人给送了五十两的银子,你说说,一出手就是五十两,这么大个太子府,哪儿经得起他这么花啊?” 对于老爹给那解缙送银子的事情,他朱瞻基还真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去理会。 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吗。 “还是儿子你好,还知道给娘点银子用,不然指不定哪天咱们太子府里都揭不开锅了。” 瞧见自己老娘在谈起银子的时候已经渐渐露出的笑容,朱瞻基也终于是松了口气。 “行了,娘,您就安生的在家里养狗玩儿吧,没银子了就跟儿子说,外边儿的事啊,您也别瞎担心,八字还没一撇呢,您就先哭上了。” 听自己儿子说的好笑,太子妃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在将老娘逗高兴后,朱瞻基坐在自家那院子里也是皱起了眉头。 虽然那监国的差事他本来也不想干,拿掉不仅不生气,还挺高兴。 可那行刺的事情,还是让他异常的疑惑。 隐约中,总觉得是老爷子在中间搞什么。 首先那火枪不见了,老爷子没说,这里面就一定有问题。 因为老爷子不知道这枪只有一把。 既然老爷子那里都有问题了,再往其它方面想就没意思了。 可老爷子为了什么呢。 就为了夺走自己那监国的头衔? 开玩笑,别夺了,老爷子要是要,张张嘴,话都不用说出口,自己就举着双手给奉上去了。 就当朱瞻基在思考着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时。 另外一边,皇宫之内。 老爷子朱棣正与那昨日刚刚从南直隶地方回来的杨士奇说着话。 “我听到个消息,是太子埋伏我!” 听着皇上朱棣的话,那恭恭敬敬站在面前的杨士奇却一边笑着,一边异常肯定的摇了摇头。 见此,老爷子朱棣当即便说道:“我知道,你当过太子府属官,但你现在是国家大臣,内阁首辅!” 闻言,杨士奇也知道躲不过去了,不由说道:“这都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有什么证据吗?” 可朱棣却压根不理会他这些问题,指着他说道:“你站在国家大臣的立场上,好好想想。” 说着,还来到那杨士奇面前的桌子上坐下,伸手在他面前掰着指头数道:“如果老二、老三,老大,都是嫡长,我立谁?” 杨士奇闻言,微微一笑,点头,道:“太子。” “好!” “如果不立长,立贤,我立谁?” 杨士奇再次拱手笑道:“太子。” “如果这个人外表忠厚,内心奸诈,刺杀我的是他呢?” 听着皇上这话,杨士奇再次拱手,却道:“臣,不相信。臣希望皇上也不要相信。” 闻言,朱棣差点气炸了。 老头我跟你说了半天,是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 跟我在这儿装傻? ------题外话------ 求打赏,求月票,求订阅。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得,你高兴就行了 瞧着眼前看似忠心十足,举止也异常恭谨的杨士奇:“嘴硬。” “嘴真硬。” “你是茅房的砖头又臭又硬!” 说到这里,朱棣又开始使出了自己发火的那一招,说道:“好哇,嘴真硬呐!” “除了老大,你死也给我想出一个来!” 瞧着皇上朱棣的模样,杨士奇站在原地实在想不通自己这皇上到底要他说什么。 难道,说汉王,赵王,亦或者皇长孙?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朝廷以法令之天下,而皇室自然也是以皇明祖训为依据来确定下一任的继承人。 即便皇上朱棣有意使皇长孙为接下来的继承人。 可这事儿没有这么办的。 最起码你也得安排好一切,使这个提名,名正言顺。 如今你冷不丁的将他招来,问他这个大臣立谁为接下来的后世之君,他能说什么? 自然是只能说太子了。 可再想想,又觉得不对。 皇上此举应该不是要他说出皇长孙,更不是要他说出皇长孙,以此为由立长孙为储君。 毕竟这位皇上就算再疯癫,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这不是颠倒乾坤,将皇室将朝廷自己定的规矩之说给反复打脸践踏吗? 只想来想去,杨士奇还是觉得是皇上想要他说的,应该正是那太子汉王与赵王三人之中的一人。 只不过从自己刚刚说的太子来看,皇上想要的答案,似乎并不是太子 那么,也就是另外那两位了。 难不成,皇上真的疑心太子,所以要立汉王和赵王为储君? 毕竟自古以来,废弃太子而立新储君的朝代比比皆是,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了。 想着这些,杨士奇的眉头便不由的皱了起来。 而就当杨士奇返回到内阁的门口,准备与周围的那些官员们一同入尚书房与皇上议政之时。 那乾清宫的赵公公,便带着人走了过来。 行至近前,赵公公开口喊道:“皇上口谕!杨士奇跪听!” 听着那赵公公的话,尽管说的是杨世奇跪听,但其他的那些内阁官员们也都纷纷的来到了那赵公公的面前跪了下去。 而那跪在地上的杨士奇,也赶忙拱手说道:“臣,杨士奇,问皇上圣恭安!” 赵公公替圣回道:“朕安。” 随即,继续说道:“朕,对尔不薄,自太子府文员小吏,简拔而出,直入内阁,尔不思皇恩,与太子营私结党,祸乱朝政。” “尔知罪吗?” 可还不等杨士奇回话,便继续说道:“知尔定多狡辩,着,北镇抚司亲问,钦此!” 随着那赵公公说完,杨士奇明白自己这是要被带走了,但也只是稍一思虑,便赶忙埋首一拜,道:“臣,杨士奇,领旨谢恩!” 不仅仅是那杨士奇,就是当初从太子府中简拔而出的官员们,也一个个的从各部被带走。 大有一副要清理太子党羽的势头。 一时间,整个京城之内,人人自危 太子府内。 朱瞻基从各处得到的消息,在听到老爷子这次竟然真的动了真格,开始清扫朝廷各部的太子党势力时,还是忍不住的惊讶起来。 如果没有记错,历史上在永乐后期似乎还真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那杨士奇等人也都被抓进过大狱,甚至还关了好几年。 只不过是因为什么原因,如今还真记不清了。 老爷子这是要做什么啊 转眼间,便是两日的时间过去了。 这两天里,老爷子在整个朝廷的范围内开始了清洗太子党羽翼的动作,将这些人全部都抓到了那锦衣卫的诏狱当中。 期间朱瞻基不顾自己老爹的阻止,还去了一趟锦衣卫。 毕竟其中被抓的不仅仅只有老爹的那些门下,其中包括杨士奇、张本在内的人,与他朱瞻基还是有些关系的,如今被抓进了大狱,还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说什么也得去看一眼的。 当然,老爹的说法也没错,如今老爷子的脾气正在盛头上,这个时候去不等于往枪口上撞吗。 不过朱瞻基对此并不在意。 不管老爷子如何闹,以老爷子的经历来看,他是不会无缘无故闹的,就算老爷子疑心再重,也不至于因为这件还没有什么线索和证据的事情就真的拿自己家人下手。 对于自家人,说白了就是在吓唬罢了。 如今他朱瞻基统领锦衣卫的名头还没有被下,说两句还是管用的,最起码要让那些大臣们不要受太多的折腾。 关是关,就当关禁闭了。 该吃吃,该喝喝,需要的东西也要尽力的满足。 而在这事情发生的第四天,那在汉王府中被圈禁了几日的汉王,却突然被老爷子朱棣喊到了皇宫之中。 走在皇宫的走道之中,此时的汉王朱高煦还真没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跟在那赵全赵公公的屁股后,心里头那是一个紧张啊。 最近发生的事情可是太多了。 他朱高煦也是收到了不少的风声。 太子的那些门下,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被老爷子给关进了大狱。 也不说如今整个应天府的官员本来就在那朱瞻基的抓捕下空缺了不少。 虽然这些人跟他朱高煦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当初的这件事,他朱高煦可是被怀疑最深的人。 还直接被圈禁了。 如今听到老爷子叫自己过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责罚自己呢。 想着这些,朱高煦又怎么能高兴了。 乾清宫的内殿中,老爷子朱棣正看着自己面前的沙盘,在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时,缓缓转过了头。 瞧见走进来的老二朱高煦,便起身朝着自己的龙榻走去。 一边走着,还一边问那身后进来的汉王朱高煦,说道:“老二啊,不怪你爹吧?” 说着,便又躺了下去。 可那心里怎么都带了些埋怨的朱高煦,听着老爷子的话,却没有回话。 瞧着他那憋屈的模样,老爷子朱棣缓缓转过身来,侧躺在那床上,瞧着面前自己的儿子,就那么静静的瞧着,面无表情。 就朱高煦都有些不自在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叹了口气,说道:“你真像我” “可惜你不是老大只有委屈你了。” “心里不要怪罪我。” 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子之间见了面,更多的还是君臣。 不管是说话还是办事情,都要尽着君臣的本分。 此次被老爷子在汉王府里圈禁了几日的朱高煦,心里头更是有些怨气的。 可如今,在听到老爷子突然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番只有父子之间才会说的知心话时,老二朱高煦顿时便有些忍不住的转过了身。 双手胯腰,可那眼珠子里却任泪水流淌。 整个人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似的,倔强,委屈。 看似三言两语的就泪崩,可这么多年,他朱高煦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吗。 一时间,尽管他尽力的绷着,却还是在那么一瞬间绷不住了。 整个七尺大汉,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这一瞬间,哪还有什么威震八方的皇帝,哪还有什么勇武善战的汉王。 看着这一幕,床上躺着的老爷子朱棣再次叹了口气。 而那汉王朱高煦,在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眼中含泪的转过身,对着老爷子说道:“爹,我的那些什么军权,我全都不要了,我也不做什么王爷了,我就睡您旁边,您要去打仗,我给您背箭袋,您要去打猎,我给您牵马,好不好?” 说着,整个便坐在了地上:“我哪儿都不去。” 在汉王看来,老爷子说这番话,显然就是要他去就藩的。 瞧着自家这孩子的痛哭,老爷子朱棣也是缓缓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汉王朱高煦的身边坐下,说道:“谁能想到老大,他竟然有这样的狼子野心。” “算了,不去说他了。” 随着老爷子这话说出口,刚刚还痛哭的朱高煦,顿时愣住了。 这事情好像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就当朱高煦疑惑之际,一旁的老爷子朱棣继续说道:“爹的身体不好,还要考虑打仗,哎爹真的累了。” “这担子,还得你帮我挑挑。” 如果说刚刚那汉王朱高煦还只是疑惑不解,可当这句话说出来时,整个顿时便惊住了。 他缓缓转过头来,老爷子正好转身,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你先接手太子监国的位置。” 说完,老爷子便起身离开了。 而那汉王朱高煦眼角的泪水还没干呢,整个人便傻在了原地。 久久没有动静。 直到他整个人傻不愣登的从那乾清宫的内殿走出去,行走在那乾清宫外的走廊上时,整个人这才像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大笑起来。 甚至都高兴的像疯了一般,在那走道中上蹿下跳。 “哈哈哈哈” 他朱高煦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本来以为先是圈禁,接下来就是把他扔到南边去就藩,却没曾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甚至于在那高兴的蹦跶时,整个人脚下一滑,摔了个人仰马翻。 身上那衣服都盖在了脑门上。 朱高煦将脸上的衣服往下一摔,脸上却依旧带着狂喜。 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 摸了摸眼角的眼泪,也不知道是刚刚哭时流出来的,还是高兴乐出来的。 整个人走起路来,都跟飘着似的。 太子府。 最近两日清静不少的朱瞻基和朱高炽父子俩,一个在院里晒着太阳,一个在院里逗着狗。 时不时还弄出象棋来杀一盘。 过的也是异常自在悠闲。 至于老爹朱高炽是不是真悠闲,不知道。 反正朱瞻基是真悠闲。 就在这时,院外的汉王朱高煦带着几个太监便来到了这院里。 瞧着院里逗狗的朱高炽,顿时喊道:“老大。” 随着朱高炽抬头望去,便瞧见那朱高煦笑着说道:“你快活呀。” 闻言,太子朱高炽一边拿着东西喂狗,一边说道:“总算是有时间喂狗喽。” 说着,还对着一旁的那条黑狗说道:“来来来来来” 在将手中的东西喂给狗吃后,还疑惑的抬头看向了自己家的老二,说道:“对了,你不是被圈禁了吗,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 听到老大问起这事,朱高煦顿时双手一胯腰,笑着说道:“什么圈禁啊,皇上那可是咱们爹,他还能真把我们给圈禁了啊。” 见这老二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朱高炽顿时摇头一笑。 可朱高煦见老大不问了,顿时感觉没意思,赶忙便主动的显摆道:“今儿老爷子把我叫宫里去了,你知道老爷子说什么吗?” 瞧着蹲在了自己面前说话的老二,朱高炽顿时一愣。 “怎么了,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把你乐成这样?” 见老大终于问出这句话,朱高煦立马便接口说道:“老爷子今儿啊,说我像他还说这么多年因为我不是老大,委屈我了,这不,非要让我做什么监国的位置。” “这我能答应吗?我说这是我大哥的位置,这大侄子不干了,得老大你来接着啊,是吧。可老爷子偏不,老大你也知道老爷子这脾气,说什么都不行,非要让我坐这监国的位置,还说要我跟大侄子一样,在尚书房里听政。” “你看,弟弟我是怎么说都不行,我不要,他偏给。” 听到这话,朱高炽顿时愣了一下。 不得不说,他是真的没想到老爷子会来这么一出。 而那躺在院子角落中的朱瞻基,也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一愣。 在起身看向老爹他们时,老爹也正好看向了他这里。 两个人对视着掂量了一下后,便统统回过味儿来。 一瞬间,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就清楚了。 朱瞻基重新躺回到躺椅上,将扇子往脸上一盖,睡起了大觉。 老爹朱高炽也是含笑逗起了狗。 瞧着自己大哥压根不着急的模样,这老二朱高煦顿时感觉没意思,随后问道:“我那大侄子呢,还有太子妃呢,我得去跟太子妃请个安。” 听到自己这弟弟的话,朱高炽心里头那是门清。 那是去请安了吗,那是去气你嫂嫂了吧。 看看你嫂嫂有没有气死? 不由的,朱高炽赶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得了,你还是别去了,你说你这么一说,她指不定就得当场哭起来,到时候你也不看不是。”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朱高炽一边逗着狗,一边指着那大院角落里的朱瞻基,说道:“瞧,那不是你大侄子吗,你还是去跟那小子显摆吧,还是去招惹你嫂嫂了。” 顺着老大朱高炽指去的方向,朱高煦顿时带着笑便朝着朱瞻基那边走去。 来到那朱瞻基的身边,从一旁拖过一个小木凳儿,然后对着那用扇子盖着脑袋的朱瞻基说道:“大侄子,你二叔来看你来了,之前你不是一直在二叔跟前说什么老爷子烦啊,内阁烦的事儿吗?” “得,二叔帮你把这差事给领下来了,咱们这一家人,有二叔在,绝对不能累着咱大侄子。” 听着二叔的话,朱瞻基却压根没有搭理他,继续呼呼大睡着。 见此,老二朱高煦只能是将朱瞻基那脸上的扇子一揪,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大侄子还睡呢,睡不够啊。” 瞧着面前急眼的二叔,朱瞻基顿时一笑,说道:“二叔,您说您现在都监国了,这公务繁忙的,还来这里浪费什么时间啊?对不对?还不抓紧去给爷爷办点实际的差事吗。” 见朱瞻基终于说话了,朱高煦顿时来了精神,说道:“差事肯定是要办的,但你二叔也不能光顾着给老爷子分忧,就忘了我大侄子,忘了我大哥啊。你说对不对?” 说着,还对着朱瞻基说道:“二叔可是听说了,那日老爷子圣旨下来,要你爹在太子府里安生待着的时候,你娘可是哭了。” “你看这样,二叔收你两万两银子,二叔帮你爹去老爷子面前说说好话,指不定老爷子一个开心,还能在御前走动不是。” 听到这话,朱瞻基顿时说道:“谁,我爹?那为什么我出银子?你去跟我爹要银子啊。” 说着,朱瞻基便又重新躺在了躺椅上,还将脑袋扭到了另外一边。 瞧着这一幕,朱高煦顿时有些无趣。 院里的这父子俩,真没意思。 说着,朱高煦不想跟他们再扯什么了,便对着老大说道:“爹说前几天这儿又拉来了不少折子?让我过来都带到内阁去呢,以后就在尚书房有办差了。” 听到这话,朱高炽顿时指着那屋里的桌面上,和一旁的箱子,说道:“那不,都在那儿呢。” 见此,朱高煦一挥手,身后的那些小太监们便纷纷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在将那些折子都收拾好,抬出来后,朱高煦见跟这俩炫耀也没什么劲儿,便直接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 在那二叔朱高煦离开之后,老爹朱高炽也赶忙跑到了朱瞻基的身边,对着那躺椅上躺着的朱瞻基说道:“臭小子,听到了没,你二叔当监国了。” 闻言,朱瞻基无奈的说道:“儿子刚刚都听到了。” 可老爹朱高炽却偷笑着说道:“那差事可是你小子的,现在被你二叔弄走了,你不高兴了?” 朱瞻基无奈的睁开眼看向自己老爹,说道:“爹啊,你哪只眼睛看见儿子不高兴了,你瞧儿子这天天悠闲的享受着,不舒服吗,那尚书房里的龙椅,硬邦邦的,早就坐屁股疼了。” 见此,朱高炽也是不由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那你小子从刚这话里听出些什么没有。” 朱瞻基看着自己老爹这模样,不由的起身,笑道:“爹,您要是有什么话儿,您就说,跟儿子在这儿还磨蹭什么呢。” 闻言,朱高炽笑了笑,也不耽搁,直接问道:“这次你爷爷将你二叔提到了那监国的位置上,你琢磨出点什么没有?” 看着老爹意味深长,高深莫测的模样,朱瞻基干脆说道:“还琢磨什么,不就是老爷子想打仗,嫌老爹你碍事吗?将您往太子府一扔,将您的那些干吏们都给往那大狱里一扔,这不就眼前干净了吗?那些官员们都被吓坏了,阻止老爷子打仗的人也都扔进了诏狱里。” “现在老爷子再说要打仗,这整个朝廷还会有人反对吗?” “再把二叔这么一抬上位,以二叔那性格,还不是老爷子说什么他就办什么,估计老爷子让他把太庙给拆了,他二叔二话不说就敢给拆了,只要能让他当监国,什么他都敢做。” 这话朱瞻基还真不是瞎说的,虽然这次抓捕那些贪官和抄家那纪纲的府邸查获了不少的银子,但这些银子也就够大军出去溜达几个月的。 这还要看老爷子是怎么想的,要带多少的兵马。 可这是老爷子想要的结果吗?显然不是。 如今的老爷子已经是动了将那些外边的诸部全部一网打尽的心思。如果是这样,那些银子自然是不够用的。还需要朝廷的支持。 除此外,打仗不是儿戏,不是说银子够就行了。 若是那些老爹曾经的属官们还在,这位太子爷再往前头一冲,看着吧,朝堂上大把的人反对打仗。 听到儿子的话,朱高炽顿时一笑:“你小子倒是看的清楚,行了,既然你看明白了,爹也不管了,这好日子可不多,安生清静两天吧。” 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转头瞧着那还躺在躺椅上的儿子,朱高炽却又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最后那句话,可不是瞎说的 对自己那爹,他朱高炽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老爷子能让这小子安心躺在府里享受。 更何况,老爹在这个时候将那些他太子门下的官员全部抓进牢里,可不光是为了保护他们那些人。 这里面的棋,且还走着呢 果然。 当夜,天色刚刚暗沉下来,这太子府上便来了一名锦衣卫。 在找到朱瞻基后,便开口说道:“长孙殿下,皇上传话过来,要命去鸡鸣寺一趟,皇上要见您。” 听着这锦衣卫的话,朱瞻基顿时眉头一皱。 又来了 这才刚过两天好日子,就又闲不住了。 可人都到了,还能怎么办。 无奈之下,朱瞻基也只能乖乖的起身,跟着那锦衣卫朝着鸡鸣寺去了。 如今他算是发现了,自己这位老爷子一憋了什么坏,就往那鸡鸣寺里跑。 皇宫里乱成什么样,他是眼不见心不烦。 只顾着自己多清闲去了。 这不,二叔刚一上位,老爷子皇宫都不住了,又跑到这鸡鸣寺了。 鸡鸣寺老爷子常年住的那间厢房中。 老爷子正躺在那床上跟姚广孝老和尚聊着一些日后的事情和安排:“工部将顺天府的烫样送来了,我还是满意的,宫里建的比应天小一些,方位上更舒服,也紧凑一些,这些年在这儿住着,太潮了,我这头顶上都快长出蘑菇了。” 就当老爷子朱棣跟姚广孝说着话时,那门外的朱瞻基也到了,随着锦衣卫的叫门,朱瞻基在老爷子的允诺下走了进去。 来到老爷子的面前,说道:“爷爷。” 瞧着自家这小子,朱棣笑了笑,说道:“怎么样,最近这些天,过的可舒服?”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笑了笑,说道:“托爷爷的福,还算舒服。” 见朱瞻基如此回话,又是这副表情,朱棣顿时便明白这小子应该是猜出了些什么,便故意说道:“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那火枪是从哪来的,有说法了吗?” 闻言,朱瞻基顿时说道:“爷爷,这二叔都上位了,大臣们该关的也都关了,您就不用折腾孙儿了吧。”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棣顿时大笑起来。 就连一旁的老和尚姚广孝也笑了起来。 随后朱棣指着自家这小子,对那姚广孝说道:“老和尚,怎么样,我就说我们家这小子长了双火眼金睛吧?什么事儿都瞒不住这小子。” 听着朱棣的话,姚广孝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而老爷子在笑了笑后,又渐渐严肃起来,交代道:“最近朝廷的科举快到日子了,各地的考生也都抵达了京城,那朝廷上的官员,被你抓的抓,杀的杀,出现了不少的空缺,这事是你小子干的,虽然你不监国了,也不能光顾着在那府里享受。” 说到这里,老爷子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次的科举,就你来做主考吧。” 听到这话,朱瞻基顿时一愣:“爷爷,这往届的科举,可都是我爹在做主考,而且,孙儿哪里懂那些东西,您要真不想我爹去做,就随便派一个大臣就是了。” 可朱棣却不给朱瞻基任何辩驳的机会,直接说道:“你把人都抓干净了,你让爷爷去哪找人?这事不用商量了,就你来。” 见老爷子有了决断,朱瞻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苦着一张脸,站在那儿听信。 可等了半天,老爷子也不再说什么了,朱瞻基也只能乖乖的站在那儿。 片刻后,老爷子突然抬起头瞧着他说道:“你小子怎么还在呢?” 朱瞻基一愣:“爷爷,您大半夜将孙儿叫过来,就为了说这一句?” 朱棣眼珠子一瞪:“说什么,怎么,爷爷现在还不能使唤你了是吧?本来跟你说的话,你小子都看出来了,爷爷我说什么。” 朱瞻基嘴边一瘪:“得,孙儿的错,孙儿退下了。” 瞧着朱瞻基吃瘪后退下的模样,朱棣顿时又大笑起来。 然后对着那屋里的老和尚说道:“这小子啊” 瞧着朱棣的笑容,一旁的老和尚也是第一次开口道:“我看这孩子好像没有看懂你的意思,你这么做不会白忙活吗?到头来,这孩子要是不领你的情” 可朱棣却无所谓的说道:“明不明白的,有什么关系,这孩子机灵,等到了时候,他就一切都明白了。这次趁着官位空缺的厉害,正好借着科举,给这小子铺铺路,老头子我要是能再多坚持些年头,等这孩子多主考几次科举,这根基就算是稳固了” 说到这里,朱棣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为了这件事,他也是操碎了心。 而从那鸡鸣寺离开之后的朱瞻基,心里虽然无奈,但现在也基本是躺平认命了。 自从上次被老爷子给瞧出一切都是自己的计策,为的就是想跑后,朱瞻基便已经是对自己劳碌的命运认命了。 有了那一次,不管自己之后再使用什么手段,老爷子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这大孙子是不是想跑。 老爷子多疑谨慎的心思,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浪费那些个精力去琢磨什么了,总之就是一句话,得过且过。 能推的事情就推了,推不了就干。 反正这一趟折腾下来,他是监国也监了,锦衣卫也管了,新政也推行了。 自己藏的那点宝贝,也都被发现了。 虽然手里仍旧藏着些好东西的,但局势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发现不发现的,也没多大的意思了。 所以老爷子这次叫他去主考,他也没做太多的‘挣扎’,毕竟挣扎到最后也没用处。 反正老爷子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自己做,就不可能跑掉。 第二天一早。 第一天监国的汉王朱高煦,便命人将老爷子的龙撵给抬了出来,不仅要了几十个太监宫女在身后排了长长的队伍壮声势外,还专门叫人弄了两块牌子在左右举着。 上面写着‘奉旨监国’四个大字。 多年的心愿终于得偿所愿。 这朱高煦心里头那是一个高兴啊。 一边坐着龙撵,还一边在上面吃着葡萄。 高兴时还站起来望望远处。 随着那队伍来到了尚书房外,朱高煦也是挺着胸脯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便撞见了那赵全。 随着里面的太监宫女们跪拜之后,朱高煦缓步来到了那龙椅之上,稳稳的坐下。 见此,一旁的赵全也是拍着马屁,说道:“二爷,皇上对您还真是好啊。” “这尚书房和龙椅,太子监国这么多年,皇上都没让坐过。唯独就是您和长孙殿下坐了坐。” “这今后,还得要二爷您多提携提携奴婢啊。” 闻言,朱高煦却故作矜持的说道:“这谁当家不嫌累啊。” 说着,便疑惑的问道:“太子呢?” 赵全一愣:“太子爷应该在太子府呢吧。” 可朱高煦却仰着脖子,直接说道:“去,去把他给我叫来。” 赵全赶忙领命出去了。 在那赵全离开后,朱高煦也不再拿着捏着了,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这周围的一切,玉玺、印台、龙椅 总之瞧着什么都感觉新鲜。 片刻后。 就当朱高煦正乐在一起时,朱高炽也被那赵全给喊来了。 一进门,太子朱高炽便乐的说道:“二弟啊,你找我?” 闻言,朱高煦赶忙便笑着迎了上去,说道:“大哥,太子爷?你怎么不来捧我的场呢?” 朱高炽一笑,顿时乐了:“你又不是唱戏,是监国,我捧的什么场啊?” 可朱高煦也有话了,故意显摆的说道:“我这不是在监国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吗?你看,我今天要接见二十多位,都是谈公务的,可这些公务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都是你接见的,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 瞧着朱高炽的表情,朱高煦赶忙又说道:“大哥,你就算不帮忙,你在旁边提点我一下也行啊。咱们都是给皇上办事,你怎么能不捧我的场呢?” 听着自家老二的这番话,瞧着还像模像样的,朱高炽顿时便乐了,笑道:“二弟啊,行,怨不得爹以前常说,你像他。行,甭说提点了,哥哥鞍前马后,一路伺候着!前面要是有个小水坑啊,我马上就趴下给你垫着,绝不让一滴脏水给你溅上,脏着。” 见此,朱高煦顿时满意的说道:“那当然好啊。” 说着,便转身来到了那龙椅之上。 而太子朱高炽还真就来到了那龙椅旁的书桌前,瞧着那桌上的东西,说道:“二弟啊,你看咱们是先叫谁?先办哪档子事?” 瞧着老大还真假模假样的要给自己在一旁提点,朱高煦斜靠在那龙椅之上,却是说道:“大哥。” 说着,还示意朱高炽先将手中的折子放下。 当真朱高炽疑惑时,老二朱高煦终于是谈起了正事,说道:“大哥,这两天啊,有一档子事,愁的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哦?” “爹啊,想给神机营再加四千支火铳,一千支抬枪,五十尊火炮,炮要铁铸的,还得马拉上就能走。外加三万枚开花炮弹,六万斤炸子儿,可我看这账上,钱不够啊哦,对了,还有之前咱们去大侄子那里时,那些火炮和爆炸炮弹,也没着落呢。” 听到老二朱高煦的话,朱高炽赶忙说道:“二弟啊,那账上的钱你可不能动啊,那些银子都是跟皇上提前算好需要用度的银子,你要是动,可得奏报啊。” 说这话时,朱高炽还是十分认真的。 但朱高煦却说道:“可扩编神机营也是爹的意思呀” 说着,便对朱高炽喊道:“大哥,你看弟弟我刚接下这活儿,就办不下来?要不,您教教我?” 听到这话的朱高炽,也像是感同身受的叹口气,说道:“你这么办呐,有多少银子,办多少事啊。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顶多不就是骂一顿吗?那老百姓不是常说嘛,家里有多大的锅,就做多少的饭。” 心中思虑着这个办法,朱高煦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这样成吗?” 朱高炽则说道:“应该没问题。” 反正又不是他挨骂。 然而,这话音刚落,那朱高煦便当即否决了这个办法,连忙摆手说道:“不行不行不行,老大,你想想看啊,你弟弟刚接下这活儿,就缺斤短两的坑爹,那不成啊。再说了,扩编神机营也很重要啊。老大你不在两军阵前待着,你不懂。” “对付骑兵,全靠火器制胜。你看去年,我和爹在多伦带兵两万,迎面就撞见了阿鲁台的主力,骑兵数量是一对一的。爹说,冲啊” 听着那老二又开始在自己面前比划起来了那战场的事,朱高炽哪里有这闲工夫跟他彻底,便赶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那成,你是监国嘛,我听命就是了。” 可朱高煦等的就是这句话,赶忙指着自家老大说道:“挨!对了,大哥,太子爷!痛快!” 瞧着自家老二这模样,跟自己俩弟弟斗心眼,斗了几十年的朱高炽,哪里还不知道这小子的心思。 一脸憨笑的瞧着自己这弟弟。 而那朱高煦也是在这时候赶忙将自己大哥给搂了过去,说道:“大哥,弟弟我刚刚看了一下账本,现在这账上啊,就缺个二十四万两银子。” “你看样子,你我还有老三,咱们三个把这银子给老爷子出了,你和老三一人拿七万,剩下的归弟弟,怎么样?” 可一听要自己拿银子,还一开口就是七万两白银,朱高炽顿时便急了眼。 别说七万两银子了,一万两他都拿不出来。 就是把他朱高炽一身的肥肉给卖了,也卖不了七万两银子啊。 可瞧着自己大哥不肯接下的模样,朱高煦却在那儿玩起了赖,赶忙便拿着大义压着,说道:“大哥,这可是报效国家,以慰圣怀的事情啊。” 朱高炽忙道:“不是我家里边那个” 可还不等他说完,那朱高煦便开始赶人了,说道:“大哥你要是没什么意见,你就下去准备银子吧。” 说着,还一边推着朱高炽往外走。 “对了,明天来了后,直接把钱就送到兵部给交割喽。” 总朱高炽说一句,那老二朱高煦便说一句堵他的话,一直将人给推到门口。 在来到那门口,见老大还要说什么,朱高煦赶忙便对着一旁的赵全,学着老爷子的声调,喊道:“小鼻涕!” “快,送太子爷回去休息。” 随着将自己大哥送走后,朱高煦顿时乐的又坐回到了那龙椅之上,满面春风得意。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这不,大怨种来了 而那朱高炽在出了尚书房的大门后,也只能是摇了摇头。 太子府内。 那太子爷朱高炽刚刚回到府上,府上便又闹了起来。 “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要钱要到我头上来了?” 听着自己这夫人的喊声,朱高炽赶忙便说道:“别嚷嚷,别嚷嚷,不体面。” 可太子妃却依旧说道:“没钱,哪来的钱。” 瞧着自己夫人的模样,朱高炽赶忙便陪着好脸说道:“我知道,你能攒,对不对?老二那是拿话激我,这我也知道,可你说他跟老三每个人都捐了,到我这儿却一毛不拔,这不好吧?” 可太子妃却说道:“他是他,你是你,他带兵打仗这么些年,光吃空饷就肥死他,你呢,除了朝廷那些死俸禄,还有什么?连个礼都不敢收。” “对,我是攒下了,否则你们爷俩吃什么穿什么啊?御膳房倒是有饭,但御膳房那些饭,你们爷俩吃吗?成宿在灶上热着,炒个扁豆丝,跟牛皮筋似的,整天还不是吃的小厨房?再看看我这些衣服” 听着自己夫人又开始了絮叨,朱高炽赶忙告饶:“得得得,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去吧,玩狗去吧。” 瞧着说不过就要赶自己走,太子妃顿时便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朱瞻基也走了出来。 “爹娘,你们这一天天净吵吵什么呢,一回来就吵一回来就吵,耳朵都被你们给吵吵出茧子了。” 随即,朱瞻基那老娘便瞧着自己儿子说道:“正好,儿子出来了,来,儿子,你来评评理,你爹这去了一趟宫里,你二叔非让他给凑七万两银子,说是老爷子扩编神机营要的,你说,这银子能给吗?” 闻言,朱瞻基立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当即说道:“不给!凭什么给,银子是咱家的,为什么要给朝廷,咱家里没银子的时候,朝廷也没给咱们也。对吧,娘?” 听到儿子这话,太子妃顿时冲着朱瞻基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朱高炽,说道:“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好好听听儿子的话,这才叫有道理,你说的那些呀,都是在放屁!” 被这娘俩这么一挤兑,朱高炽嘴一瘪:“得,你们娘俩厉害,我惹不起你们还不行吗,我躲远点,行了吧?” 可这刚转身走了两步,想了想也没什么地方能弄到钱,他干脆又再次转过了身,说道:“得,既然你们都不给钱,我自己想办法,行了吧?这家里不是还有些旧家具吗?得了,我带人去街上卖家具去。” 听到老爹的这个话,朱瞻基刚当玩笑话笑了笑,却突然想到什么一时间眼中一亮,想到这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便说道:“走走走,爹,这法子,儿子支持您,不光您去,咱们全家都一起去!” 可这话音刚落,一旁的老娘听到要卖家具后,赶忙说道:“那些家具可都是咱们自己府上的,卖了钱可得给府里分点。”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先是一愣,可转头瞧着自己老娘这抠门的模样,顿时便大笑起来。而一旁的老爹朱高炽则指着老娘,对他朱瞻基说道:“瞧瞧,瞧瞧你娘这抠门的样子,不给银子就算了,这卖点旧家具,还得给她分点” 听着老爹的话,老娘似乎也觉得是有些过分了,想了想,一咬牙,说道:“得得得,给你了给你了,都拿去卖吧,反正丢在府里也是占地方。” 就在此时,几天不见的亲弟弟朱瞻墉也在这时正好回到了府上,瞧着这一家人都在,顿时便皱着眉头,对院里的朱瞻基说道:“大哥,我这刚一回城,就听人说你那监国的位置给免了?” 听着弟弟的话,朱瞻基倒是笑着说道:“免了,怎么了?” 见这监国的位置还真免了,朱瞻墉顿时便愤愤不平的说道:“这老爷子怎么干这事儿呢,咱们那边的东西老爷子统统纳入了朝廷内库不说,不给点赏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免了大哥你的监国位置呢?” “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这不是用人朝前,用完人朝后吗?” “哥,这买卖咱们可赔大了。” 听着朱瞻墉的话,一旁的老爹朱高炽顿时跟朱瞻基一同笑了起来,倒是一旁的老娘,却极为赞同自己这儿子的话,说道:“可不是,娘可是听说了,你们兄弟俩在私下偷偷弄了几十万亩的水稻田,这得值老钱了吧?还听说弄了不少的宅子,好几层那么高,这得住多少人,还有那火炮,听说比朝廷都要厉害?” “这么多的好东西,就都给了朝廷,亏死了!” 老娘的话说完,朱瞻基突然之间便明白了自己那亲弟弟朱瞻墉身为皇室子弟,为何这么贪财了。 终于是找到了源头。 敢情都是跟自己这老娘身上学的。 瞧俩人一说事情就谈买卖,张口闭口就是银子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行了行了,你们娘俩天生就是个财迷,老爷子这收都收了,还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快走吧,赶紧叫人把那些家具给抬出去,早点去,能多卖点是一点。”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也是在一旁迎合道:“对对对,走,这还没在大街上卖过东西呢,老三,一块,对了,娘,带上善祥,咱们一家都去,哪天爷爷要是把咱们贬为庶民了,咱们指不定还能靠这手艺混口饭吃。” 原本按照着古代的习俗,女子是绝不能随意的在外边抛头露面的,尤其她还是太子妃,更是身份尊贵,可听到自己儿子这么说,这还真动了心思。 不由的,只能是将目光看向了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炽。 毕竟他是太子,又是这一家之主,怎么的也得他同意啊。 在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时,老爹朱高炽也有些为难了。 你说他这个太子去大街上卖卖家具也就算了,毕竟是个男人,又不暴露身份。 可自己这太子妃出去,这可就不一样了。 但想了想后,尤其是瞧着自己夫人那蠢蠢欲动的模样,又是一家人一块行动,朱高炽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说好了,你们不能随意的抛头露面,你跟善祥那丫头就在马车里,偷偷瞧瞧就算了。” 虽然跟自己预期的有很大差别,可即便如此,那也是足够让她乐呵了。 “成!你们先收拾,我去喊善祥。” 瞧着自己老娘那蹦蹦哒哒的模样,这整个皇室还能见着自己老娘这么一位,还真是不容易。 甭管是那汉王妃还是赵王妃,亦或者是老爷子在宫里的女人,那基本上都是在封建礼教的约束下,都教傻了。 完全没有民间女子的那一股子灵气。 甚至连胡善祥都不如他那老娘。 可见,老娘这些年跟在老爹的身边,老爹是真没少吃苦。 西直门下。 随着府里的下人将那些家具都给用马车和推车给运到那大街之上后,周围便顿时围了不少的百姓过来。 毕竟这年头卖啥的也都见过,可唯独这卖家具的,可真不多见。 尤其是看这动静,东西还真不少。 除此外,粗略这么一瞧,这些家具还真都是好玩意儿。 光从外边看起来就漂亮。 而老爹呢,不光是带着朱瞻基他们一个个跑到了大街上卖家具,自个儿还准备了一个白布条,上面写着给人看相的招牌。 这是还兼了一个算命的差事。 瞧着老爹那胖乎乎,满面憨态笑容的模样,还真有点那算命先生的嘴脸。 要是能瞎只眼,就更像了。 不过这话朱瞻基没敢当着老爹的面说。 看着这大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到底说是京城呢。 这百姓走走停停的,时不时就来几个过来瞧瞧,问问价。 复杂卖家具的朱瞻基和老弟朱瞻墉哪里知道什么价,便随口说着价。 毕竟他们也没卖过家具,哪里知道这市面上的家具都是什么价。 可在听到朱瞻基跟那朱瞻墉一开口就是几两银子的话,一个个都给吓走了。 瞧着这一幕,朱瞻基顿时说道:“这家具是不是定的价格有点高了?这怎么一听价就都跑了啊?”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瞻墉却说道:“价高是高了点,不过也只能定这价了,不然一件家具卖个几文钱十几文钱,就是把这些都给卖了,也卖不了几两银子,这有个什么用。” “撞撞运气吧,指不定能见个冤大头,买上这么几件,也比咱们几文钱都卖了要赚的多。” 对于这京城中物价,朱瞻基自然是不可能比朱瞻墉了解的更清楚。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这么个道理。 想到这里,那既然都是撞运气,撞这几两银子的运气,多没劲。 朱瞻基干脆叫人弄了张纸和笔,往上写道:小件50两,大件100两。 瞧着那纸上的价目,朱瞻墉顿时一瞪眼,道:“大哥,你是真黑心啊。” 朱瞻基听到也是一乐:“反正都是撞冤大头,那就撞个大的呗。” 可朱瞻墉却不屑道:“得了吧,脑子有问题才会买这些破玩意儿。” 对此,朱瞻基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一笑:“你还真别说,指不定就有冤大头” 但朱瞻墉是压根不信。 就当朱瞻基跟朱瞻墉俩人闲扯的同时,老爹那边也是开张了。 说到底老爹那张笑眯眯的脸,还是讨人喜欢。 那说话也好听,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收到了第一笔收入,三个铜板。 瞧着老爹朱高炽将那三个铜板在手上一扔的模样,感觉比给他个什么大官做都高兴。 回过头来,朱瞻墉又看向了自己大哥,说道:“哥,这次你这监国的职位被免了,你就没想想怎么办吗?这亏咱们可不能白吃了。还有爹,这都被二叔给逼到上街买家具的份上了,没有这么办事的。” “咱这一家做了这么多的事儿,到最后还连个好都落不下。还有爹,实在是太怂了,也不说跟爷爷好好说说。就算不说,也不能任由那二叔欺负人吧。” 听着自己这位老弟又在埋怨,朱瞻基顿时笑了起来,说道:“行了,有些事情,可不像表面这样的。” “咱们家那位老爷子是什么人?爷爷的手段,高深莫测,就是那满朝文武都不见得能看懂,你小子如今看到的也都是表面,那海水多深,那是光看表面就能看的出来的?” 本来不想说这些事情,好不容易出门了,一家人自然是要开心为主。 可这老弟一直说,朱瞻基也是忍不住的教育了两句。 听着大哥的话,朱瞻墉疑惑的瞧着自己大哥,说道:“哥,这可不像你呀,照着你平日的脾气,你会吃了亏?现在怎么被人免了监国职位,瞧着还挺高兴的啊。” 但朱瞻基却笑骂道:“你小子哪只眼睛见你大哥吃亏了?” 朱瞻墉瞪着眼说道:“家都让老爷子快给抄完了,那监国的位置也丢了,这还没吃亏呢?” 可朱瞻基却道:“你小子仔细想想,咱们搞出来的那些东西,如今虽然是被老爷子给收了,可不就是换了个名头吗?那内库,还不是在大哥我手里?火器研究衙门,不也在你大哥我手里?” “不光是这些在自己手里,如今还多了俩官职,从一品的督事,和正三品的督办,那正三品的火器研究衙门的督办,大哥就不做了,让给你小子。怎么,白捡个正三品官衔,还不满足啊?” “至于那监国,说白了,现在谁当个监国谁就是傻子,老爷子要打仗了,那监国现在你以为是什么好位置呢,那龙椅瞧着不错,可是烫屁股!还有,以后别老说爹他怂,爹他怂吗?张开你的嘴瞧瞧,牙硬吧?都掉一轮了,第二轮还不知道能扛多久,可是那舌头呢?” “爹他从前是太子,是万众瞩目,况且说是监国,可使的却都是皇帝权力,做的也都是皇帝做的事儿,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关系到了国家大事,可不等稳妥起见嘛。至于二叔三叔,他们是啥,他们是王爷,他们可以犯错,因为上面有君主罩着,帮衬着。但爹不行,他是君,没人能帮衬了他,也没人能罩着他,当了几十年太子却没出什么大错,就这份本事,你翻遍了史书也找不出几个来,懂了嘛。” 听着自家大哥朱瞻基的话,朱瞻墉那小子仔细的想了想,再转头看了看那正嬉皮笑脸跟一农妇卖嘴的老爹,不由皱着眉头说道:“哥,你确定你刚刚说的,翻遍史书找不出来的那个,是咱爹?” 闻言,朱瞻基差点笑岔了气。 “得了吧,卖你的家具吧。对了,好长时间没见老五了,老五去哪了?昨天晚上爹娘还说起老五了。”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瞻墉随口道:“现在应该在北平吧,之前交代他去北平营造楼房了,也不知道现在营造的怎么样了。” 闻言,朱瞻基点了点头。 另外一边。 太子一家人跑到京城的街头上卖家具的事情,很快便传入了皇宫之中。 当此时正过着监国瘾的汉王朱高煦听到后,顿时眉头一皱:“老大这是做什么啊,不就是让他拿点银子吗,还至于跑到街头上卖家具了?” 一旁的小太监也是赶忙说道:“可不是,不光是太子爷去了,长孙殿下和三皇孙殿下都去了,要不是亲眼所见,小的都不敢信。” 闻言,朱高煦随即说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带我过去瞧瞧。” 说着,朱高煦似乎想起什么,还说道:“等我换身衣服。” 如今身为汉王,又是监国的朱高煦,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哪怕不是他在卖家具。 片刻后。 当马车停在了那西直门前时,朱高煦顿时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瞧了过去,见到自己大哥时,不由的一皱眉头。 “还真是他们啊。” 随即,朱高煦便从那马车上走了下来。 一边瞧着,一边走了过去。 在看到自己二叔从那马车上下来的一幕,朱瞻基顿时一乐,对身边的弟弟朱瞻墉说道:“老三,准备准备,大买卖来了。” 听到自己大哥的话,正当朱瞻墉疑惑之际。 却看到那二叔朱高煦已经是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在来到近前时,当即便说道:“大侄子,不至于吧,不就是叫你爹拿点银子给神机营扩编吗?这还一家子跑来卖家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二叔我为难你们呢。” “再说了,之前你从二叔和你三叔那里可是弄了不少银子的,随便拿点出来也够用了吧?” 可朱瞻基却笑道:“二叔,你不好好监你的国,跑这儿来干什么?怎么,您也买点家具回去添置添置?” 听着这大侄子打趣的话,朱高煦可没这心思开玩笑,说道:“大侄子,说正经事呢,这家具别卖了,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吧,你跟你爹这不是打你二叔的脸吗?你二叔才刚做个这监国,你们来跑出来搞事情了。” 见二叔这模样,朱瞻基也只能是无奈的叹口气,说道:“那有什么法子呢,我爹说了,他这弟弟好不容易当个监国的差事,做哥哥的总得捧捧场不是,可这七万两银子又实在拿不出来,那能怎么办呢,只能是硬着头皮卖家具了,这能卖多少,都交给二叔,也算是尽份心力不是。” 可朱高煦却哪里听他这扯淡的话,再次问道:“之前你从我和你三叔那儿弄来的银子呢?你给你爹匀点啊。” 老大没银子这事,他朱高煦其实打一早便知道,之所以还这么做,无非就是惦记着他大侄子这个大户。 但朱瞻基也是一摊手,说道:“二叔,那天老爷子带着你们去抄家的时候你也瞧见了,那么大的摊子,处处都要用钱,侄儿从你们那儿弄来的银子不都用进去了吗?要是真有闲钱,侄儿会放着那些水稻良田不种,让它们慌着?早雇人开垦出来了。” 听着朱瞻基的这番话,朱高煦倒是相信了一些。 毕竟当时去瞧的时候,都是大工程,他当时还怀疑这小子哪里来这么多银子搞出来的,毕竟这事朝廷肯定是不知道的。 自然也就不可能是从朝廷弄来的银子。 如今听这大侄子这么说,也就明白了。 不过,朱高煦还是沉着脸说道:“就算这样,也不该一家人出来卖家具吧?这丢的是朝廷的脸面啊。” 说着,便催促着说道:“快回去快回去,你们这么搞,你二叔刚刚当监国,这不是打二叔的脸吗?” 可朱瞻基却无奈的说道:“那能怎么办呢,二叔当了监国,这头一个处置的差事,我们总得捧捧场啊。” 听到这话,朱高煦顿时斜着眼瞅了瞅这些旧家具,一脸的看不上。 “你们就靠这些玩意儿捧场?” “得了得了,都收了吧,这些家具你二叔我收了,既然大侄子都要给二叔捧场了,那大侄子卖家具,二叔也得捧捧场不是?” 听到这话,朱瞻基心中顿时一乐。 随后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朱瞻墉,而朱瞻墉也在听到这话后,立马也看向了自己大哥,那眼里尽是钦佩之意。 恨不得当场给自己这个大哥跪下。 说要找个大怨种,还真就来了个大怨种。 不过,笑归笑,朱瞻基还是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怎么能让二叔您破费呢,二叔扩编神机营的事儿还没办下来呢,我们哪能让二叔出这银子啊。” 可二叔显然不想跟他们再在这儿扯淡了。 毕竟是当朝汉王爷,如今还监着国。 尽跟这儿待着算怎么回事。 “你小子别废话了,赶紧收拾收拾走吧。” 朱高煦无奈的说道。 见此,朱瞻基也只能是‘勉为其难’的说道:“既然二叔非要给侄儿捧这个场,那行,也不能落了二叔面子不是,毕竟如今二叔可是监着国呢,日后我们这家,还少不了得麻烦二叔。老三,给二叔算算,得多少银子,对了,抹个零头。” 闻言,在坑人上早已经与朱瞻基心有灵犀的朱瞻墉,顿时便清点起来。 就当二叔不耐烦的已经提前一步从怀中掏出那一袋的金豆子,准备赶紧了结这档子事儿的时候,朱瞻墉那小子顿时便笑着说道:“二叔,这小件一共164件,大件27件,一共一万零九百两银子,按我大哥的话,给您抹个零头,您一共给一万两就行。” 可刚刚打开自己那装着金豆子钱袋的二叔,在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却顿时一愣。 瞪着眼珠子便问道:“多少?!一万两???” 随后又仔仔细细的瞧了瞧这些家具,说道:“这买卖要都跟你们这么做,这朝廷还会缺钱?你们俩小子黑了心了吧。” 眼瞅着二叔便要收紧那钱袋子,显然是要翻脸时,朱瞻基却赶忙开口道:“二叔,您仔细想想,这银子多吗?不多!这些家具卖了,这些银子是干嘛的?还不是给二叔您捧场用的?这多多少少的,到头来还不是给二叔你办了差事吗?” 正准备收回钱袋子的朱高煦,在听了朱瞻基这话后也是觉得有些道理。 当然,不光是因为这些钱最后都是给自己办了差事。 最重要的还是,等自己把这件差事给老爷子办好后,交差时有意无意的说说老大卖家具的事情,而自己又是如何如何识大体顾大局的给老大掏了腰包,然后再表现出一副为了兄弟情义和朝廷脸面充当冤大头的模样 想到这里,朱高煦的心中有了主意。 随后咳嗽一声,故作为难的说道:“得得得,你们两个小子啊,整天是坑你二叔,你二叔府里的那点银子,自个儿还没舍得花呢,都被你小子给霍霍走了。” “行了,谁让咱们都是一家人呢。” “银子一会儿还是老规矩,二叔命人送你府上,这些家具” 说到这里,二叔皱了下没有,也实在看不上这些东西,说道:“都扔了吧。” 见买卖达成,朱瞻基当即笑道:“得!要么说二叔您能当监国呢?瞧瞧我爹,抠抠搜搜。” “那就这么说好了,二叔,侄儿我在府上等您的信儿啊。” 瞧着一刻不想多留,转身便离开的二叔,朱瞻基打了个响指后,笑道:“得,大功告成,收摊!” 一旁的朱瞻墉见赚了这么一大批银子,好像生怕二叔再反悔似的,赶忙便转身命人收拾起来。 而看向自己老爹时,却发现老爹正在给一个女子看着手相,简直乐不思蜀。 这二叔来了一趟都不知道。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老天爷,你是把老爷子绑票了吧 马车内。 正在与胡善祥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这外边小吃的太子妃,抽空往那马车外一瞧。 眼珠子顿时一瞪,整张脸也沉了下来。 放下手中的东西,拉开马车的帘子便往外走。 那正在跟民女看着手相的老爹,脸色一变,赶忙便在那椅子上站了起来。 心虚地捧着个笑脸,看向自己夫人的方向。 嘴里头还不断的嘀咕着:“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而一旁的朱瞻基瞧着又要吵起来的老爹老娘,赶忙推了下身边朱瞻墉那小子,这不是在太子府里,这要是在外边吵起来,可实在不好看。 在朱瞻基的提醒下,朱瞻墉那小子也机灵,赶忙便来到了自己老娘的身边,一把搂住老娘的胳膊说道:“娘,娘,家具都卖完了,咱们回去。” 可此时的老娘哪里听的进这些,正要指着老爹说什么时,朱瞻墉赶忙说道:“娘,卖了一万两!” “一万两啊!” 当太子妃听到自己儿子口中的这个数目时,心中也是一惊。 低头看向了朱瞻墉,说道:“多少银子?” 见此,朱瞻墉松了口气,说道:“一万两!” “一万两!!!??” “对。” 反复经过的确认后,老娘顿时看向了周围的这些家具,说道:“这些旧家具这么值钱呢!竟然卖了一万两。” 老娘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一说到银子,将老爹的事情都给忘了。 朱瞻墉见此也是忙说道:“可不是,娘,咱们还是快走吧,先回府上,看一会儿那买家具的人反悔了再回来、” 听到这话,老娘也是赶忙说道:“对对对,快走。” 这次都不用他们拉着老娘走了,老娘自个儿便主动的拉着众人走。 瞧见这一幕,老爹也是松了口气。 刚刚瞧见自己那夫人朝自己走来时的模样,差点吓出个好歹。 不过,就当这朱高炽站在原地愣神之际,朱瞻基却忙说道:“走吧,爹,看啥呢,一会儿娘回过神儿来,不得跟您闹啊。” 闻言,想到在这大街上骂骂咧咧的吵闹,朱高炽也是赶忙说道:“对对对,走走走” 瞧着这一前一后离开的老爹老娘,朱瞻基也是摇头一笑。 站在原地督促身边人赶紧去收拾东西后,便朝着府中返回了。 刚刚回到府上,还没进门,便被老娘一把拉到了后院。 正当朱瞻基纳闷时,却看到自己老弟正躲在一旁憋着笑。 还不等朱瞻基想明白怎么回事,老娘便拽着朱瞻基的胳膊,指着后院的一间杂物间,说道:“儿子,瞧见没有,那里还有不少旧家具呢,都是宫里用剩下的,你想想辙,把这些也帮娘给卖喽。” 听着老娘的话,瞧着那一屋的杂物,朱瞻基顿时哭笑不得的说道:“娘,您想什么呢,这次的家具之所以能卖一万两,那是二叔花银子都给买了。” 闻言,老娘也是一愣:“你二叔?你二叔过去了?” 朱瞻基一摊手,道:“那可不,不然就那些破家具,去哪儿卖一万两啊?” “那你再卖给你二叔啊。” 一听这话,朱瞻基顿时满脸无奈的说道:“娘,这次之所以二叔会花银子买了这些家具,那是见不得咱们一家子去大街上卖家具,这不是拆二叔的台吗?可现在咱们银子都收了,若是再去,可就说不过去了。” 在听到朱瞻基的解释后,太子妃这才回过味儿来。 顿时颇为遗憾的说道:“可惜,要是出去的时候多带上些,也能多卖给你二叔点。” 说完,又瞧着自己这儿子说道:“儿子,那这次卖家具的银子” 因为之前临出门时,老娘已经答应了这次的银子不会要求给府里分,可如今瞧见银子这么多,不免有些动心。 但又不好意思说。 见此,朱瞻基干脆说道:“得,这些银子都留给娘,让娘开支府里用度,行了吧?” 听到这话,老娘顿时跟个小孩子似的,眼睛一亮:“真的!” 朱瞻基一耸肩,道:“那还能有假?” 听到这话,太子妃顿时便伸手拍在了朱瞻基的肩膀上,说道:“我就说,还是儿子懂事,知道心疼娘。” 可一旁的朱瞻墉在听到这话后,不由的说道:“大哥,你之前不是答应二叔要将银子给兵部交上去用于神机营扩编的事情吗?” 朱瞻基却道:“神机营扩编?这事儿跟咱们有关系?” 听到自己大哥这话,朱瞻墉顿时被自己大哥的无耻所折服。 将其奉为了偶像。 而在另外一边,在交代自己府上的人将一万两银子送往太子府后,汉王朱高煦便起身坐着轿子朝那鸡鸣寺而去。 这银子都花了,也该发挥发挥它的作用了。 那一万两银子若只是为了给神机营扩编而筹措,显然是不值的。 但若是能给他汉王朱高煦买了一个顾全大局的名声,和在老爷子眼里识大体的印象,那可就太值了。 别说是一万两银子,就是十万两也得花,这银子还花的值! 就当汉王朱高煦来到那鸡鸣寺后,因为最近得了老爷子的宠,所以这进出压根不需要通报。 走到哪儿都没人敢拦。 这种感觉可实在是太棒了。 那就当他来到那鸡鸣寺的大院时,却一眼便瞧见了右边儿老爷子正在拿着弓箭射着靶。 瞧着老爷子的动作,朱高煦赶忙上前笑着对老爷子说道:“爹,怎么射起靶来了,叫手下抓点野物射多好。” 听着自己二儿子的话,老爷子瞧着靶位,头也没回,依旧紧紧盯着面前的那箭靶,将手中的弓箭拉满,随着一箭射出去后,看着那靶位上的箭头,这才缓缓说道:“老和尚说了,在这鸡鸣寺内不能杀生,若是再杀生,他就要把老头子我赶回皇宫了。” 闻言,朱高煦也只能是笑了笑,对于自家老头子与那姚广孝老和尚之间的关系,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天底下也就这么一个人敢跟老头子要求什么了。 而对于那老和尚说的这些话,自然也不能反驳:“国师心善。不过看爹这靶头射的,也是英武不减当年啊。” 听着这老二对自己的吹捧,朱棣并没有理会,反而是从那箭袋中一只一只的抽出箭矢来,往那靶位上射了过去,直到那箭袋当中的箭矢已经全部被射完后,老头子朱棣这才瞧着那射满箭矢的靶位叹了口气。 “没有透靶,这人不服老是不行了。” 听到这话,汉王朱高煦立马便又上赶着拍马屁道:“爹哪里老了?我看爹还年轻英武着呢。” 听闻,朱棣顿时一笑,说道:“行了,别拍马屁了,什么事,直接说。” 见此,那老二朱高煦便对着朱棣拱手说道:“爹,您之前交代儿子给神机营扩编的事情,儿子差不多办妥了。不过朝廷的账目上并没有那么多银子,儿子仔细想了想,就寻思着既然都是给自己家里办事儿,那也就不用在乎公和私了,所以别召集老大和老三商量了一下。” “老大和老三一人拿七万两银子,而我从府上出10万两银子,如此一来,这神机营扩编的亏空就补上了。” 听到老二的话,朱棣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肯定的说道:“嗯,办的不错。” 听到老爷子的肯定,那朱高煦的心里更有劲了:“可儿子我和老三出的银子都到位了,却偏偏见不着老大府上的银子。儿臣还寻思着是不是老大府上难一点,没那么多银子,想着是不是帮老大拆兑一些,却听手下的那些人说,老大跑到大街上卖家具去了。” “儿臣想了想,不管老大这银子能不能筹措上来。可他毕竟是太子爷啊,总不能让大哥为了这些事情丢了朝廷的脸面。可儿臣怎么说怎么劝,他们就是不收摊儿。只能是自个儿花银子,将他的那些旧家具都给收了。虽说花了一万两有点多,可毕竟是为朝廷做事,为皇上分忧,儿臣也只能是把这亏给吞肚子里。” “儿臣来找爹也是想让爹出面说一说,这银子老大要实在凑不出来也无所谓,也没人说非得让老大拿多少银子。但既然是给朝廷办事,就总得顾及一些朝廷的颜面,总不能让老大这个当朝的太子爷去当街卖家去吧。” “儿子毕竟是做弟弟的,有些话也不好在老大面前说,老大也不爱听这做弟弟的多说什么。所以想来想去这事还得爹,您出面啊。” 听着自家的老二的话,朱棣的嘴角微微一翘,不过还是故意沉着脸说道:“一万两?他老大这是卖的旧家具吗?我看是给那些做外官的明码标价呢吧?哼!一万两,什么破家具能值一万两?” “把价格抬高,让那些外官买,他这位太子爷,好变着法子卖官?哼!去,将老大给我叫来!” 可这话刚一说完,老爷子便又拦住了那准备离开的朱高煦,说道:“算了,别让那老大过来了,他来了我跟前又跟我之乎者也,仁爱宽容的,我瞧着他就烦!好不容易清静两天,不能让他给搅和喽。告诉他,让他老实在太子府里待着,他不是天天说身体不好身子虚吗?就让他在太子府里养着吧。” “去把朱瞻基那小子给我喊来。” 听到老爹的这些话,虽然事情并没有按照自己的预想将老大叫过来教训,但自己那大侄子也是一样的。 朱高煦赶忙起身,回道:“儿臣遵命。” 此刻心花怒放的朱高煦,赶忙便从那院儿中跑了出去,脸上虽然还绷着,可那心里却早已抑制不住了。 这么多年了,终于让他朱高煦得偿所愿了。 而在瞧着自己那二儿子离开后,院中的朱棣顿时被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瞧着自己这几个儿子互相争斗,老头子那是高兴的乐不思蜀了。 “这几个小崽子” 片刻后,当那朱高煦在将老爷子的话传给这太子府里的朱高炽和朱瞻基时,瞧着他们的脸色,也没多说什么,赶忙便离开了。 而在老二离开后,朱瞻基那老爹朱高炽顿时便囧着一张胖脸说道:“瞧瞧,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那银子就不能拿。现在怎么样,老爷子叫你了吧?” 瞧着自己老爹那满面的愁容,朱瞻基却没有丝毫的担忧。 上次去见老爷子的时候,把话就已经说开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以老爷子的性格,会真的责罚他什么? 如今将他叫过去,顶多也就是给二叔做做样子。 不过,这些老爹朱高炽显然是不清楚的。 朱瞻基也没解释什么,直接说道:“行了,爹,老爷子喊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急什么啊,老爷子就是骂,也骂的是儿子我。” 对于自己这儿子朱瞻基的话,朱高炽听后还真不好辨别什么。毕竟他说的也没有错,反正骂的是他,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行,你要愿意听老爷子臭骂,你去听吧。臭小子,一天尽跟你娘一起胡闹,收了银子不说,还不交了,这事老爷子要是知道,你们不仅没给朝廷筹措银子,还趁着机会昧下这么些,你瞧好吧” 说完,还自个儿嘀咕起来:“你爹我这什么都没捞着,这下好了,门都不让出了,挨” 瞧着自己老爹转身后哀声叹气离开的模样,朱瞻基也是忍不住的摇头一笑。 自己老爹就是这一点不好,明明什么都能看清,大势瞧的是明明白白,却偏偏为了一些小事而整天发愁。 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心眼,这么多年被老娘天天整天叨咕着,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劝说完自己老爹后,朱瞻基便起身朝着那鸡鸣寺中而去。 在来到老爷子平日里住的那间厢房后,便看到此时的老爷子正在和那老和尚姚广孝下着围棋。听到外面的动静,老爷子坐在那儿头也没回的,问道:“你爹命人带着那些破家具去当街叫卖了?” 面对老爷子的询问,朱瞻基也没有隐瞒什么点了点头说道:“是去了。” 而老爷子则继续不动声色的问道:“这主意是谁出的?” 听着这问题,朱瞻基察觉出了一丝异样,犹豫了下,说道:“我?” 可这话刚一出口,老爷子朱棣便随手抄起个什么东西,朝着朱瞻基扔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朱瞻基,吓了一跳,赶忙转身躲了过去,也幸好身手敏捷,不然这玩意儿就硬生生的砸到脸上了。 瞧着朱瞻基这小子那敏捷的动作,老爷子朱棣顿时便再也憋不住笑出了声,对着面前含笑而坐的老和尚姚广孝说道:“这小崽子,到底是年轻啊,身手敏捷。老头子我现在就是想揍都揍不了他了。” 笑过之后,朱棣舒了口气,随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张兑票,然后扔到了朱瞻基的面前,说道:“回去告诉你爹,别再出去卖家具了,他丢得起那人老头子我丢不起。老头子我算是怕了你们这一家人了,这银子我出了,拿着这张兑票,按照兑票上的地址,去城里那家当铺取银子吧。” “告诉你爹,把银子给兵部交了,老二这差当的也不容易,当老大,他要给兄弟捧捧场。” 听到老爷子的话,朱瞻基瞧了瞧这兑票上的数目,整整七万两。 一时间,又升起了想要昧下来的心思。 “爷爷,这么多的银子,您是哪儿弄来的?您平日里还藏着小金库啊?既然我二叔如今当着监国,这差事您就交给他办就是了,您这瞎操的什么心。要不这样,您将这七万两银子交给我,我用这些银子雇些百姓去开垦京郊的那些荒地,来年这些银子就能翻倍。” “这钱赚了,可都是内库的,爷爷,这买卖您包赚不赔啊” 听到朱瞻基这小子又开始忽悠自己,朱棣顿时便笑出了声。 随后转过身来,瞧着朱瞻基说道:“你小子白白赚了你二叔一万两银子不说,现在又惦记上爷爷这些银子了?赶紧带着兑票滚蛋,再不走,兑票没有,银子也得往上缴。” 听到这话,朱瞻基本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老和尚姚广孝便开口说道:“你们一家都开始筹措银子了,朝廷的那些官员们能不意思意思吗?还不懂你爷爷的心思?” 听着老和尚姚广孝的话,朱瞻基自然是明白这些的,可瞧着自己手中的这整整七万两兑票,还真舍不得只在自己手上过一圈,然后就交给朝廷。 可见这老和尚姚广孝和老爷子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他还能怎么办呢?难不成还暗中私自昧下吗? 无奈的耸耸肩,只好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去办了。 “这小子还真是个天生当土匪的料,风过留痕,雁过拔毛。看见好处就不想撒手了。” 闻言,那老和尚姚广孝也只能是笑了笑,继续下去了围棋。 鸡鸣寺的山下,朱瞻基瞧着手中这张价值七万两白银的兑票,这要是在后世,他指定要将这兑票先抵押给银行,贷个几十万两银子出来。 然后将那几十万两银子拿七万两给了朝廷,剩余十几万两银子全部拿去买了地,靠着这些耕地每年的营收,每年还给银行。 “挨” 朱瞻基长长的叹了口气。 皇宫,尚书房内。 当朱瞻基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了尚书房内后,便瞧见此时自己那位二叔朱高煦正躺在那龙椅之上,也不嫌那硬邦邦的龙椅硌得慌。 反而是一脸得意的笑容,颇为享受。 站在那内殿的门口,朱瞻基探着脑袋对里面的二叔喊道:“二叔?” 听到朱瞻基的声音,朱高煦吓了一跳,赶忙扭头望了过来,见是朱瞻基那小子后,便缓缓将腿从那龙椅之上拿了下来,正襟危坐。 摆出了一副监国的姿态,说道:“大侄子过来了?找二叔有事吗?” 听着二叔还故意粗着嗓子的声音,朱瞻基笑着说道:“二叔,大侄子这不是给您来送银子了吗?瞧瞧,整整七万两银子。” 看着朱瞻基手中那兑票,朱高煦笑着说道:“你小子不是说没银子吗?现在又有了?” 明白是自己去找了老爷子一趟得到的结果,朱高煦却还故作不知的故意问道。 朱瞻基耸了耸肩,说道:“那能怎么办呢,有些人不顾叔侄情谊,也不看救了他几次,专门跑到了老爷子的面前告黑状。现在老爷子发了话,侄儿我就是砸锅卖铁,那也得给凑上啊,不然到最后还不是跟我爹一样,落的一个在家养病的下场?” 听着朱瞻基这故意挤兑的话,朱高煦赶忙说道:“臭小子,你话说清楚,什么叔侄情谊,你二叔我可没有去老爷子那儿给你们告黑状。” 见二叔不承认,朱瞻基也不敢他继续瞎掰扯,反而是将手中的兑票拍在了那桌面上,说道:“有些人啊,就是不识货,明明这面前摆着一个聚宝盆,却非要这七万两银子的兑票” 说着,朱瞻基便转身朝着外殿走去。 听到朱瞻基这话的朱高煦,顿时一愣,那桌面上七万两银子的兑票都顾不上拿,赶忙跑到了朱瞻基的身边,问道:“臭小子,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在之前好多次都见识过自己这位大侄子的神奇之举后,这朱高煦在听到这话后,还真来了精神。 这两日在这尚书房内处政,来来往往的政务和杂事,其实归根结底都是一句话,要钱。 其余的事情都好办,唯独是这要钱的折子,他是怎么也处置不了。 河南江西旱情,百姓吃不上饭,易子而食。 地方上折子要钱要粮食赈灾,这件事本来好办,拿钱拿粮食给了就是。 也没什么难的。 可那户部上的银子就那么多,就别说是户部现存的银子都有了规划。 就是这一年的朝廷财政下来,也没几个子。 东要西要,那些个朝政早就在年初时便被分润完了。 偏偏还都是要紧的事务,轻易动不得。 甚至一些来年的财政收入都已经是提前预支出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要钱的折子,可不就是要了他这个汉王的命吗。 他拿什么去给这些地方赈灾? 而这些问题归根结底的缘由也很简单,那就是银子。有了银子什么都好办。 如今听到自己这大侄子说在他面前摆了个聚宝盆,朱高煦就算明知对方又要坑自己,那也得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跑过去让人家坑。 不然地方上天天上折子,内阁六部也是天天来人催,烦都烦死了。 见自己二叔这副模样,朱瞻基也是故意摆起了谱,说道:“能说什么,大侄子这砸锅卖铁的都给二叔凑了七万两银子了,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听到这话,这二叔朱高煦顿时便明白了意思,赶忙转身将那桌子上的七万两银子的兑票拿了起来,塞进了朱瞻基的怀里,然后说道:“大侄子,你看你这叫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二叔怎么能逼自己大侄子砸锅卖铁呢?” “这银子,你拿好了,要是不够,就去二叔府上拿!二叔的,不就是大侄子你的吗?” 见二叔如此上道,朱瞻基也是开口说道:“二叔,这样不好吧,这银子可是给朝廷扩编神机营的。” 但朱高煦却道:“区区七万两,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关键是要看大侄子你这张嘴能不能动动了,别的不说,你如今可是那火器研究衙门的督办,你那嘴只要稍微动一动,之前老爷子要的那些火炮价格给稍微降一降,这七万两不就用不上了吗?” 听到二叔这番话,朱瞻基的心中也是微微一乐。 自己这二叔倒也不傻,这七万两银子在自己还没说出办法之前就塞了进来,敢情是知道此次扩编神机营的大头还是在火器研究衙门那儿。 要是自己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就让火器研究衙门降低一些银子。 反正人家这七万两银子是不可能亏的。 想到这里,朱瞻基笑了笑也不跟他扯淡了,说道:“二叔啊二叔,你这买卖做的真是一点都不亏啊不过,咱们先说好了,大侄子这办法要是能帮上你的忙,这兑票侄儿收走不说,火器研究衙门该支取的银子也一两不能少。” 听到这话,朱高煦顿时笑道:“那是自然,大侄子的聚宝盆都给二叔搁这儿了,二叔还能办那事吗?” 见二叔答应,朱瞻基便开始说道:“其实这法子也简单,叫理财!” 听到这词,朱高煦顿时皱了下眉,问道:“什么是这理财?” 朱瞻基道:“正所谓,你不理财,财不理你。” “朝廷的银子在那国库里放着也是放着,为什么不拿出来做点买卖,赚点银子呢?到时候赚头是收入,本钱不还在吗。” 一听这话,朱高煦当时便没了兴趣。 “你说的简单,这买卖是随随便便就能赚到银子吗?这要是赔了呢?到时候,本钱没了,银子也没赚上,朝廷的官员们跑来跟我要银子,我怎么应付?到时候老爷子也是知道被我挪用了,得提着刀来砍我。不行不行,这法子绝对不行” 看着二叔一脸抗拒的模样,朱瞻基也只能继续说道:“二叔,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既然侄儿敢跟你说出这个法子,自然是有完全的把握可以赚到银子,那想想,朝廷就算只出个十万两的银子,咱就算赚个一成,是多少?” “一成就是一万两了!可要是朝廷给百万两银子呢?那就是十万!二叔要是胆子大,敢拿个千万两出来,那就是一百万两的赚头!”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高煦虽然听着那赚头的数目也是心痒痒,可想到要直接动用朝廷千万两的白银,一年财政的三分之一,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朱高煦敢肯定,自己要敢挪用朝廷千万两银子去做什么买卖,不说赔了赚了,这事只要被老爷子知道,自己这脑袋在不在还另说呢。 这可是拿朝廷的根基在赌博,这绝对是触及老爷子底线的事情。 眼看着二叔便要拒绝,朱瞻基赶忙开口问道:“二叔,现在朝廷户部一共有多少银子?” 听到这话,朱高煦想了想,也没隐瞒,直接说道:“还有两百四十万两银子,不过这些银子可都是定好了去处的,一两银子都不能动。” 可朱瞻基却一把搂住二叔,说道:“这二百多万两咱们自然是动不了,可咱们不能少用点吗?” “二叔,那些银子定的用处,最晚的到什么时候了?” 朱高煦想了想,说道:“最晚到半年后了。” 朱瞻基双手一拍,道:“这不就有了吗,半年后,就足够赚不少银子了。” “这批银子,一共有多少?” 渐渐的,朱高煦被朱瞻基这接连不断的问题给问傻了,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又回答道:“四十六万两白银。” 朱瞻基眼前一亮:“正好!” “这样,二叔,你把这四十六万两银子给到侄儿的手里,侄儿也不让你吃亏,这半年的时间,侄儿给二叔两成的利!一共九万二千两的赚头!就这么一挪一用,二叔神机营扩编差的那七万两银子,不就补上了吗?还能多给朝廷赚两万两的赚头!到时候是二叔自己收着,还是交到朝廷手里,就看二叔自己了。” “当然,这只是第一次,以后咱们做熟了,银子的总量上来,这买卖的赚头可就大了。”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高煦还真有些心动。 可是在细细的想了想后,想到老爷子和太子几次三番的说过这批银子不能动后,朱高煦还是摇头拒绝了朱瞻基的主意,说道:“不行,风险太大了,而且赚这么点的银子,也没多大的意思。” 见自己这二叔现在是越来越不好忽悠了,朱瞻基也不着急,继续说道:“有什么风险?二叔,你这银子是交到侄儿手里了,侄儿还能跑了不成。要不这样,侄儿在拿到这些银子后,分批给二叔还,除了本金四十六万两银子外,加上赚头的两成,九万二千两,一共是,五十八万二千两。” “咱们分为六个月六期,侄儿每个月给到二叔九万七千两白银。这样一来,二叔的风险不就小太多了吗?不到五个月,二叔你四十六万两银子的本钱就能全部收回来了。至于那最后一个月的九万七千两银子,可就是白赚了” 听着朱瞻基的不断诱惑,朱高煦仔细的算了算自己的本钱。 以他自己汉王府的那些家当,只要这笔买卖能收回两期来,就算赔了,他朱高煦也补的上,不至于说被老爷子打死的下场。 想到这里,他还真有些犹豫了。 毕竟这些日子也实在是被那些官员们的要钱要粮折子给烦的不行。 这次这买卖要是能做成了,也不失为一条发财的路子,到时候就算自己不装起来,也能让自己这监国的位置坐的更稳当些。 想到这里,朱高煦毕竟是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的。 富贵险中求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随即,他转头看向了朱瞻基,说道:“臭小子,这次你二叔可是将这脑袋系在你的裤腰带上了,要是真的出了事,你二叔的脑袋肯定是要被你爷爷给砍了的。你小子应该不至于说看着你二叔年纪轻轻的就下去陪太祖吧?” 见二叔答应,朱瞻基顿时便笑了起来:“二叔,你这话说的,咱们做买卖那是求财,要是不赚钱,我费这心思干嘛?对不对?再说了,到时候老爷子要是知道了,砍你的脑袋,就不砍我的脑袋了吗?应该说咱俩的脑袋长在一起,要砍,咱们谁都跑不掉。” “再说了,二叔你仔细想想,哪次侄儿拿了你的银子,没有给你把事情办好?” 听到这些话后,朱高煦的心也终于是放下了些。 毕竟这小子也说的在理。 他朱高煦虽然是汉王,可这小子也是皇长孙啊。 自己这颗脑袋值钱,他那颗脑袋也不便宜。 要砍大家一起砍! “成!就按你小子说的办,不过这件事涉及的银子太多,你小子做事情的时候可千万要稳妥,就是赚不到银子,这本金也绝对不能丢了。不然咱们叔侄俩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放心吧,二叔!对了,银子什么时候到位?”朱瞻基问道。 朱高煦想了想后,说道:“明天吧,你一会儿派人给个地址,明天一早,我叫人将银子给你送过去!” “得嘞!” 当朱瞻基揣着那怀里的七万两兑票走出尚书房后,整个人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想到这里距离二叔那里太近,还是赶忙往外跑了去。 这次不管是这七万两的兑票落到了自己手里,平白赚了七万两银子,还忽悠着二叔相信自己,将朝廷那四十六万两的白银挪用。 “哈哈哈哈。。。。” 之前一直因为没有银子,无法将内库那些土地开垦出来,如今不仅解决了这一问题,还能立马派人继续开始动工。 照着之前京郊那一片的水库水渠继续开发荒地。 就算找不到合适建水库的地方,也完全能够光靠水渠就开垦出不小的一片旱地来。 再不济,大不了就多花点银子,人工建造一个规模小很多的水库。 反正有混凝土在,就算起不到任何泄洪的作用,但只要能够为这一片区域保存足够的水资源,就足够了。 整整五十万两的银子,加上之前在府里还存了些银子,加一起,足够浩浩荡荡的搞一场了。 等内库的银子渐渐充裕,有了收入,发展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等类似于京郊这样的产粮区渐渐都掌握在内库手中后,粮食的产量也越来越多后,不光能满足不少百姓的粮食需求,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控粮食价钱的问题! 再专门弄点每年收粮食的粮行。 一旦整个大明朝的粮食大部分掌握在手中后,大明朝的粮食定价权,就会落入自己的手中。 当然,他要的可不是为了赚暴利,而是为了给天下百姓谋利! 一个稳定的粮食价格,对于天下的老百姓而言,那就是一条稳定的生命线! 甚至于,还能从根本上,彻底的解决历朝历代根除不尽的土地兼并现象! 之前他给老爷子提出的那些策令,虽然对改善土地兼并现象有很大的帮助。 但归根结底,这些策令也只能解决目前几十年的困局。 无法做到根除。 可一旦粮食的定价权,包括全国粮食的分配权落入内库的手中,那么这一切都将彻底的改变! 为何这历朝历代的土地兼并现象层出不穷,甚至到了清朝末年都无法解决。 直到封建王朝的时代彻底瓦解,也没有人能够从根本上解决。 正是因为粮食在封建王朝时代,是比任何货币,甚至黄金白银都要值钱,都要稳定的东西。 天下越乱,粮食的价格就越高。 哪怕是在太平盛世,那粮食的价格也一直是居高不下。 所以,也就导致了所有权贵们都将目光投入到了粮食和土地上。 因为这是一个只赚不赔的买卖,每一个百姓的心思都是多赚点银子,以后多购置些土地。 这要是运气不好,赚不到也就罢了。 可若是够努力,也运气不错,赚到了,土地就会一点点的开始出现集中化的现象。 手中掌握的土地越多,购置土地的速度就越快。 如此往复,土地只会一点点的聚集在一小戳的人手中,整个社会层面的资源和利益,也永远会被这一小戳人给掌控。 直到天下百姓无地可耕,无银购粮。 便是天下大乱,便是资源重新分配。 然后像历朝历代的情况一样,继续开始轮回。 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个王朝在初建时,都会迎来一波红利期。 历史上大多的盛世,也都集中在这个阶段的原因。 这是每一个封建王朝诞生与灭亡的根本道理! 可如果,一旦他所掌握的内库拥有了天下粮食的定价权和分配权,那么,粮食将彻底的从以往暴利的范畴内剥离出来。 没有了暴利和稳赚不赔的情况。 那些权贵和掌握社会资源的官绅阶级自然不会再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这里。 就好像后世的房地产一般,从原本闭着眼往房地产钻的情况彻底改变。 虽然在离开土地和粮食后,他们依旧会继续朝着另外一个行业钻进去谋取利益。 但这个导向的能力,就会掌握在朝廷的手中。 哪怕是向后世学习,进入到房地产,哪怕大明朝的百姓也出现买不起房子的现象。 好像本质上并没有改善,依旧是权贵收割百姓利益,但实际上,这正是一个社会在发展的证明。 这就好像人会生老病死一般。 人类天生的趋利性,也是如此,是无法改变的,权贵,有钱人,资本,永远会赚更多的钱。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的是,整个社会从有可能吃不上饭的情况,发展到了可能住不起城里房子的情况。 这个过程,就是发展的过程。 哪怕它不是那么的完美。 而这,也正是朱瞻基要的结果! 西方的工业化进程为什么那么快? 有的说那些工业化发展快的,正好有煤炭、有铁资源等等。 这些虽然都是实实在在的情况,但本质上,是因为西方所有的社会资源,都集中在了这个区域。 再详细点,就是所有的资本家、贵族都进入到了这个区域。 所以导致了科学和工业在这个时期飞速的发展。 用短短两百年的时间,将东方华夏几千年来老祖宗给儿孙们奠定的优势全面超越。 如果还在封建时代,华夏不管是什么朝代,只要还保留了这老祖宗打下来的广阔土地,广袤的可居住土地,以及满足人口生存的耕地数量。 那么,华夏在任何一个时期,任何一个朝代,都会发展成为封建王朝时代的霸主。 这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底蕴,是秦汉隋唐历朝的功勋。 可封建王朝时代已经持续了太久了,工业化的出现,将彻底结束这一切。 所以,朱瞻基要做的,就是在彻底解决了粮食和土地兼并问题后,引导大量的社会资源进入到他想要的行业内。 其实这一切都是朱瞻基早就预想好的。 从私下让自己亲弟弟朱瞻墉研发混凝土,改善旱地,建造水库水渠。 到给老爷子提出摊丁入亩等等革新税收制度的办法。 这些都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那一刻做着准备。 当然,这个过程也是漫长的 早则几十年,晚则可能此生都无法看到粮食和耕地被掌握在朝廷手中的那一刻。 但这些,都是他这个后世穿越者来到大明朝后,必须要做的事情。 也只有走上这条路,直到有一天完成,大明朝才能具备从社会各层面改革的可能。 否则,那些资本,那些权贵们,为何要放弃这么轻松获得利益的行当,而去研发、改革那些看不懂,搞不懂的工业机器呢?况且这样的投入还是长期的,短期是没有利益的。 而在没有整个社会层面的资源倾注的情况下,仅靠朝廷的力量,工业化何其之难啊。 甚至没有可能。 这一点从朝廷每年财政用度的账目便能看的出来。 朝廷满足自身的现实需求都尚且可能无法做到,更何况是倾注全力去工业化呢? 就好像那旱情,这边工业化着,那边大旱,就这么点钱,你是去救灾,还是工业化? 如果是救灾,工业化没有了钱,必然停滞,或者速度放慢无数倍。 所以,西方的方式是,让那些社会资本,趋利而往。 让他们自发的,去做这些事情。 同时在国策上,制定保护资本主义的国策。 让这些资本、贵族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改革,去研发,去发展,去帮助整个国度工业化。 因为他们前期所投入的资本,后期都会收益,而且国策保护下,不需要怕被割韭菜。 当然,国内的情况不同。 但好在他作为穿越者,有史可鉴。 或许是因为被二叔这几十万两白银的利好消息冲昏了头,朱瞻基这脑子里不由自主的便想的有些远了。 在来到这兑票所在的当铺,将其中的银子取出来,并且送往太子府后。 朱瞻基在回到府上的第一件事,便是找来了朱瞻墉那小子。 如今自己这个亲弟弟,俨然已经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当然,还有那远在北平的另外一个弟弟,老五朱瞻墡。 当朱瞻基在将朱瞻墉那小子喊过来,那小子的眼睛都直了。 “大哥,你不是被老爷子叫过去训话了吗?哪来这么多的银子啊?” 出去的时候身无分文,甚至有可能被老爷子要走那刚赚的一万两。 可才多大会儿的功夫出去,这回来时,便已经是命人装了一车的银子。 “哥,这得有多少银子啊?” 朱瞻基微微一笑,道:“不多,七万两银子。” “七万两!!” “你去哪弄来的!” 瞧着这小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朱瞻基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刚刚从那尚书房出来的时的表情了。 “别急,这只是小头,大头还没来送过来呢。” 瞧着眼前这七万两的白银,朱瞻墉已经是惊骇不已了。 如今听到这只是小头,后面还有更多的 朱瞻墉赶忙瞧着自己大哥,说道:“大哥,你这是把老爷子给绑票了?” 闻言,朱瞻基先是一愣,转头便笑着一脚踢在他的屁股后,说道:“别卖嘴了,快去,将银子都放好,一会儿还有事情要交代你呢。” 朱瞻墉知道,自己大哥既然弄了这么多的银子回来,就一定是要有什么大的动作。 赶忙说道:“得嘞,哥,弟弟我是佩服死你了,你是真牛,本来是去受罚,硬生生让你带回了七万两银子。” 直到此刻,朱瞻墉这脸上依旧满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七万两,这可不是出去吃顿饭的小钱。 朝廷一年也就三千多万两白银的朝政。就自己大哥这赚钱的速度,比朝廷都强多了,他能不服吗? ------题外话------ 月初了,求票,求月票啦啦啦~~~~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爷孙俩暗中的交手 朱瞻基的小院内,在听到朱瞻基给他详细的说了一遍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后,朱瞻墉顿时信心十足的说道:“哥你放心,只要有银子,这些都是小事。” 在听到这些银子都要交给他去花时,朱瞻墉心里那个舒服啊。 可是,当他听到朱瞻基说要每个月还给二叔那边九万七千两银子时,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大哥,这买卖不能干啊!我们前期要是将银子全部投入到了开坑土地上,我们怎么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筹措出这么多的银子啊?就算今年能将土地全部都开垦出来,那也得明年才能耕种,收获也是到了明年的事情了。短时间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获益的!” 显然,在听了朱瞻基的整个想法后,朱瞻墉虽然对开垦土地有十足的信心,可是,他也异常的清楚这些土地都需要时间来过渡的。 瞧着朱瞻墉那大惊小怪的模样,朱瞻基顿时皱了下眉头,道:“你小子,激动个什么劲?这不是没有跟你说完呢吗,马上你手里就要管不少人了,还这么大惊小怪。” 听到朱瞻基的责备,朱瞻墉虽然明白自己大哥说的对,可此刻的他显然没有功夫去想这些,只是点了点头后,又立马说道:“那大哥你有什么好办法?” 朱瞻基沉声说道:“土地开垦出来后,难道我们就非得自己找人种植吗?我们那些土地的水源都接到了土地旁,随时就可以取用。这比寻常老百姓那些的水稻田强多了。按照我的意思,像咱们目前手中的土地一分为二,一半土地用来自己雇人耕种,将利益最大化。而另外一半土地在开垦出来后,出租!” “出租!?” 显然,朱瞻墉这小子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土地出租?? “对,出租!以每年相应土地使用费的方式来收取租赁户的租金,当然这一部分土地使用费包含了每年需要向朝廷缴纳的土地税。也就是说,租到我们土地的那些百姓们,每年所获得的收益除缴纳了土地相应的使用费后,其余盈余皆归百姓本身所有。” “而朝廷每年所需缴纳的土地使用税,则由我们内库直接集中缴纳,这样就省去了中间很多麻烦的事情,还能保证朝廷税收的缴纳。同时也避免了租赁咱们土地的那些百姓们,被各地的衙门胡乱征收赋税导致入不敷出。” “同时我们内库本身减少了雇人的成本支出,而土地的实际拥有者却依旧是我们。” 随着朱瞻基将这个办法的好处说出来后,朱瞻墉不由的说道:“这个办法好!这样一来,就能短时间内就获得收益了!” 瞧着朱瞻墉那激动的模样,朱瞻基也只能是无奈的笑了笑。 毕竟是两个时代的人,很多自己看起来十分简单的商业行为,落入这小子的眼里却好像什么妙计一般。 这还是朱瞻基有什么好处没有说出来的情况下。 毕竟,他们内库虽然本质上是为了赚钱而存在的机构,可是,他们毕竟是属于朝廷的,属于大明朝的。 不能单纯的为了赚钱而赚钱。 将一部分耕地拿出来出租给百姓,可以短时间内在解决收益问题的基础上,同时解决一部分实际的百姓就业问题,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也能够得到长期稳定获取收入的途径。 同时内库本身降低了支出,轻架构,不至于在这一个地方长时间积压很多的现金储备。 总之好处非常多,很多都不以实际的方式体现,但这并不代表好处不存在。 比如抗风险的能力等等。 可仅仅只是短期内可以获得收益这一点,便立刻得到了朱瞻墉的极度赞同。 平日里光花钱了,这赚钱还是头一回。 “行!就按照大哥你的意思办!” 不等朱瞻基再嘱咐什么,朱瞻墉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屋子,朝着京郊而去。 一转眼便是四五天的时间过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朱瞻基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以往无人问津的状态。 除了自家老三时不时的派人过来问问,交代一声进度,还有科举的事情时不时走一趟外,几乎没有任何的事情需要忙。 虽然他很享受这样的日子,可这突然之间的转变,还真让他有些惊讶的。 想来想去,估摸着也是如今二叔坐在那监国的位置上,替他吸引了不少的火力。 想到这里,朱瞻基便忍不住的想笑。 自己这个二叔,还真是一面合格的挡箭牌啊 与此同时。 鸡鸣寺内。 老爷子朱棣一如既往的在那厢房中与老和尚姚广孝闲来无事下着围棋。 而汉王也趁着机会,拼命朝老爷子那里凑。 “爹,神机营扩编的事,儿臣已经办妥了,虽然老大家没有给银子,但这是给朝廷办差,儿子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那银子给凑上。这不,儿臣让你那儿媳妇卖了些府上的田地和宅子,终究是把老大家差的给补上了。” 这出了银子的朱高煦,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表功机会。 没道理银子出了,老爷子还不知道的。 听到朱高煦的话,老爷子朱棣顿时一愣,还不由的抬头看向了他面前的姚广孝。 当初他老头子将那七万两银子的兑票交给那小子的时候,这老和尚姚广孝可就在一旁看着呢。 而姚广孝在听到那汉王的话时,也是面露诧异之色。 “你的意思是说,你自己又补了七万两银子?” 听着老爷子的话,汉王朱高煦也是一脸为难的说道:“没办法啊,这朝廷的账上没银子,儿臣也只能是变卖家产给朝廷用度了。” 然而,本以为老爷子会夸赞他一番,却不曾想,老爷子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见此,朱高煦心里虽然纳闷,却还是按照老爷子的意思离开了。 在那朱高煦离开之后,纵然是朱棣,此时也有些弄不清楚了。 “老和尚,你觉得这俩人,谁在糊弄老头子我?” 显然,这件事对不上了,那必然是自己那大孙子和这老二之间有一个在中间搞事情。 可到底是这二人中的哪一个,朱棣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搞不清楚。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做爷爷的都已经将兑票交给那大孙子了,他没理由不去将这银子给交了。 至于这老二,或许他会以太子府哪来这么多银子为借口诋毁,可在交了银子的情况下污蔑说没有交,这事是糊弄能糊弄过去的吗? 而那姚广孝在仔细的思索的片刻后,说道:“刚刚从汉王说话时的表情来看,应该不似作假。” 对于朱棣的询问,姚广孝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见姚广孝这么说,朱棣随即便一招手,将门外的锦衣卫给招了过来。 “去,查一查,那七万两兑票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是!” 这件事本身也没有那么复杂,当那锦衣卫派出人手去调查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有了明确的答复。 “回皇上的话,根据那典当铺的老板说,那日前去兑换银子的是长孙殿下,那些银子也都送往了太子府。而在那之后,太子府里的下人说,银子都被三皇孙殿下给运走了。” “而宫里也传出消息,长孙殿下之前从鸡鸣寺离开后,便径直去了尚书房与汉王见过面,二人在商议了一番后,长孙殿下便离开了。” 听着身边这锦衣卫的回话,朱棣忍不住的看向了身边的姚广孝,惊讶的说道:“那小子是给他二叔又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让他二叔连七万两银子都不要了。” 从目前所能掌握的信息当中,朱棣很容易便猜到了这个结果。 若真是朱瞻基那小子私自昧下了这些银子,老二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中间还长达四五天的时间。 绝口不提太子府没有交银子的事情,而是自己掏了腰包,又重新拿出了七万两的银子补这个窟窿。 不过相比于朱棣的惊讶,一旁的老和尚姚广孝却是面露笑意。 而老爷子朱棣在仔细的寻思了一会儿后,也是咽不下这口气,说道:“这个小王八蛋,连他爷爷的银子都敢昧下。” 说着,还起身沉着脸在这厢房内来回的走动起来,显然是在琢磨着什么法子。 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毕竟这件事那当事的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老头子能说什么? 人家汉王都自个儿将这银子给补上了。 就当朱棣皱着眉头始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时,一旁的老和尚姚广孝在见到朱棣这个模样后,却是不着边际的说了一句。 “以汉王的性情,怎么会愿意自己吃这个亏呢?” 听到老和尚这话的朱棣,一瞬间便明白了姚广孝话中的深意。 要想搞清楚一切,首先就得先清楚那汉王为何会愿意这么做。 只有搞清楚了这些,一切不就清清楚楚了吗。 朱棣眼前一亮。 对着身边的锦衣卫说道:“去,到宫里仔细的探查,问问当值的,那日长孙与汉王在尚书房里到底说了什么。” “是!” 在那锦衣卫离开之后。 老头子朱棣又转了两圈后,却好像突然想明白什么,不由的自个儿便乐了起来。 看着一旁的姚广孝说道:“这兔崽子还真行,从他二叔那坑了一万两不说,还又糊弄着多捞了七万两银子。” 姚广孝坐在一旁也是笑而不语。 不管这件事到底情况如何,在他看来都是老朱家的家事,好奇归好奇,这银子没有出现亏空,就不是大事。 而在说笑完后,朱棣静了静神后,便又琢磨起了接下来出征前军队还需要搞定的事情。 这次之所以要自己这二儿子上位监国,为的就是让他上来后将出征前的一切都准备妥当。 否则自己那大孙子在监国,他爹掌握着朝堂朝臣的力量,他老头子还不知道得费多大的劲儿才能搞定一切。 所以,就故意搞出了那刺杀一事,以此为借口,将长孙监国的位置暂时拿下,同时将太子在朝堂内的力量全部抓捕到大狱之中。 在办自己事情的同时,也趁机审视一下,这些给日后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留的大臣们,到底哪些是靠不住的,哪些又是能靠得住,熬得住的。 如果刚一抓捕入狱便故意抹黑太子和长孙,以求早日出狱,这样的人,基本上就没有再出狱的可能了。 当朱棣再次罗列了一大批的清单后,仔细的又重新审视一遍,便交给了一旁的锦衣卫,说道:“这折子交给汉王,叫他按照折子上的内容准备。” 听到这话的锦衣卫赶忙领命离开了。 至于那折子上的内容,却又是需要花费大量银子才能办到的事情。 但朱棣却一点不考虑汉王是否能够做到。 因为汉王上位的作用就是为他办这一切,如果办不好了,这也将成为他赶汉王下台的理由。 否则,那汉王当了监国,自己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又夺了监国的名头? 这是朝廷大事,虽说是他老头子的权力,但就算是皇帝,也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的。 不然不足以服众。 对于朱棣的心思,一旁的老和尚姚广孝虽然从始至终都不曾发表过任何的看法,但心里却看的清清楚楚。 对于朱棣如此作弄自己那儿子的事情,老和尚姚广孝也是颇为无奈。 随着老头子朱棣列出那份清单被人送到了皇宫后。 尚书房中正悠闲的吃着香蕉的朱高煦在看过后顿时脸色一沉。 “又来?” 看着这次清单上越发多的支出,朱高煦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有些疼了。 这老头子没完没了,加上朝廷各地也是乱七八糟的银子要支出,让他朱高煦这个监国怎么做? 正在发愁的朱高煦,来回的在这殿中走动。 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什么法子来。 跟那大侄子之间的交易还需要些时日,就算得了那九万多两白银的收入,也不足以支出这些用度啊。 第一次监国的朱高煦,顿时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搞的有些焦头烂额了。 可偏偏这些事儿又不得不做 想到老头子对出兵的事情十分看重,朱高煦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直接便派人将那永乐大典的征书事宜给暂时的停了。 将那些给永乐大典用度的银子给挪用到了此次军队装备打造上。 他如今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法子,捡着重要的事情和让老爷子高兴的事情办了。 随着这些事务的督办,转眼间又是十多天的日子过去。 朱瞻墉那小子那边也在充足的银子支持下,正式的迈入了正轨。 就目前那小子所传回来的消息,现在已经有近万人在不断的开垦着荒地。 并且雇佣的百姓也越来越多,更多的百姓也在不断的入场。 随着这些百姓的不断加入,荒地开垦的速度也在迅速的提升。 而与此同时,在看到这些荒地正在快速的被开垦时,那些还在观望的百姓们,也顿时有了信心。一时间缴纳土地使用费的百姓数量激增。 到旁人处购置土地的钱虽然拿不出来,但租赁土地的钱还是有的。 而且租赁下土地后,每年所收获的粮食也和购买土地后出产的是一样的。 那水源还接到了家门口,不知道有多方便。 就当朱瞻墉那小子所负责的事情正在顺风顺水的进行时。 那尚书房内的汉王朱高煦却全然没有了往日监国的高兴劲儿。 老爷子的要求不断增加,眼瞅着就是要让他将此次出征的所有花销都准备妥当,可这些银子他去哪里弄 永乐大典也停了,能暂时停下的花耗也停了。 可依旧存在不小的窟窿。 毕竟这可是几十万人的军队开拔的花费啊。 可为了坐稳这监国的位置,他也是不得不做,凡是老爷子要求的事情,全部满足,不敢有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眼瞅着老爷子给他定的时间就快到了,如今距离所需筹备的银子还有很大的窟窿。 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朱高煦只能是想到了自己那鬼点子很多的大侄子。 在他看来,如今唯一能够帮他解决这件事的就是这位大侄子了。 太子府的大门口。 汉王朱高煦刚刚下了马车,便正巧碰见了刚刚出门,准备同样坐马车去京郊游玩的朱瞻基和胡善祥。 瞧见这一幕,朱高煦赶忙跑到近前,对着朱瞻基说道:“大侄子,二叔找你有要紧的事情。”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不由的看了下身边的胡善祥,说道:“二叔,什么要紧事啊,侄儿刚准备出门呢,要不晚上回来说?” 可朱高煦哪里还能等的住,赶忙便皱着眉头说道:“要紧事,要紧事,大侄子,你不管有什么事,先搁一搁,先帮二叔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见二叔如此的焦急,朱瞻基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嘱咐身边的胡善祥在马车里稍微等候后,便起身与二叔一同又朝着太子府的大堂之中走去。 随着二人在那大堂之上坐定后,朱高煦顾不上喝一口那下人奉上来的茶水,便赶忙说道:“大侄子,二叔现在遇见难处了,那老爷子为了打仗,乱七八糟的军费都往你二叔这里扔,可现在户部里哪还有什么银子,能挪用的,二叔都挪用了,现在是一两银子都找不到了。” “大侄子,二叔知道你小子有钱,鬼点子也多,你给二叔想个办法。” 瞧着自己二叔这模样,朱瞻基明白他估计是真没辙了。 不然也不可能像如今这般,跟无赖似的央求。 而仔细的回想了一番自己二叔刚刚的这一番话后,朱瞻基最终总结道:“说白了,就是没钱了呗?” 朱高煦赶忙点了点头。 想着最近老爷子的一系列举动,还有当初专门设下的计谋,其实朱瞻基早就知道有这一个一天。 老爷子这个人,做事情就是这样。 他能让你顺理成章的坐上那监国的位置,也会用同样顺理成章的理由,让你从那监国的位置上下来。 想来能将二叔逼到这个地步,差不多老爷子想办的事情基本上都算是办完了。 如今要做的就是找个由头,将二叔从那监国之位上拉下来。 按理来说,这样的事情他朱瞻基是不应该管的。 可架不住最近几日二叔坐在那龙椅上给自己挡了太多的火力。 大半个月了,整天最发愁的事情就是去哪里溜达享乐去。 这样的好日子,他可不愿意就这么结束。 想了想后,朱瞻基突然说道:“二叔,这事情,侄儿能帮是能帮,但咱们先说好了,这事儿侄儿要是帮了你,你可要帮侄儿守口如瓶!尤其是爷爷那里,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是我办的。” 如今都急的焦头烂额的朱高煦,哪里还会拒绝这样的事情,当即便说道:“大侄子你放心,二叔绝对不会说!二叔要是向外面泄露半个字,天打” 听着这话,朱瞻基赶忙拦住了他。 “得得得,你答应就好,别五雷轰了。” 说着,朱瞻基仔细的想了想后,说道:“二叔,你这样” 随着朱瞻基的讲述,那二叔朱高煦的脸上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沉脸思虑,直到朱瞻基将这个办法说完后,朱高煦一大腿,道:“成!就按你说的办法做!” 见二叔答应,朱瞻基笑了笑,指着外边说道:“那侄儿现在可以走了吧?” 朱高煦赶忙说道:“去去去,大侄子玩的高兴点,这事儿交给二叔办了!” “得!” 随着二人商议好后,便纷纷离开了太子府。 瞧着那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刚刚从后院走出来的朱高炽瞧见这一幕,顿时眉头一皱:“这哥俩怎么又凑一起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太子妃顿时笑了起来:“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和兄弟的吗,你和儿子到底谁是爹谁是儿子呢?” 可朱高炽却摇着脑袋说道:“有你这么个娘,以后让他当老子,我当儿子得了。” 京郊。 随着朱瞻基和胡善祥所乘坐的马车来到那京郊划定的产粮区,并且来到了最近的一处山丘之上,登高望远时。 朱瞻基身边的胡善祥顿时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撼到。 “怎么会这样!” 胡善祥惊叹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数计万计的百姓,每个人都下挥动着锄头,不断的开垦着荒地。 而在那荒地另外一边,已经开垦好的耕地上,同样有着无数的百姓正在弯腰插着秧苗。 本身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甚至非常的常见。 可是,架不住这里的土地和人员太过于集中了。 站在那山丘之上,一望无际的土地之上,密密麻麻的百姓们正在辛勤的劳作着。 那整整齐齐的水渠,将这一片片的土地划分开,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当这些看似寻常的画面集中下一个地方时,就显的是那么震撼。 而身边的朱瞻基在瞧见远处的一个凉亭时,便出声说道:“走吧,我们去那凉亭里歇一歇。” “好。” 就当朱瞻基与胡善祥一同朝着那凉亭走去时。 鸡鸣寺内。 老爷子朱棣与那老和尚姚广孝一同在那寺庙当中走着。 看着朱棣那脸上时不时就挂起的笑容,姚广孝一边走着,一边说道:“皇上怕是不日就要返回皇宫了吧?” 听到这话的朱棣顿时一愣。 “哦?为何这么说?” 姚广孝笑道:“每次皇上来鸡鸣寺的时候都是沉着脸的,当脸上时不时就带上笑意的时候,就是离开鸡鸣寺的时候了。” 听到这老和尚意有所指的话,朱棣也没有隐瞒,说道:“事情办的差不多了,老二那小子的能耐也就这些了,再不回去,那小子可就要把朝廷给掀个底朝天了。” 对于朱棣的话,姚广孝一直都陪在身边,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不由的笑了起来。 像自己眼前这位皇帝一样,平日里就爱算计自己儿子的,这历朝历代怕也没多少了。 就当这二位一边闲聊着,一边在这寺院中散步之时。 那宫里的一名东厂太监赶忙跑到了朱棣的面前,然后对着那朱棣说道:“奴婢拜见皇上!” 闻言,朱棣瞧见此人乃是他专门派到老二身边的人,便停住了脚步,问道:“什么事?” 那太监说道:“回皇上,汉王殿下要奴婢来将折子呈给皇上,说是此前皇上交代的事情已经尽数开始筹备,按照时间,不出半个月的时间。打造的铠甲、弓箭等便能全部完工。” 听到这太监的话,刚刚还满脸笑容,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朱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接过那折子瞧了眼后,继续问道:“这些支出的银子,汉王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那太监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回皇上,汉王殿下挪用了给官员们发放俸禄的银子。” “什么?” 朱棣先是一皱眉,随后算了算日子,然后说道:“这俸禄马上就要发放了,他挪用了官员的俸银,他要如何给官员们交代?” 那太监自然也不知道汉王朱高煦的心思,但还是如实的说道:“此次汉王所挪用的银子只是那俸银的一部分,奴婢听着,好像是将所有官员今年所有待发俸禄中的一部分挪用了。” 听到这话后,朱棣倒没有太大的反应。 在他看来,那老二应该是想打官员们的秋风,以削减俸禄为名,为他筹备军饷。 随后继续问道:“那他的命令下去,六部和内阁的官员们没有反对的吗?” 那太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刚开始还有些反对的,但在汉王与他们讲了一些道理后,似乎都同意了汉王的做法。” 听到这话的朱棣更加困惑了。 这些官员,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虽说此番他将那些太子党的官员们都清理了一遍,但也不至于在削减所有官员俸禄上这么积极,这么好说话吧? 一时间,朱棣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蹊跷。 正要继续问时,那地上的太监赶忙从坏这个掏出了一份折子,说道:“这是在那尚书坊中,汉王殿下与官员们商议时所提及的事项,奴婢虽然不懂,但暗中还是命人抄录了一份,想着皇上应该想看。” 听到这太监的话,朱棣瞧了他一眼,便并没有多说什么,接过折子看了起来。 随着他将那折子中的内容看完后,整个人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这是汉王自己说的,还是旁人说的?” 面对朱棣的询问,那太监忙回道:“皇上,是汉王殿下自己讲的,一旁并无旁人,这些奴婢是亲耳听到的。” 见果真是那老大自己讲出来的,朱棣非但没有想通,脸色反而是愈发的凝重了。 “老二那脑子,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朱棣始终都无法相信。 随即,便将自己手中的折子交到了那姚广孝的手上,示意他看看。 而姚广孝倒也没有拒绝,接过那折子仔细的看了一遍后,眉目之间也是有些变化。 他姚广孝自恃识人无数,这相面的本事也是一绝。 如果说这份折子是那汉王所写,也就代表他多年所学所习的相面之处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在他看来,以汉王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和品性,绝对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眼见姚广孝也是一脸的凝重,朱棣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 难不成,真是他这个当爹的,这么多年都错看了那老二? 还是说这老二隐藏的这么深。 直到如今逼不得已才显露出来。 亦或者,他身边有什么高人指点? 一时间,朱棣始终想不通。 随即看着老二身边伺候的这名太监问道:“最近老二身边可有什么人出现,或者说去见过什么人?” 听到这话的太监也是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可仔细想了想后,却还是说道:“汉王殿下最近没见什么人啊。也没见什么生人出现在身边” “真要说去见的话,也就是今儿去了一趟太子府” 随着这太监的话说出口,一旁的朱棣和那老和尚姚广孝都是在这一瞬间便敏锐的感知到什么。 “你说老二今天去了一趟太子府?” 太监点点头,道:“正是,去的时候脸色挺难看的,小的也不敢跟,不过回来后倒是瞧着眉开眼笑” 随着太监这话说完,刚刚还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朱棣和老和尚姚广孝,都在这一瞬间眉头舒展 老和尚姚广孝重新面露微笑的同时,朱棣也是笑着说道:“行了,这件事朕知道了,回去之后不要跟汉王说朕问过这些,知道了吗?” 那小太监赶忙埋头一拜,道:“奴婢知道了。” 随着那小太监离开后,朱棣和那姚广孝又开始朝着前面走去。 而老爷子朱棣也在这个时候开口问道:“国师可看出此事是何人所为?” 闻言,那老和尚姚广孝顿时便笑道:“皇上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再问。” 朱棣笑笑,而姚广孝却又说道:“老和尚虽然猜到那法子是由何人所想,却实在想不通此人为何这么做。倒是百思不得其解。” 听到老和尚的话,朱棣也一瞬间想到了这个问题。 对啊。 那小子虽然平日里跟他二叔关系不错,可也是有利可图才这么做。 更何况,那小子明知道他这个爷爷的心思,也清楚这么做是为了逼迫他那二叔让位,可他为什么还要为那老二出主意呢? 可就当那朱棣和老和尚两个老狐狸怎么都想不通缘由的时候。 一个十分滑稽的念头,却突然被朱棣所想到。 并且,回想以往这小子的种种行为 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事情,还真就只有这小子能做的出来。 一旁的老和尚姚广孝见朱棣脸色有了变化,从疑惑变为了无奈,不由的问道:“皇上可是想出了原因?” 面对老和尚的询问,朱棣却是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如果不出我所料,那小子怕是为了偷懒。。。。。” 初一听这话,老和尚姚广孝的脸上顿时满是错愕的表情。 显然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原因的,也不明白这个原因跟想办法之间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可当他细细品味了一番那皇上口中的话后,这才回过味儿来。 长孙既然这件事里外里都很清楚真相,那他这么做,好像还真的只有这么一个缘由。 不由的,向来安静的稳重的姚广孝,也是忍不住的出声大笑起来。 那老爷子朱棣虽然心里总觉得有些不痛快,可瞧着这姚广孝大笑,自己也是憋不住的笑了起来。 平日里经历那些什么阴谋诡计的事情经历多了,如今在得到这么一个结果时,可不是让这两位玩阴谋诡计的老祖宗感到啼笑皆非吗。 搞来搞去,猜来猜去,最后却得了这么一个好笑的原因。 “那按照皇上的意思”姚广孝问道。 朱棣想了想后,说道:“上一次那小子想跑的时候就打算借助朝堂的压力来迫使老头子我就范,同意那小子跑去北平。虽然被老头子我识破了,可这小子似乎还想跟他皇爷爷过过招,那好说破了多没意思,咱们就装作不知道,我倒要瞧瞧这小子还有什么手段。” 瞧着眼前这位皇上又起了玩闹之心,姚广孝不由的摇头一笑。 不过,对于这件事本身,他还是挺好奇,也挺有兴趣的。 虽然这位长孙小时候在自己身边学习过一段时间,互相之间也有师生之情分。 可最近他发现自己这位曾经的学生好像对自己生分了一些。 加上最近的种种妙举,也是让他这位念了多年经书的老和尚,动了一番比试的心思。 毕竟之前从身边这位皇上口中所知晓的一些事情,就是他这位国师也颇感惊讶和震惊。 很多奇妙手段,就是他见了也只能瞠目结舌。 若论阴谋诡计,他姚广孝自负不会输给旁人。 可这位曾经学生在政务上的天赋,却让他也不敢自持身份。 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他还真想好好见识一番。 瞧着姚广孝沉默,对他极为熟悉的朱棣,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说道:“怎么,国师也想试试?” 面对朱棣的询问,姚广孝也是自知遁入空门的人不该有这番心思,不由的摇头一笑,低头念了句:阿弥陀佛。 可朱棣回应他的却只有一声大笑。 在这两位的三言两语之间,此时身为汉王,又身负监国之责,一时显赫于天下的汉王,却成为了这两方之间暗中比试的工具人。 可此时的汉王对此压根不知道,身处皇宫之中的他。 在说服了那些六部以及内阁官员后,正因为这些官员们那敬佩目光而得意着。 同时,这件事毕竟是公事,在挪动了银子后,剩余的事情,他还是要赶紧补全的。 随即,便召见了一名朱瞻基身边负责内库临时事务的官员,开始按照朱瞻基的想法,将那官员全年俸禄中的一部分,以用作‘五险一金’费用的名义,划入内库。 然后再从内库,以投资的形式,交付给朝廷,用作此次北征武器装备打造的用度。 而那文书上言明,此次北伐的财富直接收益,内库要占一成,同时所获得的土地,内库要得到百分之一土地百年的使用权。 同时获得与北边游牧民族合法交易的唯一许可。 也就是说,此次北伐就算是失败了,没有任何的财富和土地收益,内库也将获得整个大明朝唯一与北面游牧民族合法交易的许可。 而后,整个大明朝想要与北面交易的人,都必须通过他们的手。 单纯说这笔交易,朱瞻基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而这些赚到的银子,以及往后与北面游牧民族交易的收益,都将用于朝廷官员们‘五险一金’所包含的用度。 当然,朱瞻基所提出的五险一金还是按照这个时代的需求来制定的,并不是完全的按照后世的险种。 ------题外话------ 晚点还有一章,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你们自己去折腾吧,我不掺乎了 在朱瞻基的想法中,这也算是在朝廷施行了官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火耗归公等损害官员利益的策令后,对他们生活的一种补助。 否则真要这些官员吃都吃不饱,还为朝廷卖命,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样只会激发贪污的盛行。 而当朱高煦将这些手续都完成后,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将日后朝廷虚无缥缈的承诺,不仅换来了此次解决军需的问题,还换来了官员们的敬佩。 “五险一金” 朱高煦躺在那龙椅之上,笑着念叨起来。 想想自己那个大侄子,这小子的脑袋还真不错。 什么鬼主意都能想出来。 就这么两句话,削减了官员们的俸禄同时,他们还得谢谢自己 关键也在老爷子那里露了脸,他就不信同样的事情交给自己大哥能办成。 毕竟这可是空手套白狼的事情。 今儿这买卖做的还真成。 不过他也明白,这次的事情还是靠着他那大侄子。 也幸好上次与这大侄子之间做的买卖建立了信任,否则这次还真不好说。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而在另外一边,已经打定主意要跟自己那大孙子朱瞻基过过招的老爷子,自然明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所以一早便开始着手调查这次朱瞻基与朱高煦之间联系的事情。 虽然上次让东厂调查这二人之间商讨之事未果,但那毕竟是过去好几天的事情了。 调查不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如今不一样了,既然朱瞻基那小子想要他二叔在监国的位置上多呆两天,那他们自然是冲着将他这二叔弄下来去的。 所以关于汉王监国期间所做事情,也开始了调查。 这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那账目的问题。 此次让他坐在监国的位置上,可是办了不少事情的,这乱七八糟的支出,都是在户部没有一两银子的情况下。 如此一来,那这些银子的支出都是从哪来的呢? 这中间有没有问题呢? 不得不说,当这老爷子朱棣和那老和尚姚广孝站在一起时,这手段还是很厉害的。 简单,迅速,直抓要害。 果然。 当东厂的人暗中将一名户部的官员和一名内阁协办大学士带到鸡鸣寺中,在老爷子的一番盘问下,所有的问题都暴露了。 河南江西旱情至今没有任何的处置,朝廷一两银子都没有下拨。 福建倭患没有解决。 这位汉王殿下给的批复就一句话:等户部筹措银两 关键是,永乐大典也停了。 在听到自己让筹办的永乐大典竟然被老二给停了时,老爷子朱棣顿时便忍不住的要提刀去砍了那个臭丘八。 好在是被户部官员的另外一句话给分了神。 “户部户部汉王殿下挪用了户部四十七万两银子” 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朱棣顿时怒发冲冠。 朝廷胡乱处置就算了,永乐大典停了也算了 关键那个王八蛋,竟然还挪用了户部四十七万两的银白! 那些户部的银子,他可是反复的交代过,不能动,不能动。 因为这些银子都是提前规划好用处的,等时间一到,没有银子,整个朝廷都要乱套了。 还是整整四十七万两的白银! 这些可都是朝廷每年必须要开支,维持朝廷稳定的银钱! 一时间,老爷子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气的顿时在这屋里来回的走动起来。 以往总觉得一切政事都很简单,交给自己那老大就行了。 就算那老大不同意,他使些手段,总归那老大是能办到的。 可如今将那老二给提拔到监国的位置后,这才多少天啊,竟然就给他惹了这么多的祸事! 当初就算是那大孙子监国的时候,他也是日日盯爷爷瞧。 现在把老大提拔起来,想着他最起码在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 可怎么也想不到,这才半个月的时间啊。 就闹了这么多的事情出来。 就当朱棣气急败坏的准备亲自去解决这件事的时候,一旁的国师,老和尚姚广孝赶忙出声说道:“皇上,你现在去,除了臭骂一顿,还能如何。既然如此,为何不趁机会让长孙去试试呢?” 听到老和尚姚广孝的话,朱棣原本暴怒的心情也在一瞬间冷静下来。 这话说的没错,现在去,一切就算是结束了。 可最终留的烂摊子还是得他朱棣去亲自解决。 这又是图了什么?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自己那小崽子朱瞻基去解决。 他不是想让他二叔在那监国的位置上给他抗雷吗? 好,就看他能不能让他二叔坐稳了! 想到这里,朱棣当即便指着那跪在地上的东厂小太监说道:“回去告诉汉王,河南旱情” 话说到这里,老爷子朱棣突然停住了。 仔细想了想后,觉得这个时候不能说这些。 一旦说了旱情的事情,自己知道这些情况的事实就会暴露。 想到这里,朱棣又转头看向了那户部的官员,说道:“户部这些银两的用度是什么时候?” 那户部的官员赶忙回话道:“回皇上的话,半年后了。” 听到这话,朱棣仔细想了想,说道:“这样,回去想个由头,就说这些银子要提前支出了,去问那汉王,问他银子怎么办。” 此时的朱棣虽然还算冷静,可这说话时的声调却有些控制不住,说这话时,语气中也是满腔的怒火。 听着皇上的话,瞧着皇上这副随时都会发火的模样,那户部的官员赶忙便答应了下来,也不敢说废话一句。 随后,朱棣又看向了一旁那位内阁协办大学士,说道:“回去交代一声,河南和江西的旱情,由当地官府全力的救灾应急,由各地官府先暂时征收一批粮食和赈灾之物,写下欠条,等朝廷拨款。” “这件事不得让汉王知晓,也不得让别的官员知晓。” 这样的安排在历代都有,由各地衙门先临时在各地筹办,不管是欠条也好,其它也好,总之先应急,用完之后朝廷再结账。 那内阁的协办大学士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在朱棣凶狠的目光中,二人纷纷转身离开了。 在将这些事情全部安排好后,朱棣依旧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在这厢房当中背着双手走来走去。 瞧着眼前朱棣的模样,一旁的姚广孝忍不住的笑了笑说道:“皇上又何必为了此事生气呢?皇上应该明白,汉王本就不是治世之才。” 听着那姚广孝的话,朱棣却说道:“老二那脾气性格和手段我自然是清楚的,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敢这么大的胆子。他就算有些事情做不到,比如那河南和江西的旱情,这我知道,我也从没想过他能做多好。” “他哪怕没钱了,来我面前哭诉两声,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这王八蛋竟然敢将永乐大典的银子给我停了,还挪用了户部整整47万两的白银。我老头子要是再发现的晚一点,整个大明朝都要让他给霍霍了。” 可面对朱棣的怒火,一旁的姚广孝却依旧脸上含笑的说道:“汉王如此还不是被皇上你给逼的吗?那连续不断的扩充军备,户部又没有银子。你让汉王从哪里来弄这些钱?” “汉王能做出停掉永乐大典的事情,我并不惊讶,也在预料当中。但那挪用47万两白银的事情,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想想就算被皇上你逼迫,那汉王也不至于挪用如此多朝银的事情吧?况且,这些银子他是清楚的,日后都是要补上的。” “眼前的窟窿是窟窿,日后的窟窿就不是窟窿了?眼前的小窟窿好补,日后的大窟窿可就不好补了,我想这点道理还我还是清楚的。” 听着那姚广孝的话,一旁的朱棣也渐渐从刚刚愤怒的情绪当中冷静下来,仔细的想了想,也觉得自家那小子应该没胆子真的挪用那整整四十七万两的白银。 毕竟,那可是整整四十七万两白银啊! 就是把他的汉王府真的给抄家了,也弄不出整整四十七万两的白银。 当初让他扩编神机营拿银子,他就是从自己家里拿银子也没敢挪用这户部的四十七万两白银。 那此次他挪用了这四十七万两白银,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自己交代让他办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将他逼到这种地步吧? 自己给他罗列的那些军备清单,虽然数量惊人,但那些与火器不同,造价都不高,所以总价也并没有多少。 不可能将他这位汉王爷真的逼到这种地步。 况且 朱棣突然想到,自家那老二的背后,不是有那小子吗? 之前给他罗列的那些军备清单,为了做成这件差事,自己的大孙子不是给他二叔出主意削减了朝廷官员的俸禄吗? 既然能想到办法,他们又为何非要挪用那户部的四十七万两呢? 想着这些问题,朱棣虽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答案,却也没有太在意。 不管他们到底是去做了什么事情,总之自己下的命令已经传出去了,就看那小子能不能将这四十七万两的窟窿补上了。 这就是他朱棣和那老和尚姚广孝给出的第一招。 伴随着那被带到鸡鸣寺中的两位官员,返回到朝中之后。 很快便想到了一个由头,将需要动用是那四十七万两银子的折子给递了上去。 原本那尚书房当中的朱高煦还在乐呵着,可当他看到那户部官爷递上来的折子时,整个人的脸色瞬间一变,心跳加快。 那可是整整四十七万两的白银啊,如今才刚刚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他朱高煦连那第一期回本的银子都没有看到,朝廷便要动用这笔银子了。 这么大个窟窿该如何是好? 就是真的将他那汉王府给抄了家,也找不出这四十七万两的白银啊。毕竟在这之前,他汉王府已经花费了不知多少的银子。 如今能拿出来的数目也不多了。 可尽管内心当中慌的一批。 朱高煦到底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表面上还是稳住了。 在将自己面前的户部官员暂且打发回去后,朱高煦赶忙便派人前往了太子府,去找自己的大侄子。 这件事以他朱高煦自己的力量是绝对办不成的。 就算是找那老三帮忙,也绝对凑不够这整整四十七万两的白银。 那老三虽然平日里收受的贿赂也不少,可他毕竟统管的只是一个锦衣卫和御林军。 哪有他老二自己平时里吃空饷来的快。 加上收了不少外官的银子,整个大明朝的王爷里,也就他最有钱了。 他都不行,更何况是那老三呢。 而伴随着那御前的小太监赶往了太子府中后。 在左右打听之下,却发现长孙殿下并不在。 无奈之下,只好命人前往皇宫之中复命的同时,自个儿蹲在了这太子府中等候。 这小太监的运气还真不错,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还真让他蹲到了从外边刚刚返回太子府的朱瞻基。 随着那小太监赶到朱瞻基的面前将汉王交代的话给说了出来后,正一脸乐呵陪着胡善祥谈笑的朱瞻基,突然眉头一皱。 随后示意胡善祥那小妮子自个儿回去后,他便与那宫里的小太监一同朝着皇宫而去。 虽然这小太监当着朱瞻基与胡善祥的面儿,并没有将事情说得太清楚。甚至这件事情到底什么情况他都不知道。 但朱瞻基还是从他嘴里说出的那两句汉王交代的话,感受到了事情的急迫性。 随着朱瞻基匆匆的赶到了那尚书房后。 已经在这尚书房中焦急的等待了半个时辰的朱高煦,好像看到救星一般,赶忙便小跑到了朱瞻基的身边,一把将他搂住,往那内殿之中走。 在打发了身边的小太监离去后。 朱高煦对着身边的朱瞻基赶忙小声说道:“大侄子出事儿了!” 瞧着自己二叔那脸上慌张的神色,朱瞻基眉头一皱,在示意他稍安勿躁后,开口问道:“二叔别急,到底什么事情你先说出来听一听。慌什么慌啊?” 朱高煦显然也很清楚这个时候慌张并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所以便冷静了一下后说道:“就是咱们之前动用的那笔四十七万两银子,现在朝廷出了变故,要提前动用这笔银子了!可这银子早被咱们挪用走了,去哪里找这笔银子?要不是你二叔我在这儿压着,怕是咱们叔侄俩的事情就已经暴露了。” “这事儿要是传到老爷子的耳中,咱叔侄俩的脑袋谁也别想好好的挂在上面。” 说话的同时,那朱高煦还指了指他自己和朱瞻基的脖子。 显然朱高煦是害怕自己这大侄子半路上把他这个二叔给扔下,也害怕这大侄子不当回事,所以在讲明这件事情利害关系的同时,也在暗示他们俩现在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他朱高煦的脑袋保不住,你大侄子的脑袋也别想好好的呆着。 听着朱高煦的话,朱瞻基顿时一笑,道:“二叔,不至于吧说的跟老爷子现在就要砍你脑袋似的。” 见朱瞻基如此,朱高煦赶忙陪着笑脸,说道:“大侄子,还真不是二叔我胆子小,老爷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砍不就砍了吗,到时候再想办法可就迟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吧” 虽然自己这位二叔话里话外都带着威胁的意味,但朱瞻基却并不生气,倒不是说他真的可以圣人到这步田地,而是他很清楚,一家人到底是一家人。 当初他故意露出破绽,让那纪纲在朝堂之上诬陷自己的时候,老爷子说要砍了他朱瞻基的脑袋,自己那二叔可是二话不说便跑出来求情的。 在自己被诬陷的时候,二叔一动不动,甚至还高兴的看笑话。 恨不得赶紧把这罪行给坐实了。 可真到了那要砍脑袋的时候,他这位二叔可比谁都往前冲的快。 不光是求情,就是当初那纪纲在朝堂之上要杀他的时候,自己那位二叔也是头一个冲过来的。 这些的朱瞻基都记在心里,尽管嘴上并没有说。 换句话说,该争的皇位,自己这位二叔绝不会因为私情而放弃。 但真到了要命的时候,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尽管历朝历代不乏为了皇位而屠戮自家人的事情。 但最起码现在不还没到那个时候呢吗? 也没人在皇位和你大侄子这条命之间逼你选择。 所以对自己二叔说出的那些威胁的话,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还是在仔细的考虑着,接下来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不过在想办法之前,朱瞻基还是有些疑惑,不由的看向着自己二叔,问道:“二叔,那户部的银子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是定了章程的,怎么突然说要就要了?” 对于这件事情本身,朱瞻基还是很疑惑的。 因为事情太凑巧了。 早不用,晚不用。 自己刚把这银子拿出去用了,现在户部就恰好用了? 可自己的二叔却说道:“大侄子你的意思,二叔明白,不过二叔仔细的问过了,这件事还真不是老爷子在背后搞的鬼,确实是户部那边出了变故,所以才临时要提前了。你想想这件事若是真被老爷子知道了,还有咱们俩现在站在这殿里商量的份儿吗?” “以老头子的脾气,早提着刀来砍咱们俩的脑袋了。” 瞧着自己二叔说话的神态和那夸张的语气,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口中所说的人是他亲爹。 但既然这件事并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那也就没什么好犹豫了。 想了想后,对自己二叔说道:“二叔,你那里还能紧急凑出多少银子出来?” 朱高煦想了想后,说道:“最多还能弄九万两白银。” “不能再多了?” 听到这话的朱高煦顿时便要说什么时,朱瞻基赶忙拦住了他的话头,说道:“废话就不用多说了,既然不能凑更多的就算了。” “那三叔那边呢?二叔你和三叔之间不向来是互通有无吗?现在出了事情,那三叔不帮衬帮衬点?” 对此二叔朱高煦也没想那么多,直接说道:“我可以去问问老三,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他就算能出,最多也就是三四万两的银子。” 朱瞻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后,心算了一下。 九万两再加上三万两,也就是十二万两的银子。 剩下的,就是三十五万两的白银。 在得出了最后这个亏空的数目后,朱瞻基便对二叔朱高煦说道:“行了,侄儿也不废话了,二叔你去找三叔帮忙,你俩凑个十二万两的银子出来,剩下的,侄儿想办法。不过这丑话咱们可说前头,这朝廷的四十七万两银子侄儿那儿可才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咱们之前说好的赚头可就没了啊。” 面对朱瞻基这话,朱高煦却没有丝毫的犹豫,说道:“这脑袋能不能保住都还不知道,还想什么赚头,大侄子,你赶紧去准备银子吧,户部刚刚就来上折子要批银子呢,我随便找了借口搪塞过去,但这事可拖不了太久,二叔这边顶多能撑到明天晚上,再晚,那户部的官员可就要去找老头子了。” 听到这话,朱瞻基也没有再废话,说道:“行了,侄儿知道了,二叔你办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闻言,朱高煦点了点头。 虽然话里话外还带着嘱咐,但对于自己这个大侄子,他还是非常信任的。 只要对方答应了的事情,基本上全部都办到了。 在离开了那尚书房后,朱瞻基便骑着马,径直朝着那京郊而去。 这件事都是自己的亲弟弟,朱瞻墉在负责,现在出了事情也只能找他去商量了。 而伴随着朱瞻基从皇宫离开之后,二叔朱高煦也赶去了那赵王府。 与此同时,朱瞻基与那汉王朱高煦二人的行动也在短时间内便朝着那宫外的鸡鸣寺中传了过去。 当那鸡鸣寺厢房当中的老爷子朱棣在听到东厂探子的禀报后,顿时便笑着对身边的老和尚姚广孝说道:“鱼儿上钩了。” 听到朱棣的这番比喻,一旁坐在地上盘腿念经的姚广孝,也是不由的笑了笑。 “看来之前我们的猜测并没有错,这汉王挪用朝廷国库的四十七万两白银,果然与长孙之间有关系。” 在听到姚广孝的这句话后,老头子朱棣也是不由的臭骂道:“这两个王八蛋,心眼都用在了自家身上,连国库的银子都打起了主意。” 京郊。 随着朱瞻基又重新的回来,第一时间便派人在矿区找到了朱瞻墉那小子。 在瞧见朱瞻基时,朱瞻墉不由的疑惑道:“大哥,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朱瞻基也没有废话,直接将他叫到了一旁,问道:“现在手头里还有多少银子?” 听到朱瞻基的询问,朱瞻墉有些疑惑,但还是老实的交代道:“之前的四十七万两,如今花费了不到10万两,不过这些银子当中有十五万两银子,要在下个月支出。” 听到这话,朱瞻基眉头一皱:“只有二十二万两银子可以动用吗?” 朱瞻墉也是无奈的说道:“没办法啊,这些银子要是不用,留在手里就是亏本,这不是大哥你交代的话吗?” 这话是自己说的,朱瞻基自然清楚,话本身也没毛病。 本来就是借来的,之后可是要多还九万多两的。 赶紧投入,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这中间的事情谁能预料到。 在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后,朱瞻基继续问道:“最近那些耕地的出租情况呢?” 朱瞻墉回道:“出租的情况还不错,很多百姓害怕之后租不到了,所以都争先恐后的缴纳了租金,算上目前提前约定好租赁且已经缴纳租金的,一共收入了十四万两白银。” 听到这话后,朱瞻基终于是松了口气。 还真tnd是好人有好报啊。 虽然当初搞出这出租土地一项确实抱有尽快获取一些银子的想法,但当时摆在他们面前的,也仅仅只有9万多两的还款压力。 所以完全能够拿出少量的土地出租。 将更多的金钱和精力投入到荒地开垦以及直接雇人耕种上。 但正是顾虑到京城周边乃至于应天府内很多无地百姓的生活问题,所以规划出了一半的土地用于出租。 也就是说目前这一个多月所开垦出来的耕地,基本上全部用于了出租土地上。 也正是因此,才能有这十四万两白银的收入。 否则眼前这一关还真不一定能过去呢。 随即,朱瞻基便说道:“把银子准备一下,我要用,一共三十五万两。” “从现在开始暂且减缓一些土地开垦的支出吧,不过那些已经缴纳了租金的百姓,要第一时间完成开垦交付。这一部分的速度不能慢。” 听到自己大哥的话,朱瞻墉也并没有问具体的原由,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我派人一会儿就送回府上去。” 朱瞻基刚要答应,便又说道:“不用了,命人直接送到汉王府上吧。” 闻言,朱瞻墉不由一愣:“送到二叔那儿?怎么了,二叔这买卖不做了?” 朱瞻基回道:“这些钱是挪用的国库的银子,如今户部要紧急调用这笔银子,所以得赶紧送回去,补足这个窟窿,不然你大哥我和你二叔的脑袋就不保了。”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瞻墉的眼珠子顿时便蹬了起来,甚至惊讶的喊道:“国库的银子!” 见这小子又开始激动,朱瞻基一脚便揣在了他的屁股上,说道:“你小子吼什么吼?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听到朱瞻基的训斥,那朱瞻墉这才回了回神,不过对自己大哥这一脚却丝毫没在意,反而再次追问道:“大哥,你和二叔疯了?竟然敢挪用国库的银子,这事要是让爷爷知道了,可不得了。” 对于朱瞻墉这些废话,朱瞻基根本不想搭理,说道:“废话就不用多说了,赶紧去准备银子吧。” 深知这件事情严重性的朱瞻墉,也不敢再耽搁什么,赶忙便转身去准备银子了。 当天晚上。 整整三十五万两的银子便在几十名护卫的保护下,连夜运到了京城中的汉王府。 此刻正在自个儿府上来回乱转的汉王朱高煦,之前去找老三的时候已经谈妥了要筹措的三万两银子,自己府上的银子也现成,如今面对那四十七万两银子的窟窿,只剩下自己那大侄子的三十五万两了。 可那毕竟是三十五万两啊 最近那京郊土地开垦的动静,他朱高煦又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粗略算一算,那数以万计的劳工,每个月所需要支出的工钱就绝对不少。 加上听说他们还管吃饱,这一下消耗的银子数目就更多了。。 就算不考虑之后的用度。 那四十七万两银子还能剩多少都不好说。 万一这窟窿补不齐,可就出大事儿了。 此事不光关系到自己这个监国的位置还能不能继续做下去,更关系到自己这脑袋能不能安生的待在脖子上。 他朱高煦又怎么能冷静下来。 就当一旁的汉王妃都瞧不下去,有些埋怨汉王为什么在自己面前一直晃悠,而二叔正要出口训斥时。 厅外突然跑进一名下人,来到了朱高煦的面前,说道:“王爷,府外来了好几辆马车,说是奉了长孙殿下的命令,来送东西的。” 听到这话的朱高煦顿时眼前一亮,赶忙对面前的下人说道:“快快快,叫人都进来。” “是!” 随着那下人离开后不久。 那些马车便一个个的停在了汉王府的大院内。 随即朱高煦便命人将那马车上面的箱子全部抬到了屋里。 找来那带队之人询问道:“一共有多少银子?” 此人赶忙回道:“回王爷的话,长孙殿下说了,三十五万两白银,一文不少。” 在听到此人这话后,朱高煦那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下了。 甚至笑着就拍了拍那带队之人的肩膀,说道:“回去告诉我大侄子,就是二叔这回欠他一个人情。” 对于自己这大侄子能够按时按数将银子再送回来,朱高煦内心也是十分感激的。 虽然嘴上他说老爷子会砍了他们俩的脑袋,但是他自己清楚,这事真的被老爷子发现了,也不可能真的砍了脑袋。 不过相比于自己那大侄子,他朱高煦的下场可就惨了。 就算那大侄子硬着头皮不还银子,他朱高煦也是活没招。 不过好在这小子并没有让自己失望。 虽然这次白忙活了一场,可他朱高煦却没有丝毫的遗憾。 随着这件大事解决,那汉王朱高煦的心情也是瞬间好了许多。 回到那大厅之后,顿时便对着里面的汉王妃说道:“去,叫人准备饭菜,再整壶酒!” 见刚刚还焦头烂额,愁眉苦脸的汉王,这一会儿的功夫便高兴起来,汉王妃也是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按照汉王的话去办了。 毕竟整个大明朝能像朱瞻基他老娘那样的女人,绝对不会有多少。 尤其是对于汉王而言,女人是绝对不能在男人面前造次的。 就刚刚那说错了一句话,如果不是被下人所打扰,这一巴掌是少不了的。 第二天一大早,朱高煦便带着这些银两全部送回到了国库之内,然后兴冲冲的来到了尚书房之中,第一件事便是将那户部的官员给叫了过来。 然后大大方方的将他们那上报的折子给批阅,让他们自己到国库当中取银。 在成功取到了这些银两之后,那户部的官员也是赶忙将这个消息通过东厂传达到了鸡鸣寺中。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不管是朱棣还是那老和尚姚广孝,早上醒的都很早。 虽然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办,但还是一大早的便来到了鸡鸣寺的院儿中走走路。 而伴随着东厂的消息传达到鸡鸣寺中后,听着那东厂小太监的话,朱棣不由的有些惊讶的看了身边的老和尚姚广孝一眼。 说道:“老和尚,这小子有点本事啊,四十七万两,说还回来,就还回来了?” 虽说也有可能是这四十七万两还没有花出去。 但朱棣和姚广孝是什么人,他们都很清楚,既然已经到了私自挪用国库四十七万两白银的地步,你说你只是拉出去逛了一圈? 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可在花出去后,还在一夜之间便又重新还了回来。 可想而知,这背后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有多少。 正当这二人疑惑之际。 一旁的那个小太监赶忙上前说道:“皇上,国师奴婢倒是听到了消息,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朱棣眉头一皱:“说。” 小太监点点头,赶忙说道:“奴婢从宫外听闻的一些消息,说是在那京郊之处,正在大批的招收寻常劳力,说是要开垦荒地,一个月五钱银子还带吃饱。” “很多百姓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蜂拥而至。” 说到这里那小太监便停了下来。 毕竟他身在宫中能够听到的宫外消息也不多。 不过仅从这小太监的三言两语之中,朱棣便意识到应该是跟京郊那一片荒地有关系,随即便派了人手到京郊之处打听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后,那派出去的人手便又回到了鸡鸣寺内。 随即,在那朱棣和姚广孝的面前讲述起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而在这名锦衣卫将京郊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在面前讲述了一遍后,朱棣和姚广孝也对朱瞻基在那京郊之处的所作所为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一时间,那老和尚姚广孝便开口说道:“皇上,我们好像损了一桩功德啊” 对于那老和尚的话,朱棣也是心知肚明。 一个月五钱银子的壮劳力,还管吃饱 走遍这天下也寻不到这样的好事。 除此之外,那京郊之处开垦出来的土地,也基本上全部租赁给了那些没有土地的寻常百姓,等于是给了他们这些百姓一份长久稳定的生计。 不知道解决了多少百姓吃饭的问题。 又增加了多少家庭的收入。 而作为皇帝的朱棣,比那老和尚姚广孝所看到的自然更多。 如果通过朱瞻基那小子的办法做下去,不光会给这些老百姓们带来不少的好处。 对于朝廷也是如此。 收税的问题,通过这种租赁的方式直接解决了。 每年只需要通过内库,给朝廷缴纳相应的赋税就可以。 省去了不知道多少的时间和精力。 同时还保证了税收的稳定。 所以不管是朱棣还是姚广孝,都能看出朱瞻基此次做的事情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虽然他们靠的是挪用国库银两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但好事就是好事,他们无从辩驳。 不过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将银子再乖乖的送回去? 无奈之下,朱棣也只能说道:“这小子既然有这样的主意,直接老头子我说就是了,何必非要用这样的手段。先不管这些了,就说接下来该再怎么办吧。” 听到这话的姚广孝,顿时笑道:“皇上要出征了,这事情还需要贫僧说吗?” 朱棣也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搞的有些思绪混乱,如今听到这老和尚的话后,顿时便笑了起来。 指了指那老和尚,然后对身边的人嘱咐道:“下道旨意,命汉王筹措此次出征的军饷共计两百万两,命其三天内拟出对策。” “是!” 随着那传令的太监朝着皇宫而去。 当那要求筹措军饷的圣旨摆在面前后,朱高煦的脸色顿时憋红了 刚刚才解决了四十七万两白银的窟窿。 如今老爷子一道旨意下来,直接就是要两百万两的军饷,这不是坑人吗? 自己一个人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对策的朱高煦,也只能再次的派人去了太子府。 而到汉王的消息传到太子府中朱瞻基的耳中时。 朱瞻基简直都无语了。 就想偷个懒儿,怎么这么折腾人啊? 当即便对着那来传话的太监说道:“回去告诉二叔,就说让他自己解决!” 本来是想偷懒,如今却搞的越来越忙了,这不是扯淡吗 你们父子俩自己去折腾吧,我不掺乎了!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汉王C!这赚钱的速度,比我贪污都快 热门推荐: 听到朱瞻基的话,这小太监当场便愣住了。 “长孙殿下,这.......” 瞧着那小太监为难的模样,朱瞻基没有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站着干什么?” 见长孙殿下脸色一沉,那小太监赶忙便起身告退一声,朝着皇宫之中而去。 而太子府中的朱瞻基心知这小太监回话后,而是肯定还要自己来,朱瞻基没敢多留,径直便朝着府外走去。 他是要躺平,二叔在那监国的位置上也对自己躺平有好处。 可是,不能为了躺平而瞎忙活,这不成了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所以,赶紧跑才是正道。 可就当朱瞻基刚刚走到大院门口时,迎面便撞见了自己的二叔朱高煦。 “大侄子!” 听到二叔的声音,朱瞻基顿时感觉脑子疼。 瞧着正准备出门的朱瞻基,朱高煦赶忙捧着个笑脸过来,说道:“大侄子,你这是要躲二叔啊。” 闻言,朱瞻基也只能是笑了笑,说道:“二叔这叫说的什么话,侄儿我躲二叔做什么,这不是出门有点事情要办吗。” 可朱高煦却说道:“那为什么二叔派人来找,你不去?” 朱瞻基也说了:“那二叔你怎么自己来了?” 这叔侄俩对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就当朱瞻基发愁怎么推脱之时,那朱高煦却说道:“大侄子,你说老爷子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他明知道这朝廷的户部没有银子,他还非要你二叔我去筹备军饷,还两百万两银子,你说,二叔去哪给他变出点来?” 对于二叔的话,朱瞻基也只能是笑笑不说话。 可朱高煦显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继续说道:“大侄子,你脑子转的快,这事还得你帮二叔我想想办法,不然二叔没办法给老爷子交代啊。” 面对二叔的话,朱瞻基只能是无奈的说道:“二叔,你把侄儿这脑子当什么了,二百万两白银啊....朝廷一两银子没有,侄儿又不是神仙,又不能凭空变出这两百万两银子。” 还真不是朱瞻基不肯帮忙,这件事就这么摆在这,两百万两银子,他去哪里给变出来,又不是在修仙,脑子一动,多少银子也能变出来。 听着朱瞻基的话,一旁的朱高煦也不由皱起了眉头,他也清楚朱瞻基说的话是事实,两百万两白银,不是两百两,他二叔来卖个笑脸,大侄子说给就给了。 可就算是清楚这个道理,朱高煦也是没有办法了。 “大侄子,二叔这次是真没招了,你说什么也得给二叔琢磨琢磨。” 听着二叔的话,朱瞻基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二叔,这国库里没有银子,老爷子知不知道?户部没有银子,老爷子知不知道?既然老爷子都知道,那为什么他还要让你筹措军饷呢?” 朱瞻基这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再多,可就说透了。 然而,在听到朱瞻基这话后,那二叔朱高煦却说道:“大侄子你的意思是,老头子在考验我?” 朱瞻基的眼角一抽。 顿时感觉自己这个二叔算是没救了。 看来小时候挤那一下不轻啊...... “我的意思是,有多少钱办多少的事儿,既然没钱了,那就不办事儿,回去跟爷爷说吧。或许就让爷爷亲自教教你这差该怎么当。” 听着这话,朱高煦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好吗?” 朱瞻基无奈的拍了拍二叔的肩膀:“二叔,老爷子是你爹,没错吧?你是老爷子的儿子,这也没错吧?那儿子去跟爹请教请教这治国的策略,总没错吧?” 在朱瞻基仔细的教导下, 二叔朱高煦终于是回过味儿来。 “对啊!监国王爷不能说没钱,也不能说办不了,可儿子去跟爹请教一下,总没错吧!” 在想通这个道理后,二叔朱高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喜之色。 “你瞧,就说你小子的脑袋瓜转的快吧。” 在笑着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后,二叔朱高煦便直接说道:“我这就去请教老爷子这治国的办法。” 瞧着二叔一脸高兴的离开,朱瞻基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起身也朝着外边走去。 鸡鸣寺。 随着朱高煦的到来,很快他便在那鸡鸣寺的厢房中见到了自家老爷子。 正坐在地上与那老和尚下着围棋的朱棣缓缓开口,问道:“你不去筹措军饷,来老头子我这里做什么?” 听到老头子的话,朱高煦赶忙便捧上了笑脸,说道:“爹,儿臣初次监国,在这监国的时候遇到些困惑之处,想请爹指点指点。” 闻言,朱棣顿时一愣。 这是他家那老二能说出来的话? 他还会请教了? 可在细细想了想后,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笑着说道:“哦?老二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老大那一套了?什么困惑,说来听听。” 朱高煦赶忙接话道:“爹,您叫儿臣在朝廷筹措两百万两的银子用作军饷,可是儿臣思来想去,这户部无钱,国库无银,还要整整两百万两银子,儿臣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还想请爹您指点指点儿臣,儿臣办差时也好有个方向不是。 。 ” 在听到朱高煦这话后,老头子朱棣顿时便明白了他这话中的意思。 这意思是我让你筹措军饷,你不知道去哪办,我抛给你的问题,你现在又重新抛回来了吗? 朱棣一眼便看透了这小子的心思。 可他朱棣是什么人,他能让你这计策给如意了? 缓缓转过头,故意沉着脸看向了朱高煦问道:“这事情还得老头子我教你吗?老头子我要是把这事儿给办了,还要你来监这国做什么?怎么办不了了?要是办不了就把位置让出来,让能办的上去。” 老头子朱棣看似在用商量的语气与那汉王朱高煦说着话,可这话中威胁的意味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那老二朱高煦自然也是听的明白,一时间被老爷子这么盯着,脑门上都泛起了汗珠。 “爹.....你知道的,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就是......” 可还不等那汉王朱高煦将话说完,老爷子朱棣便当即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哪个意思呢?让你爹我帮你把这事儿给办了,然后你坐龙椅?要不咱们爷俩换换位置?你做皇上,我来当汉王?” 说这话时老爷子朱棣的脸上没有半点生气的表情,反而是异常的平静,好像说这些话时真的不清楚那汉王朱高煦的意思一般,很认真的在询问朱高煦的意思。 可这些话落到那汉王朱高煦的耳中,就不得了了。 顿时慌张的说道:“爹,你知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是哪个意思呢?” 听到老头子的话,朱高煦便明白,今儿这事是问不下去了,再问,老头子就要发飙了.... “爹,儿臣先退下了.....” 闻言,朱棣还故意问道:“没事了吗?” “没事了...”汉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说道。 “嗯,下去吧。” “是。” ........ 随着那汉王朱高煦从厢房之中赶忙离去之后,屋内突然响起了老头子朱棣的憋笑声。 坐在他对面的老和尚姚广孝,在下棋的同时,也是忍不住的摇头一笑。 这汉王在他家老头子的面前,终究不是个对手啊..... 这要是换了太子过来,这个办法倒是可行,太子在这朝政之事上也顶的住压力。关键这招,他太子朱高炽用的也非常娴熟了。 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让筹备军饷,那我筹措就是了。 但我有多少银子做多少的事情,你要非逼我,我就上街卖家具去。 你不怕丢人,咱们就一起丢人。 你要吓唬我,我就哭,哭的同时还要跟你唠唠儒家的那些个道理。 反正不管干嘛,就是一句话,没银子,办不了。 可汉王的脾气和秉性,注定了他不可能像太子那样。 说白了,不是办法不行,是人不行...... 而出这主意的朱瞻基,似乎也早就知晓了这个结果,所以当那汉王朱高煦带着满脸的愁容再去找自己那大侄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大侄子早就不见了。 问遍太子府,也没人知晓人在哪。 鸡鸣寺内。 老爷子朱棣在下了一步棋后,含笑对面前的老和尚姚广孝说道:“那小子的第一步棋没走通,老和尚你来猜猜,这小子下一步会怎么样?” 面对朱棣的询问,老和尚姚广孝缓缓说道:“两百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别说汉王与长孙,就是朝廷自己也难以筹措出来,这一步走的原本不差,但汉王并不适合来做这样的事情,若是太子来,怕又是一番情景了......” 听着老和尚姚广孝的话,朱棣想了想这种可能,又回忆了一下以往自己与那老大朱高炽之间的谈话。 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显然他也清楚,这件事如果真是自己家老大来办,他朱棣虽然依旧能用这种办法吓唬他,可老大显然不会吃这一套。 瞧着他磨磨唧唧,唯唯诺诺的模样,这最后的结果也一定是自己妥协。 毕竟那副模样,他朱棣是真看不下去。 否则此番他想要北征,也不会故意将那老大给留在太子府中,而换那老二上来了。 归根结底,正是这个原因。 自己实在缠不过那老大朱高炽。 不过,这只是如果。 如果也只会是如果。 “那你的意思是,那小子没什么办法了吗?” 姚广孝对此并没有否则。 而朱棣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准备收网吧。” 说着,将手中的一枚棋子放在了那棋盘之上,老和尚姚广孝一瞧,顿时笑了起来:“皇上,你到底是在商议事情,还是在说这棋局啊。” 朱棣得意笑了笑。 可还不等那朱棣得意一会儿,老和尚姚广孝的一步走下,整个棋盘上的局势风云变幻...... 朱棣顿时瞪眼看了下那老和尚姚广孝,随即将那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不下了。” 眼瞅着胜负已分,朱棣直接不玩了。 ........ 夜晚。 随着天色已经完全暗澹下来。 早早便出去的朱瞻基,终于是在这时候回来了。 进门前,他还仔细瞧了瞧家门口有没有人在蹲他,见无人,这才放心的走了进来。 回到自己的小院内,朱瞻基一拐弯便进了胡善祥的屋子。 瞧着那坐在床上正一脸高兴的摆弄着什么物件的胡善祥,朱瞻基不由笑道:“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 走近一瞧,在看到那床上摆放了一堆的金银首饰和玉器小玩意儿后,朱瞻基不由疑惑的问道:“娘还真舍得啊,给了你这么多的东西。” 听到朱瞻基的话,胡善祥顿时便笑着说道:“这些可不是太子妃赏的,而是汉王妃给的。” 朱瞻基一愣,赶忙问道:“汉王妃?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傍晚的时候啊,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呢,我这儿收了些,娘那儿也收了不少。” 瞧着胡善祥那一脸高兴的模样,朱瞻基却皱起了眉头。 自己这个二叔啊..... 他明知道自己不想管这些事情,却偏偏非要让汉王妃再过来一趟。 这不摆明了要打感情牌吗? 在瞧见朱瞻基脸色沉重的皱起了眉头后,胡善祥的脸色不由一呆,瞧了瞧手中的这些物件,赶忙开口问道:“殿下,善祥是不是办错了事啊?” 闻言,朱瞻基瞧了眼胡善祥的脸色后,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又不是光你一个人收了,再说这是二叔母赏赐的,不收也说不过去。” 可胡善祥还是问道:“要不我去把这些东西还了吧。” 朱瞻基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收着吧,没事儿。” 见此,胡善祥才犹犹豫豫的将这些东西又收了起来,可那脸上哪还有之前那股子的高兴劲儿。 甚至还拉拢下了脑袋,有些自责的说道:“以后善祥不会随便收人东西了。” 见胡善祥如此模样,朱瞻基也只能耐心的劝说起来。 其实就算胡善祥不说,他朱瞻基也很清楚。 以胡善祥这个小妮子的性格,若不是老娘在一旁鼓动着,她怕是说什么都不会收的。 “行了,不就是些小物件儿吗,又不值什么钱,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收着就是了。” 揉了揉胡善祥的小脑袋后,朱瞻基也转身走出了屋。 我刚准备去老爹那里问问情况,看二叔和二叔婶下午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却迎面便碰见了那带着一脸笑意的二叔。 二叔顶着一张大笑脸的说道:“大侄子,等你可真不容易啊。” 朱瞻基在内心叹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好意思在人家如此示好的情况下驳了面子,说道:“二叔,你现在怎么也学会搞出其不意这一招了?早上没个话就来了,你这又是在府里蹲侄儿呢?”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高煦的脸上也顿时愁容满面。 语重心长的说道:“大侄子,真不是二叔非来麻烦你,可你也知道,这事非得你来帮忙啊。今儿这去了老爷子那一趟,让老爷子吓了个好歹,又灰熘熘的跑回来了。这老头子他不讲理啊,你和他说东,他就往西那儿扯。你和他说西吧,他又给你往东走。” “总之这话里话外就是他有理,我这个做监国的没理。他就是想要让他天上的月亮,我这做儿子的,也得去给他想办法摘下来。” 说话时,朱高煦还不断的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奈。 对于自己二叔的感受,他朱瞻基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那老头子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吗? 可他也很为难啊。 两百多万两的银子,这是说句话就能搞回来的吗? 这中间还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劲儿。 就当朱瞻基面对二叔的话,颇为无奈时。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那老娘也走了过来。 她笑看着朱瞻基和朱高煦这叔侄,说道:“这就商量起来啦。对嘛,这叔叔和侄子之间就该好好谈一谈嘛。也别站着了,到屋里去坐吧。” 瞧着自己老娘那热情的表情。 朱瞻基当即便明白过来,看来自己这老娘怕是收了不少银子和好处啊..... 不然以老娘平日里对着二叔的态度,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虽然话里话外都没有说让他帮二叔的事儿,可这谈话的地方都安排好了,不就是让他们自己去好好说说吗。 就在这时,朱瞻基的老爹太子朱高炽也露面了。 在感受到朱瞻基投来的目光时,老爹朱高炽也是满脸无奈地摊了摊手。 显然老爹朱高炽对这件事也看得明白。 可有什么办法呢? 他又能怎么办呢? 拦不住呀。 朱瞻基显然也明白这件事情赖不到自己老爹朱高炽的身上,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是按照老娘的话,对着一旁的二叔朱高煦说道:“行了,走吧二叔,我老娘都发了话了,这做儿子的还能怎么办呢?” 在听到朱瞻基这话时,朱高煦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高兴的表情,对着朱瞻基的老娘太子妃说道:“这次可多亏了嫂嫂,我那府上还有些些地方上送来的好玩意儿,明天弟弟就给嫂嫂送过来,瞧瞧能不能看上。” 闻言,朱瞻基的老娘太子妃便立马说道:“这是怎么好意思呢。” 可朱高煦却一摆手,说道:“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为母,要不是自家老头子还在,弟弟给嫂子磕一个都行,这送些玩意儿又能算的了什么,嫂嫂喜欢就是了。” 此时的朱高煦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大侄子,老爷子管不了,他爹太子也管不了,唯独对他的老娘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往后与自己这大侄子打交道,还得倚仗着这位嫂嫂呢。 这话自然是怎么好听怎么说,连这磕个头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场中不管是朱瞻基还是那太子朱高炽,在瞧见那老二这一副德行后,都是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这老大,真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这当汉王的脸面,是真不要啊…… 就当那朱高煦傻乐了一会儿后。 最终还是转身与大侄子朱瞻基一同朝着那大堂之中走去。 而在这二人离开之后,太子朱高炽也是忍不住对自己身边的太子妃说道:“你就作吧,你明知道儿子不想帮老二这个忙,你还非得往上凑。” 可这太子妃也有话儿了,瞅着太子翻了个白眼后,说道:“你以为儿子跟你一样啊,死脑筋。这老二好不容易往这府上送了点儿东西,我再不收着,以后你和儿子这吃喝,怎么办?” “再说了,我说什么了,我不是什么也没说吗?我就是给他们找了个地方让说话,这就说错了。” “你瞧老二那架势,他是那不让他来就能不来的主吗?到最后这人还不是得见,这忙若是能帮也就帮了,要是帮不了,儿子可不是你,打肿脸充胖子,几万两的差事,你说揽就敢给揽回来,要不是儿子,我看你这7万两银子去哪里凑!” 说话时,太子妃那模样就好像一只猫似的,恨不得把太子这只胖老鼠给咬死。 听着自己夫人的话,太子朱高炽也是一脸的无奈:“得得得,你说的都对,你做的也都对,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不管了,总成了吧?反正受牵连的是你儿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听到太子朱高炽的话,瞧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太子妃翻了个白眼儿。 可这一转头,想着与那老二一同去谈事情的儿子朱瞻基。被太子这一番话说的,还是有些担忧起来。 毕竟能让那老二为难的事情,应该也不简单。自己这么做不会真让儿子为难了吧? 心里忧着这件事,太子妃也是放心不下,站在原地来回的走动了两圈后,便来到了那大厅之外,寻思着听听动静。 而那还没有走远的太子朱高炽,这转身瞧见了自己夫人的模样儿后,顿时便是一乐,随后双手一背笑着朝屋里走去。 而此刻太子府的大厅之中。 朱瞻基与朱高煦一边喝着茶一边商议的事情。 “大侄子,今儿你给出的这个主意不行啊,老头子不吃这一套,你还得给二叔我再出一个主意。” 听着二叔的话,朱瞻基也是朝着身后的椅子一靠,说道:“二叔,我算是发现了,你这是赖上你大侄子了。” 朱高煦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件事和他这位大侄子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而自己这边出的事却一直找他,说起来还真有些不合适。 可事已至此,他又能怎么办呢?也只能是厚着脸皮继续说道:“你二叔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嘛,你大侄子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见自己二叔算是赖上自己,甩也甩不掉了,朱瞻基也只能是顺着说下去:“这解决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事有些麻烦,二叔你也知道,侄儿我是最怕麻烦的……” 俗话说听话听音,朱瞻基这口风已经是渐渐软下来,朱高煦当即便顺杆爬:“大侄子你尽管开口,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二叔办的,二叔二话不说!” 见二叔给了这样一个承诺,朱瞻基也不含湖,说道:“既然二叔都这么说了,那侄儿我也就不客气了。二叔也知道,侄儿那里用银子用的紧,剩下那十二万两……” 听大侄子提起此事,朱高煦当即说道:“大侄子尽管放心,那些银子二叔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你三叔那边也不急,你尽管用,什么时候有了闲钱再还就是了。” 在有了之前的那些经历后,这二叔朱高煦对自己大侄子在银子上边还是非常信得过的。 也不怕这小子不还。 可显然,朱瞻基的意图并不止这些。 “还得还啊……” 听到这话的朱高煦,顿时一瞪眼。 可正当他准备说什么时,气势又立马弱了下来。 “大侄子,倒不是你二叔我小气,但这可是整整十二万两银子啊……” 显然在经过之前几次的花耗,这些银子已经成了二叔府上最后的一点家当了。 虽然宅子、地契、土地这些自然不会少。 可这毕竟是整整十二万两的银子,一句话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朱高煦就是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霍霍。 最近这些日子霍霍的银子已经不少了,再霍霍,他那汉王府都得给霍霍没了。 他汉王朱高煦这么想自然没有错,可对于朱瞻基而言,这买卖也不能亏本儿了。 毕竟自己接下来说的这个办法可是价值连城的。 别说是区区十几万两银子,就是再多的钱也能赚到,就看这中间怎么操作。 “二叔,侄儿可以跟你保证,侄儿说的这个办法,价值绝对超过这区区十几万两的银子,你想想,凭空变出两百万两银子的主意,还不值个十几万两?” 见朱瞻基如此的自信,一旁的朱高煦也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 尤其是在听到朱瞻基说出可以凭空变出两百万两银子的时候,那二叔朱高煦便心里狂跳。 颇有些激动。 毕竟,这件事就是派谁过来都没辙,要是他这个汉王爷给办妥了,真弄出来了两百万两,这份功劳...... 自然是不必多说了。 想到这里,朱高煦在慎重的考虑了一下后,咬着牙说道:“成!二叔就赌你这个主意了,那十二万两的银子二叔不要了,至于老三那里,二叔去交到。不过,大侄子,你说的这个办法要是不成,那二叔这十几万两的白银,可也不能白打了水漂。” “二叔放心!” 说着,朱瞻基便将自己心里的那个办法讲了出来。 其实这个办法也非常的简单,就区区两个字,国债! 国债这个玩意儿在后世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东西,可若放在这古代,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尽管在古代也有朝廷欠债这么一说,就比如之前老爷子命地方官府在当地调用粮食和资源赈灾,之后再补,说白了也是朝廷的负债。 可是,像正式的,正规化的发行国债,却从未有过。 大多数的时候,朝廷没钱了,都会直接通过增加赋税的方式来获取自身需求的银子。 但按照朱瞻基的办法,此次发行的国债将会明确的标注未来可受益的份额以及兑现的时间期限。 以国家信用为背书,对外发行国债,以满足短期之内朝廷的需求。 可在将朱瞻基这个办法听完后,那朱高煦却有些质疑。 “大侄子,这不就是让朝廷去找人借钱吗?这玩意儿能成吗?” 面对自己二叔的这个问题,如果放在以前,朱瞻基还真不敢打包票。 因为整个大明朝的那些官绅集团是最有钱的,也是最有权势的人。朝廷的国债虽不敢说不面向寻常的百姓,但是那些寻常的穷苦百姓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却寥寥无几,真正可以在短期内筹措出大量银子,发挥巨大作用的,一定是那些有闲钱的富贵群体。 但是,这个群体,他们却压根不缺少‘理财’的途径。 最简单的一个,那就是购置土地! 通过花钱购置土地,让钱不断的生钱。 但现在不一样了。 随着官绅一体纳粮,以及摊丁入亩,火耗归公,等策令渐渐的在整个应天府乃至于整个南直隶贯彻下去后。 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已经就此中断了。 尤其是那度田令贯彻下去之后,所有官绅包括百姓的土地都在朝廷当中有了详细的备桉,他们已经不可能再瞒报或者谎报名下的耕地数目。 也就意味着他们投入土地和耕地的那些银钱已经无法像以往那样,获取到超出想象的回报。 尽管整个大明朝当中,也不乏有其他行业可以满足他们暴力的需求,但这些行业的体量都太小了,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也就将导致,一大部分的群体以及社会的财富资源出现闲置的状况。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朝廷以朝廷的信用为背书,发行国债,满足对方相应数额的财富增长。 相信绝对会有不少人会接受的。 当然,在这个国债初期发布出去后,也一定会面临没有人购买的窘境。 毕竟对于这种新兴事物,不是所有人都敢拿自己的身家和财富去尝试的。 那么,唯一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增加朝廷的信誉度。 制定出凡购买国债的金钱银两可以随时随地的取用。 但是也提前写明,凡在规定的时限内提前取用这些银两的,其承诺的预期收益将全部清零。 当然为了满足更多人的需求,朝廷的国债将发布不同档次的国债形式。 如一年期,两年期,三年期,五年期乃至于十年期。 而时限越长的国债自然收益率越高。 并且,以朝廷信用为背书,不仅仅局限于口头上,还是在实际行动上。如果在购买了这些国债之后,需要随时随地的取用,国债本身无法满足取用需求的情况下,朝廷国库将直接调派。 但此次国债与之前给官员服务的‘五险一金’不同的是,此次国债所获得的金额不用于投资,而是直接以国家借贷的形式来完成。 给予百姓的回报金额以及国债本身的金钱,全部从来年朝廷户部直接取用。 不涉及内库。 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这些国债收益的稳定性。 当然,朝廷之所以敢给出这样的承诺,也是基于目前朝廷在整个南直隶当中推行新政所获得的成效。 这些事情都是有目共睹的,新政推行并且彻底贯彻下去后,对整个朝廷能有多大的帮助,相信那些聪明的官绅集团一定是可以看到的。 在对朝廷来年的赋税财政有足够信心的情况下,国债发行的底层逻辑是完善的。 这是一款基本上不可能发生意外的投资产品。 即便来年朝廷的财政以及赋税征收不尽如人意,对于这些国债本身的收益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尽管当朱瞻基将这些道理以及办法全部详细的讲述给那二叔朱高煦后,这二叔朱高煦依旧有些湖里湖涂。 毕竟这个事情对于他那颗简单且被门夹过的脑子而言,自然是有些难理解的。 所以朱瞻基也只好简单的给他举了一个例子。 “按照之前二叔从府中所取用的银子来看,应该不少于三十万两白银吧。” 二叔朱高煦在听到后点了点头。 “那既然这三十万两白银放在二叔的府内,放着也是放着,与其让他落灰,现在侄儿给二叔一个承诺,取用其中二十万两白银,一年给予二叔四分收益回报,并且保证二叔这二十万两银子在任何时候都可以随时取用,并且朝廷为二叔担保,有任何损失,由朝廷来保证。” “这买卖,二叔做不做?”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高煦仔细的计算了一下。 这二十万两银子一年下来便有八千两银子的收益。 虽然他也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去拿着这笔银子获取利益,但最近听自己的夫人说,那些耕地所带来的利益似乎减少了许多。 毕竟新政是他们自己推行的,他们各自的王府自然是率先执行的。 甚至于都有了心思是不是将这些土地变卖的想法。 因为如此大数目的土地,其不光可以带来收益,还将带来不少的麻烦。比如雇佣农夫,每年的耕种种植秋收等等一系列。 这些事情都是需要王府当中的人专门去处置的。 而这中间所产生的耗费,人力物力等..... 拥有的土地面积越多,中间产生的损耗就越大。 这零零总总的加到一起,每年获得的收益不敢说没有,但是也远远少于往年。 这还不敢说,这中间有没有人去贪污, 王府当中的人也还得每年去查账等等。 费时费力,却没有那么大的收益。 可若是按照朱瞻基这小子的话,将其中的20万两白银拿去到朝廷,每年可以稳定获得8000两白银的收入。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这还是仅仅购买一年期国债的情况下。 若是购买5年期的国债,以六分收益计算,每年可以获得12,000两白银的利润,5年算下来就是整整6万两白银。 在听到这个数字后,即便是家财万贯的汉王朱高煦,此时的脸色也不由得一变。 整整6万两白银...... 如今他这汉王府中几十万两的白银家产,可是他经过了十几年,甚至于二十多年的积累,才有了这样的规模。 就这还是费了不少的心思,用了很多不法的渠道。 算得上是不能露面的银子。 最重要的是,他可是大明朝的汉王爷啊,若是换了寻常人,谁能有这样的途径和人脉可以获得这些收益。 5年便是整整60000两的白银,10年便是将近15万两的白银,二十年便有将近30万两的白银,uu看书 这还仅仅只是收益。 这生财的速度几乎赶上了他汉王爷贪污的速度了。 可如今朝廷却给了他一个合法且收益很高的渠道,自己还不需要为了这件事而烦心,收益有保障,本金有保障,什么事情都不用管,关键还安全,不怕被人查到犯了律法,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在想到这里的同时,朱高煦突然之间对自己大侄子口中所说的国债,有了大致的了解。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样,如果这个事情摆在自己的面前,他朱高煦是绝对会去做的。 这么好的事情,傻子才不做。 再将这件事情以及大侄子朱瞻基所说的国债搞清楚后。 朱高煦当即便说道:“大侄子!这办法好啊!有了这个办法,还愁朝廷没有银子用?!” 瞧着自己二叔突然之间变激动的表情,朱瞻基还是好心的提醒道:“办法看起来好,买的人也不用发愁。但是有一点,国债毕竟是欠债,不是白得,不能光考虑眼前的事情,如果发行的太多。朝廷现在是有钱了,可日后该按照约定兑现这些银子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听到这话的朱高煦顿时一愣。 是啊,找人借钱的时候爽了,日后怎么办? 中间给予对方的收益,又该从什么地方弄回来? 可就当朱高煦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时,他却突然脸色一变,说道:“这不是有大侄子你在嘛,你想办法就行了。”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眼珠子一瞪,差点没一脚踢死他这二叔。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老皇帝和老和尚懵了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自己这二叔还真TM是个王八蛋。 自己好心好意的给他出主意,到了他这儿,直接把自己给卖了! 让他朱瞻基去想办法 他去哪想办法? 银子你花了,还的时候他来想办法??? 朝廷要是欠个几千万两银子,他去哪想办法? 这几千万两银子,光是那收益的一部分,他就还不起。 毕竟如今整个大明朝的财政一年也不过就是三千万两白银左右。 他想办法想什么办法? 直接把脑袋给你们不就成了吗? 不过朱瞻基也不能就这么让他这二叔去瞎搞,这浑不拎若是真不要脸,不顾以后怎么办的去发行国债,他监国的时候是爽了,老爷子要什么就给什么,俩人脑子一歪,去打仗了。 等到了他朱瞻基登基之后,这些钱可都是他朱瞻基要还的。 国债不等于理财产品,只是将朝廷未来的收益提前使用罢了。 随即,朱瞻基便对那二叔说道:“二叔,虽然老爷子让你搞的这些事情暂时解决了。可是你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完了之后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差事了呢?” “若是爷爷他三番五次的要你做这种事情,就算这国债的办法再好,能支持你用几次?上次扩编神机营便是几十万两的白银,这次的军饷,又是整整200万两的白银。下次呢,500万两?1,000万两?等一年之后,朝廷该还这些国债的时候,你又拿什么去还呢?” “难不成二叔你这监国的瘾,只做一年就够了?” 听着朱瞻基的‘谆谆教诲’,那二叔朱高煦也渐渐上了道。 心知以老爷子的为人,是非常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正如这大侄子所言,难不成,自己这监国的位子,就只坐一年? 到时候朝廷发行国债所欠下的银两,还不是得由自己还吗?如今花银子的时候有多开心,到了还钱的时候就有多伤心。 在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后。朱高煦也觉得这件事情不能那么轻易的就去做了。 毕竟,这可是整整两百万两的白银啊! 整个朝廷一年财政的十几分之一。 几千万人的赋税。 虽然如今听起来好像来钱挺容易的,但这是以朝廷的信用为背书的。 一旦出了分毫的差错,整个朝廷的信用将荡然无存。 往后别说发行什么国债了,你就是跟人家借一两银子,人家都得考虑考虑没有了这一两银子之后自己能不能活。 不由的,朱高煦也从之前的激动中冷静下来。 “大侄子,那照你的意思,这件事接下来该怎么办?” 见二叔从最初的狂喜当中渐渐冷静下来,朱瞻基也缓缓开口说道:“既然我们都知道老爷子在搞定这件事情后,会变本加厉的要求做更多的事情,筹备更多的银子,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将这件事先拖延住,等到逼不得已的时候再办成。” “亦或者,给老爷子展现出一副竭尽全力的模样,总之,一定要得到老爷子的承诺,不会再要求花更多的银子时,我们再去办。” 听着朱瞻基的话,一旁的朱高煦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对于朱瞻基的想法他也非常的认同,可是在想到具体该如何办的时候,朱高煦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大侄子你说的这个道理,二叔我也明白,可是我们该具体怎么做呢?怎么才能让老头子答应不花更多的钱了呢?” “老头子这个人的脾气性格你也是清楚的,心眼比谁都多,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做这种保证,除非逼不得已。” 在听到自己二叔朱高煦的这句话后,朱瞻基立马便指着自己二叔说道:“二叔,你这不是说到点子上了吗?以你我二人的身份想要逼迫老爷子有什么承诺,这基本上不可能。可这整个大明朝当中,什么人能让老爷子做出这样的承诺呢?” 顺着朱瞻基的话,朱高煦仔细的想了想。 最后突然说道:“每次老爷子想要打仗的时候,需要朝廷筹募军饷,不都是你爹带着百官去劝谏的吗?” “每次都把老头子气了个半死,却又偏偏不能不听。如果有他们这次去劝戒的话,或许老头子真的能承诺下什么话。” 而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朱高煦自己也在仔仔细细的审视着这个办法,在最后说完时,对这个法子愈发的认可了。 瞧着自己二叔朱高煦自己便慢慢的想到了办法,朱瞻基不由得一笑,说道:“二叔,你既然想到了办法,那就去办呗。” 然而在听到朱瞻基这话后,朱高煦又仔仔细细的考虑了一番。 还是有些没想好的地方,说道:“可这办法是想到了,但具体该怎么做呢?” 听着自己二叔朱高煦的话,朱瞻基愁的是脑门疼。 这办法都想到了,该怎么去做,还需要自己去给他一步步安排好? 可是没办法,事已至此,哪怕是为了让自己日后少还些银子,早日能实现真正的躺平,他都不得不仔细的给二叔谋划起来。 随着朱瞻基小声的在二叔耳边交代着详细的实施办法。 二叔朱高煦的脸色也是不断变化,直到朱瞻基将整个办法交代完后,二叔朱高煦终于是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我说大侄子啊,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办法都能想到。” 听自己二叔朱高煦到最后竟然还要夸奖自己一番,朱瞻基赶忙皱的眉头,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咱们叔侄俩之间就不要废话了,二叔你赶紧去办正事吧。” 其实不用朱瞻基说,在想到了如此绝妙的办法后,朱高煦的心思早不知道飘到哪里了。 “行行行,二叔不打扰你了,你小子还是好好休息吧,记得把自己的脑子养好了。” 刚刚还一口一个大侄子的叫着,如今事情办成了,就成‘你小子’了。 不过如今的朱瞻基也实在没有功夫和精力再跟他扯蛋了,赶忙捧出个假笑,将他给打发走了。 而在自己二叔朱高煦离开之后,朱瞻基也是整个人往那椅子后躺了下去。 累啊 平日里不管是跟朱瞻墉那小子还是跟自己老爹朱高炽说话,他朱瞻基从来都没有这么费劲过,什么话都得说得明明白白,一点儿都不能有差错。 生怕这脑子不好的二叔给办叉了。 此时正站在大堂门口拐角处偷听的太子妃,在探出脑袋后,瞧着自己儿子那满脸疲惫的模样,不由的生出些歉意。 有些不好意思的缓步走到朱瞻基的面前。 “儿子。” 正闭目养神的朱瞻基,乍一听到自己老娘的声音,赶忙便起身看了过去。 “怎么了,娘。” 瞧着自己儿子的太子妃,满脸歉意的问道:“娘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先是一愣,但转念间便明白了自己老娘话中的意思。 随即便笑着说道:“娘你在说什么呢?有什么麻烦啊?这二叔来给儿子送了十几万两银子,这事儿怎么能叫麻烦呢?儿子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的麻烦娘您可得多给儿子惹一些回来。” 在听到朱瞻基口中的这些话后,老娘太子妃顿时一脸惊讶的问道:“十几万两?!” 听到这话,朱瞻基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赶忙说道:“其实也不是因为这是公事儿,落到儿子手里也没有十几万两,也就几千两银子吧。” 可老娘却说道:“几千两,还也就?” “儿子,你二叔可才给了娘不到五百两银子的东西,娘这么辛苦的操持这个太子府,你总得给娘补偿一点不是?” 瞧着刚刚还因为做错了事情而感到愧疚的老娘,此时便已经堂而皇之的跟他商量起怎么瓜分收益了。 一脸懵逼的同时,朱瞻基也是不由的笑了起来。 “行行行,都听娘您的。” “明天儿子就让老三往府里送点银子回来,行了吧?” 在得到自己儿子的允诺后,老娘张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得,既然没事儿了,那娘就先回去了。” “好嘞。” 在送走老娘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善祥缓缓来到了朱瞻基的身后,一双玉手缓缓伸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为他轻轻的按捏着。 朱瞻基只是低头瞧了眼肩膀上的玉手,便知道了身后这人的身份。 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按捏。 第二天一大早。 原本清静的鸡鸣寺内,便迎来了一大群人。 他们一早便在那汉王朱高煦的率领下,跪在了老爷子朱棣的厢房门前。 这些人中不仅有朝廷内阁以及六部的官员,还有当朝的太子爷朱高炽。 随着那厢房门外的小太监回到厢房之中禀报了一声后,里面的老爷子朱棣也缓缓从其中走了出来。 似乎猜到了一些这群人来此的目的,老爷子朱棣的脸色不太好看。 来到他们这一群人的面前,朱棣沉着脸对那为首的太子朱高炽和汉王朱高煦说道:“太子爷?汉王爷?” “怎么,看老头子我年纪大了,想造反了?” 显然老爷子朱棣并不吃他们这一套,当即便先发制人的说道。 面对老爷子的责难,那太子和汉王赶忙便朝着老爷子埋头一拜:“爹,我们怎么敢有这样的心思!” “哦?不敢?那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带着朝廷的官员跪在门前,不是在逼宫?” 听到这个话,汉王和太子身后的官员们也纷纷向皇上磕了个头。 “微臣不敢” 瞧着他们一个个恭恭敬敬的模样,朱棣也就没有再深究,而是沉声问道:“来做什么了?说吧。” 不过话刚一出口,老爷子朱棣便又说道:“如果是来劝朕放弃北征,那你们就可以回去了,若是不想回去就在这儿好好跪着。” 听到老爷子的话,为首的太子第一个说道:“爹,我们这次过来并不是为了要您放弃北征,既然爹您心意已决,我们要怎么敢违背。只是想去皇上能稍微的体谅一下天下的百姓,北征去也就去了,但能否不要将整个朝廷的未来都用在穷兵黩武上。” “那神机营扩编也扩编了,火器研究衙门的火炮也做了。士兵的铠甲武器也都打造了。如今爹您要筹措200万两的军饷,以做北征之用,我们也无话可说。但还请皇上能适可而止” 太子朱高炽在看到自己亲爹将那些太子党的官员们都关进大牢后,便清楚老爷子的北征已是不可阻挡。 所以在那老二承诺不增加各地赋税,为北征筹措出两百万两白银的军饷后,朱高炽便也就对北征之事妥协了。 然而老爷子朱棣却在朱高炽的话中敏锐地听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穷兵黩武?适可而止?朕只是要朝廷筹措200万两的军饷,此外再无其他要求。朕何时穷兵黩武?又何时不体谅天下百姓了?” 在听到朱棣的话后,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由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旁的汉王朱高煦。 而那汉王朱高煦也是一脸茫然的看向了自己老爹朱棣。 朱棣从这些人的目光中也瞧出了蹊跷,顿时便看向了自家老二,质问道:“汉王!” “儿臣在!” “你来说!” 汉王朱高煦一脸茫然的瞧着自己老爹,想了想后,赶忙一脸惊恐的跪在地上,说道:“父皇,是儿臣理解错了父皇的意思。” “儿臣从旁处听闻爹除了那两百万两的军饷之外,还要再将整个神机营扩编一倍,一时心急,便与老大多说了两句,是儿臣误会了父皇,还请父皇责罚!” 说完,便径直跪在了地上,脑袋狠狠的磕在那地面之上。 随着朱高煦说完,在场的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神机营扩编一倍的事情并不是皇上的要求。 跪在朱高煦身边的朱高炽也是无奈的看向了自家老二,这等国家大事,怎么还能从旁处听说 老皇帝朱棣对于老二朱高煦的莽撞虽然也有些恼火。 仅仅听从一个传闻,便带着这朝廷的官员和太子来劝谏,这老二,什么时候也有了这么大的胆子! 不过,在恼火之余,朱棣的心中也有些窃喜。 老二搞了这么一出,虽然是误会曲解了他的意思,可却歪打正着。 原本他还一直担忧,自己北征的事情是否能够得到朝堂上的支持,自己那200万两的军饷又该如何筹措? 毕竟在他看来,老二是绝对不可能筹措出这些军饷的。 如今被他这么一闹,这些官员等于是同意了他北征的事情。 尤其是那老大朱高炽。 平日里数他闹的最凶,现在却因为要扩编一倍的神机营而同意了北征之事。 要不是知道老二那脑子不可能想出如此办法,不然他都以为这老二是故意如此呢。 但又何止是他一个人这么想,就是那地上跪着的朱高炽,自己也有些疑惑起来。 老二这么搞,难不成就是为了让自己答应那北征之事? 可只要他们不去跟百姓增收赋税,那北不北征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朝廷不出钱,你们父子俩爱干嘛干嘛去。 可如果是这样,那老二叫他们来老头子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他搞错了? 就在这时,那皇上朱棣也开口了。 “搞错了?听信一个传闻,就带着这太子,还有朝廷的官员们来朕面前劝谏?汉王,你好大的胆子啊” 听着老头子的话,朱高煦赶忙又在老头子的面前磕了几下,慌乱的说道:“父皇,此事全怪儿臣,是儿臣听信了传闻,请父皇责罚!” 老头子朱棣闻言,虽然隐隐觉得今天这老二有些不对劲,但却怎么也想不出这老二哪里不对劲。 最后也只能说道:“责罚是一定要责罚的,便罚你汉王府一万两白银充作军饷,你可愿意?” 听到老头子竟然只是要一万两银子做军费,朱高煦的心里头早乐开了花。 “儿臣甘愿受罚!” 得到那老二的答复后,朱棣也被他们搞的这么一出弄的莫名其妙。 不过好在结果都是好的。 多了一万两白银的军饷,还得到了朝中官员以及那太子在北征之事上的支持,这份惊喜还真不错。 什么都没做,事情就解决了。 可哪怕心里再想笑,这表面还是得忍着。 “行了,都滚吧,瞧着你们这些人就烦。” 听到老头子的驱赶,众人赶忙便起身朝着鸡鸣寺外离去。 当众人来到那鸡鸣寺外时,太子朱高炽第一个便疑惑的问道:“老二,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面对老大的质问,朱高煦顿时一脸无奈的说道:“大哥,你弟弟我能打什么主意,这好生生的还被罚了一万两白银,你说我打什么主意,是坑自己的?” 听着这老二的话,太子朱高炽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这老二都答应了不从朝廷拿银子,也不给百姓增加赋税,自己对那北征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他老二也不算是骗了自己。 想来想去,也只能将此事当作了老二莽撞之举,道听途说后的一时冲动。 毕竟以他平日里的举动和习惯,做出这样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能。 见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正要跟那老二说什么,然后回自己的太子府时,却不曾想到,那老二比他还急,好像急着去办什么事情似的,急着跟他辞行后,便独自一个人骑着马跑了。 隐约间,太子朱高炽瞧着他的背影,感觉这背地里一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以他对自家老二的了解,是绝对不可能有这些心思的。 想来想去,也只能将此事归咎到了自家那小子的身上。 想到这里,太子朱高炽也待不住了,赶忙与身后的这些官员们告辞一声后,乘坐着马车朝自己府上返回了。 瞧着这太子和汉王爷一个个急匆匆的离开,这些官员们都是一脸的茫然之色。 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这么急。 就当在场的人一阵疑惑之时,此刻那鸡鸣寺内。 朱棣的厢房之中。 老头子终于还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一旁坐在地上的老和尚姚广孝,此时看着正在大笑的皇上,脸上非但没有笑意,反而眉头凝重。 很快,老头子朱棣也瞧出了那老和尚姚广孝的不对劲,不由的皱眉问道:“老和尚,你这是什么表情?” 听到朱棣的询问,老和尚姚广孝也有些犹豫的说道:“刚刚皇上在外面与汉王之间说的话,贫僧也全部听到了。” “可不知为何,贫僧总觉得此事颇有些蹊跷。” 闻言,朱棣也是想起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疑惑,说道:“我也觉得今天这老二有些反常,却想不出反常在什么地方。” 见朱棣也是如此,那姚广孝当即便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老和尚如此的肯定,朱棣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浓郁。 可偏偏又实在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谨慎的考虑了片刻后,老头子朱棣还是将门外的锦衣卫与东厂的小太监叫了进来。 下令让他们各自谨慎的监视汉王府和太子府的动静。 既然想不清楚,那就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从他们的举动中获取想要的信息。 与此同时,当汉王朱高煦回到汉王府后,第一时间便将自家老三,赵王朱高燧给叫了过去。 而在那赵王朱高燧前往汉王府的同时,还顺带了好几名京城当中的宗亲贵族。 这些都是平日里,私下与汉王、赵王关系最好的宗亲。 汉王府的密室当中。 当汉王朱高煦将那国债的事项,仔仔细细的给他们讲解了一遍后。 这些人都显得蠢蠢欲动。 一年就是四分的利 在如今新政推行的大局势下,他们这些宗亲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往常只需要有钱就往那土地上堆,无论管理的好与不好,这每年的收益是绝不会少的。 可如今,却不行了。 尤其是那些平日里本就不善于打理这些事情的府上,那获得的收益更是少了非常多。 也不由的让他们担忧起未来的生计。 如今在听到有这么好的事情,不光利润不少,更关键的是简单还保本。 什么都不用做,将银子拿出来,就能获得不少的收益。 这样的好事,他们可从未听说过。 不过这种事情毕竟是头一次见,这心里头难免还是有些打鼓的。 尤其是对这位汉王爷,虽然平日里也算不错,可到了关键的时候,指不定还会出什么茬子。 到那个时候,这位汉王爷可就没有太子靠谱了。 虽说这事儿背靠朝廷,可这朝廷还不是他们老朱家的吗? 到时候要真的出了茬子,他们还真能去找不成? 就当在场的人都蠢蠢欲动,却又担心这件事是否靠谱的时候。 那汉王朱高煦却突然说道:“当然,我也知道诸位兄弟心中还有疑虑,不知道这件事到底靠谱不靠谱,但该说的,本王也都说了,一旦发生任何损失,都有朝廷来保证本金和利息。绝对不会少一分一厘。” “但如果诸位真的不信,或许不需要的话,本王也不强求。不过,有件事还得请诸位帮个忙。” 听到朱高煦的这番话,众人不由的问道:“汉王请说,若能帮到,一定竭尽全力。” 闻言,朱高煦笑了笑,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于诸位而言或许还是好事。就是我这汉王府中还有些耕地的地契,本王想要按照正常的价格,卖给诸位,最近这手头上的银子有些不够使了。” 听着朱高煦的话,在场的众多宗亲们不由的疑惑起来:“汉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竟让王爷您到了这卖地的地步?” 对此,朱高煦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此次国债一共发行了两百万两,如今土地在手中的收益越来越低,还得劳心劳神的去折腾,本王也不想麻烦,想以这些地契卖于诸位,我自己去买这国债。” 瞧着一脸轻松笑意的汉王朱高煦,其中一位宗亲不由的问道:“王爷,您这次准备买多少啊?” 朱高煦笑道:“那要看诸位能买走本王这名下多少的土地了”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 “王爷,那些土地,您要都卖了?” 朱瞻基笑着点点头:“有这么好的门道,本王还烦心那些土地耕种做什么,每年还得派人去查账,麻烦!” “不过,咱们这话先说到前边,诸位可不能趁机会压低我手中土地的价格啊” 闻言,众人都知道汉王是打趣,不由的都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赵王朱高燧第一个站了出来,说道:“二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弟弟我说什么也不能把这好机会让给别人,一共也就两百万两,眨巴眼儿的功夫怕就让人给买走了。” “这样,我先买个五万两的国债!” 听到赵王朱高燧的话,在场之人又是一惊。 五万两! 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和人脉可不能跟眼前这两位王爷比,他们的家底自然也远远不如。 五万两,对于他们其中一些人而言,基本上是全部的家当了。 见赵王如此的大手笔,这中间的一些人不由的动了心。 还不等汉王朱高煦再说什么,其中一人便沉声说道:“汉王,弟兄们都信你的,我也买一万两的!” 说话这人在他们这一群人当中家境并不算好的。 只能算是中间档次的。 如今见他都买了一万两的国债,众人不由的都被调动了起来。 “我也买!一万五千两!家里能动用的银子,就这么点了。” “得!给汉王爷捧捧场,我也来五千两的吧!” 听到此人的话,那汉王朱高煦赶忙笑着说道:“诸位,都是弟兄,给本王捧场,我心里记得。但本王还是那句话,诸位看各自的情况,千万不强求,这稳赚不赔的买卖,要不是我自个手里没这么多银子,不然早都全部拿下了。” “诸位平日里都是弟兄们,本王这才率先想到了你们,这好东西,总不能便宜了旁人吧?” 听到朱高煦的话,众人顿时纷纷改了口。 “对对对,咱们还得感谢汉王爷有好事能想到咱们呢!” 一时间,在场众人纷纷拍起了马屁。 毕竟,如今的汉王爷,可是朝廷的监国王爷。 这分量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 就在这间密室当中,一群人你一言,我一嘴。 便足足领去了四十六万两的国债份额。 对此,朱高煦的心里头也是乐的高兴。 “得,诸位,今儿本王的事情不少,喊诸位过来就是这件事,我也不留诸位了,那国债的相应文书,本王给诸位留好了,什么时候银子送到户部,这文书就到诸位的手中。不管是几年限的,到了时间,便可以直接到户部取银。” “若是有急事,需要用度,也可以提前取回,不过那红利,可就没有了。” 在朱高煦的再次嘱咐下,众人纷纷表示都知道了。 随着这些人离去,一旁的赵王朱高燧顿时对着身边的老二笑道:“老二,我发现你这当了监国,现在也学会老大那一套一套了。” “不过,这次一共也就卖了四十六万两的份额,还差着不少呢,老二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帮你在京圈里串透透风?” 可那朱高煦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种事情,怎么能自己传呢,刚刚这些人离开后,这消息很快就会传的满京城都是,放心吧,这两百万的份额,一两银子都不会少,反而会供不应求。若是自己去传了,反而不美。” 听到这老二朱高煦的话,老三朱高燧惊讶的瞧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这可是整整两百万两的白银啊 然而,面对老三的质疑,朱高煦却丝毫不在乎。 在经过了早前的种种事情印证,他对自己那大侄子所说的话已经是有了绝对的信任。 既然这办法是他想出来的,那就绝对不可能出错。 不过就当这汉王与赵王站在一起闲聊之际,那汉王府的大门口,一名东厂的探子便紧紧的跟在了那些离开汉王府的宗亲身后。 而伴随着这些人的情报送往鸡鸣寺中后。 老皇帝朱棣在听到这些情报后,顿时便笑了起来。 “我就说这老二在背地里搞什么鬼,原来是跟那小子暗中商量好了对策,今日前来,为的不过就是堵朕的口。” “这叔侄俩,倒是算计起朕来了!” 听着朱棣的笑声,一旁的姚广孝也是笑了起来。 不过,虽然他们都很认可朱瞻基这次的率先堵住嘴的计策。 可对于那国债之事,却并不觉得有什么。 四五分的利,对于那些官绅和权贵而言,并不算什么暴利。 他们不相信,这叔侄俩靠着这区区四五分的利,便能在京城当中筹措到整整200万两白银的巨款。 虽然靠着这些宗亲,在短时间内便筹措了四十六万两白银的款子。 可这些人都是那汉王与赵王平日里关系甚好的人。 这些人捧捧场子,还是会的。 但接下来呢? 那两百万两的军饷,可还差着整整一百五十四万两呢! 对于筹措军饷这种事情他们太熟悉了,这款子越到后面是越不好筹。 要是真这么容易,他老头子也不会为了每次打仗的军饷而发愁了。 整整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就当那鸡鸣寺中的朱棣与老和尚姚广孝正在如往常一样,在那寺庙当中闲聊之际。 那汉王府的门口,已经是人满为患。 当昨日那些认领了份额的宗亲们一个个将银子送到户部领了那国债文书之后,便立马跟炫耀似的将这件事给传了出去。 一个个在与旁人讲述当中,简直比那朱高煦讲述的还要精彩。 就为了证明自己的眼光要强过旁人。 加上京城当中权贵的圈子本来就没有多大,这一家两家也就罢了,如今这十几家都认领了那国债的份额,一时之间顿时便在整个京圈贵族当中,引起了渲染大波。 不少的人都在吃着早饭时谈论着那国债的事情。 毕竟在新政推行下,土地收益不如以往并不是一家两家的情况,而是普遍的情况。 以往大手大脚惯了的宗亲贵族们。 如今却要因为新政推行而节衣缩食,这怎么能接受。 对于往后生计的担忧,也并不是一家两家的事情,而是整个京圈贵族的共识。 如果要他们这些人当第一波人,他们自然会因为各种可能存在的风险而担忧。 可在知道越来越多的人已经认领了份额,并且带着银子送到户部,领取了国债文书时。 这一个个都急了起来。 首先银子是送到户部的,也就是说,这件事的的确确是朝廷所正式发行的。 而不是那汉王爷自己搞出来的。 虽说朝廷说到底只是老朱家的朝廷。 但从以往的各种事情来看,朝廷无论是做什么,也都是遵照着朝廷法令来办事的。 不会真的出现那种,一句话便罔顾整个朝廷法度的情况。 第二,还给了那国债的文书。 约定的内容都在那文书之中有记录,并且还有朝廷户部的大印。 这更加给予了他们十足的信心。 最重要的是此次朝廷国债一共也就发行了200万两的数额,一旦这个数额全部被人认领。 那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当府里的下人丫鬟从各处得到消息,某某府上已经带着银子去认领国债时。 更是让这些人心中焦急。 尤其是那国债可以随时取出的条件,更是刺激着他们内心当中的贪欲。 这一大清早,不过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此次朝廷所发行的200万两国债便全部被人认领,虽然还有一些人没有来得及将现银运到户部,但已经提前与汉王约定好。 又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汉王朱高煦一脸笑意的将后续的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后。 他压根没有丝毫的停留,便带着户部的折子,朝着那鸡鸣寺而去。 而那鸡鸣寺内,老爷子朱棣虽然也派了人在京城当中四处的探查监视,但因为事情发生和结束的太快了。 他们压根还没有来得及将获取到的情报送往鸡鸣寺内。 那完成老爷子交代筹措两百万两军饷差事的汉王朱高煦,便已经来到了那鸡鸣寺内。 靠着老爷子给的特权,不用禀报,汉王朱高煦便径直来到了老爷子的厢房之内。 在门口命人通报了一声后便走了进去。 瞧着这急匆匆赶来的老二,朱棣正疑惑他来做什么的时候。 却看到那汉王朱高煦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子,然后将其献给老爷子的同时,说道:“爹,你叫儿臣筹措的两百万两军饷,儿臣已经全部筹措完毕,这是户部的折子,爹您可以查阅。” 随着那汉王朱高煦的话说完,一旁那老爷子朱棣顿时露出了震惊的目光。 原本那幅澹定从容的神情也荡然无存。 一把接过那户部的折子后,便仔仔细细的查阅起来,直到他将所有的内容查阅完,并且在那折子最后看到了户部的印章后。 他终于是相信了朱高煦的话,也相信了他真的在这短短的几天内,便为朝廷筹措出了整整两百万两的军饷! 两百万两啊! 当然,朱棣很清楚,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是朱瞻基那小子谋划的全局。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无法冷静。 这叔侄俩,凭什么靠着一张嘴,空口白舌的便筹措到了两百万两的军饷? 就靠着他长孙和汉王的名头? 他老头子自己的皇帝名头,为什么就不管用? 每次筹措军饷,去到处弄钱的时候,都是人人避之而不及。 此时感到震惊的又何止老爷子朱棣一人。 向来都一直是云澹风轻神态的老和尚姚广孝,在听到那汉王朱高煦的话时便已经感到了极为震惊。 可再看向那老皇帝朱棣惊变的脸色后,便立刻明白过来,这件事竟是真的! ! 这叔侄两个,真的在不依靠朝廷增加赋税的情况下,筹措到了两百万两的军饷!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子债父偿,关我这个侄儿什么事?? 热门推荐: 这朝廷户部没有一分钱的情况下,他们筹措出来的这200万两的军饷,等同于凭空而生。 可想而知,此刻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的二人,内心是多么的震撼。 不过这二人到底是不同寻常。 那脸上的惊容也不过在片刻的时间内便平静下来。 “咳咳。 ” “老二啊,你给爹说说,这两百万两银子你是从哪弄来的?” 一旁正在仔细观察自己父皇以及那老和尚脸上神态的朱高煦。 此时的心中正洋洋得意。 平日里被父皇说成最不成器的儿子,可是如今呢,他这个最不成器的儿子却为他办了这么大的事,让老头子自己都自叹不如。 谁还敢说他汉王在处置政务上不行。 而在听到自己父王的询问后,朱高煦赶忙收敛了一下心中的狂喜,平静的向自家老头子朱棣和老和尚国师姚广孝按照当初自己大侄子的话,详细的讲解了一遍。 这些内容当中的大部分,朱棣和姚广孝都已经从东厂探子的口中所得知。 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而此时他们真正所疑惑的也并不是这个国债办法的本身,是这个国债为何能够有如此大的作用。 区区四五分利而已。 在京城当中的权贵宗亲们,谁还没一点赚钱的途径。 为何会对这四五分利这么的看重? 随即,老头子朱棣便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在听到这个问题后,那朱高煦也是笑了起来。 “爹,您还真是目光如炬啊,一眼便瞧出了关键!” 听到了这句这傻儿子竟然还夸起了自己,朱棣也是不由得摇头笑了起来。 “别废话,快说。” 闻言,汉王朱高煦也不再耽搁,而是将这国债最关键的地方说了出来。 他不仅将目前大明朝内部推行新政后,应天府这些宗亲权贵们没有了往日随随便便就可以赚到无数银钱的途径说了出来,还以国债的利润,给朱棣和老和尚姚广孝计算了一遍。 以10年期为例,投入5万两的银子,七分利计算,十年后便可得到三万五千两的利润! 这还仅仅只是利润,关键本金还在,十年后,等同于这些银钱几乎翻倍! 在目前新政推行的大局势下,土地兼并不可能再获得几倍,乃至于数倍的收益。 对未来生计的担忧是京城权贵中心普遍的现象,虽然比不上以往直接购买土地,雇人种植所带来的收益,但胜在没有任何的风险,不用担心各种特殊天气引起的收成不好等等情况..... 这么算下来,购置土地,雇人种植的方法固然收益高,可若是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支出算在一起,包括每年查账、到各处巡视,检查,粮食保存、出售、等等等等...... 最终落到手上的实际利润其实并没有那么恐怖。 而国债呢? 没有风险、保证本金、固定收益,关键还随时取用! 试想,一旦遇到特殊情况,你想将那些土地地契换成银两,有那么简单吗? 可这国债几乎将他们所有的担忧都打消了。 还不用任何人打理,就是将银子拉到户部,给一份国债的文书,到期取银、到期获利。 太简单了.... 这也太适合那些享乐惯了,怕麻烦的宗亲权贵们了。 在如今的大环境下,突然有人告诉你,出现了这么一种几乎可以说完美的、可以钱生钱的办法,还有朝廷为其背书。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在听着自己面前的老二朱高煦,详细的将这国债的事项给讲述清楚时。 那老头子朱棣和老和尚姚广孝,也不由的心动了。 是啊,在朝廷的眼中可能几万两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若是放在这京城权贵宗亲们的府内,几万两有可能就是他们全家全部的家底了。 甚至于几代人奋斗了一辈子,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家底。 可现在他们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将这些银子拉到户部,5年后10年后,所获得的收益就可以等同于他们父辈奋斗的几十年的成果。 这样的好事别说是那些宗亲贵族们了,就是他老头子朱棣都恨不得将户部的银子都给放到这里面去生生财。 试想朝廷每年几千万两银子的财政,若是全部放进去生生财,几年以后再拿出来,便几乎翻倍了。 到时候这朝廷能办多少的大事儿? 不过朱棣也很清楚,这只是自己的臆想。 毕竟没有这么大的盘子,可以容纳整个大明朝几千万两银子进入。 可是在听完自家老二朱高煦讲解的国债办法后,朱棣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办法是不错,收益也很稳定,可是那些宗亲贵族们,5年后10年后赚取的银子利润从哪儿来?” 显然,朱棣作为大明朝的皇帝,他所考虑的事情自然与那些为了赚钱的宗亲贵族们不同。 他是操盘的。 盘子有银子进入,自然是好事。 可是,等日后需要兑现承诺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听着自己老爹的询问,汉王朱高煦也是不慌不忙的说道:“朝廷出啊!” “朝廷出?”朱棣瞪着问道。 “对啊。爹,现在朝廷没钱,为了临时筹措银子出来,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此时的朱高煦也是被老头子问的有些懵,当初在大侄子跟自己讲解的时候,自己只感觉这个办法可行,可对他口中所说的那些什么新政啊、增长啊等等,压根没有听太懂。 如今被老头子问,自个儿也是心里湖涂。 可那老头子朱棣在瞧见自家老二这副表情后,立马便明白这傻老二连最根本的东西都没有明白。 就知道往回收银子,也不说日后的银子怎么给人家兑现。 “行了,滚吧。 。” 听到老爷子的话,朱高煦顿时一愣。 自己办了这么大的差事,老爷子就是一句‘滚吧’? 而一旁的老爷子朱棣似乎也意识到这么说似乎不好,毕竟现在大家还在默契的打着暗牌。 想到这里,朱棣又赶忙说道:“这次差事做的不错。” 听到老爷子的夸赞,那汉王朱高煦顿时一脸的欢喜,说道:“为爹您分忧,本就是儿臣该做的本分。” 可此时的老爷子朱棣压根没有心情听他说这些废话,勉强保持了个笑容对他挥了挥手,打发走了。 谁知道汉王朱高煦离开之后,朱棣不由得回头看向了那老和尚姚广孝说道:“老和尚,小兔崽子好像真把咱们都湖弄了。” 听到皇上朱棣的话,那姚广孝倒是看的开。 虽然有心在暗中比较了一番,可并没有多少的胜负心。 “这后辈成长起来,皇上不是应该高兴吗?” 听着姚广孝的话,朱棣背着手在那厢房当中走来走去,说道:“小兔崽子有长进,朕自然高兴。可你我两个老东西在这暗中给他下绊子,却被那小崽子给湖弄了,这还是你我知他,而他不知你我的情况下。就这么认输了?” 显然争强好胜的朱棣并不甘于就这么输掉。 虽然这比试自家那小子压根也不知道。 可他朱棣自己知道啊。 这能骗得了旁人能骗得了自己吗? 对于自己面前这位皇帝的脾气秉性,老和尚姚广孝显然也是非常清楚的。 不由得笑了两声,说道:“皇上,此番虽是比试,却也是玩闹,若是真较真,没完没了,反而不美。” 朱棣皱着眉头,看向那老和尚姚广孝,伸手指了指他后说道:“你这老和尚,什么事情都能被你讲出道理来。” 可在说罢之后,独自背手站在原地,思虑了片刻,说道:“得,朕说不过你这个老和尚。” 随后在那姚广孝含笑的注视下,朱棣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当那门外的锦衣卫走进后,朱棣便开口说道:“去,到太子府将长孙给朕喊来。” 听到命令,锦衣卫赶忙躬身行礼后,便转身朝着鸡鸣寺外而去。 片刻后。 太子府内。 朱瞻基正与自己老爹朱高炽下着棋。 “臭小子,别看你现在春风得意,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着,老爹朱高炽将一枚棋子放置在那棋盘之上。 瞧着这棋盘当中的局势,朱瞻基却毫不在乎的说道:“胜券在握,儿子能有什么后悔的。” 说话间,棋子一落,杀机顿现。 可对面的老爹朱高炽却只是摇头一笑,云澹风轻的说道:“你以为你赢了?” 话音一落,老爹朱高炽伸手便在那棋盘之上,接连的取走了朱瞻基三四颗关键的棋子。 “现在呢?” 朱瞻基低头一瞧,随着这几颗棋子的消失,整个棋盘上的局势便瞬间翻转,老爹确实已经稳操胜算。 可是...... 你tm凭什么拿走我的棋子啊? 就当朱瞻基瞪着眼看向自己老爹,正准备问什么的时候。 那太子府的后院外,突然跑进一名锦衣卫。 在来到朱瞻基和太子朱高炽面前时,赶忙拱手见礼道:“属下见过太子爷,见过长孙殿下。” 随着二人抬头,那锦衣卫继续说道:“长孙殿下,皇上要您去一趟鸡鸣寺。” 听到这话,正当朱瞻基疑惑之际,老爹朱高炽便已经笑了起来。 “小子,这棋盘上赢不赢,可不是你棋下的好就能决定的。” 瞧着老爹胖乎乎脸上的笑容,朱瞻基将手中的棋子直接扔在了那棋盘上,骂骂咧咧的说道:“一群为老不尊。 。 ” 显然,老爹下棋时说的话,和最后说的话,都是意有所指,而朱瞻基也很清楚。 只是没想到,还真被自己老爹给说中了。 老爷子现在找自己为了什么事,用屁股想也知道。 二叔前脚上山,后脚老爷子就叫他去。 这锅到最后又得他来背。 对于这帮没有一点信义,不要一点脸的人,朱瞻基是既憋屈又无奈。 虽然他并不知道老爷子和那老和尚姚广孝之间商议的事情,可此次他暗中帮助二叔的事情,不就是在背地里助二叔与老爷子斗心眼吗。 现在胜负已分,直接不认账了.... 没意思.... 实在没意思。 以后再跟这帮王八蛋玩,自己就是脑子有病! 鸡鸣寺。 肚子里骂了一路的朱瞻基,在来到老爷子的厢房后,通报一声便走了进去。 瞧着满脸幽怨的朱瞻基,老爷子朱棣和那老和尚姚广孝顿时便笑了场。 也不装模作样了,因为从朱瞻基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这小子应该是猜到了他们已经清楚一切。 “臭小子,不用爷爷多说了吧?自己交代吧。” 看着面前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盘腿坐在下面摆弄棋子的二人,朱瞻基干脆也一屁股坐在了那茶桌前,自顾自的从那茶壶之中倒了一杯,说道:“二叔不应该都跟你们说了吗,还问什么。” 瞧着朱瞻基那破罐子破摔的神态,朱棣继续说道:“你二叔那湖涂脑子,就知道收银子。你来讲讲,那国债日后该兑现的时候,从哪里出?”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喝了口茶后,说道:“朝廷啊,这些国债本来就是朝廷为了满足一时之需,用将来的钱来换取现在的钱。” 闻言,老爷子朱棣不由的皱眉道:“那岂不是说,那些宗亲买了国债的收益,都是朝廷来出?” “当然了,不然不成白用人家的银子了吗?不过,爷爷你也别急,您仔细想想,您用这些银子是来做什么的?” 老爷子疑惑的说道:“自然是北征的军饷。” “对啊,既然是北征的军饷,那打仗总有收益吧?不然这仗不是白打了?难不成兴师动众,花费巨大,就为了跟北面的部族打一架,然后再自个儿熘达回来,啥也不图?” 朱棣道:“自然是为了北边的土地。” “对啊!这不就说清楚了吗,你用这些银子,打下了这些土地,这些土地可以创造价值吧?朝廷的财政会因此而增加吧?那不就结了。将这些价值中的一部分拿出来分给那些购置国债的人。说白了就跟爷爷你靖难打天下一样,跟着你靖难的功臣,您总要封赏吧?皇位这个大头您赚了,怎么也得剩点汤分给那些功臣们吧。”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棣渐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可在搞清楚了这国债的本质后,朱棣还是有些失望的。 “这么说的话,这国债是不能随便发行了。” 听到这话,低头喝茶的朱瞻基嘴角微翘。 其实对于老爷子的心思,他一进门就清楚了。 见这国债来钱这么简单,肯定是一直惦记着呢。 但他能让老爷子这么搞吗? 坑自己的事情,可绝不能做。 “那当然了,要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你发行了国债,非但不会给朝廷带来任何的收益,还会导致朝廷陷入恶性的循环当中,每年的财政收上来,什么都没做,就全部进入了那些购买国债之人的手中,总之,用好了,这玩意儿就是好东西,用差了,这玩意儿就是一个陷阱,一个足以将整个大明朝陷进去的陷阱。” 为了让老爷子放下继续发行国债的心思,朱瞻基故意吓唬起了老爷子。 听到朱瞻基这话,一旁看似正按照棋谱下着棋的老和尚姚广孝,背对着二人却是嘴角微翘,但什么都没有说。 只当一个局外人,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理。 而那老爷子在仔仔细细的算了算后,突然脸色一变,瞪着朱瞻基说道:“臭小子,你的意思是,这次朝廷筹措的这两百万两银子,五年之后不仅要还,还要多还多达六十万两的银子!?” 在瞧见面前的朱瞻基点了点头,朱棣顿时吹胡子瞪眼的骂道:“一群败家的王八蛋,这大明朝到了你们这群臭丘八的手里,不出五年就得让你们一个个给霍霍完了!” 说着,朱棣指着那朱瞻基便说道:“这主意是你小子出的,国债那六十万两的银子,你自己想办法补回来,反正老头子我不出!” 朱瞻基已经想到了老爷子会不要脸的耍无赖,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爷爷,那两百万两,是您让二叔去筹措的,您打算让他去哪筹措啊?给老百姓增加赋税?再多饿死点人?还是指望二叔凭空给你变出来?” “现在想到办法筹措出了整整两百万两的军饷,您还不满意了!” 可老爷子却说道:“我让老二去筹措军饷,有说过让他用朝廷未来的财政来换吗?借两百万两,五年后多还整整六十万!就算老头子我打仗打下了些土地,怎么,朕是给他们那些人卖命去了吗?!” 老爷子这人,只许占便宜,不许吃一丁点亏..... 朱瞻基见此也急了眼。 “爷爷,你说这个话就没意思了,那您这仗打不打,不打就让户部把那两百万两银子还回来。该还的银子我一分一毫不差!” 听到朱瞻基这话,老爷子突然停住了。 接不下去了。 打不打? 那两百万两银子用不用? 可刚沉默了片刻,那老爷子便又说道:“那国债又不是朕让你们弄的,总之六十万两的银子朕一两也不给,你们自己看着办!至于那两百万两银子,既然已经进了国库,那就是朝廷的钱,朝廷的钱哪有轻易交给别人的道理!” 此时的朱瞻基终于是明白了之前自己老爹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了。 他终于是体会到了自己老爹几十年监国的感觉了。 是真一点道理不讲啊。 好处我都占,麻烦事都是你们的。 朱瞻基直接便站起身来,也同样不要脸的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二叔办的事,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只听说过子债父偿,还没听说过叔债侄儿还的。你们父子该干嘛干嘛,反正跟我扯不上关系,到时候爷爷您不行就把二叔给绑起来,扔给那些买了国债的人,看看值几个钱。” 随着朱瞻基这话说出口,老爷子朱棣顿时气的就要动手,朱瞻基起身便跑。 谁叫也不行。 你无赖,我也无赖。 就跟二叔学,你要是不怕丢人,就把我宰喽! 瞧着那小兔崽子跑了,厢房中的老头子顿时气的直转圈。 “反了,反了,都反了!” “小王八蛋,学会跟你爷爷顶嘴了!” 瞧着那暴躁的朱棣,一旁的老和尚突然笑着说道:“皇上,你自己的孙子,不跟你学,跟谁学啊?” 听着老和尚的话,刚刚还暴怒的朱棣,突然便一时没忍住的笑了起来,笑骂道:“老头子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小子还留了一手子债父偿。” 说话间还一摊手,随即摇了摇头。 “算了,六十万两就六十万两,老头子我要打仗,多花六十万两,也好过再多饿死些百姓。” 太子府中。 一路上骂骂咧咧的朱瞻基,气的肝疼。 刚一走进院门,便瞧见老爹朱高炽似乎正在等着他。 看着自己儿子那脸上的表情,朱高炽顿时便笑道:“怎么样?你爷爷是不是给你把棋盘掀了?” 可朱瞻基却气的说道:“掀棋盘?掀棋盘都算好的了,最起码还能重新下,老爷子是光想占便宜,是一点亏都不吃啊。那两百万两银子,老爷子说到了国库就是朝廷的银子。” “可那六十万两日后需要兑现的银子呢?老爷子说:那国债又不是朕让你们弄的,总之六十万两的银子朕一两也不给,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话时,朱瞻基还故意学着老爷子的语气。 听到这话后,老弟朱高炽顿时乐的上气不接下气。 随后又问道:“那你小子怎么回话的?” 朱瞻基也是脖子一梗,说道:“我能怎么回话?那事跟我有关系吗?谁能证明?你是他儿子,二叔办的差,跟我有关系?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找谁去,子债父偿!”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炽更是大笑起来。 然后指着朱瞻基说道:“你小子啊,也就是你了,你爹我要是敢说这话,你爷爷非砍了我不成!” 可朱瞻基却不管这些,说道:“那可是整整两百六十万两的白银啊!我还,我去哪还?不如杀了我得了。以后这破事我是绝对不管了,他们父子爱干嘛干嘛!” 说完,便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院里。 瞧着自己儿子那气性还这么大,朱高炽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今儿这一天的乐事儿还真不少。 第二天一早。 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些风声的汉王朱高煦,一大清早的便来到了太子府上。 进门时那太监还想阻拦一下,说去通报,可汉王却直接将他给推开,然后急匆匆的走进了屋内。 他瞧着太子府书房内的老大朱高炽,顿时疑惑地说道:“老大,你怎么穿上朝服了?” 闻言,太子朱高炽笑了笑,对自己的二弟说道:“老爷子回朝了,要上早朝,你不知道?” 老爷子回朝的消息,他朱高煦自然是清楚的,可他不知道的是老爷子要开早朝。 自己堂堂监国,却连老爷子要开早朝的事情都不知道。 一时间,心中那份顾虑便越来越浓郁了。 “老大,我怎么感觉我们兄弟俩被老爷子给耍了呢?” 正当朱高煦一脸疑惑的说起时。 却不曾想他对面的太子朱高炽却顿时笑了起来说道:“你既然知道老爷子爱玩人,让你监国,你还挺高兴。行了,别想太多了,过过瘾得了。” 说着,还拍了拍老二朱高煦的肩膀。 在听到老大这么说后,朱高煦顿时便明白了一切。 敢情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唯独他自己不知道,还当着这个监国挺乐呵的。 为此,还花费了他汉王府几十万两的银子。 可到头来,竟然是哄着他玩儿的。 一时之间,瞪了一双大眼珠子,站在原地。 而太子朱高炽瞧着自己二弟这番模样也没搭理他,自顾自的收拾好身上的行头,便朝着那皇宫的奉天殿而去。 早朝之上。 随着这一阵阵的问圣恭安响起。 老爷子朱棣坐在那龙椅之上,朗声道:“朕安!” 说罢,便开始按照他的计划,将此次北征的事情,正式的公之于众。 提上日程。 经过这朝堂之上群臣们的议论以及议定后。 关于北征的大事便已经敲定。 那站在群臣之首的汉王朱高煦,一早上的时间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就那么憋屈的站着。 甚至连身边赵王爷的问话也没有搭理。 不过,到底老爷子还没有跟他摊牌,所以心里头隐隐还带着些侥幸。 可伴随着那朝堂之上的老爷子朱棣将最近的朝政贬斥一通并带着他下了朝,来到了那尚书房,朱高煦的心里是越来越紧张了。 汉王朱高煦小心的跟在自己老爹身后。 只见那老爷子快步来到了那尚书房的龙椅旁,满脸的怒火。 一旁那些伺候在尚书房的小太监们,也一个个的都跪在地上,脑袋都不敢抬。 朱高煦见此,也是乖乖的跪在了老爷子朱棣的面前。 只见老爷子气的将那书桌上的折子全部推倒在汉王朱高煦的面前。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汉王朱高煦,质问道:“为什么永乐大典的钱停了?这些折子你看过没有?” 随后随手在那桌上拿了几本折子扔在了那朱高煦的面前,说道:“河南旱灾,江西旱灾,还有福建倭患!” “你看看你折子上写的什么?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听到老爷子的训斥,汉王朱高煦也是赶忙回话道:“儿臣....儿臣批的是,让他们等户部筹措银两。” 朱棣问道:“户部筹措了吗!” 朱高煦委屈的抬头道:“户部没有钱啊!” 闻言,朱棣冷笑一声,道:“那就让老百姓饿死?卖儿卖女?你怎么不饿死去啊?山东官员告诉我,黄河两岸的人已经是易子而食了,舍不得吃自己的儿子,和领居换着吃!这个国家不是你的,是吧??” 随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啊,我明白了,你是成心把这一摊子事情搅乱,你告诉我,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可听着自己老爹的这些话,朱高煦也是委屈的说道:“皇上,国家一年就三千多万两的银子,光永乐大典一项,便要五百万两的银子,还要修顺天城,通运河,连个像样的预算都没有啊!” “还得打仗呢!爹您交代的事情,儿臣得办啊!” “这帐儿臣真算不过来。” 然而,老爷子朱棣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顿时喝道:“算不过来,你监什么国!把永乐大典停了,你让我在地下怎么见祖宗?永乐这一朝,就养了你们这些个臭丘八吗!你不是狂妄的说过江山给你,你会做的如何如何之好吗?好哇!我把尚书房都让给你!可你干了什么?” “河南、江西为什么不下雨?!就因为你监国失责!你下罪己诏去吧!” 听到这些话,汉王朱高煦也是心中憋屈不已。 这些事情他是没有处理好,可他也有处理好的啊。 你老头子要办的事情,他汉王哪一项没有办好? 扩编神机营、增造装备、两百万军饷! 他哪个没有满足? 可现在呢,就因为这些,就将他给骂的狗血淋头? 就那么点的银子,总的有先有后吧? 想到这里,汉王朱高煦也是干脆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干脆表现出一副无赖的表情,坐在地上说道:“我不写,我不会写!” 闻言,朱棣也是立马喝骂道:“不用你写!哪敢劳烦您汉王大人呐.....” “我老头子自己写....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千错万错我的错,不该养活了你们这些笨蛋!我老头子不该死吗?” 听着自己老爹朱棣的话,坐在地上的朱高煦委屈的同时,想着之前老爷子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 如今,老头子又不认了! 他又不认了! “你看看你哪一点比的了你大哥?你大哥监国二十年,你看他哪一回伸过一回手吗?为了给你筹措那七万两银子,他到街上卖家具!你呢?大把撒钱!这朝中的上上下下,谁没得过你的好?” 随后指着那地上的这些太监,说道:“就是趴在地上的这些太监,谁没领过你汉王的金豆子啊?钱哪来的?吃的谁的空饷?发的谁的财?让你筹措军饷,扩编神机营,你自己从府上拿钱怎么了?这些钱都是你的吗?你不该拿嘛!”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尖嘴猴腮,再看看你大哥,照照镜子!你哪儿有一点帝王气象啊?” “你大哥门下,人才济济,杨士奇、杨荣、杨溥,不都是太子府的属官吗?你再看看你自己的属下,不是舞刀的,就是弄枪的。有一点人主之相没有?刚让你监国,你就绣了一身的蟒袍穿上,看把你给得意的!你干脆派兵,把鸡鸣寺一围,把挡路的老头杀了,关上门当皇帝岂不更好?” “知道为什么太孙的册封典礼一直没办吗?我就是想再看看,给你点机会。应天调兵,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偷偷摸摸跟靖难遗孤勾手指头,我也得忍着,忍着.....!” 说到这里时,老爷子朱棣已经是咬牙切齿。 “可最后我忍出什么了?我真是世上第一个软弱无能的皇帝! !” “等大明的社稷毁在你的手上,咱们爷们连宗庙都进不去。干脆让建文这一枝,找个后人,咱们将江山还了,接着回顺天打猎去......” 当朱棣将话说到这个地步时,那地上坐着的朱高煦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大喊一声:“爹!” 说着,便将身上的金腰带给卸了,扔了。 将身上的袍子,也脱了,扔了。 将手指上的扳指,也给扔在了地上。 说道:“少给我来这一套!” 挎着腰,跟老头子面对面的说道:“找建文后人,那您当初造的什么反?啊,修不成永乐大典,咱们下去后就见不了列祖列宗?我们全家造的反!下去就能见列祖列宗了??就算您将永乐大典修成古今第一奇书,史官也不会记载您是顺位继承的!” “国家一年就这么点钱,我去赈灾,我也想啊!你当甩手掌柜的,让我们算账,想一出是一出的乱花钱,这帐我还真算不出来!哦,现在我又样样不如我大哥了,我尖嘴猴腮,我没有帝王之相,你不用下罪己诏,我自己这就回去等着!” “你下毒酒也罢,赐三尺白绫也好,阖府上下就这么点人,你睁大眼睛,看看儿子我多孝顺!这个位子你坐到底,千万不要让给我!” 听着这两位的争吵,一旁那跪在地上的太监赵全算是吓坏了。 在那汉王朱高煦朝着外面走去时,赶忙便抱住了对方的腿,喊道:“汉王爷,汉王爷,我求求您,您不能走啊.....” “我求求您了,您给皇上说句好话吧....汉王爷,汉王爷....我求求您......” 然后,汉王朱高煦却干脆喊道:“我这个臭丘八不会!” 说罢,便在太监的呼喊声中大步离去。 而留在原地的老爷子朱棣,此时整张脸已经阴沉似水。 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若不是那汉王是自己的儿子,如今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可没有办法,这是自己的亲儿子。 朱棣就是再生气,也不得不忍着,忍着,忍着! 随后在那太监赵全的劝说声中,朱棣却突然大笑起来。 这么多年了,没人能理解他的苦心。 没有人能理解。 如今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在自己的面前,说出了这样的话。 大笑的同时,那眼眸中都泛起了泪。 此时尚书房的门外。 朱瞻基早早的便等待在了这里,他很清楚,这么一出,肯定是要发生的。 老爷子要将这监国的位置重新拿下来,就一定会有这么一出。 瞧着那怒气冲冲走出来的二叔朱高煦,朱瞻基突然开口道:“二叔,都是一家人,这些话,又何必呢?” 看着朱瞻基,此时的朱高煦虽然心中依旧暴怒。 可还是得忍着,说道:“有这么冤枉人的吗?这些天我监国以来,干的怎么样,你小子最清楚了,朝廷没有银子,我上上下下的筹措,我那汉王府里的银子都快搬空了!我说什么了吗?现在说这样的话,早干什么去了!” 可朱瞻基却还是劝说道:“二叔,难道你真的不清楚,老爷子从一开始就一直想要我爹坐那皇位吗?这次的事情,老爷子是故意设了个套,为的就是让你将出征前的事情都办妥了。可是,爷爷真的没有让你自己亲身体验一下这监国和坐皇位的意思吗?” “他为的是什么?他知道二叔惦记这皇位,可这皇位真的不是坐上去就一切大功告成了,uu看书 这只是一个开始。这些日子二叔你坐也坐了,该感觉的也应该感觉到了。若是二叔你坐了皇位,那银子就会自己蹦出来了?那永乐大典,真的没有必要修吗?” “运河,真的不用通吗?户部没有钱,那是常态,每年每日都如此,可作为皇帝,只能在这种情况下办,怎么办?又怎么跟那些磨磨唧唧的大臣们打交道?” “二叔.....这些道理二叔应该都知道,也不需要侄儿我一个后辈儿说。老爷子只是不想看到我们一家人最后自相残杀。侄儿跟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劝二叔你将皇位让出来,这皇位二叔若想争,继续争就是了。最后不管是谁输了,留对方一条命,这总成吧?” “至于爷爷,他年纪大了,他还有多少日子活?你这回出了气,回到府上不等你躺下,你自己就会后悔了。就算不为了皇位,那可是你亲爹啊.....” 此时的朱瞻基也没有再隐藏什么想法,而是将自己内心当中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念头,这些话,他早就憋在了心里,只想着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如今,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是将自己与这位二叔之间最后一点芥蒂给讲了出来。 不管是不是能够理解,又是不是有用。 总之,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怎么办,自己也不能绑着二叔的手脚。 “进去吧,给爷爷磕个头,认个错,终究是一家人,想分,那骨肉血脉的也分不开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高煦原本愤怒的情绪也渐渐平息下来。 尽管他很意外自己这个大侄子竟然在自己面前说出了这样直白的话,可对于他口中的这些话,朱高煦却也认同。 甚至于,他朱高煦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想的。 他和老大争皇位,是要争。 因为男儿存活一世,尤其是以他这样的性格,绝不甘于人下。 所以他要争,可对于自己一家人的感情,他也在乎。 他是割舍不下的。 也从未想过要对自家的这些人真的动刀。 刚刚对自己老爹说出的那番话,也是冲动之下,此时在冷静下来后也觉得不妥。 一时间,这浑身上下的气势也弱了:“这说都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明白这小子说的这些话有道理,朱高煦倒也不犟嘴。 见此,朱瞻基顿时一笑,说道:“重新进去,给老爷子磕个头,认个错,让老爷子骂两句,他骂你什么,你听着就是了,就只当是放屁了。你没见我爹每次被老爷子骂的模样吗?老爷子骂我爹,还不就是在涮嘴玩吗?他要骂,你就让他骂,跪那儿听着不就好了吗?” 可朱高煦还是有些慌的,刚刚冲动下是说痛快了,现在再进去? 老爷子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呢 “快去吧,一会儿再进去,黄花菜都凉了。” 在朱瞻基的催促下,朱高煦一咬牙,硬着头皮便又回到了那尚书房中。 此时眼角还泛着泪的老爷子朱棣,在瞧见那门口又重新走进来的老二朱高煦时,脸色再次板了起来。 而那老二朱高煦,此时心里是又尴尬又慌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便耿着个脖子,也同样板着个脸,‘噗通’跪在了地上。 按照朱瞻基的话,二话不说,直接磕了两个头,好像还不情不愿似的说道:“爹,刚刚儿子说的那些话,是一时冲动,您别生气,您要是觉得不解气,就踢儿子两脚,揍两下出出气,儿子的身子还扛得住。” 瞧着自己家老二这一副耿直的模样,还有那不情不愿的话,朱棣沉了沉声,说道:“我还敢揍你汉王爷?” “说你两句就要跟老头子我对着骂,我再揍你两下,你不把我这老头子拖出去砍喽?” 听着老头子的阴阳怪气,这老二朱高煦是最受不了这个的,干脆就梗着脖子说道:“爹,您就别说这些了,儿子刚刚确实是冲动了,才惹的爹您不高兴。要不您也别动手了,儿子自己扇几个巴掌给您出出气。” 说着,这老二朱高煦还真不含糊,当即便上了手。 啪啪啪的几个巴掌就扇在了自己脸上。 老头子朱棣虽然不想搭理他,可瞧着他那一下下的都用了实实在在的劲儿,几个巴掌下去就肿了起来。 见此,老头子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后,还是说道:“行了,别在老头子我这里卖乖,骂完了再卖乖?” “你刚刚不是说回府上等着吗?好啊,回去等着吧!” 随着老头子的话说完,便不再多言。 那地上跪着的汉王朱高煦见此,也不知该再说什么,虽然是儿子,但毕竟也是七尺男儿,跑过去抱住老父亲腿的事情还做不出来。 想来想去,那老二朱高煦也只能是朝着自己老爹的位置,‘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朝着殿外离去。 随着那汉王朱高煦走出宫门,也是一脸的愁容,在瞧见门口的朱瞻基时,无奈的说道:“这头也磕了,骂也骂了,老爷子让我滚回去等着。” 说着,还摊了摊手。 见此,朱瞻基便笑道:“老爷子既然还跟你说话了,那就说明老爷子其实已经不生气了,你们这都是当儿子的,连自己爹什么脾气都不知道。老爷子这个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 可朱瞻基这话还没说完,脸色却是陡然一变。 一旁的二叔朱高煦见朱瞻基半天不说话,还等着听呢,顿时便抬头看了过去。 在瞧见朱瞻基那脸上的表情时,朱高煦心中一惊,赶忙转身看了过去。 果然。 老爷子朱棣正沉着一张黑脸站在那宫门口。 见此,朱高煦赶忙捧着一张笑脸:“爹” “滚!” “唉!” 二叔朱高煦是头也不回的跑了。 整个场中便只剩下了朱瞻基和老爷子朱棣两个人。 场面十分的尴尬。 正当朱瞻基陪着笑,想说跟自己二叔一块滚的时候。 却听到老爷子问道:“他们不了解他爹的脾气,你小子就了解了?吃软不吃硬?你怎么那么清楚啊?” “这么清楚,昨天还跟你爷爷我顶嘴?”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眼角一抽。 “爷爷孙儿那是逗二叔玩呢,开玩笑爷爷,要没事的话,要不孙儿也滚?” 闻言,朱棣点了点头。 “滚进来。” 听到老爷子的话,朱瞻基正乐呵的想要转身走时,却突然身子一怔。 又一脸痛苦的朝着那尚书房中走了进去。 又踏马是这样,又踏马是这样。 昨天才说了不管他们父子俩的屁事,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又踏马手贱,嘴贱,跑过来送人头。 一脸晦气的朱瞻基,紧紧跟在老爷子朱棣的屁股后。 随着老爷子进到那殿中,殿中的太监们便纷纷被老爷子给赶了出去。 殿内。 老爷子朝着前边走,朱瞻基就跟在屁股后。 老爷子缓缓开口道:“刚刚是你叫你二叔进来认错的?” 朱瞻基尴尬笑着说道:“孙儿就是提醒了那么一两句,都是二叔自己知道错了,所以懊悔不已,才会去跟爷爷您请罪的。” 可老爷子朱棣却只是随意笑了笑,说道:“提醒了一两句?你二叔倒是听你的话。” 对于老爷子的话,朱瞻基压根没有在意,只是应付的笑了笑。 可那老爷子却记住了。 随后又问道:“科举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朱瞻基想了想,说道:“还成,差不多了,也就这一两天就完事了。” 朱棣点点头。 “这次北征,你也准备准备吧,随爷爷去一趟,也好好感受一下真正的沙场。” 可朱瞻基却十分不情愿的说道:“爷爷,不用了吧?孙儿压根也没带过什么兵,跟爷爷您去,只会给您添乱,还不如将孙儿留在京城里,还能给爷爷您多筹措些军饷,这一次让爷爷在北边打个尽兴,别每次都被我爹给叫回来。” “况且,孙儿这身体从小体弱多病,身子骨弱,这次,,就算了吧?” 看着朱瞻基那一脸赔笑的模样,老爷子朱棣伸拳在朱瞻基的胸膛上捅了两下,看着朱瞻基说道:“这叫体弱多病?” 正当朱瞻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老爷子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这次你随军出征,另外,这次出征之前,把你太孙的册封大典给办了。” “不过,册封大典的钱你自己出。” 闻言,朱瞻基眼珠子一瞪:“爷爷,孙儿自己出????” “这册封大典是朝廷给办的,哪有让孙儿自己出的道理?” 然而,老爷子朱棣却说道:“这大明朝就你小子脑子转的快,你给你二叔都能出主意弄来两百万两的军饷,怎么,你自己办太孙册封大典,你就想不出办法了?总之朝廷户部没有钱,国库里也没有银子,那两百万两是大军的军饷,一两也不能动。刚刚不还说要留在京城里给你爷爷我筹措军饷吗?” “军饷就不用筹措了,自己筹措自己册封太孙大典的银子吧。” 听着老爷子最后的话,朱瞻基脸都黑了。 这tm什么道理啊。 总感觉这自己给自己办大典,跟自己糊弄自己玩儿似的。 这也太怨种行为了吧? 纵观古今,还踏马没见过哪个太孙是自己给自己办大典的。 至于那空名声,朱瞻基压根不在乎。 他爹是太子,他是不是太孙有个毛线用。 要不是自己老爹什么时候被免了太子之位,自己这个太孙是名义上的继任者,这么说的话还有点用。 可自己老爹又怎么可能好端端的被免了太子之位。 能免了他爹太子位置的只有老爷子,但只要老爷子还活着,是不是太子,是不是太孙有个毛线的用。 这太子和太孙,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可要是老爷子不在了,谁能免了自己老爹太子的位置。 所以,这太孙的名字听起来似乎挺吓人的,作用也不小,可其实就是个鸡肋。 “爷爷,要不,这太孙就别册封了吧瞎浪费银子,只要我爹是太子,孙儿有没有那太孙的名头,也没什么用。” 当然,还有一个更关键的理由朱瞻基没有说。 他不想去费那劲儿找银子了。 可在听到朱瞻基的话后,老爷子朱棣却当即否决了他的话,态度十分坚决的说道:“不行,太孙册封大典必须办,还不能办的寒酸了。你小子要是敢自己糊弄自己,以后老头子我就把你日日带在身边,就跟在你爷爷我的屁股后头,走哪你跟到哪。” 开玩笑,立你爹当皇帝的话,在今年出征的情况下这个太孙的册封拖一拖倒无所谓。可现在是立你,你若是连个太孙的名头都没有,可就真的名不正而言不顺了。 抱着这个心思的老爷子朱棣,自然是不可能同意这个请求的。 而那朱瞻基在听到这话后,却无语了。 老爷子现在是把他拿捏的死死的啊。 连他受不了拘束的弱点都给拿捏住了。 满脸幽怨的朱瞻基,也只能是无奈的接受了老爷子的要求。 主要这不接受也不行了 不接受,直接挂屁股后当摆件了。 这委屈怎么能受得了。 “行了,滚下去准备吧。” 听到这话,朱瞻基起身便走,一刻不带留的。 而在那大孙子离开后,老爷子朱棣也是微微笑了起来,站在那龙椅旁,挎着腰,对自己那大孙子是非常的满意。 原本还担心这小子如果当了皇帝,日后能不能震慑住他那野心勃勃的二叔。 可如今看了这一遭,还不错,谁的话都不听的老二,对这小子的话倒是能听的进去。 日后若是他当了皇帝,或许要比老大当太子还强些。 想到这里,老头子朱棣这心里又如何能不高兴。 至于那老二之前顶撞他的那些话,如今早已经是烟消云散了。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确实生气,可在那老二滚回来请罪时,这天下当爹的,又怎么会真的记恨自己儿子。 再说他年轻的时候,不也经常顶撞他爹朱元璋吗? 不过,不生气是不生气了,当爹的可以不跟自己儿子计较,但皇帝,却不行! “来人!” “奴婢在!” “去!传朕的旨意出去,汉王一心求死,赐上好棺木、礼仪丧葬一套!” 听到皇上朱棣的话,那地上跪着的太监顿时瞪大了眼。 “皇上这” “快去!” “是!” “” 太子府。 此时正一个人坐在院子的凉亭中摆弄着围棋的太子朱高炽,眼睛的余光正好扫见了那刚刚进门的儿子朱瞻基。 顿时便朝着他招手,说道:“臭小子,快过来,你上次给爹摆的残局,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苗头,过来过来,给你爹讲讲。” 如今正一门心思想着自己那太孙大典该到哪里筹措银子的朱瞻基,哪里有那精力。 “爹,你自个儿琢磨吧。” 说着便朝自己那小院里走去。 然而,那太子朱高炽却并不打算这么放过他,赶忙喊道:“臭小子,在外边瞎跑,把魂跑丢了吗?快过来!” 闻言,朱瞻基叹了口气,随即来到了自己老爹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瞧着那棋盘上的棋局,思考了片刻后,在那棋盘上只是稍微的落了两个子,整个棋盘上的局势便瞬间出现了生机。 原本十死无生的局面,隐隐出现了那么一丝的起死回生的契机。 那老爹朱高炽也是棋艺精通的人,一眼便瞧出了这两步棋的精髓之处。 顿时眼冒精光。 “臭小子,不错啊,这一步走的妙啊!” 不过朱高炽认真瞧着那棋盘上的棋子时,也瞧见了自己儿子那满脸的愁容。 对自己这一家子人都十分了解的朱高炽,顿时便笑道:“你爷爷又怎么你了,这副丢了魂的表情?” 一边说着,老爹朱高炽还一边往那棋盘上落着子。 正准备说什么的朱瞻基,突然一怔:“爹,你怎么知道是爷爷?” 朱高炽一笑,道:“这大明朝上下,你小子尽占便宜了,也就是在你爷爷那儿能吃了鳖,说说吧,怎么回事。” 听到了老爹这话,朱瞻基倒也没有隐瞒什么,直接说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老爷子让我这次随军出征,另外要给儿子我册封太孙。” 随着朱瞻基说完,看了眼自己老爹后,却发现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意外的神色,不由的说道:“爹,您今天是怎么了?这往日儿子就是随便说一件事,也够您惊讶半天了,今儿这怎么还玩起不动神色了?” 面对自己儿子的问话,那朱高炽却只是笑了笑。 “这些事儿不是早就被你爷爷给计划好了吗?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朱瞻基听着这话更加疑惑了:“计划好了?老爷子什么时候计划好这些了?爷爷他非要我去出征做什么?” 对于自己儿子的这些问题,朱高炽心里对其答案一清二楚,只不过那老爷子都没有说,他自己肯定也不能说。 “行了你就别问了,按照你爷爷说的去办就是了,没人会害你。” 对于老爹这话,朱瞻基自然是相信的。 自己爷爷,害自己干什么。 可嘴上却还是说道:“爷爷是不会害我,可架不住他坑我啊。您知道这次册封太孙的大典,老爷是怎么说的吗?” 对此,朱高炽还真不知道,不由的抬头看向了朱瞻基。 而朱瞻基也是接口说道:“老爷子让我自己筹措银子,让我自己给自己办大典!” 听到这话的朱高炽先是一愣,转瞬间便又大笑了起来。 这事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爷爷给孙子办册封大典,钱却要孙子自己掏,敢情这当爷爷的就是挂了名儿啊。 “爹,你来说说,这事儿他是人能办出来的吗?这日后说出去也不嫌寒蝉。堂堂大明朝的皇帝,给长孙办册封大典,让长孙自己出银子” 那坐在对面一脸憨笑的老爹朱高炽,也是迎合的说道:“你爷爷这事办的也确实不地道。” 不过下一秒便又说道:“不过你小子不是有钱吗?前段时间我看这府里是一马车一马车的银子往回拉,又一马车一马车的银子往外运。”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满脸无奈的说道:“爹,那些钱是你儿子我的吗?再说了,就算是儿子我的,那不都给老三运过去了吗?那京郊各处不都得用银子吗?说到底你儿子这也是给朝廷内库办事。可这到头来银子银子没捞着,还惹了一身麻烦事儿。” “这老爷子说册封太孙吧,这大典的银子还得自己出,到您这儿了,还得落个有钱的名声,好像儿子这院里装了多少宝贝似的。” 说完,便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继续发着牢骚:“还有今儿下了早朝,那老爷子和二叔吵架,我寻思着一家人,过去劝劝架。结果倒好了,把我留那儿,二叔跑了。” 听到朱瞻基最后这话,老爹朱高炽顿时来了精神。 “你二叔又跟你爷爷犟嘴了?” 朱瞻基点点头:“把老爷子气的肝儿疼,差点没让太监们去喊御医。” 见这么严重,老爹朱高炽的脸上顿时有些担忧起来,也有些埋怨的说道:“这老二,老爷子多大岁数了,他不知道吗。怎么还跟年轻时候一样,尽跟老头子犟嘴?这要气出个好歹来,这老二不得自己下去陪葬赎罪吗?” 说完又看向了朱瞻基,教训道:“还有你小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净跟你爷爷那儿犟嘴,你爷爷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要发火骂人,你就听两句就行了,别跟他犟嘴,他年纪大受不住你们这些气。” 听着这话,朱瞻基真是冤枉极了:“爹,这也能怪罪到儿子我身上吗?您这刚刚也说了,这明朝上下,儿子也就能在老爷子那儿吃瘪。就这,儿子这还算是跟老爷子犟嘴?” 就当朱瞻基跟自己老爹朱高炽在这儿斗嘴的时候。 那老三,赵王爷朱高燧,便一步一喊的闯了进来。 “老大!” “老大!” “太子爷!” “” 听着那院外的喊声,老爹朱高炽赶忙便高声喊道:“这儿呢!这儿呢!哎哟,别喊了,瞎嚷嚷什么一天。” 听到太子朱高炽的声音,那老三赶忙便转身走了过来。 瞧了眼朱瞻基后,就急忙对朱高炽说道:“老大快走吧,出事儿了!” 听到这话的朱高炽,顿时一瞪眼儿,问道:“出事?出什么事儿了?哎呀,别拽别拽,你倒是说啊。” 闻言,那老三朱高燧也只好停了下来说道:“老爷子下旨了,说老二自己想死,所以特赐了一整套丧葬礼仪,上好的棺材板都给送过去了,如今老二正躺在那棺材里等死呢。” 听老三说完后的朱高炽顿时大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搞成这个样子。 而一旁的朱瞻基却是乐呵起来。 听到这小子的笑声,朱高炽赶忙转过头来,问道:“那小子知道怎么回事?” 朱瞻基笑道:“还不就是我刚刚跟爹说的那件事?二叔跟老爷子犟嘴。” 听到这话,老爹朱高炽皱着眉头,想了想后,还是与那老三朱高燧一同朝着那汉王府而去。 毕竟是一家人,别人不管,也管不了他们家这事,也只能是他们老朱家的这几个爷们自己想辙。 而朱瞻基在一旁听的有趣,也想去瞧瞧自己二叔躺在那棺材里是什么模样。 随着他们一行人赶到那汉王府时,远远便听见那王府里面是又吹又打,好不热闹。 搞的这丧葬跟迎亲似的。 而一走进那院门,便瞧见院子里满是披麻戴孝的人跪在两边,还一个个哭的挺大声。 那汉王妃在瞧见太子的时候,更是一个劲的哭诉:“太子爷啊,我家汉王就算一时冲动惹了皇上不高兴,可毕竟是一家人,还请太子爷到皇上那里说说情,可千万不能将让我家王爷下葬啊” 瞧着那叔母的模样,还有这场面,朱瞻基乐的差点没憋住。 而老爹朱高炽在宽慰了两句后,也是带着人走进了那堂里。 随着他们三人进去,左右瞧了半天也没有瞧见老二的身影。 正想着嚎两嗓子时,老三赵王朱高燧头一个发现了那躺在棺材里的老二朱高煦,说道:“别喊了,在这儿呢。” 说着,便低头看向棺材里的老二朱高煦,皱眉说道:“老二啊,你这是干什么呢?怎么还真躺棺材里了?” 一旁的朱瞻基也是立马笑道:“二叔,这老爷子送了你一副棺材,你还真躺进去了?” 听着这俩人的话,那里面的汉王朱高煦却是说道:“做儿子的做错了事,还惹的老爷子生气,怎么办?只能认罚了,既然老头子命人送来了棺材,我这又是儿子,又是臣的。能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认罚总行了吧?” “只要老爷子能高兴,我这做儿子的,怎么着都成。” 听到这老二的话,一旁的朱高炽赶忙说道:“行了行了,不就是跟爹斗了两句嘴吗?爹他送副棺材来,也就是吓吓你,还能真把你怎么着喽?” “快出来吧。” 里面的朱高煦似乎也在里面躺的别扭了,听着二人的话,还真就起来了。 随后与这老大、老三,还有那大侄子一同坐在了那棺材前。 将那棺材前面祭奠用的酒壶拿了起来,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说道:“老大、老三、还有大侄子,我瞧这回老爷子是要动真格的了,不过不怪爹,谁让儿子先犯了错呢。我认罚,不过咱们毕竟是兄弟叔侄一场,来,你们陪我喝一杯。” 说着,四个人一人一个酒杯,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那老二朱高煦便说道:“行了,这送别酒也喝了,你们都回吧,也别劝,谁劝谁是王八蛋,我就在那棺材里等着爹的旨意一下,就投胎去了。” 听着老二这还颇为伤感的话,朱高炽也赶忙说道:“老二,这种话就别说了,什么投胎不投胎的。都是一家人,爹哪能真的怎么着你。” “你放心,你就是有天大的罪,还有大哥呢不是。” “” 那坐在一旁,瞧着自己二叔玩苦情戏的朱瞻基,对自己这一家人算是佩服死了。 卖家具的卖家具,一心求死的一心求死 在对付老爷子这门功课上,都是各有手段啊 如今也就只剩自己身边这位三叔还没展现过在面对老爷子的刁难时,那老朱家自带的逃生天赋技能了。 自己这二叔看似一心求死,实则是在给老爷子摆态度呢。 就当自己那老爹和三叔还在跟那二叔说着什么话时,那坐在棺材前头的二叔却一眼便瞧见了院里走进来的太监。 赶忙便一个翻身,跳进了那棺材里,再次躺好。 而随着那传旨的太监走进来后,也是左右瞧了瞧不见汉王。 顿时问道:“太子爷,汉王呢?” 太子朱高炽瞧了眼那棺材里头,那赵全才赶忙走过去瞧了眼,问道:“汉王爷,您这是成心不出来了吗?” 里头的汉王朱高煦顿时说道:“我爹赐我的棺材,当儿子的,自然是要躺进来的。” 见此,那赵全也不敢劝了,脑袋一抬,喊道:“皇上说,既然汉王一心求死,按照规矩,停棺之后七日入土。” 说完,赵全又对着那汉王朱高煦拱手道:“得罪了王爷。” 随后便对着身后跟着的那些小太监一招手,道:“来吧。” 在这殿里众人的疑惑目光中,那门外的小太监们便纷纷上前,拿着手中的工具,便来到了那棺材旁,将那棺材盖盖上的同时,一颗颗镇尸钉,钉了上去。 随着那棺材里渐渐漆黑,里头以退为进的汉王爷也是有些慌了神,赶忙喊道:“别钉了!听到没有!别钉了!” 然而,在皇上的圣旨下,这些小太监怎么敢停手。 一旁的那赵全也是传着皇帝的话:“皇上说了,这既然都已经停了棺,人也入了棺,总不能敞着盖儿吧?别这一回头,您这诈了尸算谁的?” 直到那棺材被钉的严严实实,这才一个个的离开了。 而一旁的太子朱高炽,瞧着这副模样也是惊呆了。 玩这么大还是头一回。 赶忙便对身边的赵全问道:“我说,,皇上真是这么说的?” 那赵全也是愁着一张脸回话道:“嗨,这话奴婢怎么敢乱讲啊?我一个字都不敢差,皇上真是这么说的。” 正当那太子和赵王一脸呆滞的瞧着这一切时,那赵全又有话了:“对了,太子爷,赵王爷。。。。您二位来这儿是” 正所谓听话听音。 在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的太子和赵王,一听这赵全赵公公的话,便顿时明白了这赵全肯定还带着传话的命令。 是要将这里的情况给传回去的。 刚刚还一副好兄弟模样,不断劝说的老三赵王,头一个便反应过来:“我们是来吊丧的!已经完事了!” 一旁角落站着的朱瞻基,在瞧见这一幕时,顿时被自己三叔这犹如条件反射般的反应速度给惊到了。 这恐怕就是三叔的天赋神通了 对危险有极强的感知。 倒是朱瞻基他老爹朱高炽,还专门跑到那棺材旁,跟敲门似的敲了敲棺材板,说道:“那个,二弟啊,这也是好事啊,你啊,在里头好好反省反省,看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我跟老三呢,去爹那儿给你求个情去。” 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求情去了,便也跟着那老三跑了。 随着这二位的离开,那赵全正要转身离开时,却瞧见了一旁的朱瞻基,赶忙便躬身一拜,道:“长孙殿下,那您这是” 相比于自己老爹朱高炽和三叔朱高燧,朱瞻基倒是胆子大,直接笑道:“公公回去跟爷爷说一声,就说大孙子是来看笑话儿的。” 听到朱瞻基的话,那赵全赵公公也是忍不住的赶忙一捂嘴偷笑,虽然没有笑出声来,但还是对着那朱瞻基说道:“殿下,您这样的话,奴婢传了这么多年的话儿,还是头一回听见” 说完,便又一躬身,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此时这偌大的殿里,没一个人敢待。 外面那些吹吹打打的,也都又重新给吹打起来。 听着里面那不断吼叫,还时不时因为情绪激动给磕一下脑袋的二叔,朱瞻基这左右上下的瞧了瞧,还真是严丝合缝,想了想这别真给闷死在里头,赶忙便来到了那棺材旁,木料比较薄的位置,一脚使劲踹了过去。 随着那棺材的木板破碎,里头二叔的脑袋也探了出来。 瞧着这大殿里没了一个人,只有朱瞻基后,二叔朱高煦顿时骂道:“老大老三这两个王八蛋,刚刚话说的漂亮,这个兄弟轻易,那个一家人。现在好了,老头子的旨意一下来,都跑了!也就是你小子没跑,不然你二叔我都得闷死在这棺材里头!” 瞧着自己二叔那一脸窘迫的模样,朱瞻基是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二叔啊二叔,你说在那尚书房外的时候,侄儿跟你说去请罪认错,感觉你还不太情愿。这要不是回去请了个罪,如今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你呢。” 听着朱瞻基打趣的话,朱高煦也是一脸无奈的说道:“行了,大侄子,你就别拿你二叔打岔了。赶紧,弄点酒过来,刚刚都闷死我了!” 闻言,朱瞻基来到那棺材前头,随手拿了个酒壶,塞进去后,说道:“行了,二叔,您就在里头享受吧,大侄子我也走了,等什么时候老爷子气消了,也就放你出来了。”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高煦还想说什么,可朱瞻基却不听了,麻溜的跑了。 反正这热闹也看了,再不走,就不是看热闹,是找麻烦了。 指不定这救他出来的差事又落自己身上了。 还是先跑为敬吧。。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就当这老朱家这四兄弟正聚在一起胡闹时,另外一边,锦衣卫的诏狱里。 皇上朱棣在两个小太监的陪同下来到了此处。 走在那诏狱之中,四处传来痛苦的哀嚎声,如下了十八层地狱一般。 而在那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齐承的指引下。 朱棣缓缓来到了那关押杨士奇的监牢口。 一挥手,两侧的锦衣卫赶忙便将那监牢的门打开。 在看到朱棣出现的一瞬间,那杨士奇赶忙便跪在了地上,高声呼喊道:“皇上圣躬金安!” 瞧着那地上的杨士奇,还有他身边那本书,朱棣双手挎在腰间,问道:“怎么,看上白乐天了?” 杨士奇起身拱手,回话道:“回皇上的话,臣这一辈子,总想风流倜傥一回,可惜生的丑,只能是看着古人的诗,遐想一番。” 闻言,朱棣顿时乐了:“就你?” 随后听着那监牢外四处传来的哀嚎声和鞭打声,朱棣随口问道:“这儿鬼哭狼嚎的,受得了吗?” 杨士奇听到后,知道朱棣说的是外边那些被打的人,便很认真的回话道:“第一天有些难过,心生悲悯,泪流满面。第二天就好了,我哭人,谁哭我呢?有情众生,也不外乎欲海漂泊。哭,亦无用。最近这些日子,也听不到了。” 闻言,朱棣对此不置可否,似乎也不太真的关心这些。 随口说道:“你倒是有养气工夫啊。喜欢住就住,这不收房费。” 杨士奇赶忙谢恩。 随后朱棣又道:“再给你一次机会,看见这个笼子了吗?” “看到了。”杨士奇回话道。 朱棣:“如果你这次的回答还不能让我满意,这笼子就是给你准备的,然后在这儿慢慢的养浩然之气吧。” 听到这话,杨士奇明显不如之前淡然,但还是稳重的回话道:“是。” 见此,朱棣也仿佛是看透了人心一般,笑了笑,待脸色恢复后,问道:“大位传谁才好?” 听到这话的杨士奇,对这个他临进监牢前被问的问题,早已经在心里想过了无数次。 当即便拱手说道:“太子!” 朱棣冷着脸,道:“为什么?” 杨士奇道:“好圣孙,大明可旺三代!” 直到这杨士奇将这话说出,朱棣这才靠着那监牢的门,笑了起来。 这是他最后一次对这杨士奇的试探。 一个字答错,这牢底坐穿。 好在 在那杨士奇磕头的同时,朱棣转身离开了。 在朱棣离开后,那身后的小太监也是拿着圣旨来到了监牢的门口,高声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授杨士奇,文华阁大学士之职,领兵部尚书职!” 听到那小太监的旨意,那杨士奇那已经蹦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落下。 正要磕头时,发现朱棣早已不在。 而另外一边。 同样的事情还在发生着。 授杨荣杨浦,怀仁阁大学士之职。 张本,任工部尚书。 远在南直隶督办新政推行的新政推行总督办,郭济。如今新政推行已经到了末尾阶段,整个南直隶各地反对情绪几乎消弭,正在按照各地衙门要求,稳步进行度田令最后完善。 正因为最近闲暇下来,都有些感到无趣的他,府外突然来了一队传旨的太监。 “南直隶新政推行总督办郭济接旨!” 对于这突然发生的状况,郭济还未反应过来,却还是在一瞬间便跪在了那接旨之人的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郭济于南直隶新政推行有功,特加封为顺天府尹,即日起赶赴上任!”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命令,郭济心中惊骇。 顺天府尹!! 虽然那顺天府尹和他如今的官职相等,可那是顺天府尹啊! 这个官职的加封,表明了皇帝对其的绝对信任。 否则寻常人就是再才华出众,能力再强,没有皇帝的信任,也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 对于日后自己完成南直隶新政推行后,会去什么地方任职,他郭济想过。 可即便是想到自己未来可能加官进爵,从正三品升任到从二品。 都没曾想过能做正三品的顺天府尹。 如今大明朝正在准备迁都,顺天成为日后的京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可是日后的国都所在啊! 最近听说长孙殿下的监国位置被免去,汉王朱高煦监起了国。 还以为是皇上对长孙殿下的信任在慢慢减少,可不曾想,非但没有半点的减少,还愈发的看重了。 将长孙殿下的属下,指派到即将成为国都所在的顺天府做顺天府尹,这几乎是当朝太子才有的待遇。 甚至连太子都很少有这种待遇,那都是皇帝自己的嫡系所在! 就好像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以及兵部尚书、吏部尚书一般。 这些都是皇帝掌控天下的机要之所在。 就当郭济还在震惊之际,那传旨的太监却开口说道:“郭大人,还不领旨吗?” 听到这话的郭济突然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赶忙对着那传旨的太监说道:“臣,领旨谢恩!” 在那郭济领旨后,那传旨的太监还来到他的面前说道:“恭喜郭大人又进一步啊。” 郭济闻言,赶忙笑着说道:“多谢公公,不过这都是皇上的抬爱,郭济无以为报啊” 听着这话,那传旨的太监笑了笑,说道:“行了,郭大人,既然领了旨,就抓紧时间赶赴上任吧。” 太子府。 率先从那汉王府返回的朱高炽,一脸乐呵的从府外走了进来。 今儿这家闹这一出,还真喜人。 这老二,皇上给他赐个棺材,他跪在地上求求情,认个错就是了。 还非要自个儿躺进去。 现在玩瞎了吧,老爷子直接给你把棺材板钉上了。 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的乐呵起来。 不过,想着这些,那朱高炽却突然想起一件事。那棺材板都给钉上了,那老二要是没人敢给他弄开,还不憋死喽? 想到这里,朱高炽顿时觉得这可能性还挺大的。 毕竟,那可是皇上给赐的,寻常人谁敢去把那棺材板再弄开? 这不是公开跟老爷子作对吗? 一时间,朱高炽赶忙便转身,急匆匆的又朝着汉王府而去。 这一家人闹闹就算了,别真给憋死在里头。 可他刚到那太子府的大门口,便瞧见了从外边回来的儿子朱瞻基。 同时,朱瞻基也瞧见了自己老爹朱高炽。 见他又准备出门,不由问道:“爹,您这是又要去哪啊?” 闻言,老爹朱高炽也是皱着眉头说道:“你爹我刚刚才想起来,那老二还被钉在那棺材里边呢,这要是不透气,给闷死在里头就不好了。” 见此,朱瞻基当即一笑,赶忙说道:“行了,别去了,儿子出来的时候给二叔留了个口。” 听到这话,朱高炽问道:“你把你爷爷赏的棺材给弄开了?” 朱瞻基摇摇头:“那我怎么敢,下旨意给盖上钉上的,我弄开,那不是抗旨了吗。儿子我在那棺材旁边给开了个口子,还给他弄了壶酒进去,放心吧,闷不死。” 见此,朱高炽这才松了口气。 指着朱瞻基说道:“算你小子还办点人事。” “对了,你这次册封大典,是要跟善祥那丫头大婚的事情一块办的吧?” 朱瞻基顿时说道:“当然了,不然等大婚的时候,老爷子再让我自己搞一回?得了吧,还是一块办了吧,省的多折腾,花冤枉钱。” 见朱瞻基这小子也是个会过日子的主,朱高炽的脸上便不由的露出了笑容,说道:“你小子啊,虽然是从小跟你爷爷在一块,到底没学到你爷爷那大手大脚,还知道少折腾点。” 可朱瞻基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那是自然,这可是儿子我自己花钱,要是老爷子出钱,我也想多折腾一下。” 正当这父子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那后院走进时,老娘张妍却迎面抱着猫走了过来。 “你们父子俩就站在那门口不回去,聊什么呢?” 听到自己夫人的话,朱高炽顿时笑着说道:“你儿子要大婚和册封太孙了。” 原本随口一问的太子妃,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顿时瞪大了眼,激动的看向自己儿子问道:“儿子,你要册封太孙和大婚了!谁说的,老爷子说的吗?” 听着老娘的追问,朱瞻基无奈的点了点头。 可瞧见朱瞻基这个模样的太子妃,却不由的笑着追问道:“这要大婚和册封太孙了,儿子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对于老娘的话,朱瞻基抓了抓脑袋,可一旁的老爹朱高炽却是笑着说道:“他啊,正发愁那大婚和册封大典怎么办呢!” 对此,太子妃更加困惑了。 “这有什么可发愁的啊?朝廷有章程,按照朝廷章程办就是了。” 但一旁的老爹朱高炽却说着风凉话,道:“朝廷是有章程,可那也得有银子不是,他爷爷说了,这次的大婚和册封大典,要这小子自己掏腰包。” “什么!” 一听这话,老娘顿时便激动起来。 “这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过这太孙大婚和册封大典是太孙自己掏腰包的,哪有这样的道理!” 闻言,一旁的老爹朱高炽顿时拉住了自己夫人,说道:“行了行了,你在这儿说,有什么用。这事是他爷爷下的命令,有能耐你就去跟老爷子说去。” “走吧,这小子正发愁去哪弄银子呢,让他自个儿去琢磨吧。” 再次被提起这件事‘伤心事’的朱瞻基,也正如自己老爹朱高炽说的一般,想的脑子都疼了。 以往不管办什么事情,需要多少的银子,那都能利用朝廷和前世的知识来解决。 比如那国债,比如那五险一金 可如今轮到自己的脑袋上时,却发了愁。 因为这事跟朝廷没有关系了,自己也不可能利用朝廷的存在而搞出什么新花样。 加上这次是一次性的消耗,也不能像搞内库一样,弄点银子出来慢慢的发展,然后再一点点的还。 如果说能简简单单的办一办,也无所谓,大不了到处借点银子出来,自个儿慢慢还就是了。 可如今并不是这样。 大婚和册封大典一起办,两件都不是小事。 关键老爷子还说了,必须要大办,不能随便的应付差事,丢了他老爷子的脸面。 可他的脸面倒是不会丢了,自己去哪弄银子啊? 自己要是跟二叔一样,有自己的封地,或者收一些贿赂。 那也算。 可偏偏没有! 听着好像他朱瞻基向来鬼主意多,可如今却没了任何的办法。 就算他有再多赚钱的途径,但那也要慢慢赚啊 主要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给自个儿的腰包弄多少钱,将朝廷就当做了自己的腰包,如今到了节骨眼,可不抓瞎了吗。 至于内库那边,先不说如今内库归入朝廷,取用银子已不像原来那样随意。 就算可以用,京郊那些土地都在尽快的开垦,不少百姓都还等着租赁的土地下来呢。 这个时候自己去那里拿钱,这不是跟那些老百姓作对吗? 关键是朱瞻墉那里也没有多少银子了,此次的大婚加大典,按照老爷子的要求,少说也要二三十万两的数目。 不说朱瞻墉那小子那里没有这么多钱,就是有,他都调走了那边怎么办? 发愁啊,发愁 朱瞻基抓抓后脑勺,还是朝着自己的小院里走去了。 另外一边。 太子朱高炽的屋子里。 太子妃张妍坐在那椅子上,不断的发着牢骚:“自从我跟了你们老朱家啊,就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不是这里没钱,就是那里没银子。当个太子妃,还得操心你这太子爷,和自己那儿子能不能吃上饭,穿上新衣的问题。” “现在好了,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吧。儿子要大婚了,册封了,大典的钱还得自己掏。要我说,没钱!就高兴老爷子,太子府里也拿不出钱来,倒要看看,这朝廷到底是不是要穷的让太孙都娶不起媳妇!” 对于自己夫人的这张嘴,太子朱高炽也早已经习惯了。 她说她的,自己做自己的。 可还不等他看两眼那折子,一旁的夫人便一把将他手中的折子给抽走了。 “我说你现在还有心思看折子呢?你儿子都快娶不起媳妇儿了,你还看折子看个什么劲儿的折子呀。” 无奈的朱高炽也只能耐心的说道:“你说说,你急什么,这天塌下来不还有个高的顶着吗?那老爷子是这么说,他到时候真能不管吗?还有你自己的儿子,整天往这府里来,府外去的,一车车银子的拉,他是那愁银子的主吗?” “你说那老爷子都不急,儿子自己也不急,你急个什么劲儿。”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太子妃便急了眼。 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当然不急了,您是谁啊?您是当朝的太子爷啊,您一心为公,这朝廷都是自个儿的,您当然不急了。您现在的宅子也有了,大婚也结了,太子也当了,当然不急了。” “可你儿子急呀!善祥那丫头急呀!我急呀!没有银子就成不了婚,成不了婚,这太孙也封不了。我要是像你一样,也一心当自己这个太子妃,将在朝廷当成自个儿的,那好了,倒是不急了。你瞧着吧,不出仨月,你们这父子俩和这一府的太子宫女们,都得去喝西北风去!” “不是天天嫌弃御膳房的伙食不行吗?到时候没有银子,这小厨房不起了,你就知道御膳房的伙食好不好。” 见实在说不过自己这位夫人,太子朱高炽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一摊说道:“那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老爷子都已经开口了,连你儿子都劝说不了,这朝廷上上下下,谁还能说一句话?” “要让我说啊,你就耐心等着吧,这个事终归是要办的,你也别着急。” 太子有太子的想法,他的想法也没有错。 这事儿是大明朝的皇长孙要大婚,外加册封太孙的大典。 等这消息慢慢传出去之后,还怕那老爷子真的不管吗? 自己府里不怕丢人,他老爷子能不怕丢人吗? 这可是朝廷脸面,皇家脸面。 这是皇帝不操心谁操心,皇帝不兜底谁兜底? 至于自家的小崽子,他要有本事,自个儿想想办法也就凑齐了,要是没本事,那就请等着他爷爷给他准备就是了。 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国家大事,有什么可发愁的? 所以在听到这件事后,他朱高炽压根就没将它当回事。 可他朱高炽是怎么想的,没有错。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得跟他这样想。 作为朱瞻基的老娘,太子妃张妍自然是不可能跟太子朱高炽一样淡定,从始至终就当作没这件事一样,干等着。 这平日里,她这个太子妃跟着太子和自己那儿子,皇长孙,不知道受了多少惊,受了多少的怕。 老爷子又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动不动就拿着废太子,改立汉王为太子当涮嘴玩儿。 一旦这太子之位被人废了,到时候他们这一家人还有什么呀? 什么都没了,自古以来那些被废的太子都是什么结局,这还用说吗?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一大家子,若是自己儿子能够当上这太孙,正式的被册封。 就算到时候她这太子妃当不成了,不还有自己儿子吗? 有这个太孙在,这天下就还是他们家的。 想着这些,那太子妃张妍,不由的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这大婚和册封大典到底得花费多少,真是让人着急” 听着自己夫人的话,一旁的太子朱高炽却是双眼一瞪,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言,太子妃张妍顿时沉着脸,满脸委屈,却嗓门不减的说道:“还能是什么意思,这银子,那老爷子不出,朝廷也不出,你这个当爹的拿不出来,儿子也没钱,那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老爷子本来就对你这不满,那儿不满。哦,哪天等你被废了,我们一家子都被赶到外边去乞讨啊?到时候咱们这一家可真是跟老祖宗走到一条道上了。” 听到自己的夫人竟然还敢拿他爷爷朱元璋开玩笑。朱高炽赶忙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后,才皱着眉头拍了下太子妃的胳膊说道:“你这张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在教训完之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这银子你要掏?” 闻言,太子妃张妍顿时一脸的幽怨,跟那小狗要咬人似的,说道:“我倒是想不掏,可能行吗!” 在听到自己夫人这话后,那太子朱高炽顿时像看见什么稀罕事儿一般,一脸笑意的瞅着自己的夫人说道:“这是铁公鸡要拔毛了呀,都是稀罕稀罕哈哈哈哈哈。” “你就少在那说风凉话了,一天起来,府里的事儿你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可这种程度的抨击,对于太子朱高炽而言压根不痛不痒,甚至都入不了耳。 只是笑着说:“对对对。”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平日里就见你扣扣搜搜的攒了,你那儿到底有多少小金库啊?这要是少了,可帮不上什么忙。” 闻言,太子妃张妍赶忙问道:“往日就是皇上纳妃也用不了多少银子,几万两就足够了,就是你这个太子爷当初册封太子,也不过花耗了不到二十万两银子,虽说儿子是皇长孙,老爷子可疼爱,可这也不能办的太大了吧?十五万两银子还不够吗?” 听到这话对于自己夫人口中前面那些话,太子朱高炽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唯独最后那句话,让他这位太子爷都瞪大了眼珠子。 “多少???十五万两?????” “我这太子府里头,有十五万两银子??” 这太子当了二十年了,太子朱高炽是头一次知道自己还这么有钱呢。 十五万两 我的天呐。 他这位太子一直都将自己当个穷光蛋过了二十多年,一天起来能吃上口对味的饭菜,那就知足了。 现在二十年过去了,你告诉我,我还有这么多银子没花? 可随即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就算自己这夫人再能攒,也不能攒这么多吧? 要知道这么多年下来,他这位太子可是从未得过什么财富。 完全就是靠着朝廷每年的那点俸禄。 是一次外官的钱都没有收过。 一次不该拿的银子都没有拿过。 甚至于,自己这太子府的名下,连一亩土地都没有。 可如今,却突然蹦出来了十五万两的银子。 赶忙便皱着眉头追问道:“我说张妍,你哪来那么多银子?你不是背着我私自收外官们的银子了吧?” 可面对朱高炽的询问,太子妃张妍却冷哼一声,理直气壮的说道:“您是谁呀,您可是太子爷,您太子爷天天在我耳旁边儿上嘀咕,我倒是想,可我敢吗?再说了,那些外官们知道你的脾气,这都五六年了,我碰都没碰到一回有外官给你送钱。” 见此,太子朱高炽倒是放下些心来,但还是追问道:“那你这些银子都是从哪弄来的?我每月的那点俸禄,也攒不下这么多吧?” 太子妃张妍见自己这夫君这般不可置信的模样,心里头还是有些得意高兴的,说道:“哟,您太子爷也知道您那点俸禄是攒不下钱的啊?我当您不知道呢,就这还要给那老二去筹措七万两银子,不给还跟我急眼。这七万两银子要是给了您这位大公无私的太子爷,你说如今儿子这大婚该怎么办?” 被教训了一通又一通,那太子朱高炽也有些烦了,赶忙说道:“行了行了,尽说了些废话,问你正经的事,这些银子都是从哪弄来的?” 见朱高炽还板起了脸,这太子妃顿时将手中的东西往那桌子上一拍,说道:“你说从哪弄来的?除了你每月那点俸禄,不就是过年过节老爷子赏的那些东西吗?知道您太子爷大公无私,将国事当自己家的事儿来办,可你办了二十年,是将朝廷的事儿给办好了,可这朝廷是你的吗?” “如今儿子大婚了,还不是得自个儿府里出钱?你倒是将朝廷当家了,那你倒是从朝廷拿钱给你儿子娶媳妇儿啊!还有那儿子,每天拉着一车车的银子,府里进府里出的,可哪次是落自己手里了?你们爷儿俩都是一个德行,只知道给朝廷办事,都将朝廷当自己个儿的了,可也不想想,真出了事情,除了你自己府里头的这点儿银子,你们还能去哪弄银子来?” “朝廷那是你们的吗?那是老爷子的!还天天埋怨我抠、贪、小气、攒钱。这么多年操持这个家,我容易吗?再看看人家老二,汉王府里的,哪个不是吃的满嘴流油啊?你见那老二媳妇儿因为银子的事情发愁了吗?就是老三媳妇儿,那平日里不也是不把银子当回事儿吗?” “就这,我这太子妃到哪儿还都得给你这个太子,这个老大争脸面,不能让那些小的给小瞧了。” “到头了,还得听你的埋怨!” 说到这里,那太子妃顿时便哭哭啼啼起来。 见此,那朱高炽也是有些急了,一脸愁态,还颇有些自责的说道:“你说你,说着说着怎么还哭起来了,快别哭了,你说你一天天的尽数落我,埋怨我,你见我什么时候哭过一回啊。” “得得得,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吗?你不容易,都怪我,是我错怪你了,成吗?” 可太子妃却抹了下眼泪儿后,说道:“你错了,你没错,你哪儿错了啊?你太子爷会错吗?都是我错了,怪我小气,怪我抠门,是我坏了你太子爷的名声,行了吧!” 说完便朝着里屋走去。 瞧着自己夫人这脾气发的,朱高炽也是满脸的无奈。 挪动着自己那肥胖的身子,费劲的起身,朝着自己夫人追了过去。 没办法,谁让脑子不好刚刚突然严肃了那么一下呢。 与此同时。 太子府的另外一边。 朱瞻基的小院里,朱瞻基也正一脸发愁的躺在床上,让朱瞻基帮自己按着身子。 而在胡善祥的追问下,在清楚是为了自己与朱瞻基大婚银子的事情,胡善祥那小妮子顿时便说了一声后,转身跑了出去。 瞧见这一幕,朱瞻基一愣,忙问道:“你去哪?” 胡善祥却说道:“殿下稍等一会儿。” 话音刚落没多大一会儿,那胡善祥便抱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 在朱瞻基疑惑的目光中,胡善祥满脸羞红的打开了那木盒子,然后将其中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 这些都是之前汉王妃、太子妃、还有赵王妃,甚至老爷子朱棣赏赐的东西。 不敢说价值连城,但也都价值不菲。 除此外,还有一些民间银号的兑银票据。 粗略的翻看了这么一下,这小妮子还真藏了不少的货。 足足有三千多两。 虽然在他朱瞻基的眼中并不算什么,可要知道,胡善祥之前可一直都只是宫中的一个宫女。 尽管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她这个宫女身份地位比较特殊,但她能从什么地方赚来银子。 这三千多两,可不算小数目了。 就当朱瞻基疑惑的看向她时,那胡善祥也是笑着说道:“这些都是之前在宫里,那些太监宫女们硬塞给我的,还有一些是我姨娘给的。至于这些首饰之类的,都是诸位王妃们赏的。” “既然殿下缺银子,那这些就给殿下用吧。这些首饰,要是卖了,当了,应该也能换不少银子回来。” 瞧着胡善祥那一脸认真的小模样,朱瞻基顿时笑着逗弄道:“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我,做太孙妃?” 听到这话的胡善祥顿时一撅嘴,脸色羞红的同时,说道:“殿下要不要,殿下要是不要,我就收回去!” 闻言,朱瞻基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心意我收下了,可这些远远不够,这次典礼大婚一起办,银子少说也要二三十万两银子呢,这些连个零头都不够的。收起来吧,自己留着。放心吧,这事儿虽然不好办,但还不至于到了让给你这位未来的太孙妃变卖‘家产’的地步。” 听到朱瞻基的话,胡善祥却小脸煞白的说道:“三十万两!!” 朱瞻基故意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吧,你说,你那几千两银子,得攒多久才能攒够啊。” 就当朱瞻基正在逗弄着胡善祥的时候,他们那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咳嗽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朱瞻基赶忙便起身望了过去。 “儿子啊,娘找你有点事。” 听到是自己老娘,朱瞻基顿时摇头一笑。 而一旁的胡善祥,却小脸通红,似乎被太子妃发现自己在朱瞻基这里很不好意思似的。 朱瞻基倒是要厚脸皮一些。 哪怕明知道自己刚刚与胡善祥之间说的那些话可能被自己老娘给听到了,却丝毫没有在意。 走出屋外。 只见外头不光是自己老娘在,老爹朱高炽也在。 不由的疑惑问道:“爹,娘,有什么事儿吗?” 闻言,老爹朱高炽第一个开口说道:“你娘说了,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娶不起媳妇儿,这不,铁公鸡准备拔毛了,把私藏的小金库都拿出来了。” 听到这话,朱瞻基顿时一笑。 “娘,这次大婚爷爷可是说了,不能随便糊弄他,要大办,您可是儿子的亲娘,您可不能小气啊。” 见朱瞻基说这话,一旁的老爹朱高炽顿时乐了起来。 而朱瞻基面前的老娘,却冷哼了一声,说道:“跟你爹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着,便直接将手中的那张兑票给拿了出来,拍在了朱瞻基的手中。 见此,朱瞻基便毫不在意的拿了起来,打开一瞧。 卧槽! 十五万两! 朱瞻基那双眼珠子都差点给瞪出来了。 原本以为老娘会跟胡善祥那个丫头一样,弄个几千两,或者一万两银子。 毕竟自己老娘平日里可是天天叫着没钱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娘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直接掏出了十五万两的银子兑票! 这可是十五万两啊! 不由的,朱瞻基震惊的看向自己老娘,说道:“娘,您哪儿弄来的这么多银子啊?十五万两,估计现在朝廷的国库都没您有钱。” 听着自己儿子的取笑,老娘张妍顿时便拍了一下朱瞻基,说道:“臭小子,连娘都敢打趣。” 虽然是打趣,可朱瞻基还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娘,这可是十五万两银子,您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见朱瞻基询问,老娘也只好说道:“还能从哪里弄来,不都是平日里攒下的吗,你爷爷过年过节的赏策,还有你出生时的赏策,还有这府里孩子们出生后的各种赏赐,另外” 说到这里,老娘停顿了下。 随后又说道:“你之前不是在府里藏了不少银子吗?娘,娘也偷偷帮你存了些加上你之前给娘的一些银子。这么多年了,就攒下这么些银子,这次用了,就没了。” 听到这话,朱瞻基在无奈摇头洒笑的同时,也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而这个时候,老爹朱高炽也是开口了:“瞧见没有,这就是慈母心,你小子可要好好体会体会。别尽一天说你娘抠门” 虽然老爹这话说的不错。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自己老爹的口中说出来,总觉得不是滋味。 说老娘抠门的,好像就你说的最多吧? 不过这个时候朱瞻基也不想跟老爹嘴犟什么,想了想后,还是将那银子的兑票又交到了老娘的手中,说道:“娘,这些银子可是您这么多年一点点攒下的,你这全给了儿子,您这日子过的一点念想都没了。您还是留着吧,这大婚和册封大典的银子,儿子自己想想办法就成。” 可老娘这次却很认真的说道:“儿子啊,这些银子虽然是娘这些年的念想,可娘真的是为了这些银子吗?你们这些孩子才是娘的念想,这银子给你们在正经时候花了,才是真的。” 说着,又将那兑票塞进了朱瞻基的手中。 这时,一旁的老爹朱高炽也是说道:“行了,臭小子,你娘既然都给你了,你就收下吧。也省得你发愁了。” “你要真想给你娘留点念想,就成婚后早点给他生个孙子,这才是正事儿。另外的,你小子要是真什么时候有了银子,也别忘了再还给你娘就是了。” 听着老爹的话,这毕竟是自己亲爹亲娘,想了想后,朱瞻基也没再说什么:“得,既然是我亲娘给的银子,那儿子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朱瞻基将银子收下,老爹朱高炽便开口对身边的夫人说道:“行了,这银子也给了,咱们回去吧?” 听到这话,老娘点了点头,可那眼神却还死死瞅着朱瞻基手里那兑票,然后看着朱瞻基说道:“儿子,这些银子你省着点花,要是还能剩下些,记得给娘拿回来。另外,以后有了银子可别再刚运回来就又运出去了,记得先还了娘的银子。” 此话一出,朱瞻基顿时大笑起来。 而一旁的老爹朱高炽,却满脸的尴尬,拉着老娘便要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这银子你给都给了,还一脸舍不得,我真是服了你了。” 这儿要是光自己一家人也就算了,在这小子面前,不管表现出什么样儿,都无所谓。 可问题是明明知道那屋里还有个胡善祥呢,这当娘的,还一心惦记着让儿子还钱。 要么你不给,给了还惦记,朱高炽算是服了。 而那留在原地的朱瞻基,瞧着自己老爹和老娘的模样,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老俩,也实在是可爱。 不过也好,这要是能就这么乐呵的过一辈子,也成。 身在皇室,能有这样的伴侣,还真说不清是老爹的福气还是老娘的福气。 反正,最起码他朱瞻基是极为羡慕的。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治边大才 大明:让你励精图治,你去养生?第一百一十三章:治边大才! 朱瞻基低头瞧了瞧手中的兑票,长长出了口气。 十五万两,老娘一辈子积攒下来的银子,如今却要因为自己的一次大婚而消耗殆尽,甚至远有不足。 想想前世的女人们,还真个个都是太孙妃的待遇啊...... 不过随着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朱瞻基便赶忙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抛到脑后,虽然他是皇长孙,可也怕打拳啊。 转身回到屋里,跟胡善祥交代了一声后,便朝着府外走去。 虽然距离他朱瞻基大婚所需要的二三十万两银子还有差距,不过并不多了。 况且了,有了这十五万两银子后,可操作的余地就多了些。 在将皇宫之中那名学习了后世厨艺的御厨给召出来后,便在这京城当中选择了一个位置十分不错但生意却不是很好的酒楼。 此处位于秦淮河畔,一共四层。 登高可俯览整个京城。 窗外景色也极为不错。 却不知道为什么,从周围人的口中所得知,生意极为冷清。 在与掌柜的亲自了解了一下后,朱瞻基便当即花7000两的银子将这处酒楼给全部买了下来。 原本那掌柜的要价只有6000两银子,之所以出7000两,倒不是因为朱瞻基有钱,大手大脚。 完全是因为朱瞻基知道自己的身份,当朝皇长孙经营酒楼本就不妥,如今私购,多给一千两银子也免了日后出问题,被人指责欺压百姓。 毕竟朱瞻基购置了这处酒楼后,那这处酒楼日后的生意就绝对会非常的火爆。 无错小说网 指不定就会被旁人指责污蔑说用低价欺压百姓。 而伴随着宫里的御厨来到了这里后,朱瞻基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对方。 重金在这城里各处酒楼内挖了一名经验丰富的掌柜后,朱瞻基便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他们去办。给到他们的只有银子以及接下来的规划。 这次大婚,朱瞻基并不打算让宫里全面的负责。因为朱瞻基很清楚,此次大婚落在旁人的眼中,就是一个生财的机会。被别人坑了银子这种事情,朱瞻基可做不出来。 所以此次大婚的所有细节他都要亲自安排。 他不仅要将这次大婚办好,将花费的银子降低到最少,甚至还打算借这次大婚的机会,多赚一些银子。 而大婚其中最重要的一项自然就是酒宴了,而以宫中御膳房那些御厨们的手艺,即便本身很厉害,厨艺不凡,但毕竟是有时代的局限性,这个时代的人对这个时代的口味也不会感到那么的惊喜。 所以即便后世的一些菜肴,看似并没有比如今这个时代的菜肴好多少,可仅仅只是那份初次品尝的新鲜感,便足以征服许多人的味蕾。 而在让那些受邀参加婚宴的人吃好的同时,总是要收回些本钱来的吧。 这处酒楼便是他变现的途径。 宫廷御宴,御厨亲制,加上区别于这个世界的菜肴,以及宣传手段....... 还在这大明朝最为繁华的京城之中,想来绝对生意火爆。 最重要的是,当此次的宴席全部由自己手上的这些人去完成时,价格上也会降低很多。 能够最大程度的保障不会被人当冤大头宰。 一天的忙碌,这将这些事情全部准备妥当,安排妥当后,天色也已经暗澹下来。 回府的路上。 朱瞻基瞧着这街道的两侧似乎热闹了不少。 各处的客栈更是喧嚣声四起。 瞧着眼前这张灯结彩的景象, 朱瞻基先是一愣,仔细想了想,这才摇头一笑。 明日便是科举放榜点状元的日子,那些赴京赶考的考生们汇聚于京城之内,寒窗苦读十数载,为的就是明日这一天的到来。 自己作为此次科举的主考官,却连这个日子都给忘了。 不由的摇头一笑。 第二日一整天,朱瞻基依旧在为自己的大婚以及册封大典准备着。 毕竟除了婚宴外,还有很多地方都需要准备安排。 尤其这是自己的大婚,自然是要精心安排的。 虽然忙了一天,身体上已经很疲乏了。 但瞧着这京城当中张灯结彩的热闹景象,朱瞻基还是在忙完之后,将胡善祥带了出来,带着他在这京城的四处闲逛起来。 这古代新科点状元的日子非同寻常。 算是一次盛大的节日。 即便家中无人参考,也都会到这城中的四处游玩赏灯。 这人多了,自然也就热闹了。 而与此同时,相比于此刻正悠闲的带着自己未来夫人在城中四处闲逛的朱瞻基。 那皇宫大内,同样也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科举完成,皇上在皇宫之内设宴招待百官。 为的同样是庆祝这喜闹的日子。 此刻站在那龙台之上的皇帝朱棣,举着一杯酒看向了下方两侧坐着的百官们。而伴随着朱棣的举动,那下方两侧的官员们也赶忙从自己面前的餐桌上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看向了那龙台之上的朱棣。 见此,朱棣朗声说道。:“这一次的科举如火如荼,你们这些监考的考官们受累了。” “朕替天下的举子们,敬你们一杯!” 正当朱棣举杯要一饮而尽之际,他的目光却扫视到了左侧安于太子身边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不由的问道:“长孙呢?” 闻言,那坐在朱棣左侧首位上的太子朱高炽,赶忙对着自己老爹说道:“父皇,那小子一早就看不见个人影,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儿去野了。要不儿臣再派人去寻?” 听到这话的朱棣想了想后,便微微一笑,随即摆了摆手说道:“无妨。” 说完,又看向了下方两侧的官员们调笑道:“朕在这宫中设宴,替天下的举子们犒劳你们,结果这主考官不在。” 朱棣的话,顿时逗笑了不少的官员。 毕竟那主考官可是皇帝的亲孙子,这若是旁人,此话自然是在责怪,可既然是爷爷在说自己孙子,那就是玩笑话。 这些道理,下面的官员们还是拎得清的。 随即,朱棣继续举杯,对着众人说道:“既然主考官不想喝朕赐的酒,那我们便喝我们的。” 举杯一饮而尽。 下面的官员们见此,也纷纷拱手举杯,对着龙台上的朱棣喊道:“恭祝皇上,为天下遴选人才!” 说罢,同样一饮而尽。 瞧见这一幕,龙台上的朱棣也不知是因为最近自己的那些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还是真的为今天这个日子而感到高兴。 双手挎在腰间的腰带上,说道:“今天外边这应天府不定多热闹呢。” 听到这话,那太子朱高炽也是高兴的接话道:“是啊,鱼龙一夜宵间舞,火树银花不夜天,这外边比这里要热闹许多呀。” 朱棣点点头,说道:“嗯,等运河修通了,这赶考的举子会更多。唐太宗第一次举办科举的时候,跑到场子外边看举子入场,志得意满的说,天下英雄尽入我彀中。” 说到这里,朱棣也是笑了笑,继续说道:“朕的心情跟他是一样的,这次的卷子明显的比去年好多了,这也是民心所向,这一科将来要出宰相、出大学士,最好是出个治边的大才。这可是......” 原本要说这是朱瞻基的功劳,可瞧了瞧那空空如也的位置,却又摇头一笑。 转而对那太子朱高炽说道:“是你家那小子的功劳啊。” 闻言,太子朱高炽也是极为得体的起身,来到了老爷子朱棣所在龙台的面前,对着上面的老爷子朱棣说道:“朱瞻基那小子能为朝廷主持抡才大选,这乃是皇上给的福分,他哪里有什么功劳。” “想那永乐初年,在儿臣主持那科举制时,那满考场可都见不到人呐。” 太子朱高炽的话十分明显,想说的是这科举人才多少与主考官无关,都是自己这位老爹治国有方的成果。 但亲儿子拍自己的马屁,朱棣这位皇帝总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接下吧。 随即便调笑的看向那在座的官员们说道:“这下边坐的,可大多都是永乐初年考上来的,你这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呐。” 听到这话的太子朱高炽也是愣了一下。 而下边那些官员们却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瞧着众人大笑,那龙台上的老爷子朱棣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而在笑过之后,那站在场中央的太子朱高炽也高声的对着那龙台上的老爷子拱手喊道:“吉时已到,请皇上御笔钦点鳌头!” 而伴随着老爷子朱棣来到那龙台一侧,手执毛笔在那丹红色的墨水中沾了些墨水后,便选中了此次科举他属意之人。 片刻之后,伴随着这朝廷内皇帝的御笔钦点鳌头结束。 那被选中的名单便快速的从皇宫之内朝着京城之中传了出去。 此时京城各处,由各地方官府办的客栈之中,无数的考生们正聚集在院中,等待着最后那万众瞩目的一刻出现。 随着名单以及传旨的太监赶往各处,将高中的前三甲带至皇宫后。 那宴席之上。 太监高声喊道:“传,新科进士,于谦、曹斌、杨伦,随旨觐见!” 三人中,那曹斌与杨伦神情恭敬,规规矩矩的来到了那场子中央,对着那龙台之上的皇帝朱棣喊道:“草民、杨伦、曹斌,拜见皇上!” 在这二人高亢的声音当中,却夹杂着一个微弱的声调。 而伴随着这三人跪拜在地后,那龙台之上的朱棣也缓步走了下来,一边走着还一边说道:“让朕来瞧瞧本朝的三位文曲星,都长什么样儿。” 说话间,便已走到了三人的面前。 而在朱棣走到他们身前之时,那曹斌和杨伦十分识抬举的直起了身子。 唯独那于谦,还趴在地上。 瞧着他那一副醉态以及满身的酒味,朱棣倒也没有责怪,反而笑着问道:“你,喝了多少的酒啊?” “哦,你想当本朝的李太白?” 那李太白是什么生平?一句话,一旁跟着的太子朱高炽便吓了一跳,赶忙对着朱棣说道:“回皇上,于谦陡然高中,或是被同乡灌醉,不知道皇上召见......” 可话说到一半,便被朱棣打断了。 “你别说话,让他自己说。” 听到朱棣的话,那地上跪着的于谦也似乎有了些神智,但浑身还是软趴趴的说道:“回皇上的话,昨日接到信,我娘去世了。学生饮酒二升,至今未醒。” 见是这个缘由,朱棣便不想追究什么,但嘴上还是说道:“父母已逝,怎能饮酒?” 于谦勉强的直着身子,说道:“学生自幼蒙寡母抚养成人,未及报恩,本想饮酒醉死,辜负了父母的恩情。” 听到这话,朱棣想起自己的母亲,便也不再责怪,说道:“真是个怪人呐。那既然如此,我也不责备你了,你们以故乡为题,写一首五言古风,或思乡,或怀情。” “给今天晚上,助兴!” 说完,又看向那地上的于谦问道:“于谦,能诗否?” 可那于谦却回话道:“皇上,草民的诗,怕不应景。” 朱棣嘴角微翘,道:“但说无妨。” 听到这话,朱棣倒是不在意,可一旁的朱高炽却心里隐隐担忧起来。 趁着老爷子朱棣不注意,将一旁的一名小太监给喊了过来,小声交代道:“快去将长孙找回来,告诉他,若是他再不回来,他看重那人的小命就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 闻言,那小太监赶忙领着太子的命令便朝着宫外而去。 而那场中的于谦也开始作诗道:“村落甚荒凉。” “年年苦旱蝗。” “老翁佣纳债。” “稚子卖输粮。” “壁破风生屋。” “梁颓月堕床。” “哪知牧民者。” “不肯报灾伤。” 此诗一出,语惊四座。 朱棣虽一生经历良多,什么风浪也都见过。 从靖难之役开始,这天下读书人对他的诋毁不知道有多少。 原本对于这于谦的区区几句,压根不可能让他有半点的心境起伏。 可是,如今是在这百官之前,这人又是朝廷钦点的前三甲。 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选中人家,人家还不领情。 说你朝廷‘哪知牧民者,不肯报灾伤’。 这对于他朱棣,对于整个朝廷而言,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是踩在你脸上践踏的侮辱! 即便朱棣自己不在意,可不管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还是朝廷的脸面,都无法容他! 伴随着老爷子朱棣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台下的太子朱高炽似乎意识到了不好,赶忙便来到了那于谦的面前,指着他说道:“于谦!你怎么敢喝这么多的酒!也就是皇上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不能有下次!” “来呀!拖出去!” 听着这话,那龙台上的朱棣顿时说道:“当着和尚骂贼秃就算了,朕不聋不傻,用的着你给朕做主吗?” 就当下面的太子朱高炽都有些慌张的不知道该如何应话时。 与胡善祥在城中大致逛了一圈,四处瞧了瞧后,见时辰差不多,准备赶着宴会结束的尾巴返回的朱瞻基,也在那碰巧赶去知会的太监的催促下来到了这场中。 虽然距离那宴会的场地还有些距离,但朱瞻基还是赶忙远远的便喊道:“孙儿拜见皇爷爷!” 瞧着朱瞻基那小子及时的出现,龙台下的太子朱高炽长长松了口气。 而龙台之上的老爷子朱棣,也对于自己这大孙子此时出现的目的一清二楚。 待朱瞻基来到近前时,龙台上的朱棣顿时笑着问道:“你这个科举的主考官,不在这里与百官同贺,跑哪儿野去了?” 听到老爷子朱棣的话,朱瞻基也是笑了笑,说道:“爷爷,这宫中有宫中的气象,城内有城内的热闹,爷爷不是常说要与民同乐吗,孙儿这不是也按照爷爷的话去办了吗。” 闻言,朱棣顿时一笑:“跟你说了那么多,就记住这一句吗?” 说完,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然后指着朱瞻基一旁的于谦,问道:“这人是你选上来的吧?” “你怎么说?” 朱瞻基顺着朱棣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瞧见那于谦烂醉如泥,只有一丝理智的模样,回话道:“爷爷,刚刚的事情孙儿也听说了,爷爷先不急,待孙儿问这于谦两句可行?” 对此,朱棣自无不可。 见此,朱瞻基笑着转身看向了地上的于谦,然后说道:“于谦,自你参加科举以来,本殿下就时常关注于你,如今你能脱颖而出,位列科举三甲,很不错。” “至于你刚刚的那首诗,我也听到了,听你语句中意境,可是对朝廷颇有不满?” 闻言,那于谦倒也不客气,对于眼前这位皇长孙乃是第一次见,更何况,当着皇帝的面都敢说,现在又如何不敢说了。 当即便说道:“听闻皇上又要打仗了,全国各地方的官府都在加收赋税,百姓苦不堪言!” 听到这话,朱瞻基顿时一笑。 “哪儿的官员加收赋税了啊?此次皇上亲政,所有用度早已备齐,更何况朝廷在南直隶推行新政,你于谦身为江南人士,理当清楚,度田令下,百姓按照朝廷标准缴纳赋税,各地官员无权私加赋税,亦无往昔火耗,何来这加税之理呢?” 朱瞻基的话,让一心求死的于谦,突然间清醒了些。 “可是家中书信.....” 还不等于谦说完,朱瞻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京中出征之事私下流出,引起各地官员猜想,此事朝廷早有法令传下,此次加收赋税,全部返还,不得有半点截留,并下旨通报整个南直隶,免去各地方官府增收赋税的权力,待朝廷派遣的税官抵达各地后,亲自增收,各地官府只有配合协作之责,无征收加税之权。” “此事,你可知?” 朱瞻基的这些话,这些事情,他于谦还真的未曾听闻过。 因为他赴京赶考,已于月前动身,对于家乡事情一概不知。 想到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自己信息落后许多,于谦还是坚持说道:“可我朝屡次出征北疆,劳师动众,百万大军吃的喝的都是百姓的血汗,此事难不成还有错吗?” 朱瞻基闻言更是轻蔑一笑:“你于谦只知百万大军吃的喝的都是百姓血汗,你可知,那百万大军在战场上厮杀搏命,为的也是身后大明朝那数万万百姓?” 于谦依旧辩驳:“北疆原本无事,数次出征皆是朝廷主动出兵,十多年来,天下百姓对此付出多少。穷兵黩武,非盛世所行之道,今日只知汉武帝时北抗匈奴之威,却不知那背后是被百万大军吃垮的天下百姓。” 对此,朱瞻基更是轻蔑一笑:“今日本殿下便暂时不顾身份问你一问,若由你主政,该当如何?” 闻言,于谦语气一滞,可在思虑片刻后,还是说道:“与边疆诸邦握手言和,轻徭减赋,与民休养生息!” 见他说完,朱瞻基又问:“就这些?与边疆诸邦握手言和,轻徭减赋,与民休养生息?行南宋之举?” “腐儒!” 骂完又道:“不谈今朝,你可知汉朝武帝时,为何非要穷兵黩武,抗击匈奴?” “你又可知汉朝时边疆地理如何?” “汉时匈奴势大,草原民风彪悍,下马百姓,上马便是骑兵。” “草原资源贵乏,盐铁之物乃其必需之物,除南下无可解之法。而汉边疆虽有秦时长城,却无任何地理优势可与匈奴抗争。数十万骑兵,一旦越过长城,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无任何战略纵深。汉朝时刻皆有灭国之险。即便依靠城邦之坚而守,可城外的百姓呢?” “使之为贼所奴?” “再说今朝,你江南之地还能靠着卖口粮而活,北边的百姓呢?你南边的百姓是百姓,北边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吗?大明朝是天下人之大明,便该由天下人所养。唇亡,恐齿不寒?” “以皇上之经略,拿下北疆土地,整个大明朝腹地便有了漫长的战略纵深,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就是战略纵深!以偌大草原为纵深,便是敌兵袭来,也有偌大疆域可与之周旋,却不伤腹地百姓。” “此乃国之大计,是国之根本所在!” “区区腐儒,竟敢当众贬斥朝廷之略,真当以为你读了两本书,作过几首酸文,便可高高在上的指点江山?你还差的远呢!” “大明朝各地粮食价格居高不下,你可知为何?朝廷兴修运河,你又知为何?此番新政推行,可知对大明朝、对百姓的意义?” “书,乃是助人更清楚的看这天下之工具,一点不懂实政,只一脑袋扎进那书中世界。双腿行不至百里,却张口天下,闭口苍生,骂你腐儒,你可服!” 朱瞻基的一番贬斥,将那于谦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口中所提战略纵深,所问运河新政之意,让于谦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 顿时被朱瞻基问的哑口无言。 尤其是那一句,双腿行不至百里,却张口天下,闭口苍生,更是让他说不出半句话。 瞧着那瘫坐在地上,恍然若失的于谦,朱瞻基当即一抬手,说道:“来人!提桶水来!” 片刻后,太监抬了一大桶的井水而来。 朱瞻基指着那于谦便说道:“浇!” 太监不敢有片刻耽搁,两人抬着那冰冷的井水便浇在了那于谦的脑袋上。 一盆冰水灌头,于谦瞬间清醒。 “念你无知,加上母亲初故,留你一条狗命。” “但功名免去,发配至军中做一帐前小兵,此番随军出征,到那沙场之上,好好瞧一瞧!” “来人!拖下去,扔至军中!” 闻言,两侧的护卫赶忙上前,将那于谦给拖了下去。 那龙台之上站着的朱棣,从始至终就静静瞧着自家这个大孙子对那于谦的发落,却没有说半句话。 更没有在乎他替自己做了决定。 甚至瞧着自家这个大孙子的举止,还颇为赞赏。 那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太子朱高炽。 心里郁闷极了。 自己说了两句,便被老爹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家这崽子在这百官之前张牙舞爪的卖弄一通,老头子却连个屁都不放,甚至还挺高兴。 朱高炽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人和人是不一样…… 而在处置完那于谦后。 老爷子朱棣却只说道:“处置完了?” 朱瞻基点点头,正要说什么逾越之言时,老爷子朱棣却只是笑笑,打断了他准备说的话,然后一抬手。 随着太监递来酒杯,朱棣顿时笑着说道:“一点儿小插曲,别让坏了我们的兴致,来,诸位,共饮!” 此刻坐在下面,从头到尾将这件事看了一遍的百官们。 一个个面面相觑。 在举杯与皇上朱棣共饮的同时,心里头也都是错愕不已。 这皇上对这位长孙也太好了吧。 甚至都不能说好了,这就是赤裸裸的纵容! 同样的事情,太子做了,被阴阳怪气的臭骂一顿。 而长孙做了,却还颇为赞赏。 这要是不知道,还以为那长孙才是太子呢。 此刻被所有人所羡慕的朱瞻基却此却没有丝毫的感觉,毕竟这种事情在他身上发生的太多了。 压根没有太大的感触。 在老爷子再次与百官举杯的同时,便悄悄的回到了自己那座位上。 今日之所以当着百官的面,落了那于谦的面子,甚至是伤了其尊严。 还真不是他不知道那于谦的大名。 而是如今的于谦不过刚刚科举高中,他所需要经历的事情还多着呢。 如今的于谦,也依旧不是历史上的那个于谦。 他只有经历过这中间的重重磨砺,才能是那个于谦。 虽然清楚于谦之能,他却不能做那杀鸡取卵、拔苗助长的事情。 若不是为此,今日他朱瞻基压根都不需要说这么多,有无数种办法将其保下来。 当然,除了保护这于谦的意图之外,还有另外一层深意。 这于谦既然注定是自己日后的臣子,那对于臣子,自然是要有驾驭之道的。 今日将其重罚,甚至夺了其功名。 看似对其损害甚大,但对于皇家而言,一个区区功名,真的有半毛钱用处吗? 更何况,他已经高中,又不是没有高中。 免去功名和没有考取到功名,完全是两码事。 从这一刻起,朱瞻基以内此事,一直坚持到酒宴结束,这才与自己老爹回到了府上。 第二天一早。 那被丢进军中的于谦,就又被朱棣派人给带到了宫中。 对于昨日在那酒宴之上,自己的孙子的种种行为,朱棣其实是看在眼中的。 瞧着自己那大孙子发落于谦的模样,朱棣自然是高兴的。 毕竟日后做了主君,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少。 他朱棣乐得其见。 不过,他老头子也不湖涂。 对于自己那大孙子的意图,也瞧的清楚。 加上以往自己那大孙子的种种奇妙之举,朱棣对于这于谦也是有了兴趣。 朱瞻基那小子平日里的懒样,他可是知道的。 别说是一个区区进士了,若是跟他没有关系,就是当朝杀几个官员,他也不会说一句话。 但这小子昨日说了那么多,还故意将那于谦给直接发落了。 看似是在处置那于谦,实则是怕自己这个老头子处置的狠了。 如此种种下,他朱棣自然是想要瞧瞧,能被那个大孙子如此看重的人,到底有什么才能了。 在那于谦被叫到宫中后,朱棣连见都没有见,便直接命人扔了一张纸,还有一个小桌过去,考其才能。 于谦虽然不解,但睡了一夜后,已经彻底醒酒后的他,也不会再做那湖涂事。 便按照皇上的意思,认真的写了起来。 与此同时。 一觉睡醒的朱瞻基,也在第一时间便命人去了那军营中。 将于谦带来。 如果昨日使的是威的话,那今日便是要让其清楚,这罚可不是真罚..... 然而,就当朱瞻基完成了每日的养生任务时,派出去的人却回话说,人被老爷子带走了。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吓了一跳。 那踏马可是于谦啊..... 虽然老爷子将其带走,不一定就是要杀,以老爷子的脾气也不会隔日再杀,但朱瞻基还是有些担心。 赶忙便起身朝着宫中而去。 而当朱瞻基来到那乾清宫外时,却被那守门的赵全赵公公告知,老爷子此刻正在考较那于谦。 听到这话,朱瞻基也算是松了口气。 既然里面正在办事,自己也就不进去了,在外边等了起来。 片刻后。 当那内殿之中的老爷子朱棣在看完了那于谦所写的平绒策时,脸色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直至看完后,直接从那龙椅之上惊站起身。 若此刻太子朱高炽在此,瞧见自己老爹朱棣这番模样,立马便会明白,这是老爷子要杀人的表情! 不过好在想起此人乃是科举的进士,脸上的杀意这才消退不少。 不过,朱棣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命人将那于谦叫进来,而是在仔细的思虑过后,对着门口的太监问道:“朱瞻基那小子来了吧?” 小太监回话道:“长孙殿下一早便来了。” 见果然如此,朱棣顿时便说道:“叫进来吧。” 当朱瞻基来到这内殿之后,将手中的平绒策扔到了朱瞻基的手中,说道:“自己瞧瞧吧。” 对于这些,朱瞻基压根看都没看,只瞧见那平绒策的抬头,便清楚了其中的内容。 也就明白了此刻老爷子这副表情的缘由。 不仅如此,还主动笑着问道:“爷爷,这人孙儿可留对了?” 听到这话,朱棣顿时大笑起来。 瞧着朱瞻基说道:“你小子倒是好眼光!” 对于这于谦的能耐,朱瞻基可是太清楚了。 可老爷子不知道啊,在回了回神后,朱棣还是有些感叹的说道:“没想到,到了老头子我这么大年纪,竟又得此人!” “可惜....可惜啊.....” “若能早个十年......” 对于自己爷爷这番感叹的缘由,朱瞻基清楚。 如果早十年能得到此人,他老头子自己又何须为了那北疆的事情而自己发愁。 在老爷子看来,这于谦,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那个,治边的大才! 只可惜啊..... 良才是需要时间磨砺和成长的。 如今的他...... 还太嫩了。 不光是这策中的内容,更是因为这于谦昨日的种种行为。 不管是军中还是官场,若像主政一方,做事情滴水不漏那是必须的。 可此人如今还十分轻浮,还当不得大用。 不然,他老头子也不用在如此年纪还要去北边大战,将这样一个治边的大才留给儿孙,北疆便可安定了..... 不由的,朱棣长叹一声,说道:“算了,爷爷年纪大了,这人就不跟你抢了,留给你小子吧。” 说到这里,朱棣甚至都忍不住的羡慕起朱瞻基来。 “你小子这命,还真好!” “什么都捡现成的!” 其实也怨不得老爷子朱棣这么说。 想想他朱棣这一生。 什么东西不是他自己争取过来的。 天下是自己又打下来的,皇位是自己造反抢过来的。 当天下读书人对他嗤之以鼻时,朝中的那些官员大臣们,也都是他一点点的培养起来的。 可这小子呢? 自己爹是太子,还是一个能坐在太子之位上几十年不出问题的人。 满朝文官都是他爹的人。 而他爷爷还是皇帝。 江山土地都给他打下来了。 就踏马坐享其成了。 如今屁事不做,这治边的大才又自己上门了。 朝中有那三杨以及夏元吉。 不管是对朝政还是局势,都能帮他牢牢的稳住。 如今再培养这于谦一些年头,北方诸事可定。 加上他这个爷爷给他铺路,工部尚书是那张本,是那小子自己提拔上来的嫡系。 那郭济也去做了那顺天府尹。 现如今,也就差个军权了..... 而掌握军权的老二,还就听这小子的话。 就是不知道,等到了争夺皇位的时候,是否能够听话了...... 而这,也是为什么此番出征,朱棣非要带朱瞻基这小子去的原因。 想着这些,朱棣也不想再跟他掰扯,便一挥手,说道:“行了行了,带着你那宝贝疙瘩滚蛋吧。” 闻言,朱瞻基笑了笑,说道:“爷爷不见见了?” 老爷子一摇头,道:“不见了,这好还是留给你卖吧。 ” 见此,朱瞻基赶忙谢过老爷子后,便转身带着那于谦朝着宫外而去。 就在朱瞻基带着那于谦离开乾清宫的路上,正巧看到了自己二叔和三叔一同前来。 朱瞻基自然清楚他们来的目的,便故意笑着问道:“二叔,侄儿我就说你何必折腾呢?” 自己玩砸了的二叔朱高煦,正满脸纠结,听到这话,更是便骂道:“小兔崽子,你不是说帮你二叔求情吗?这情求哪去了?在那棺材里睡了一夜,uu看书闷都闷死了。” “行了,二叔,快去吧。老爷子就等着你再去请罪呢。” 闻言,朱高煦也不再废话,与那老三一同朝着老爷子那里去了。 乾清宫的内殿中。 在看到老爷子的一瞬间,朱高煦便跟朱高燧跪在了地上,说道:“儿臣,叩见父皇!” 经过中间闹了这么一档子事,加上刚刚与大孙子说话的心情不错,老爷子朱棣这次倒是给这哥俩留了余地。 “起来吧。” 随着二人起身后,朱高煦身边的朱高燧赶忙便用胳膊推了推身边的老二朱高煦。 见此,朱高煦赶忙便上前说话了。 虽然脸上还是有些难为情,却还是主动再次认错道:“爹,这次儿臣知错了,之前在尚书房时,儿臣狂悖,出言不逊冲撞了父皇,父皇虽然送了儿臣棺材,但儿臣知道父皇是为了给儿臣一个教训,多多悔悟。” “昨夜儿臣躺在那棺材里想了一晚,现在对父皇的苦心都明白了。” “此次爹您要出征,身边不能没有我们哥俩啊。这次出征归来后,我们哥俩也想好了,按照爹的意思去就藩,京城里的王府不要了,那兵权也不要了。” 听到老二说出的这些话。 朱棣背对着他们的身体,也终于在这一刻转了过来。 尽管这儿子对自己忤逆,可到底是自己儿子。 逼他们离开自己,去云南就藩,他身为人父又何尝愿意。 + 加入书签 +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合则不得,散则必败 大明:让你励精图治,你去养生?第一百一十四章:合则不得,散则必败! 只是,有些事情,为了这个国家,他不得不做。 如今见自己这老二明白了他这个做爹的为什么这么做,朱棣的心中也颇为感叹。 不过,朱棣这么多年来做皇上,多疑早就是不可改变的本性。 儿子能这么说,他很高兴。 可这老二这么说,到底是为了让自己放下戒心,还是真的知错,他不清楚。 他想相信,可又不敢相信。 相信了,一旦有丝毫的问题,将来发生的,都将导致他们老朱家再次出现自己人杀自己人的事情。 大明朝,也将再经历一次浩劫。 而这一次的浩劫,能不能像自己那样,顺利的拿下,还未可知。 这,就是大乱开端啊..... 不过,心中这么想是这么想,那老二朱高煦刚刚的一句话,却说的很对。 这次的北征,他们还得在。 这么多年来,他朱棣打仗,老二老三一直都是左膀右臂,还真少不了他们。 与此同时,那老二还在继续说着:“上次在监了一段时间国后,儿臣也尝出滋味了,那大管家的差事,儿臣是真干不了,还是留给老大干吧。我们哥俩就跟着爹打仗,仗打完了,我们就回各自的藩地。” 说着,那老二朱高煦还领着老三朱高燧一同的跪在了地上,磕个头后,说道:“爹,我跟老三不常在京中,您可得多注意身体。” 听到这里,那老爷子朱棣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每次听你们说这话,我就会想,要不是建文逼的那么紧,咱们爷几个不还在那燕山骑马打猎吗?那该多快活啊........” 说到这里时,门外的太监赵全,赶忙的来到近前,说道:“皇上,太子妃来拜。” 听到这话,朱棣便笑着说道:“叫进来吧。” “是。” 片刻后。 朱瞻基的老娘,太子妃张妍便来到了老爷子的面前,对着朱棣埋首一拜,道:“皇上。” 瞧着自家老大的媳妇儿,朱棣每次见都忍不住的想乐。 自己老大那么一个正经的人,却找了这么一个媳妇儿,也是有趣。 不管什么时候,也跟她发不了什么脾气。 “起来吧。” 闻言,太子妃缓缓起身。 见此,一旁的汉王和赵王爷在老爷子的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见礼喊道:“大嫂。” 太子妃点了点头。 随后对着老爷子所在说道:“皇上,今儿过来是请个皇上个旨,既然瞻基这孩子要大婚了,皇上总得定个日子的。” 听到这话,朱棣便是一愣。 他没想到朱瞻基那小子这么快就筹措到了银子。 随后想了想,说道:“既然是大婚,那就要好好的办,往仔细了办,长了不好,怕你这个当娘的心急,短了办不妥当......这样吧,日子就定在一个月后吧。” 老爷子的话虽然说的正儿八经,但太子妃还是听出了其中打趣自己的意思。 不过跟老爷子开玩笑还是有失体统的,老爷子能说,自己不能说。 随即,便回话道:“那好,那就按照皇上的意思办。” “过来就是问问这事,好让皇上拿个主意,既然皇上与汉王、赵王商议大事,那臣妾就打扰了。” 在看到老爷子点了点头,太子妃便转身离开了。 乾清宫的内殿中。 朱棣看了眼自己这两个儿子,想了想后说道:“既然老二你醒闷醒的这么快,那做爹的就不多说什么了。此次长孙大婚之后, 大军便开拔。” “你们两个,老三,你想办法,派人将鞑靼、瓦剌、还有兀良哈他们的来往摸清楚。老二,带领三千营、五军营、神机营,到小姑山,按照兵部的计划做兵演,朕要亲自去看的。” “要是有一点马虎......” 不等朱棣说完,那老二朱高煦便说道:“爹您赏的那台棺材,儿子还没扔呢。要是有一点马虎,儿子我自己躺进去埋了!” 闻言,朱棣点了点头,然后一个眼神,那汉王和赵王便立马躬身拱手,退了出去。 在二人离开之后,朱棣瞧着二人离开的地方,暗自的滴咕着:兵权....兵权..... 随即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一翘。 皇宫内。 朱瞻基与那于谦一同朝着宫外走去。 临到宫门口时,朱瞻基这才开口说道:“去军队里养马,这差事能干的了吗?” 于谦面无表情的说道:“脑袋掉了都不怕,养马有什么可怕的。” 朱瞻基也不能跟他废话,只是瞧了瞧他这瘦弱的身子后,才说道:“这人呐,不管读了多少书,走到哪学到哪才是正理,看你的平绒策,似乎对兵事还挺敢兴趣,既然如此,就好好去到军队里学学吧,光看兵书,是成不了气候的。” 尽管昨日在酒宴之上,他于谦被眼前这位长孙殿下训斥了一通。 但那时也是因为他于谦醉酒,脑子转的不灵光,对于眼前跟自己年纪并不差多少的朱瞻基,于谦显然并不服气。 神情也不见多么恭敬。 对此,朱瞻基并不在意,招了招手,对那负责宫禁的侍卫说道:“这位可是朝廷这次的状元郎,好生的送到军营中,知道吗?” 听到朱瞻基的话,那侍卫也是心中一紧,赶忙恭敬的说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办妥。” 可一旁的于谦在听到朱瞻基故意在这侍卫面前将自己的来历说清楚,顿时气的指向朱瞻基:“你!” 但朱瞻基却只是微微一笑,起身直接离去。 而在朱瞻基离开后,那侍卫瞧了瞧于谦,见他刚刚的举动,不由的皱眉说道:“状元郎,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多少的才学,对长孙殿下不恭,可是大不敬。”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整个大明朝,你就是得罪了皇上,可能还有条命留,若是得罪了长孙殿下,殿下不说话,皇上都要先拔了你的皮!” 听着这侍卫对自己的提醒和威胁,于谦本想说什么,但想到此人身份,顿时一挥衣袖,什么也不说了。 在侍卫的护送下,很快那于谦便被送到了军营当中。 而那侍卫显然也很懂朱瞻基的意思,于谦是本届新科状元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军营。 这军营当中的人本就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军伍汉子,见着这个搜啦吧唧的于谦,本就没什么好感。如今听到他的身份,知道他竟然敢顶撞皇上,更是没个好眼瞧他。 毕竟,当今的皇上也是行伍出身,可是他们这些军中之人崇拜的人物。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偶像这个说法,但意义大差不差。 因为他们就算跟皇上没有半毛钱关系,却因为同为行伍出身,不免就有种亲近的感觉。 感觉跟自己是一类人。 对于那些文人对皇帝的诋毁,本就愤慨,如今听到这状元郎还敢诋毁他们的皇帝,怎么可能对他有好脸看。 基本上这于谦走到军中任何地方,虽不至于动手,却也受人白眼。 好在这于谦生性倔犟,你不理我,我还懒得搭理你们这些粗汉子。 只是想到那长孙朱瞻基对那侍卫说的话,还是不免有些愤恨。 正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让他于谦平白多了这么些个烦心事。 不过,他又怎么知道,朱瞻基这样的举动并非是一时兴起所为。 身为人君,驾驭人才,首要便是降服其心。 使其惧也好,使其贪也罢,不管怎么样,首要便是让其甘愿俯首称臣。 这于谦轻狂,虽是状元,但也轻狂的没边儿了。 以为有些才华,便肆意妄为。 这样的人,若不狠劲折腾,他是不会有所悔改的。 太自傲了。 连在老爷子面前都是如此轻浮狂悖,更是没有将自己这个皇长孙放在眼里。 若是以势压人,只能得其一时屈服。 这不是朱瞻基想要的,况且他并不着急,活八十九岁呢,慢慢来。 所以,先要让其亲眼瞧瞧,他朱瞻基的爷爷朱棣,到底是个什么人。是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那样,世间流传的那样。 别光听那些腐儒说,到这军中亲耳听听。 于谦出身不是大多数人印象中的寒门。 祖先原是河南人,从金、元以来世代为朝廷大官。高祖于夔当过元朝的河南江北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追封河南郡公。曾祖于九思最后当了杭州路总管,并死于杭州。 祖父于文在明朝任兵部主事。 只有其父于彦昭,职位低微,几近隐逸。 这样的经历,必然导致其所听所闻非世间公断。 也养成了其地地道道的读书人做派。 这一样不是朱瞻基想要的。 朱瞻基要的是个能文能武的治世大才。 跟这些行伍之人打打交道,也能使其消一消其身上的腐儒之气。 能踏踏实实下来。 在功名已得的情况下,空闲下来好好想一想。 第二日。 在朱棣的召集下,汉王、赵王、以及兵部的杨士奇全部来到了老爷子朱棣的乾清宫内。 此时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沙盘。 上面详细标注了北边地形, 此次召集他们过来,正是要商议一个最好的出兵之法。 那杨士奇指着沙盘上的一个位置,说道:“我们大军驻扎在这两条河的中间,道路并不宽广,不利于大兵团的作战。如果敌人将道路一封,岂不成了围歼?” “他们可以选择围而不打,切断供给,那结果,可不敢想啊。” 听到这话的汉王,顿时说道:“有大炮有火铳,他围得住吗?” 见此,杨士奇耐心的解释道:“大炮火铳最多,粮食断了,十日之内军心必乱!这场仗没那么容易!兵部的官员讨论了一下,他们还是觉得困难重重。” 听着杨士奇的话,不等一旁的老爷子朱棣发话,那汉王已经开口说道:“你们兵部老是把困难说的比天大,按你们这么说,这仗就不能打了?躲在家里就太平?” 对于汉王的说法,杨士奇也是一脸的无语:“兵部和朝廷是一起的,怎么会有你们兵部这种说法。” 一旁的赵王朱高燧也是趁机说道:“你打过几仗啊?你一个文官,管好后勤就行了,管不了找个能管的人来做这个官。皇上叫你来,不是叫你来听困难的!” “你!”杨士奇指着那赵王简直无语了。 事情不好好谈,光耍胡! 可他杨士奇不知道的是,这两位王爷做的可不仅仅只是胡闹。 这么多年来,他们陪在老爷子朱棣的身边,南征北战。 对于老爷子想的什么,他们俩门清。 至于怎么打这仗,老爷子说这样的话,心里就早有主意了。 另外,真正到了战场上,这仗怎么打,靠的是什么? 是主帅的临场应变。 真靠朝廷商议,能商议个屁出来。 就是能想出一个完美无缺的主意,等送到战场上,黄花菜都凉了。 战场上的战机稍纵即逝。 往往就是对方主帅的那么一次小小的失误,就必须要抓住了。 一击毙命。 所以那老三赵王所说的话,其实并没有错。 兵部老老实实的准备好后勤,给前线的战士准备好粮食和用度,这是最关键的。 其它的,那都是老爷子到了战场上后,该考虑的事情。 而如今兵部这么说,无非还是不想打这场仗。 可老爷子的意思,就再清楚不过了。 这仗,必须打。 那老二老三也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才会如此主动的充当马前卒的角色,将老爷子朱棣不能说的话,由他们的口中说出。 在双方吵完架后,杨士奇沉了沉声,拿着那木棍,继续指着那沙盘说道:“我们的大军从长城出,到多伦,再到斡难河畔。供给路线超过了两万里,这一路上送军需、保护军需的人也要人吃马喂,敌人的小股军队又时时惊扰,入了冬,车走不快,马蹄打滑。” “这几日臣为了供给的事情,想的心神皆散,没有良策啊。” 对于杨士奇的这些问题,朱棣都清楚。 他缓缓端起一杯茶水,稳稳喝了一口后,说道:“我们想太平,人家不让啊。这一仗,非打不可。” 在老爷子朱棣说完这话,那杨士奇和身边的一名官员顿时对视一眼,都明白了此次老皇帝朱棣的心思。 不过,朱棣还是好言相劝道:“当年赵国和秦国是死敌,追击匈奴的时候,秦国能把城门打开,让出大道,合并追击万里之遥。当时的军需远远不如我们,那时统兵的大将李牧,也只有二十几岁,也不如我们。古人能做到,我们也能!” 朱棣此话一出,便是为这次打仗定下了基调。 见此,一旁的众人便赶忙躬身行礼。 也在这时,早早便来到这里,却不想参与到他们废话吵闹的朱瞻基,终于是一转身,走进了内殿当中。 瞧着朱瞻基到来,朱棣嘴角微翘,然后故意问道:“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见被老爷子猜中了自己的心思,朱瞻基也是有些尴尬,忙解释道:“最近不是为了大婚的事情忙里忙外的乱跑吗,爷爷传令的时候正好在外头。” 朱棣心里清楚,却并不点破,只是好奇的说道:“将差事交给宫里的人办就是了,你这个太孙,忙什么?你爹、你二叔三叔大婚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自个儿忙什么。” 见老爷子还好意思问,朱瞻基当即说道:“那可不是,这我爹、我二叔三叔大婚的时候,都是朝廷给操办的,不仅自己不操心,最后估计还得了不少的礼金吧?” 说着,朱瞻基看向了一旁的二叔三叔。 而听到这话的老爷子因为在场的人太多,也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这给大孙子办大婚,却要他自己出银子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太好看的。 便赶忙开口说道:“行了,这件事就不用再说了,你自己琢磨吧。” 说着,便指向了那沙盘,对着朱瞻基问道:“既然你小子来了,你就来说说吧,这仗,你小子觉得该怎么打?” 听到这话,朱瞻基本来就不想参与他们的废话讨论。 可老爷子既然问了,也只能是推脱的说道:“孙儿能有什么意见,这事儿由兵部和爷爷您议定,孙儿只管听候差使就是了。” 朱棣却并不打算这么放过他,继续追问道:“那可不行,等你小子册封了太孙之后,可就是咱们大明朝日后的继任之君了。若是连点战法都不清楚,怎么能行?说,说错了不要紧,这儿的都是战场上的老人,说错了,听听教导,日后也就懂了。” 朱棣让朱瞻基说这战法,其实压根就是想让他充当一下刚刚紧张紧绷的商议局面的调和剂。 朱瞻基反正也没上过战场,随便说说也不丢人。 当然,除此外,也想让朱瞻基这小子多多学习一些这军事上的东西,毕竟是他朱棣的孙子,这点光荣血统可要好好继承住。 见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朱瞻基想了想后,还是说道:“其实刚刚爷爷你们商谈的时候,孙儿也听到了些。按照孙儿的想法,此次北征,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朱瞻基的话一出口。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那杨士奇,如今的他算是明面上的太子党,但实质上却是铁杆的长孙党。 这一点别人就算不知道,他自己是清楚的。 不管是之前皇上的暗示,还是在那狱中被升官,直接做了兵部尚书加内阁大学士,成为大明朝一等一的实权官员,这些全部都是仰仗着长孙朱瞻基的。 刚刚他们兵部提出的那些反对意见,他们可以说,因为他们就是做这个的。 不提才不对劲儿。 加上他们也都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说几句不中听的是能接受的。 可长孙殿下就不行了。 不是说皇上不厚爱,而是此次皇上刚刚说了,已经定下了基调。 此次出征,是必须要出征的。 如今还没有出征,你就说要无功而返,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明摆了要唱反调吗? 就是一旁跟朱瞻基关系很好的二叔朱高煦,此时也忍不住的皱眉说道:“大侄子,这话可不兴乱说。” 听到众人的话,朱瞻基瞧了瞧四周这些人的表情,然后笑了笑,对老爷子问道:“爷爷,那孙儿这话能说吗?孙儿的话可有些不中听。” 面对朱瞻基的询问,朱棣虽然皱起了眉头,却还是坚持的说道:“继续说。” 闻言,朱瞻基点点头。 一旁的二叔朱高煦则一撇嘴。 是真郁闷啊.... 而朱瞻基则仔细的想了想后说道:“诸位可还记得,本朝前四次皇上亲征的结果?” 对于这些,那老二和老三自然是最熟悉的。 当即便说道:“自然记得,此四次皇上亲征,我们哥俩都陪在老爷子身边,其结果也都是大获全胜,打的塞北那些人四处逃窜。” 听到这话,朱瞻基笑了笑说道:“二叔三叔说的大致不错,不过,应该也没有说的那么简单吧?第一次亲征前,首先是淇国公丘福带领十万大军,被打的全军覆没。而后爷爷亲自率军,果然大获全胜,将整个鞑靼按在地上打了一遍。” “可此次大战,我朝出兵五十万,除了解决掉袭扰边境的祸患后,还得到了什么?鞑靼部对我朝的朝贡?那值几个钱?” “第二次亲征瓦剌呢?虽最终那瓦剌投降,可其一共出兵不过三万,我朝却是五十万!虽斩敌数百,但未免有些不痛不痒。” “第三次出征,丑虏阿鲁台闻风震慑,弃辎重牛羊马驼逃命远遁,看似大胜,我朝可有所得?” “第四次更是如此,鞑靼部族首领阿鲁台早就避之远去,明朝大军虽“如入无人之境”,却无实际收获。” “所以细数下来,在这四次大仗之下,虽壮了我明军声势,致使北方敌寇不敢袭扰边疆,但实际上的收获,与我朝付出的代价,却不成正比。” “尽管站在整个大明朝的战略上,利大于弊,有些收获不能只用实质性的东西来衡量,比如和平,没有这几次大仗,哪里有大明朝这些年的和平。对于爷爷的决策,孙儿并无任何的意见,这仗肯定是要打的,这没有错。” “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我们是不是也能得出些什么道理来?” 在朱瞻基将这几次亲政细数后,原本老爷子的脸上是有些挂不住的。 因为朱瞻基说的没有错,除了第一次出征鞑靼外,后几次基本是无功而返。 甚至在与瓦剌打仗的那一次,双方不胜不负,但大明朝可是五十万大军,对方只有三万。 说起来,意气用事点,那就是输了。 虽然那瓦剌想要发展,所以害怕他面子上挂不住,所以主动的投降了。 他朱棣当时并不清楚。 后面知道后也是十分的气愤。 一门心思的想要报仇。 可自己这大孙子说的话,并没有错。 可是,在别人的口中都是大明朝威风凛凛,军队势如破竹,可到了这小子的嘴里却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好像把他这个爷爷这么多年的功绩给抹掉了一般。 他这个爷爷心里能舒服吗? 不过好在,这小子最后还是说到了点子上。 这几次的大战,虽然看似没有太多的收获,但那也是无奈之举,明军在北边能获得什么收获,弄点牛羊回来? 最终得到的是大明朝在战略上的胜利,让四周八方,都看到了大明朝的实力,保证了大明朝的边疆不会受人欺凌。 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可不光是北面,四面八方的邻邦们,可都在瞧着呢。 这也是为何这次朱棣还执意要出征的很大一个原因。 他朱棣一旦死了,大明朝连一个真正能稳操胜券的主帅都拿不出来。 永乐朝可远不如洪武。 洪武年间,别说是徐达大将军这样的牛人了。 就是随随便便一个蓝玉,都能在北边牛叉哄哄的打出一个捕鱼儿海战役,大破北元,基本摧毁其职官体系,从而名震天下。 这一点,从他朱棣第一次亲征之前,派那淇国公丘福去就看的出来。 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逼的他朱棣御驾亲征。 尽管能打仗的将军还是有的,但真正能统帅三军的主帅人物,却一个都没有。 就那丘福,还号称靖难第一功臣。 永乐年间帅才凋零,真不是在扯澹。 是真没有。 他朱棣到底是皇帝,他就是再喜欢打仗,如果手下打一仗就胜,打一仗就胜,谁真愿意一直御驾亲征? 朱元章也是打仗出身吧? 他后来去打仗了吗? 什么大战,随随便便派个年轻将领就能收拾了,还需要皇帝去? 也就他朱棣经过朱元章的培养,成了才。 不然永乐年间的武力,是真完了。 虽说,朱棣害怕儿孙受欺负。 这同样也是朱棣一直纠结于到底要立老二为继任之君,还是朱高炽为继任之君的一个很重要的衡量。 要只说治国,一百个朱高煦也抵不上一个太子朱高炽。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你可能是太子朱高炽当着皇帝,还让老二手握重兵在外打仗? 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所以,朱棣一直在犹豫。 而在如今考虑好了日后的继任之君的人选后,越是偏向于老大和朱瞻基这个大孙子,他这一仗就必须打! 他要在自己临死前,给大明朝军队再打出一个赫赫威名来! 最起码保证他大明朝十年内的和平! 给大孙子朱瞻基一些成长的时间。 这一次,不光要打,还要彻底的消灭一些敌寇,不然他们不长记性! 不过这些都是他朱棣自己思考的事情,如今听着自己大孙子说到了这些,朱棣还是皱着眉继续问道:“什么问题?继续说!” 见老爷子并没有发脾气,朱瞻基也是松了口气。 毕竟当孙儿的去质疑爷爷的功绩,不拖鞋拍过来已经算是好的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肯说的原因。 虽然他想养生,但养生也是要看情况的。 在军国大事上,绝不能马虎。 “是!” 一旁在听到这爷孙俩对话的其他人,心里就更加郁闷了。 尤其是那老二和老三。 这都不拿刀砍? 而朱瞻基回了一句后,继续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在孙儿看来,第一次亲征之所以有所收获,究其根本是因为鞑靼部的自信和狂妄!” “以为轻松的消灭了我朝十万大军后,便看轻了我朝,以为我朝远不如太祖时期。” “所以,他们敢于正面与爷爷的大军抗衡。” “而之后数次,之所以没有太大的斩获,说白了,是见识过明军正面作战的威力后,他们不敢了.....他们开始想别的办法了,他们开始靠着骑兵的机动能力,开始与我朝的大兵团作战玩起了游击战斗!” “可我军呢,合,则不得。散,则大败!” “不急还好,一急于立功,必陷入对方的圈套!爷爷不是说过吗,兵法,胜在敌而不胜在己。” “可仔细想想,敌我双方,谁急,谁不急?敌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可战可走,走,驱赶牛羊说走便走。战,帐篷一扎,上马便战。可我军,大规模调兵,无时无刻不需要强大的补给能力,每时每刻都在耗费着国家朝廷的财政。就是银子再多,也总有消耗一空的时候。” “这样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胜!不败,已是万幸!已是爷爷运筹帷幄下的结果!” “唯一可胜的可能,便是期盼着他们敢与朝廷的大军正面对抗,但经过前几次爷爷的亲征,事实已经证明,这不可能!再想着这些,无异于痴人说梦!就是太祖时期,数次北征可所以可以大胜,也是因为其还延续着北元的建制,是国与国之间的大战!有些地方,是他们决不可舍弃的。” “这样的战斗,有利于我朝的大规模军团作战方式。但现在不同了,他们丝毫不顾及颜面,说走就走,已经是部落的形式。在那广袤的土地上,我们如何去找出他们,并且还要击败他们?他们在逼迫我们,用他们的战斗方式来与他们战斗,可那样一来,我们明军战无不胜的制胜法宝,火铳和火炮将毫无用武之地。” “所以,若按照往昔战法,不贪功,可保不败,一旦贪功,必败无疑!”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朱瞻基的目光一直都打量着自己爷爷朱棣的脸色。 因为他清楚,老爷子第五次亲征在历史上好像就是因为分兵贪功而导致大势已去,最终的失败也导致老爷子死在了返程的路上。 若以老爷子的能力,面对那些土崩瓦狗,绝不可能失败。 因为这时候的明军武器是几乎领先那些塞北部落半个时代的。 正面作战,不可能失败。 事实也证明,在失败之后,明军就算大势已去,那些塞北的部落也无法再有更多的收获。 因为一旦他们继续贪功冒进,其结果就会像明军贪功一样。 形成了另外一种兵团正面作战的形势。 一旦大战一起,顷刻间依仗着火器的威力,便是攻守转换。 正面作战下,塞北部落必败! 而老爷子之所以这样做,不是他不清楚分兵的危害,实在是没有办法。 不分兵,那些部落的军队绝不敢打。 只有分兵,那些人才敢上前试探。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而朱瞻基之所以当着老爷子的面说这些,就是为了以此来警醒一下老爷子。 但这么说,对于老爷子也无疑于是一次质疑。 一时间,尽管场中人对朱瞻基能说出这些话来而感到十分的惊讶。 但他们更担忧的,则是那老爷子朱棣的脾气! 果然。 在朱瞻基说完后,老爷子朱棣沉默良久。 他知道,自己这大孙子说的,都是对的。 可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事情已经摆在了面前,他是不得不为! 不过,唯一让他朱棣惊喜的是,原本以为自己这大孙子仅仅只是在治理国家上有极强的天赋。 却不曾想,这小子对这军事还有如此的见解。 毕竟,刚刚这小子所说的,可不是一些将军战法上的见识,而是在整个战略上的见解。 这是真正主帅才具备的能力。 关键,这小子分析的完全没有错。 甚至这些都是他朱棣多年打完仗后所总结出来的经验。 却被这小子一语道破! 想到这里,朱棣突然笑了。 不愧是他朱棣的大孙子。 他老朱家别的本事可以没有,但这打仗的本事,可不能丢! 而这场中的所有人在见到朱棣笑了后,跳到嗓子眼的心也缓缓落了下去。 朱棣缓缓转身,看着朱瞻基问道:“这些话你都是从哪听来的?是那于谦说的吗?” 听到老爷子的话,朱瞻基一愣。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笑了笑,说道:“爷爷,这还需要听别人说吗?看看历年战报,仔细想想,也该能看的出来。” “哦!?” 听到这话的朱棣顿时一阵惊喜。 朱瞻基原本完全可以顺着老爷子的话将其扔到于谦的脑袋上。 但他不愿意了。 老爷子年纪大了,想给儿孙办点事情的心情他能理解。 但他也想告诉老爷子,老朱家的儿孙,还是有本事的! 大明的江山交给他们,受不了欺负! 也在这时,老爷子朱棣缓缓来到朱瞻基的身边,满脸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说得不错!” “不过,光说问题不行。说说,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怎么打这仗,才能胜?” 老爷子的话,被朱瞻基猜了个正着。 “若想对付北方的那些部落游击式的战法,办法有二!” 朱瞻基此言一出,老爷子的眼中顿时精光一闪。 本以为这小子能看出问题所在,就已经是天纵奇才了。 问他解决办法,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毕竟要是真有办法,他朱棣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战法而没有改变。 却不曾想,这小子不光有办法,还一说就是俩! “一,化整为零!将我朝大规模兵团式的作战方式从根本上分解出来。” “每次几十万大军的出征,太耗费国力。以两三万人为一个团体,将运用火器的战法复刻到各个团体之中。” “这样就避免了那些塞北部落一见势大便逃窜的情况。” “使他们敢于与明军正面作战,如此一来,明军利用火器作战的优势就能发挥出来。” “等于是一个缩小版的明军建制。” “同时,朝廷也不需要每次出兵都依靠大规模的人数取胜而耗费无数的财力。” “边疆常年驻扎这样一支军队,便可与那些塞北部落正面作战,依靠大明朝的国力,可与其慢慢周旋。” “同时,也解决了大明朝几次大胜而无法获得太多实质性收获的问题。因为军队规模太大,不能长时间维持。那些草原上的土地,自然也就不可能一点点的收复。可小规模军队的话,朝廷便能养的起,依靠着大明朝的国力,一点点的蚕食其土地。” “不至于出现他们一见明军出动,便什么都不管,直接跑的局面。因为他们清楚,明朝大军坚持不了多久,等我们走了,土地还是他们的!” “当他们看到土地在不断被蚕食时,uu看书 就会与明军正面作战,从而进入到我朝军队的优势范围内,正面作战,同等人数本就完全不惧。况且,我朝还能不断的增兵。直至在正面将其彻底的击溃,达到击杀这些部落有生力量的目的。” 随着朱瞻基不断的讲述,对战场十分熟悉的朱棣一眼便看中了朱瞻基这个办法的精髓所在。 他这是将分兵运用到了极致! 试想往次出征,人数基本在五十万左右。 若以这小子的办法,便可分出十五六支这样的小规模军队! 五十万大军一起行动,在不清楚最终收获的情况下,确实损耗太大,。 可支持一两支这样的军队,在塞北的边境与敌人常年作战,以大明朝的国力,还是办的到的。 但那些北边的部落,可就不行了! 他们敢跟大明朝在同等人数的情况下,打一场连续四五年的战斗吗? 光拖也能拖死他们! 因为他们死一个人,就等于死一个百姓,国力就削减一分。 可大明朝,却有无数的百姓在养军队。 这样的战斗???他们打的起! 而且,还能不断的蚕食其土地。 战争,无非就是两个目的。 一,我要这一片土地。二,消灭其有生力量。 既然你们一直跑,那好,我就要土地。 但只要你们不能接受这个局面,来正面作战,正好,将你们一网打尽,消灭你们所有的有生力量! + 加入书签 +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别怕,我飞来了 这样一来,那些塞北部族的游击战法便不可能发挥出任何的效果。 一时间,就是朱棣自己,也忍不住为这个办法而心中惊叹! 这小子..... 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一场大仗没有真正的打过,却将战场上的这点事情看的明明白白! 还想出了这么一个完全克制塞北部族的办法! 不过,对这个办法的缺憾,朱棣也十分的清楚,不由的皱眉问道:“可是.....缩小建制容易,但此番缩小建制后,还需要不少的时日来熟悉吧?” 闻言,朱瞻基也是点了点头,说道:“爷爷说的正是,缩小建制不仅仅只是人数缩减这么简单,各兵种的配合等等,都需要时间来沉淀。” “所以,孙儿想说的是,这个办法如今是用不上的。” 见此,朱棣也颇为遗憾。 “那第二个办法呢?” 朱瞻基回道:“第二个也简单,仿照爷爷第一次亲征的情景,示敌以弱,诱其主动出击。但这个办法虽然是个办法,但实际操作起来太难,只能算是一个作战的方向吧......” 其实朱瞻基压根就只有一个办法。 第二个办法说了等于没说。 说白了,朱瞻基想说的也只有第一个,意思就是告诉老爷子,别急! 爷爷你办不了的事情,孙儿日后可以帮你办到。 这仗如果能不打,自然是不打的好。 震慑塞北的事情,交给孙儿来办。 把这次打仗的银子保存下来,发展更多的事情。 在听到朱瞻基的话后,朱棣并没有说什么。 可是,他心中的想法,却并没有按照朱瞻基的设想。 本以为老爷子在清楚这些后放弃这次的出征,保存国力将朱瞻基第一个办法慢慢的实施。 日后自然就能击溃塞北部族。 可放在朱棣自己身上,他想的却是,自己一定要在死之前为大孙子争取几年发展的时间! 大孙子既然有了自己的战略,那在这之前的和平,就让他这个做爷爷的去给孙儿打回来吧! 此时的朱瞻基对此自然是不清楚的。 若是他知道,只怕一口老血就吐了出来。 那站在沙盘旁的朱棣,在仔细的想了想后,对朱瞻基说道:“说的很好。” 随后又看向了一旁的老二老三,说道:“既然你们大侄子已有克敌之策,我们这些做爷爷和叔叔的,也不能光看着。这次出征,咱们就给这小子打出几年和平的时间,至于最后能否将塞北之地尽数拿回来......” 说着,朱棣便又转头看向朱瞻基,说道:“就看你小子的了。” 听到这话,朱瞻基顿时一愣。 得! 白说了! 感觉非但没有劝住他们,这是要越来越起劲了! 正当朱瞻基发呆的时候,朱棣再次说道:“你小子在大局之上的眼光不错,不过打仗要的不能光是这些,这次出征,好好的跟着你二叔三叔学学,看他们是如何带兵的。” 见此,朱瞻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点了点头:“是。” “行了,都下去各自准备吧。” “是!” ....... 随着众人离开,朱棣一个人缓缓来到那龙椅之上坐下,一边瞅着那沙盘,一边又重新回忆刚刚自己那大孙子朱瞻基说的话。 一时心里头那个高兴啊..... 大明朝没有一个值得依仗的帅才。 一直都是他朱棣的一块心病。 第一次那丘福全军覆没,若不是大明朝还有他这个皇帝在,塞北那些部族见大明朝如此好欺负,定会起了那反扑之心。 如今好了。 自己这个大孙子虽然没有任何历练的经验,但只要靠着他这点对军事上的天赋,再加上这次出征学习到的经验。 日后就算再不济,他朱棣死后也不怕整个大明朝就无一人可用的境地。 就算这小子经验不多,胜不了,还守不住吗? 靠着大明朝的火器,想守住还是很简单的。 同时,以这小子成长的速度,日后该担心的绝对不是他大明朝! 整个草原上的部族,日后都将会因为自己这个大孙子而感到颤抖! “这个成长的时间,就让爷爷给你打出来吧!” 三日后。 为大婚之事忙碌三天的朱瞻基,再次被老爷子召到了身边,来到了那小姑山的演武场上。 此时的朱瞻基一改往日之穿着,一身铠甲,威风凛凛。 骑着战马,与老爷子朱棣一同朝着那演武台上行去。 一旁,则是浩浩荡荡的将士。 来到那演武台之上,朱棣稳坐主位之上,一旁的朱瞻基、朱高煦、朱高燧以及军中的大将们,都站于两侧。 随即,老爷子起身,望着眼前的景象,将右手握拳,放于胸前。 大声喊道:“明军威武!” 随着朱棣一道喝声响起,周围不管是将军还是王爷皇孙,一个个齐声喝道:“将军威武!” 下面的将士们,也纷纷齐声喊道:“将军威武!” 朱棣继续喊道:“明军威武!” 下面将士齐喝:“皇上威武!” “明军威武!”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连续三声齐喝完毕,汉王朱高煦当即便跪在了朱棣的面前,拱手喊道:“三千营主将,兵演总指挥朱高煦,请皇上示!” 听到这话的朱棣,当即便从那旗桶之中拿出一面令旗,左手一挥,汉王朱高煦当即便领了令旗起身。 “先看三千营。” “遵旨!” 随即,朱高煦高举令旗于头顶,喊道:“鸣鼓!” 令旗一动,鼓声乍响。 下方的军队便开始迅速的退散。 随之那三千营便迅速的朝着场中飞奔而去。 三千营中皆是骑兵。 那浩浩荡荡的场面,激起了漫天的灰尘。 虽然只是兵演,但那阵仗,却犹如真实的战场一般,规模声势浩大! 就是一旁的朱瞻基见了,也是心中激荡。 这就是古代的战场模样啊..... 数万骑兵于战场上碰见,还不知道会出现怎样厮杀的场面。 那场面,想必更加的壮观。 而伴随着那三千营的演武完毕,老爷子朱棣再次从那令旗桶子里拿出一面指挥五军营的令旗,在胸前一挥后,放在了朱瞻基的面前。 却什么都没有说。 看到这一幕,站在一旁感慨的朱瞻基先是一愣。 转念便明白了什么,赶忙接过了老爷子递来的令旗,走到场中,如刚刚他二叔的举动一般。 “鸣鼓!” ........ 这看似随意的一个动作,此刻落入在场众人的眼中,却意义非凡。 大明朝军队三大营。 三千营、五军营、神机营。 三千营主骑兵,是由三千名投靠明朝的草原族人所组成。 但在后来慢慢的发展中,人数已经达到了三四万,巅峰时期,更是七八万。 而五军营,则是明朝的常规主力部队,分为中军、左掖军、右掖军、左哨军、右哨军,“五军营”之名便源自于此。 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 朱棣将五军营的令旗交给朱瞻基指挥,虽然只是一场兵演,但众人也都看出了些什么。 尤其是那代表兵部而来的杨士奇,虽然表面不动神色,可心中却是激荡无比。 朝堂之上,自不必说了。 太子的势力遍布天下。 唯独这军权,对于长孙殿下而言是一个空白。 还是一个非要掌握的势力。 如今皇上这么做,摆明了是要长孙殿下慢慢掌控军队。 如此一来,大事可定! 不仅是那杨士奇,一旁的那些将军,甚至是汉王朱高煦以及朱高燧,也都看出了这一点。 要知道,以往这些事情可都是他朱高煦做的。 就当这演武场上正在进行着浩浩荡荡的兵演时,那正在马厩中养马的于谦,顿时顺着那梯子,爬到了那一大堆的喂马饲料之上。 瞧着眼前这浩荡的场面,心中激荡。 本质上还是读书人的于谦,不管他是否喜好兵事,这样的场面他还是头一次见着。 顿时便对着这几日交好的一位养马师傅喊道:“哈斯大哥!快来看!” 听着于谦的话,那哈斯珠子也跑到了那喂马饲料的草堆上,瞧了眼外边的景象,却不屑的说道:“朱家的军队,来来回回就那么点战法,有什么好看的。” 可于谦却说道:“这种骑兵战术在兵书中是有的。” 一旁的哈斯珠子顿时惊讶的问道:“你竟然懂战法?” 可已经在军队当中被熏陶了好几日的于谦,与以往还是有了很大的改变,笑着说道:“书上得来终觉浅,亲眼看到了才知道,当朝皇帝用这种骑兵战术,大破阿鲁台,百战百胜!” 但那哈斯珠子却还是不屑的说道:“你知道个屁!他们输了是因为阿鲁台太笨,你早晚会看到,他们会败的一塌糊涂。” 对于这哈斯大哥的话,于谦并不在意,说道:“行了,你自己过嘴瘾吧。” 闻言,那哈斯珠子见于谦根本不屑,顿时气愤说道:“我跟你打赌!” 说着,还拍了一下于谦的肩膀。 此刻正被军队文化熏陶,对当朝军队有了归属感,甚至归属感自豪感正处于初期爆棚阶段的于谦,也是当仁不让,直接将那哈斯珠子给推了下去:“赌就赌!” 不过好在有草堆垫着。 在看完那战法之后,正在给马安马镫的哈斯珠子,在瞧见外面那一车车往中军主帐内运酒的马车,顿时对一旁的于谦说道:“你喝过御酒吗?” 于谦摇了摇头。 “你不是状元吗?” 于谦如今最烦的就是别人说他是状元这回事了,毕竟被免了,如今说起来,不就是当面揭他的短吗? 顿时骂道:“你才是状元。” 那哈斯珠子笑了笑后,赶忙说道:“想不想喝御酒,想就随我走!” 说着,那哈斯珠子便赶忙快步追上了那装有御酒的马车。 见此,那于谦虽不知道要做什么,却也是赶忙跟了上去。 随着众人一桶桶的将那酒桶给搬运到中军主帐后,运送的人便一个个离开了。 唯独那哈斯珠子,蹲在了那酒桶旁,品尝起了美酒。 见此,躲在一旁放风的于谦,顿时跑了过来,一脚踹在了那哈斯珠子的后背,将其踹倒,说道:“找死呢!” 可那正在品尝着那美味御酒的哈斯珠子,却丝毫不在乎,只顾着享受那美酒的味道。 神情夸张的说道:“美美啊” 瞧这哈斯珠子的神态,那于谦的酒瘾也被勾了起来。 瞧了眼那门口无人后,赶忙便将那酒瓢给抢了过来。 舀了一瓢后,大口喝了起来。 正当于谦也沉浸在这美味当中时,一旁的哈斯珠子也是感叹的说道:“你说,这大明的皇上不就是神仙吗?有这么好的酒,还不够,天天想着去打别人.....别喝了,别喝了,给我,给我喝一口......” 可于谦却压根不理他,再次舀了一瓢,大口喝了起来。 “舒服啊” “哈哈哈。” 可在美美的喝了两口后,那于谦的脸上虽然尽是得意的笑意,却还有些理智的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咱们得走啊,这儿太不安全了,别一会儿掉脑袋了。” 但那哈斯珠子却说道:“放心吧,一时半会儿他们撤不下来,我有数。” 话音刚落,那帐篷外便响起了一道声音。 “回去告诉太子爷,别拿那套老娘们的话来糊弄我,不打?不打行吗?不打行吗?” 听到这声音,对于皇帝声音有些了解的于谦,顿时心中一惊。 转身左右一瞧,拉着那哈斯珠子便躲进了那主帐的帅桌之下。 而伴随着朱棣带着人来到那主位之上坐下后,便指着那杨士奇呈上来的字画,对身边的朱瞻基说道:“瞧见没有,你前几天说的那番话,可算是让你爹找到反驳的理由了。看看,这是你爹命人送来的杜甫的兵车行。” “来人,将字挂上!” “是!” 此刻的帅桌之上,那哈斯珠子和于谦急的满脸汗珠。 脸上都是焦急悔恨之色。 与此同时,一名随行的太监也开始念起了那兵车行的内容。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 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 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 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 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 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 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 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随着那太监念完, 朱棣顿时指着那字说道:“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朕这次的军饷,有向那些百姓索租分毫吗?” 生气的骂了一句后,朱棣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继续说道:“我年轻的时候跟随徐达大将军北征,两淮之地,洪泽湖一带,本是鱼米之乡。可看到的却是几百里没有人烟,那草长了半人高,从老百姓院子里一直长到炕上。” “敌人们将当地圈了当马场,人杀了埋在地里当肥料,那样草长的才好。” “我记得清楚,那是盛夏七月,当地却阴寒刺骨,四野鬼火,遍地呜咽,十几万大军,尽皆垂泪。” “徐达大将军说,再搞十几年,我们的孩子连唐诗宋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朱棣感慨的长叹一声:“我明白老大的意思,要与民休息,要做明君,嫌我老头子没用,总带着你们打打打,杀杀杀,放不开手脚治国。” “你们在场的这些人,有的是跟了我大半辈子,有的是最近十年跟上来的,我的那些弟兄叔叔们,死的死,老的老,都凋零了。” “常遇春大将军,受了六处箭伤,刚包扎好,敌人夜袭,又上马战到天亮。外边铠甲都被自己的血给泡透了!他跟我说,小子,死在床上没出息,只要敌人还在,我们该死在马上!每次出征,老大都上折子来,说户部没有钱,年年战争,财政赤字高如泰山。” “我不能驳他。可我不能看着敌人做大冲进来!这场仗,就算你们都不去,我老头子匹马单刀,也不叫他们跨进长城一步!” “我自己去!”朱棣脸色坚定凝重的说道。 听着老爷子的话,站在一旁的朱瞻基尽管知道这是自家老爷子战前动员的话,可依旧抑制不住心中的豪气战意。 想想老爷子口中的那个年代,将星云集,驱逐鞑虏。 那些外族人,想要将整个华夏的根给刨喽! 退耕还草。 要弄马场! 如果没有那些人,几千年传承至今的华夏文明将彻底毁于一旦。 可就是这些人。 起于微末,靠着一把把的刀,在那元廷的暴政下,杀出了一条血路。 要知道,那个时候大多数的汉族权贵,也都是坚定支持元廷的。 他们能笼络和依靠的,只有那些连书都没有读过的老百姓。 什么都没有,就靠着一颗想活下去的心,还有那一腔的热血。 硬生生的推翻了元廷这个犹如笼罩住了天的庞然大物。 一时间,朱瞻基第一个拱手跪在了老爷子的面前,说道:“爷爷!孙儿与您一起!愿血战报国!” 随着朱瞻基的话音一落,一旁的那些位置上坐着的汉王朱高煦等人,也纷纷跪在地上喊道:“愿随皇上,血战到底!” 听着外边那慷慨激昂的话音,那桌子下面躲着的于谦,一时之间也被皇上朱棣的那番话给震住了。 竟怔怔的愣在原地。 想到自己之前在那酒宴上的话,心中信念,第一次有些动摇起来。 倒是一旁的哈斯珠子,一脸的愁眉不展。 而外边的老爷子朱棣,在听到众人的话后,也是直接从腰间抽出了长剑,朝着那帅桌便刺了进去。 脸色郑重决绝的说道:“不破贼军,誓不回还!” 后面的众人也都跟着喊道:“不破贼军,誓不回还!” 一时间,军心士气如虹! 朱棣从那帅桌上拿起酒杯,对着一旁的众将说道:“满饮!” 下面的众人纷纷脸色坚定决绝的端起酒杯。 见此,朱棣对着那一旁站着的杨士奇说道:“告诉太子爷,士气可用,军心所向,不可逆转!” 说罢,众人满饮杯中之酒。 随后老爷子朱棣对着一旁的亲卫们说道:“快,吃完饭,我们去神机营!” 闻言,一旁的汉王也是接着说道:“快,把桌子换了,上菜!” 而伴随着那帅桌被亲卫们挪开,准备替换餐桌。 可那帅桌之下的二人,却立马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就站在那帅桌旁边的老三朱高燧,第一个发现了那俩人,顿时从腰间抽出长刀,对准了二人:“什么人!” 一旁的汉王朱高煦也是动作迅速,一脚将那哈斯珠子给踹倒在地,将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见此,盘腿坐在地上,跟个小老头似的于谦,虽然也被赵王用刀抵在脖子上,但还是开口指着那哈斯珠子说道:“他是我的养马师傅,瓦剌人哈斯珠子!” 可那老三却哪管这些,恶狠狠的说道:“皇上的行营也敢闯,怎么,是想刺王杀驾啊!” “来人!拖出去!先拔了皮再问!” 听着后边的动静,朱瞻基也瞧见了那二人当中的于谦。 顿时一愣。 正要说话时,一旁的老爷子也是看清了那于谦,便缓步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对着那于谦问道:“于谦,怎么这个打扮呀?” 被现场抓包的于谦,此时坐在地上,手中的还拿着一个酒瓢,尴尬不已。 但还是赶忙回话道:“回皇上的话,皇上让我当弼马温,到此养马。” 老爷子再问:“到此何干呢?” 于谦一脸尴尬的将手中酒瓢举过头顶,道:“偷酒。” 听到这话的老爷子朱棣,顿时没忍住嘴角微翘。 然后拍了拍一旁老三的肩膀,示意他收了剑。 见此,朱高燧将剑一收,抓住那于谦脖颈上的领口,便拎了出去。 随后与那哈斯珠子一同挂在了那行营门口的柱子上。 在二人离开后,朱棣顿时便笑出了声。 而在那外边的于谦,人被挂在那柱子上,却满脸的倒霉相。 随着那行营当中的众人吃过饭后,便骑着马去往了神机营。 在一众人离开军营后,行至门口,朱瞻基停住,对着门口的将士说道:“吊着那两个,先吊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放下来。” “是!” .......... 城外的军营中,是厉马秣兵。 城内,却是一片喜闹之色。 相比于最近新科点状元的日子,虽然长孙大婚只是皇家之事,但在官府的要求下,整个京城之中也是张灯结彩。 随着距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京城内也越来越喜庆了。 算的上是普天同庆的程度了。 七月初六。 长孙大婚。 傍晚。 整个京城内灯火通明,在灯火的照耀下,犹如白昼一般。 此时的皇城内。 整个皇室的宗亲、朝廷中的各官员权贵全部齐聚于此。 个个也都是打扮的十分庄重,就是那些女眷们,也都在这个日子被带到了皇宫之中,与天下同乐。 按照朝廷以及提前预备好的流程,朝廷正在有条不紊的完成着各项事宜。 为了让这次的大婚更加隆重,老爷子朱棣甚至批准了在那太和殿中举办大婚和册封大典。 此时所有的来宾,就全部在那太和殿外的宴席上坐着。 只等着正式的婚宴开始。 不过让人始终都搞不清楚,甚至整个皇宫之中的人都搞不清楚的是。 长孙去哪了? 所有人到临了,却都找不到太孙的踪迹。 不过,作为皇帝,朱瞻基的爷爷,朱瞻基还是提前告知了老爷子可能会有一点惊喜。 所以让老爷子他们在固定的时辰,到那太和殿外就是了。 此时正在周围那些大臣和宗亲们恭贺声中喜笑颜开的老爷子朱棣以及太子朱高炽,心中却有些焦急。 如今按照事先定好的时辰,还有不到一刻钟就要开始了。 可是整个皇宫之中都找不见朱瞻基那小子的踪迹。 虽然有了那小子提前的告知,可时间紧迫,马上吉时就到了。 若是误了时辰,可就耽误了。 毕竟朝廷最重礼法。 随着身边人全部在恭贺完退下后,朱棣不由的对着身边的太子朱高炽问道:“老大,你们家那小子呢?去哪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满宫里都找遍了,找不见他人。”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听着自己老爹的话,一旁的太子朱高炽也是满脸的忧愁。 “爹,这事儿儿臣也不清楚啊,这事从头到尾都是那小子自己办的,谁知道他去哪了。” 闻言,朱棣顿时斥责道:“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听到这话,朱高炽的脸上顿时写满了冤枉。 却不能犟嘴。 心里憋闷的同时,也是思考着这小子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今儿这事儿多重要,那小子自己清楚。 在这时候出乱子,不是让天下人看笑话吗? 以老爷子最看重脸面的性格,要是真出了乱子,指不定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你没去问问你那媳妇儿?她知不知道?” 听到这话,太子朱高炽想了想也绝对是这个道理,这种事情那小子可能不跟他这做爹的说,但总不能不跟他娘说吧? 想到这里,朱高炽赶忙说道:“儿臣去问问。” 说罢,便赶忙朝着一旁走去。 可在片刻后,当太子朱高炽回来时,瞧着他脸上的表情,朱棣顿时说道:“还是不知道?” 朱高炽点了点头。 闻言,朱棣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既然是那小子自己的大婚,就让他自己折腾吧。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 不过,最后还是交代了一声:“派人到宫门口等着。” “去。” 可是,伴随着预定的时辰越来越近,直到如今还找不到太孙踪迹的人也越来越多。 那太和殿一旁的宴席上,太子朱高炽和太子妃张妍,都是焦急的东张西望着。 “找见了吗?” “没有。” “宫门口还没有消息?” “没有。” “再去找!” “是!” “.........” 那负责宫中各项事宜的胡尚仪,此时也是焦急的派人四处找寻着。 这长孙找不见,连胡善祥那丫头也找不见。 今儿晚上要是俩人不出现,这乱子可就大了! 眼看着那大婚的时辰这就要到。 一些辈分大的宗亲们,都已经来到了老爷子朱棣的身边,问道:“皇上,这大婚就要开始了,长孙他人呢?” 听着周围人的询问,朱棣身为皇帝也只能说道:“着什么急,等等看吧,应该就到了。” 见此,众人点点头,也不再多想。 随着一道锣声响起,那负责此次婚事事宜的太监便高声喊道:“吉时已到!” 听到这声音,那站在太和殿前,佯装镇定的朱棣也是脸色一沉。 对着身边的人便训斥说道:“蠢货!谁让他们现在开始的!” 可事已至此,回天乏术。 这场中的所有宾客在听到这声音的同时,也都纷纷看向了那太和殿前。 就当此刻站在殿门口台阶上,面对所有人目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朱棣正要阴沉着脸说什么时。 朱棣眼中的瞳孔瞬间微缩。 脸色震惊的看向了那太和殿前方的半空中。 正要对朱棣问什么的赵全,在感受到皇上的目光时,也不由疑惑的看了过去。 这一瞧,整个人也如那皇上一般,满脸的呆滞..... 一个两个如此,那些关注这里变化的官员宗亲、太子王爷们,也都顺着皇上目光所及的方向转身望了过去。 一瞬间。 所有看向前方半空中的人都震惊了! 就是那些负责伺候的太监宫女们,也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朝着那天空中望去。 一时间,这太和殿前的一切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所有人都保持着一个动作,看向了同一个地方。 只见那太和殿前的半空。 一顶火红的气球如凭空出现一般。 悬浮于那半空之中。 在那火光的映照下,虽然是在半空中,却也能清晰的看清楚那气球之上仿佛还绣了雏龙纹饰。 真好像那九天之上的真龙天子一般,俯览着下方的众生。 在那火红的气球下方,一身红色雏龙礼袍的朱瞻基与同样一身红色婚袍的胡善祥,并肩站在。 而伴随着那绣有雏龙纹饰的火红气球缓缓的降落。 朱瞻基与那胡善祥也犹如从天而降一般。 看到这一幕,一些不知情和没有见识的太监宫女们,都跪在了地上。 幸好那些官员们虽然心中震撼,但心底的那一丝理智还是让他们不至于出了洋相。 在落地的一瞬间,朱瞻基一踢脚边栅栏。 四周瞬间倒了下去。 而朱瞻基也牵着胡善祥的手,缓步的来到了那太和殿,老爷子朱棣的面前。 恭恭敬敬的对着老爷子朱棣行了一礼。 “孙儿朱瞻基(胡善祥)拜见皇爷爷!” 而此刻的老爷子显然还没有从刚刚这大场面中回过神来,但老爷子毕竟是老爷子,在瞧见这俩人行礼后,便瞬间大笑了起来。 “你这个小子啊,这么个出场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啊,把老头子我都吓了一跳,啊?!哈哈哈。” 随着老爷子朱棣的一句话,这场中的众人便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而在笑过之后,老爷子还是说道:“行了,起来吧。” 说完,对着一旁的赵全也是说嘱咐道:“开始吧。” “是!” “大婚开始!” 接下来便是按照大明朝的礼仪,拜见天地君亲。 以及开始那册封大典。 但册封大典不同于大婚,在完成大婚之后,胡善祥也被人带了下去。 只剩下朱瞻基一人,站于众人之间。 周围的所有百官宗亲们,也都一个个的站在一旁,就是太子朱高炽以及太子妃张妍,也站在老爷子的下方首列。 而伴随着那太监赵全将旨意拿到太子朱高炽的手中后,朱高炽这才缓步走上了台阶,站在了那老爷子朱棣的身边,对着下方的所有人宣读道:“自古帝王祭天立极,抚御寰宇,必建立元储,巩固国本。” “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朕夙夜兢兢,仰唯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嫡孙朱瞻基,日表英奇,天资粹美。” “兹,恪遵皇帝慈命,载稽典礼,伏顺舆情,谨告宗庙天地社稷,于永乐十九年,授朱瞻基以册宝,立为黄太孙,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随着太子朱高炽念完旨意。 一名太监便缓缓将提前准备好的太孙印奉在了朱瞻基的面前。 在朱瞻基点了下头后,便又拿走。 与此同时,朱瞻基也缓步来到了老爷子朱棣的面前。 一名太监托着一个木盘,走了过来。 老爷子朱棣从那檀木盘上拿起那黄金发冠,在朱瞻基跪下后,将其戴在了朱瞻基的脑袋上。 随即,朱瞻基喊声喊道:“臣,朱瞻基,领旨谢恩!” 坐在那椅子上,朱棣看着面前大孙子那满身的英武之气。 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随着朱瞻基转身看向下面。 下面的朝臣宗亲,甚至王爷们,也都纷纷跪在了地上。 恭声喊道:“国本已定,恭贺陛下!” “天佑大明,千秋万代!” 说完,埋首一拜。 随即,又高声喊道:“恭贺太孙,拜见太孙!” 依旧如刚刚一般,不仅是那些朝臣,就是那些宗亲王爷们,也都在这一刻给朱瞻基这个侄子跪在了地上。 长孙只是孙。 而太孙,却是君! 在完成这些后,那一旁的太监赵全也是随即高声喊道:“册,胡氏,天之配,阴阳二气。” “地之载,乾坤一德。” “承天之露,得地之福!” “非以地德,无以生万物。” “伏以天威,堪足于雨露。” “故曰,敌体相俯身,白首相成。稽查古籍,周兴于姜。” “凤鸣其山,渭水流焉。” “是又命使奉金册,授胡氏为太孙妃!” “承以宗庙,以安社稷,以告天下。” “备成家礼,群贤毕集。” “于戏。” 在宣读这些的同时,之前离开的胡善祥,也再次来到了会场中央。 跪拜之后,一旁的一名宫女喊道:“授册!” 随即,一名太监便跪在了胡善祥的面前,用那木盘托着金册。 接过那木盘后,太监离开。 随之,又有一名宫女跪在了面前,将那木盘取走。 “兴!” 胡善祥起身。 “伏福!” 胡善祥双腿弯曲,双手拱于身前。 “拜!” 跪地一拜。 起身后。 那宫女再喊:“拜!” 周围除那些王爷、皇上、太子太孙外,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拜见。 在一系列繁琐的礼节完成后。 胡善祥便在宫女的服侍下离开。 那赵全便在老爷子的示意下,喊道:“入席!” “开宴!” 一瞬间,原本只有奏乐声的场中,瞬间便热闹了起来。 正当老爷子朱棣也准备起身入席时,一旁的那老二老三便忍不住的跑到了朱瞻基的身边。 一脸焦急的问道:“大侄子,你刚刚上来时,那玩意儿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还能飞起来呢!” 顾不上恭喜大婚,便已经是忍不住的问起了那气球的问题。 其实又何止是他们,一旁的太子爷朱棣、太子朱高炽,甚至是太子妃张妍,也都是一脸好奇的望了过来。 见此,朱瞻基微微一笑,然后挠了挠头,说道:“这玩意儿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有机会了,我带两位叔叔坐坐就是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太子妃顿时推了下身边的太子,老爹朱高炽见此,也赶忙说道:“也别忘了你爹啊!” 相比于这些人,老爷子朱棣就要稳重很多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 直接皱着眉头驱赶了这帮没有见识的去下面入席。 不过,在老爷子自己路过朱瞻基身边时,却也小声的说道:“改天带你爷爷也坐坐。” 闻言,朱瞻基顿时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 随着那些酒菜在宫中的太监以及宫女们的传递中,已经是端到了宴席之上。 而当所有人动筷后,便瞬间将刚刚那热气球带来的震撼给抛到了脑后。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投入到了这宴席之上的酒菜中。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大明朝第一工程大队上线了 “这菜的滋味.....为何从未尝到过?” “是啊,不管是辣味,还是这些菜的酸甜滋味,都从未尝过。似乎与平日里吃过的完全不同!” “........” 一瞬间,所有人的快子都不自觉的加快了些。 而相比于这些人,早就尝过朱瞻基这小子搞出的各种菜肴的老朱家人,虽然对其中的一些菜肴也一样感到惊喜,却要澹定许多。 毕竟有了之前的那一顿火锅,心中也算是有了些准备。 坐在那宴席首桌的汉王朱高煦,再次尝了一口这菜肴的滋味后,顿时便忍不住的说道:“这小子,每天还真是会享受,有口福啊.....天天吃的是这些美味,怪不得之前叫他留在府上吃饭,却急着要走呢。” 那老三朱高燧也是感叹道:“尝尝这酸甜口的排骨,还真是另有一番滋味啊.....” 甚至于那老爷子,都是忍不住的对身边人问道:“今儿这宴席,是什么人做的,朕不记得这宫中有会做这些的啊?” 听到这话,那赵全赶忙便说道:“回皇上的话,今日做的这些菜,都是太孙殿下从外边弄来的。听说.....是城里一家叫汇仙居的馆子。” “是太孙殿下自己开的,如今还没正式开业,想来差不多就是这几日了。” “哦!?”朱棣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随即在想了想后,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顿时看着这桌上的太子朱高炽、老二老三他们说道:“这小子,舍不得花钱,这是还寻思着借这次的大婚,给他那饭馆子扬名儿呢。” 显然,一旁的太子朱高炽也是看出了自家那小子的心思,笑道:“这小子,就是脑袋瓜子活泛。” 老二朱高煦也是说道:“我这个当二叔的,就没见过这小子做亏本的买卖。” 瞧着这一家人的话,老爷子顿时笑了起来。 老爷子朱棣顿时对身边的赵全说道:“去,将那小子给叫过来给他爹和几个叔叔敬酒。” 闻言,赵全赶忙转身去找朱瞻基了。 片刻后。 朱瞻基便缓缓的走了过来。 从身边接过太监递上来的酒杯后,便对着场中的老爷子、老爹还有两个叔叔说道:“爷爷,爹,二叔三叔,瞻基敬你们一杯!” 可在听到这话后,老二朱高煦第一个便笑着说道:“我们四五个人,你就敬一杯湖弄事儿?” 老二的话刚说完,那老爷子瞧见这叔叔捉弄侄子便笑了起来。 不过朱瞻基倒也没有客气,端起一杯酒便说道:“既然二叔都这么说了,那就分开敬!” 可在朱瞻基刚刚敬了老爷子第一杯酒后,那老爷子便顿时皱了下眉:“臭小子,你这是什么酒啊?够烈啊!” 听到这话,朱瞻基顿时笑了起来。 开玩笑,自己这大婚,能让你们一个个好过了? 这明朝初年,皇室的用酒都是黄酒。 这玩意儿好则好矣,可关键朱瞻基他实在喝不惯。 味道太冲。 所以在刚刚来到这大明朝没多久,朱瞻基便自己按照现代的特殊制酒工艺搞了一款清香型白酒出来。 当然也是因为前世的朱瞻基生活在北方,对于那杏花村的味道,早已像刻进了骨子里。 “爷爷,这是孙儿自己研制的白酒,你们好好尝尝。” 听到朱瞻基的话,在场的众人都是皱了下眉头。 白酒..... 在这个时代人脑海中的印象就等同于臭酒。 是专门给那些喝不起酒的人,如车夫船夫等喝的。 如今太孙大婚,在场的不是权贵,便是当今朝堂之上的重臣,以及皇亲国戚。 就给他们喝白酒? “臭小子,你这未免也太过节俭了吧?” 显然,老爷子朱棣有些不高兴。 听到这话,朱瞻基却丝毫不在意,说道:“爷爷,您先别管是白酒还是黄酒,您先好好尝尝,看孙儿这酒比朝廷的那些御酒到底如何。” 在场之人皆是爱酒之人,若是给别人说,或许还分辨不出这酒到底如何,但如果是给他们尝...... 那可不是随便一句话就能蒙事的。 随即,那老爷子朱棣以及身边的太子汉王赵王,纷纷端起了酒杯,闻了闻那酒香。 一瞬间,在闻到那酒香的一瞬间,以老爷子朱棣为首的众人便皱了下眉头。 酒香醇厚,不如黄酒一般,有多余的药味。 而是一股澹澹的清香弥漫。 再看看那洁白的酒色。 给人一种九天琼酿,浑然天成的感觉。 尤其是倒入面前这白瓷杯中,更是如此。 到此,众人都有些惊讶。 如果光从这几点来看,似乎还真有些不同寻常。 随即,在众人疑惑对视的同时,纷纷一杯酒倒入口中。 酒入口腔,很润! 一口咽下去,也十分顺口。 口腔中却还遗留着一股清香。 可直到那酒水进入腹内,一瞬间,一股炸裂的暖意在胸口腹部爆炸。 一口气吐出。 香味扑鼻。 之前因为感觉和自己往日所喝之酒完全不同,被情绪所影响的朱棣,压根没有尝出些什么。 可伴随着这次的仔细品尝,一瞬间便清楚了为什么自己这小子敢在大婚宴席之上拿出白酒的原因。 “看似温顺,入口绵柔,可一进腹内,便犹如蛟龙翻江倒海,烈!好酒!好酒啊!” 老二朱高煦第一个惊喜的说道。 像他们这些军中的汉子,习武之人,虽然黄酒有许多的好处,可朱瞻基这白酒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一旁的老爷子、老爹以及老三赵王。 也都是一脸的回味。 见他们几个这般表情,朱瞻基还是友好的提醒道:“酒再好,可不能贪杯,别怪做孙儿,儿子、侄儿的,没有提醒你们啊。” 尽管对于朱瞻基这白酒他们都很满意,可朱瞻基如此说,众人却是不屑的一笑。 在朱瞻基又分别敬过酒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这一桌,到其他的各桌去挨个的敬酒了。 虽然他贵为太孙,但毕竟来者是客,这时候去各桌敬酒,感谢捧场,那也是应该的。 在朱瞻基敬酒的过程中,在场的不少人也都纷纷惊讶地表示,今日这酒菜兼是一绝。 而朱瞻基也是不厌其烦的好心嘱咐着不可贪杯。 可即便如此,当着酒宴临近结束之际。 光朱瞻基自个儿看到的,也有十几个人被抬了下去。 要知道如今在场的这些人可都是身份不同寻常的,这哪个平日里的应酬酒宴会少。 可见酒量都不一般。 但能让他们在如此正式的场合当中喝到这般模样,可见那白酒的威力。 不光是他们,就是自己的二叔和三叔,若不是朱瞻基老爹朱高炽在旁还不断劝阻着,如今只怕也是喝趴下。 但即便如此,此刻也是满脸的醉态。 瞧着他们脸上的笑意,可见也是十分尽兴了。 一日的尽兴后,天一亮,该来的还是会来。 不会因为昨日的尽兴有半点的改变。 兵马还在演练,京城中的汇仙居也开业了。 在按照朱瞻基提前准备的那些宣传完成后,汇仙居的酒菜价虽然要远高过其它的酒楼,但一开业,来客也是络绎不绝。 没办法,这里是京城。 真正有银子的只关注两件事,好吃和面子。 无疑,汇仙居给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 不管是那御厨、御宴的名头,还是那菜肴的滋味,在整个京城中都找不出第二家。 别说是那些寻常的权贵了,就是朱瞻基那二叔朱高煦,也是在尝过朱瞻基昨日准备的那些菜肴后,便再也吃不进自己府里的那些饭菜了。 虽然身为汉王不至于亲自到那馆子里吃,但还是每日让人将菜肴都给送到府上。 包括那白酒,更是命人直接给买了一大缸,存在府上。 而朱瞻基在过了三天的新婚日子后。 也被老爷子朱棣喊到了皇宫之内。 “知道爷爷叫你来做什么吗?” 朱瞻基自然是摇了摇头,说道:“孙儿哪里知道。” 闻言,老爷子朱棣便开口说道:“虽然你刚刚大婚,本不该如此,但你毕竟是太孙,有些事情就不能跟寻常的百姓一样。” “叫你过来,一共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你提前出发,到顺天府,听说顺天的皇城也差不多竣工了,你去了后好好的验收验收,别人去爷爷不放心。” 对此,朱瞻基自然没有什么好拒绝的,第一时间便答应了下来。 “第二件事,到了顺天府后,从当地以及山东山西等地筹措军粮,用以购置粮食的银子爷爷已经提前一步命人送过去了,往南边运粮路途太过遥远,这事情关系到几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你千万要慎重。” 听到这话,朱瞻基再次点点头:“爷爷放心,孙儿会尽心去做的。” 朱棣点点头:“你做事情,爷爷还是放心的。” “另外,沿途过去不要惊动各地方的官员,你就在暗中瞧瞧,看看各地都是什么情况,这对你日后处政有帮助。” “是。” 瞧着朱瞻基就要转身离开。 想了想后,老爷子还是开口说道:“这一趟去的话,把善祥那丫头也带上吧,省得你说爷爷不近人情。” 听到这话,朱瞻基顿时笑了笑。 “知道了,爷爷。” 可就当朱瞻基再次走到门前时,老爷子又开口嘱咐道:“一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说着,朱瞻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瞧着这小子的模样,内殿中的朱棣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这小子,还真是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殿外。 离开后的朱瞻基,第一时间便来到了太子府上。 虽然老爷子也在自己大婚和册封之后便赏了有太孙府,但朱瞻基明白,这次出征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再回到应天府的机会了。 所以连搬都没去搬。 当然,这中间的麻烦还是小事。 更关键的是,他很清楚,不用几年的时间,等到了自己老爹历史上登基的那一年,整个京城将出现多达三十多次的地震。 第二年,也会出现二三十次的地震。 尽管都是些小地震,没有太大的危害。 但就是房梁上的一块砖震下来,也可能砸死个人。 所以,这种时候还是不要逞强了。 再加上以后会迁都后顺天,自然是不会有太多心思在这里搞一处宅子了。 在清楚今日可能是自己在这里的最后一天,这辈子都有可能不会再回来时,朱瞻基在出行之前自然也是要安排好一切的。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太子府上找到自己老娘,将自己留在京城当中的酒楼啊、酒肆啊,全部移交到老娘的手中。 每月的赚头也由老娘收着。 既然老娘喜欢银子,那做儿子的自然是要满足她这个要求的。 自己这个老娘,被老爹宠了一辈子,没道理自己找个儿子不宠。 其实经历越多,看明白的事情也就越多。 不是脱离主流的方式和态度就是不对的。 即便老娘是太子妃,日后的皇后,皇太后。 也没道理就必须按照世人的眼光,要活的兢兢业业,不争不抢,还温良贤淑。 像前世那些电视剧中的女主一样,完美迎合了所有男人对女人的需求。 能够真正傻乐的活一辈子,不知道会羡慕死这世界上多少的人。 就好像前世听到过一位女星说的话。 他图我钱啊? 那可太好了。 我有钱啊。 如今放在老娘身上,更是如此。 一点银子就能让老娘满足的话,那可太好养活了。 紧接着,便是跟自己老爹,二叔、三叔辞行。 最后是自己那亲弟弟,朱瞻墉。 这小子天天在外头,就是自己找也得屁颠屁颠的跑到京郊去找。 在交代他将应天府这边的事情处置妥当好便往顺天去后,朱瞻基就第一时间回到了府上,带了两名侍卫,一名马夫,坐着马车便朝着顺天而去。 经过了大概半个多月的时间。 朱瞻基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顺天府。 在找到落脚的地方居住后,朱瞻基第一时间便找到了如今已经成为顺天府尹的郭济。 然后便以太孙之名,给周围的各行省传达消息。 命他们在当地购入粮草,所有的银钱由朝廷支付。 同时也将事情提前说了清楚,若任何人在军饷上有半分贪污,轻则杀头,重则满门抄斩。 不得不说,如今在正式的册封完太孙之后,朱瞻基对于这些行省虽然没有直接管辖的权利,但以他的名头传达出去的消息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即便是有一些人对太孙的名头并不感冒。 可想到朱瞻基如今手下的锦衣卫,以及之前接二连三在南直隶内搞出来的动静后,也都不敢轻易的怠慢。 毕竟这位,可是一个说杀就杀的主。 而与此同时,朱瞻基也带着了郭济在京城的皇宫之内巡视验收起来。 原本这样的事情直接交给一位自己信得过的人去办就是了。 朱瞻基之所以要亲自验收,还是因为前世对他老朱家短寿有一个猜测。 那就是修建皇宫之时的一些用料,会产生像前世装修屋子时出现的甲醛类气体。 所以才导致了老朱家的短寿。 尽管朱瞻基对于这种情况并不怎么看好。 毕竟这皇宫之中住了多少人? 又岂止光一些皇家之人。 没道理就他们老朱家的人死,那些人不死吧? 都是同时搬进来的,尤其是这次迁都之后,几乎可以算是同一时间搬进来的。 在如此众多的人数下,就算真的是因为这些东西而导致了老朱家的短寿。 那么必定会导致生活在皇宫之中的人,在短暂的一段时期内,出现大量的死亡。 即便在封建王朝的皇宫之中死人只是正常的现象。 可一旦这个数量出现了极大的波动,就绝对不会是小事。 要知道在皇宫之中的各位嫔妃主子们,每天吃什么、去哪儿、说的什么话,那都是要记录在宫册当中的。 没道理,突然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大的事情,却反而没有任何的记录。 即便是在明朝的史书之上,也从未记载过,在洪熙元年、永乐末年,以及宣德初期,有任何皇宫之中大规模死亡的信息。 但还是那句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旦真是因为这些事情而导致他们老朱家差点绝了种。 那可真就恶心了。 不过因为这皇宫当中的很多用量,即便是朱瞻基在没有专用工具的情况下,也无法检测出其是否对人体有危害,所以他能够做的就是以人试验。 安排了不少的太监和宫女,第一时间便进入到了皇宫之中日常居住。 倒不是他朱瞻基真的狠心。 首先这事本来就是空穴来风,只是后世一些网友们的猜测,没有半点实在的证据。 真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毕竟古人又不是傻子,在知道这种用料是对人体有危害的情况下,他还会使用吗? 况且这还是给皇帝皇家用在皇宫之中的。 一旦发现,那绝对就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事情。 各级官员在取用和审核时,也是经过了重重的验证。 而除此外这些太监,宫女们本来也是该日后入住到皇宫之中的,也就是说一旦这种情况是真的,那他们也绝对逃不过去。 所以对这个办法,朱瞻基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不妥之处。 在将老爷子朱棣交给他的两件事全部办妥后。 朱瞻基也第一时间开始办起了自己的事情。 首先这第一件便是找到自己那另外一个弟弟,老五朱瞻墡! 他这位弟弟在历史之上可是十分有名的。 好几次皇位都扔到他面前了,却都没有接。 可以说对自己一家人十分的忠心。 也绝对不会做任何反叛的事情。 这还真不是他做不了,而装出来的。 以历史上朱瞻基两个儿子作死的那出,只要他朱瞻墡愿意,就绝对能够坐到那皇位之上。 甚至到了皇太后将玉玺命人送他府中,请他做皇帝的程度。 可他还不愿意。 虽然不知道坐了,又能坐多久不知道,毕竟这要看自己的本事。 不过能够在利益,在皇位,在无上的权力放在自己面前时,依旧选择不要,能有这份定力的人,整个天下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个弟弟能力还极强。 历史上在朱瞻基亲政对付他二叔朱高煦的反叛时,便是留了他坐镇京城,监察百官。 要知道,那个时候朱瞻基可刚刚坐上皇位。 屁股都还没坐热呢。 说他对朝廷对百官有多少的掌控力,那还真不好说。 哪怕他爹已经做了一年的皇帝。 所以,能够被朱瞻基指派留守,并且坐镇中枢。 可见,其对朱瞻墡的信任和能力的认可。 而如今,在清楚这些的情况下,朱瞻基对自己这个亲弟弟的信任,可以说要比老三都要多。 所以在当初,便将这些事情全部交给了他们两个来办。 老三朱瞻墉因为后来的一些事情留在了京郊,而自己这个老五弟弟,却留在了顺天府。 为朱瞻基日后登基后做的一些事情做着准备。 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朱瞻基对于这位弟弟到底做到什么程度,还并不清楚。 很快。 在身为应天府尹的郭济帮助下,朱瞻基便找到了自己那弟弟朱瞻墡所在。 顺天府内的一座宅子内。 当朱瞻基报了自己的身份后,不到片刻的功夫,朱瞻基便在门口看到了那急匆匆跑出来的亲弟弟,朱瞻墡。 “大哥!” 二人也是许久未见,一见面便抱在了一起。 随后,朱瞻墡却气愤的看着朱瞻基说道:“大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你说你大婚,外加册封太孙,这两件大事你都不通知弟弟一声,我还是在顺天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我连嫂嫂的面都还是第一次见!” 听着亲弟弟的埋怨,朱瞻基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来这件事肯定是要通知你的,但你在顺天,这一来一回就是一个多月,大哥这不也是不想你来回跑了吗?反正都是自家亲兄弟,你这嫂嫂什么时候见不成。” “这不,你大哥我不是亲自带着你嫂嫂过来了?” 尽管朱瞻墡明白自己大哥是出于好心,不想让自己来回的折腾。毕竟就为了吃顿宴席,就要来回的在路上折腾一个多月。 可朱瞻墡还是有些不高兴。 毕竟这是自己亲大哥,亲大哥成亲,自己这个做弟弟却没有到场,太过遗憾了。 在亲切的见过自家嫂嫂后,朱瞻墡在看向自己大哥时,依旧还是不给个好脸色。 瞧着自己弟弟这模样,朱瞻基也是无奈的摇头一笑。 自己这个弟弟脾气很好,但和老三比起来,可就要娇惯许多了。 毕竟自己一家人中,这小子年纪最小。 最得老娘喜欢。 虽然平日里绝不作妖,可一旦这个脾气执拗起来,也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行了行了,别黑着个脸了,要不大哥为了你小子,再成一次婚?” 听到朱瞻基这玩笑的话,朱瞻墡却很认真的说道:“行啊!” 闻言,朱瞻基顿时笑着便一脚踢了过去。 “臭小子!” “快去,先给你大哥找个地方住,另外,这次过来可要亲自验收验收你小子最近的成果。” 面对朱瞻基的要求,朱瞻墡直接便指着东边,说道:“现在咱们这里是什么都缺,就不缺房子。” “那边,就在弟弟我这宅子的隔壁,有一座跟这里差不多的宅子,收拾一下就能住。这两天大哥你就住在我这里,我先派人去收拾一下。” “好。” 随着朱瞻基与胡善祥一同将东西行李都归置好,有了一个落脚点后。 朱瞻基便第一时间来到了这宅子的大堂之中。 随后老五也拿着一个账本,将最近他在顺天府内的事情一点点的给他讲述了起来。 听着朱瞻墡这小子的话。 虽然对于那账本朱瞻基是一眼都没看,可在听到他如今手下光负责建造的百姓便有七千人时,也是忍不住惊讶的问道:“你小子哪里的这些银子?光养活这些人就要用不少的吧?” 闻言,朱瞻墡这小子却说道:“哥,你自己交代的事情,你自己现在怎么都不知道了?除了之前三哥命人给我送了一批银子后,弟弟我如今光在顺天府周边购置的土地都收成两次了。” “你忘了,北方不像南边,不需要太多的水源,这里种的是小麦!旱地!” 听着自己弟弟的话,朱瞻基才恍然大悟。 在应天府生活的时间久了,很多事情都习惯性的会按照南边的情况去分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有可能。 南边因为建造那些水渠和水库耗费了太长的时间。 所以也就导致了到如今还未真正的收成过一次。 可这里却不同。 只要天气不是太差,光天然的降水量就足够了。 就算在刚刚种植的初期,如果没有正好下雨的话,需要人工浇水,但用水量并不多。 浇多了反而会死。 所以只需要统一规划,将大面积的区域分为几块,建造几个蓄水池,用于初期的浇水灌既便足够了。 甚至都不用引水。 只需要弄个装水的马车,一车车的拉。 拉一天也用不了几个人工。 就足够很长时间的使用了。 总的来说,这里相比于南边用水渠水渠拓荒,改造良田。 北边靠的则是系统化的管理。 可想了想后,朱瞻基又觉得不对劲儿,说道:“就算你小子弄了不少的土地来耕种,开垦了不少的荒地,可光靠这些收成,也不足以支撑这些开支吧?” 毕竟,这小子手下常年养了七千人。 还要不断的京城之内购置土地和房屋。 这开销可不是一般的小。 听着朱瞻基的话,对面的朱瞻墡顿时尴尬的笑了笑:“大哥,还是被你发现了。” “其实这些银子都是靠着卖那些土豆、红薯、玉米得来的,不过这些东西还真好用,一年的亩产,竟然是小麦的两三倍!尤其是那土豆,一年竟然能出产四五十石!而小麦却只能产不到十石!” “还有按照大哥你当初说的,用土豆和玉米一起种,产量更高!加一起,一亩少说也有六七十石!” 听到朱瞻墡这小子的话,朱瞻基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你把那些土豆红薯的,都卖了?! ” 朱瞻墡点了点头:“没办法啊,大哥,我这儿之前太缺银子了,加上路途遥远,就是给你和三哥传信都要半个月。等你们那边儿想办法把银子弄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可对于朱瞻墡的话,朱瞻基生气的并不是他不听自己的话,也不是生气他将那些出产的土豆玉米都卖了。 “我问你,那些买了你这些农作物的百姓,他们可自己去种了?!” 听到这话,朱瞻墡赶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大哥你放心!你之前都交代过,这些绝对不能让百姓自己去种,所以我在卖这些东西的时候,也都跟他们说过了。” 闻言,朱瞻基这才松了口气。 对于自己这弟弟自己临时的决断,朱瞻基非但不觉得有问题,反而觉得很好。 只听自己吩咐,事事请示,能做这种事情的,天下人多了去。 相反,需要的正是像这小子这种,敢于自己做决断的人。 哪怕做错了也没事。 随即,朱瞻基便给他解释道:“之所以让你和老三当初在种植这些东西的时候不要卖,也不要连续的种,是因为这些不像小麦水稻一样,可以连续好几季的种植。这中间关系到了.......” 说到这里,朱瞻基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i自己这个弟弟解释养分和微生物的问题。 停顿了一下后,说道:“总之,就是必须在种植了一年后,换其它的农作物去种植,土豆和红薯也不能接连的种植。” “这也是为什么交代你们,种了一季的土豆红薯后,便换玉米或者小麦水稻种的原因。不是怕这些被别人知道了,这些将来本就是给他们种的,自己种能种多少。” “怕的就是那些百姓不知道,自己拿回去瞎种,第二年第三年就血本无归了。” “不过你既然说了,就不用去管他们了。一般的百姓也不会偷偷的买了这些后去种植。至于那些心眼不正的,偷奸耍滑的,不用管,赔了更好。” 见此,老五终于是松了口气。 虽然他老五在家里向来娇惯,脾气也执拗。 可他也有怕的人。 当然,与其说怕,还不如说是敬重。 因为从小到大,他们这些府里的弟弟们都是在他这位大哥朱瞻基的照顾下,长大后更是在知道了身份不同后,仰仗着自己大哥,在同辈中有特殊的地位。 整个京城内。 在排除利用自己府上大人的关系外,自己大哥朱瞻基从小就是孩子头。 他还真怕自己大哥因为这件事而生气。 “不过.....” 还不等朱瞻墡那小子松口气,朱瞻基便又说道:“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你小子自作主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过,上次大婚没见你,咱们哥俩就一比一不算了,以后别再跟我说大婚没喊你的事情了。” 听到这话,朱瞻墡顿时一瞪眼:“大哥,这是一码事吗?” 朱瞻基道:“我说是一码事就是一码事!” .............. 随后。 在老五朱瞻墡的讲述下,朱瞻基还知道了这小子不仅在收购京城中土地房产上有极大的成果。 在土地种植、开荒之上有很大的进展。 就是在那冶铁、开矿上,也是进展飞速。 按照这小子的话,现在只要给他铁矿,他随时随地就能搞一两个冶铁坊出来。 按照他的话来说,他是从朱瞻基这个大哥口中学到的,军队化管理。 吃喝穿住,全部以军队的进行。 指哪打哪。 在听到这些后,朱瞻基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清楚这小子从小就喜欢带兵打仗这些事情。 对于那兵书也十分喜欢研究。 所以惊讶的同时,也能理解。 加上这个时代的百姓不像前世百姓,只要给银子,还是很好指挥的,甚至只要稍微多给一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丝毫不顾及什么颜面。 更不会像后世的人一样,不管你是什么,咱们都是平辈论交,别给我搞什么高人一等的把戏。 在第二天。 尽管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可当他看到这老五手下的这批人马时,依旧还是忍不住的震惊住了。 这老五,还真是给了他太多的惊讶。 本以为他所谓的军事化管理只是随口说说,跟前世的那些军事化学校、军事化企业管理一样,搞了个噱头。 稍微比寻常的百姓强一些。 可当他亲眼看到,正在不断忙碌劳作的这些百姓时,震惊了。 这来来往往的,极有规律,完全都是按照提前设定好的流程,彷佛一个大型机器一般。 一些人做什么,一些人又做什么,互相配合密切。 关键是,仅仅这里的人便有一千多,却在朱瞻墡这小子指派的管事指挥下,显得十分顺畅。 “哥,怎么样?还行吗?” 听着朱瞻墡这小子臭屁的声音,朱瞻基顿时笑着说道:“可以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 见自己大哥这么给面子,朱瞻墡也是说道:“这不都是按照大哥你给我的那本兵书上学的吗。要说厉害,还是大哥你厉害。” “快得了吧!” 说笑过后。 朱瞻基瞧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也是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马上就要打仗了,如果能够将这些人用在北边..... 或许能发挥出非常大的作用。 当然,肯定不会是让他们去拿刀拿枪打仗的。 顺着这个想法,朱瞻基也想了很多。 直到他们一行人在看完所有地方后回程的路上,朱瞻基才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听到朱瞻基这话,朱瞻墡那小子顿时瞪大了眼珠子说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要打仗了!” 正当朱瞻基疑惑这小子到底为什么大惊小怪时,却看到这小子立马惊喜的说道:“大哥!这次去北边打仗,你一定要带着我!你放心,弟弟我一定不给你丢脸!” 见这小子是因为兴奋,朱瞻基顿时摇摇头,笑道:“反正我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同意,毕竟你们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人,若到时候不听调遣.....” 然而,朱瞻墡这小子却当即表示道:“大哥你放心!别的不敢说,你说让我们冲上去杀多少人,弟弟我不敢保证,但只要是大哥你和爷爷的命令,我跟我这七八千人,一定听从大哥你的话!你说往东,绝不往西!粮食我们自己带,也不吃朝廷一口粮食,如何!” 见这小子的兴致如此高,朱瞻基也只好笑着说道:“行吧,大哥我试试。” 可在听到朱瞻基这话时,朱瞻墡却顿时高兴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大哥,只要说让他去试试,基本上都会成功。 想到自己终于有一天可以上战场,这一路上那嘴就没闲过。 滴滴咕咕的问这问那。 搞的朱瞻基一个脑袋两个大。 也不知道带这小子去,到底对不对。 转眼间。 已经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伴随着北边数个行省筹措的粮草不断的被运往了顺天府,在郭济的指挥下,这些粮草也开始集中的往北边运去了。 至于老爷子,也在一个月前来信,大军已经开拔。 北边各行省除了筹措购置粮草外,还在各地调遣兵力。 此次与往常一样,兵力的总数都在五十万左右。 朱瞻基也在收到老爷子的旨意后,便带着朱瞻墡那小子以及他麾下的七八千临时兵马冲着边境斡难河畔而去。 那里是兵部预定的汇兵之地。 为此,兵部也是做了很多的预定方桉。 毕竟在兵力汇合之前,如果被北边的部族知晓,或许他们会直接越过边境,进入到大明朝的境内扰乱。 所以,所有人在汇兵之前,都必须严格按照兵部预定的方桉去执行。 而伴随着朱瞻基和朱瞻墡所带领的? ?八千人距离那斡难河越来越近。 顿时便成为了这支军队当中最奇葩的部队。 因为在他们上手拿着的和马车推着的,拉着的,与旁人的刀剑完全不同。 基本上都是一些铁锹、独轮车、锤子等等工具..... 活脱脱就是一个装修大队。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太孙殿下兵变了 这样的军队,自然而然的便会吸引到所有人的瞩目。 不过,对此朱瞻基和朱瞻墡两兄弟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朱瞻基是清楚这支队伍存在的意义。 而朱瞻墡,则满心都为了能够上战场而激动着,哪里会在乎这些。 不过,那些跟随他们而来的百姓们,却有些扛不住周围那些人异样的眼神了。 毕竟,说他们是将士吧,连个铠甲和武器都没有。 说他们不是吧,又非要来凑这个热闹。 一时间,一路走来,越是快到汇合地,下面人的不满情绪就越高。 倒不是对朱瞻基和朱瞻墡的不满,而是对那些看不起他们的大明将士不满。 毕竟是同路,时不时一些军队中的将士就会言语打趣他们两句。 这一个个心里头都是憋着一股劲儿呢。 要知道在顺天府内,以他们不菲的收入,可也是当地百姓眼中羡慕的对象。 是当地劳工价的两三倍。 还管吃管住。 这次出来,又涨了百分之三十的工钱。 可如今到了这里,虽然比那些寻常将士要赚的多,可受不了这气啊! 又是三天的时间。 整个大明朝的五十万军队终于是在那斡难河畔集合了。 在提前收到消息后,老爷子朱棣第一时间便带着身边的老二朱高煦、老三朱高燧一同朝着朱瞻基他们来的方向等着了。 可当他们在瞧见来的这七八千人的模样时,朱棣顿时皱起了眉头。 与此同时,那带队的朱瞻基和朱瞻墡也看到了山坡上的老爷子等人,赶忙便策马而去。 在来到老爷子他们面前时,朱瞻基和朱瞻墡赶忙便翻身下马,对着老爷子喊道:“孙儿朱瞻基(朱瞻墡)见过皇爷爷。” “起来吧。” 随着二人起身。 朱棣便指着他们身后正在不断行进的七八千人问道:“这就是你派人与我说的七八千兵力?” 闻言,朱瞻基顿时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连个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带这些人过来,有什么用?”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很清楚他们肯定是不了解这些人的作用,便说道:“爷爷放心吧,这些人既然是孙儿带过来的,孙儿自然会让他们发挥出他们的作用。” 见朱瞻基这么说,老爷子朱棣也不好再说什么。 随后便又看向了朱瞻基身边的老五朱瞻墡,说道:“你小子既然吵着要来,那到了军中就要好好的守规矩,若是犯了军规,爷爷可不会手下留情。” 听到老爷子的话,朱瞻墡那小子立马便说道:“爷爷放心,孙儿一定不会给爷爷添乱!” “行了,走吧。” 此时的老爷子朱棣虽然在听到朱瞻基说带这些人过来绝对有作用,可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服。 毕竟在他老头子看来,这军队,是令行禁止,纪律森严的地方。 如今被他们这么一搞,带了老五就算了,还弄了七八千这样的人过来,总觉得有些儿戏的感觉。 回到斡难河畔的主营之后。 老爷子还没走进那营帐,便第一时间对身边的老二老三说道:“你们各自领人到四处巡查,看各处值守是否松懈,派出斥候,远扩五十里,朕要知道方圆五十里的一切!” 一来到战场之上,老爷子朱棣说话的语气都与往日不同。 一言一行之间,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闻言,那老二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赶忙便回道:“是!” 在二人转身离开时,因为从见了朱瞻基这个大侄子后便一个招呼都没有打过,临走前还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 走进那主帐之后,整个帐内只有老爷子朱棣、朱瞻基和朱瞻墡三人。 看着自己面前这两个满身铠甲,却极为年轻的孙子,老爷子也是开口再次嘱咐道:“你们初次上战场,有几句话爷爷还是得嘱咐一句。” “这里不如在家中,咱们爷孙之间可以商量着来,在这里,爷爷的话就是圣旨、就是军令。任何人不得违背,出了事情,爷爷也救不了你们,明白吗?” 这话,朱瞻基很清楚,这是跟自己说呢。 平日里这些孙子里,也就他朱瞻基敢跟老爷子朱棣胡搅蛮缠。 随即,朱瞻基便和朱瞻墡一同对着老爷子沉声说道:“末将明白!” 见这俩孙子还挺上道,老爷子朱棣也不由的笑了笑。 语气也缓和下来,说道:“你们两个都是初次上战场,爷爷就再多嘱咐两句,老五,此次你在军中的任务没有其它,就一个,管好你那些人马,没有调令,一刻不得出营,更不可闹出什么乱子。” “若是连你自己这些人都管不住,以后也就不要想着战场上的这些事了。另外,若是因为你此次所带过来的这些人马在军中扰出半点的骚乱,听好了,你这颗脑袋,爷爷就要收走了!”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墡原本对老爷子给他指派的任务还有些不满意,想要争取什么。 可在听到最后一句警告时,心中也是一紧。 想起之前的嘱咐,便不敢再讨价还价,忙拱手说道:“末将领命!” 老爷子朱棣点了点头。 随后,老爷子又看向了朱瞻基,说道:“此次把你带到军中,有意使你多了解一些军中军务,但也不可一下提的太高,军中不比朝政,你小子张张嘴出几个主意就行。想要军队中的人对你信服臣服,听你的调遣,你要有足够的军功,你小子明白吗?” 朱瞻基当即说道:“末将明白!” 朱棣点点头,对着面前二人说道:“如今暂时将你们手中的那七八千人名为候补营,朱瞻基,你为主将,朱瞻墡,你为副将。” “你二人的差事就是将这些人看好,不能闹出乱子,真要到了需要他们出动的时候,也要随时能够动手,明白了吗?” 二人齐声道:“明白!” “另外,太孙,一会儿你奉朕的旨意,越级检查,你去查查后勤。” “是!” “去吧。” 随着朱瞻基与朱瞻墡二人离开之后,老爷子朱棣的脸上终于是笑了起来。 虽然他的严肃并不是装出来的,但瞧着自己老朱家的小子们也都跟了上来,突然有种自己年轻时候跑到军营中的感觉。 那时候的自己,可还不如这俩小子呢。 别说七八千兵马了,根本就是一个随军的大头兵,谁也指挥不了,只有别人指挥他的份。 虽然这俩小子如今对于军中的军务一点不懂,但不怕,只要跟了上来,那懂得这些就只是早晚的事情。 跟着他老头子打完这一仗,也就基本能明白个大概了。 至于日后带兵这种事情,就要看自己的天赋了。 当初他朱棣在学习战法兵法时虽然也有人教,但最重要的还是靠着他朱棣在战场上亲眼去瞧,瞧那些兵书上的战法到底在战场上能发挥出什么效果。 而真实的战场又到底是什么。 只有将这些搞懂了,那些兵书上的战法和计策,哪怕只看一眼,也能短时间内领悟其真谛。 相反,若是看不懂这些,就是看个十年百年的兵书,那也只能是纸上谈兵。 只知道这种战法能赢,却不知道当你率领的军队看到那山丘之上密密麻麻如蝗虫过境的敌袭景象时,士兵们的真实反应,那些看过的战法,压根不能发挥出半点的作用。 面对敌袭,如果不能在漫天的喊杀声中头脑清醒,意识冷静。 那就算你脑子里装满了古今战法战术,临到头也只能是大脑一片空白。 离开老爷子的营帐后。 朱瞻基第一时间便对着身边的老五朱瞻墡交代道:“你先回去,安排组织营中的人建造营帐,我先去忙,忙完事情后就回去。” “好!” 在与老五朱瞻墡分别后。 朱瞻基也是第一时间召来了营中的传令兵,说道:“将负责后勤的将军们全部给我喊到一旁的营帐中,我有话要问。” 听到朱瞻基的话,那传令兵赶忙拱手道:“属下遵命!” 片刻后。 老爷子营帐一侧的一间小帐篷内。 此刻所有的后勤官全部挤在了这一间帐篷内。 朱瞻基缓步走进的同时,周围的军官们纷纷喊道:“见过太孙殿下!” 朱瞻基一只手握在刀柄上,大步走到那主位上坐下,说道:“不必多礼。” 随后一抬手,道:“坐!” 在众人落座之后,朱瞻基当即问道:“马政到了吗?” 一旁站着的一名军官赶忙拱手说道:“在!” “太孙请吩咐!” 可朱瞻基却再次叫道:“军医官,军令官!” “在!” “在!” 看着面前众人,朱瞻基缓缓开口道:“皇上赐我权限,越级检查,药品、人吃的、马吃的,都备足了吗?” 军医官当即回话道:“回禀太孙,根据以往的经验,四千四百名军医,加上各类药物,足够六个月使用。” 一旁的马政说道:“这次出征,将所有好的养马官都带上,马医有六十人。” 闻言,朱瞻基再次开口说道:“军队开拔,天气炎热,行军散、避瘟丹、止血散、风寒散、金疮药,给我调成小包,除留一批备用外,其余皆发往各营。” 听到这话的军医官赶忙回话道:“是!” 而朱瞻基也转头看向他继续说道:“调好之后拿给我看,不得敷衍了事,尤其是金疮药和止血散,战场上伤了一个人,我得分派两个人去照顾,医官做的不到位,战力会大打折扣。” 听到这话,那军医官立马回话道:“太孙,我这儿人手不够,现在还都是成品药,要是磨成粉,分成包发下去,还需要两个月....” 闻言,朱瞻基却说道:“谁都管我要两个月的时间,这仗还打不打?” “关外的气候,白天炎热,夜晚阴寒,新兵根本受不了。我只给你五天的时间,五天时间做不到,提头来见!” 见此,那军医官赶忙说道:“请太孙的示,是否可以把风寒散先制成包发下去,那是太医院的方子,行军打仗最是有用。” 听闻,朱瞻基想了想后还是说道:“准了。” “是!” 当主位上的朱瞻基一转头,那边的马政顿时便躬身拱手等着朱瞻基的示下。 而朱瞻基也是继续说道:“马政这边,要赶紧将马厩扎好,若是炸了营,战马都跑了,你也一样,拿着你的脑袋来见我。” “还有,战马夜里要加盐加料,别等将士们冲锋陷阵的时候马跑不起来!” 可在听到朱瞻基的话后,那马政也是找起了理由,说道:“我这儿的人手也不够,光是照顾后面的驮马人手已经不够了。” 面对他的话,朱瞻基还是那句话:“人手不够就去招!战马是部队的腿,真出了事,军法无情!” “是!” 而后朱瞻基便继续说道:“我刚刚一路过来,一路军队喧哗,不少驮马上装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箱子,都是军官们的行李!出门打仗,带这么多行李干什么?” “死了国家给棺材!” “我不管这些箱子到底都是谁的,给他们半日的时间,将东西全部弄走!自己找地方。半日后,若让我再看到有一个无用的箱子出现在后放驮马之上,全部给我一把火烧了!” 听着朱瞻基的这些话,那些如朱瞻基所说,带了不少行李的军官们,纷纷低下了脑袋。 而也在此刻缓缓起身,对着在场所有人说道:“如今我们已经来到了关外塞北,到了这里,就只有六个字!扎硬寨,打死仗!” “什么叫硬寨?寨前寨后挖三道壕沟。前壕、中壕、后壕。前壕后壕宽四丈,深一丈!中壕深八尺,宽一丈!壕底插满竹签,不得敷衍、不得偷懒,不得侥幸!” “哪怕只住一晚,也得挖!” “鹿角拒马,营车火药,给我按规矩放好!稍有散失.....” “我先打你军令官!” 闻言,那军令官赶忙躬身道:“是!” “打死仗,就是以死相逼,两军对垒勇者胜!扎硬寨打死仗是我明军的风范,诸位莫忘!” 随着这话说出口,在场的所有军官们纷纷起身,拱手对着朱瞻基喊道:“是!” “散了!” 就当这些军官们离开那营帐后,一个个的脸上都是面面相觑。 本以为这位没有上过战场的太孙殿下好湖弄,可如今见了这么一遭,心都快跳出来了。 尤其是当刚刚太孙说起行李时扫视他们的一圈。 面对这位青面太孙,他们这些个身经百战的军官们都有些不敢直视。 简直比那些久经战场的老将给他们的压力还大。 不过想到之前从四处听闻到关于这位太孙殿下的传闻,心中也就明白了。 这位太孙,可不是一个只知道读书的文弱太孙。 是手上沾了不少血的铁血人物。 斡难河边。 军营外。 于谦与那哈斯珠子正躲在外边喝着酒。 可因为酒太少了,只能是一人一口。 还约定好了谁赢谁喝一口。 那哈斯珠子说道:“这是斡难河,每到七八月份就要涨水,水大的时候,两边的山都要被淹没。如今大军进军到这里,我在上游,用当年韩信的兵法,塞住流水,重兵驱赶,上游放水,足可以送你去喂鱼虾了。” 在那哈斯珠子说完这番话后,便拿起酒壶,准备喝上一口。 可一旁的于谦却立马拦住了他的动作,说道:“我还没说话呢!” 但哈斯珠子却信心十足的说道:“这是绝杀!” 可于谦却丝毫不在乎的指着那远方的山丘,说道:“我在上方布下大炮阵地,封锁全境,辎重车拆开木板可以做临时居所和水上筏子,涨水之期不足半月,一旦水落,我仍旧进退自如!” 说着,便将那哈斯珠子手中的酒壶给夺走了。 但那哈斯珠子也是说道:“你这是文人点兵,突发奇想,真正打起来,哪还顾得上这些。” 而于谦也是立马拿出了最近在军中听闻到的事例反驳起来:“当朝皇帝,可是以骑兵一对一把你们轰回去的,一味的自夸勇勐,岂不可笑?!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的哈斯珠子顿时被说的有些恼怒。 可是在冷静了一下后,回忆着当年的事情,却还是说道:“当年对战之时,他遇到的都是没了士气的兵将,可如今到了这里来打,就不一样了。草原是我们的家乡,离开这些水草,无处藏身,那个时候的军心士气,你再看看吧。” 说到这里,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瞧着那酒壶又被抢走,于谦正心生怨气,准备将那哈斯珠子给一脚踹进河里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于谦!” 听到声音,那于谦和哈斯珠子纷纷转身看了过去。 “大军都在安营扎寨,你们两个倒是好啊,一边谈论兵法,一边喝着美酒,倒是潇洒啊。” 一边说着,朱瞻基一边走了过去。 在看到来人是朱瞻基后,那于谦对于这位太孙殿下的印象虽未改变,但还是懂了些礼数,对着朱瞻基躬身见礼。 一旁那名哈斯珠子也是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与于谦一般,躬身行礼。 朱瞻基微一抬手,随后看向那哈斯珠子说道:“你是草原人?” 哈斯珠子正要说话,一旁的于谦便已经开口说道:“哈斯大哥是瓦剌人,之前投降朝廷的养马师傅。” 闻言,朱瞻基点了点头,虽心中疑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瓦剌人,养马的.....” “还懂兵法?还知道韩信?” 听到这话,一旁的于谦心中一怔,那哈斯珠子低下的脑袋也脸色一变,但表面上却还是赶忙解释道:“都是在军中与旁人闲聊时听到的话,军中不少人都对那韩信推崇至极。” 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 不过下一秒,朱瞻基便直接从腰间抽出刀来,朝着那哈斯珠子砍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于谦大惊,正要开口阻止时,那哈斯珠子却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挡住朱瞻基攻势的同时,匕首抽出,朝着一旁的于谦扔了过去! 原本只是试探一番的朱瞻基,没想到这看似身子老弱的哈斯珠子,动作竟然如此的敏捷! 无奈之下,朱瞻基只能是抽刀朝着那飞向于谦的匕首追噼过去。 可这身子一追一退,那哈斯珠子在朱瞻基噼开那匕首的同时,已经是朝着一旁的黑马跑去。 待朱瞻基回身,已经是马鞭一挥,朝着那草原深处飞奔而去。 此刻在看到这一幕的于谦,心神皆惊,心中也是明白了些什么,想要去追,却被朱瞻基拦了下来。 “就那一匹马,你追的上吗?” 瞧着此人逃离,朱瞻基心里也感觉有些可惜。 若早知如此,就不该这么轻易的去试探。 如今在这营外的河边,连匹马都没有。 而此时的于谦,依旧还沉浸在震惊当中无法自拔。 他实在不敢想,那哈斯珠子,从应天与他一同来到草原的哈斯大哥,他的养马师傅,竟然是探子! 瞧着他此时的神情,朱瞻基也不再过多的思虑什么,左右不过就是一个瓦剌人,跑也就跑了。 瞧着身边瘫坐在地上满脸不可思议的于谦。 朱瞻基倒是觉得还挺不错。 那瓦剌人可以在马厩中探知的情况有限,就算学了大明朝的拐子马,又能如何? 能让这于谦好好看清楚这世界从来都没有变,一直都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并没有因为他们文人的那些诗词歌赋而改变后,或许他也能真的成长一些。 随即,朱瞻基也没说什么,任由那于谦瘫坐在地上,自己则直接转身离开。 相信以于谦的悟性,他自己是可以明白的。 多说,无用。 在离开之后,朱瞻基便准备赶去老爷子那里。 虽然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怕就怕这军营之中是不是还有那瓦剌的人在。 并且,如今的瓦剌已经派人提前进入了大明朝的军队,可见其图谋不小。 最关键的是,朱瞻基很清楚,接下来大明朝的最大敌人,正是那瓦剌部! 尤其是那马哈木和也先,这二人正是他大明朝之后五六十年内的最大敌人。 就当朱瞻基缓步来到老爷子的主营帐中时。 正巧看到了一队草原部族的人从营帐内远远离去。 瞧着他们,朱瞻基只是皱了下眉头,并没有多想,在转身走进了老爷子的主营帐后,便听到里面的老爷子正高声的大笑。 一旁的二叔朱高煦和三叔朱高燧也在附和着。 “这些小部族的人,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瞧着皇上赏给他们的那些银子,一个个乐的直呼大明朝大皇帝万岁。” 就当这营帐中的众将正在为了此事而高兴的闲聊时。 朱瞻基也笑着走了进去,看着众人问道:“爷爷,二叔三叔,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 听着朱瞻基的问话,那二叔朱高煦便说道:“这不是刚刚瓦剌部的首领也先来参拜老爷子吗,老爷子赏了他们点银子.........” 听着二叔朱高煦的话,还不等他将这件事情说完,朱瞻基的脸色变顿时一变,瞪了一双大眼珠子问道:“也先?!” 二叔朱高煦一愣,回道:“对啊,也先,怎么了?” 面对二叔的询问,朱瞻基来不及回答,转身便朝着帐篷外望了过去。 见那也先还没有走远,朱瞻基赶忙便对着老爷子身边的樊忠说道:“快!带一队人马随我去将这些人拦住!” 瞧着朱瞻基那焦急的模样,一旁的二叔朱高煦赶忙说道:“大侄子,你这是怎么了?那也先出什么事情了?为何非要拦住他们?我们现在到草原上还没有将目标直接指向那瓦剌部,我们不能刚来就将所有人都得罪了,要一点点解决他们!” 听着自己二叔的话,朱瞻基却来不及解释,可那樊忠毕竟是老爷子的人。 他朱瞻基如今在这军营之中没有老爷子的命令,是压根调动不了任何军队的。 想到这里,朱瞻基只好看向了自家老爷子朱棣,说道:“爷爷,那也先决不可放走!此人日后必成我大明朝的后患!” 哪怕此时的朱瞻基有一万种办法在日后以大明朝强盛的国力将那瓦剌给一点点的吃下。 可如今既然那也先已经送到了自己的跟前,没道理将其放过啊! 可在听到朱瞻基这焦急的话时,老爷子朱棣却是坐在那椅子上,皱着眉头,说道:“我瞧了那也先,确实英武不凡,但你如何就能断定此人日后必成我大明朝的后患?” 见老爷子并不着急,还一副要彻底搞清楚的神态。 朱瞻基无奈的叹了口气。 转头再瞧瞧那也先,距离军营已经是越来越远,心中虽然感觉可惜,却也只能就此作罢。 尽管十分的懊悔,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怪不了任何人。 毕竟这种事情只有他这个后世之人才最清楚,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确认,但身边的老爷子他们呢? 如今动了那也先事小,关键是这样一来,也就将那瓦剌部给彻底的得罪了。 尽管不惧他们。 但若是草原上的部族全部联起手来,又是在这些草原人的家乡,他们大明朝就是依仗着火器之威,也是压力十分大的。 事关此次来到草原之后的大局。 老爷子朱棣稳妥行事,也自然是无错的。 反倒是他朱瞻基,一开口就要杀那也先,好像有先知一般,如此的笃定,反而显得有些草率和武断了。 见事已不可为,朱瞻基也只好说道:“没事,爷爷,孙儿就是听人说这也先鹰视狼顾,既然是这也先,那自然是不能留他在草原,成为我大明朝日后祸患的。” 听到朱瞻基的话,在场的众人都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相比于众人,那龙椅上的老爷子朱棣,倒是在听到自己大孙子如此说时,心头反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觉。 这小子平日里一般是不会无的放失的。 既然他刚刚那么说,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可如今又不说,怕是瞧见那也先已经跑远。 不过即便是感觉有些不太好,但朱棣也没有真的在意。 他纵横草原几十年,又岂是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 随即,老爷子朱棣便一招手,将朱瞻基以及周围所有人召了过来。 指着那墙上的地图说道:“如今我们的位置算是来到了草原的深处,可在派出探子后,方圆五十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如果不出意外,这次还会跟以往一样,草原的各部族都会避让出去。”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这一趟,可就又要白来了。” “所以,朕想了想,打算分兵。” “老二老三,你们各自率领十万兵力于中军左右翼,向前推进。” “这样一来,大军就能在草原上摊开,涉及的范围也会很广。有利于我们寻找草原部族的位置,另外,分兵之后互相之间有很远的距离,也给了他们一定的可趁之机,或许他们会主动的上前来。” 随着那老爷子的话说完,还不等周围的将军以及汉王赵王说什么,朱瞻基便第一个跳了出来,说道:“爷爷,绝对不行!” 说着,朱瞻基便来到了那老爷子的身边,指着那地图上大明朝军队的阵型,一言直接点破,说道:“爷爷,你看,如果让二叔三叔分兵而出,好处自然是有。可是爷爷你想过没有,这里是那草原人的家,他们比我们熟悉太多这里的地形啊。” “翻过山这个山丘能看到什么?我们不站上去压根不知道。况且我朝历次大战都从未涉及过那斡难河北,对于那边的地形毫不了解。” “一味的分兵推进,结果只会导致中军的兵力不足。一旦那草原的各部族联合起来,其兵力绝不少于我朝。他们只需率领两支军队在前分别与左右一军队纠缠住后,其大批的兵力便立马可以利用其机动力的优势,直插我朝中军。” “二叔三叔率领的左右翼军队,很难在第一时间脱离战场返回营救。到那个时候,我中军反倒成为了突破口。” 这么明显的弊端,老爷子朱棣自然是清楚的。 在听到朱瞻基的话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显然对于朱瞻基的这番话他十分不满。 在这之前他可是亲口嘱咐过朱瞻基的。 瞧得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一旁的老二朱高煦赶忙便站了出来,打着圆场说道:“大侄子,这点想必皇上肯定是看出来了。你忘了,我们可是有火器在的,如果那些草原的部族敢于主动进攻,以火器之威绝对可以将其进攻的势头打乱。” “况且你说的容易,这草原各部族多少年了也没见联合到一起,这次就联合到一起了。” “那瓦剌部的也先刚刚领着银子走了。” “放心吧,皇上心里有数!” 听着二叔的劝解,如果是在平时,朱瞻基压根儿都不会张口说这些话。 他之所以在老爷子已经提前警告过他的情况下,还在这个时候主动的开口,是因为老爷子说的这个分兵办法,完全跟他在史书上看到的办法是一模一样的! 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而那一次如果不是当时率领骑兵的首领也先年纪还小。 胆子不够大。 老爷子所在的中军大营就被他直接给一锅端了。 到那个时候,皇帝所在的行营都已经被端了,还谈什么胜负。 这场仗根本就不用再打了。 不由的,朱瞻基也只能是罔顾了二叔的一番好心,再次对着老爷子劝谏道:“爷爷,这个分兵办法真的不行,我们还是重新想想吧!” 可当朱瞻基再次当着这军中众多将领的面忤逆了自己的意思后,老爷子顿时便生气了。 将手中的木棍扔在地上的同时,还阴沉的脸看向朱瞻基,说道:“你小子上过几次战场?打过几次仗?这里的哪一个不比你打的仗多?这里有你说话的位置吗!” 显然。 对于这分兵的策略,老爷子朱棣已经是打定主意了。 这一次,他绝对不想再白白的往这草原里一冲,然后将这草原当成个舞台,在上面自己唱一圈戏,耍一场威风,再灰熘熘的离开。 看似深入草原无人可挡。 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对于朱瞻基所说的那些弊端,朱棣全部都知道。 但他只有以这样的方式,才能诱使那草原各部族的兵力主动出击,只要他们敢与自己正面作战,当两支军队纠缠到一起后,这场战斗就是不死不休了! 他朱棣也有绝对的信心,在依靠火器的威力下,将敢于进攻中军的敌军击退! 这些道理,朱瞻基都清楚,之前在应天府皇宫时就清楚。 但他必须说啊! 这可是明军五十万人的命! 是整个大明朝军队之精锐! 一旦中军被破。 群龙无首。 整个大明朝五十万的军队便将瞬间分崩离析,成为一块任人啃咬的肉! 被草原上无数的野兽所啃咬。 就好像之前那哈斯珠子所说,在草原上,能够的隐蔽的地方只有那些水草。 在这种情况下,大明朝的军队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这偌大的草原,也将成为那些草原部族猎杀的舞台。 五十万精锐军队一丢,那所谓的长城,便成为一句玩笑。 最好的情况,是关外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也将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 最坏的情况,则是敌人趁你病,要你命,跨过长城,将历史上自己那废物儿子所导致的场景再提前数十年出现。 “爷爷!” “谁是你爷爷!”朱棣喝道。 见朱瞻基三番五次的劝阻,动摇他的军心,朱棣是真的忍不住了。 若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亲孙子,是自己钦定的大明朝未来继承人,朱棣此刻只怕是已经忍不住的命人将其拖下去砍了。 眼看着场中的气氛已经如此。 那老二老三也怕事情真到了不可回转的地步,赶忙便将朱瞻基给拖了出去。 “臭小子,你平日里这么聪明,你就看不出老爷子如今已经是心意已决吗?这是你能拦住的事情吗?” 面对二叔的劝说,朱瞻基又何尝不清楚他的话很有道理。 可他没有选择啊! 总不能在清楚历史的情况下,什么都不说吧? 可现在的关键是,自己说了,老爷子也知道,关键他不改啊! 他就是故意如此的! 此次北征,他要竞全功! 想到这里,朱瞻基冷静了一下后,对身边的二叔朱高煦说道:“二叔,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如果按照老爷子的办法,此次必然会出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说完,也不管二叔说什么,直接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朱瞻基消失的身影,汉王朱高煦的脸上浮现出了为难之色。 虽然他对自己这个大侄子十分的信任,可这种事情让他在这个时候怎么去劝说? 无奈之下,也只能是暂时回到了营帐之中。 待汉王返回后。 老爷子朱棣顿时沉着脸对那汉王问道:“那小子呢?” 朱高煦见老爷子神色,只能说道:“让儿臣暂时先劝回去了。” 闻言,老爷子朱棣点了点头,继续按照自己提前预备好的办法,给在场之人讲解起来。 而另外一边,离开了老爷子主营后的朱瞻基,返回到他们所在的候补营内。 走在候补营之中。 朱瞻基来回的走动思考着。 以老爷子的脾气,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再回去劝说,指不定他敢命人直接将自己给绑下去。 哪怕就是私下劝说也是如此。 而自己那二叔和三叔又是唯老爷子马首是瞻的家伙。 靠他们根本没有可能。 如果是在那朝堂之上,还能靠着他老爹朱高炽硬生生将老爷子给磨没了脾气。 可如今是在军队,老爷子的地盘上。 这军队上上下下压根没一个人敢去阻挠老爷子的意图。 关键是老爷子前几次的亲征都十分的容易。 也让下边的那一群军官们感觉不到任何的危机。 却不知,战场之上,生死都只在一瞬之间。 可怎么办呢? 老爷子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为他这个大孙子打下十多年的和平发展期来。 现在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站在这草原之上,望着头顶那一轮明月。 朱瞻基陷入了沉思 。 军队不像在朝堂之上,如今他这太孙的名头,在军队之中只能仰仗着老爷子才有点用处。 一旦没有了老爷子的支持,他是匹马调动不了的。 现在的关键是,他压根无法劝说老爷子回心转意。 劝说不了老爷子,又无法直接调动军队。 如今的局势好像陷入了绝地。 可他偏偏又有一万个理由,不能坐视不管。 这想来想去想来想去,如今整个明朝军队50万人马,唯一能够让他随意调动的也就是自己身后这七八千候补营的人马了。 可仅靠着自己身后七八千人的兵力,如何能够左右这总数近百万的大战? 如果给他一两年的时间,好好的打造这支队伍,在特殊的地形下配备特殊的武器,或许还有可能胜利。 可如今眼看着大战边要一触即发,他去哪里准备? 更关键的是,这七八千的兵力压根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普通老百姓。 可以说没有半点的战斗力,一旦上了战场,面对那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 能够坚持不腿软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别说是他们,就是他朱瞻基,如今也是第一次上战场,当他真的站在了数千数万的骑兵对立面时,他能不能迈开这双腿,都未可知。 可伴随着朱瞻基仔细的深入的去思考如今这个局面下能够解决的方桉。 一个模湖的计划也渐渐在他的脑海当中浮现而出。 而随着他一个人站在原地,仔细的完善这个计划。 虽然所达到的效果依旧不是他朱瞻基愿意看到的,但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超越时代的战争方式 想到这里,朱瞻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坚毅之色。 转身便朝着营帐中而去。 随着朱瞻基在那营帐中与老五朱瞻墡不断的商议。 一个较为完善的计划也渐渐完成。 深夜。 伴随着大多数的将士在忙碌一天后进入到睡梦当中。 按照以往习惯,早该沉沉睡去的朱瞻基,却在这个时候从营帐当中醒了过来。 走出营帐的同时,老五朱瞻墡也来到了他的身边。 此时老五朱瞻墡的脸上,身披战甲,但神色却有些复杂。 “大哥,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听到身边老五朱瞻墡的话,朱瞻基沉默的片刻后,还是说道:“事已至此,不可不为。哪怕最后老爷子要扒了我们俩的皮,也只能让他去扒了。” 见朱瞻基如此说,朱瞻墡脸色凝重的思考了片刻后,说道:“行,弟弟我听大哥的!” 闻言,朱瞻基转身拍了拍老五朱瞻墡的肩膀。 “按照计划,准备行动吧。” “好!” 伴随着老五朱瞻墡的离开,很快,整个候补营的七八千将士全部从营帐当中走出。 并且按部就班的开始收拾东西、拆除营帐。 整个中军大营虽然都驻扎在一个地方,但各自之间却还是有些距离的。 如今在这草原之上,又是深夜,这里的动静外边根本发现不了。 毕竟这里属于整个驻扎点较为中心的位置,没有人会时刻关注这里的情况。 很快,半个时辰后。 在几千名将士的收拾下,整个候补营的物资被全部收整完毕。 看着此刻站成一排排,随时等候调遣的候补营将士们。 朱瞻基不由的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老五朱瞻墡。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这小子。 若是没有他调教出这样一支队伍,此时的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此次北征。 按照他的计划,在有了新式大炮的加入后。 整个明军本该是所向披靡的。 加上他这个先知先觉者。 完全能够按照自己所知晓的历史进程帮助老爷子取得这一次北征的胜利。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历史竟然惊人的相似。 老爷子此次北征的战法,与历史一般无二。 要知道此次北征因为各方面的因素已经提前了大半年了,本该是在明年开春二三月出发的大军,如今已经提前了半年的时间,便已经来到了这斡难河畔。 即便是所遭遇的情况相同。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老爷子如此的固执。 在对军事上的独断专行,简直令人发指。 虽然他很清楚老爷子有这个独断专行的本事。 可如今老爷子因为年纪大了,加上对大明朝日后的担忧,所以在大军开拔之前心态便已经发生了变化。 老爷子前三次的亲征,分别相隔六年和八年。 可最后的这三次亲政时间,却仅仅相隔不到一年的时间。 连续三年,三次亲征。 哪怕老爷子对大明日后的军事十分担忧,但在他朱瞻基已经提前表现出了可以克制塞北部族的方法后,想来老爷子应该不至于如此的急切。 毕竟代价可是大明朝五十万的精锐兵力! 可一切大大的出乎他的预料。 老爷子的心态甚至要比历史上更加急躁。 兵力刚刚汇聚于斡难河畔,起手便要分兵推进。 这让他朱瞻基如何能够想到。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废话,如今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改变这一切。 但既然想从根本上劝说老爷子改变这一战法的路子已经行不通了。 那么,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给老爷子擦屁股了..... 小败可以,绝不能出现大败和溃败! 如今大明朝的国力正是强盛之际,犹如少年方才长成。 如果在他朱瞻基的治理下,不出十年,击溃塞北各部族犹如砍菜切瓜。 可一旦此次大败,致使大明朝最精锐的军队留在塞北。 这个世界和时代,将不会再重新给大明朝一个成长的时间了。 整个大明朝必将为了边疆的战事而掏尽国力。 发展的速度,也将变的极为有限。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伴随着一阵寒风吹过,朱瞻基回了回神,再次看向面前的七八千人,顿时喊道:“出发!” 伴随着朱瞻基的一声令下,整个候补营的七八千人,立马开拔。 在之前与老五朱瞻墡的商议中,朱瞻基已经选择好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斡难河以北,明军从未踏足过的区域。 乌兰巴托地区! 这里对于整个明军而言,是一片空白的区域。 是没有任何文字记载的未知区域。 但对于朱瞻基而言,他很清楚,明军与草原部族最后大战的地方,正是这里! 柏海儿湖的东南区域。 而柏海儿湖,正是后世很多歌曲中提及的贝加尔湖。 之所以蒙古部族会在这里与明军决战。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找到了打败明军的办法,也不是因为他们有了一个马哈木这个统一的指挥者。 任何的可能性,也只是可能性。 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去招惹明军这个庞然大物。 也没有人愿意被明朝所记恨,与其死磕。 但凡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没有任何一个草原的部族愿意在这个时期,与明朝结怨。 而真正导致整个草原的各部族联合起来,必须要对抗明朝的,正是因为这个柏海儿湖! 柏海儿湖是世界上最深和蓄水量最大的澹水湖! 其储量占到了世界澹水储水量的百分之二十! 是国内全国澹水储量的近十倍! 在后世,它的存在解决了北方大国全国百分之八十五的澹水使用需求。 而在如今这个时代,柏海儿湖对于草原各部族的意义,比在后世现代还要重要。 如果将蒙古按照后世的区域划分为内外蒙古的话,那么内蒙古地区可以完全依靠天然的降水量以及境内的河流,便达到正常的需求。 而在外蒙古呢? 那里可不是印象中全部都是草原。 那里的荒凉,远超常人的想象。 之所以会出现这个原因,正是因为那里的降水量非常的低。 可以说,草原人在这个地区之所以还能生存,基本上靠的就是柏海儿湖的存在! 就算不在柏海儿湖的周边,那也是依靠了其支流的延伸。 支撑一个文明延续最大的根本因素,就是水资源! 这一点可以用在任何一个文明身上。 凡诞生文明,其周边必有水源! 在古代,科学落后的时代,水源的消息,也就意味着其相应文明的消息。 可想而知,柏海儿湖对于所有草原部族的重大意义。 对于那些草原上的部族而言,柏海儿湖周边,也是草长的最为茂密的地区。 也正是因为老爷子朱棣率领的明军触动了他们这一根本利益,所以才导致了整个草原上的各部族,在前几次的征讨中都没有联合,却偏偏在这一次联合起来的局面。 当然,即便是如此。 如果老爷子能够保证不分兵,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这些草原的部族依旧不敢动手。 前几次的大战,他们已经亲身的领略过了明军火器的威力。 毫不客气的说,在不用各种战法将局面扰乱,只保持正面作战的情况下。 草原各部族来多少人,死多少人! 朱棣所使用的三行火器战法,是领先世界两百年的火器战法。 在后世,征服了大半个欧洲的拿破仑,依靠的也正是与这个战法几乎相同的战法。 之所以草原部族的军队还能危险到明军,其根本原因还是他们用了计策。 比如,在正面吸引火器的同时,从四面八方包围,冲锋。 这样火器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 但这种机会,是非常非常难得的。 没有人去用命尝试。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朱瞻基在明知道那柏海儿湖是草原部族命脉所在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以此来逼迫他们正面作战。 也没有办法用这个事情来劝说老爷子。 不过,在明知道这些信息的情况下,朱瞻基自然不可能只带着他身边的这七八千人便径直的从敌人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经过,赶去那乌兰巴托地区。 他们在脱离了整个明军驻扎地后,便朝着大明朝境内的方向行去。 在脱离明军驻扎地的这个过程中,朱瞻基依靠着自己太孙的身份,很顺利的便以奉命为由,躲过了所有人的拦截。 绕道明朝内部,奴儿干都司的境内,然后从那里直插进入乌兰巴托地区。 尽管如今的奴儿干都司境内的各女真部族只是名义上接受明朝奴儿干都都指挥使司的管辖。 但借道这种事情还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毕竟大明朝在这里还设立了不少的卫所。 而与此同时。 伴随着朱瞻基带领那七八千的候补营将士从大军之中离去。 一直到天亮,朱棣才收到了消息。 “你说他们私自跑了?!” 此时的朱棣,微眯着双眼,直勾勾的看向面前那个传令的传令兵。 在朱棣这种眼神的注视下,那传令兵也是心中慌乱,可还是对着朱棣点了点头。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朱棣是怎么也没有想到。 自己的大孙子,自己对其寄予了厚望的大孙子,竟然在大战开始之前便第一个跑了! 甚至于,朱棣压根都没来得及有任何悲伤的情绪。 还完全沉浸在对这个消息的震惊当中。 毕竟,如今他们明军可是足足五十万的大军。 那什么战事都没有,朱瞻基那小子,却自己跑了? 不管是从逻辑上分析,还是从自己对那小子的了解上来看,这都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要知道,他手下的那七八千人,是他自己主动带来的。 如果不是他央求,自己都不愿意带着这样一只队伍。 怎么想,那小子都不可能是因为害怕而跑的。 可是..... 又是为什么呢? 就当老爷子朱棣正沉浸在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之时。 一旁的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也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到了老爷子的身边。 瞧着老爷子脸上的凝重表情,老二朱高煦忍不住的便宽慰道:“爹,大侄子他第一次上战场,害怕是难免的.....” 可他这话不说还好,这话一说,老爷子朱棣顿时便狠狠的瞪向了他。 跑? 开玩笑。 如果这个罪名真的成立了,那么自己那个大孙子日后登基的可能性便几乎为零! 任何一个朝代,都不会去立一个在战场上率先逃跑的皇孙为帝。 更何况,还是一个要跨越他爹,直接上位的皇帝。 那更加不可能的。 如今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朱棣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而那老二朱高煦对于老爷子为什么会这样,心里头也是清楚。 可他老二自己也是要当皇帝的。 如果能趁机将这小子拉下马,自然是要做的。 如果这件事关系到那小子的性命,他老二或许会暂时放下对皇位的追求,但如今显然不是。 就到那汉王朱高煦还想说什么时,老爷子朱棣便当即喝道:“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整个军中谁敢再传播太孙逃跑的事情,格杀勿论!” 对于这个消息会不会在军中流传,老爷子朱棣并不在乎,因为那些士兵知道什么? 他们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还因为真是奉了自己的圣旨去执行事务了。 他真正害怕的是自家这个老二以此事为由,抹黑他那大侄子。 想到这里,朱棣便又继续说道:“此次太孙外出,是奉了朕的旨意!” 闻言,老二朱高煦顿时说道:“爹,你也太护着那小子了吧?这里是军营,他不遵军规就算了,您还给他找补。” 然而面对汉王朱高煦的话,老爷子朱棣却只是冷冷的说道:“我刚刚的话你是没有听清楚吗?是不是需要我重新再跟你说一遍?” 见老头子动了真格,那老二朱高煦赶忙便拱手说道:“末将明白了!” 而与此同时。 一名传令兵突然从营帐外跑了进来。 来到老爷子朱棣的身边,小声的滴咕了两句。 听到这话后,朱棣没有多想,直接点了点头,说道:“叫进来吧。” “是!” 片刻后。 如今还在马厩当中养马的于谦,便匆匆走了进来。 在来到朱棣面前时,顿时便跪在了地上,恭敬的喊道:“于谦,拜见皇上!” 如今在军队中已经待了不少时间,并且也亲眼目睹了那哈斯珠子乃是瓦剌探子后,如今的于谦算是成长了不少。 对于国与国之间的残酷,他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往日那种只知道悲天悯人的腐儒心态也不见了。 对于面前这位南征北战的皇帝,也是由心底敬佩。 瞧着面前的于谦,朱棣背着双手,仔细瞧了瞧他后,说道:“于谦,看你如今的模样,似乎成长了不少啊?” 显然,目光敏锐的老爷子朱棣,也发现了这于谦身上不同于往日的改变。 尤其是对他朱棣的那一丝由衷的敬佩,朱棣自个儿还是能够看的出来的。 面对皇上的问话,那于谦也是诚恳的说道:“于谦往日狂傲,一叶障目,见不得泰山就在眼前,对皇上多有不恭,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听到自己眼前这个敢于在群臣宴会上与自己顶牛,说什么‘牧民者’这种话的于谦,如今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原本还有些憋闷的朱棣,此刻却突然心中畅快了些。 毕竟能让这些腐儒们能理解他朱棣的壮志雄心,还是一件十分让人高兴的事情。 “行了,如果要怪罪早就怪罪了,何必到如今。这次过来见朕,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 闻言,于谦也不敢耽搁,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交到了朱棣的手中。 在接过那信后,朱棣便直接打开看了起来。 里面的内容倒是不复杂,全部用的是白话文。 “孙儿知晓爷爷此番要竞全功的决心,但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既然孙儿无法劝说爷爷,那希望爷爷也不要劝孙儿,孙儿此番离去,不是逃跑,为的是给爷爷留一张保命符。” “爷爷不需多问,只管按照自己心意做自己的事情就是。” “若一旦出现变故,爷爷莫慌,保重好身子,有孙儿在,明军亡不了!” “对了,爷爷,帮孙儿照顾好于谦那小子。” 随着那朱棣看完自己孙子的这一封信后,原本心中的憋闷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虽然对于这小子不告而别的方式有些恼怒。 毕竟,这是军令所不容的。 但想了想,这似乎也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如果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请求离开,他朱棣是绝对不允许的。 尽管对于自己的大孙子要做了什么,他朱棣完全不了解。 可事已至此,加上以往对这小子的信任,朱棣也只能任由他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只要那小子不是因为临阵退缩而跑了,不管做什么,他朱棣都能够包容。 至于朱瞻基所说为明军留一道保命符的事情,朱棣却压根没有在意。 且不论明军在他的手中绝不会出一丁点的问题,就算是真的出了问题,仅靠他手中那区区七八千的兵力又能帮上什么忙? 在看完信后,朱棣将信一折,随即便坦然的说道:“传下话去,太孙按照朕的意思去执办秘密任务,各处无需多言。” “行了,你们都下去忙各自的事情吧。” “于谦,你留下。” 听到老皇帝朱棣的话,于谦顿时一愣。 而在这营帐中的所有人都离开后,朱棣便看向于谦问道:“你可知太孙到底去了哪里?” 于谦当即便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见此,朱棣又问道:“说实话!” 听到这话,于谦犹豫了下,但最终还是老实的交代道:“太孙殿下只说有事情要去办,事关明军几十万条性命。属下曾追问过,但太孙殿下只说,他要用超越这个时代的战争方式结束这场战争。” “超过这个时代的战争方式?”显然朱棣对这话感到了些许的惊讶。 闻言,那于谦也是有些疑惑的说道:“只是听太孙殿下这么一说,属下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何意。” 朱棣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 既然于谦不清楚,那问也是白问。 挥手间便将于谦给打发出去。 只不过在那于谦离开之后,朱棣的脸上却再次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说朱瞻基那小子会跑,他不信。 可是,这小子胆子大,有的时候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如今是战场,在战场之上,可没人会理会你是什么身份。 即便是他们这五十万的大军,在这陌生的塞北之中前进那都是需要谨慎的探查。 最起码方圆五十里内的一切,都要搞清楚才能动身。 可那小子,带着七八千的兵马就离开了。 这要是万一遇到点什么危机,他这个做爷爷的都不知道。 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朱瞻基那小子跑回了朝廷,或许他还会放心一些。 这小子越是胆大,他反倒是越担忧。 紧接着又派出人去探查朱瞻基那小子动向的同时,朱棣还是收了收心思,将精力又全部集中在了此次的征讨之上。 转眼间,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 在朝廷已经全部搬到顺天府的同时,也在三天后收到了前线传来的兵报。 此时顺天府的兵部之中。 无数朝廷的兵部官员以及内阁的大学士们纷纷在那兵部之中展开了讨论。 各个大臣分别表达自己的态度。 态度意见也相差甚大。 有说分兵危险太大,有说分兵之举实在妙哉。 总之,众说纷纭。 看着眼前的状况,甚至渐渐就要吵起来的架势,太子朱高炽赶忙出声说道:“都是为了朝廷国事,有话说话,还是不要伤及个人了。” 随后,朱高炽又看向了身边的兵部尚书杨士奇,问道:“你觉得如何?” 闻言,杨士奇也是开口对着身后喊道:“把阿鲁台请援的折子拿来!” 随着那折子送到手上,杨士奇翻开后也是继续说道:“阿鲁台去年向我们请援,说是瓦剌部杀了他们的首领本雅失里。当时,他们的驻地也在这个位置上,可这次皇上出征,阿鲁台的驻地向后挪了五百里,诸位觉得,他们是什么意思?” 听到杨士奇的话,太子朱高炽也是心中一惊,赶忙便看向了面前的沙盘,以及各自的位置阵营,仔细的分析了一番后,顿时说道:“这是要出伏兵断我后路啊?” 闻言,一旁的杨士奇点了点头。 表示认同。 可一旁的另外一名官员,却说道:“我看未必吧?如今皇上的大军在塞北如入无人之境,连胜连捷,根本没有人可以抵挡,他也不敢动吧?” 但杨士奇却也不跟他争辩,只是对着身边的护卫们说道:“将最新的军报在沙盘上拼一下,看看他们的位置。” 闻言,那些护卫们立马便按照最新最近的军报,将整个塞北的势力分布图在沙盘之上以小人的方式表现出来。 随着那沙盘上的局势渐渐明朗,杨士奇也是将自己手中的折子暂时一放,指着那沙盘上的情况,说道:“瓦剌部在斜侧,鞑靼部正面退却,兀良哈在我右翼,阿鲁台守着我们的供给线。太子爷,这可是个口袋啊。” 听着在场人的话,太子朱高炽突然就咳嗽了起来。 也是因为心中太过于担忧此事,加上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一时之间身体越发的虚了。 见众人赶上前来探问,朱高炽一抬手,道:“不要紧。” 眼神却死死的盯着那沙盘之上,仔细的思虑过后,对着身边的杨士奇说道:“那,就这样决断了吧?” 杨士奇点点头。 随后朱高炽便指着身后的传令官说道:“皇上在忽兰忽失温大破鞑靼主力,一为可喜,一为可忧。鞑靼部虽败不乱,持续退却,兀良哈与瓦剌部潜行在我军两翼。阿鲁台残部潜伏在我军补给线上,甚为可忧。” “雨季将至,后勤补给不畅,三部合围,我军火器难以展开没,反为敌制。” 随着太子说完,杨士奇也是适时的补充道:“再多写上一句,皇上要即刻收缩两翼兵力,可不合营,但要收缩两翼距离,以免瓦剌和兀良哈突袭中军。若在月底前不能大胜,当即刻撤兵,防诸葛孔明五丈原故事,多陈疑兵,多设营帐,多挖灶眼,伺机再出。” 在那杨士奇说完后,太子朱高炽也是又嘱咐道:“六百里加急!” 说完,那场中的兵部官员也是继续说道:“若是收缩两翼的话,皇上的五十万大军兵力太多,军队铺不开,威力大减少啊,有恐被人围在此地。” 另外一名兵部官员也是附和道:“对,那瓦剌和兀良哈虽然在两侧潜行,但如今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他们说是四五千人,我们探查到的情况是两三万人。” 面对这样的疑问,杨士奇却当即说道:“皇上此次率军五十万,左右两翼各十万人,无论那瓦剌和兀良哈部到底有多少的兵力,以左右两翼之兵力足以应付。” “就算那鞑靼部不退反进,再次正面直奔中军,但以皇上手中的三十万兵力,也可不退反进,直面对阵那鞑靼部!” “他们想合围吞下我们,他就是老母猪,也撑死他!只要不下雨,我们的大炮和火铳无人能敌!” 对于这杨士奇的话,太子朱高炽还是十分认可的,可此刻的朱高炽,担忧的却不是这件事本身。 反而是看着那塞北的沙盘,一脸愁容的说道:“你们发现了没有,草原上出了一个霸主,各部族的行动是有统一调配的。他能够统筹全局,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 乌兰巴托。 借道再出的朱瞻基,带着老五朱瞻墡以及那七八千的兵马,此刻用了五天的时间也终于来到了预定的地点。 此时不管是明军还是塞北各部族的目光都还聚焦在那斡难河畔的地区。 而此时的他们却已经来到了靠近乌兰巴托地区的腹地。 因为这里已经身处腹地,朱瞻基也不敢轻易的再往前行,在选择了一处两处山丘相夹,不易窥探的地方后,便立马下令原地扎营。 与此同时,第一时间便命人将消息传达给了后方的奴儿干都指挥使司。 要求他们第一时间派来五千名将士,以及两万人运送物资。 乌兰巴托地区距离斡难河其实并不算太远。 按照急行军的情况下,三日左右前头部队便可到达。 之所以在中间耗费了两日,朱瞻基正是借着这两日的时间,联系到了奴儿干都司的人。 以太孙的名义,要求他们在短时间内筹措木材以及兵勇运送至他所在之地。 但因为奴儿干都司本身也要镇守当地的女真部族,所以他们能够分兵的数量极为有限。 这也是为什么朱棣北征而不调用此地兵力的原因。 而这五千名将士,已经是他们所能够支援的全部兵力。 至于那两三万人,则是与当地的各部族商议后,用他们来运送木材、矿石、山石,然后按照数量支付银子给他们工钱。 等于是找的劳工。 只不过劳工不是汉族罢了。 这些女真部族虽然在实质上内部并不受明朝的管辖,但在明面上却是承认奴儿干都司统辖的。 所以在给银子的情况下,有银子赚,他们自然是愿意做的。 当然,让这些人帮助运输只是为了填补一些劳力的空缺。 在当地,朱瞻基自己也没有闲着。 首先第一时间要做的事情就是开矿! 塞北,可不是印象中完全都是草原和戈壁的景象。 在这里还是存在着不少山脉的,朱瞻基他们所选取的地点,两侧皆有山脉存在。 所以树木和矿石都不缺。 唯独缺少的就是铁矿石! 而让那些女真部族运输的,也正是这些铁矿石为主。 但朱瞻基自己也没有放弃寻找铁矿的事情。 这里本身分布的铁矿资源并不稀缺,只要认真的寻找,还是能够找到的。 若真是运气不好,那靠着那些女真部族的运输,也差不多够用了。 连续一两天的时间,朱瞻基在考察了当地的实际地理环境后,便在队伍中的专业人士的帮助下,制定出了一个城邦的设计图。 而朱瞻基来到这里,要做的正是建造一座城市! 明军为何在塞北待不长久? 为何军费消耗巨大? 正是因为他们一出境内,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后勤补给来支援。 在后世,拥有一个海外军事基地的意义,相信任何一个人都能明白这个意义的重大。 甚至于那海上的航空母舰,其发挥最大的作用也是让一个军事打击体拥有了一个海上移动基地。 如此一来,进退皆可。 而朱瞻基要做的,就是在这塞北腹地给他们钉上一颗铁钉! 朝廷的大军,进退皆可! 使对敌战争保持到一个常态化的阶段。 攻守转换! 而不是一味的等别人袭扰了边境,再出兵。 这也是他手下这七八千人的专业所在。 在顺天府中已经有过建造高楼经验的众人,建造一座可以抵御外敌的城邦,其实算简单的了。 加上本身队伍中的一些设计者也都曾经参与过城池建造的事宜。 这一点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难。 在朱瞻基舍弃了一些精益求精的要求后,他们退而求其次,只讲究效率。 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设计图便已经完成了。 并且通过各种小棋子,在特定的地点做了测量标识。 而在这三天内,初期砍伐的树木以及木材也已经储蓄了一批,河沙、石灰石、水、冶铁等等,也在他们提前带过来的工具帮助下,完成了一定量的储备。 随之,整个候补营的士兵们便开始从最初期的储备原料,进入到了挖掘和打地基的阶段。 这些甚至于朱瞻基自己都不用去多参与,老五一个人便能带着这些人完成。 他朱瞻基需要做的,就是统筹大局,为他们的建造提供足够的原材料。 这一片区域多水,河沙不缺。 有山,石灰石不缺。 树木也有,木材不缺。 唯独就是那铁矿,完全依仗奴儿干都司中女真部族的运送。 可即便是这样,朱瞻基依旧有信心,在四个月的时间内,利用混凝土的技术,在这里凭空建造出一座中型城池! 这还是在考虑到铁矿不足的情况下。 因为城池建造比大楼来说还要简单许多。 加上人力充足,足足一万多名的壮劳力以及两三万的补给运送人员。 这个时间只会更短! 可即便是这样,朱瞻基依旧还是有些担忧。 担忧的不是他们这里,是老爷子朱棣那边。 雨季马上来了。 风季也马上来了。 那些草原人对这种恶劣天气已经习以为常,可明军不同! 他们还从未来到如此深入的地区与敌大规模作战过。 加上前几次亲征的经历,让他们对胜利都已经习以为常。 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如今能期盼的,只有尽快的完成城池的建造。 为明军搞出一个塞北基地来。 有了这个塞北基地,还处于塞北腹地。 以明军的优势,进可攻,退可守。 基本便立于了不败之地。 哪怕是对方兵力超过他们,但守城,可是他们明军的看家本事! 加上这一战还不知道要打多久。 一旦拖到后半年。 天气渐渐冷下来。 局势将更是恶劣。 就当朱瞻基带领着人在乌兰巴托地区拼命的建造城池的同时。 老爷子朱棣那边,在斡难河地区也按照朝廷兵部给出的办法,暂时收缩了两翼的距离,并且开始前进推进。 但很快。 被不断压迫的鞑靼部,便由其首领脱脱不花大汗带着人前来拜见了。 明军的主帐之内。 随着那脱脱不花大汗带着人走了进来,便立马单膝跪在了朱棣的面前,虽然眼神中满是不服,但到了此地,却不得不恭敬的说道:“参见大皇帝陛下!” “下跪者何人呐?”朱棣随口问道。 听到这话。 早就派人前来通知过的脱脱不花大汗顿时心中升起了一丝被凌辱的感觉。 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是脱脱不花大汗。我后面的是我的兄弟,和我的大将们。” “见朕何事呢?” 脱脱不花大汗回道:“只因未能约束好部众,误伤了天朝子民,特地前来赔罪,赔牛羊也罢,赔金银也可,只求大皇帝陛下退兵罢战,两家和好便好。” 可听到这话的朱棣,却是故作恍然的说道:“哦?退兵?原来是你自己,约束不住你的部众,误伤了我的百姓。” “那你们呢?你们手上沾没沾血?” 听着朱棣的话,那脱脱不花大汗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次过来就是求和的,自然不可能硬顶着牛说话。 而朱棣也缓缓从自己的龙椅上走了下来。 丝毫不畏惧他们腰间的刀剑,缓步来到了他们的对面,坐在那阶梯之上,与那下跪的众人平视,丝毫没有对面前这些五大三粗的草原人半点的畏惧,哪怕他已经是个老头。 朱棣笑看着面前的脱脱不花大汗,问道:“永乐五年,大规模掠夺辽东。永乐九年,大同城下打草谷,掠走了一万多男丁,女人孩子被杀。永乐十一年,永乐十二年,永乐十五年,你们亲自率兵,掠我边疆,现在说,退兵?” 朱棣缓缓起身,站在那龙台之上,眼中满是杀意的说道:“晚了!” 闻言,面对朱棣的话,那脱脱不花大汗一句话也说不出。 毕竟这些事情都是他们亲自做的,如今被拿到桌面上谈,他们能说什么? 只能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像表示懊悔似的。 重新坐在那龙椅之上的朱棣,随口便对一旁问道:“他们一共伤了多少人?” 汉王朱高煦当即便跳了出来,说道:“回皇上话,他们伤了我部众十几万有余。” 闻言,朱棣便对着那地上? ?着的脱脱不花大汗说道:“你起来吧。” 在这些人起身后,老爷子朱棣也是缓缓开口说道:“咱们合计合计,你老兄搞了我这么多年,十几万人呐,这样吧,你也不用赔我牛羊金银,你挑十几万人,你还给我,你和你的弟兄,也可以去。朕在北京给你们选一个好的地方,给你们安置下来。” “过个两三百年,你想回来探亲,朕让你回来,这样多好啊?朕退兵罢战,两家永远和好,就当做亲戚走动,如何?” 听着朱棣的话,那脱脱不花大汗立马便满脸为难的说道:“大皇帝,十几万部众给了您,我们就没人了!” 可听着脱脱不花大汗的话,朱棣却丝毫不在乎的说道:“那不能够。” 脱脱不花大汗赶忙跪在地上,再次祈求道:“大皇帝,这个,真不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朕教导他?指不定谁教导谁 朱棣倒也理解他们,说道:“不行吗?那行,既然你们不肯来,那朕来,朕要在忽兰忽失温一带,建两个城,朕将来走亲戚,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这年龄大了,也住不惯这个帐篷,是吧?你得体谅体谅朕,朕再派点兵,运点粮食。” “以后谁打你,就是打我!” 然而,面对老爷子朱棣的话,那脱脱不花大汗却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朱棣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土地,你们怎么能在这里建城呢!” “既然这样,咱们就战场上见吧!” 对于建城之事,所有人都清楚。朱棣清楚,如果能够在这里建城,那这一片土地就注定是他们的。 如果那脱脱不花大汗真的答应,这一场仗,他朱棣不打都行。 而那脱脱不花大汗自然也是清楚的。 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这种要在他脖子上放刀的事情,他们绝对不可能答应! 面对对方的威胁,朱棣顿时一笑:“好!” “朕警告你,打的时间越长,我的要价越高!” “老二老三,去,陪陪脱脱不花大汗喝喝酒,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以后成了亲戚,见了面别不好意思。” 一瞬间,场中大笑声起。 被奚落一番的脱脱不花大汗立马便从那帐篷中离去。 至于朱棣,对于那脱脱不花大汗的离开,却丝毫没有在意。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另外,就算杀了这脱脱不花大汗,鞑靼部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所以就这么看着他离去。 而随着这些人的离开,朱棣也清楚,这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经过了这么些年,这些塞北的部族也学会了先礼后兵的招数。 只是可惜啊。 如果真的能在这里修建一座城池,这仗,就好打多了..... 这里毕竟是那些塞北部族的家乡,而他们明军,就是再厉害,终究也是无根之木。 无法在这里长时间的站住脚啊..... 不过感叹了一声后,朱棣便立马收敛心神,再次进入了作战的状态。 对着场中的老二老三、以及众多将军说道:“这脱脱不花此番没有在我们这里讨到便宜,想必回去之后就要下定决心与我们明军开战了。” “各部各营的主将,回去之后命令士兵时刻准备好打仗,明日天一亮,便向北进发。” “老二老三,你们率领左右翼,暂时镇守两翼安全。中军先动,迎战正面的鞑靼部,待战休止,安营扎寨后,你们再行从两翼跟上来。” 听着朱棣下达的命令,在场众人纷纷躬身行礼,道:“谨遵皇上之令!” “行了,下去准备吧。” “是!” 第二天一早。 老爷子朱棣专门将那于谦叫到了身边。 不管是自己对这于谦的看重,还是自己那大孙子对其的看重,如今既然人交到了自己的手中,自然是不能将其真的扔在马厩当中不管的。 既然其心性已经有了些历练和沉淀。 如今还是带到自己的身边,让他参与到这军中大事之中,方能有更多的历练。 那于谦倒也不含湖。 虽然自己身上无官无职,就随便披了件铠甲,便敢骑上骏马跟在皇上朱棣的身后。 以朱棣为首,汉王赵王在两侧,其后跟着一个于谦。 他们就这么骑着马,来到了那千军万马之前。 瞧着那杀气腾腾的军队,朱棣胯下用力,马匹顿时朝着前方而去。 身后的众人也紧紧跟了上去。 在那两军中间,以朱棣为首,骑马穿行在其中。 老爷子朱棣一脸正色。 对着四周大喝道:“明军威武!” 四周齐喝:“将军威武!” 在来到那千军万马的中央时,后面不管是汉王赵王还是于谦,都停了下来。 因为那里是老爷子朱棣的舞台。 置身于千军万马之间,朱棣环视周遭。 再次大喝:“明军威武!” 场中的声音再次提高了许多:“将军威武!” “明军威武!”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声音落下,朱棣一手牵着马缰,对着四周的将士们喊道:“征战二十年,奔袭万里,今日之后,我们就要会战敌军的主力了。” “我要你们与我一起,马踏联营!” “我要你们和我一起,杀战沙场!” “让我们的子孙,永不再受战乱之苦!” 说着,朱棣从腰间抽出刀来。 朝天一举。 “不破敌军,誓不回转!” “杀!” “不破敌军,誓不回转!” “杀!” “不破敌军,誓不回转!” “杀!杀!杀!” 此时身处千军万马中央的于谦,哪里真的身在其中感受到过这震慑人心的时刻。 一时之间,不知为何,嘴中已经是狠狠的咬起牙来。 感觉自己身体中的热血都在沸腾。 虽然他是一个文人,可在此刻,他彷佛真的融入了这四周的千军万马之中。 与他们血脉相连。 生死同株! 那千万人挥舞刀剑的场景,千万人喊杀的声音,犹如山呼海啸一般,在这草原之上弥漫。 “开拔!” 随着朱棣的一声令下。 千军万马在这一刻倾巢而出。 浩浩荡荡的大军,每行一步,那大地都彷佛在震动。 带着这一股视死如归的士气。 所有人向北而动,迎战正面的鞑靼部! 伴随着明朝中军的开拔,很快那草原部族也都收到了消息。 一阵阵的号角声,在草原之上响起。 无数草原部族的骑兵们,也都拿起了自己的弯刀,等待着明军的到来。 之前从明朝军队大营当中离开的鞑靼部脱脱不花大汗,在看到求和无果后,如今也是铁了心的要与那些草原的部族走在一起了。 那鞑靼部的主营当中。 瓦剌部、鞑靼部、兀良哈等草原部族的首领,全部聚集在一起。 在收到明军已经开动的消息后,那鞑靼部的首领脱脱不花大汗第一个开口说道:“如今明军开动,正面就是我鞑靼部的战士们,正面迎战他们,我们没有丝毫的胜算,你真的有把握吗?” 听到鞑靼部首领脱脱不花大汗的问话,那瓦剌部的首领马哈木,此刻坐在那主位之上,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只要此次你们能够听从我的调配,我可以保证将明朝军队击败!” “此次明军再次前来草原,针对的并不是我们其中之一,而是所有人,如果我们再不团结,等待我们的就是被明军逐一击破。昨日那明朝皇帝也与你说了,要么你交给他十几万的部众,要么就允许他在此地修建城池。” “如果你愿意,我们即刻便回。我瓦剌在西边,就算那明军将你们都打败了,也要七八年才能打到我们那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对于这些草原部族,最难的不是面对明军。 而是如何将这些草原部族们都团结统一起来。 他们不管任何一个部族,都无法与明军对抗,只有团结起来,才有一线生机。 听着那瓦剌部首领马哈木的话,鞑靼部的首领脱脱不花大汗一时之间也无言以对。 事情是因为他们袭扰明朝边疆搞出来的。 如今明朝进攻的地方土地也都是他们鞑靼部的。 要么他接受明朝皇帝的建议,要么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他别无他选。 要知道,再往北走,那里可就是柏海儿湖了! 哪怕是失去了所有南部的土地,对于鞑靼部而言都无关紧要。 因为那里是荒凉的土地。 而这里,却是土地最为丰沃的地方。 所以此刻与其说是他们需要自己鞑靼部的支持,不如说是他们鞑靼部需要他们的支持。 因为没有了他们,仅靠自身,他们是不可能战胜明军的。 “好!这次的战斗,指挥的权力就交给你了!” 鞑靼部的脱不花大汗只能是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 经过半日的行军。 明军的中军也终于在那草原之上与鞑靼部的骑兵们碰了面。 虽然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 可是伴随着明军一如既往,用出‘要你命三板斧’。 首先,发现敌人后,神机营会立即阵前靠拢,二话不说先放他几枪几炮,先远程灭一波人并且杀一杀敌人的锐气,而这第一斧头就已经可以把这些草原骑兵们吓个半死。 毕竟他们早已习惯了刀刀见血的战斗感觉。 如今刚一看到人,自己军队中便有无数人被炸死,这种感觉,这种对生命没有掌控感的感觉,就是再勇勐的战士都无法坦然处之。 神机营表演结束后立刻退到两翼,因为三千营和五军营的骑兵已经等太久了,他们立即补上空位突击已经受创的蒙古骑兵,这第二把斧头同样干净利落。 第三把斧头自然就是五军营的步兵拿着专门针对骑兵的武器来补刀。 比如长矛.... 一系列的战法打下来,前来迎战的那些鞑靼部骑兵们,便立马如往常一般,仓皇逃离。 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一场大战结束的非常之快,仅仅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两军的战斗已经彻底结束。 除了那些去追击的骑兵还没有返回之外,其余的将士们甚至都已经开始收拾战场了。 这样轻轻松松便战胜敌军的感觉,一如往昔。 明朝军队的士气军心也瞬间爆棚。 彷佛真的成为了这天上地下无敌的存在。 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他们大军的锋芒。 整个草原也成为了他们明军的个人舞台。 甚至连有本事跟他们一起唱戏的人都没有。 来自于前线的捷报很快便传回到了中军大营之内,之前便时刻收到前线战报,在那沙盘之上演示的朱棣,此时在收到捷报后,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因为这样的结果已经在他的脑海当中演练了千万遍。 从之前收到的前线战报中,他早已清楚,这场仗已经赢了。 倒是朱棣身边的众多将军,以及于谦等人,异常的高兴。 第一战,胜了! 尤其是那于谦,他从未想过,这一场战斗的胜利,来的这么轻松。 一时之间,难免为明军的威武而感到自豪。 而与此同时那龙椅之上坐着的朱棣在仔细的思考了片刻后,还是对着那面前的传令官说道:“命令大军粗略打扫战场后,继续前行!朕要大军在天黑之前行进百里!” 听到朱棣的话,在场之人皆是心中一惊。 要知道古代军队正常行进的速度,一日不过三四十里。 一日百里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不由得,一旁的一位将军便立马对着朱棣说道:“皇上,百里....会不会太快了?万一那些鞑靼部的骑兵去而复返,我们行军速度太快的话,士兵疲惫不说,阵型也不稳啊。” 可这些朱棣又如何会不知道。 当即便说道:“此战刚胜,这是草原各部对朕的试探,既然是试探,便不可能派遣多少的兵力。朕料定他们今日不会再来,命令三千营的骑兵从左右两侧分别前进,遇敌则回,五军营快速行进!” 见朱棣态度如此的坚定,一旁的将军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按照皇上朱棣的要求,将命令传达到了前线。 而与此同时,坐镇中军大营的朱棣,却并不着急。 大军行进,可不是说走就走,说停就停的。 几十万人的行动,一定是分别行进的。 缓缓来到面前的沙盘前,看着此刻中军四周的态势,眼眸中的目光彷佛能够看破世间一切一般。 “想拖延朕?不付出点代价,可不行......” 听着朱棣的话,一旁也正在分析着战局,揣测着敌军心思的于谦,顿时心中一怔。 虽然这一场仗明军靠着火器的威力,很快便将那鞑靼部的骑兵击退。 这一场仗打的太容易,也太快了。尽管双方的战斗力有差距,也不可能这么快这么轻松的完胜了。 在经过最初时的喜悦后,于谦已经开始沉下心去思考起了这背后的意义。 而就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这草原部族这么做,背后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时。 皇上朱棣的一句话,却瞬间解开了他心中所有的疑惑。 拖延明军的行进速度! 为什么? 因为明军每日的驻扎,都需要后方的供给。 在这里多停留,多耽搁一日,明军后勤补给的压力就越重。 要知道,如今的明朝大军刚刚抵达塞北斡难河畔,他们此行光大军本身带的粮食都还没有消耗完。 更何况是后方运输的粮食。 只要多耽搁一日,那明朝大军内部的粮食便会消耗无数。 当明朝大军后勤补给的压力最重的时候,不正是正式出击的时刻吗?、 跟他们纠缠一日,明军内部的粮食压力就会增重一分。 对于明朝大军而言,尽早与他们决战才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这个时候的明朝大军,不管是气势补给,还是体力耐力等等这些方面都是最足的时候。 这个时候与明军动手,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反之,对于那些草原部族而言,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乡。 他们在这里的每一日,只要不战斗,那就是在休息。 如此下来,以逸待劳。 在将明军在草原之上拖个十天半个月,甚至两三个月,半年后。 这些远道而来的明军,还能有多少的斗志? 还能有多少体力耐力? 毕竟,帐篷对于草原人而言,那就是家。 是最舒服的地方。 可对于这些明军将士而言呢? 每一日都是在煎熬。、 还有明军所依靠的火器,那弹药可是有限的。 在想到这些后,于谦终于是恍然大悟。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怎么想都想不出个结果的事情,这皇上朱棣却一眼便将其看破了。 这一刻,他于谦也终于是明白了自己这个所谓的熟读兵法,与真正在战场上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到底有多大的区别了。 于谦那敬佩的目光,很快便被朱棣所捕捉到。 看着这小子的神色,朱棣顿时一笑,倒也不怕麻烦,问道:“怎么样?状元郎,看出些什么?” 听到皇上朱棣的问话,那于谦倒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属下只觉得此次鞑靼部的迎战有些问题,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适才听到皇上的话,属下才恍然大悟。” 闻言,朱棣也来了兴趣,问道:“恍然大悟?说说,悟出什么了?” 听到这话的于谦也没有犹豫,直接便将自己刚刚所想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听到于谦的这些话后,朱棣点了点头,缓缓来到那龙椅之上坐下后,随口说道:“你能看明白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战场之上,有时候战斗力有多强,兵力有多少,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辎重、补给、药品、天气、装备、军心、士气、地点.....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因素。” “你能看到他们拖延我们行军速度,迫使我军补给消耗和弹药,很不错。但是,你可曾想过,他们为何非要派出送死的人来阻挠我们的行军速度?为何不直接躲开,与之前几次与明军交战一样,躲的远远的?让我们在草原之上瞎熘达,他们不一样可以消耗我们的军心士气和补给吗?” 听到皇上朱棣的问话,站在沙盘一旁的于谦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一时之间,还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难道,仅仅是为了消耗一些弹药? 拿人命消耗弹药? 那还不如直接上来决战,反正都是消耗弹药。 就当于谦困惑不解时,朱棣却说道:“从之前草原各部族的动向和安排来看,这草原之上已经与往日不同了。这里出现了一个霸主,一个可以统筹全局的霸主,他可以号令所有草原上部族的兵力。” “这是朝廷兵部那边也看出来的事情。” “而此次鞑靼部的骑兵被派遣来送死,显然,那在背后掌控所有草原部族的人,绝不可能是鞑靼部的。如果不出朕的所料,那人应该就是瓦剌部的马哈木!兀良哈实力有限,他们不足以成为这个角色。” “之所以派遣鞑靼部的骑兵来送死,来阻挠我朝大军的行进速度,除了你刚刚所说的那些目的以外,可以看出,那背后统筹全局之人,八成是已经想好了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与我们的大军动手。” “如今已经七月了,草原上的雨季马上到来,而如果我们按照对方的计划,一路被阻挠,行进速度被耽搁,那么......从这一点上可以估计出,他们想要将我们拉入的决战地点是,这里!” 说话间,朱棣已经缓缓起身,手中拿着一根指挥棒,指着那沙盘上的一处地点。 在这一处地点中,整个沙盘都没有标注任何的山脉地势。 这是一处明朝毫不了解的地区。 听到皇上朱棣的话,于谦一边顺着皇上的话去思考,一边看向了皇上所指的地点。 对于皇上朱棣话中的意思,于谦已经明白了,在惊讶这背后还透露出这么多信息的同时。 让于谦更加疑惑的是,那皇上朱棣所指向的沙盘,上面空无一物。 不由的,便开口主动请教道:“皇上,这一处地区在沙盘上为何没有丝毫的标注和地势?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 听着于谦的话,朱棣反倒是笑了笑,说道:“这一片,距离我朝太远,历朝历代,都没有任何测绘官可以走到这里,也没有对这里的地形地势进行测绘,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信息留下。” 闻言,于谦这才明白过来。 随后问道:“那皇上命令大军急行军的目的,就是给那些草原部族压力,不让他们的计划得逞?” 朱棣笑了笑,说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既然他们已经设好了圈套让我们钻,但想让我们钻进去,总得付出一些代价吧?他们不是想靠着袭扰,靠着送死来拖延我朝大军的脚步吗?那好,那就来,看看他们到底愿意付出多少的代价。” “他们现在不是达成了一致,受那马哈木的统筹吗?朕倒要看看,他鞑靼部的脱脱不花,能不能就这么瞧着自己的部众来送死,又能看多久。再看看那马哈木,愿不愿意拿他们瓦剌的那点本钱来送死!” 随着朱棣的话说完。 一旁那虚心聆听的于谦,立马便明白了一切。 本以为他所看到的那些影响战场的因素已经是所有的一切了。 却不曾想,在这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多的暗中较量。 不由的,于谦心中也是一阵的惶恐。 若是将自己放在这种人物的对立面,自己又能看得清多少。 只怕他手底下的那些军队,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儿呢,就已经全部被消灭了吧。 此时的于谦,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以及和这种人物之间巨大的差距。 以往他脑袋里那点让他狂傲的东西,如今却显得微不足道。 那一丝傲气,也在这一刻彻底被自己面前这位皇帝给消磨的一干二净。 就这,还狂个屁。 自己带人上了战场,连对方的心思都看不清楚,这仗还打个什么劲? 真当他能看清楚一切的时候,这场战争也就到了收尾的时刻了。 瞧着自己面前那一脸震惊的于谦。 朱棣顿时一笑。 这于谦,悟性还算不错,也有些才能。 是个可造之才。 可是,当他将自己面前这个于谦与自己那大孙子朱瞻基去比较时,却又长长叹了口气。 这些话,他本来是应该教育自己那大孙子朱瞻基的。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坦然了。 这于谦本来就是他们的爷孙两个都看中的人,细心教导一番,倒也无所谓。 至于自家那个大孙子,虽然这小子的离开让他失去了在战场之上亲自教导他的机会。 可仔细想想,加上往日与自己那大孙子之间的事情,那小子要是没走,此刻指不定谁教育谁呢。 。 此时的朱棣显然回想起了,当初在朝廷时那小子所提出的缩小军队建制来对付草原各部族的办法。 这样的办法,可是在战场上打了几十年仗的他,都没有想到的。 并且根据这几十年打仗的经验,他可以确保那小子对付草原各部族的战法,绝对有效! 这么多年北征塞北,之所以收获不多,不是因为打不赢。 而是因为他所习惯的大兵团作战,就必然会出现这样的弊端。 若是这个战法能够被他朱棣早十年所知晓。 哪还有如今这些事儿? 这草原上各部族的土地,只怕早被他一点点的蚕食完了。 自家那小子,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悟性不错就能概括的。 在政务上的天赋,能让处置朝廷几十年的太子也不得不佩服。 在这军事上,一句话便解决了他大明朝军队几十年无法解决的弊端。 真要将这两个小子放在一起,这天赋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根本没有可比性。 伴随着明朝中军的不断推进。 事实也正如朱棣所预料的,一点不差。 直到天黑,明军的推进速度虽然没有达到百里,但也达到了七八十里的程度。 朱棣对此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的,毕竟他之前所说的百里,也只是一个象征性的要求。 毕竟一日百里,这已经不是什么努力不努力可以达到的了。 这是在挑战极限了。 而在这一路之上,他们都没有受到任何敌军的骚扰。 大军两侧的骑兵也都一路顺风顺水。 最多也就遇到了一些草原部族派出来查探情报的斥候。 而当这个消息被传回到鞑靼部的主营时。 那统筹全局的马哈木顿时皱起了眉头。 一日行进了七八十里! 这可是他们预计的两日行程。 就这,还是他们无法接受,必须要派兵袭扰和阻挠的程度。 如今明军的推进速度加快,他们就必然需要更多的人去阻挠。 尽管这些被派出去送死的人都是鞑靼部的部众,可如今他们是联盟。若非如此,鞑靼部死多少人,他一点都不在乎。 可如今,一味的叫他们的人去送死,那么对于他们这个本就脆弱的联盟,无疑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可不这样做,那明军就无法按照他的计划,在他愿意决战的地点战斗。 只有这么重重的阻挠下,他们才有可能落入到他布置下的地点进行决战。 不仅如此。 如今那明军突然之间在战后便加快了推进的速度,显然,那明朝的皇帝已经是看出了他的目的。 否则又为何不顾被偷袭的风险,在一日之内便推进了这么远。 要知道,这个距离可是十分危险的。 如果他真在这个时候大军偷袭,那么明朝中军的前后,必然会被截断。 首尾无法相连。 前面的急行军,必然成为一股孤军。 明朝的军队,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是正面作战! 最怕的是什么,是缠斗,是混战! 一旦陷入到混战之中,他们威力最大的火器,将没有用武之地。 因为那些火器可分不出哪些是自己人,哪些又是敌人。 想着这些,马哈木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主意。 伴随着明军临时的安营扎寨,休整了一夜,第二日继续动身之时。 行进在最前列的军队,却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 依旧在朱棣的命令下进行的急行军。 五军营的步兵居中。 三千营和五军营的骑兵在左右两侧。 彷佛丝毫都不担心被那草原各部族所突袭。 而伴随着前后大军的距离越来越大,就是军中的那些将军们,都开始忍不住的跑回来劝说起来。 “皇上,前后大军的距离太远了,一旦那草原部族派兵来攻,我们后军一时半会根本赶不上去啊!先行军,可就成了孤军了!” 尽管他们一个个都清楚朱棣的想法,可如今距离实在太大了。 就是那于谦,也是有些担忧起来。 扰乱对方的计策固然重要。 可也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吧! 然而听着这些将军的劝说,朱棣却没有丝毫的理会,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军令。 急行军! 在场中所有人都不解的目光中,朱棣却态度坚定。 见此,那些将军们也只能是担忧的各自离去。 既然皇上如此坚定,他们能说什么? 只能是祈求着那些草原兵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可就当前线的消息、明军的动向再次被传回到那鞑靼部的中军主营时。 那马哈木的态度却与明军的那些将军们完全不同。 此时的他在收到那前线的情报后,脸上顿时浮现出怒色,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朱棣,朱棣!你欺人太甚!” 显然,在这两军最高指挥者之间,双方的意图已经无比的清晰了。 等同于在打明牌了。 而这马哈木之所以如此的气急败坏,是他料定那朱棣统帅几十万的大军,机动力很差,速度很慢。 所以他不敢继续急行军! 昨日之所以在那战后敢于急行军,可以说是看出了他们的意图,所以抽空占的便宜。 可今日再次急行军,这不就等于当着你的面说:劳资料定你不敢在这个地方打! 这如何能让那马哈木不气! 看出他意图就算了,还准确的拿捏你暂时不敢决战这个点,反复的欺辱你。 “朱棣!有胆子,今日你便再急行军!” 马哈木的眼中,满是怒火。 至于朱棣那边,却丝毫不担心那马哈木会突然之间率大军突袭。 他的先行军虽然只是中军的一部分,但人数也在十万左右了。 加上两翼三千营和五军营的骑兵,人数可达十五万! 那可不是几千人或者一两万人,你大军突袭说吃就吃。 这15万人摆在这里让你吃,撑也撑死你。 虽然在战争发生的第一时间会出现大批的死伤,但他们的骑兵一旦冲进先行军的阵内,那骑兵就跟步兵没什么差别了。 甚至会因为胯下的马,在作战之时无法灵活的行动。 长矛队一上,你砍都砍不住。 可他们如果不停下来,就无法更进一步的去收获战果。 至于他们想一次次的冲击明军先行军阵型,更加不可能。 那左右两翼的五万骑兵,可不是放着玩儿的。 他大明的骑兵,可是能跟这些塞北部族骑兵一对一硬杠的狠角色。 相比起来,同等人数下,指不定是那些草原部族的骑兵更害怕。 明军骑兵,可是从太祖时便打出威风的! 而那些草原部族的骑兵,有些骑兵的马镫甚至是木头做的。 骑射根本无法用力。 至于明军的,全部都是铁铸,装备武器精良。 这正是大明国力的体现。 虽然中军在再次分兵了十万后,除了那些骑兵外,便只有十五万的兵力。 很可能后军遭到突袭。 但是,先行军的那五万骑兵,可是骑兵! 战斗一打响,神机营大炮火铳一轮齐射。 前军回头,两翼骑兵回撤,瞬间便是合围之势! 所以,不管对方是突袭前军,还是突袭后军,他朱棣都不怕! 就怕他们不敢来! 他朱棣有随时随地决战的本钱,而那些草原部族没有! 哪怕是十万换十万,他们没了这十万,将对明军再也没有任何的威胁。 可明军没有了这十万,还有整整四十万的兵力! 更何况,老二老三分出去的二十万兵力,此刻正严防死守着那瓦剌部和兀良哈的兵力。 也就是说,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那鞑靼部的兵力。 让他鞑靼部损伤十万,他鞑靼部的首领会愿意吗? 不过,朱棣的所作所为虽然看似精妙,但其实都建立在兵力的巨大优势上。 哪怕是分兵,也不是对方敢随意吃下的。 而那马哈木之所以气急败坏,也正是因为这些。 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偏偏拿你没有半点的办法。 第三日。 朱棣并没有让那马哈木失望。 依旧是堂而皇之的在那马哈木的面前快速推进。 彷佛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不过,那马哈木到底也不是蠢货。 在眼见仅凭鞑靼部的兵力无法对明朝中军产生太大威胁的情况下,便直接利用他们草原部众机动力的优势,直接杀了一个回马枪。 朝着明朝大军之前分出去的左右两翼兵力杀去。 隐隐有先对汉王朱高煦所率领的左翼十万人动手的意思。 在收到后方传来的紧急军报后,朱棣却只是笑了笑,随后命人传出了消息,示意大军原地驻扎。 同时,左右两翼的骑兵开始回笼。 缩小中军与汉王赵王左右两翼之间的距离。 给那调遣回去的鞑靼部骑兵造成威慑。 如果他们真敢动手,骑兵顷刻而至。 中军大军虽然慢一些,可一旦回撤抵达,那他们去了多少人,就得留下多少人! 毕竟根据他们所获知的情报,那瓦剌部,可不过区区两三万人,就算全部都是骑兵,而汉王所率领的左翼只有十万步兵,无法对他们进行追击,有可能被不断的消耗,但人数的差距毕竟存在。 只要三千营的骑兵回撤到,战场的局势便能顷刻扭转。 不需斩杀多少,只要拖住。 待中军抵达,就是围杀之局。 不过,朱棣也明白,那马哈木不会这么傻的真对左翼动手。 之所以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让他们急行军的脚步停下来。 逼迫他们停止推进。 如果他们真的将双方的差距拉大到不可弥补的距离,或许他们会真的动手。 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朱棣对此也不在意,这占便宜可以,总不能占便宜没够吧? 此时的中军大营内,于谦这几日跟随着皇上朱棣,从他的排兵布阵之中,也是学习到了不少。 这几日之所以如此的顺利,在他于谦看来,就是一句话。 料敌先机! 皇上朱棣似乎始终都能精确的算准对方的意图。 不过他也清楚,想要做到这一点,不是光学就能学到的,这其中需要的是无数的经验。 只有当这些经验积累到一定程度时,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看的明明白白,然后再稳步的应对。</ p> 这一次,依旧没有出乎朱棣的预料。 伴随着朱棣中军的停止推进,那绕到后方的骑兵,也停止了合围的迹象。 就好像朱棣和那马哈木互相之间商量好了一般,从始至终都是小打小闹,都保持着一个各自克制的态势。 此时发生在大军之中的情况,也在军队传令兵的传递下,不断的朝着大明朝内部传达而去。 为了时刻详细的了解到老爷子朱棣所率领大军的情报,朱瞻基自然也是通过奴儿干都司,与朝廷建立了联系。 获得了取得大军情报的途径。 当然,获取的情报肯定是有延时性的,但也好过没有。 虽然他们也能自己派人去探知,但此时明军周围的一切肯定是所有人的关注点,一旦真的派人去了。 能不能探知到消息不知道,但将他们所在地暴露的风险,却太大了! 在城池没有建造完成前,他们只能是小心翼翼的躲在犄角旮旯里,偷偷的做事情。 否则一旦被发现,那就是覆灭之灾。 所幸的是,如今不管是那鞑靼部还是瓦剌部,亦或者那兀良哈,他们的全部兵力都集中在明军的周围。 这鞑靼部的腹地,反倒是没有多少人关注,也没有多少的兵力留存。 给了他们玩一个灯下黑的绝佳机会! 否则,这城池能不能建成,还真两说。 最关键的是,一旦被发现,他们这些人,没一个能跑掉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害怕?对,我怕你跑了 毕竟他手中的这七八千人都是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百姓。 说是军人,那也只是临时挂上去的名头。 虽然他们在行动效率上还是要比寻常的劳工要强上不少倍。 但也仅此而已了。 毕竟他们的强项是建造,而非战斗。 至于那从奴儿干都司找来的五千名士兵,这些人身在奴儿干都司每天面对那些女真部族,战斗力显然还是不错的。 不过可惜的是,敌人太强大..... 五千人,还不是骑兵。 身处塞北鞑靼部的腹地,一旦被发现,跟送死也没多大的差别。 当然,在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斡难河畔的明军身上,加上绝大多数的兵力都派遣到那里的情况下,以他手中的这五千兵马,万一真的遭遇了鞑靼部的人,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最起码在骑兵数量不破千的情况下,他们逃还是能够逃出去的。 此时收到老爷子前线情报的朱瞻基,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五天。 虽然这里距离老爷子朱棣那里很近,但这个情报毕竟是先由大军传送到顺天府的兵部,再从兵部送到奴儿干都司,最后才送到他这里。 这中间自然是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不过,即便是如此,只要能够获取到老爷子朱棣在前线的战报,朱瞻基也十分满足了。 最起码身处这个犄角旮旯的他,并没有完全的与外界断绝联系和中断所有的信息来源。 而通过这份有滞后性的战报,他也能推测出如今前线的大致情况。 不至于说外面都开始收尸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伴随着朱瞻基打开战报,仔细的查阅。 对于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前线的战况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而当朱瞻基身边的老五朱瞻墡也接过战报看了一遍后,那老五朱瞻墡便立马惊喜的说道:“大哥,爷爷那边打胜仗了!” “你看,连续几次的突袭,都被爷爷指挥大军给打退了。” “你担心的那个瓦剌部,压根都没有敢动手。只有那鞑靼部的人在打。” “而且老爷子连战连胜,向前推进了不少,要是照这个速度推进下去,不出十天,就差不多能来到我们这里了。” “这塞北的部族看起来也不行啊,大哥,我觉得你是不是多虑了,以爷爷的才能,和明军火器的威力,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啊!” 听着老五朱瞻墡的话,朱瞻基却只是笑了笑,说道:“你大哥我什么时候说过老爷子打仗不行了?老爷子要是打仗不行,能把这些塞北的部族都给打到这里吗?” 瞧着朱瞻墡那小子还想说什么,朱瞻基提前一步说道:“你大哥我担心的不是老爷子打不过这些草原上的部族,如果他们能打败爷爷,也不会等到现在了。大哥我现在真正担心的是,老爷子他太急了!这一次他想彻底的解决北边的祸患,可打仗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你要磨,一点点的磨,怎么赢,什么时候赢,这些都不取决于你,而取决于敌人!” “这些都是兵法里最基础的道理,老爷子其实都知道,可正是因为老爷子年纪大了,心急着想给我们这些后辈彻底的解决祸患。可他这一急,那找到破绽的,就是敌人了!” “如果是正常的两军对垒,你可以完全相信老爷子,以老爷子多年的打仗经验,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可是,你要清楚,马上就要到雨季了!雨季一到,火器就没有作用了!” 朱瞻基不能给老五讲历史上老爷子就是这么输的。 他只能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去给这小子讲解。 可在听到这话的老五朱瞻墡,也是瞬间脸色一变。 “哥,这马上就是雨季了,你既然知道,那是不是赶紧派人去通知爷爷?我们明军要是没有火器,威力可就要小很多了!” 面对朱瞻墡的话,朱瞻基无奈的一笑,道:“雨季的事情,其实老爷子自己也清楚,他之所以敢于在清楚马上到雨季的情况下,还不断的推进追击,是因为老爷子有绝对的自信。当年在没有火器的情况下,老爷子就能带着骑兵一对一的将那些草原部族给打到这塞北来,那如今在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老爷子就越发自信了。” “可正是因为老爷子的这份自信,一旦出现他预料之外的情况,就会让他没有任何的防备。” “因为老爷子已经将自己的底牌和可能发生的状况全部算进去了,他没有留后手,已经是孤注一掷,要一战而定乾坤!” “虽然你大哥我现在也不清楚到底会出现什么状况,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给老爷子和明军留一张底牌!” “只要这座城池建好,你放心,以我们明军的战力和我朝的国力,整个塞北唾手可得!” 老五朱瞻墡这小子虽然喜欢读兵书,喜欢带兵打仗。 可如今的他对战争的理解还十分的稚嫩。 他根本无法理解在塞北拥有一座属于明朝的军事基地和坚固的城邦,对于大明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大哥,这城池真有这么重要吗?” 这城池的好处,他朱瞻基能说出一万条来。 但显然不会跟他在这里一点点的讲这些,反而是说道:“这城池重要不重要,等日后你亲眼见了,就会明白了。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担心老爷子那边的情况,而是尽快的将这座城池给建造出来,不要等老爷子那边已经出现危机了,我们却还什么都没有做到。” “城池早一天建造完成,对于我大明朝的军队而言,就早一日能够拥有一张保命的护身符!” 在朱瞻基将这座城池的重要性给讲清楚后,朱瞻墡如今也彻底的清楚了他们如今所做的事情到底有多么重要。 随着他脸色一正,便对着朱瞻基说道:“既然这样,大哥,这件事就放心的交给弟弟吧,一定帮你办的漂漂亮亮!” 对于自己这个弟弟,朱瞻基自然是信任的。 “行,就看你的了!” 拍了拍老五朱瞻墡的肩膀后,老五也转身忙去了。 对于能有老五这么一个帮助到自己的弟弟,朱瞻基也是省去了很多的心力。 这些日子每天都在这塞北的荒郊野外,睡也睡的不舒服,吃也吃不好,连个给按按身子的人都没有。 这打仗听起来是畅快,可谁干谁知道。 要不是老五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靠他一个人还真是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 如今距离他们来到此地,也快十天的时间了。 在解决了初期需要筹备的物资后,整个城池的建造事项也进入到了有条不紊的建造过程中。 虽然目前铁矿的冶炼以及铁矿石的运输还无法满足现阶段的需求,但各处城墙的地基挖掘却已经完成。 并且筑基需要的钢铁也已经冶炼出了一批,基本可以满足筑基的需要。 但距离整个城池建造的钢铁需要量,还有很大的差距。 不然的话,他们的进度还能再快一些。 这里的建造速度相对于正常这个时代的城池建造速度自然是非常快了。 可关键时不我待,老爷子那里的推进速度也在加快,最怕的就是城池的建造速度赶不上。 每每想到这些,朱瞻基便绝不可接受。 另外一边。 伴随着如今的草原各部族同盟的指挥者马哈木派兵摆出了合围明军左翼大军的架势后,老爷子朱棣的中军停滞在原地已经有了两日。 明军不动,那草原各部族的同盟军队也不动。 仔细思虑了两日之后,老爷子朱棣为了继续推进,只能是咬牙下了决断。 “来人!” 随着那传令兵的进入。 朱棣便沉着声说道:“传令下去,命赵王和汉王的左右两翼朝中军靠拢!” “是!” 听到皇上的话,那传令兵赶忙便领着旨意转身离开。 然而那站在一旁的于谦,却在听到皇上的话后,赶忙走了过来,疑惑不解的问道:“皇上之前不是说,有汉王和赵王的左右翼在,后勤的补给线便在嘛?如今若是将汉王与赵王殿下的左右翼大军回调,岂不是主动放弃了我军后方的补给线吗?” 最近这些日子,于谦一直都紧紧的跟在皇上朱棣的身边,自然也被皇上朱棣教导了许多。 如今大明军队自斡难河畔而出。 朝廷在后方的补给辎重也都是从这个地方运过来的。 可是在听到于谦这话后,朱棣却澹然说道:“如今敌我双方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这草原上在背地里还未露面的霸主,摆明了就是想尽办法的阻挠我们的推进以及行军速度。” “既然他已经为我们大军定好了决战的地点,那我们应对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让他们得逞。” “快速推进,逼迫他们派兵与我大军正面交战。” “至于朝廷后方的补给线,之前刚刚接受了一批补给,大军并不缺粮草,至于武器弹药如今还没有怎么消耗,对于补给我们并不紧缺,况且如今这条补给线没有了,我们还可以和朝廷商议另外一条。” “这不是要紧的事情,最要紧的是抓住这次的战机逼迫那鞑靼部派出更多的兵力来与我们正面交战,我们越多消耗鞑靼部的兵力,在日后的决战当中便能掌握更大的胜算。” “同时还能暗中离间那鞑靼部与背后指挥之人的关系。若那背后指挥的草原霸主是鞑靼部的也就算了,若不是,此番不断的正面消耗,死的都是鞑靼部的部众。” “你若是那鞑靼部的首领,你该作何思考?” “当然,暂时失去了补给线,对于我军还是非常危险的。这代表了大军暂时将不会得到朝廷任何的补给。”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的大军才更要加快推进的速度,要速战速决,逼迫那草原各部族早日与我们决战。” 听着皇上朱棣的话,于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而那后方的左右两翼二十万人。 在收到从中军传来的消息后,便趁着此刻老爷子所带领的中军大军并没有任何行动,开始朝着中军回笼。由他们坐镇在远处便可以保证左右两翼大军,在行军的路途上不会被这些草原骑兵们所袭扰和进攻。 不过有得就有失。 在接收到明军左右两翼大军向北推进的消息后,身处于明军大后方的阿鲁台布便立刻切断了朝廷与明朝大军之间的联系以及供给路线。 这一场的破局和布阵,皇上朱棣和马哈木算是打了个平手。 因为谁都没有捞到好处。 马哈木想要阻拦明朝大军,却无所得。 老爷子想要推进,却失去了后勤补给线。 可伴随着明军的不断推进,马哈木却发愁了。 虽然暂时迫使明军丢弃了补给线,但补给线这种东西又不是直接烧毁了对方的补给。 正常急行军的军队,补给线都会暂时丢失的。 可如今没有了这一重牵挂之后,明军的推进速度反而是不断的提升了。 补给线不要,不要命,丢了还能再建立。 可如今再无挂念,明朝大军集合后的快速推进,却要了他们草原人的命! 草原各部族组成的联盟,不管是从人数还是战斗力上,都无法与明军相比。 他们只有在借助天时地利人和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反败为胜,在绝境之中找到那么一丝胜算。 可以说他们只要与明军正面作战,就意味着这一场战斗九死一生。 而如今,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想要活,就必须在对他们有利的地点,对他们有利的天气,以及对他们有利的时间。 如此,方能可能。 可如今,明军不断的推进,照着他们如今的推进速度,必然导致最终的决战无法在自己想要的时间、地点和天气下打。 而想要阻止,唯一的办法就是派兵袭扰! 哪怕为此付出再多的代价,他们也必须做! 鞑靼部的中军大营内。 马哈木看着那帐篷中挂着的地图,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缝。 已经十多天了。 自从那日明军左右两翼大军回拢之后,在这草原之上便犹如巨人一般,如入无人之境。 没有人可以跟这五十万人的大军正面交锋。 派出去的小顾骑兵,虽然很大程度上阻挠了他们大军的行进速度,但也极为有限。 虽然那些各部族的首领并没有说什么,可他马哈木完全能够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那不满的情绪正在日益增加。 他马哈木在草原各部族当中,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所谓的血脉,都不算很高。 毕竟这些草原各部族推崇的还是曾经黄金家族的时代。 这些草原各部族的首领,也大多都是曾经横跨亚欧大陆的黄金家族后裔。 如今之所以推举他马哈木为此次草原对抗明朝的临时共主,不过是因为他马哈木可以帮助到这些人,让他们免去被明军屠杀。 可要维持这一现状,是有基础的,那就是伤亡不能太大。 如果他们手下的部众都因此而死光了,那他们还反抗什么,直接投降就是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他马哈木在面对明军这个庞然大物的同时,还得顾虑内部的情况。 否则一个不好,这本就脆弱的联盟,瞬间便分崩离析。 到那个时候,他们还有什么本钱去对抗明军? “也先!” 随着马哈木的一声招呼,一旁的也先赶忙便走了过来,对着那马哈木说道:“爷爷。” 马哈木瞧了瞧自己这孙子也先,说道:“准备传令下去,继续攻击明军,不过这次我们不派小股骑兵了,派大军上。” 听到马哈木的话,也先顿时一惊:“爷爷,是要决战了吗?” 马哈木摇了摇头,说道:“如今还不是时候,我们要做的只是阻拦他们的推进速度,至于要不要动手,看情况吧,若是老天助我们,或许还有些可能......” 对于i自己爷爷马哈木的话,也先似懂非懂。 他明白自己爷爷派出大军只是为了威慑和对峙,并非要真的作战。 因为明军的推进速度太快了,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可是,对于自己爷爷口中的老天相助,却并不清楚是什么。 此时明军的中军大营内。 皇上朱棣正在与周围的将领们商议着接下来的态势。 最近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也战事不断,可都是小打小闹。 他们这次出征带了五十万的精兵,就打了这么几场仗,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 这一天天的过去,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至于那龙椅上的老爷子,与下面的将军们却完全不同。 在他老爷子的心里,对于这场战争基本上已经模拟出了整个过程。 别看如今这一场场的战斗压根没有多大的意思,可他明白,整个明军正在不断的压缩和挑衅着那些草原部族的底线。 而当将他们压缩到一定程度后,他们便会彻底的反弹。 就是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 总之,从最近那些草原各部族派兵来袭扰的次数看,这个时间或许不会太久了。 就当那大营之中的众人正在他朱棣的面前说着废话,絮絮叨叨时,皇上朱棣却压根没有理会他们。 至于一旁的于谦,如今在去了一些浮躁之后,整个人还真就像是皇上屁股后的一个小跟班似的,皇上说话他听着,有军情,第一个去查看分析。 听着皇上的调遣,他就仔细的学习,看皇上如此用兵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人说话,或者都在说废话的时候,他就躲在一旁什么都不说,默默的候着。 “报!” “前线战报!” “东北方向发现大批草原骑兵,不少于五千骑!” “报!” “前线战报!” “东南方向出现草原骑兵,人数不少于五千骑!” “报!” “前线战报!” “大军西面发现草原骑兵,人数不少于一万!” “报!” “前线战报!” “...........” 原本在那汉王赵王与众将商议时,显得有些杂乱的大营内,伴随着这些传令兵的出现,瞬间便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听着这些从前线传回来的战报。 试图从这些杂乱的信息之中搞清楚那些草原人的意图。 而伴随着所有的战报都全部传达完毕后,这大营之中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坐于龙椅的朱棣身上。 此刻面对所有人的注视,朱棣却坐在那沙盘旁的龙椅之上,一只手靠着,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胡须。 就当这场中变的寂静,所有人都在等朱棣圣旨的时候。 却见那皇上朱棣突然从那龙椅之上起身,来到沙盘旁,双手抵着,眼神仔细的看着那沙盘上的一切。 随后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将战报在沙盘上拼起来!” 闻言,一旁的传令兵们立马便按照皇上朱棣的话,将刚刚所收到的那些战报在沙盘之上一点点的拼了出来。 而伴随着所有的战报都拼组完成,整个战场上的局势也渐渐明朗。 东南西北,都有人! 这是什么战法? 在场所有人都湖涂了。 那站在一旁正静静观察着一切,并且思考着一切的于谦,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叫什么战法? 哪有这么胡搞的? 如今在这草原之上,明军就是巨无霸。 且不提他们草原各部族压根没有跟明朝军队正面作战的实力,就是有,也不可能两军对垒下,四面八方的包围过来吧? 看似是包围,但实质上不就是送死吗? 叫他们来打,他们敢冲锋吗? 五十万人的大军,区区几千上万的兵力,冲过来简单,可出去就难了。 就当所有人都在疑惑之际。 前线又有战报送来。 “报!” “前线战报!” “西北方向发现大批草原骑兵,不少于八千骑!” “报!” “前线战报!” “大军东面发现大批草原骑兵,不少于一万骑!” “...........” 原本就已经非常困惑的场中众人,在听到这接二连三又送来的战报之后,就越发的疑惑了。 不过,这一次除了疑惑,心里头还有些惊讶。 从这些战报当中透露的信息全部计算到一起,草原各部出动的兵力竟然达到了整整10万多人。 自从他们的大军迈入到塞北地区之后,还从未遭遇过如此大规模的敌情。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那沙盘旁站着的老爷子朱棣。 “皇上,草原各部这是要总攻啊!” 汉王朱高煦说道。 听着汉王的话,一旁的众人也深以为然。 毕竟,这不光是他们这一次进入到塞北地区后第一次遭遇到如此多的敌人。 更是他们明军后几次随着朱棣进军塞北作战时,第一次遭遇到如此多的敌人。 以往不管是讨伐鞑靼部,还是阿鲁台,亦或者兀良哈与瓦剌。 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骑兵。 一时间,所有人对之前猜想那草原上的各部族已经暗中联合,越发的笃定了。 否则,整整10万多的骑兵,就算是人数最为众多的鞑靼部,也绝对拿不出来。 然而,那站在一旁听着一切的于谦,却并不这么觉得。 如果真的是总攻,又怎么会分散开?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骑兵啊! 骑兵最大的作用便是在冲锋突袭上。 如果真的他们决意实战,就算是让他于谦来做统帅,也不至于如此。让10万的骑兵分为两部,突然之间发起攻势,在明军阵营铺开,因为机动能力无法及时回防的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巨大的成果。 一轮十万骑兵的冲锋,明军将士死伤至少也在四五千。 可是,他们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将这十多万的骑兵分成了无数份。 各自出现在明军的四周..... 看起来似乎是为了躲避明军火器的攻击,以包夹之势彻底将整个明军阵营给冲乱,迫使明军最大的依仗,火器没有任何的用武之地。 然而。 事实却并非如此。 明军人数多,五十万的精兵。 即便是在不依靠火器大炮的情况下,四面八方的攻击,也只会让明军自身的人数优势发挥到最大。 因为明军人数太多,阵营太广。 力量无法集中在一点。 相反,那些草原部族的骑兵却可以。 而他们却放弃了自身的优势,企图以骑兵包围明军,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就当这场中的众人,要么认为草原部族准备发起总攻,要么想不通其中道理的时候。 那沙盘旁的皇上朱棣,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他将手中的指挥棒一扔,不屑的说道:“故弄玄虚!” 朱棣一语道破玄机。 那一旁正在疑惑不解的于谦,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刚刚在那接连不断的战报当中,他还真被唬住了。 如今听到皇上这不屑的声音响起,于谦这才朝着他们在故弄玄虚的方向思考。 加上之前皇上朱棣给他说的那些话,讲述的那些草原部族的目的。 一时间,便明白了一切。 就当于谦终于想清楚一切的同时。 站在沙盘旁的皇上朱棣,随即在众人的瞩目下,朱棣双手胯腰,喊道:“老二!” “儿臣在!” “命你率领十万五军营步兵,从中军而出,朝正面进攻!” “是!” “老三!” “儿臣在!” “命你率领三千营两万骑兵,自右翼而出,切断所有企图靠近北面战场的骑兵攻势!” “儿臣领命!” 最后,朱棣将目光放在了他十分信任的大将陈懋身上。 “陈懋!” 听到这话,一旁的陈懋顿时站了出来,拱手对着朱棣喊道:“末将在!” “朕命你率领五万骑兵,于大军两翼随时策应赵王,防止周围敌军骑兵合围!” “末将领命!” “去吧!” “是!” 在朱棣一连串的下达了这几道命令后,非但没有担心,反而那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着那沙盘上,自个儿滴咕道:“想要将朕拖在这里?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此时朱棣的脸上满是畅快之意。 来了这么久,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一打就跑。、 要么就是派点小股军队来与他周旋偷袭。 虽然也都将这些小股军队给斩杀了,但他们明军毕竟是有整整50万人。 就为了斩杀这么些人,却出动了整整五十万,耗费了不知道多少的国力,怎么看都有点冤大头的感觉。 可如今,这些人终于是憋不住了! 他们终于是动手了。 过来合围简单,但想走,就必须付出点代价了! 很快。 伴随着朱棣的命令下达,整个明军开始了迅速的出击。 随着那汉王率军出击,赵王骑兵策应威胁。 那草原部族中的马哈木也看到了这一状况。 可是。 此时在他的身后,是整整五万的骑兵! 倒不是他们真的有这么多的兵力,而是之前在四周所出现的骑兵,看似人多,但实质到了明军的大营之中都存在虚数。 这些也都是他马哈木在明军大营之中了解到的情况。 前线的战将为了将自己这里的情况说的严重一些,都说多少带些虚数。 毕竟那一片的骑兵出现,谁知道到底有多少? 说少了,打败了,丢人受罚。 打赢了,以多打少没意思。 虽然这是战场,但官场上的一些小心思,依旧存在于这里。 加上他命一些骑兵在四周出现后,便立马翻越到山丘之后,消失不见的同时,其实是在朝着他们这里再次聚拢。 所以,此次他马哈木所带领的兵力,实际上只有不足八万! 除了那些摆在明军眼前,故作疑兵的人外,所有的骑兵已经靠着他们的机动力,再次返回到了这里。 他想借此机会,打一个时间差。 倒不是真的要与明军死战,五万骑兵一个冲锋下,即便明军派出了十万的步兵以及两万骑兵的策应,在这个情况下,他们依旧可以冲过去占了便宜就走。 给明军造成伤亡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的威胁。 最起码不能让他们将自己这几万人当成了空气。 归根结底,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杀多少的敌人。 而是为了阻拦明军前进的脚步。 很快。 伴随着前军不断的靠近那北面的草原骑兵,远处正在观望的马哈木,正随时准备着出动身后的五万骑兵。 他之所以在那明军的面前用骑兵摆出了疑阵,正是为了之后脱离战场时,能够快一点。 此时明军先头部队的主将,汉王朱高煦,站在大军之中,看着前面依旧一动不动的骑兵,心中虽然异常的疑惑,但这么多年打下仗来,他对老爷子的判断已经建立了十足的信任。 在逐渐靠近之后。 立马便对着身边的大军喊道:“冲杀!” 汉王朱高煦的一声令下,整个先头军队的十万人马,瞬间便朝着那不到一万的骑兵杀了过去。 这步兵冲杀骑兵,他朱高煦还是生平头一回这么玩。 然而眼看着这10万大军眨眼间便要将那一万草原骑兵围住时。 那1万骑兵却二话不说,掉头便跑。 让他朱高煦所带领的这十万步兵扑了个空。 骑兵到底是骑兵,哪怕双方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他们一挥马鞭,却还是在短时间内便脱离了明军的包围。 看到这一幕,汉王朱高煦也连忙喝止了大军继续追击的势头。 正当那汉王朱高煦站在原地,思考这些草原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时? 那草原一处山丘之后,整整5万名的骑兵,连同刚刚撤下来的一万骑兵,兵汇一处,瞬间从那山丘之上显露身影。 “冲杀!” 马哈木一声令下,整整六万骑兵,如风卷狂云一般,浩浩荡荡的朝着汉王朱高煦所在的十万步兵攻击而去。 看到远处那黑压压的一幕。 身处大军之中的汉王朱高煦也是心头狂跳。 多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他,一瞬间便看了出来,这些骑兵的人数,少说也有四五万! 多则便是六七万! 在这么大规模的骑兵冲杀之下,他身边的这10万步兵根本不够看。 一个冲杀,战阵便会被彻底的打乱。 再剩下的,便是一场屠杀。 不过好在他的身后还有40万的大军,所以那屠杀的场面自然是不会出现的。 但即便如此,他们这好几万的骑兵一个冲杀下,他们也吃不消啊! 就当汉王朱高煦一边心中担忧,一边命令大军之中的长矛兵和刀盾兵开始排兵布阵,防止那些骑兵冲杀的时候。 其身后正在随时策应自己二哥的赵王朱高燧,也在这时暗骂了一句:“老王八蛋,真够阴的,在这里藏了五六万的骑兵!” 随即,在派人通知后方大营的同时。 也立马率领着手下这两万名的骑兵开始准备动身。 虽然他手中只有2万兵力,但他很清楚,老爷子在后方还安排了5万名的骑兵在随时准备。 所以他丝毫不惧。 而此刻的中军大营内,朱棣在听到前线传来的战报后,却是嘴角微翘。 彷佛这场大战已经胜利了一般。 当即对着那传令兵说道:“传令,命汉王率领的前军放弃防守,上前一千步冲杀!” 朱棣的命令一出口,顿时震惊了全场。 可如今战局激烈,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忤逆反对皇上的意思。 而与此同时,朱棣也继续开口说道:“命神机营火炮阻挠敌骑攻势!” “是!” 随着那第一个传令兵转身离开,出了大营便高声大喊‘皇上口令!命神机营火炮阻挠敌骑攻势!’的同时。 第二个传令兵已经在原地等候。 朱棣毫不犹豫,便说道:“命赵王所率两万骑兵,炮声一响,即刻冲锋!” “是!” “皇上口令!命赵王所率两万骑兵,炮声一响,即刻冲锋!.......” 第三个传令兵补上。 朱棣再次说道:“传令陈懋!稍安勿躁,等待命令再出动!” “是!” “皇上口令!传令陈懋将军!稍安勿躁,等待命令再出动!.......” 随着皇上朱棣一系列的军令传下,又仔细的看了看那沙盘上已经被将士们摆好的沙盘局势时,嘴角微微一翘。 甚至对着在场所有人说道:“战机已至,击破鞑靼部,就在此时!” 伴随着皇上朱棣的军令快速的朝着前线传去。 那在大军之中随时等候的陈懋,在听到皇上的命令时,先是一愣,但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局势后,心中便立马领悟到了皇上的心思。 中军大营内。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上朱棣的身上时,一旁的于谦却在仔细的观察和领悟着皇上的这些处置。 汉王所率领的步兵脚力慢。 冲杀过去需要时间,所以提前行动。 赵王骑兵等候神机营大炮阻挠鞑靼部骑兵的攻势,大炮打完,立马冲杀。 再次缓解对方的冲杀速度。 当那些骑兵来到十万步兵之前时,面对那些长矛兵,整个鞑靼部骑兵的速度再次一滞。 当这个局势出现后,那一直等待在一旁的陈懋五万骑兵一出...... 想到这里,于谦的心中顿时一喜。 这些处置应对看似简单,但却一招连着一招,一整套的组合下去,为的就是将这鞑靼部的几万骑兵全部留在这里! 在拖住这些骑兵脚步的同时,明军大军压上。 这些骑兵一个都跑不掉! 与此同时。 从那前线跑回来的传令兵们,纷纷骑着战马来到了朱棣的主营之前,将前线的战况一点点的禀报。 “报!” “神机营已经展开,弓弩营待命!” 不到片刻。 “报!” “汉王十万步兵已开始冲杀!” “报!” “.................” 随着一系列的战报传回,所有的一切都彷佛在皇上朱棣的预料当中一般。 就当前线的战报传回,神机营的火炮攻击结束,赵王的两万骑兵已经开始与鞑靼部的骑兵近距离交战,汉王朱高煦的十万步兵已经与敌接触交战后。 龙椅之上的老爷子朱棣,顿时站了起来。 大事已定! “传令!命陈懋率五万骑兵出击!” “是!” 此时正站在那山丘之上观看着场中战局的马哈木,当他? ?看到那明军的先头十万大军不退反进的一瞬间,心中便立马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为明军设下的计策,竟然从一开始就被那明朝皇帝给看破了! 面对骑兵冲锋,步兵不但不防守,还反向冲杀。 那他们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他们怕你跑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老二,给大家笑一个 然而,他马哈木此刻心中就是再焦急,再惊慌,在那六万骑兵倾巢而出的一瞬间,便犹如射出去的弓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果然! 在那马哈木的注视下,伴随着神机营的炮轰,明军两万骑兵的阻截,以及在冲入那十万步兵时的停滞。 整整六万骑兵便全部被牵扯在了原地。 看着眼前这一切,马哈木的心中着急。 在已经清楚那明军一定有对策的同时,看着鞑靼部的骑兵们被牵扯在了原地无法按照他之前的命令快速脱离战场离开时,心中顿时一沉。 就在这一刻。 五万骑兵自明朝大军而出,浩浩荡荡的便朝着大战之地杀去。 一瞬间,马哈木脸上满是呆滞。 “完了。” 看着身形有些不稳的爷爷,那一旁的也先赶忙上去,扶住了马哈木。 “爷爷!” 听着身边也先的呼喊,马哈木渐渐回了回神。 可看到那远处的交战双方,以及再远处,明军之中冲锋而来的五万骑兵时,心中依旧绝望。 这六万骑兵一旦折在了这里,虽然都是鞑靼部的骑兵,可对于他马哈木而言,这一场战斗到如今就算完了! 眼看着那五万的骑兵在草原之上奔腾,正在不断的接近着交战的双方。 败局已定之际。 马哈木突然感觉整片天空都突然暗了下来。 他赶忙在也先的搀扶下转过头,看着远处那一片的阴沉。 马哈木呆滞的同时,瞬间便大笑起来。 “也先,快!快去传令,命剩余的所有骑兵全部返营!” 听到自己爷爷的话,也先身为草原人,自然是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在转身离开的同时,却十分担忧的看向了马哈木,说道:“爷爷!” 马哈木顿时喝道:“快去!我自己能走!” 闻言,那也先便只好按照马哈木的话朝着远处,之前作为疑兵存在的骑兵处赶去。 转眼间。 一股狂风袭来。 刚刚还晴空万里,却彷佛在一瞬间变了脸。 狂风四起的同时,漫天的风沙被卷起。 遮天蔽日。 就连那明军的主营,也在那狂风刮来的一瞬间,帐篷都差点给刮跑。 刚刚还在各处传来的喜报中,认为此战已稳操胜券的众人,一瞬间被风吹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那中军大营的大纛都在这一阵的狂风当中被刮倒。 士兵们在仓皇孩子下四散躲避。 不少的将军都忧心着那战场之上:“这仗怎么打啊!” 眼看着就要为此次北征奠定胜算,这一阵的狂风四起,朱棣哪里还不知道这大好的局面要被错失。 顿时在那漫天的风沙之中,对着天空喊道:“老天也跟我作对吗!” 一旁那御前营的统帅樊忠,赶忙便劝说道:“皇上!到大营之中休息吧,风太大了!什么都看不见!” 可此刻的朱棣,却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顿时喝骂道:“滚!” 此刻在那战场之上。 突然之间被一阵狂风夹杂着沙石遮蔽了天日的朱高煦,此时站在那战车之上,却哪里还能看到任何的信息。 周身两三米开外,压根什么都看不见。 瞧着就是自己身边的将士们都挡不住这风沙,搞的仓皇躲避,更何况是与敌交战之中的将士们。 原本在看到那鞑靼部的骑兵主力被自己麾下的十万大军所牵扯住后,朱高煦便瞬间明白了自家老爷子的心思。 可是,如今这一幕的出现,却彻底的打乱了这一切! 如果是双方都如此,那也就罢了,可这些鞑靼部的骑兵,他们却常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即便是在这漫天风沙的环境下,他们也可以作战。 眼见事不可为,朱高煦顿时便骑着马,转身朝着中军大营而去。 在来到那中军大营的门外后,朱高煦便顿时对着里面喊道:“爹!风太大了!撤军吧!” 可里面的老爷子朱棣,却脸色依旧坚韧的喊道:“胡说!” “你要是怕死,我上!” 在听到老爷子这个话后,朱高煦便立马明白了自己老爹的心思,也不再废话,转身再次朝着自己军队所在的地方赶去。 可在那朱高煦刚刚离开不一会儿,便又有两名传令兵,骑着快马而来。 “报!” “五军营骑兵回防!” “报!” “三千营骑兵回防!” 可朱棣却当即骂道:“什么狗屁的回防!就是他娘的撤退!” 就在这时,一旁的于谦也终于开口:“皇上,如今风沙太大,让长矛兵撤回来吧!骑兵全部回防了,汉王他们很容易被鞑靼部的骑兵吃掉!” 可皇上朱棣却当即说道:“撤回来死的更快!” “樊忠!” “臣在!” “你带人冲上去!监斩五军营和三千营骑兵的主将!” “退后一步者。” “死!” 对战场之事异常明白的朱棣,很清楚现在就是生死的关头。 跑,不仅跑不掉,还会让对方杀的更轻松。 如今那老二的十万兵马已经跟鞑靼部的骑兵混战在了一起,抗住,还有一线生机,跑,死路一条! 所以,这个时候只能是派人顶上! 只有这样,明军的伤亡才能减到最少! 然而,在听到皇上朱棣的话后,那樊忠为人耿直,当即便赶忙劝说道:“皇上!五军营骑兵的主将是赵王,三千营的主将是陈懋将军啊!” 樊忠生怕皇上忘记了这件事。 可皇上朱棣又怎么是真的要其去监斩那两位。 如今这遮天蔽日的风沙下,监斩.....监斩个头。 你找得到吗。 倒是一旁的于谦明事理,知道此刻的皇上肯定不能多做解释,便赶忙将那樊忠拉到了营外。 在一阵小声的滴咕后,那樊忠才恍然大悟。 谢过于谦后,便带着人朝着战场上冲了上去。 那漫天的风沙之中,樊忠看着身边两侧无数逃回来的将士,一边在风中呼喊,一边拉扯着人。 可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将士们压根都不清楚你是谁,更不会听你乱七八糟的呼喊声。 就当那樊忠不知该如何办时,却突然发现自己不远处的陈懋陈将军。 此时的陈懋将军似乎也清楚这个时候不能撤,所以正在全力的阻拦和收拢着身边的将士们。 见此,樊忠赶忙便追了上去。 正当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那陈懋却大声喊道:“快!与我一同大喊,收拢士兵,重新冲上去!” 听到陈懋将军的话,樊忠见双方意图相同,便赶忙配合着呼喊起来。 伴随着周围聚拢的士兵越来越多,士兵骑兵收拢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陈懋将军亲自一手将那地上的军旗举了起来。 与周围的将士们一同呼喊。 眼看着将士们的数量已经多达近千人,陈懋将军二话不说,冲着周围的人便喊道:“快!随我冲上去! !” “杀回去!” “杀回去!” “杀回去!” “.........” 他们冲锋的势头,吸引了不少失散士兵们的注意。 还有这些士兵们口中都在呼喊的声音,在这遮天蔽日的狂风之中,所有人渐渐被影响,开始逆流而上。 在临近敌军的同时,陈懋将军将手中的军旗狠狠插入地面。 匹马单刀,镇守在那军旗之下。 军旗不倒,那些慌乱的,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士兵们,纷纷像是看到了曙光,开始朝着那军旗而去。 而周围的那些鞑靼部骑兵了。 也都不是傻子。 他们也清楚在这样的环境下利于他们的战斗,更加不可能坐视这样大好的局面被错失。 纷纷便朝着那明军军旗所在之地冲杀了过去。 毕竟这军旗明军可以看到,对方也能看到。 况且,在这种天气下,鞑靼部的骑兵们要比明军的头脑更加清晰。 战场冲杀,自然是朝着对方的军旗所在冲杀。 军旗一倒,军心便散。 尤其是在这种天气下。 可面对那来势汹汹的鞑靼部骑兵,陈懋将军丝毫不惧。 来一人,杀一人。 来一双,杀一双。 刀刃都砍卷了,依旧没有丝毫的退意。 而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靠拢,这里的情形也渐渐稳定下来。 可是在这之外,陈懋都不敢想象。 很快。 在那大风之余,一场大雨开始挥洒。 狂风骤雨之下,整片大地尽是血肉尸骨。 而在另外一边,同样的情景也在那五军营的十万大军之中所发生。 汉王朱高煦满身的铠甲已经被那血水染红,就是那漫天的雨水一时间竟也洗刷不尽。 此时的汉王朱高煦没有了往日那嬉笑,脸色阴冷如山中凶虎一般,满脸的暴戾之色。 黝黑的脸庞上,任由那雨水挥洒,眼都不眨一下。 站在那战车之上,一只手拽着那军旗的汉王朱高煦,那战车的四周已经遍布鞑靼士兵的尸体。 犹如站在了那尸山之上一般。 就当那朱高煦的身后,一名从地上爬起来的鞑靼部士兵捡起一把弓箭,准备朝着那站在战车之上,十分醒目的汉王朱高煦射去时。 一把钢刀,瞬间在他的后脖颈上砍下。 鲜血四溅的同时,一声惨叫吸引了那战旗战车之上的朱高煦。 却见那老三,赵王朱高燧,骑着战马将刀一抬,对着那老二朱高煦喊道:“老二!你又欠我一条命!” 喊完,便再次带着自己身边仅剩下的百余骑,在这混乱之中冲杀着。 不得不说,这老三朱高燧还是很有本事的。 虽然他可能没有老二勇勐,没有老大太子稳重让人放心。 但他也有其特殊之处。 如今他身边的百余骑兵,可是如今整个战场上,唯一仍旧保持着骑兵建制,可以发起冲锋的小股骑兵。 在他们的腰间,每个人都系着一根绳索。 就这么硬生生的在那漫天风沙的恶劣天气下,保证了他身边百余骑的建制。 在如今这混战的局势下,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带人四处冲杀。 不过伴随着目视条件转好,漫天的风沙在雨水之中消失,他们之间绑着的那些绳索也统统斩断。 而与此同时。 就当那战场之上的局势再次成为一片混战之际。 身处中军的老爷子朱棣,顿时便又下令,命那英国公张辅亲自率领十万五军营步兵,朝着那战场之上冲去。 如今虽还有风雨,但在没有了那些风沙之后,将士们还是能够冲杀的。 眼看着在那风沙之后,明军虽然损失惨重,但依旧有一战之力,牢牢牵扯着一部分鞑靼兵力,明军就要合围,将一部分的鞑靼部骑兵全部留下的时候。 一道喊声突然在那战场上响起。 “撤兵!” 随之,一阵阵草原部族独有的号角声响起。 同时,那高喊之人也率领着之前在其它方向故作疑兵的两万骑兵,朝着英国公张辅所率领的十万大军冲了过去。 他们要为战场上的那些人争取逃离的时间! 正在与敌交战的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以及那陈懋将军,也在交战的同时观察到了场中的局势。 见那些鞑靼部的人要逃。 损伤了这么多将士的他们,又如何甘愿放他们逃离。 纷纷高声喊道:“杀!他们要逃!绝不可放任贼寇离去!” 这样的喊杀声伴随着第一个人喊出,顿时在整个战场上弥漫。 明军瞬间开始了反扑。 力争将最多的敌人留下。 而那英国公张辅,不愧是跟随朱棣多年的名将,打下安南的名将。 面对那两万骑兵的阻拦,整个十万大军有条不紊的开始改变战阵。 长矛兵和刀盾兵抵在最前,其后的两万长矛兵开始运动。 朝着那两万骑兵的侧面围了过去。 在兵力优势之下,整个十万大军犹如一个敞开的口袋,就看你敢不敢来。 敢来,你这两万骑兵就也得留下。 绝不给你沾了便宜后轻松逃离的可能。 那率领两万骑兵的也先,冲在军队的最前面。 在看到那明军摆开的阵势后,在距离明军不过区区数百米时,立马便调转方向,朝着另外一侧逃离。 眼见那鞑靼部的骑兵不敢冲来,英国公张辅顿时号令大军,继续开始朝着战场之上冲了过去。 他们早一步抵达,明军就能少损伤一些士兵的性命。 就能多留下一些草原部族士兵。 只不过,骑兵到底是骑兵,那也先率领的两万骑兵在阻碍了英国公张辅的合围态势后,便立马调转矛头,冲着那战场之中冲杀了上去。 如今明军的人数几乎连十分之三都不到。 逃的逃,死的死。 在那两万骑兵的冲锋下,战场瞬间便被划分开。 那些在得到了撤退命令的鞑靼部骑兵们,也纷纷开始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至于那也先,也没有再敢回身冲锋,因为在看到刚刚那英国公张辅摆出的阵势时,也先很清楚,只要他们的骑兵进入到他们的战阵当中,可没有第二场风沙再给他们逃离了。 此刻的中军内部。 老爷子朱棣阴沉着脸。 那一支两万人的骑兵,这么一阻碍,虽说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可却让无数本该留在这里的鞑靼部骑兵们逃了出去。 不是他朱棣想不到用骑兵。 而是之前明军当中的所有骑兵都已经派了出去。 整整七万多的骑兵。 都在那一场风沙之下逃的逃,死的死,根本没有呈建制的骑兵存在。 而那战场之上,伴随着英国公张辅所率领的十万大军赶到。 整个局面也渐渐稳定下来。 只是,这一场战斗的结果却并不如他们所料。 伴随着那战场上最后一些鞑靼部的骑兵被击杀,所有明军的士兵们也都退了下来。 一身黑色铠甲的汉王朱高煦,满身是血。 一旁的赵王朱高燧、大将陈懋,也都差不多,甚至连那樊忠头顶那头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没有了往日那御前营统帅的威风,但满脸的血迹,却使其人看上去不仅没有因为头盔的丢失感到有丝毫的狼狈,反而会因为其一身的血迹让人感到惊恐,感到畏惧。 可是,在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没有战胜鞑靼部骑兵后的高兴和激动。 反而十分的压抑。 此时那中军的大营内。 又何尝不是如此。 老爷子朱棣阴沉着脸,站在那龙椅旁。 下面的众多将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的。 在那战场上的众人纷纷走进时,老爷子朱棣依旧没有说话。 倒是那大将陈懋、赵王朱高燧,率先便来到了那中军大营的中央,对着那龙椅旁的朱棣说道:“罪臣陈懋(朱高燧),向皇上请罪!” 不仅是他二人,那樊忠此时也是来到了老爷子朱棣的面前,说道:“臣督战不力,请皇上责罚!” 瞧着这场中的情况。 一旁站着的汉王朱高煦以及英国公张辅也在回来的路上了解了之前皇上朱棣说要监斩这两位骑兵主将的话。 虽然他们都清楚,皇上那个时候这么说并不是真的要斩杀他们。 而是逼迫骑兵回攻。 但既然这话是从皇上的口中说出来的,但是事权从急没有办就算了,如今回了营,还是要主动请罪的。 但看着他们,那汉王朱高煦自己清楚战场上是什么情况。 发生那样的事情,真的不能怪他们。 这草原上的风雨来的就是这么怪异,顷刻间便狂风四起,致使将士们伸手不见五指。 顷刻间又风雨加交。 而如今呢。 一场大战结束,却突然雨过天晴了。 这能怪他们这些将领吗? 在那样的情况下,呼喊声传不出去,人都看不见,如何带兵。 随即,那汉王朱高煦便跪在了老爷子朱棣的面前,说道:“皇上,这营骑兵主将虽然有错,但还罪不至死,那风沙太大,儿臣在上面,军令也是传不至第三人。” “况且二营主将都没有丝毫的怯战,都在那战场之上坚守到了最后。” “还望皇上明鉴,能饶过他们。” 听着下面人的这些话。 此时的朱棣虽然心中憋闷,有无尽的怒火发不出去。 可他也清楚,自己如今生气的并不是那两营骑兵的主将,此次作战失败,也绝对跟他们没有关系。 当时在这主营当中的他,不也在那风沙之下,连近在迟尺的沙盘都看不清吗? 所以,对于他们,朱棣压根没有丝毫的生气。 他只是为了这次的大败而生气憋闷。 明明此次北征的胜算已定,兵马都已经围了上去,只等到那张懋率领的五万骑兵一杀到,给他半个时辰的时间,那五六万的鞑靼部骑兵便能全部吃下。 可如今。 不仅那六万的鞑靼部骑兵没有吃下,还导致了明军自身的伤亡惨重。 尽管他还不清楚具体的伤亡数目,可从当时的情况来看。 在那战场上坚守下去的兵力,不足三成。 面对那些习惯了这种天气,人数还多达五六万的鞑靼部骑兵。 战斗力相差甚远。 几乎算是一边倒的局势。 可想而知,明军的伤亡会有多严重。 身为皇帝,身为此次北征主帅的朱棣,哪怕心中有太多的憋闷,气愤那上天不公。 可他没有办法。 这股气,他必须咬着牙憋下去! 更何况,此次北征还未解决,还不是算总账的时候。 这样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军心!军心!军心! 他可以预见,之后的仗,只会因为各种天气以及雨季的到来,以及将士们身体情况而越来越难打。 所以,军心是关键! 这个时候,军心不能有半点的松动! 更何况,那战场之上还有无数的伤员们正在往回运送,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随即,咬着牙将这口气咽下去的老爷子朱棣,缓缓来到了那龙椅之上坐下,然后一抬手,说道:“都起来吧。” 在看着面前的众人起身后,朱棣这才缓缓的说道:“今日之战,非战之过。实乃天公不作美。” “老天爷不愿意看到我大明如此顺利的拿下鞑靼部啊。” 说罢,又瞧了瞧在场众人那垂头丧气的模样,朱棣突然笑了起来。 “行了,收起你们那副打了败仗的模样吧。这一仗,我们输了吗?朕怎么瞧不出来哪里输了呢?在神机营没有发挥太大作用的情况下,我们险些将那鞑靼部的六万骑兵一口全部吃下。” “若不是这草原上的老天爷站在了鞑靼部那边儿,朕会输吗?不会~” “我们大军以一打二,还使鞑靼部落荒而逃,我们输了吗?!” “就算这草原上的老天爷站在他们那边又如何?朕依旧赢了!” “从这大营中走出去后,你们谁的脸上若是再给我露出这么一副家里死人的表情,动摇了朕的军心,朕这次定斩不饶!” 说着,老爷子朱棣看向一旁的老二朱高煦,说道:“汉王!” “儿臣在!” “你带个头,给大家笑一个!” 听到这话的汉王朱高煦顿时一愣:“啊??” 汉王朱高煦这么一愣神,在场的众人瞧见这模样的汉王以及皇上说的那番话,顿时便大笑了起来。 那汉王朱高煦自己也在反应过来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倒是那一旁的于谦,偷笑的同时,瞧着这场中突然间喜笑颜开的场面,回想着这些人刚刚回来时,那满面杀气,震慑人心的表情。 一时间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在这大营之中,眼前的这些人个个都还有些可爱。 可一出了这大营,便一个个都成了那草原人眼中的阎王爷、杀神。 在众人笑过之后,老爷子朱棣还是说道:“行了,笑过之后就出去吧,各自去安排伤员的救治。” “受了伤,又沾了水,要赶紧救治。” 听到皇上朱棣的话后,在场众人立马恭声的喊道:“臣,领命!” 这一次,众人的声音倒是十分的洪亮,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垂头丧气的模样。 而在众人离开之后,老爷子朱棣却再也坚持不住,一下便瘫坐在了那龙椅之上。 看到这一幕的樊忠,赶忙便要上前询问,同时对着身边的士兵喊道:“快,去叫军医过来!” 可听到这话的皇上朱棣,却立马拦住了他,说道:“不用叫军医!” 随后,对那樊忠一招手,说道:“过来,扶我进去躺一会儿就好了。” 傍晚。 伴随着一日的休整。 老爷子朱棣也在深夜将那汉王朱高煦给叫了过来。 询问道:“怎么样?伤亡多少人?” 听着老爷子的问话,汉王朱高煦虽然大大咧咧,可看着自己老爹如此模样,也明白不能让老爷子再受打击,想了想后,说道:“爹,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可躺在床上的老爷子朱棣却顿时喝道:“我要不要休息还轮不到你来说,说,多少!” 见老爷子坚持要问,那汉王朱高煦只能是无奈的说道:“死两万,伤四万八千人。” 听到这话,那躺在床上的老爷子朱棣顿时咬着牙闭上了眼。 他们明军虽然号称五十万的精锐,但实质上人数并没有五十万。 这一点他朱棣很清楚。 手下那帮从靖难之时便跟过来的老将们,就包括他自己这个儿子,汉王朱高煦。 哪个手里头没有吃朝廷军队的空饷? 所以,算起来他明军能有足足四十万,便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而如今这一场本该全歼对方的战斗,却因为一阵的妖风,导致了他明军的伤亡达到了四万八千人! 这可是接近十分之一都多的有生力量! 瞧着老爷子的表情,那汉王朱高煦也赶忙说道:“爹,您也不要难受,那鞑靼部也没有好过,这一仗,虽然没有算那么清楚,但最少他们也留了一万多人在这里。他们那些人都是骑兵,我们死的步兵居多,算起来,我们并不亏!” 听着那汉王朱高煦梗着脖子嘴硬的话,老爷子朱棣虽然明白对方是想宽慰自己,可心里正在窝火,这个时候听他说这话,朱棣顿时便喝道:“不亏,你说的轻巧!那可是四万多人!拿一个明军将士换那帮狗娘养的,老头子我都觉得不值!” 被老爷子训斥了这么一句后,那朱高煦也是心中委屈。 而老爷子出了这一口气后,也知道这事不关老二的事情。 静了静心后,说道:“是爹急躁了,行了,你也忙一天了,回营休息吧。”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一连十天的时间,因为伤亡的将士需要疗养,人数太多,大军无法带着他们行军,只能是暂时在原地安营扎寨,在让这些将士养伤的同时,也联系了朝廷,建立新补给线的同时,运送更多的药品过来。 除此外。 因为这一场雨的原因,草原上的路不好走,辎重和神机营的大炮很难行进,就是骑兵也不容易走。 所以,便索性在原地安营扎寨了。 而与此同时。 身处敌腹地的朱瞻基,也在几日前收到了老爷子大军发往朝廷的战报。 在拿到那战报之后,朱瞻基咬牙切齿的看完。 整整四万八千人! 虽然当场死亡的是两万人,可另外那两万多人,还不知道有多少的重伤,会死在路上。 又有多少的人会留下无法挽回的伤势。 如今不是现代,没有那么好的医疗。 很多伤势是无法挽回的。 在继续主持建造了五六天后,朱瞻基看这里的一些老五都已经是得心应手了,铁矿石在那些女真部族的运送下也满足了使用。 在与老五朱瞻墡商议过后,朱瞻基还是决定返回大军。 这里虽然是在敌军的腹地,但在这个时期,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再则,如今老五的身边还有五千名明朝的边军在,加上那七八千人,就算战力不行,但遇见小股敌军,还是不怕的。 在嘱咐了老五遇到危险后,要立马舍弃这里,保护好自己后。 朱瞻基便带着五十名边军,又绕道努尔干都司境内,重新顺着老爷子行军的路线,追了上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大事可定 鞑靼部的大营。 草原人的首领们围在一起,欢笑着吃着羊肉,喝着酒。 一战之下,斩杀明军两万余人,伤两万八千余人。 这样的收获,可以说是他们草原部族多少年来都没有过的壮举。 “明军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喝了一口酒的马哈木,顿时笑问道。 听到这话,一旁的属下们赶忙回道:“明军大营已经十多天没有动了。” 闻言,那马哈木又是一笑,道:“那朱老头还真是固执啊。” “明天,鞑靼和兀良哈继续挑战,总之不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如今那明军的神机营,一下雨就动不了,正是消耗他们的时候!” 就当在场的众人,都高兴的喝着酒时。 一旁的也先,却疑惑的问道:“爷爷,之前我们在与那明军交战的时候,孙儿就一直有个问题想请教。” “那阵妖风和大雨,是爷爷早已经算到了吗?” 听着自己孙儿的话,那马哈木脸上的笑容渐渐平静下来,想了想后,说道:“那日之战,本来只是为了阻挠那朱老头的推进速度,当时你也在,应该清楚。” “至于那场风和雨.....” “也先,你可观察过这草原上的一切?尤其是那草原上的老鼠,他们的感觉最是敏锐,草原上一有大雨,它们就一定会从那地洞中钻出来,否则那雨水就会把他们在地下的洞穴给淹了,里面的那些老鼠自然也会死。” “还有那些河流边上的青蛙,天气一有异样,就会往树上跳。” “还有蚂蚁等等......” “也先你还年轻,靠着爷爷让你学的那些汉族兵法,在这草原上与人交战无往不利。可是,你要记住,这只是你还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明军当中的朱老头,就是一个厉害的对手,他的每一步,都不会犯错。相反,只要我们犯一点的错,就会被他抓住。” “若是单纯以兵法交战,爷爷跟那朱老头比也自愧不如。但是,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我们的部族在这个生活了几百年。” “这里的一切我们都熟悉,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大山......” “如果和明军正面作战,就算我们的兵力可以和明军相比,爷爷也赢不了那朱老头。之前那一战,爷爷赢的侥幸。虽然爷爷已经提前从过那些草原上的动物看出了马上要下雨,但什么时候下,下多大的雨,又会不会有风,爷爷不知道。” “不过草原上的大雨通常都会伴有大风,草原上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大风一起,那地上的沙石便会随之被刮起,那个时候,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没有长生天的照顾,之前那一战,鞑靼部的全部骑兵精锐都将被留在那里。” 说着,马哈木还关切的拍了拍也先的肩膀,说道:“在草原上,以你的本事可以谁也不惧,可如果是在长城内,我们对那里不熟悉,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你将来一定不要越过长城去作战。” 听着自己爷爷的教诲,也先郑重的点了点头。 ....... 明军大营。 “报!” “太孙殿下返营了!” 此时正在大营之中与众多将军们商议着接下来该如何布置的老爷子朱棣,在听到那营外传令兵的喊声时,先是一愣,转而便露出了笑容。 可这笑容刚刚浮现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老爷子的脸色便又沉了下来。 伴随着朱瞻基与那五十骑来到大营外,朱瞻基独自走进来的时候,老爷子朱棣顿时沉着脸看向那跪在地上给自己行礼的大孙子,说道:“你还回来做什么?” “看你爷爷打了败仗,回来耀武扬威了?”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顿时笑着说道:“爷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大明上下同气连枝,要败,那也是我大明三军之败,岂有你我之分。” “再说了,打仗这事,本就有胜有负。” 闻言,老爷子朱棣道:“那你小子回来做什么了?” 面对老爷子的问话,朱瞻基脸上的嬉笑也渐渐消失,一本正经的说道:“如今爷爷正是用人之际,孙儿岂能自个儿偷偷跑了,孙儿这次回来就是要陪爷爷您打仗的。” 见此,朱棣却说道:“不劝朕不分兵了?” 朱瞻基摇摇头:“不劝了。” 听到这话,老爷子的脸上才再次露出了笑容。 不过,朱瞻基还是主动的说道:“但是,爷爷,如今我军刚刚伤亡了四万多人,如今朝廷后勤的补给速度跟不上,而那草原部族的家就在这里,随时都可以补充,若是在这么驻扎下去,岂不是耽搁太多时间了?” “况且,这草原之上如今已经到了雨季,下雨那是常有的事情。不说那些伤员的处置,就是如今这草原上的路都十分难走。我军的大炮辎重,最重的几千斤,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难走。” “等入了九月份,这边可就冷下来了,咱们的士兵大多都是穿的重铠,却不御寒啊.....” “去年爷爷打仗的时候,九月份,可就已经下雪了,如今留给我们明军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孙儿这次回来,非但不想劝爷爷合营,还想请爷爷分兵!” “中军主营就在此地驻扎,朝廷的补给线刚刚变过来,若是频繁的更换,补给送不上来,药品也是紧缺,那些伤员们,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听着自己这大孙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 那老爷子朱棣顿时愣住了。 随后笑着看向了一旁的英国公张辅、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等人。 笑道:“这小子倒是着急起来了。” 随着众人的一阵欢笑。 老爷子朱棣还是主动开口询问道:“如今我们正在商议的正是此事,大军全部耽搁在这里,不利于此次作战,所以正在商议这要不要分兵的事情。” “不过,连我们都还在商议着要不要分兵,你小子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面对老爷子的疑惑,朱瞻基当即说道:“孙儿是从大军报给朝廷的战报中推断出来的。” “如今摆在我军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此前一战,一阵妖风的出现,已绝了我军快速推进,一战而功成的可能,除非爷爷不理会那些伤员们的性命。不过,那可是整整两万多人,想来爷爷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加上这些天来,大军内部的补给问题,已经日益严重了。” “大军驻扎已经是必然的选择了。” “要么现在明军就即刻回城,撤回到那斡难河畔,在熬过了这个冬天后,开春继续攻打。” “要么,就是分兵!” “分出一部分兵力,继续快速的推进,逼迫那草原各部与我明军决战。” “而老营则驻扎在原地,接受朝廷补给的同时也能给予前线军队一定支持。” 听着自己大孙子的话,在场众人虽然有不少惊讶于朱瞻基的军事眼光。 可那老爷子朱棣,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若论这军事的眼光,这小子还是很靠谱的。 这小子能看出如今明军的处境,朱棣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老爷子还是开口说道:“光说这些没有用。刚刚你二叔还有英国公都提了几个分兵存在的问题。分兵之后,我军人数必然大减,面对草原各部族的联合,该用什么办法战胜?另外,当分兵之后,孤军深入到草原深处,与老营距离太远,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补给的问题如何解决?” “那草原各部族背后隐藏的霸主,为了阻止我军推进,不惜在这里与我明军打了一场,为的就是要我们在他设定好的时间和地点做决战。如果现在分兵,会不会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加上刚刚你小子自己也说了,如今正是雨季,神机营的火炮难以施展威力。一旦熬的,到了9月,天气一冷甚至下了雪。我军又应该怎么办?” “除了这些,这分兵又该怎么分?分多少?如果分出去的兵力太多会导致老营战力下降,若那些草原部族联合来攻,老营危已。若是分出去的太少,没有了兵力的压制,神机营的火器又无法施展,如何克敌?” 朱棣看似是在问朱瞻基这些问题,但其实是在考较和教导。 毕竟朱瞻基刚刚到了,就开始要参与到大军接下来的决策当中。 作为主帅和皇帝的朱棣,自然是想先磨磨自己这大孙子的锐气。 然而,如果是在之前,朱瞻基面对这些问题,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不过此刻在听到老爷子所提的这些问题后,朱瞻基并没有给予一一的回复,而是直接说道:“爷爷,孙儿以为,分兵七万,全部为骑兵!为免去老营被偷袭,将老营撤回斡难河畔。只一支孤军深入。” 听到朱瞻基的回复,在场的众人便纷纷大笑起来。 毕竟朱瞻基所说的这些话,压根就好像小孩子一般,没有半点用处。 分兵十万,如何能对那些草原各部族的军队产生威胁? 不被对方一口气给吃掉就算好的了。 至于那让老营撤回斡难河畔的话,更是没有丝毫的道理。 若是老营一退,没有了震慑那些草原各部族的存在,补给如何运送? 等入了冬,那些草原部族就是让你送,你都送不过来。 老营倒是不怕被偷袭了。 可对这场战争,能有什么作用呢? 别说你能不能打过对方,就说你能打过。 对方跑了,撤了,你能怎么办? 甚至于,就连那一旁在老爷子朱棣身边待了一段时间,已经磨去不少浮躁的于谦,也不由的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这爷孙俩毕竟是爷孙俩,这差距不可谓不大。 然而,面对众人的嬉笑,朱瞻基却丝毫不在意,说道:“爷爷,此次分兵,孙儿愿为主帅,短则三个月,长则到明年开春,爷爷就可以直接得胜班师回朝了。” 朱瞻基的话,再次引起了在场人的哄笑。 不过,之前率先嬉笑的老爷子朱棣,在看到自己这大孙子依旧一脸正色,十分郑重时,却是有些疑惑起来。 “你说这话,可是有什么办法克敌?” 朱瞻基坚定的点了点头,道:“若无办法,孙儿怎敢有如此狂言。” 可即便朱瞻基如此说,那在场的这些将军们,却依旧是一脸的不信任,只当是太孙在胡闹。 只有他们老朱家的人,在看到朱瞻基这个太孙如此郑重时,才会意识到一些什么。 毕竟,在旁人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年轻人的朱瞻基,他朱高煦、朱棣、朱高燧,可都是见识过有多大本事的。 既然他敢如此笃定的说,那一定是有什么办法。 之前那摊丁入亩等新政,度田令、五险一金、水库水渠....... 这些事情当时他们哪一次不是当做了玩笑话。 可结果呢。 这小子还真将这些听起来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给做到了。 这些事情别人不清楚,他们一家人可是清楚的。 见如此,那老爷子朱棣第一个开口询问道:“军国大事,可容不得开玩笑,你有几成把握?” 听到皇上朱棣还真将朱瞻基这些话给当真了,那些在场的将军们以及那于谦,都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皇上朱棣如此谨慎的人,怎么会相信太孙的那些话? 然而,此时的老爷子朱棣显然并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和想法,而是目光直勾勾的看向自己这大孙子。 听到老爷子话的朱瞻基,也是毫不客气的说道:“十成!” 此话一出,老爷子朱棣顿时与一旁的汉王赵王对视起来。 这小子,以往可从未说过如此笃定的话。 十成! 他如何有自信,率领七万兵马便能破掉草原各部族? 不由的,老爷子朱棣便开口问道:“你小子到底有什么办法,说出来就是!” 此时的老爷子朱棣隐隐觉得自己这大孙子绝不是无的放失,这心里头也是有些着急了。 可朱瞻基却立马摇了摇头,说道:“爷爷,这个办法如今还不能说,若是说了,就不灵了。” “不过孙儿可以给爷爷保证,若是由孙儿率军,不敢说能将那些草原各部族的部众全部消灭,但自保绰绰有余。这军国大事,孙儿可不敢跟爷爷胡闹。” 随着朱瞻基的话说完,老爷子朱棣顿时也坐不住了。 起身在那营帐当中背着手,走来走去。 瞧着皇上竟然真的在思考是否要让太孙率军去,在场的众人都懵了。 尤其是那张懋,第一个便站了出来,对着那皇上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太孙年轻,不知战场险恶,这仗哪有这么容易打的?若是出了变故,这可是我军所有的骑兵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那英国公虽然也想上前劝说,可见这张懋已经开口,便想着等等再说。 然而,面对那张懋将军的话,老爷子朱棣却只是一抬手,阻止了他讲话。 最后看向朱瞻基,再次重复问道:“你可当真?” 闻言,朱瞻基一笑,点点头:“自然当真!” “好!” “臭小子,爷爷我这次就信你一回!” “不过,你小子到底第一次随军出征,交给你一个人,朕不放心。你小子若是有信心,爷爷就跟你走一趟!” 朱棣这话一出口。 满场皆惊! 不光是那些大将们,就是朱瞻基自己,也是瞪着大眼。 在那些大将开口劝说之前,便当即说道:“不行!” “绝对不行!” “爷爷,您都多大年纪了,您若是骑上马,万一遇到敌袭,我们是等还是不等您?” “您这不是捣乱吗?” “要孙儿说,爷爷您就带着大军返回斡难河畔,若是愿意,直接回顺天府也行。这里就交给孙儿吧。” 听着这爷俩一个比一个胆大的话,在场的一个个,都感觉心跳到了嗓子眼。 这一个敢吹,一个敢应。 还真要带着那七万的骑兵去对敌! 在那朱瞻基说完后,老爷子朱棣先是一愣,转而便大笑的指着朱瞻基说道:“你这小子,现在倒是嫌弃起你爷爷腿脚不好了。” “不过,这事太过危险,你还是容爷爷考虑一下吧。” 说着,老爷子朱棣便驱散了在场众人。 甚至连那汉王和赵王都给赶了出去。 众人都清楚,这是皇上为了保守秘密,故意将他们给赶走。便也不停留,将空间腾给了太孙朱瞻基和皇上。 而伴随着在场的众人纷纷离开,并且下令樊忠,清退主营五步内的所有人后。 老爷子朱棣这才盯着自己面前的朱瞻基说道:“小子,现在没人了,能说了吗?” 尽管老爷子朱棣对自己这个大孙子还算信任,这小子以往也经常做出那种惊世之举。 但以往那些事情出问题也就出问题了,毕竟只是政事,大不了重新改过就是了。 可如今,却是整整七万人的性命,关键还有自己这大孙子的。 此次一旦出了问题,那些草原人可不会在乎这大孙子是不是他朱棣的孙子。 又是不是大明朝的继任之君。 不说此次北征将彻底失败,就是重新养这七万的骑兵,都不是一件小事。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对于自己爷爷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但还是谨慎的转身看了看外边,最后还缓步来到了老爷子的身边,在他耳边滴咕了两句。 伴随着朱瞻基的讲述。 老爷子的脸色瞬间惊变! 他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自己这大孙子,一把抓住朱瞻基的胳膊,谨慎的说道:“你小子说的是真的?” “那城池当真四个月内可以建成?” 不过,在说话的时候,老爷子也清楚这件事如今还绝对不能被外人所知晓。 所以声音也压的十分低。 保证就算有人在帐外偷听,也绝对听不到什么。 而面对老爷子如此凝重的询问,朱瞻基却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最迟四个月,若有足够的铁矿,在无人扰乱的情况下,三个月,甚至两个多月就能完成。” 从朱瞻基的口中得到确认之后,老爷子朱棣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兴奋的神情。 已经多长时间了。 他朱棣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听到这么大个好消息了。 能够在这草原之上拥有一个中型城池,他朱棣非常清楚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甚至于,在他与那鞑靼部的可汗见面时,都不由自主的会说出这样的话。 估计就是做梦,都不敢梦到这么美的事情。 明军在草原之上与那草原各部族之间战斗的最大缺憾是什么? 远征! 其背后,代表了时间、空间、补给、后勤、消耗等等等等....... 这些东西,都在限制着他们明军。 可对于那些草原各部族而言,却不同了。 如今若真的给他一个城池。 打他个两三年又何妨?! 他朱棣还需要这么急着竟全功? 这么急着消灭那些草原部族的有生力量? 不需要! 想着这些,老爷子朱棣再也难以抑制心中的狂喜。 他年纪大了。 对北边的战事,如今就是压在他心头的最后一桩事。 甚至于来打一仗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死在这里的打算。 马上天子,死在了冲锋的路上,不丢人! 后世儿孙就是再不耻,也要留三分的敬意! 可如今,自家这个大孙子,却给了他一个彻底将这些草原各部族消灭的机会! 并且,这个机会就这么真真实实的摆在了他朱棣的面前。 他如何能够不喜,如何能够冷静下来! 可这件事实在太过诡异了。 也太不可思议了。 朱棣在反复询问了好几遍的情况下,依旧忍不住的再次问道:“爷爷再问你最后一遍,此事当真?! ” 朱瞻基毫不犹豫,道:“若孙儿有半句假话,这脑子就交给爷爷了!” 随着朱瞻基这话音一落。 整个主营当中瞬间响起了老爷子朱棣的大笑之声。 “好!好!好哇!” “这大明朝有你小子在,爷爷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不过,在笑过之后,老爷子朱棣也没有就这么轻松的答应了朱瞻基的话。 而是在那大营之中的沙盘前,仔细的查看起来。 在询问朱瞻基得知了那处城池所在之地后,便开始仔仔细细,异常谨慎的谋划起来。 直到老爷子的心中有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后,便又说道:“臭小子,你给爷爷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爷爷自然是高兴。可你小子在这兵事之上,还是有些欠缺啊......” 随后指着那沙盘之上,说道:“你看这里。” “你带领七万的兵力前往此处,依靠骑兵的机动力,自然是可以轻松的突入到那鞑靼部的腹地。”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七万骑兵快则快已,可在作战之时仍旧有很大的限制。” “就算你有了一座城池在,只要被那鞑靼部的人给发现,他们就绝对不会坐视这座城池的建成。” “中间只要出半个变故,你小子这七万的骑兵,可就成了这草原各部族的盘中餐了。” “另外,这后勤补给又该如何送过去?没有补给,你这七万人,人吃马喂,如何养活?” 听着老爷子朱棣的话,朱瞻基对于这些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但第一时间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听着老爷子的讲述。 “这样,此次的七万骑兵,还是你来带,爷爷命你为主将,率领那七万骑兵在草原之上游荡。每个将士带足十天的粮食,就在这草原之上晃荡,吸引那些草原各部族的目光。” “爷爷率领大军,往斡难河处撤兵,羊装撤退,进入我明朝境内后,便绕道于此地,由努尔干都司再次前往你小子建造城池之地。” “这十多天的时间,正好足够大军行军,那些随军的伤员们,也能顺势送回到境内。也能从境内得到后勤的补给。一举数得!” “等我明军数十万的大军抵达此地后,便大计可定!” “要么坐视我们那城池建成,要么与我明军正面一战!” 说到这里,老爷子将手中的指挥棍一扔,显得信心十足。 而在听到老爷子的这个办法后。 朱瞻基也是眼前一亮。 “可行!” 一旁的老爷子也是背着手再次思考了一遍,确认这个计划没有问题后,便当即对着营外喊道:“樊忠!” 在听到皇上喊声后,那樊忠赶忙便跑了进来。 拱手问道:“皇上!” 闻言,朱棣立马说道:“去,将所有人再找回来,朕有要事要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这些都是太孙想出来的? “遵命!” 樊忠习惯性的答应后,想到刚刚在这营中商讨的事情,目光不由的看向了那一旁的皇太孙朱瞻基。 皇上....真的要按照太孙的话来做了吗? 想到这里,樊忠也不敢多耽搁,赶忙便转身离开。 在那樊忠离开后,老爷子朱棣也转头看向了朱瞻基,说道:“你小子既然有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不早说?非要等你爷爷我打了败仗,你小子才跑出来说这些?” 听着老爷子朱棣的话,朱瞻基简直都无语了。 当初自己在听到老爷子要分兵,便立马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好不好? 毕竟他也只知道老爷子因分兵而败,谁知道中间到底怎么回事。 更何况,现在这局势不也一样吗。 此次大败,之后再分兵,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也幸好是自己提前赶回来了。 在老爷子和二叔三叔他们分兵之前赶回来了。 不然,一旦分兵出去,没有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万一中军被袭,神机营的火炮阵地被人击毁。 那时候才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当时老头子你什么态度,你自己不知道吗? 现在问我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得能早说啊! 再说了,以当时的局势,明军占据绝对的优势,只要不急不躁,可以说稳操胜算。 但如果非要一次竟全功,违背战场规律,那自然是要吃亏的。 那马哈木又是蠢货。 就是这次的大战,在明军没有分兵的情况下,不也是随手就能胜利吗? 只不过因为那一阵的妖风作怪,导致了明军失败。 但面对老爷子,朱瞻基心里头的这些话也只能是自个儿憋在心里。 得。 你老爷子爱说什么是什么吧,我多余犟那嘴。 很快。 伴随着那樊忠前去通知。 之前刚刚才从老爷子营帐中离去的众多大将以及汉王赵王等人,此番又聚集在了一块。 走在大营之中。 众人面面相觑。 “诸位,皇上不会真的要按照太孙殿下的话办吧?这可太危险了!而且没有一点胜算啊!” “是啊!.....” “以皇上稳妥的性子,不该做出这样的决定啊,会不会是因为此次的战败而乱了心思啊?” “.............” 随着这众人不断的猜测,一行人也来到了大营之外。 在那门外的樊忠禀报了皇上一声后,一行人便又再次走了进来。 见礼过后,老爷子朱棣也没有再多余的废话,直接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朕决定了,接下来的作战,便按照太孙的意思来办,此番由他率领七万的骑兵,在草原之上与草原各部族作战,其余大军,尽皆返回斡难河畔。” 听着朱棣的话说完。 在场之人顿时震惊了。 皇上.....竟然真的按照太孙的意思决定了! 一时间,一旁的众人赶忙便要阻止,道:“皇上!........” 然而,还不等他们口中的话说完,那坐在龙椅之上的皇上朱棣便立马一抬手,阻止了他们的话,说道:“此事朕心意已决,诸位就不要再劝了。” 说完的同时,老爷子朱棣便对着那稍微了解一些的汉王赵王说道:“此次退兵,你二人便跟随你们大侄子,另外,还有张懋、英国公张辅,你们四人辅助太孙。” 显然,对于朱瞻基这小子第一次带兵便率领七万骑兵,老爷子朱棣说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一旁听到老爷子说这些话的朱瞻基,自然心中也是明白,不过对于老爷子的这个决定,他并没有说什么。派人来帮助自己分担压力,帮他朱瞻基来带兵,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只要整个明军按照自己的计划在执行。 对他而言,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至于这中间到底是谁带兵,他压根儿不在意,甚至这次的7万骑兵他自个儿都不想带。 最近在建造那城池之时。 每天除了要忙正事,还得专门抽空出来完成自己的每日养生任务。 搞得他心力交瘁。 此事若不是他提前已经说了要自己亲率大军,他都想让老爷子直接派人代替他来做这件事。 当然,跟随老爷子返回斡难河畔,继续从奴儿干都司绕道前往鞑靼部的腹地,这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儿。 两者相比还是带着骑兵在这大草原之上四处溜达溜达比较好。 而另外一边,那四人在听到老爷子朱棣的命令后,互相对视一眼,便纷纷跪在地上领命。 尽管此次的作战看起来危机重重,既然皇上已经这么决定,他们这些作为臣子的也只能是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办。 再则,在太孙殿下身边有他们四人,不敢说没有损耗,但在太孙殿下要做出什么危险举动的时候,他们还是能够及时劝说。 而在这四人领命之后。 老爷子朱棣再次下达命令,命全军整备,即刻便朝着斡难河畔撤军。 尽管对于太孙殿下与皇上朱棣二人在这主营帐内到底说了什么,在场的众人都不清楚。 可瞧着皇上朱棣如此的急躁,刚刚商议完的事情便要立马去办,不由的,都猜测起来。 而伴随着皇上的命令下达完,在场众人也纷纷返回各自的队伍当中整军备马,即刻便要按照皇上的话,率军撤回斡难河畔。 在众人全部都离开后,老爷子朱棣再次来到了朱瞻基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此次你们这7万骑兵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所有草原各部族的目光,迫使他们暂时无法撤兵,为后方正在建造城池的人转移视线,千万不要因为一时长短而与敌交战,明白嘛?” 即便是在做了前期很多准备,甚至命汉王赵王英国公张辅等人全部前往随行的情况之下,朱棣还是忍不住的嘱咐着。 7万骑兵的生死虽然很重要,但是他朱棣更在乎的是自己这个大孙子的安全。 7万骑兵没有了,还可以想各种办法再逐渐组建招募,可若是自己这个大孙子没有了,整个大明朝可就没有继任之君了。 想要再找个像这小子如此合适,做继任之君的人,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着老爷子反复的嘱咐,朱瞻基笑了笑,安慰道:“爷爷您就放心吧,这些事情孙儿都知道,就是爷爷让孙儿去死,孙儿还不想这么早死呢。” 见朱瞻基这么说,那老爷子朱棣也就放心了。 “好,去吧。” 闻言,朱瞻基点了点头,冲着老爷子朱棣拱手辞行后,便转身离开了那帐篷。 看着自家这大孙子离开的背影,朱棣的心中满是得意。 最近从草原部族各处听到的传闻,说那个也先有主君之相,将来必定能有所成就。 那也先,他朱棣也见过。 可要说跟自己的大孙子比起来…别说什么小巫见大巫了,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程度上的。 没有一丁点儿的可比性。 在他看来,自己这大孙子,乃是天命注定的君王之命! 是镇压当世的九五之尊。 至于那所谓的也先,不过就是陪跑的命罢了。 有他这个大孙子在,大明朝百年之内,国运昌盛! 另外一边的朱瞻基,在离开了老爷子朱棣的主营后。 在二叔朱高煦、三叔朱高燧、英国公张辅、以及张懋将军的调兵下。 很快,整整7万骑兵大军便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随着朱瞻基的到来,在询问了朱瞻基的意思后,7万大军顷刻而动。 在他们这7万兵马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后,由老爷子朱棣所率领的中军四十万兵力,便开始掉头朝着斡难河畔撤军而去。 整个明军40多万兵马这一动,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那身处鞑靼部大营之中的马哈木耳中。 “明军撤兵了!!!” “明军撤兵了!!!” “………” 随着这个消息在鞑靼部的军营当中传出,所有的草原士兵们顿时便开始了欢呼,甚至连那些草原部族的首领们也一个个面露惊喜之色,差一点就要高兴的跳起舞来。 不过,如今这还只是一个传回来的消息罢了。 到底是否属实还不清楚,所以这些草原部族的首领们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的谨慎与冷静,纷纷赶往了那鞑靼部的主营帐之内,想要与其中的其他首领以及瓦剌部的马哈木一同商讨。 而伴随着这些个部族的首领进入到营帐之中后,此时的马哈木也正在那身后的地图上仔细查看着。 根据他所了解到的明朝皇帝性格。 即便此次战败,损失了4万多的兵力,他们也绝不可能就此撤兵,毕竟此番他们兴冲冲地调集了50万的大军来围剿他们这些草原上的部族。 如果就这么轻易的撤军了,不说以朱老头的性格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就说这撤军的也太轻易了吧? 从出兵到如今,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以及兵力,来到草原上却只打了一仗,死了4万多人便立马回撤? 他朱老头在回去后,面对那满朝文武,想着他当初力排众议要出征的情景,脸面上能挂得住? 心中带着这些疑虑的马哈木在思考起这件事来,便不如其他人那样简单。 可即便他的心中再疑虑,如今那明军都已经开始动身撤军了,他还能说什么? 只不过,在听到他所派出去的斥候说起明军还留了七万骑兵时,马哈木当即就转身对着在场的这些草原各部族首领说道:“诸位先别急着高兴,那朱老头还在草原上留了7万的骑兵在,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如今我们还不清楚,各自麾下的士兵还是要约束好,以免那朱老头杀个回马枪。” 在场的这些各部族首领们,虽然期待这一天到来已经很久了,可这马哈木所说的话也很实在。 毕竟这还是那大明朝皇帝朱棣第一次如此轻易的便退军。 以明军的狡猾程度,表面上佯装撤军,背地里杀一个回马枪的事情,并不算多么稀奇。 想到这里,众人便纷纷拱手,按照那马哈木的话,各自返回军营当中安抚营内的将士,使这些将士最起码不至于因为听到明军撤退的消息而起了什么轻漫之心。 而在这些各部族的首领离开之后,那马哈木身边的孙子也先,也立马上前一步,对着自己爷爷问道:“爷爷,那明军真的撤兵了嘛?” 听着自己大孙子的问话,那马哈木站在地图前,仔细观察的同时也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从目前所看到听到的这些消息来说,那明军只怕是真的撤军了,在草原上留下来的那七万骑兵也不过是为了防止我们背后偷袭留下来的手段罢了。” “只不过我还是不相信,那朱老头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这次他们出征派兵50万,可是抱了将我们草原各部族全部围剿的心思。我不相信有这么大野心的明朝皇帝,会这么轻易的便撤军。” 然而那一旁的也先却说道:“爷爷,会不会是那明朝皇帝发觉赢不了我们,所以才不得不撤军?” 在听到这话后,那马哈木却是突然冷冷一笑:“赢不了?也先…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这一场战斗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一点赢的胜算吗?即便是之前靠着那一场风沙,导致我们大胜明军,使明军伤亡4万多人。” “可你要清楚,那明军一共有50万大军呢!这一场战斗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胜算。但是我们没有办法,这片草原是我们的家乡,我们不能将家乡也让出去,所以才不得不联合草原上的各部族共同抵抗那明军。” “那明朝皇帝朱老头想要一场大战,为明朝打下100年的和平,可这100年的和平我们也想要啊。” “我们只有将他打疼了,打痛了,才能为我们草原上的各部族留下喘息的机会,否则按照那朱老头出征的频率,用不了多少年,我们草原上的各部族,便会被他所消耗殆尽。” “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是联合起来,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听着自己爷爷马哈木的话,站在一旁的也先,心中震惊。 虽然他很清楚,他们这些草原各部族联合起来的军队,没有明军的实力强大。 但在他看来,最起码也是有一战之力的。是可以通过不断的战斗而使胜利的天枰逐渐向他们倾斜的。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作为此次对抗明军,草原各部族临时共主的爷爷马哈木,从一开始便认为这一场战斗他们不可能胜利。 而之所以要打这一仗,完全是为了给他草原各部族,争取一段时间的和平时期。 就当那也先还处于震惊当中的时候,一旁的马哈木却立马开口对着也先说道:“你再去派出些人马,到四处探查,一定要将明军的所有动向清清楚楚的查探出来。” “尤其是那明军在撤军的途中是否有分兵,要查得清清楚楚。以免他们又暗中玩什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 闻言,也先赶忙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去。 而在那也先离开之后,整个大营之中只剩他马哈木一人时,马哈木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其他那些草原部族首领看来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对于他马哈木而言,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那明朝皇帝朱老头真的心甘情愿的撤军,以大明朝的国力,或许开春之后又会带着50万的大军重新杀来。 对于大明朝而言,他们境内的那些百姓可以养得起这50万的大军,可对于他们草原人而言,却做不到。他们麾下的这些大军们,全部都是各部族当中的寻常牧民。 他们每死一个人就代表着他们这个族群死了一个人,整个族群的人数少了一个。 大营之中的所有战士们全部被杀后,他们这些族群也就意味着消失了。 可是那大明朝呢,即便这50万的大军被全部杀光,只要给他们时间,不到5年的时间,就能重新聚集起50万的大军。 他们两者不在一个等级上。 相比于明军如此轻易的便撤退,明年再继续攻打。他更愿意看到的是明军穷追不舍,然后按照他马哈木的计划,拼尽全力将那明军打败。 只有将他们打疼了之后,他们才不敢在短时间之内再来攻伐北方的草原各部族。 如此才能让他们各部族有足够长的时间休养生息。 转眼之间,便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明朝的大军果真就撤回到了斡难河畔。 而留在草原上的那七万骑兵,也在朱瞻基的命令下,装出一副为大军殿后的模样,草原各部族哪里的骑兵有异动,他们便朝着哪里攻去。若草原各部族的兵力汇合,他们便开始撤退。 总之一句话就是四处溜达,没有明显的攻击意向。 而伴随着明朝大军四十万人退回到那斡难河畔后,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回到了那鞑靼部的大营之中。 尽管那马哈木还想再要求草原各部族的首领谨慎对待。 可那些草原上的各部族却已经不将他当回事儿了。 毕竟明朝的大军已经撤回到斡难河畔这个消息,已经确认。 代表着他们草原各部族的胜利。 如今的马哈木再说什么谨慎对待,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一点那马哈木自己也清楚,所以在看到草原各部族不再相信他的话时,他的心中也是非常的无奈,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再劝说。 但好在那七万的明朝骑兵还留在那草原之上,并没有退去。也给这草原各部族留下了一些威胁,否则当明朝大军四十万的兵马撤回到斡难河畔这个消息传回来的同时。 他们这个临时组建的草原各部族联盟,只怕顷刻间便要分崩离析了。毕竟这马哈木虽然是他们所有人推举出来的临时共主,但也仅仅局限于这一次的大战。 既然威胁他们的明军都已经撤军了,他们这个联盟自然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相反的,作为瓦剌部的首领,以瓦剌的实力,目前还没有达到和鞑靼部相提并论的程度。 所以到了此刻,那马哈木原本身上的张狂气息也收敛了许多。 最起码在那鞑靼部可汗,脱脱不花的面前,他很明显的没有了以往那种平视的勇气。 其实马哈木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按照如今的这种局势,那明军撤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情况了,他之所以还死咬着要谨慎对待,一是那草原之上的七万骑兵还没有撤去。二是他的心中依旧留有让草原各部族此次的临时联盟永久保存下去的心思。 从这一次的情况便可以看出,只要他们草原各部族都可以联合在一起,即便是在面对那强大的大明朝时,他们也有一战之力。而相反的,如果他们各自为营,即便是草原各部族当中最强大的鞑靼部,也没有独自对抗大明朝军队的能力,甚至只有东躲西藏,祈降的份。 可惜的是,在没有了那临时联盟共主的身份后,以他瓦剌首领的身份还不足以实现这一目标。 当天晚上。 在明朝大军已经撤回到斡难河畔五六天的情况下。 整个草原联盟大军也开始了庆祝。 与此同时,那鞑靼部、兀良哈部等首领也准备在今天晚上宣布联盟解散的消息。 在那聚集了所有草原各部族首领的营帐之中,所有人在喝酒吃肉高兴的载歌载舞的同时,那兀良哈的首领也提出了这次庆祝的主要目的。 而此刻依旧还坐在主位之上的马哈木,显然也很清楚此次庆祝这些草原各部族首领的心思。 在知晓将临时联盟永久保持下去,没有任何可能的情况下,马哈木自然也不会对此有什么反对的意见,不过他还是说道:“如今的明朝大军虽然已经退回到了其境内,但是他们在草原上留下的这7万骑兵依旧存在,虽然可能性已经很小,但谁也不敢保证,那明朝皇帝不会再重新杀回来。” “所以对于联盟解散我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还希望各部族的首领可以将兵力依旧聚集在此地,直到那明朝的7万骑兵彻底从草原之上退去后,我们再各自返回。” 听到那马哈木的话,在场那些草原各部族首领顿时对视一眼,随后便又纷纷大笑起来。 既然这马哈木已经同意了他们解散联盟的要求后,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至于将各部族的兵力依旧留在这里的要求,他们还是可以答应的。 虽然他们这些各部族的首领目光不算多么的高远,但还不至于如此的狭窄,如今明朝大军还没有全部退走,这个时候若要明朝的大军知晓了,他们临时联盟已经全部返回后,指不定那明朝的皇帝就又要带着人重新杀回来了。 既然那明朝大军整整40万的兵力都已经退回到了其境内,想来这草原上留下来的7万骑兵,也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就这几日的功夫,他们还是能够等的。 在各方势力的需求都被满足后,这些人便再次开始了,载歌载舞,喝酒吃肉。 整整欢闹了一夜后,第二天清晨,就当所有人还都沉浸在梦乡当中时,被派出去查探情报的草原部族斥候,却在来到大营之中后,顿时高声的喊了起来:“明军7万骑兵朝北面冲来了!” “明军7万骑兵朝北面冲来了!” “明军7万骑兵朝北面冲来了!” “………” 随着这样的喊声在整个大营当中响起,无数还沉浸在梦乡当中的草原将士们纷纷惊醒过来。 原本以为此次与明军的作战就要以大胜的结局而就此告终,过不了几日他们这些人便可以纷纷返回到各自的部族当中,与家人相见。却不曾想,昨日刚刚欢闹了一夜,今天早上便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明军的七万骑兵朝着北面冲过来。 这意味着什么? 即便这些将士没有太多的军事素养,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还是清楚的,如果明军真的想要撤退,这7万骑兵又怎么会不退反进的朝北面,他们的腹地冲去呢? 一时间,一种不安的情绪开始在这些士兵们的心中浮现。 明朝军队不撤退,就意味着这一场战争依旧还没有结束。 而他们想回到各自部族当中,与家人会面的愿望也就无法被满足。 在伴随着这个消息不断的传播,被那中军大营当中正在睡觉的马哈木所得知时。刚刚才睁开眼,显然昨夜的酒还没醒的马哈木,却立马惊坐起身。 因为马哈木非常的清楚。 如果明军真的是想要彻底撤军,那他们这7万的骑兵就绝不可能再有任何的动作。 他们这些草原各部族的实力即便再弱,但如果仅仅面对那7万骑兵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有很大的把握可以将其歼灭在草原之上的。他们真正害怕的并不仅仅只是明军的骑兵,而是整个明军50万的兵马以及那神机营的火炮火铳。 在大规模兵团作战的形势下,他们草原各部族即便是联合到一起也没有半点胜算。 可若是仅仅用骑兵对战,他们这些草原各部族可不会害怕的。 相信这一点,不光是他马哈木清楚,那明朝的皇帝朱老头也绝对清楚。 可在这种情况下,那明朝的皇帝朱老头却依旧让那七万名的明朝骑兵朝着鞑靼部的腹地而去。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那明朝大军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想要撤退的心思,如今让他们所看到的一切,不过就是在表面上的伪装罢了。 而如今他们在清楚这一切都是伪装,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的情况下,却连对方想要做什么都不清楚。 这背后所显露的危机有多大,可想而知。 这让熟知兵法的马哈木如何不惊? 哪怕此时的他仍旧在那宿醉之下,还头脑眩晕,思路不畅。 却还是命身边的也先将他扶起,赶去了那中军主营当中。 并且紧急派也先去将这大营当中其他的草原各部族首领给召集了过来。 此事,事关整个草原各部族的生死,容不得他不急不惊。 随着那也先离开去召集所有草原部族首领后,马哈木也急忙在自己身后的地图上仔细的思索起来,如今在这草原之上明军仅仅保留了一支7万人的骑兵军队在。 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有错的。 这是他派遣出了无数支斥候小队所侦察到的结果。 可在这种情况下,那7万人的骑兵军队却直挺挺的朝着那鞑靼部的腹地冲了过去。 难不成他们是想要冲到他草原各部族骑兵的怀中? 是在送死,投诚? 显然这种可能是绝对不存在的。 那在这种情况下,他唯一可以去思考的方向便是。 那从草原之上离开的明军40万大军到底在什么地方? 明朝那7万名骑兵大军,唯有在配合明朝那40万大军一起行动的情况下,才能将优势发挥到最大,才有实质性的作用。 那也就是说,这明朝7万名骑兵的大军赶去的地方必然就是那明朝40万大军所在的地方。 顺着那些斥候小队们所侦查到的情况在地图上查看。 他们所行进的方向也很快便被明确。 乌兰巴托地区! 再次在那地图上分析明朝40万大军可能行进的路线。 一瞬间马哈木顿时惊在了原地! 乌兰巴托地区! 明朝的大军没有撤军! 这一场战斗也远没有结束。 那明朝四十万的大军之所以撤回到斡难河畔,是因为在他们前往到乌兰巴托地区的途中,必然会面临到他们这些草原各部族的阻挠,这一路走过去的威胁太大,代价也太大,所以他们选择了一种迂回的方式,通过大明朝的努尔干都司境内绕道前往乌兰巴托地区! 这样一来他们便可以省去中间无数的波折! 至于那留在草原上的7万名骑兵,也绝不是为了为那明朝的40万大军殿后,而是因为,以那7万名骑兵军队的机动力,完全可以甩开他们这些草原各部族的攻击,而直接前往到乌兰巴托地区! 最重要的是,这一支7万人的骑兵队伍可以吸引他们所有人的目光,在表面上呈现出一副明军要撤军的表象! 而如今这7万名的骑兵移动,也就意味着明朝那40万的大军已然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浮现在那马哈木的心头之上。 以那明朝皇帝朱老头的野心,他竟然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消耗了半个多月的战斗时间来完成这个事情。 可见其所图甚大! 更关键的是,直到那明军所想要达到的目的都已经达成,他马哈木作为草原各部族联盟的临时共主,却连对方想要做什么都不清楚! 很快,伴随着这大军之中,所有草原部族的首领都聚集在这主营之中后。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射到了那马哈木的身上。 在来的途中,他们也都从各处得知了明军的动向,也都想到了这背后所透露出来的危机。 然而面对着草原各部族首领的注视,作为草原部族联盟临时共主的马哈木,此刻却压根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到如今,他自己也没有明白那明军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既然那明军的动向已经非常清楚。 如今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赶紧集结所有的大军赶往这一片区域,同时派出斥候小队,紧急前往此地探查情报。 一定要搞清楚那明军的目的是什么! 伴随着马哈木将自己的想法和心思讲述出来后,这在场的各部族首领们,在没有什么其它好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遵从那马哈木的话,开始调集大军朝着明军可能的所在之地赶去。 同时派遣出一部分的骑兵在沿途阻拦那明军的7万骑兵大军赶赴此地的行动。 “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等情报回来后再商议了。” 听到马哈木这话,在场众人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纷纷离开了主营,赶忙去调集军队。 而在众人全部都离开之后,面对自己身边孙子也先的疑惑目光,马哈木却忧心忡忡的说道:“此次明朝大军如此大费周章,我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只怕此次我们草原各部族的联盟又要危险了……” 就当到草原各部族的大军开始不断调集行动的同时,另外一边由朱瞻基所率领的明军7万骑兵大军,也正在马不停蹄的朝着那建造城池的所在之地,乌兰巴托地区赶去。 可在拼命赶路的同时,朱瞻基身边的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英国公张辅、以及那大将张懋。 虽然他们已经按照朱瞻基的命令开始朝着那一片区域赶去,可心中依旧担心不已,毕竟那个地方,可是草原各部族的腹地,是那鞑靼部的腹地。 一旦深入其中而被拖延住速度的话,他们很容易就会被那些草原各部族的大军所围困,最终导致被一口吃下的局面。 这可是灭顶之灾啊…… 而已经在做这些事情的他们,却连为什么要赶去草原各部族腹地的原因都还不清楚。 若不是此行出发之前他们已经收到皇上的命令,要全部遵从太孙殿下的指挥。 加上了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全部都信任太孙朱瞻基的指挥。 以那英国公张辅以及大将张懋的性格,绝对不会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区区7万大军,便敢直接冲入敌军的腹地。 怎么看都像是自杀式的冲锋。 要知道他们所学的那些兵法当中,不管任何一门兵法都是将谨慎当做了行军打仗的基础。 当做了行军打仗当中最重要的一点。 “大侄子,你确定我们去这个地方不会被合围吗?” 那赵王朱高遂,虽然对于自己这个大侄子十分的信任,可毕竟事关自己的项上人头,他也不得不谨慎的再一次询问道。 听着自己三叔的问话,以及身边那二叔、英国公、张懋将军担忧的目光,朱瞻基十分自信的说道:“诸位放心,只要我们能够按照计划抵达这一片区域,接下来的一切,诸位便不需要再操心了。” 见朱瞻基如此的信誓旦旦,周围的几人也只好按耐住心中的疑惑、好奇和耽误,拼命骑马的同时,带着身后那7万骑兵大军,朝着此行的目的地赶去。 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整个明朝七万骑兵大军,在朱瞻基的统帅下,只中间停留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便越过了无数草原各部族大军的阻挠和拦截,抵达了他们此次的目的地。 甚至在这个过程当中都跑死了不少的马匹。 也幸好明朝的骑兵大军当中有不少都是一人两骑甚至三骑。 才让他们此行如此的顺利。 直到他们所有人在目光所及的天尽头看到了明朝40万大军所驻扎的营地时。 这一刻,朱瞻基身边的那些人才彻底的明白了此次的整个计划。 尽管对于明朝大军,为什么要中间折腾这么一出还不清楚。 但只要不是让他这7万骑兵大军冲进来与敌厮杀,能够与明军剩余的40万大军汇合一处,便足够了。 整个明朝五十万大军兵汇一处,即便此次的计划失败,他们整个50万大军也可进可退,进退自如。 可在另外一边,当那不断行军当中的马哈木在知晓了明朝这7万骑兵大军已经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后。 顿时气的当场咒骂起来。 虽然此刻的他们依旧不明白明朝大军为什么非要在此地,但他们已经收到了明军40万大军出现在此地的消息。 随着这7万骑兵大军的抵达,也就意味着明朝的50万精兵再一次汇合到了一处。 达到了他们想要的目的。 而在这个转移行进的过程当中,他们没有耗费一兵一卒,没有损伤一名将士的性命。 不过,让马哈木还能接受的是,如今明朝大军所在之地,正是他为明朝大军提前准备好的决战之地! 在那里即便明朝的大军有天大的谋划,他马哈木也有信心与明军大战一场。 雨季马上就要过去了。 雨季结束之后,草原上的天气就会冷下来了。 而此次明军不断的行进,虽然避免了很多的大战和损伤。 可他们的体力和军心也在不断的消耗。 总而言之,一切都还在他马哈木的计算之内。 对于草原各部族的联盟大军而言,还算可以接受。 毕竟明军在这个过程当中没有损伤多少的士兵,他草原各部族也没有损伤太多的士兵,相较之下他们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还省去了他们草原大军在中间阻挠。 只要他们的草原大军可以在接下来的明军进攻当中坚守下来,就能稳稳的将这些明军全部留在此地。 那里,才是他们草原大军的真正战场!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神迹这踏马绝对是神迹 “末将,拜见皇上!” 明军大营之内。 大半个月不见的众人,纷纷来到了老爷子朱棣的面前,跪拜见礼。 瞧着他们一个个脸上的惊讶似乎还未褪去,朱棣不由的笑道:“怎么,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朕吗?” 被皇上朱棣说中心思的众人,不由的有些尴尬。 倒是那老二朱高煦,第一个对着朱棣问道:“爹,您不是带兵回斡难河那边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啊?” 听着自己儿子的话,朱棣笑道:“若从那草原之上一路推进到此处,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将士的性命,既然如此,自然是绕道奴儿干都司更为顺畅。” 闻言,那老二朱高煦赶忙便拍着马屁,道:“皇上英明!” 不过,在拍过马屁后,那汉王朱高煦还是问出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很好奇的问题。 “爹,儿臣一直想不明白的是,爹为什么非要率领大军来这里啊?” 听着这话,老爷子朱棣却只是笑了笑,然后看向那朱高煦身后的朱瞻基,说道:“这个问题,你就得问你的大侄子了。” 这话一出口,那汉王朱高煦便与周围的人一同看向了身后的朱瞻基。 尤其是那汉王朱高煦,在看向朱瞻基的同时,还埋怨道:“大侄子,你这次就有点不地道了,你既然什么都清楚,为何不早早与我们说皇上在这里,这一路上,让我们好一阵的担心。”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却是笑着说道:“二叔,这一路侄儿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只要我们抵达此处,便可安心,可你们不信啊......你们不信,那我就是再说一万遍,你们也还是不信啊。” 对于朱瞻基的话,汉王朱高煦也明白确实是他们过于担忧了,但仍旧问道:“这事暂时不提,你先说说,你把咱们这一群人弄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 感受着众人的注视,朱瞻基想了想后,还是说道:“既然我朝大军都已经到了这里,那这件事告诉诸位也无妨。” 说罢,便看向了坐在那龙椅之上的老爷子朱棣,说道:“爷爷,要不我们走一遭?” 对此,那老爷子朱棣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其实又何止是在场的这些人,就是他老爷子朱棣自己,此时也对自己大孙子口中的城池,十分的期待..... “走!” 老爷子倒是没有废话。 在朱瞻基的带领下,老爷子、汉王、赵王、英国公张辅、大将张懋以及军中几位资历很高的大将,便一同朝着大营之外而去。 当然,这是在草原之上,不是在京城,就算是在京城,那也是要带些护卫才敢出门的。 所以他们这一行人在出发之前,还顺带了两千名的骑兵。 有他们的护卫,明军大营周围可以说是随便走了。 伴随着众人的一路驰骋。 大约跑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他们这一行人终于是到了朱瞻基暗中建造城池的地方。 因为当初在选择那个地点的时候,故意选择了一个两侧有山丘阻挡的地方,所以远远的望去,压根看不到什么。 不过,当他们在靠近那个地方的时候,便立马被朱瞻基当初安排在那里的五千边军所发现。 但好在他们身上穿着战甲,身后的骑兵们也都是明军的打扮。 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而是朝着身后去寻找那五殿下朱瞻墡了。 伴随着那朱瞻墡来到了山丘之后,远远的望去。 看着那一队的骑兵,朱瞻墡还没有什么反应,可当他看到那骑兵之前的朱瞻基、二叔朱高煦、三叔朱高燧,以及老爷子朱棣时,顿时眼珠子一瞪,顾不上跟身边的人说什么,便立刻在那山丘之上招手喊道:“大哥!!!二叔三叔!爷爷!!” 伴随着那老五朱瞻墡的一声喊。 朱瞻基立马转头望了过去。 在瞧见那小子时,朱瞻基顿时松了口气。 虽然他对于这个地方的大致位置还是清楚的,可这草原之上很多地方都十分的相像。 搞的他都有些迷路了。 虽然是在这附近,但因为草原之上也没有太多的标志物,一眼望过去的距离也很远,就是到了这个地方,他都有些找不到位置。 好在这小子机灵,眼神也不错。 随即,朱瞻基便骑着马,朝着老五那里赶去。 其后,那老二朱高煦与老三朱高燧对视一眼,也纷纷跟了上去。 而老爷子也是如此。 就当所有人来到老五朱瞻墡所在的山丘之上后,还顾不上与那老五朱瞻墡说什么,所有人,包括那身后的骑兵们,便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的愣在了当场...... “这........” 那英国公张辅,呆滞的看着那山丘之后的景象。 他实在想不到,仅仅一个山丘相隔,竟看到了与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截然不同的景象。 在这山丘之后的一片平原之上,竟有无数的将士们正在修筑着城池。 所有的人都在劳作着,运木材的运木材,运石子的运石子,还有的在冶铁,有的在搬运钢铁,有的在搅拌着什么...... 如果仅仅只是这些,也不算什么。 毕竟,这样的场景他们也曾经在那京城郊外看到过。 那一切正是出自于这位太孙殿下之手。 所以,对这位太孙殿下较为熟悉的众人,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惊讶。 而真正让他们震惊到半天说不出来话的是,在他们的眼前,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座城池! 一座高15尺,长约两千丈的城池! 如果不是站在这山丘之上,他们压根都看不到这城池的全貌和大小。 也就是站在这山丘之上,也只能隐约的看到。 在场的众人都是跟随皇上前往这塞北多次的老将了,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瞬间,心中的震惊简直难以抑制。 这.....这城池到底是何时建造的? 而且还是如此大规模的城池! 看这个城池的样子和规模,几乎达到了应天府京城的一半大小,还只多不少! 如此大的城池,建造所需要的人力物力,简直难以想象。 可如今呢? 就这么凭空的出现在了塞北这样的蛮荒之地! 神迹! 绝对是神迹!!! 这远比当初在看到那水库水渠时来的要更加的震撼! 虽然眼前这座城池很多地方还没有彻底的完工,可他们也明白,整个主体几乎是接近完工的状态了。 剩下的,也就是在那城墙之上修建一些用来御敌的城楼。 如果说在那应天府京郊存在的水库和水渠可能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建造完成。 那眼前的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他们来到这塞北,不过才两个月的时间! 而且根据他们所知晓的情况,他们这位太孙殿下,也绝对是第一次随军出征。 第一次来这塞北。 可..... 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震惊。 难不成,太孙殿下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建造了一座这种规模的城池???? 在场的众人,包括那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乃至于早就知道这里会有一座城池的老爷子朱棣,此刻也都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老爷子朱棣就算知道这里会出现一座城池,可他从未想过,这座城池的规模,竟然会有如此的大!!! 他大明朝的每一座城池,哪个不是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无数的时间,才修建完成。 哪怕就是那顺天府的皇宫,光是准备材料,就足足准备了11年! 而从正式修建开始,也用了足足三年的时间,耗费了无数的人力,才在近期修建完成。 这还是在没有丝毫战乱的顺天府内! 对这座城池了解的越多,老爷子朱棣就越是震惊! 这小子,还真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修建了这么一座宏伟的城池! 虽然在建造的过程中,很多细节上的问题肯定是不如皇宫来的复杂,可要知道,这里是塞北!塞北!塞北!!!! “太....太孙殿下.....” “这城池....可是您之前离开时才建造的?” 那英国公张辅,声音都因为心中的震惊而说不完整。 听着那张辅的话,一旁还在震惊之中的众人,也在这个时候全部都转过了脑袋。 面对所有人的注视,朱瞻基笑了笑,但还是点了点头。 在看到朱瞻基点头的一瞬间,不少人都顺带着咽了下口水。 两个月...... 两个月便建造了这样一座宏伟的城池。 虽然与跟它面积差不多的顺天皇宫比起来要粗糙一些,可这里是塞北,他们还能要求什么呢?? 没有人比他们这些军中的将领们更加清楚,在这塞北如果明军能够拥有一座如此规模的城池,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这塞北,他大明朝毫无影响力的地方,他们在城中的大军,可以在方圆五十里的范围内,朝发夕至! 这还是步行! 如果是骑兵,百里内,朝发夕至! 关键在这样的环境下,住在这城池当中的将士们,还能在冬天保暖,在敌袭的时候有城墙作为防守。 如果之前遭遇那草原联军的进攻时,他们能够有一座城池,别说是什么妖风了,别说是死伤四万八千人了。 以一万兵力,镇守此城,面对草原各部族十万人的围攻,在对方没有火器大炮的情况下,死伤超过五百,这守城的将军就能直接去自杀了。 元末时的洪都之战。 朱文正两万兵力面对陈友谅六十万大军的死攻,硬生生坚守了89天! 这还是汉军! 如果是面对这帮草原上的兵,压根不懂得攻城之战,其结果可想而知! 除了将这城中的人都给困死饿死,想要破城,压根想都别想! 可如今是永乐朝! 只有明军围困草原部族的份,面对明军,他们不跑就算烧高香了。 还围困..... 除了这些体现在军事上的直接影响外。 有了这一座城池,他们就能从明朝境内常年在这里驻兵。 整个沿途,都将成为明朝的实际控制区域! 这一座城池建造完成,基本上就等于,方圆几百里的土地,都将成为他大明朝的土地! 试想,这些草原的部族,敢在这座城池周围的一二百里的范围内生活吗? 吓也吓死他们! 一支军队出去打仗,压根连辎重都不用带。 带上七八天的粮食,一两万骑兵出去,一些小的部族,直接就能当场消灭。 就是那草原上势力最大的鞑靼部,其内部也是由很多小的部族所组成。 像这些部族,一两万人,五天一个来回,就能直接端了! 可若是放在平日里,在没有这座城池的情况下,想要从明朝内部派兵攻打,就算对方不抵抗,没有个把月,也绝不可能做到。 更何况,当你这一路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人都不知道跑什么地方了。 要么就是周围已经有一支人数众多的大军在等着你了。 所谓的闪电战,突袭,几乎等于不可能。 可现在呢。 这一切都将成为现实。 这就是这座城池所带来的影响! 甚至于,他们可以在一百里外,再修建一座城池。 就这么一点点的蚕食掉整个草原。 而他们,都不需要派出多少的兵力。 面对那些草原小部族的攻击,一个城池镇守个两三千人,抵御个三四万,轻轻松松。 就当众人在震惊着望向这面前的城池时,那汉王朱高煦,却在震惊之余,对着老爷子朱棣说道:“爹,您回去吧,这一仗,儿臣帮您打了,保准不出岔子!” 汉王朱高煦的话一出口,在场众人先一愣,转而便是一阵的大笑。 紧接着,便是在场一众人对他朱瞻基的夸赞和敬佩。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出来了。 什么为大明收复塞北奠定百年基业啊.... 神迹啊.... 骇人听闻啊..... 什么功盖冠军侯啊.... 什么此一城胜过汉武帝一世攻伐啊.... 不过,面对这些人的话,以及老爷子的赞赏,朱瞻基却还算冷静,他笑着对在场众人说道:“诸位,你们都夸错人了.....” 说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身边的老五朱瞻墡给推了出来,说道:“这城池,可不是我建造的,是我家老五建造的,你们要夸,他才是这次的最大功臣。” 相比于在场这些人,他朱瞻基更加清楚这座处于塞北腹地的城池究竟有多大的意义。 这一座城池的存在又何止光体现在军事之上。 以往的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打下过这片草原,可是打下这片草原之后又有什么用呢? 敌人只要消灭了你在这片草原之上的有生力量,那么这片土地便会顷刻易主。 就算你派大军镇守在这里,到底不像是那些草原各部族的人,可以四处的逃亡躲避。 需要的是在这里为身后的朝廷镇守边疆。 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消灭你的办法就多了无数种。 并且在这种情况下,这片草原也没有办法彻底的成为大明朝的国土。 可如果是在这片草原之上,你修建了城池,这一座座的城池,就像是定海神针一般,将这一片土地牢牢的钉在了你的国土疆域之中。 随之而来的便是生活在这里的百姓。 军事上打下这片疆域,再以文化、经济、人口融合等方式来彻底将这片土地烙上你的印记。 如此种种,这片土地才真正意义上成为你的国土。 世代不可更改的国土。 当然,还有很多深远的影响。 但显然这些深层次的东西,并不是这些习惯打仗的将军们能够想到的。 不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文臣武将的区别了。 而伴随着朱瞻基将那老五朱瞻墡给推出来,众人也是纷纷朝着老五表达了敬佩。 老爷子也是罕见的开口夸赞道:“做的不错!” 在听到老爷子对自己的夸赞时,老五朱瞻墡那是要多激动有多激动。 喜欢军事的他,可是从小就将自己爷爷当做了偶像般的存在。 如今能听到自己爷爷的夸赞,对他而言,是极大的认可。 关键,这还是他爷爷第一次如此夸赞他。 不过,就当众人这拍马屁的事情做完后,一旁一位并没有见识过当初那水库和水渠的大将不由的说道:“这城池固然好,不过,建造时间这么短,可坚固否?” 当然,他并不是在质疑朱瞻基等人,而是站在军事的角度上,思考这城池是否能够抵抗的住敌军的进攻。 面对此人提出的质疑,朱瞻基也是毫不犹豫的对身边老五朱瞻墡说道:“老五,去,弄点火药过来。” 听到这话的老五,顿时便转身去准备了。 而在场的众人,却立马瞪大了眼。 不至于玩这么大吧?? 上来就火药? 可就当一旁的二叔三叔都劝说不用如此,只要能提防的住敌人骑兵进攻就很不错时,朱瞻基却是自信的说道:“二叔三叔,你们放心吧。” 很快。 那老五便带着火药过来了。 从那体积上来,显然份量还少。 伴随着一名士兵将那火药点燃,然后远远跑开后,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就当众人再次朝着那面靠近爆炸的城墙看去时,却发现那城墙除了掉了一些水泥下来外,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城墙的主体。 毕竟,这可是宽好几米的城墙。 在看到这一幕后,众人对这城墙的坚固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在众人见识过了这城池之后,老爷子朱棣还是忍不住的说道:“臭小子,这城池见了,不过爷爷倒是有些好奇,你这城池到底是如何建造的,怎么就能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就建造到这种程度?” 面对老爷子的疑惑,朱瞻基却看了一眼身边的老五朱瞻墡,然后笑着对老爷子回答道:“爷爷,这事儿其实孙儿我也有些惊讶,按照孙儿之前的预测,这城池应该需要最少三个多月,甚至是四个月才能建造成。” “这个时间太长了....” 当朱瞻基说到这里时,在场的众人都不由的瘪了瘪嘴。 三四个月,建造这么一座城池,你还说时间太长了? 要脸吗? 不过,即便是看出了众人的心思,朱瞻基还是继续说道:“当然,不是因为建造不出来,而是因为很多原料还需要我们自己准备,之前也是靠着那些女真部族的运送,才能在短时间内建造完成。” “其中最关键的还是那铁矿石。” “这中间到底是从哪弄来的铁矿石,就得问这小子了。” 说着,朱瞻基便又将老五朱瞻墡给推了出来。 跟着自己大哥的话,老五朱瞻墡也没有了之前在老爷子面前说话时的激动和紧张,较为平静的解释道:“之前大哥就一直说这一片土地上肯定有铁矿的存在,但一直找不到。在大哥走后,我就一直派人到处去寻找了,倒是运气不错,还真给找到了。” “有了这些铁矿石,这城池建造起来就快一些了。” 听到老五的解释后,朱瞻基也是再次说道:“老五,既然爷爷想看,你就带老爷子去那边看看,到底怎么建造的。” “好!” 随之,老五朱瞻墡便带着老爷子、二叔、三叔以及那些将领们,一同朝着正在建造的地方走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工艺,让他们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建造出如此宏伟的城池。 至于朱瞻基,他倒是没有跟过去。 去了指不定老爷子又要问东问西,有些东西他还真不好回答的。 比如水泥为什么凝固这么快之类的。 他能解释清楚吗? 既然解释不清楚,那干脆就不过去。 让老五跟他们瞎掰扯吧。 而朱瞻基自己则站在这山丘之上,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之前因为这城池还没有建好,也就没有多去思考其它的事情。 不过如今城池已接近竣工,他也有了闲暇的时间来观察周围的地形。 只是粗略的看了几眼后,朱瞻基便发现,原本用来阻挡城池,以免被旁人所发现的这两处山丘。 如今再看时,却发现犹如两个战士一般巩卫在城池的两侧。 在两个山丘中央,则是一个通往外界西面的道路。 而再往东走便是一整片的大平原。 如果能够在这两处山丘之上建造一所瞭望塔,借着这处山丘本身的高度,便可以为城池提供一个绝佳的视野,并且提升许多城池的预警能力。 原本他还想借着这里的地形在上面修一些炮台。 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如果在这两处山丘之上修了许多的炮台,固然可以提升这两处山丘与城池防守的结合。 可关键是一旦敌人将这两处山丘给打下来后,这些炮台可不就成了他们为敌人准备的攻城钥匙了嘛。 想了想,以如今古代的作战方式,修建炮台还是弊大于利。 可若是放在后世,自然是利大于弊的。 在考虑城防问题的同时,朱瞻基望着这城池东面的一大片平原,也为这城池将来的发展找好了出路。 就当朱瞻基一个人站在这山丘之上,环顾着四周,想着乱七八糟事情的同时,另外一边与那老五朱瞻墡一同去观看了城池建造过程的老爷子朱棣一行人。 此刻也重新返回到了这山丘之上。 一边走着,还一边感叹着那混凝土技术的厉害。 而在观看完这一切后,老爷子朱棣也提出了要重新返回大营。 “既然此处城池的修建已进入了尾声,那我们的大营就不应该再驻守在原地,还是及早的迁驻在城池内为好。” “一来可以让大军帮助这里的人尽快完成最后的建造,二来也可以保证此处的安全,万一被那草原各部的斥候所发现,那可就为他人做嫁衣了。” 对于老爷子的这些话,在场的众人自然没人会去反对,尤其是那些将军们,有城池住,他们又怎么会喜欢住在那大营之中。 虽然此时的城内还什么建筑都没有修筑,但即便是一个空壳子,也要比外面强多了。 草原上夜里的风有多大,只有来过这里,住上一晚的人才能明白。 这夜里和白天的温差也只有住过的人才能体会到。 而如果住在这城池当中就不一样了,最起码能够为他们挡住不少的风。 城内的温度与城外荒郊野外的温度自然也是极为不同的。 最关键的还是安全,哪怕敌军已经打到了城下,他慢悠悠的起床过来也并不着急。 可住在那荒郊野外,哪怕四周有几十万的大军驻扎,也难保不会被敌人夜中偷袭。 在战斗中死去也就罢了,万一被人一刀砍死在床上,那才叫憋屈,所以这些将军们在随军出征的时候,即便是到了晚上也十分的谨慎,睡不了几个安生觉。 见在场众人一致同意这个想法后,老爷子朱棣立马便与众人一同骑上马,重新朝着明军大营返回。 但明军大营毕竟是四五十万人的大军,这迁驻之事也不是小事。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率先派出了10万大军,先行一步驻扎在那城池的四周,其后的大军则慢慢的分批迁驻。 可因为此次前往城池时,除了老爷子朱棣、朱瞻基等人外,还有随行的2000名骑兵。有关于城池的消息,自然而然的便在短时间内传遍了整个明军大营。 并且这个消息越传越离谱。 甚至演变到最后,还有的说是他这位太孙殿下直接凭空变出了一座北京城。 加上之前流传出去的那些谣言,比如他在大婚之时从天而降的事情。 一时之间他作为太孙殿下,还真在这些人的口中带了些神话色彩。 说他是什么天上的应龙降世。 对于这些谣言,朱瞻基自然不会去理会的。 虽然他自己肯定不会当真,但这些对他有利的传闻谣言,指不定还能在某些方面帮助他呢。 毕竟这可是在古代。 身为皇太孙,挂上一些神话元素,只会对他日后做皇帝有好处,而不会有坏处。 不然自古以来的那些皇帝,编造的那些所谓的神话出身,也就没有道理了。 所以在不理会的同时,也没有去澄清和阻挠什么。 可是这些不被他所当真的谣言和传闻,有的人却信以为真。 甚至那马哈木在明军当中安插的奸细,还将此事当做了密报传了出去。 此时刚刚从远方率领大军赶到此地的马哈木。 在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来自于明军内部的密报。 在看到那些所谓的应龙降世之类的传闻时,马哈木自然是不相信的。 至于那所谓的凭空出现一座城池的事情,也只当做了一个玩笑。 这里可是他们草原人的腹地。 这里有没有城池,难道他们自己不清楚吗?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便营造了一座城池的事情,就是打死他马哈木也不会相信。 甚至命令那送来密报的人,回去斥责一番那身处明军内部的密探。 要他传一些有用的信息回来。 马哈木将这一切也只当作了那汉人皇帝经常使用的手段,为的只不过是提升军队内部的士气罢了。 而伴随着草原各部族的大军赶到此地,在派出了无数的斥候小队到四周去侦察后。 不少斥候探子的消息传回来后,都将明军此次设计前往此地的原因归拢到了那座,所谓凭空出现的城池上。 甚至有不少的士兵都说自己亲眼看到了那座城池。 为此马哈木甚至都当场斩杀了几名斥候小队的成员。 认为他们是在故意传播谣言。 并没有好好执行侦查的任务。 所以才当场斩杀了几名斥候小队的成员,以此来警示其他人。 一夜之间凭空出现了一座城池,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那大明朝的太孙,还真是天上的应龙降世,用那呼风唤雨的神通凭空变了一座城池出来吗? 然而让他马哈木十分惊讶的是,有关于城池的事情并没有因为他之前斩杀了几名斥候小队的成员后终止。 反而传闻愈演愈烈。 甚至于,之后再派出去执行侦查任务的斥候小队成员,在查探完情报后竟还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仍然将明军拥有一座城池的事情报了上来。 连续好几日,连明军为何到此处集结的目的都没有搞清楚的马哈木,也是十分的焦虑。 加上那有关城池的谣言传闻,也是让他十分的头疼。 要知道那呼风唤雨,凭空变出一座城池来的本事,可是神话当中的事情。 怎么可能是真的。 可当越来越多,草原各部族士兵们相信了这个传闻和谣言后,想到自己要跟那神话当中的人物打仗作战,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动摇了军心。 甚至有不少的士兵都开始跪在地上,祈求他们的长生天也降世,帮助他们对付那明军当中的神话人物。 对于这样的事情,那马哈木自然是觉得十分可笑。 可关键他的部下们都十分相信。 毕竟他们草原之上的各部族首领也都有通过这种虚构神话的手段来达到统治的目的。 那既然你统治阶级都已经承认了这种神话传说的人物是存在的,那么别人、别的种族口中的神话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了吗? 当此事在军中愈演愈烈的同时,马哈木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发愁头疼。 虽然他很想再次派人斩杀几名军中传播谣言传闻的人,可他也明白,像这样的传闻和谣言不是光靠杀戮就可以止住的,你越杀或许这样的情况会越多。 更让他感到无语的是,这草原各部族当中的一名小部族首领,竟然也相信了这样的谣言,还亲自来到他的面前,询问这件事儿是否属实。 这让马哈木十分困惑,这小部族的首领到底是怎么上位的。 一连四五天的时间,他马哈木从四处派出去的探子口中并没有听到任何有关明军的重要情报。 相反的,他却被那凭空变出城池的谣言,搞得焦头烂额。 甚至一度成为了他马哈木自从明军北征以来,最让他头疼的事情。 即便是自前世而来,通晓古今的朱瞻基,只怕他也想不到,打败这些草原部族的不是因为火炮火铳炸药,甚至那些超越时代的手段,而是军队当中随口流传出去的谣言。 若是他知道了此事,只怕会笑掉大牙吧。 至于那草原联军的临时共主马哈木,在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遏制流言的情况下,只能是亲自带着之前所谓亲眼看到过那城池的斥候小队,一同再次前往。 他就是要用这种赤裸裸的方式当面揭穿这些人的谎言。 而在听到马哈木提出的这个要求后,那些说见到城池的斥候小队成员们,非但没有为此而感到一丁点的害怕和恐惧,反而还显得十分兴奋。 好像在说,终于有人相信我们了。 那善于识人的马哈木,在瞧见他们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后,还真有些诧异了。 可想到那明军真的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建造了一座大如皇宫般的城池,他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自明军进入塞北才多长时间? 那城池出现在他草原部族的腹地,就是明军到了这里也不过才几天的时间。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除非天上真的掉下一座城池来,否则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手段可以达到这样的目的。 心中那一丝丝的犹豫和困惑,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可是伴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明军的驻扎之地。 他身边的那些斥候小队探子们却越激动。 在提前告知他马上就会抵达那座城池的所在地后,马哈木也提了提精神。 同时用眼神示意自己身边的孙子也先,时刻注意。 因为这里是那明军的驻扎之地。 一旦被发现他们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然而就当他们小心翼翼的翻过一处山丘之后。 眼前那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竟赫然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城池! 这城池之大,甚至比得上他进入明朝,探查明朝内部情景时所看到的顺天府皇宫! “怎么可能!!!” 往常异常冷静,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很淡定的马哈木,真当他看见这一片大草原之上,真的出现了这么一座城池时,他顿时便忍不住的惊呼起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如此大的城池凭空出现在这大草原上,这怎么可能! 这犹如神迹一般的存在,让他马哈木如何能够相信。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 一时间,那么哈木顿时站在原地,眼神呆滞地望着远处,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难道真是长生天要惩罚你的子民吗?!” 瞧着这马哈木脸上的呆滞和震惊,一旁的那些斥候小队探子们,心中竟然有了一些得意的情绪。 可如今的马哈木哪还顾得上管这些探子们脸上到底有什么神情。 先不说这城池到底是如何出现的,又是不是神迹。 如今这城池就真实的摆在自己的面前,那明军在占据了这座城池之后,对这场战争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了。 接下来的战斗他又该如何进行? 原本在面对整整50万大军的明军时,他就已经知道这场战斗是不可能胜利的,最多也就是看能拖明军多少人下去的问题。 如今面对拥有50万兵马的明军,还是拥有一座城池的明军。 就连消耗明军的目的都变的极为困难。 他很清楚,在拥有的城池的情况下,明军的战斗力,将提升十几倍! 有关于城池的战争,没有人比这些由汉人所组成的明军更加熟悉。 这样的战争他们已经打了几千年了! 如果说之前双方的战争,他们还有一丝丝的胜算,那也是因为交战的地方在草原,在他们的家乡。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在这样的环境下该如何战斗。 可如今,伴随着这座城池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一瞬间,那马哈木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没了力气,瘫软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身边的孙子也先扶住了他,整个人都将瘫倒在地。 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及整个草原都将落入明军手中的结果,马哈木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家乡被吞并。 “爷爷!” 随着那马哈木身边的也先叫了一声后。 那陷入震惊和绝望情绪当中的马哈木,顿时被他这一声呼喊给惊醒。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也先,你此生大敌出现了 明白如今自己身份和责任的马哈木,浑身上下又渐渐恢复了力气。 他在站起身后,拍了拍身边孙子也先的胳膊,示意他可以放开了。 尽管如今所看到的一切都让他十分的绝望。 可没有办法。 事已至此,他能够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面对。 刚刚他也是因为第一时间太过于震撼,便陷入到了那绝望的思绪当中无法自拔。 好在被自己那孙子也先给喊了一声。 这里乃是明军大营附近,太过危险,马哈木在亲眼看到了这一座城池之后,便立马带着身边的人一同朝着他们的大营返回。 在回到大营之后。 马哈木站在那大营之中的地盘之前,仔仔细细的查看着四周的环境。 同时,脑海中不断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之前他为明军所准备的一切,都因为这一座城池的出现而没有了任何的作用。 如果说之前是明军急切着需要跟他们正面作战的话,那如今,双方的态势已经互相交换。 该是他们急切的与那明军交战了...... 这一座城池的出现,将会导致这城池周围的几十里范围内,都成为了那明军的实际掌控地带。 可如今的明军有了一座城池,他们又该如何如何与那明军对阵呢? 就当那马哈木不断的思考的这一些时。 整个草原联军的各个部族首领们,也都来到了马哈木的主营帐内。 “马哈木!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那明军真的修建了一个城池吗?!” “........” 那些草原部族首领们还不等进门,便急匆匆的对着里面的马哈木质问道。 他们推举马哈木做草原联军的共主,可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自然是要质问作为草原联军临时共主的马哈木。 然而在听到了这些人的质问时,那马哈木也是心中恼怒。 自己还没问他们,他们还质问起自己来了。 “那明军建造的城池在你鞑靼部的腹地,从那城池的规模来看,绝不可能是在短时间内修建而成的,脱脱不花!你不觉得自己应该给所有人一个解释吗!” 马哈木当即反击道。 此时的马哈木显然已经将那一座城池当做了明军很早之前就开始建造的,只不过因为那鞑靼部的愚蠢,所以才没有发现。 而在听到马哈木的话后,那脱脱不花顿时瞪着眼,不相信的说道:“不可能!草原上出现一座城池,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见这脱脱不花还不相信,马哈木顿时一招手,将那营外的两名斥候叫了进来。 这二人就是之前跟随他前去明军驻地,查看那城池的斥候。 随着这二人进入,在那马哈木以及周围人的质问下,终于是将今日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又说了一遍。 那脱脱不花在听到果真是在他鞑靼部的腹地出现了一座城池时,他根本无法相信。 就当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那马哈木却当即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用说了!现在城池已经出现了,我们也不想听你什么解释,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想想办法,接下来又该如何面对明军!” 随着马哈木将这话说出口,在场的众人纷纷沉默了。 片刻后,一名草原部族的首领当即说道:“草原上绝对不能容许有明朝的城池存在!我们必须要将那城池毁掉!” 随着此人说出口,其他人也纷纷迎合。 毕竟,此事关系到了他们这些草原部族权贵阶层的本质利益,他们绝对不容许自己的利益被旁人染指! 然而,在听到这些人的话时,那马哈木却是不屑的一笑:“如今明军的五十万大军就在那里驻扎,毁掉?要如何毁掉?!” 被马哈木这么一说,在场众人再次沉默了。 瞧着他们的模样,马哈木也不想跟他们再多废话,仔细想了想后,还是说道:“由汉人组成的明军,在城池作战之上有非常多的经验,我们一定不是对手。” “原本在正面作战的情况下,我们草原上的大军也打不过明军,所以绝不可力敌。” 说到这里,马哈木沉默思考了片刻后,又说道:“按照我在大明内看到的一些兵书和战法,城池之战,最重要的便是粮草。” “十城之破,有九城因粮草短缺而致。” “这里是我们的家乡,那明朝皇帝朱老头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再凭空的变出使不尽用不完的粮草出来。所以,接下来我们也不与那明军正面交锋,就专门将兵力集中在他们的补给线上,一定要将明军的粮草给拦截住!” “只要他们的粮食出现短缺,军心必乱!” “到那个时候,不用我们出手,他们就会自己退出那城池!” “不过,这一战我们要做好准备,或许耗费的时日会很久。” 听着那马哈木的话,在场众人虽然并不想听这马哈木的调遣,可没有办法,如今能够站出来统筹全局的人,也只有他马哈木了。 想到这里,众人也只好按照那马哈木的话,各自下去准备了。 在那些人离开之后,马哈木盯着那墙上的地图仔细的思考。 瞧着马哈木那略带憔悴的模样,一旁的也先赶忙说道:“爷爷,虽然那明军如今有了一座城池,但其实对我们而言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大不了我们就跟他们在这草原之上周旋便是了。” 听着自己孙子也先的话,马哈木明白他是想宽慰自己。 可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也先,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坐视那明军在此地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情,我们如今这联盟,还能存在吗?” “我们这个联盟的存在就是因为明军的威胁,可如果明军的威胁消失了,那这个联盟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况且,如今这个城池出现在这个位置,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过来好好看看这地图......” “柏海儿湖,可是我们草原整个东面土地的水源,整个鞑靼部都依靠着这里,这里是当年黄金家族征战世界的起点,即便我们瓦剌部身处西面,但也受这柏海儿湖的影响。” “柏海儿湖,可是被那汉人称作小海、北海的。其中的水源,滋润着我们的家乡的绝大多数土地。可是,如今那明军的城池修建在这里,从他们这里派兵出去,不到两日的时间便可抵达柏海儿湖,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整个柏海儿湖周围的地区,我们的牧民都无法在这里生存!这里是整个草原最肥沃的土地。没有了这里,整个鞑靼部所剩下的就只有那些荒凉的戈壁。” “明军之前的几次征讨,若没有强大的鞑靼部在我们前面吸引明军的注意,或许我们瓦剌部早已被消灭。” “而明军掌控了柏海儿湖周围,也就代表着他们掌控了整个鞑靼部的命脉。” “这或许与我们瓦剌部并没有关系,但没有了鞑靼部,用汉人的一句话说,这叫唇亡而齿寒!” “所以,柏海儿湖,绝对不能落入明军的手中。否则不出十年,整个草原都将成为明军的土地!” 听着自己爷爷马哈木的话,一旁的也先也终于知晓了这处柏海儿湖对于他们的影响,也清楚了那一座城池出现,所带来的间接影响。 而那马哈木在说完之后,也是忧心忡忡的说道:“最近那明军之中出现了一个人,是那明朝皇帝朱老头的孙子,叫朱瞻基,从之前那些传闻当中的消息来看,这座城池的出现与那朱瞻基脱不开关系。”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将城池修建在这个地方也是那朱瞻基决定的。那大明朝的这位皇太孙,其眼光可谓十分毒辣。只此一举,便可抵得上千军万马。就算我们草原联盟瓦解,那鞑靼部也不得不面对正面对抗明军,一旦鞑靼部被消灭......” “也先....他的年龄和你差不多,你的敌人出现了......” 听着自己爷爷的话,那也先的心中也是一沉。 在整个草原各部族当中的年轻一代中,他也先独领风骚。 同辈中还未真正的遭遇到什么厉害的人物。 而如今,在听到自己爷爷的这番话时,也先那许久未有的紧迫感,再次出现。 “爷爷放心,孙儿不会输的。” 闻言,马哈木也是点了点头。 其实如今的马哈木与那朱棣又何其的相似,他们都是在为了后代的发展而动兵索要和平。 给后辈一些成长的时间。 对于也先,他马哈木给予了重望。 他相信当也先成长起来后,整个草原都将为其而颤抖。 只不过,从目前他所掌握到的情报来看,那大明朝的太孙朱瞻基,似乎也非常的强势。 将来这二人碰到一起,也不知最后胜出的将会是谁..... 定北城。 这是老爷子朱棣亲自为这座刚刚建造的城池取的名字。 这个名字代表了老爷子朱棣对这座城池的期望。 他相信,这座城池的出现,将是他们大明朝打下整个北疆的基石! 此时的朱瞻基,因为有了明军五十万兵力的加入后,整个城池的建设速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短短不到五天的时间,整个城池最后一部分的建造便全部完成。 不过朱瞻基也并没有闲着。 这座城池的建造,他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给整个明军提供一个休养的地方。 更关键的是,他要利用这座城市,在整个北疆开疆拓土! 以一座座的城池为基点,将明军的力量辐射至整个塞北! 将当年成吉思汗的土地,全部纳入到他大明朝的版图当中。 只要这草原之上的各部族的武器装备没有进行划时代的革新升级,那么他的这个办法将镇压整个大草原长达一个多世纪! 即便是那些草原各部族的武器装备可以发展升级到如今明军的水准,达到火药0.5程度。 也依旧轰不开他这些城池的大门! 正面城墙宽达四五米厚,完全由混凝土和钢铁制成,就靠着明军如今那些像放烟花似的火炮,放着给它炸都炸不穿。 除非是达到像之前他制造完成,并交付明军使用的可爆炸的炮弹,或许还会对城池的城墙造成一些伤害。 但也十分有限。 因为那些可爆炸的炮弹虽然落入人群之中,对人的伤害力极大,但对于城墙却不同。 除非是这些草原各部族拥有了他们这样的技术,并且革新,将那些炮弹的威力进行升级。 但这种程度的武器,整个华夏周边区域国家就是到了近代才在西方的武器流入下,达到了这个程度。 如果靠他们草原各部族去自然发展。 胆大大的给他们两百年。 他们的国力和物资,与大明朝的差距还是非常大的。 就是一些铁制的马镫这些东西,在这草原上都是稀罕物件,可见其物资的匮乏。 不然他们也不会被逼到南下掠夺明朝边疆百姓。 虽然这是游牧民族的特性,但同时也反应出了其生活环境、文化形成下的情况。 人最开始都是一样的,他们要是也能拥有华夏祖祖辈辈打下来的这一片肥沃土地,拥有像华夏祖祖辈辈开垦出来的这么多耕地。 鬼才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去烧杀掠夺。 所以,如今朱瞻基要做的就是,修建出一条直道! 一条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方便运输的直道! 而这条直道所抵达的目的地,正是滋养了这片土地绝大多数牧民和土地的柏海儿湖! 他要在那柏海儿湖旁,修建一座更大规模的城池! 如此一来,在有了两个城池存在的情况下,整个柏海儿湖周边地区,将彻底的成为他们大明朝的土地! 到时别说是这草原上的这些部族了,就是再北边的那个国度倾巢而出,他大明朝也丝毫不惧! 这个办法,当朱瞻基在与老爷子说了之后,老爷子朱棣自然是举着双手赞同。 之前在修建这座城池的过程中,他朱棣没有参与,虽然如今听了十分的震撼,却显然没有亲眼见证下来的直观。 听到自己大孙子说,三个月之内,便可再在那柏海儿湖旁修建一座城池,他朱棣简直都要笑疯了。 如果按照这个进度修建下去,这仗还打个毛线。 给他五年的时间,整个塞北都是他们家的地盘了,还需要在这漫无边际的草原上去追着那些草原部族的牧民跑? 到时候只需要将明朝内部的百姓迁移过一部分来,这里和大明朝内部还有什么区别? 对于朱瞻基的这个计划,老爷子朱棣还是提出了几个需要警惕的事情。 如今他们毕竟是在塞北的土地上建造城池,那些草原的各部族人马会不会来偷袭阻挠。 除此外。 那马哈木注意到的事情,他朱棣自然也不会看不到。 要知道他们在这里驻扎的可是整整五十万的兵力。 每天需要消耗的粮食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所以,老爷子的建议是,先不急着修建城池,那是早晚的事情。 如今最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他们这座城池通往明朝境内的道路。 既然可以修建直道,还不如先修建出一条通往境内的直道,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运输粮食还是物资,都会方便很多。 不过,对此朱瞻基自然是有自己想法的。 按照朱瞻基的说法,如今修建城池所需要的物资,在这大草原之上都可以找到。 已经没有必要再从奴儿干都司去运输。 如果率先修建通往明朝内部的直道,除了运送一些粮食和补给过来,压根没有太大的作用。 相反,朱瞻基很清楚。 如今他是那马哈木,如今唯一可以解决明军危机的办法正是粮食! 否则,以他们的兵力和作战方式,想要在正面攻破他们明军镇守的城池,简直跟开玩笑似的。 让他们一半的兵力,他们都不敢来。 其实别说是攻城了,就是让他们现在跟明军摆开了正面作战,好好打一场,他们只怕也不敢。 而想要解决这样的情况。 最快,最直接的办法,自然就是切断明军通往这个城池之间的粮道。 没有了粮食,他们明军自然而然的就会陷入到恐慌之中。 军心不稳都是小事。 如果真的坚持镇守在这里,只有饿死。 既然那马哈木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切断明军粮道这个问题上,那这个时候再去建造通往境内的直道,所遭遇的阻挠力度和压力都将十分的大。 这样的直道放在平日里修建速度非常的快。 没有必要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去与那马哈木硬碰硬。 即便就是胜过了那马哈木,将这条直道修建完成,对于他们整个明军而言,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运送粮草时该遭遇到的阻挠还是会遭遇,并不会因为直道的修建完成而有半点的不同。 这样一来,这条直道存在与不存在,几乎没有差别。 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修建一条通往柏海儿湖的直道。 一来那些草原部族的精力都放在了那切断补给线上,二来这条直道的建成对于那些草原各部族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甚至他们都想不到这条直道建成之后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为了去柏海儿湖的时候,快一点? 所以,朱瞻基便跟老爷子商量好了。 老爷子去跟那马哈木斗心眼,既然切断粮道是那马哈木唯一的选择,那就围绕着这一点,利用明军兵力的优势,消耗那马哈木的战力。 总之一句话,占便宜! 你想阻止粮食的运送,总得付出一些代价吧? 而朱瞻基,则负责去建造直道。 两个人各做各的。 在有了这次修建城池的事情后,老爷子朱棣对自己这个大孙子朱瞻基也多了许多的信任,也放心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再则。 不就是修建一个直道吗。 失败了大不了损失些人马和时间。 只要能保证好自己大孙子这条命就好了。 就朱瞻基与老爷子朱棣这俩人各做各的事情时,另外一边,那草原联军大营之中的马哈木,也很快便收到了来自于斥候小队探子们传回来有关明军的消息。 在看到那情报当中明军最近的动向时,马哈木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在周围那些部落首领们的注视下,马哈木疑惑的说道:“明军在这个时候修建直道是想做什么呢?” 在马哈木思考的同时,他也将自己手中的情报交给了在场的这些部落首领们,让他们自己也看看。 毕竟一个人的想法,很多时候都会有局限性的。 让所有人都看看,或许就会有不同的看法和角度。 然而,伴随着在场之人将那情报当中的内容全部看过一遍后,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全都沉默着,不明白明朝军队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是他们自己来做明军的首领,此时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第一件便是保证明军的补给线,保证军队有足够的粮食可以食用。 第二件事就是背靠这座城池,在这周围与草原各部族交战! 可如今这两件事他们都没有做。 甚至从军中探子的口中可以得知,最近那明军查探他们草原各部族军队动向的事情都变少了。 好像真的不想搭理他们似的。 之前,那明军可向来都是在这大草原上找他们草原部族的军队,追着打仗的。 这些人心中的困惑,显然也是那马哈木心中的困惑。 可就当那马哈木瞧着在场众人的表情,不由的无奈摇头时,站在他一旁的孙子也先,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道:“爷爷.....” 听到也先的话,马哈木一愣,但还是转头看向了他,问道:“怎么了?” 也先想了想后,还是说道:“爷爷,您之前不是说这座城池的存在影响到了柏海儿湖吗?既然挑选此处修建这座城池的大明太孙朱瞻基眼光如此的毒辣,那孙儿以为,此番他们选在这个地方修建直道,所图必然不小。” “爷爷,您觉得,他们会不会是想在柏海儿湖周围再建一座城池?” “毕竟,那直道对于明军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可他们却在这个时候建造这条直道,为的是什么呢?孙儿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在运输建造物资上,这条直道可以发挥出很大的作用。” 听到也先的话,那马哈木眼中顿时精光一闪!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地图,仔细的查看一番后,对于自己孙子也先的话,越发的相信了。 如果在那柏海儿湖周边明军再建造一座城池,那么,整个柏海儿湖地区,在这两座城池的相互策应下,将彻底的控制住这一片地区。 整个柏海儿湖周围方圆百里内,将彻底成为他们的控制区域。 想到这里,马哈木顿时赞许的看了一眼自己那孙子也先,随即继续说道:“如今看来,那明军还真像也先所说的那样,是为了在那柏海儿湖边上再修建一座城池!” 随着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纷纷震惊了。 修建一座城池,便让他们与明军之间的角色互换。 给了他们太多的威胁。 如果再让他们修建一座,他们这些草原部族,还如何在这里生存? 这不是在要他们的命吗! 尤其是那鞑靼部的大汗脱脱不花,更是满脸焦虑的说道:“绝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再修建一座城池!否则,我整个鞑靼部都完了!” 那脱脱不花大汗就是再愚蠢,也能看的出这些城池对于他们鞑靼部的危害。 不过,在听到他的话后,那马哈木却一抬手,示意其稍安勿躁,随后仔细想了想后,说道:“诸位放心,这城池建造又岂是这么简单的。先不说他们需要多长的时间来运输物资,就是给他们足够的物资,没有一两年的时间也绝不可能建成。” “况且,如今那直道修建的地方还靠近着明军的城池,在这个地方我们没有能力与他们动手。” “既然如此,我的想法是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切断明军的补给线上。” “只有将明军的补给线切断了,我们才能彻底的解决明军这个祸患。到那个时候,不管他们到底要建造什么,我们都需要再担忧了。” 原本心中焦急的脱脱不花大汗,在听到那马哈木的这番话时,心中也是稍稍安定了一些。 尽管对此依旧十分的焦虑,可他也明白,那马哈木说的是对的。 一座城池的修建,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建成的。 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阻止这一切。 最起码,要等那直道修建的再远一些,给了他们足够开战和突袭的路途,才能动手。 否则在这个时候动手,无疑是给了明军一个将他们合围歼灭的机会。 同时,如果真的能够切断整个明军的补给线,没有了粮食和物资,他们什么也修建不成。 渐渐的,整个场中各部族首领的意见也达成了一致,如朱瞻基所预料的一样,他们要竭尽全力,将所有兵力运用在切断明军补给线上! 与明军正面作战他们不敢。 攻城,他们更不敢。 但如果是在野外,是在那漫长的补给线上,他们手下的这些骑兵们,可就大有可为了。 就当在场众人渐渐跟随着那马哈木的思路去思考如何切断明军补给线这个问题上时。 站在一旁再没有说话的也先,此时却皱着眉头,低头思考了起来。 被自己爷爷称为他也先日后最大敌人的太孙朱瞻基,他会是一个连这些浅显道理都看不透的人吗? 能够站在双方整场战争的高度上,精准的一刀切中鞑靼部的命门,又精准的看出鞑靼部是如今他们草原联军关键所在,只要将鞑靼部消灭,就能顺带消灭整个草原各方势力的人,会是一个不明白补给线重要性的人吗? 可他如今放弃了守护补给线,反而是分心去建造那直道.....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在他的心中,这个直道的建造,要比明军补给线还要重要吗? 在被自己也有马哈木之前提醒了一番后,此时的也先已经将那素未蒙面的大明朝皇太孙朱瞻基当做了自己平生最大的敌人。 所以,在思考他的所作所为时,不由的便会慎重一些。 可不管他觉得哪里奇怪,就是想不明白那朱瞻基为何要这么做。 甚至亲自负责修建这些直道。 只能是暂时将这个想法放在心底,然后顺着自己爷爷的思路,思考起接下来对明军作战时,该如何切断对方补给线的问题。 与此同时。 就当这草原之上的所有人,所有势力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明军的补给线上时。 此时的顺天府皇宫之内。 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炽,作为如今的监国太子,自然也在与整个朝廷的官员们在后方为前线的战况做着分析。 尽管明军前线的情况与后方之间存在信息的延时性,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现在有的情报基础上推演未来可能会面临的问题。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此时的太子朱高炽,也正在与兵部的官员们正在商议着该如何将补给送至明军大营的问题。 在他们一番议论之下,已经推演出了接下来明军与那草原各部族之间的争斗将会集中在补给线上,可在现有的情况下,所有的官员们都想不出该怎么做。 在看到这个情况后,一向都脾气十分好的太子朱高炽,此时也不免的有些心急,他看着议论不休的朝臣们,顿时将手中的折子一拍,说道:“打仗打的就是一个后勤补给,明知道敌人要针对我们的补给线,我们却商议不出一个有效可行的办法!” 听着太子朱高炽发了脾气,虽然平日里太子为人十分的亲和,但在场的众人却都不敢有丝毫的轻慢。 他们很清楚。 他们的这位太子,可不光是表面这般的亲和。 真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是和那老皇帝朱棣相比,也不遑多让的。 在整个场面都渐渐安静下来时,如今的兵部尚书杨士奇,此刻却突然开口说道:“太子爷,如果我们多安排几支送补给的队伍充当鱼饵,去吸引草原各部族的注意,然后再派出真正的补给队伍去.......” 听着杨士奇的话,太子朱高炽却当即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种鱼目混珠的办法平日里可行,可如今那草原各部族已经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切断我朝补给线上,岂是如此简单就能蒙混过去的。” “更何况,那些派出去充当鱼饵的,都是活生生的将士,岂能这么轻易的送出他们的性命。” “不行,这个办法不行,再想!” 然而。 如此的局面已经如此了,除非明军派出大军来护送这些补给,否则在那漫长的补给线上,他们如何能够做到不被发现。 要知道,那草原各部族,可是十几万双的眼睛都在盯着的。 那里还是他们的家乡,他们最清楚那里的一切。 “那,不如派人送信过去,请皇上分兵到奴儿干都司的边境,一起互送补给?” 在听到这个办法的一瞬间,太子朱高炽都忍不住的要上前扇他两巴掌。 话说的简单,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可这事能行吗? 先不说那大军被分兵出来后,这来回之上的粮食消耗,就说你要分多少的兵力出来? 十万?二十万? 这些兵力,又要用什么兵种来。 难不成,带着神机营几千斤重的火炮来运送吗? 可如果不带着这些,你十几万的兵力出来,只怕那草原各部族当即就会进行决战。 野外。 还是面对十几万兵力。 没有神机营。 这对那些草原各部族的人而言,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吗? 还有这种好事? 刚刚发声那人,在感受到周围那轻蔑的目光时,顿时赶忙退了下去,闭上了嘴。 就当太子朱高炽为此焦急不已时,那杨士奇也是对着太子朱高炽说道:“太子爷,您先别急,皇上此前在绕道在我朝境内的时候,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补给,光是携带的粮食就足以支撑五十万大军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办法我们现在想不到,慢慢想,总有解决的办法。” “再说了,皇上那边肯定也知道这个问题,说不定皇上早有定计呢?” 听着杨士奇的话,太子朱高炽此时也明白自己有些急躁了。 随即点了点头。 而那杨士奇则再次说道:“太子爷,您一早天没亮就过来了,午膳都没有吃,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休息?如今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明白的,您的身体要紧啊。如今前方正在打仗,如果您再累倒了,我大明可就危险了。” 听着那杨士奇的话,一旁的其他兵部官员们也纷纷出声迎合。 见此,太子朱高炽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再商议一会儿,一定要想出解决的办法,我们不能光靠皇上想,他们在前边为打仗的事情已经够难了。” 在众人点头领命后,太子朱高炽也是转身离开了兵部,返回到了自己的太子府内。 随着他回到自己的屋里,太子妃瞧见后,赶忙便跑了过来,急忙问道:“前边怎么样了?有儿子的消息吗?” 面对太子妃的询问,太子朱高炽却显得有些疲惫,不想说话。 一直与太子妃在一起的胡善祥显然看出了太子的状态,便赶忙出声说道:“太子妃,太子爷忙了一天,是不是先让小厨房弄点吃的过来?” 听到胡善祥的话,太子妃也是突然想起,赶忙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小厨房的灶上还热着饭菜呢,就等着回来吃呢,快,命人去端来。” “是!” 随着那胡善祥转身离开去准备饭菜后。 太子妃也缓缓来到了太子朱高炽的身边坐下。 看着他劳累的模样,也是伸手给他按了起来。 虽然也很关心太子,可心里的关心一出口,便成了责怪,说道:“就算那前线的情况紧急,你也不能光说处置公务,看你的模样,估计又没吃午膳吧?” 听着自己夫人的话,太子朱高炽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哪有时间吃东西啊。” “我们这一家,老的小的都在那战场上,就我自个儿在家里,我还不得给他们看好家吗?还有那补给的事情,我们在后面是能随时吃上饭,可他们呢。一旦这饭都吃不上了,那军心必乱。” “全国的精锐如今都在老爷子的手里,不说咱们这一家老小都在别人的地盘上,万一那前面出点事情,可就绝不是小事啊.....” 对于太子朱高炽的这些话,太子妃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可瞧着自己男人疲惫的模样,心中却还是有些心疼。 说起这事,太子朱高炽也是忍不住的说道:“你生那小子,带着自己弟弟,跟他爷爷跑到外边去,这都好几个月了,也不说给家里来封信,这整天不是公文就是公文,哎......” 听到这话,太子妃也是宽慰道:“放心吧,臭小子跟着他爷爷在一起,老爷子还能害他不成。还有,我听说那小子不是建了一座城在塞北吗?住在那城池里,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吧?” 闻言,太子朱高炽顿时一愣,抬头看向自己夫人,问道:“这事就是朝廷也才是前不久听到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可太子妃却满不在乎的说道:“这算什么机密啊,这事儿早在京里那些武将们的府上传开了。” 见此,太子朱高炽顿时便忍不住的皱眉说道:“这些兵部的人,让他们想个法子想不出来,整天这些小道消息倒是传的快!看来这次仗打完之后,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可太子妃却说道:“人家自个儿家里有人在外边打仗,探听一些消息怎么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 “哎呀,行了,别发愁了,一会儿胡善祥送过饭来,赶紧吃一点躺下吧,好不容易早点回来,赶紧多休息一会儿吧,补补觉!” 可如今正在忧心运送补给之事的太子朱高炽,又如何能睡的着。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塞北诸事已定 “这一家老小在外边还在为了吃的事情发愁,我自个儿在家里怎么睡得着啊。” 听着太子朱高炽的话,太子妃也明白他的心思,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一个女人,也只能是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 可还不等那太子朱高炽稍微的歇息一会儿,一名身穿铠甲的将士便在一名太监的陪同下来到了那太子府的大堂前。 看到这一幕,不等那太监说什么,朱高炽赶忙便皱着眉头说道:“叫进来吧。” “是!” 随着那士兵来到大堂之上,便立马从腰间用来装朝廷密报的包里掏出了一叠的折子。 在呈给身边的太子递上来的同时,还说道:“太子爷,这些都是前线的军报,六百里加急。” 听到这话,朱高炽虽然已经很累了,但还是对身边的太监说道:“拿过来吧。” 闻言,太子妃立马便说道:“还批,命不想要了!” 说着,便将那些折子给夺了过去。 可太子朱高炽却无奈的说道:“这是前线的军报,六百里加急,按照规矩,是不能过夜的。赶紧拿过来吧。” 听着太子爷的话,太子妃虽然很不情愿,但此事关系朝廷大事,也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又递了过去。 在太子朱高炽一挥手下,一旁的太监和信兵立马便退了下去。 见太子如此执拗,太子妃也是赶忙说道:“那你躺着,这些折子我来帮你看,你听着就是,要写什么,也让我来帮你写。” 可朱高炽却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些都是国家机密,看了,你一不能说,你憋得住吗?二,其中危险重重,看了,你确定你害怕?” 对于自己这位夫人,朱高炽太了解了。 她天生就不是什么有城府的人。 她做不了那母仪天下、流芳百世的名皇后,她就是一个小家碧玉的女人,做些小女人做的事情。 这些事情一旦告诉她,只怕会成宿的睡不着觉。 正当朱高炽笑着便要起身继续查阅折子时,那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太子妃,却在这个时候直直的站在原地,说道:“我看!” 说完,似乎心中下了多大的决心一般,转身来到了太子朱高炽的身边,一把将那些折子给拿了过去。 然后随便翻开一本折子,看了起来。 而随着那些前线的折子不断被打开查阅,有关于前线的状况,以及那些凶险的局势,也一点点的被太子妃所了解。 想着在那凶险的前线,有自己的两个儿子。 听着不少的士兵因为没有药品而死在营中,想着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面。 要是照着她往日,只怕如今早已经接受不了而哭出来了。 看着面前自己这位夫人的神情,太子朱高炽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片刻后。 胡善祥也在将饭菜热好后,带着人端了过来。 朱高炽在起身吃了点东西后,便带着太子妃一同朝着那后面书房而去。 不过在他们走之前,那来送饭的胡善祥,却突然来到二人的面前,对着面前的二人说道:“太子爷,太子妃,刚刚善祥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善祥有个不情之请,既然太子爷身体虚弱,不宜劳累,善祥....善祥也想为太子分担一些,既然太子妃在读,不如就让善祥来为太子书写折子吧。” “胡善祥自幼在宫中长大,也没什么有学问的女子,就是写字这些都是宫里的一些太监公公教的,写出来倒还像个男人写的。” 听着胡善祥的话,正当太子妃还疑惑之际,一旁的太子倒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明白她是受不了每日在这府中听不到她夫君的消息,又因为身份不能打听,所以。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知晓自己夫君的促进。 在犹豫了片刻后,太子朱高炽还是笑着对那胡善祥说道:“既然你愿意,那就跟着来吧。” 太子府的书房内,太子躺在那榻上,一旁的太子妃念,太孙妃则详细记录着太子的话。 颇有些一家人共度难关的感觉。 随着这些折子在三人共同的努力下处置完毕,太子妃正要将这些折子全部都收起来时。 那躺在床榻之上的太子却突然说道:“没了?” 太子妃一愣。 “没了啊。” 闻言,太子朱高炽却说道:“那孩子这么长时间都不说来封信,你再找找,看那些折子里有没有压着的。” 听到太子是说要找自己儿子写的书信。 太子妃也来了精神。 不用太子再催促,便赶忙在那一堆的折子当中仔细的翻找起来。 很快他们便惊喜的在那一堆折子的夹缝当中找到了一封信。 “真的有!” 太子妃惊喜的喊道。 而太子在看到后也是露出了满脸由衷的笑意。 倒不是说朱瞻基这位太孙连封信都要偷偷的写,而是按照军中的规矩,任何人不管是军官、士兵、还是主将主帅,都是不允许以个人名字写任何信件的。 按照军中军规,理论上就是皇上也不能以个人的私事为由,以个人书信的形式往外传达任何的内容。 这条军规是为了给所有将士们做表率,否则如果每个人都写信的话,先不说这些信该如何送回去,又得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 万一什么人将军中的机密信息传出去呢? 所以军队当中的任何书信都必须以军队战报的形式外发。 如果你真的有什么紧急的事务需要知会朝廷的,也必须以公文战报的形式。 当然,这些都是军队中表面规定的。 像朱瞻基这种在公文当中夹带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但也仅限于像朱瞻基这样的身份,毕竟军队当中的公文是由军队当中的军官书写好后,直接派人发回到朝内。 回到朝廷后的第一时间,就会上报朝廷。 正常来说是没有人会这么去做,也没有人敢这么去做的。 就像今日这些战报公文,第一时间发回来后便到了当朝太子爷的手中。这得多高的身份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让太子爷将自己的家书送过去。 所以朱高炽就猜测,若是自家那小子有写信的话,也一定会用这种办法传回来。 却不曾想,还真有。 这种高兴的感觉,也只有为人父母后,在孩子第一次离开他们身边到很远的地方去从事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时,才能真切的感受到。 “快快快,快念,这小子这么长时间了,都不知道写一封信,赶紧看看,信里写着什么。” 此时这身为太子爷的朱高炽,却乐的跟个小孩儿似的。 一旁的胡善祥也是带着满脸的期待之色。 随着那信件被打开后,太子妃也慢慢的念了起来。 “爹,娘,善祥,等着急了吧?爹是不是又骂儿子我不懂事了?说儿子我也不知道写封家书。哎,还真不是儿子我不给爹娘你们写信,而是因为这次事发突然,儿子我刚到了塞北就出发执行任务了,没有跟老爷子他们的大军在一起。” “不过你们放心,儿子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儿子可还不想这么早的死。” 在听到太子妃说到这里时,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炽便当即皱着眉头说道:“这臭小子,一封家书都不会写,什么死不死的!” 听到这话的太子妃瞅了他一眼后,便继续念道: “儿子很安全,这塞北也没有想象当中的危险,最起码儿子是太孙,就是有危险肯定也不是儿子自己上,所以爹娘还有善祥,对这点你们可以放心了。” “如今儿子我和老五一同给老爷子建了座城池出来,有了这座城池,此次明军北征便胜局已定,绝出不了半点的茬子,就看能捞多少的便宜回去了。” “儿子我掐指一算,如今老爹应该正在为那补给的事情发愁吧?若娘看到儿子的这封信,一定要好好的看好老爹,告诉他,不要着急,不要上火,明军大局已定,有儿子在,这大明朝的天还塌不下来。老爹他身子虚,虽然之前瘦了不少,但他那身子不光是身子胖的原因所导致。” “也是长久劳累下来的病。所以,娘您要切记,不管老爹用什么国家大事的借口忽悠您,一定要好好的看好他,每天最多可以处置三个时辰的政务,还必须要在白天,到了戌时,一定要休息!吃饭也要按顿,之前给爹安排的膳食,也要继续吃。” “总之就是一句话,好好照顾好爹。” “若是那内阁、六部的官员再敢半夜三更、大清早的来打扰爹休息,娘您就听儿子的,直接派人将他们一个个乱棍打出去!尤其是那杨士奇,他是兵部尚书,如今有要紧事也是他跑的勤,告诉他,就说是儿子我说的,让他有多远滚多远,若是再敢小题大做,半夜三更饶人休息,搞的他好像多勤恳似的,等儿子回去,第一个就拿他开刀!可原话转述。” “娘,此事千万慎重,再慎重!” “儿子在北边为国家为咱们家人打天下,是为了保护好身边人,可千万不能因此而把爹给累坏了。” “至于那军队补给的事情,也请娘转告给爹,此事儿子自有办法,不管那草原各部族是围追还是阻截,这些补给能送上来最好,若是送不上来,儿子也有办法让整个明军五十万人饿不着!就是那些草原人都饿死了,我明军五十万人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因为吃不上而饿死。” “若是爹在看到这些后还每日劳累,娘,那爹说的一切就都是借口,一定将他好好的拦在家中休养。” “这大明朝让他休息几天,还塌不了。” “娘您也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识大体。” “对了,还有善祥,好好保重身体,最多半年的时间,塞北的局势便会定下来,到时候就看老爷子想要打多久了。” “在这里儿子就不多说了,家中若是有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联系老三,他时常跟在儿子身边,很多东西他都清楚,关键时候还是靠的住的。” “好了,儿子在塞北,敬扣金安!” 随着那太子妃将信中的内容念完,在场众人的脸上都满是笑意。 却只有太子妃,满脸的不高兴,说道:“这臭小子,就尽想着他爹和他媳妇儿了,也不知道关心一下他娘我!” 此时的太子妃,又露出了平日里那副小孩子的表情。 有什么情绪,都浮现在了脸上。 听到这话的太子朱高炽,却是笑道:“你知足吧,这一封下来,都是跟你在说话,你瞧他有跟我这个做爹的说一句吗?” 可太子妃却顿时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是。这儿子是没有跟你这个做爹的说一句话,可你瞧瞧了,这一封信下来,是都在跟我这个当娘的在说,可就尽是交代我这个做娘的照看好他爹了,好像他不说,我就不知道似的。还千万慎重、再慎重.....” “你自个儿心里偷着乐就得了,还显摆什么呀?” 被太子妃这么一说,那太子朱高炽脸上的笑容便越是浓郁了。 然后指着太子妃,对身边的太孙妃胡善祥说道:“你瞧瞧,你娘她就是这么小心眼,臭小子就是少说了一句让她保重身体,担忧她这个做娘的话,你瞧,不高兴了。” 此时的朱高炽心里头是真高兴。 不光是因为自己儿子的这封信,还有这信中的内容。 既然那小子将一切都算计到了,连他现在正在为什么事情发愁都知道,显然不会是胡说八道的。 加上这小子之前在朝中所表现出来的本事,朱高炽也是毫不犹豫的相信了自己儿子。 那小子,连座城池都能凭空在塞北变出来,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他既然都保证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为了那补给线的问题而发愁了。 这封信,也算是给他去了心中一大忧患。 要知道今儿这一天,他可都因为这事儿而吃不下睡不着的。 而一旁的胡善祥,在听到太子的话后,也是忍不住的抿嘴笑了起来。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这太子和太子妃完全不像自己印象当中的严厉,这太子府中也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规矩森严。 能有这样的公公婆婆,她还奢求什么呢。 当然,她之所以高兴,也是因为自己夫君在信中的那句话。 虽然没有占据太多的笔墨,但还是着重的提了一句,显然在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而站在一旁瞧着二人的太子妃,却是低着个脑袋,就这么直勾勾的瞧着自己面前正自个儿偷笑的俩人,说道:“看把你们两个得意的,还憋着干嘛啊,笑出来吧。” 胡善祥听到这话自然还是很含蓄的。 但太子朱高炽,却立马便笑出了声。 见此,太子妃也是说道:“你就笑吧,既然这信里的内容你也是自己听到了,就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从明天,不对,从今天,从现在开始,你太子爷的生活起居,可就由我负责了。你自个儿要逞强我管不了,可我不能因为你自己想累死,等儿子回来反倒是我受了埋怨。” “我呀,我就按照儿子的话来办,你朝廷里的那些人,你太子爷还是早点跟他们交代一声,要是真再敢大半夜的来,就别怪我这个做太子妃的不讲礼数,不知道家国大事了。” “该赶就赶,该骂就骂!” “尤其是那杨士奇!最不是个好人,每次大半夜大清早的来,每次都有他,怪不得儿子让我骂他,这人就该骂!儿子在北边累死累活的把事情都办好了,他们这些兵部的官员不说办点什么差事给北边帮帮忙,一天到晚尽是来烦人。” “非要把你这个太子爷,儿子的爹给累死了,他才满意!” 听着自己夫人的话,太子朱高炽虽然听着也好笑,可想到日后又要被自己这婆娘给管着,赶忙便说道:“儿子就是那么随便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 可太子妃却道:“随便一说?你自己来给我找找,这哪句上面写了是随便一说?我只看到了‘此事千万慎重,再慎重!’的话。” 见自己夫人还是有些吃味,朱高炽也是忍不住的又笑了起来。 “行,行行,既然儿子都把事情给安排好了,这歇着谁不愿意啊,从今儿开始,那些事情我就交给内阁和六部的去办,我自个儿就在这家里头呆着,有什么事儿让他们大白天的来找我审阅,这样行了吧?” 太子妃一撅嘴,道:“这还差不多。” 闻言,朱高炽便又笑着说道:“行了,你也别不高兴了,你儿子那是不关心你吗?那是儿子知道你这个做娘的想的开,一天尽捡着可乐的听,不高兴的东西压根也进不了你耳朵里。” 虽然太子妃知道自己确实如此,可还是说道:“哦,那我这个当娘的就活该不被自己儿子惦记了?” 见自己夫人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是因为这事不高兴,朱高炽便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 不过,在众人欢笑的同时,朱高炽却也在心中思考着,自己那儿子到底要用什么办法解决那补给的问题。 当初在他收到前方大军的消息,说那小子直接在塞北建造了一座大如皇宫一般的城池时,便已经很震惊了。 如今这小子又说能弄到足够五十万大军食用的粮食,还说就是草原各部族的人饿死,他们明军也不会饿死。 可见其信心十足啊.... 只是他要如何实现这些还呢? 难不成,那小子暗中还安排了什么人给他运送粮食? 可既然朝廷的辎重队都上不去,他又通过什么地方运过去的呢? 随着自己这小子身上的秘密不断的显现出来,他这个做爹还真是越来越对自己这个儿子好奇起来。 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学到了这些本事,又是何人所教的。 当初在那学堂,看到的那些书,便已经是让他震惊了不少日子。 如今上了战场,这小子依旧有让人震惊的举动出现。 实在是有些永远也看不透的感觉。 总感觉这小子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能在旁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掏出一张底牌来。 还偏偏都是那种震惊世人程度的底牌。 想着这些,朱高炽也是不由的一笑。 感觉自己这儿子渐渐开始崭露头角后,他这个做爹的太子,还真是少了无数的压力。 就说这封信,若是没有这小子提前透露有准备,他朱高炽还不知道要为此而发愁多久,又能否想到合适办法呢。 还有那小子对自己这个做爹的关心,他朱高炽还是能够直观的感受到的。 第二天一早。 伴随着昨日前线送来的那些折子被送到兵部后,那杨士奇果真便在第一时间,大清早的赶来了太子府。 可还不等他命人去通报。 坐在那太子府大堂之中的他,便迎面瞧见了缓步走出来的太子妃。 见到太子妃,那杨士奇也是赶忙起身见礼,道:“微臣拜见太子妃。” 闻言,太子妃张妍随口说道:“起来吧。” 在那杨士奇直起腰后,正要询问太子的情况,却听那太子妃说道:“杨大人。” “臣在。” “有句话我想问问你,太子身体不好,你可清楚?” 听着太子妃的话,杨士奇虽然不明白到底要说什么,但还是第一时间便回道:“臣清楚。” “既然你清楚太子爷的身体不好,你还每天要么大清早,要么大半夜的来叨扰,你觉得合适吗?” 太子妃虽然对这杨士奇十分不满,但也清楚此人乃是曾经的太子府属官,所以并没有按照自己儿子的话,直接开始臭骂。 而那杨士奇见太子妃是想说这事时,便赶忙解释道:“太子妃,实在并非是微臣想要如此叨扰太子爷,实在是那前线的军情紧张啊......” 可这话若是在往日,她张妍还真被蒙骗了。 但如今,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你也别每次都拿什么军情紧张,家国大事来蒙我。有些话,我是看在你曾经是太子府属官的份上没有直接给你说,但你也要自个儿好好掂量一下,军情自然要紧,国家大事也不用耽搁,但这些事情就非得太子爷给你们想出主意来,你们再按照太子爷的意思去办?” “那太子爷,朝廷,还要你们这些官员做什么?你杨大人可才是那兵部尚书。到底是该你想清楚后禀报,还是让太子爷想清楚再给你禀报,杨大人可千万不要做反了。” 突然听到这太子妃如此说,他杨士奇一时半会儿还没想明白。 可仔细想想后,便将这些话当做了太子妃心疼太子爷才说的,便又解释道:“太子妃可能不清楚,这些军情要事都事关前线战况,有些事情微臣还真拿不定主意,需要太子爷圣断啊.....” 听到这杨士奇如此的执迷不悟,太子妃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杨士奇,太孙有几句话要我转述给你,你听好了。” 突然听到太孙有话要太子妃转述,那杨士奇顿时心中一紧。 如今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他杨士奇可太清楚了。 若一件事非得得罪一个人,他哪怕得罪了太子爷,也决不可得罪太孙殿下。 不光是因为皇上之前话里话外的意思,以及他杨士奇如今太孙党的真实身份。 也是因为太孙为人可不像太子爷,很多时候哪怕是臣子触怒,只要不涉及公事,也会迁就。 太孙一旦生气了,以他为人性格,说办你,可就是要真办你。 所以,在太子妃说出这话时,那杨士奇便赶忙再次恭敬的躬身在太子妃面前,等着听太孙训话。 如果是以前的长孙,还不至于他杨士奇这个兵部尚书如此。 可如今是太孙。 大明朝的第三把交椅。 太孙的话,等同于君主训话。 可在他面前,太子妃也缓缓开口,将自己儿子朱瞻基的原话讲了出来。 “太孙说,若是那内阁、六部的官员再敢半夜三更、大清早的来打扰我爹休息,娘您就听儿子的,直接派人将他们一个个乱棍打出去!尤其是那杨士奇,他是兵部尚书,如今有要紧事也是他跑的勤,告诉他,就说是儿子我说的,让他有多远滚多远,若是再敢小题大做,半夜三更扰人休息,搞的他好像多勤恳似的,等儿子回去,第一个就拿他开刀!可原话转述!” 听到太子妃将太孙殿下如此直白的话说完,那杨士奇听到后顿时额头冒汗。 本以为自己那些小心思旁人看不出来,可却不曾想,太孙殿下身处塞北,却对这一切都清清楚楚。 甚至连他杨士奇跑的最勤这事情都猜的如此精准。 还有那些毫不客气的话。 乱棍打出去...... 有多远滚多远...... 第一个就拿他开刀..... 这些话,他可从未在太孙殿下的口中听到过。 可见,能说出这些话,并且要原话转述的太孙殿下,其态度之严厉。 虽然这话他没有当面听到,但他敢保证,若自己真的敢继续这么下去,等太孙殿下回来后,这些话太孙殿下会一一做到! 想到自己如今能够从那牢房之中出来,并且做了这兵部尚书的位置,全都是因为太孙殿下,他杨士奇便明白这件事他决不可轻视。 随即,也不敢再等太子妃说什么,赶忙便拱手告歉道:“此前杨士奇所做之事实在有欠考量,杨士奇在这里跟太子妃告罪了.....” 说着,便那么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按说以这杨士奇如今的身份地位,显然是不用向太子妃磕头的。 可他杨士奇却不敢马虎。 如今整个大明朝,只怕都没有比他杨士奇更加清楚这位太孙殿下的真实实力了。 如果太孙殿下愿意,只怕一句话的事,皇上就会让位于他。 这样的人,还是自己的靠山,他怎么敢得罪。 再则,太子妃日后必然会是太后的身份,如今磕这么个头,也不算什么。 看到这杨士奇知罪后,太子妃也是赶忙说道:“行了,既然你知道就行了,赶紧起来吧。” 在那杨士奇起身之后,便不敢再有停留,转身便朝着太子府外离开了。 至于那所谓的家国大事等托辞,如今也早就抛到了脑后。 瞧着那杨士奇慌乱离去的背影,太子妃张妍顿时露出了笑容,得意的说道:“这儿子的名头还真管用,比他爹太子的话都管用,瞧把这杨士奇给吓的。” 一瞬间,心情大好的太子妃,便又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如今有了自己儿子的话,她可算是像得了什么圣旨一般,再无顾忌。 而朱瞻基那老爹朱高炽,也在得了自己儿子的那些话后,不再担忧什么。 既然儿子敢说那塞北局势已定,那基本就是没什么事儿了。 他这个监国太子,也算是能大胆的歇一歇了。 自从那老爷子带大军离开后,他朱高炽便一日没有好好的歇息过。 这种超负荷的劳累,已经成为了习惯。 如今既然儿子都说话了,他这个太子爷也没道理不好好的改一改习惯。 不能让自己儿子在外边打仗的同时,还得分心担忧他这个做爹的身体。 伴随着大明朝廷因为朱瞻基的一封家书而缓解了当前困局的同时,此时那塞北明军驻扎的塞北城内。 老爷子朱棣也因为这件事最近搞的有些焦头烂额。 虽然他朱棣善用兵法,可他打仗再厉害,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啊。 那补给运不上来就是运不上来。 面对那草原各部族十几万骑兵的围追堵截下,那补给能运上来才真是见了鬼。 在最近这些日子里,老爷子朱棣按照朱瞻基那小子的话,虽然在派出兵力后也占到了一些便宜,击杀了不少草原联军的兵力。 可这些都是小便宜,压根还入不了他朱棣的眼。 占这些小便宜也不是他朱棣想要的结果。 如今他们这五十万大军的补给一直运不上来,就算这些小便宜占的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所以在最开始占了一些便宜后,老爷子朱棣便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做这些事情了。 而是将所有的心思都琢磨起该如何将后方的补给送上来。 本想跟自己那大孙子朱瞻基商议一下,毕竟这小子的鬼点子多,可在问了问后,去被告知这小子跑到外边建造直道,如今还没有返回呢。 无奈之下也只能是自个儿琢磨的同时,等着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再问了。 而在那塞北的另外一边,此时草原联军大营的主营内。 那马哈木正在为最近阻截明军补给的事情谋划着。 可以说,如今明军的补给线,吸引了各方势力的关注。 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了这一点上。 明朝后方的朝廷,想方设法的想要将补给送上去。 草原各部族费尽心机的阻截。 不过,从最近的情况来看,他们草原联军在这件事上,如今还做的很不错。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支补给队伍能前往明军所在之地的。 基本上刚刚踏足塞北的土地,便很快就会被拦截截杀。 “诸位,千万要坚持住,虽然那明军此前在境内补充过一次粮草,但按照我的估计,也最多够他们再坚持一个月的时间,就算他们省吃俭用,最多也就一个半月,两个月的时间。” “只要我们能将这一两个月坚持下去,就算那明军建造了一座城池,其也会因为无粮而不攻自破!” 听着那马哈木的话,在场的众人也因为最近的几次阻截成功而感到高兴。 纷纷表示一定会按照马哈木的安排,谨慎行事。 而在再次嘱咐了一次军中的这些首领,且等他们离开后。 那马哈木却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爷爷,明军的几次运送补给都被我们阻截到了,您怎么还叹起气了?” 听着自己孙子的话,马哈木也是颇为无奈的说道:“爷爷并非是因为阻截明军补给的事情叹气,而是因为最近这些时日内,军中那些有关于城池凭空而降的传闻和谣言发愁。” 听着自己爷爷的话,也先也是明白过来。 不得不说,最近军中有关于这件事的传闻还真是有些闹大的趋势。 虽然还远打不到炸营的那种程度。 可伴随着一些鞑靼部的士兵说他们之前在战争开始前刚刚去到过那一片土地,那里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城池后,那凭空出现城池的传闻便有些收不住了。 而那马哈木也是怎么都想不到,即便是面对明军拥有了城池后,他们也想到了阻截补给线这个办法来克制明军。 可唯独面对这传闻和谣言时,却显得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军中已经有很多将士的军心都受到了影响。 以往在自己家乡土地上,有十足信心可以战胜明军的一些人,如今也有些动摇了。 这样的情况如果不及时遏制下去的话,还不知道要演变成什么样子呢。 在看到自己爷爷为此事而忧心发愁的也先,在仔细的想了想后,还是说道:“爷爷,既然军中的将士们都是因为那些神鬼之说而被影响,我们草原上也是有祭司的,不如请他们配合我们演一场戏?” 在听到也先这话后,马哈木顿时眼前一亮,赶忙说道:“对啊!” “不过,也先,这件事还需要好好的设计一下,一定要做的大一点,不然怕镇不住那些流言。” 听到这话,也先也是点了点头,说到:“放心吧,爷爷,这件事就交给孙儿去做吧。” “好。” ........ 如今在这大草原之上,所有的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解决着如今摆在面前的问题。 唯独那朱瞻基,正带着老五和一些骑兵们,在建造直道的地区周围,胡乱的瞎逛着,看着风景。 不得不说,这里的风景还真不是前世在内蒙古可以看到的。 骑着马,站在那山坡之上,纵然是在互联网上已经遍看天下美景的朱瞻基,此时也是忍不住被深深震撼。 太tm漂亮了。 能够看到这样的风景,这一趟塞北就没有白来。 还有那后世被称为贝加尔湖的柏海儿湖,太美了! 尤其是在夕阳将落之时,那一幕,简直太震撼人心了。 怪不得被华夏的古人称作北海。 只可惜的是,身边没有一个姑娘,而是跟着一个爷们。 在跟着朱瞻基四处溜达了好几天后,老五朱瞻墡也是对自己大哥这不务正业忍受不下去了。 “大哥,所有人都在为了对付草原部族做着事情,我们这么瞎溜达,有些不太好吧?” 可面对自己亲弟弟的话,朱瞻基却毫不在乎的说道:“有什么不太好的,如今胜局已定,那些草原部族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再说了,能不能解决那些草原部族,如今的关键可还在你小子的手上呢。” 闻言,老五朱瞻墡顿时一愣。 “哥,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场仗的胜负,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自己弟弟老五还是这一副不开窍的模样,朱瞻基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这要是换做老三,以他那脑瓜子,只怕是早就明白过来。 这直道要是修建出来真没用,他朱瞻基脑子有病来修建这些。 难不成真是为了方便来这柏海儿湖看风景吗? 不过,朱瞻基还是耐心的说道:“你小子仔细的想想,我们如今踩的这片土地是什么地方。” 听到这话,老五朱瞻墡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不是鞑靼部的土地吗?” 朱瞻基点点头,继续说道:“这里不仅是鞑靼部的土地,还是鞑靼部土地中最为肥沃的地方。而我们面前的这一片湖,就是滋润了他们草原人世代的命脉之所在!就好像我们大明朝的长江黄河一样。你想想,如果没有了长江和黄河,包括那些支流,对于我大明朝而言,会是什么结果?” “我们又能否坐视黄河与长江的失守,落入到旁人的手中?” “如果不能,会怎么做?而我们明军,现在最喜欢看到的又是什么?”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老五朱瞻墡仔细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一下。 渐渐的,他也回过味儿来。 之前因为他都在忙建造的事情,所以对如今明军的局势并不是那么清楚。 可现在被朱瞻基这么一提醒后,他立马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大哥,你刚刚这话的意思是,只要我们能在这里再尽快的修建出一座城池来,那么整个柏海儿湖周围都将被我们所掌控,而那鞑靼部是绝对不能接受的,所以他们就会派兵作战,我们明军正好趁这个机会击溃他们?” 闻言,朱瞻基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对,也不对。” “其实,从我们将定北城修建好,并且老爷子的大军进驻其中后,这一场仗我们其实就已经赢了。” “与不与那草原各部族组成的大军打仗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 “当然,如果他们一定要来送死,与我们在城池下打仗,那这种捡便宜的事情我们自然不能错过。但如果他们不敢来打,我们就建我们的城池就好。建一座城池,他们的土地就会被我们控制很大一片。” “说个最笨的办法,这么一路建造下去,土地都成我们的了,这仗还打个什么劲?我们在城中睡觉,他们就是派几万人来攻打,也不用急。可我们呢,随便派出一两万的骑兵出去,就能消灭他们一个小部族。” “毕竟他们可没有任何的城墙来做防守。” “长久以往,你怕他们自己不离开这片土地吗?” 在听到自己大哥这详细的解释后,老五朱瞻墡此时终于是明白了一切。 想到这一场战斗的胜利已经伴随着自己建成那定北城而结束,一时间,老五朱瞻墡的心中满是骄傲自豪的感觉。 同时,在知道自己修建直道和城池有多关键后,这老五也是当即便转身离开,说道:“大哥,这风景你自个儿看吧,我去督促他们建城!”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完了,皇上疯了 闻言,朱瞻基不由摇了摇头。 “一点都不懂的生活。” 离开后的老五朱瞻墡,可算是明白了自己如今正在做的事情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可以说,这次出征塞北,甚至于能否青史留名,将这塞北纳入到大明朝的版图之中,靠的可都是他手下的这些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敢怠慢。 半个月后。 草原联军的主营之中。 马哈木与那也先站在一起,皱眉看着手中最近报上来的战报。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明朝内部尝试往草原上运送补给的频率明显的下降了很多。 甚至最近五六天都没见到有任何运送补给的队伍往塞北的草原上走。 “明军最近的动静有些不对劲啊.....”马哈木满脸愁容的说道。 “按说如今明军内的粮草应该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补给一直送不上来,他们应该着急才对,那明朝内部的补给队伍也应该更加频繁,可到如今,不增反减,最近几日,更是几乎没有发现明军运送补给的队伍。” 听着自己爷爷的话,也先虽然也很疑惑,但还是宽慰着说道:“爷爷,有没有可能是明军知道那补给线已经被我们四处阻截,他们在想不到办法的情况下,只能是放弃了补给?” 可这话一出口,那马哈木便当即说道:“不可能!” “我清楚那明朝皇帝朱老头,这个人十分固执,他绝不会因为这么一点问题就放弃了在塞北的用兵。更何况,如今他们驻军的地方有了城池,他们就更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弃。” 也先一边听着,也一边猜测着:“那会不会是明军已经做好了大军撤军的准备,只留一部分兵力镇守那城池呢?这样一来,明军现存的粮食应该还足够他们食用。” 闻言,对于这个猜测,马哈木倒没有第一时间否定。 “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可这样一来,那明军大军撤下去,与退兵何异?” 一时之间,这爷孙俩对于明军的种种举动都十分的不解。 不明白这明军面对那粮草耗尽的危机,为什么还能如此的淡定。 然而,事实显然不像他们所认为的那样。 此时的定北城内。 老爷子朱棣听着面前那军需官禀报的粮草数目,整张脸都不太好看。 因为如今以明军内部的粮草,已经只能再坚持十日的正常消耗了。 如果想要拖的更久些,就必须使大军内部的粮草消耗降低很多。 可一旦这样,也就等于是告诉军中的人,大军粮草不足了。 到时候,必然会引发一连串的问题。 身处塞北,被人的地盘,远离家乡,还有什么是比接下来有可能吃不上饭更让人绝望的。 而常年带兵打仗的朱棣,自然是非常明白这些,所以对于那军需官说要暂时省着使用粮食的话,朱棣并没有同意。 不过,作为此次大军的主帅,还是皇上的老爷子朱棣,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只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最近那老大运送辎重补给的频率都慢了很多。 好像有种在尝试了几次后,见没有任何的效果,便索性放弃的感觉。 如今这里可是聚集了全国的精锐,他们吃饭的问题,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虽然如今他们也可以随时的留下一些兵马镇守城池,大军回撤到境内。 可这样一来,那老大岂不就是在逼迫他们撤军? 显然,老爷子朱棣并不相信老大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想要大军回撤,他或许会有这样的想法,可要说他用这么办法逼迫大军回撤,就是打死他朱棣也不会相信。 自己的儿子,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但如今显然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如今他要做的,是尽快的将军队粮食的问题给解决。 所以,他一早便派人去到了那柏海儿湖边上,将自己那大孙子朱瞻基给喊了回来。 这小子脑子机灵,指不定就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而此时的柏海儿湖边上。 已经有不少的士兵们开始挖起了修建城池的地基。 当通往柏海儿湖的直道已经修建完毕后,在朱瞻基的要求下,老五朱瞻墡也立马开始着手修建新的城池。 虽然这里距离定北城有两天的行程,说起来还是挺危险的。 但好在他们这里除了用来修建城池的两万人外,还有一万人的运输队伍,都是大军原本的骑兵。 以及驻扎在这里的一万五千人。 有他们在,只要那草原各部族的联军不是全体出动,他们还是能够反抗一下的。 再则,明军也不是睁眼瞎,那草原各部族的所在位置都很清楚,只要他们有大规模的动作,都会在第一时间所发现。 到那个时候,两天的行程,明军很快就能抵达。 所以,安全性上还是有保证的。 最重要的是,如今这里修建城池的事情显然没有切断明军补给线重要。 如此草原各部族的那些人都将目光盯在切断补给线上,压根没有工夫搭理他们。 就当朱瞻基在将这里的修建任务交给了那老五朱瞻墡后,自己一个人倒是悠闲的过了半个多月的好日子。 “太孙殿下!” 就当朱瞻基叫了俩人,正准备烤一只草原上的羊吃吃时。 一名传令兵突然跑到了朱瞻基的面前。 “禀太孙殿下,皇上有旨,命太孙殿下即刻返回定北城,有要事相商。” 听到传令兵的话,朱瞻基敲了敲面前这只已经被扒的差不多的羊,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后说道:“走吧。” 因为只有他们几个人骑着快马,这一路上的速度倒是很快。 用了一天左右的时间,便赶到了定北城内。 不过就这也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 在朱瞻基走进定北城为老爷子修建的将军府内后。 朱瞻基第一眼便瞧着在场的众人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整个气氛也十分的压抑。 见此,朱瞻基缓步来到了老爷子朱棣的面前,说道:“孙儿拜见皇上。” 听到这话,那坐在龙椅之上的老爷子朱棣一抬手,与周围人一样,都是皱着眉头,问道:“直道修建的怎么样了?” 面对老爷子朱棣的询问,朱瞻基回道:“直道已经修建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修建城池的事情了。” 闻言,老爷子朱棣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既然你那边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就交给瞻墡那小子做吧,他毕竟也有经验。” “如今我明军驻扎在这定北城内,虽说一切都好,也免去了不少草原部族大军的袭扰,但有一点,我军粮草所剩不多了。” “如今这定北城内驻扎着我明军整整50万人,每天所消耗的粮食不计其数,之前在返回到境内后,虽补充了一些粮草,但算起来如今所剩下的粮草也不足十日之需。” “而那草原各部族派遣的大军在我们运送补给的线路上四处围追堵截,后方的补给辎重送不上来。你小子的脑袋向来灵活,你想想,可有什么办法?” 听到老爷子朱棣的询问,场内周围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朱瞻基的身上。 他们这些人已经商议了很长时间,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商议出来的,唯一可以解决目前情况的就是整个明军后撤到境内,要么直接撤军,留一些兵力在这里镇守。 要么,就是带领大军,一起去运送补给物资。 前者虽说可以暂时的解决补给后勤的问题,但问题依旧存在,只不过是因为大军的撤退而暂时缓解。 可如果那些草原各部族的大军依旧在补给线上不断的围追堵截,最终导致的结果还是一样。 甚至于这定北城,他们为了城中的士兵也不得不放弃。 毕竟那些草原各部族的大军,并不会因为你城中的大批兵力撤退,而停止对补给线的阻截。 也就是说,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率领大军亲自去运送补给粮草,接到粮草之后,再次返回到定北城内。 但这样的办法显然非常的傻。 不说这个过程明军50万的兵力十分臃肿,调遣起来十分费劲。 就说这五十万的兵力来来回回,又能运送多少的补给上来? 好不容易运了十几天、半个月,一个月的粮食,光是这50万大军来来回回所消耗的时间,就要浪费掉大半。 还不等他们到了定北城,就又要开始动身,这不是自己折腾自己吗。 这显然并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而此时站在那大堂中央的朱瞻基,在听到老爷子这个问题后,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其实在他来的路上,他就已经猜到了老爷子一定是为了此事喊他回来的。 毕竟目前明军需要做的事情本就不多,除了这件事,他几乎想不出还有其它什么事情会难倒老爷子。 所以,面对老爷子的询问,朱瞻基当即便说道:“爷爷,放心吧,粮草的问题您暂时就不用担心了,孙儿有办法解决。” 朱瞻基此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想过这位太孙殿下或许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目前困境,可却没想到,太孙殿下的回答竟然如此的轻松。 就连那老爷子朱棣也是如此。 眼珠子一瞪,道:“你果真有办法?” 面对询问,朱瞻基再次点了点头,说道:“有办法。” 听到这话老爷子朱棣顿时急了。 “有办法你倒是说啊!” 面对老爷子的追问,朱瞻基转头看了看四周的这一些大将们。 听到这一幕,老爷子朱棣以为是害怕这消息被走漏了风声,便立刻说道:“你们都先退下。” 我这话刚一出口,朱瞻基便赶忙拦住了老爷子,说道:“爷爷,孙儿并不是这个意思。” “总之那粮食的问题孙儿可以解决,爷爷您不必为此而担忧,之所以孙儿现在不说,是因为孙儿不想让那草原各部族看出我军不缺粮食!” “如今所有草原各部族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切断我明军后勤补给线上,既然他们认为这样的办法可以迫使我明军撤军,那就让他们这样认为就是了。如今我们正在那柏海儿湖边上尽快的建造着城池,不出三个月,一座崭新的城池便会建造完成。” “如果那些草原各部族在发觉我军并不会因为后勤补给线被切断而导致粮食紧缺,将士吃不上饭后。他们必然会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柏海儿湖,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一定会派兵来打断和阻拦我们修建城池的进程。” “整个城池的修建时间也会被大大的延迟。” “所以,孙儿以为,与其让他们去柏海儿湖打扰我们的修建进程,不如我军就配合他们好好演一出戏,让他们得意高兴于我明军的后勤补给线被切断,没有了粮草,很快就会被迫撤军。” 随着朱瞻基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后,在场的众人便都明白了。 尤其是那坐在龙椅之上的老爷子朱棣。 之前他就与自己这个大孙子商议这直道到底应该修建到柏海儿湖还是明朝境内时,就很疑惑,他为什么执意的要将这条直道修建至那柏海儿湖。 虽说修建到境内起不到太多的作用,也无法对敌人切断己方运输补给线起到任何的作用。 可这是一条通往明朝境内的直道,算是他们定北城与境内的联系带。 如今发挥不出效用,但往后发挥的效用可就大了。 无法与明朝境内建立一个稳定的运输补给线,那么他们这座定北城终究是一座悬于塞北的孤城。 可如果是与境内建立了稳定的供需补给线,那么这一整片的土地,都将成为他们明朝的土地。 就是直接纳入到版图都不为过。 当时看这小子如此的坚定,便没有太多的争辩。 直到此时,才明白了这小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感情是这小子从一开始便已经解决了他明军50万人粮草的问题,所以对于后勤补给压根就不在乎。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以修建通往柏海儿湖的直道为最优选择。 因为每修建一座的城池,对于这些草原部族的压力就越大。 蚕食他们的土地就越多。 明军的实际控制区域也越大。 如果说建立一条稳定的补给线算是稳定局势的话,那么新建一座城池,就是在开疆拓土了。 这个要比歼灭敌人几万大军来的直接。 因为你杀对方几万人,这些土地不一定是你的,可如今这城池一建成,不需要战斗,这些土地就成为了你的囊中之物。 在想明白这些道理后,老爷子朱棣也就不再多问了。 既然自家这小子有十足的信心,那他还平白的忧虑个什么劲。 不过,他还是很疑惑的问道:“你爹最近在朝内并不急于运输补给粮草上来,这事跟你可有关系?” 显然。 老爷子在搞清楚朱瞻基的计划后,对自家老大此前所作所为的疑惑,也有了答案。 面对老爷子的询问,朱瞻基顿时一笑,道:“爷爷也知道,我爹他身体不好,不能让他太过于担忧咱们这边的战事,所以孙儿偷偷写了封,给我爹他交代了一下。” 在听到自己大孙子的这番话后,老爷子朱棣顿时明白了。 果然。 这件事跟这臭小子有关系。 他之前就还疑惑,那老大之前那么勤的运粮草上来,就是被那些草原部族给阻截了,也一直都在尝试,怎么这些日子以来,却突然停了。 敢情是这小子和他爹都明白,只有他这个老头子自个儿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老爷子朱棣骂道:“就你爹身子骨不好,不能多担忧,你爷爷我就行了?” 对此,朱瞻基也有话说了。 “这事儿要是提前告诉了爷爷您,这装出来的,不就不像了吗?” 闻言,老爷子朱棣顿时便笑了起来。 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如果这事情他提前便已经知晓,也就不会停止了最近对那些草原各部族有生力量的歼灭。 如果让那草原各部族的首领发觉他们明军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关注补给问题,或许还真被他们看出些什么问题来。 想到这里,老爷子朱棣也就不再追问。 不过,在他将在场的众人都赶走后。 还是看向了自己大孙子,问道:“就这样老实交代,你到底打算从哪儿弄来粮食?”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笑了笑,然后来到了老爷子的身边,小声的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随着朱瞻基将答案说出,那老爷子朱棣眼中却露出了非常困惑的神色。 直到朱瞻基那小子笑着离开后,那老爷子朱棣还是满脸的疑惑。 在将自己的答案告诉了老爷子后,朱瞻基便也不再多留。 如此这定北城中都是将士,也没什么事情需要他,便在军中拉了十几车的火药后,便又带人朝着那柏海儿湖前去。 当天深夜。 本该早已入睡的老爷子朱棣,却在那汉王和赵王被他喊来后,起身带着二三十名御前营的将士走出了城外。 整个过程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随着众人在来到那定北城外后,一旁的汉王朱高煦便忍不住的问道:“这大晚上的你带我们来这城外干什么?” 听到老二的话,一旁的老三朱高燧也是看了过来。 不仅是他们二人,就连那老爷子身边的樊忠以及御前营的几十名将士,也都非常的疑惑。 显然对于老爷子此行的目的,众人都不清楚。 “对啊,爹,这大晚上的,草原上的夜风凉,您有什么事情要办的话,交代给我们哥俩就是了,您这身子看吹着了。” 然而面对众人的询问,老爷子朱棣却并没有给他们任何回复。 只是随手在那城外的土地上指了一下后,便说道:“挖!” 听到老爷子的话,那老二朱高煦与老三朱高燧顿时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挖? 挖什么啊? 难不成,这塞北的土地里,还埋着什么宝贝? 不由的,那汉王朱高煦便又问道:“爹,您到底要我们挖什么啊?这破地方,能挖到什么?” 然而,老爷子朱棣在听到他这话时,却是眉头一皱,道:“叫你挖就挖,哪来那么多屁事。” 见老爷子这么说,那老二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对视一眼,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提起之前准备好的工具,便在那空地之上挖了起来。 瞧着汉王和赵王都动手了,一旁的樊忠也赶忙带着御前营的弟兄们开始动手。 很快。 伴随着众人不断的挖掘。 在那火把的照耀下,一名御前营的将士顿时惊讶说了一声:“咦?这是何物?” 此人惊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如今众人身处城外,四周一片漆黑寂静。 他低沉的疑惑声,立马便被在场的众人所听到。 还不等周围人有什么动作,那站在一旁的老爷子朱棣,便第一个走了过去。 “拿过来,我瞧瞧。” 听到皇上的话,那将士自然是立马将手中的东西交到了皇上朱棣的手中。 一旁的樊忠,也是赶忙将火把凑近。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一个周围沾满了泥土的东西,便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看着眼前这个东西,那老爷子朱棣也如周围所有人一般,从未见过。 疑惑的同时,从一名将士的手中接过一把匕首,将手中的那沾满泥土的东西给从中切开。 而在那玩意儿被切开之后,便立马露出了其中洁白的肉质。 就当周围众人还在疑惑不解,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又有什么作用时? 那老爷子朱棣便在周围众人的震惊当中,切下了其中一小块放进了嘴里。 看到这一幕,那老二朱高煦赶忙说道:“爹!这东西不能随便吃啊!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呢!” 一旁的老三朱高燧和樊忠也是如此说着。 可老爷子朱棣却压根没有理会他们,在吃了一块后,竟还觉得不够,又切了一大块塞进嘴里。 随着老爷子朱棣的不断咀嚼,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笑容。 随后仿佛看透了一切般,将手中的这东西交到了那老二朱高煦的手中,说道:“你也尝尝。” 瞧着这东西周围都是泥土的模样,他汉王朱高煦自然是不想吃这玩意儿的。 看着就没有什么食欲。 不过,在瞧见自家老爷子都吃了,还叫自己吃时,那老二朱高煦也只好按照老爷子的话,从其中干净的肉质上切下一块,塞进了嘴里。 渐渐的,一股清甜的感觉在口腔之中浮现。 随着不断的咀嚼,那清甜的滋味越发浓郁。 这倒是让他朱高煦有些惊讶了。 看着四周都是泥土,脏不拉叽的模样,这吃到嘴里不说多好,但绝不难吃。 甚至那清甜的感觉还十分爽口。 就是将其当做水果来吃,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随之便又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一旁的老三朱高燧,以及那樊忠分别品尝。 在众人都品尝了一遍后,那记性很好的老三朱高燧,不禁疑惑的回忆道:“爹,老二,这味道,我怎么记得我吃过呢?” “这滋味.....哦!我想起来了!” “是当初我们一家人郊游的时候,朱瞻基那小子给我们弄火锅时候吃过!” 随着那老三朱高燧的话说出,那老二朱高煦以及老爷子朱棣,也纷纷想起了当初。 这玩意儿,好像还真是吃过! “我记得,大侄子当时说,这叫什么?红薯??” “对!红薯!就叫红薯!” 听着自己这俩儿子的话,老爷子朱棣自然也是回想起了这些事情,不过,此时的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回忆过往的。 随即便对着那老二老三,以及樊忠和御前营的人说道:“继续挖!” “是!” 在明白老爷子要他们挖什么后,这一次众人都没有任何的犹豫,纷纷开始了行动。 而且伴随着他们挖掘的动作越来越娴熟,挖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在几十个人的挖掘下,大概用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便在这城门前的一片空地上挖到了一大堆的红薯。 除了这些刚刚品尝过的红薯外,还有一大堆和红薯看起来外貌差不多,但里面肉质是白色的东西。 这后来挖出来的这玩意儿,品尝起来倒是无色无味,甚至口感有些生涩。 不好吃。 瞧着自家那俩吃了这玩意儿后就开始呸呸呸往外吐的活宝,老爷子朱棣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老爷子到底是因为挖出来的这些东西而高兴,还是单纯为了这俩活宝而笑。 不过在吐完之后,那老三朱高燧便忍不住的说道:“爹,这一片地方还挺藏货的啊,这才挖了多大一会儿,就挖出了这么多。你看,就这么一片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其它地方还有没有了。” 但在惊讶的说完后,老三朱高燧也是接着说道:“不过,爹,大晚上的您带着我们出来,就是为了挖这些东西?您要是想吃,交代一声我们哥俩来挖就是了,还用的着您亲自出来吗?” 然而那老三朱高燧没有发觉的是,此时的老爷子朱棣,在听到这老三的前半句话后,整个人便愣在了原地。 对于他后半句拍马屁的话,压根没有听进去。 老爷子朱棣转身看了看身边这些东西,跟个小山似的一大堆。 随后便对着那老三朱高燧和老二朱高煦问道:“你们说,这么一堆东西,有多重啊?” 此时在这一片漆黑之下,众人在听到老爷子朱棣的话后,也瞧不见他脸上什么表情,以为就是随口一问,便瞧了眼地上的那些红薯后,说道:“这两堆儿要是加在一起,怎么也有七八十斤吧?” 在听到那老二的话后,朱棣像是明白了什么,心中震惊的同时,赶忙对着众人说道:“快!继续挖!把这一片都给朕挖完了!” 见老爷子突然之间有些激动起来,众人都有些疑惑。 难不成,这两堆儿的东西还不够老爷子吃的吗? 但既然老爷子都说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便赶忙便按照老爷子的话,继续挖了起来。 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 在这几十人的挖掘下,一堆堆的红薯和那不知名的东西被挖了出来。 整整齐齐的堆放成一堆一堆的。 在老爷子专门的指使下,他们所挖掘的范围,大概就是七八十尺。 长宽差不多都是七八十尺。 按照计算下来,基本上就是一亩地左右。 虽然不够精准,但相差不多。 在将这些东西都堆放在那推车之上时,整整堆满了十几车!! 这一幕,简直惊呆了在场的众人。 虽然刚刚所有人都很惊讶,在那么一丁点的土地上,就挖了这么多东西出来。 可当他们真正的去仔细挖掘后,才发现这一片土地之内,竟然藏了这么多的货! “这也太多了吧.....” 那老三朱高燧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些,他们这群人不知不觉间挖出来的红薯,竟然有这么多! 足足装了十几车!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此时众人所惊讶的还仅仅只是因为这些红薯表面上看起来很多。 却不知道的是,此时站在他们身边的老爷子朱棣,比他们想到的要更多! 他们这些武将想不到太多的事情,可朱棣虽然喜欢打仗,但他治国也不差啊! 他很清楚,这些红薯背后所代表的东西。 一亩地能出产多少的小麦、出产多少的水稻,他朱棣再清楚不过了。 而如今他们所挖掘的范围也不过就是大概一亩的土地。 可瞧瞧眼前这一幕,出产了多少?? 要知道,不管那小麦还是水稻,在出产之后还要经过一些加工的步骤,才能得到最终可以食用的大米和面粉。 中间还会产生损耗。 可瞧瞧眼前这些红薯。 十几车! 只要用水洗干净后,所有的内部肉质都可以用来食用。 这些红薯有多少? 几乎是小麦和水稻产量的五六倍!!! 五六倍啊!!! 眼前这些红薯和那似乎叫土豆的东西,其重量,绝不会低于四五千斤!! 就是在南方最好的水稻田,一亩地出产的水稻,最好的也不过就是八九百斤! 这还是江南地区最好的水稻田才能达到这个产量。 一般的水稻田绝达不到这个程度! 如果这些红薯和土豆可以用作大规模的种植....... 其结果,朱棣实在不敢想象。 这太惊人了! 为了试验这个出产量是不是因为特殊地方才出现的巧合,朱棣当即便又说道:“这一片,继续挖!” 听到老爷子的话,一旁的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都懵了。 “爹,还挖啊,都挖这么多了。” “废什么话!挖!”此时的老爷子朱棣,哪里有功夫跟他们闲扯淡。 他迫切的想要得到自己心中猜测的答案。 而伴随着众人再次不断的挖掘。 很快.... 一如之前一般,又是挖出了十几车的红薯和土豆。 看到这个结果。 那老爷子朱棣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突然平白的大笑了起来。 瞧着老爷子如此的高兴,一旁的众人却是傻愣住了。 纷纷对视一眼,都不明白皇上这是在高兴什么。 “行了,别挖了。带着这些东西,回城!” “对了,樊忠,明天一早,去将朱瞻基那臭小子给朕叫回来!” “是!” 随着众人返回到城内后。 一整夜的时间,值守在皇上屋外的樊忠,时不时的便会听到那屋中传出皇上的大笑之声。 也不知道到底在高兴什么,这笑声,持续了一整夜。 甚至于那些不明白其中内情的人,都还以为皇上疯了。 第二天一早。 就是一晚上没有睡觉的朱棣,依旧是精神头十足,走到哪儿那脸上都挂着笑。 搞的那些前来禀报事情的大将们,一个个都诧异不已。 也不知道皇上这是遇见了什么高兴事儿,高兴成这样。 要知道,平日里皇上的脸色可都是板着的。 柏海儿湖边上。 正在烤着野兔吃的朱瞻基,很快便收到了来自于定北城中老爷子要他回去的旨意。 在听到面前这人的话后,朱瞻基很清楚老爷子叫他回去要做什么,便直接对那前来传话的传令兵说道:“我就不回去了,你帮我带两句话给皇上。” “红薯一亩2500斤,土豆一亩5000斤!” 听着面前太孙殿下的话,那传令兵一脸的困惑不解:“殿下,皇上的旨意是要您亲自回去的.....” 朱瞻基点了点头:“我明白,你带话回去就行了。” 见此,那传令兵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还是疑惑道:“殿下,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属下.....属下听不太明白。” 可朱瞻基却说道:“你不用明白,把话传给皇上,皇上自然知晓。” 闻言,那传令兵便只好告辞行礼后,离开了。 第二天。 当这传令兵返回到定北城后。 对于自己大孙子朱瞻基的消息,已经等待了足足两天的朱棣,此时正在与军中的将领们商议着什么事情。 在看到那传令兵回来后,便立马召见了。 “太孙人呢?” 见只有他一人,朱棣忍不住的皱眉问道。 听到皇上的问话,那传令兵便赶忙回话道:“回皇上的话,太孙殿下说这次他就不回来了,路上浪费的时间太多。让属下带了两句话给皇上。” 闻言,朱棣顿时皱着眉头说道:“什么话,说吧。” 那传令兵便立马将太孙说的两句话复述了一遍。 “红薯一亩2500斤,土豆一亩5000斤!” 随着这传令兵的话说出口,在场的众人对于他口中的这两句话都十分的不解,不明白这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红薯,什么土豆。 什么2500斤,一亩5000斤又是什么意思? 那些没有经历过那一天晚上事情的人,自然是不清楚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能站在一旁的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以及那御前营的统领樊忠,可都是跟着老爷子朱棣那晚出去的。 就是那些红薯和土豆,也都是他们亲手挖的。 如果说当时他们还没有想明白老爷子朱棣为什么那么高兴,又为什么要挖这些东西。 可如今在听到了此事与那太孙朱瞻基有关后,便立马联想到了之前那太孙朱瞻基在这里说出的那番话。 补给不用担心,粮食也早就准备好了。 难不成...... 那晚他们挖的东西,就是太孙给大军准备的粮草? 还有那太孙传回来的两句话。 红薯亩产2500斤,土豆亩产5000斤! 那天晚上他们或许对于那些土豆和红薯到底有多重并没有清楚的概念。 也不明白这些都代表着什么。 可当这详细的数字出现在脑海中时,他们便不由自主的会将其与那水稻与小麦相比较。 这一比之下,他们立马便发觉了这两句话当中所包含的意思。 一瞬间。 那站在一旁的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还有那御前营的樊忠,都呆滞在了场中。 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那晚参与过这件事的人。 在看到对方眼中同样存在震惊之色时,他们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并没有错! 他们这些人就是再不种地,但身处在封建王朝的时代,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小麦与水稻亩产多少。 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今大明朝的所有百姓所依靠的粮食都来源于那小麦与水稻。 如今这红薯与土豆的亩产量,要超过那小麦与水稻的四五倍! 这代表着什么? 又会产生什么影响? 用屁股想想也明白。 一瞬间他们终于明白了,那天晚上老爷子朱棣为什么大晚上的要将他们都叫出来,并且只带了那么点儿的人。 还非要让他们将那两片土地都给挖了。 那压根就不是老爷子朱棣想要吃这些东西。 而是在计算,计算这些土豆和红薯,到底能出产多少! 可如今,朱瞻基那小子,却用两句话把天机给道破了。 红薯亩产2500斤,土豆亩产5000斤! 伴随着那汉王赵王以及樊忠经过最初的震惊,将目光看向那龙椅上的朱棣时。 此时的老爷子朱棣,却仅仅只是表现出一个微笑的姿态。 但明白一切的他们,却能看出老爷子此刻一定在压抑着自己内心当中的真实情绪。 因为这样的发现,简直骇人听闻!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朕给你们挑选的主君如何? 可如今知晓此事的只是少数人,大多数人都还露出一副不解神情,看向那龙椅之上的朱棣。 瞧见这一幕的朱棣,也缓缓开口说道:“朕知道诸位最近因为粮草的问题都很焦虑,不过此事太孙已经说过了,早已准备妥当。” “不过既然营中的粮草已不足三五日使用,也罢.....汉王!” 听到老爷子喊自己,那汉王朱高煦赶忙便走了出来,拱手道:“儿臣在。” “你去带五千人马,将太孙给我们大军准备的粮草都挖出来吧。” 闻言,汉王朱高煦当即便领命,道:“儿臣遵旨!” 瞧着那汉王朱高煦起身便朝着外边走去的模样,在场的众将都有些疑惑了。 皇上刚刚的话可是,要汉王去带人将太孙准备的粮草给挖出来! 挖出来! 这粮草,难不成还会在地下? 况且,既然是挖出来,那肯定是太孙很久之前就埋进去的,这么长时间不会坏吗? 总之在听到皇上朱棣的话后,在场的众人都是一脸的不解之色。 瞧着众人的神情,那坐在龙椅之上的老爷子朱棣自然也很清楚他们心中所想,左右这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便当即一挥手,道:“既然你们想看,便下去跟着去看吧。” 听到皇上的话,在场的众人对视一眼后,纷纷便起身行礼告退。 英国公张辅、大将陈懋,还有其他的那些将领们,包括那于谦,此时也都快步的跟在了那提前出去的汉王身后,一步不肯落下。 都想要看看这位曾经在军中,皇上面前,夸下海口可以独自解决50万大军粮草问题的太孙殿下,到底有什么样的手段。 要知道,这可是五十万大军的粮草问题啊。 不是你想一些什么小聪明,打打猎之类的办法就能解决的。 没有朝廷在后方支持,仅靠个人的力量,难不成还真能凭空变出那么多的粮草来? 50万大军,一人一天平均按半斤粮食来算。 一天就是25万斤的粮食。 10天就是250万斤的粮食。 一个月就是750万斤的粮食。 这么多的粮草,光是运输就需要近万人,这还不算用来运输的马车,保护运输队伍的军队。 这么大规模的粮食,需要的是一个国家在支持,绝不可能是个人能解决的。 作为大明朝的将军,他们不可能连这么点基础知识都不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这些,所以才更加觉得这件事从本质上就不靠谱。 以个人的力量和才能,你或许可以出一个主意帮助大军将这些粮草给运输过来,亦或者出一个绝妙的计策,歼灭敌军多少的人。 可如今这件事,就好像有人在你面前说,他一个人可以去歼灭草原各部族几万的兵马一样离谱。 当初在那太孙殿下朱瞻基,在皇上面前说这些话时,他们的第一直觉便是绝对不可能。 可也是因为之前太孙殿下真的凭空建造了一座城池,加上皇上对太孙殿下的信任,所以他们才没有当着太孙殿下以及皇上的面提出质疑。 如今既然皇上说那些粮草早就准备好了,他们自然是要好好的去瞧一瞧太孙殿下的手段的。 尤其是那于谦。 尽管他于谦因为最近在御前,看到的多了,对于皇上朱棣自然颇为敬佩。 可对于太孙殿下这位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同辈人,他于谦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哪怕是之前这位太孙殿下凭空建造了一座城池,取得的成就和功绩,甚至要超过他们所有50万大军。 在他于谦看来,其中也有取巧的成分,毕竟在这座城池建造的过程当中,一旦被那些草原各部族的人所发现,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城破人亡。 哪怕太孙殿下有在两个多月的时间内便建造出一座城池的本事。 也依旧改变不了,这是一招险棋。 既然是险棋,那就一定是有成功的几率,也有不成功的几率。 说白了,这座城池的建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建造城池的工匠技术。 与其本身的才能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若站在这于谦的角度来看,他的想法还真没有错。 毕竟他压根也看不到所有草原各部族的兵力都已经全部被明军的五十万大军所吸引。 他也想不到那建造城池的关键技术都是朱瞻基所提供。 更加不清楚,朱瞻基选择这个地方来作为城池建造的地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站在他的角度和身份上来看待这件事情,他只能看到明军因为这座城池而得到了一些便利。 毕竟如今的于谦也不过就是一个刚刚中举的状元罢了。 他还远远不是历史上那个在危机之时出任兵部尚书,力挽狂澜,拯救大明于水火,为大明续命两百年的于少保。 在成为于少保之前,他还需要非常多的历练。 不过,之前建造城池的事情或许有很多可以让他于谦不服气的地方。 但这一次,却不同了。 且不论能筹措出如此多粮草本身就是超乎常人理解的能力,就说这位太孙殿下能够提前一步想到明军必然会因为粮草补给问题而发愁,就已经算的上是运筹帷幄了。 想做到这一点,必须建立在其对大局有非常深刻理解的基础上。 这不就说明了其本身的才能吗? 所以,他于谦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看看,事情是不是如此。 而伴随着军中所有的将领都跟随着那汉王朱高煦来到定北城外后。 在汉王的指挥下,五千名的将士纷纷开始使用工具,在那看似荒凉的土地上开始挖掘。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理解,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然而,伴随着那些被种植在土地内的红薯和土豆被那些将士们一个个挖出来的时候。 在场的众人顿时明白过来。 这些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应该就是太孙殿下为大军准备的粮草了吧..... 不过,就这些土地当中的东西能满足50万大军的消耗吗? 虽然他们都不清楚这地里种的这些东西到底叫什么名字,又是如何来种植的。但想来这些都是那太孙殿下在来到这里建造城池时所种下的。 到如今,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 按照这个时间来算,倒是成熟的很快。 不过,就单凭他们当时的那几千人,能种植多少? 毕竟,他们可还要建造城池的。 建造城池才是他们当时最主要的事情。 渐渐的,伴随着那些土豆和红薯被不断的挖掘出来。 看着那一堆堆的土豆和红薯,在场那些将领包括那于谦,都有些失望了。 这些东西虽然可以临时缓解一些大军在粮草上的消耗,但他们毕竟有五十万的人马,就这些东西,又能够大军吃几天的。 这些东西都吃完后,大军依旧面临补给和粮食的危机。 到那个时候,补给线这个问题在本质上依旧没有解决。 一时间,所有人对太孙殿下当初在皇上面前夸下的海口都感觉有些冒失了。 要知道当初太孙殿下可是对皇上说他已经可以解决50万大军粮草的问题了,这解决一天也是解决,解决十天也是解决。 虽然从太孙殿下当初说的那些话中,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但这件事显然是不能这么说的。 那话说出来,感觉好像明军五十万人再也不需要为粮食而担忧似的。 这两者之间,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然而,就当在场的所有人都显的有些意兴阑珊之时。 伴随着那在场5000名将士的挖掘,那些被挖出来的土豆和红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堆积在一起后,犹如一座座的小山一般。 甚至超过了一人之高。 一时间一些细心的人立马便发觉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挖出了这么多的东西? 这5000人虽然很多,但他们所挖掘的土地范围其实并没有多大。 在这有限的土地之内,他们竟然挖出了这么多的东西,并且还在持续不断的往外掏。 这可就很不正常了。 如果这城池周围的所有土地都像这里一样,那这数量可就了不得了。 尽管距离让五十万大军完全不用担心粮草问题还很远,甚至支持十天都够呛,但也很不错了! 很快。 伴随着无数的红薯和土豆被挖出来后,那汉王朱高煦见这挖的速度太慢,索性便直接从军中又调集了一万人出来。 从这定北城四周开始,不断的向外挖掘。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一个时辰后。 当那在场的所有人看到眼前那海量,好像土豆红薯海似的场景。 突然间,他们想到了什么。 尤其是从汉王朱高煦的口中,在得知了这些东西的名字叫土豆和红薯时。 其中一名将领突然惊呼道:“我明白了!” “那太孙殿下命人给皇上传回来的话,就是在说这些玩意儿!” 随着此人的话音响起,那正在指挥所有人挖掘的汉王朱高煦,嘴角微微一翘。 他们这帮人终于是明白了这些东西的恐怖之处..... 而当在场的这些将领们在听到此人的话时,便开始仔细的回想之前在大殿之上那传令兵给皇上回的话。 红薯一亩2500斤,土豆一亩5000斤! 当这句话浮现在他们脑海中时。 一瞬间,所有人都震惊在了原地! 一亩五千斤!!! 一亩地才多大啊,就能直接出产五千斤的这些红薯和土豆! 简直都不敢想象! 但他们这些军队当中的将领们,也像当初的汉王与赵王一样,本能的便忽略了这些土豆和红薯本身的真正关键价值所在。 只惊叹于这些农作物的产量之大。 让人震惊。 却完全忽略了这些农作物如果在全国的范围内推广开后,所能产生的改变和影响。 但与他们这些常年身处战场的将领们不同的是,那于谦虽喜欢兵法,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文臣。 他天然的便会将这些东西的产量代入到朝政之上。 一瞬间。 那于谦的脑海中,伴随着这个念头浮现后。 整个人便傻在了原地。 这些农作物的真正价值,显然他已经意识到了。 想到这些东西的出现所能产生的影响...... 于谦的脑海中满是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亩产五千斤!!! 这可是五千斤啊! 那些小麦和水稻还需要百姓经常的照料。 可这些东西呢? 从他们来到这里,他就没见过有任何人去管过它们。 就那么埋在土里,自己生长。 可结果却是,亩产五千斤! 老天爷...... 5000斤是多少的粮食?是什么概念? 仅从食物需求上看,若是按照每个人每天半斤、甚至一斤的粮食来计算的话,这些东西三四个月种植下来,就足够一个人吃13年的! 当然,这是在不缴纳赋税,没有任何其他开支的情况下。 但即便如此,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吧? 如果全国、整个大明朝境内都种植这些农作物。 不考虑其它外在因素的情况下,真要饿死一个人,得有多难啊! 关键,这里可是大草原啊。 还不是像大明朝境内种植的那些水稻和小麦一样,是需要良田,需要耕地才能种植的。 这里的土地,不跟他大明朝境内的那些荒地一模一样吗? 就这么一埋一种,一季亩产五千斤!! 不需要精心照料,不需要良田种植,成长的周期短,产量还奇高..... 这叫做红薯和土豆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的缺点! 这样的东西,简直违背天理! 一旦这些东西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所能产生的影响..... 他于谦想想都感觉奢侈。 不说此次这些东西帮助明军度过难关的事情,光是这些东西对大明朝的价值,就足以功盖天下! 就这,自己竟然还想着要与这位太孙殿下比较..... 他如何比较? 他于谦为大明朝做过什么贡献? 更何况,此次太孙殿下运筹帷幄,将明军来到这里后所将遭遇到的一切危机都计算到了。 甚至于连明军补给的问题都提前想到,并且解决了。 他可不像周围的这些将领们。 只会感叹眼前这些农作物的多少,然而估摸着是否足够明军使用。 他会计算! 镇北城多大?一面便是近两千丈,距城墙七八丈的范围内,一面便有近300亩地。 四面加在一起,少说1200亩地。 这还是距离城墙仅仅七八丈的范围内。 如果太孙殿下在距离城墙七八十丈内都种植了这些农作物,加在一起的土地便是12000亩! 一亩五千斤,12000亩便是六千万斤! 六千万斤啊! 足够他们五十万大军吃八个月了! 这还不敢说,这一季已经成熟,在这八个月内,足以再种植一季。 在这种情况下,还需要担心五十万大军粮食的问题吗? 只要撑不死,往死了吃。 能吃完吗? 想到那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太孙殿下,仅仅靠着手下的那七八千人马,便做出了这样的成绩。 于谦便实在汗颜。 一座城池的修建,使明军五十万大军立于不败之地。 红薯和土豆的种植,将明军如今唯一的短处补齐。 可以说不用朝廷花一两银子,这50万大军就能永久的镇守下去。 可以说是太孙殿下以一己之利,扭转了乾坤。 想着这些,那于谦便不由的会想起曾经,参加科举高中之时,在那宴会之上的大放厥词。 还有太孙殿下对自己的当朝质问。 即便后来在他随军之后,对皇上有了更多的了解,也让他从前的那些轻狂浮躁消磨了许多。 但本性上,他依旧还是那么的桀骜不驯。 可如今,当他看到这位他曾经向来不服输,只认为他不过是个好命的太孙殿下竟有如此逆改乾坤的手段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可笑。 自己那日在那宴席之上的狂妄,到底有多可笑。 伴随着那城外挖出的土豆红薯越来越多,所有的将士们也开始将其运回到城内。 周围那些来看热闹的将领们,也都纷纷带着满心的震撼回到了城内。 而那于谦,也回到了皇上所在的将军府中。 此时正在那大堂之中仔细观察面前沙盘的皇上朱棣,在看到那于谦满脸失落,一点动静不发的走到自己身后站着时。 先是一愣,但转念便明白了什么,顿时笑了起来。 显然。 这向来桀骜不驯的于谦,怕是受打击了。 不过想想也是,都是同龄人,换做是他朱棣自己这个年纪时,不也是心比天高吗? 若不是身份原因,只怕也是一个粪土当年万户侯的主。 面对同龄的皇太孙,也不见得有多少的尊敬。 可没办法。 就是再不服气,又能如何呢? 他朱棣要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又是自家那小子的爷爷。 只怕也会受不了打击吧..... 自己这一辈子奋斗了一生,五征塞北,得到的结果是什么? 还不及自家那小子这一趟来。 带了七八千人,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不说当初提出的缩小编制与塞北草原各部族作战的办法,就是此次过来,先建造城池,后又种出了那么逆天的农作物。 可以说这两件事已经尊定了大明朝拿下整个塞北的根基。 切断了整个塞北各草原部族的命脉! 长则十年,短则五年,整个塞北必将被拿下。 他老头子在武之一道上,一辈子的成果还不如这小子几个月。 文呢? 更不用说了。 新政推行,可谓救大明朝于危难之际。 说给大明朝续命百年也不为过。 还有那些水库、水渠,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还有那先进的火器、各种各样的计策,每一次的出现都给他大明朝解决了很多的问题。 真要是互相比较,他朱棣头一个就得被气死。 但没办法,谁叫这小子是自己的亲孙子呢。 他做百分的成绩,少说也得分给他这个爷爷十分。 毕竟这些事情可都是在他永乐朝做到的。 想不分都不行。 随即,朱棣便缓缓来到了自己的龙椅之上坐下,然后对着那一旁站着沉默不语的于谦一招手,道:“那城外的动静儿都瞧见了?” 听到这话,于谦点了点头,道:“瞧见了。” “你怎么看?” 于谦想了想后,吐出四个字:“功过三皇!” 见这于谦也拍起了马屁,朱棣顿时大笑起来。 “三皇毕竟是先辈,无他们,便没有我们,说功过三皇就有些过了,但你要是知道那小子做的所有事情,想来与那唐时李世民比比,也不比他差。” “朕给你们这些臣子留下这样一位主君,该怎么做,你于谦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吧?” “朕这孙子功盖古今万世留芳那是肯定的,你们这些臣子好好做,辅佐好他,还怕不能文庙武庙留名传世?” 朱棣的这番话,寓意可谓显而易见了。 在表达自己要将皇位传给这个孙子的同时,也是在给那迷茫当中的于谦指明一条路。 好好辅佐太孙,日后功名,一切都少不了。 毕竟,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最高追求,不也就是像先贤一般,位列文武庙内。 而在听到皇上的这番话后,那于谦也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太孙乃是君主,他有他的路要走。 而自己这个做臣子的,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相伴而行,互相成就,何必执念于一个同辈同龄。 想明白这些的于谦,也瞬间豁然开朗,立马便转身对着那皇上朱棣,拱手说道:“多谢皇上教诲!” 见这于谦醒闷醒的快,朱棣也是笑着说道:“孺子可教。” ........... 就当这明军之中正在因为这次的土豆红薯等物解决了明军粮食问题而高兴的同时。 那另外一边的草原联军大营之中。 那马哈木也正在为了最近明军的种种奇怪之举而困惑不解。 “按照之前的估计,如今明军当中的粮食应该已经吃完了,可那明朝皇帝朱老头到底是怎么想的,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听着自己爷爷的话,一旁的也先也是说道:“爷爷,那明军不光没有为了补给的事情有有点着急,孙儿从各处得来的消息,他们还在围绕着补给线,不断的给我们下埋伏,都已经有好几波的人被明军埋伏围杀了。” 对于也先的话,马哈木自然也很清楚。 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这明军如今表现出来的动静看,他们似乎一丁点儿都没有因为粮草而出现问题,难不成他们的粮草还非常充足,我们的情报有误?” 听着爷爷马哈木的话,也先却说道:“爷爷,情报肯定是不会有错的,那明军之中的粮草肯定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孙儿以为,那明军是不是在故弄玄虚,就是为了让我们误以为他们的粮草充足,然后放弃对他们补给线的阻截?” 也先的话显然也很有道理,逻辑也正常。 可在听到这话后的马哈木,却当即摇了摇头,然后细心的教导道:“故弄玄虚这样的招式用在平时也就罢了,占点小便宜,无伤大雅。可如今是两军交战,共计六七十万人的大仗,这种手段是摆不上台面的。那明朝皇帝朱老头也不敢用50万大军的性命来开玩笑。” “这样的大仗,打的是明面上的实力。他们明军有他们的优势,我们有我们的手段和优势,就看谁能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故弄玄虚的小手段是打不赢这样的大仗的。也先,这样的话你要记住。” 听到自己爷爷的教导,那也先也是赶忙应是。 而在说到这里后,那马哈木似乎也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既然那明军没有表现出粮草紧缺的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内部的粮草还真不缺。 那明朝的皇帝朱老头也绝不可能拿他明朝的全部精锐来赌他们草原联军会不会中计放弃阻截那补给线。 一旦他们不信,再阻截个十天半个月,没有了粮食后的明军,还不都得饿死在那城中。 甚至半个多月后,有没有力气走出来都还两说。 就算他们草原联军中计,让他们送过去了一回粮草,那下次呢? 下下次呢? 补给线他们可以阻截一回,就能阻截第二回。 这样的办法也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以那朱老头以往的手段来看,绝不可能这么的目光短浅。 可那明军到底是如何解决的粮食问题呢? 马哈木百思不得其解。 要说他们绕路将补给送上去了,这绝对不可能。 他们草原联军的人,对这里最熟悉,哪里可以送过去补给,哪条路线可以走,他们最清楚。 每一条路线都有他们的人在阻截,绝对没有可能越过他们而毫不知情。 除非他们能飞过去。 想着这些,马哈木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对那身边的也先说道:“再多派出些人去探查,看看那明军内部到底是怎么回事。安插在明军中的探子因为进了城后不便传出消息来,你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联系到他们。” “是!” 三天后。 伴随着那土地当中挖出土豆和红薯的事情在明军内部传遍。 这个消息自然也没有瞒过那些草原部族的探子。 可当那草原联军大营中的马哈木在收到这些消息后,却跟身边的孙子也先一样,愣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那明军在城外的土地当中挖出了几千万斤的食物???” 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简直不敢相信。 那可是几千万斤的食物。 此外,他们竟然只是在城外的土地当中随便挖出来的! 怎么可能! 不过在听到探子说那些食物都是明军当中的皇太孙朱瞻基提前预备种下的。 那马哈木才明白过来。 可他的眉头也在这一瞬间凝重起来。 朱瞻基..... 又是这个明朝的太孙朱瞻基。 此人已经坏了他两次大计。 除此外,此人竟然可以提前预测到明军接下来可能存在的粮食危机,提前预备种下了粮食。 此人之深谋远虑,实在可怕。 想到自己孙子日后要面对这样的对手,马哈木便满脸的愁容。 毕竟,这一点就是他马哈木自己都没有想到。 可那明军的太孙朱瞻基,却能够预知到他们会阻截明军粮道。 但不管怎么说,如此那明军的粮食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他该想的,还是接下来怎么办的问题。 打又不敢打,困又困不住。 如今唯一可以制约明军的就是那补给线的问题,现在也因为那些粮食的出现,彻底化为了泡影。 就像他几天前教导也先的话一样,两军交战,打这样的大仗,一般的阴谋诡计根本没有作用。 靠的是双方明面上的实力和优势。 大战刚开始时,他们草原联军还有十足的优势。 可如今,伴随着那城池的出现,以及粮食的解决。 他们唯一可以限制明军的手段也没有用了。 在大局上,他们已经算是彻底的败了。 虽然大战还没有开始,但在开打之前,一切的结果都已经显而易见了。 曾经双方本该是明军追着他们草原联军打。 这样他们就能靠着机动力,牵着明军的鼻子走,走到自己给他们设下的圈套中。 可如今呢。 明军非但不需要追着他们打,甚至他们还被那城池修建的位置,逼迫的需要主动去找他们打。 此消彼长间,他们草原联军胜算尽失。 就当那马哈木思考着这些,满脸愁态时。 那主营帐外的一名将士,匆忙的跑到了马哈木的身边,满脸焦急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听着此人的话,马哈木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看着场中的各部族首领,只能是暂时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起身朝着营帐外走去。 片刻之后,在那马哈木的带领之下,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座军营之内。 在这军营之中,此时那营帐外,便躺着三四名草原将士们的尸体。 看着这一幕,那马哈木顿时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马哈木的问话,一名营中的将士这才将刚刚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最近几日伴随着那明军在城池之外挖到了几千万斤食物的事情在草原联军的军营之中也流传出去后,曾经刚刚被那也先以祭司之名镇压下去的流言再次闹了起来。 这一次,显然闹的越发大了。 军中很多人对于那大明皇太孙,已经是当做了神仙一般的人物。 其实凭空变出了一座偌大的城池。 如今在明军没有粮食的情况下,又硬生生的变出了几千万斤的粮食。 这样的事情,在这样一个年代,听起来总是带了些神话色彩。 十分的诡异。 之前的那些流言就有人曾经说过,这一切都是那长生天对他们这些人的惩罚。 如今伴随着那几千万斤粮食的凭空出现,更是将这个流言给坐实了。 毕竟这个大草原的土地中有没有埋藏食物,他们这些草原人还会不清楚吗? 如果真有这么多的食物,他们又何至于到处的放牧。 又怎么会一到冬天就饿死那么多的人。 就算是明军的那些人种出来的粮食,也绝不可能有这么多,绝不可能在草原之上直接种出来。 而那些对长生天这种说法本就十分信任信仰的人,立马便害怕了。 他们不愿意陪着马哈木他们继续与神明对战。 所以便出现了如今这一幕。 炸营了。 军营当中的四五十人,在击杀了几名提出反对意见的将士后。 便立刻骑着战马,逃亡到了草原的深处。 至于这些人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真的信任了长生天的说法,如今已无从得知。 但由此可见,如今这草原联军内部当中的流言谣言已经成了很大的一个问题。 若是再不解决,或许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甚至引发更大的乱子。 可如今身为草原联军临时共主的马哈木,虽然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不可能是那些所谓的神话手段,就算让他当面的解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他马哈木编都编不出理由来。 几千万斤的食物,就那么随随便便的被明军从土地当中挖了出来。 若不是他清楚这是事实,只怕也会将这当成别人杜撰出来的神话故事。 那可是几千万斤的食物啊。 够他们所有草原人吃整整一年的食物。 怎么听都不可能是明军临时种出来的粮食。 可偏偏这就是事实。 这让他马哈木如何来解释这一切。 一时间,马哈木的心中忧虑更甚。 如今不光是那外部的问题和威胁了,就是他们草原联军的内部,也出了很大的问题。 虽然他们以信仰长生天为由,但不也侧面的反映出,如今的联军,对以往必胜的信念已经十分动摇了。 如果他们现在对明军的战斗还依旧保持着绝对的优势。 就像从前一样,可战可撤。 那么他们这些人就算害怕那被神化后的皇太孙,也不至于做出炸营这样的事情。 怎么办呢? 马哈木陷入了强烈的焦虑情绪当中。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这个道理,那马哈木自然也是清楚的,所以在想办法对付明军之前,他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自身军队的士气军心问题。 此后的一个多月内。 在清楚明军粮食充足,自身并没有任何能力去进攻明军的情况下,那马哈木只能暂时将对付明军的事情搁置到了一边。 开始不断的解决军队内部的问题。 不管是找祭司来跳大神,还是表演什么人下油锅而不伤。 总之是用尽了一切办法来解决明军那城池凭空出现和粮食凭空出现后,给自身军队内部带来的隐患。 不得不说,他们使用的这些手段还是很有作用的,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整个草原联军内部对于那明军皇太孙的事情,议论的也渐渐少了。 毕竟任何事情都是有时限性的。 那些震撼的事情,给所有人带来的震惊,也是有时限性的。 这个时间一过,所有人还是能够接受的。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刚刚解决了自身军队内部的军心士气问题后,前线派出去的斥候小队探子们,便又传回来另外一个让他们所有人再次感到震撼的事情。 在那柏海儿湖,再次出现了一座城池!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那马哈木作为草原联军的临时共主,他很清楚这个消息代表了什么。 可即便是知道这个消息在军中流传开后,又会在军中影响到士兵们的军心士气。 但此时的他已经顾及不了太多了。 那柏海儿湖,可是鞑靼部的根! 他们是绝对不会容许柏海儿湖的丢失! 如果作为草原联军临时共主的他无法解决这件事情,那么整个草原联军,很快便会陷入分崩离析的状态。 因为这个联军建立的目的是为了有效的抵抗明军。 可如今,这个目的显然已经无法达到。 既然如此,这个联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那鞑靼部,甚至还不如早早的投降,好好与明朝的皇帝商讨一下赔偿的方案,或许这样的结果,要比如今柏海儿湖被明军所掌控来的更好一些。 可还不等那马哈木想好详细的对策,那鞑靼部的大汗脱脱不花便已经带着人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马哈木!” 那鞑靼部的大汗脱脱不花一进来便对着马哈木喝道。 “你不是说那明军修建城池的速度就算再快,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修建成一座全新的城池吗?现在那明朝的军队已经在柏海儿湖边上再次修建了一座城池!” 听着那鞑靼部大汗脱脱不花的话,这次马哈木罕见的没有反驳。 因为这件事他确实是没有想到。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明朝的太孙朱瞻基,竟然有这么多惊人的手段! 竟然真的可以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内,便再次修建了一座全新的城池。 之前他还以为在鞑靼部腹地的城池是很早之前就修建的,如今看来,显然不是。 而是那明军内部,掌握了一些特殊的办法,可以让城池的修建时间大大的缩短。 想到这里,马哈木也觉得一定不能让那明军将这座全新的城池给最终建造完成。 既然如今那明军依旧还在建造,就说明这座城池还没有最终完工。 想到这里,马哈木当即便对着身边的也先说道:“也先,你立马再派出人去探查,将柏海儿湖边上的情况一定要探查的清清楚楚!”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也先与朱瞻基之间的对撞 热门推荐: 听到自己的爷爷的话,也先赶忙便领命,转身离去。 而在那也先离开之后,马哈木这才缓缓转身看向了自己面前的鞑靼部大汗脱脱不花。 “脱脱不花,现在不是计较我曾经说过什么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那明军将第二座城池修建好。” “如果你觉得在这个时候,我们之间要先内讧的话,你就继续闹。” 听着那马哈木的话,鞑靼部大汗脱脱不花倒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 虽然那马哈木并没有直面的承认这是自己指挥的问题,但也算适度的示弱了。 如今他们还需要仰仗着马哈木指挥全局,也只能是将这件事暂时的搁置下,不再提起。 而那马哈木在瞧了瞧在场众人的表情后,便随即带着人一同来到了那地图之前,从一旁拿起一根指挥棒在那地图上的柏海儿湖位置指着说道:“这里就是柏海儿湖,这里是明军建造的第一座城池位置,你们看这两座城池之间一旦联系起来之后会形成一种怎样的局面?” 听着那马哈木的话,在场的众人对视一眼后,纷纷便按照那马哈木的话,仔细的观察起了地图之上的局势。 只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两座城池所连接起来的一条线彻底的将他们鞑靼部的南北切割开。 一整片柏海儿湖周边土地,以及再北边这么一大块的土地,也就是不里牙阳地区,他鞑靼部最肥沃的土地,将全部被明军这两座城池之间形成的一条直线所切割开。 虽然他们依旧可以从在远处的西边儿绕道至不里牙阳地区。 但柏海儿湖以东,至奴儿干都司边境的这一大片区域,都将落入明军的掌控当中。 因为一旦那柏海儿湖的城池建成,这一片区域就会形成左边是柏海儿湖,右边是奴儿干都司,而南边是明军两座城池的实际控制区域。 等于是被明军三面包围了。 而这一片最肥沃的土地,其面积几乎等同于明朝境内整个山西的土地。 这么一大片的土地,就这么落入了明军的手中。 在看明白明军的意图后,鞑靼部大汗脱脱不花顿时急眼了。 如果说柏海尔湖附近存在一支明军的军队,亦或者建造了两座城池,失去了几百里肥沃草原,他们还可以接受的话。 那么失去柏海儿湖东面所有土地,便犹如掐住了他鞑靼部的咽喉。 “不可以!这个结果,我们鞑靼部绝对不会接受!” 瞧着那鞑靼部大汗脱脱不花愤怒的神情,马哈木示意他稍安勿躁,说道:“根据如今的情报,那座城池虽然已接近竣工,但还没有完全完工,明军在那里虽驻扎了一些军队,但数量并不是太多,只要我们可以将那一座城池毁掉,那明军的两座城池便不可能形成联系。” “在只有一座城池的情况下对我们的损害并不算太大,最多我们以后将那座城池周围的土地让给他们明军,可一旦这两座城池形成了联系,我们失去的土地,可就不是几百里这么简单了。” 听着马哈木的话,鞑靼部大汗脱脱不花。也渐渐恢复了一些冷静。 “马哈木,你来说该怎么办。” 看到这脱脱不花终于意识到如今这样的局面,其所能依靠的只有他马哈木时,便随即开口说道:“也先已经去探查情况了,一切都等一切探查完情况后再商议。” 见此,在场的众人也只能按照那马哈木的话,静静的在这营帐当中等待起来。 第二天一早。 那带着士兵离开大营前去柏海儿湖的也先, 也重新返回到了大营当中。 刚刚回到大营的也先,便立马将身边的马匹交给了一名将士,自己则立马朝着帅帐内赶去。 就当那眼线走进帐篷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草原,各部族首领们便纷纷将目光看向了也先。 而这时那马哈木也缓缓转身对着野蝎问道:“情况怎么样?” 听到自己爷爷的问话,也先赶忙回话道:“如今在那柏海儿湖边上,除了有1万多名建造城池的士兵外,还有1万名骑兵在帮助运输物资,在那城池边上,还驻守了1万多名的士兵。” 马哈木一边听着也先的禀报,一边在心中计算。 “这么说在那柏海儿湖边上,一共也就4万左右明军?” 也先当即点了点头。 而在自己的话得到了确认之后,那马哈木顿时便思考起了什么。 嘴里滴滴咕咕道:“表面羊装粮食紧缺,将我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切断补给线上,而他自己却带着人在加紧建造城池……” 不用想,他马哈木也知道,这一定又是那个明军的皇太孙朱瞻基策划的。 然而在滴咕完这些后,那马哈木却当即一笑,道:“聪明是很聪明,但胆子也太大了,加上那些用来做工的人一共也就4万左右的兵力,到底是年轻人做事情还是不够稳。” 就当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马哈木的身上时。 那马哈木也同时抬头看向了在场所有人说道:“此处明军一共不足5万的兵力,虽然距离了明军大军驻守的城池并不算太远,但两城之间也需要两日的时间才能抵达,即便就是骑兵也需要一日。” 说着,那马哈木便拿起身边的指挥棒在那地图上点了点,说道:“只要我们能躲过明军的侦察,派遣5万名骑兵到这个位置,近距离对明军驻扎在那新建城池旁的兵力进行突袭,一个时辰便能结束战斗。” “等那个时候,这座新修建的城市也落入到了我们的手中。到时,以5万的兵力镇守在这座城池当中,即便我们在城池作战上不如那些由汉人所组成的明军,但以5万人镇守住一座城池还是可以做到的。” “既然他们明军可以靠着城池的坚固以一挡十,我们为何不可?” “若他们真敢以大军强行攻城,我们剩余在外的10万多骑兵便可以自由的选择去进攻明军的另一座城池,亦或者对他们围城的大军进行突袭!” “明军建造那城池的材料,我也见识过,听说是火药都炸不穿的。如此一来,我们在守城时也不需要害怕那明军的火炮了。” 随着那马哈木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后,在场的众人皆是眼前精光一亮。 虽然说这个计划并不算多么的精妙,但却精准的抓住了那柏海儿湖旁新建城池驻扎兵力并不算多的劣势。 毕竟那城池可不会认主人。 落入明军的手中,自然就是明军的城池,可落入他们草原人的手中也将成为他们草原人的城池。 而那马哈木在说完之后,还看向了在场的所有草原各部族的首领们,问道:“你们觉得这办法可行吗?” 听到马哈木的问话,在场的各部族首领纷纷对视一眼后,说道:“可行!” 得到众人的肯定,那马哈木也是当即对那鞑靼部大汗脱脱不花说道:“此番突袭兵力由你鞑靼部出兵!” 如今的马哈木虽然是草原联军的临时共主,但对于各部族麾下的兵力,他并没有实际的指挥权,他还需要依赖在场的这些各部族首领们才能达到指挥的目的。 对于那马哈木的计划,在场的众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那鞑靼部大汗脱脱不花也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此次出战为的是他们鞑靼部的土地。 不过,当那脱脱不花听到要他们鞑靼部出兵五万,并且接下来可能会被明军所围城时,他还是有些犹豫了。 毕竟,鞑靼部虽然是草原上最大的部族,但五万兵力,那也是他鞑靼部的绝对主力了,一旦此次战斗失利,亦或者被明军攻破城门。 那死的可都是他们鞑靼部的将士。 甚至有可能在危机时刻,草原联军直接放弃了他们鞑靼部那5万的兵力。 想到这里,那鞑靼部大汗脱脱不花便当即说道:“由鞑靼部出兵,我没有意见,不过此次出战,我要也先也随军一起!” 可伴随着脱脱不花此话出口,那马哈木便当即变了脸,说道:“绝对不行!” 见马哈木拒绝的如此干脆,脱脱不花就更加不放心了,说道:“若也先不去,我鞑靼部便不会出兵,你可以派你们瓦剌部的人出兵!” 看到计划已经谈成,却在由谁出兵这件事情而出现了分歧,马哈木顿时有些恼怒了。 “你若不相信我,那这一场仗你们自己打就是!” “我带着我们瓦剌的人返回西边去,这里留给你们自己与明军交战吧。” 然而这个以往威胁在场这些草原各部族首领百试百灵的办法,如今却没有了作用。 “那5万兵力是我鞑靼部的主力,若没有了他们,我鞑靼部就完了!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我不能拿鞑靼部的命来赌!” “如果此次你们准备撤军,那好,我们也撤军!将这些土地都留给明军好了。不过我提前先跟你们说了,我鞑靼部失去多少的土地,我们都会在你们的身上重新拿回来。” 此话一出,那马哈木怒发冲冠! 正要说什么时,一旁的也先却拦住了自己爷爷,说道:“爷爷,这次就让我带兵去吧,你不是说那明军的太孙是我未来的对手吗?那这次我正好与他先交交手!” 见到马哈木还想说什么,也先再次劝说道:“有城池守着,爷爷大可以放心,我们绝不会那么轻易被攻破的!” 说这话时,也先满脸的自信。 然而,看着自己孙子如此有自信的马哈木,也心中焦虑万分,也先是他们瓦剌部的未来,他绝不可轻易拿也先的命来搏! 虽然说在理论上有城池防守,5万的兵力足可以防守住明军几十万大军的进攻。 但毕竟这样的守城战,他们这些草原人压根就没有打过。谁知道当真正的战争发生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一个不好可就是城毁人亡的结局,一旦也先落入到明军的手中,其后果是什么样? 他马哈木太清楚了。 “也先!” 马哈木刚刚说了一声,却看到了也先已经跪在了他的面前,说道:“爷爷,为了大局,为了整个草原,您就让孙儿去吧。” 虽然也先本身也很想与那明军当中自己未来大敌明太孙交交手。 但他此次如此坚定的要去,是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去,那鞑靼部大汗脱脱不花就绝对不敢拿他们鞑靼部的五万兵力来冒险。 因为一旦没有了这5万的兵力,整个鞑靼部将再也无法统治他们现有的大片土地。 甚至会被周围那些草原部族给不断的蚕食。 而那马哈木在看到自己孙子也先如此的坚定时,沉思了许久,也只能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好!你去!” 说完,便看向了自己身边的鞑靼部大汗脱脱不花:“现在可以出兵了吗?” 见那马哈木同意了也先随军出征。 脱脱不花最后的一丝担忧也没有了,当即便说道:“我现在就去派兵!” 半个时辰后。 一支由5万人组成的骑兵大军,便出现在了草原联军的大营之外。 在那随军而去的也先与自己爷爷马哈木告别之后,他们便开始朝着柏海儿湖而去。 不过为了防止被明军的探子侦查到他们的动向,他们并没有选择最近的道路,而是选择了绕道至西面,迂回而至。 就当那草原联军在探查到明军又新建了一座城池后,便当机立断,要阻止这一切发生时。 那柏海儿湖边上正在进行城池修建完工前最后一步的朱瞻基。 此刻却站在一处山丘之上,皱着眉头滴咕道:“马哈木怎么还不派兵来攻打?” 显然对于那马哈木可能会派兵前来阻止这一切发生,朱瞻基心里头是清清楚楚的。 因为一旦这座城池建成,并且驻扎了大军防守后,那草原各部族将再也没有半点的胜算。 如今他朱瞻基之所以故意拖着工期,一直没有让完工,就是在等着那马哈木派兵前来。 可这都已经等了好多天了,却还是没有看到草原联军的任何动向。 “这些王八蛋不会真的不敢来了吧?那也太没意思了。” 此时站在朱瞻基身边的老五朱瞻,听着自己大哥在这自言自语的这些话时,简直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坡去。 要是换别人来修建这座城池,只怕恨不得早一点的完工,然后派大军来驻扎,这样一来,大事便可告成。 可自己这个大哥呢,却故意拖着工期不让完成,不仅如此,还心心念念着敌人为什么没有来攻打他们。 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显然那老五朱瞻并不清楚自己大哥的计划。 “哥,你说你这又何必呢?我们的城池马上就要建造完成了,一旦城池建成后,整个柏海儿湖东面的地区都将纳入到我大明朝的版图,这可是名留青史的功绩,这些话不都是大哥你自己说的吗?现在你怎么还惦记上让敌人来攻打了?” 听着自己亲弟弟朱瞻的话,朱瞻基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些话本质上并没有任何问题,我明军也确实可以收获到这些利益和土地,但你想过没有,在我们这两座城池边上一直徘回着,一支随时惦记着咬我们一口的敌人,我们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没有办法真的施展开手脚。” “比如那里那么大一片的土地,我们敢迁移百姓来这里耕种吗?这四周时不时就可能钻出一些草原人烧杀掠夺,我们国内的那些行商们敢来这里走商吗?” “如果无法解决这个问题,那这些土地也只能是在明面上被纳入了我朝的版图,却没有办法真正的被实际利用,也没有办法为我朝带来太大的实质收益。” “如果是这种情况下的话,哪怕驻扎在这里的明军损耗再低,对于我朝而言都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听着自己大哥的详细解释,那老五朱瞻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东西再好你也得拿过来用,为自身提供价值,否则就是一个废物。 当然拥有这一片地区和土地作为明朝的实际控制地区,不管是在战略上军事上,都对明朝有很重大的意义。 但如果只计算财政的话,这确实是一笔赔本的买卖,母庸置疑。 并且还是一笔,每年都会亏很多银子的买卖。 只要他们一天不将这里的驻军撤掉,就会有一天的消耗。 但相反的,如果可以将周围那些草原联军的威胁去除,那么这一片土地就能被他们所利用,转化为实质性的收益。 也只有在这样的模式和情况下,才能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就好像历史上那些以战养战的办法一样。 只是让他老五朱瞻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如今他们这里的兵力满打满算也不足5万,这还是将自己麾下候补营的八千人算上的情况下,这样的兵力和战斗力真的能给那些草原联军造成威胁吗? 就算造成危险,又能造成多大的危险? 一旦对方哪怕冲过来3万人的骑兵。 他们这不到5万的兵力都非常的危险。 熟读兵法的他很清楚,一支呈建制的军队和散乱的军队,战斗力到底有多大的差别。 所以便疑惑的开口问道:“哥,要是那草原联军的军队真的杀过来了,我们要怎么打这一场仗啊?” 对于自己大哥才能已经非常信任的老五朱瞻,很想听听自己大哥能说出什么样的办法。 他自己也能从中学习到一些。 然而在听到自己弟弟的问话后,那朱瞻基却只是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跑!” “跑?”老五朱瞻顿时用呆滞的目光看向朱瞻基。 而朱瞻基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指着他们身后的那些士兵们,说道:“你瞧瞧这些人手上连武器都没有,铠甲都没穿,你觉得他们有什么战斗力?” “那草原联军的骑兵若是来了,少说也有好几万,不跑干什么?等着被那些人扒皮吗?” 老五朱瞻虽然明白自己大哥朱瞻基的话很对,可这说的也太理所当然了吧。 上一秒还在说什么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可以为大明朝换来很多实际的利益。下一秒就说遇到敌人就赶紧跑。 总感觉这话说的有些颠倒,没有道理。 瞧着自己亲弟弟那一脸懵逼的模样,朱瞻基顿时大笑了起来。 可就当他大笑之后,准备开口解释什么的时候。 一旁的老五朱瞻,却一脸震惊的指着远处的草原上,喊道:“大哥你快看!那是不是敌军的骑兵来了!” 听到老五的话,朱瞻基也赶忙转头看向了那远处的草原上。 只从他们出现的方向和位置,朱瞻基便断定,这绝对不可能是他们明军的骑兵队伍。 “是,就是那些草原人的骑兵!”朱瞻基笃定的说道。 那站在一旁的老五朱瞻,还真没想到这些草原的骑兵真的来了。 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道:“大哥,那现在怎么办?” 听到老五的话,朱瞻基却无语的说道:“怎么办?赶紧回去带人收拾东西跑,怎么办。” 听到自己大哥的话,那老五朱瞻又愣住了。 本以为刚刚大哥说的那番话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却不曾想,这敌军的骑兵一来还真的要他们赶紧跑。 不由的,便一边往城池下跑,一边对着自己大哥朱瞻基喊道:“大哥,我们跑了,这城池怎么办?!” “如果我们这些人全部进城池内守着,抵抗两天等爷爷率大军前来,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可心中早有计划的朱瞻基又怎么会让老五给破坏了,但此时显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他详细解释,便当即说道:“赶不上了,那敌军的骑兵速度太快,马上就会赶到我们这里,我们这里可是有好几万人呢,怕是赶不上了。” “你现在赶紧带人朝定北城方向跑,如今这一座空城在这里,那些草原骑兵肯定不会放弃城池而去追我们。这样才能保全这些士兵们的性命!” 尽管对于自己大哥的话,老五朱瞻并不是那么的认同,但如今事态紧急,他也顾不上再跟自己大哥分辨什么,便赶忙骑着马朝着那远处麾下的将士们奔驰而去。 在来到这些将士的近前后,便立马高声大喝道:“敌袭! ” “快跟我走! ” 随着那老五朱瞻的一声大喊,在场的那些将士们便立马反应过来,带着手中的工具便跟上了老五朱瞻的身后,朝着那远处的定北城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周围所有的明军也在听到这样的声音,以及那候补营将士的动向后,纷纷疑惑了起来。 恰在此时,朱瞻基也跑到这里,对着他们这些军队的军官们喊道:“敌袭!快朝定北城撤军! ” 听到朱瞻基的喊声,那军官们便立刻明白过来,纷纷朝着自己身边的将士们喊了起来。 尽管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太孙殿下不朝着就近新建造的城池撤军,而非要舍近求远的朝那定北城而去。 但如今太孙的军令已下,他们这些人也只有服从军令的份。 如今大战已起,容不得他们这些人对主将的指挥有任何的质疑。 他们能做的只有配合主将的指挥。 随即那些军官们纷纷开始命令周围的士兵朝着定北城的方向逃离的同时,也命令他们不断的朝四周大喊。 整个新建城池周围的土地十分宽广,压根来不及去每个人的通知,只能是以这样的方式让所有人不断的大声呼喊,来通知周围将士们撤离。 而此刻正在那新建城池周围四处奔波,通知将士们往定北城撤退的朱瞻基,此时也是颇为焦急。 倒不是因为那些草原各部族的骑兵大军,而是他发现,这周围的土地太大了,很多人压根没有发现要撤退的命令。 可那草原各部族的骑兵大军已经越来越近了,如果再不撤离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朱瞻基便不由得有些懊悔,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提前做一点应急预桉,让所有人都排练一下,敌军来袭时该怎么撤退。 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临时乱了阵脚。 不过好在当朱瞻基将撤退的命令通知到了那负责运输物资的骑兵时,他们立刻便分出了一大批的骑兵,帮助朱瞻基一同到四处,通知所有的将士撤离。 而在有了他们的加入后,整个明军撤退的速度便大大的提升了许多。 在那草原部族骑兵大军赶到之前,所有明军都按照朱瞻基的命令,朝着明军的定北城方向撤去。 就当那草原部族的骑兵大军,赶到了新建成的城池之下时。 鞑靼部骑兵大军的主将,顿时便命令身边的骑兵们都暂时停了下来,随后看着自己身边的也先问道:“还要追吗?” 其实不用他问,此时的也先也正在考虑着,是否要继续追击。 瞧着那远处正在不断逃命的明军,也先虽然很想在这个时候追上去,击杀明军的同时亲眼瞧一瞧那明军的皇太孙,可在看了看身边这一座空城时,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占据这一座城池,本以为还会有一场血战,但既然他们直接放弃了驻守城池,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追击了,还是将这座城池先守下来最好,否则迟而生变。” 听到也先的话后,那鞑靼部的骑兵大军主将也点了点头。 临行之前,虽然这支大军的指挥权限都交给了他,但不管是他们鞑靼部的大汗还是马哈木都说过,要他在进行一些决策的时候,询问一下也先的意见。 本身他也不想再继续去追击那些明军,既然也先这么说,正好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进城!” 轻松拿下这一场战斗胜利,并且占据了这一座城池后,那鞑靼部骑兵大军的主将顿时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而在他喊了这么一声后,其身后的那些鞑靼部骑兵将士们,也纷纷为一场战斗的胜利而欢呼起来。 最近很长时间了,他们都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所听到的一切消息都是不利于他们草原联军的,如今这一战虽然都没有打就胜利了,但对于他们的军心士气,却是极大的鼓舞。 看着这一幕,那一旁的也先虽然对这种没来由的欢呼并不看好,但想到可以鼓舞士气,也就没有说什么。 毕竟他们之前还专门请了祭司来骗这些将士们,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 伴随着这五万名的骑兵开始驻扎进那明军新修建成的城池后,也先也是第一时间便派人将这里的消息朝着他们草原联军的大营传去。 他要第一时间将这里的消息传出去,好让自己爷爷马哈木可以及时的做出应对。 而另外一边。 正在不断朝着定北城逃亡的朱瞻基等人,站在那山丘之上观察了很大一会儿,见那草原联军的骑兵大军并没有追过来后,也是松了口气。 随即,朱瞻基便对着身边的老五朱瞻以及军中的一些将领们说道:“去,将军队集合起来,朝定北城撤军。” 听到朱瞻基的话,众人纷纷应是。 只是让他们所有人都不明白的是,当他们面前这位太孙殿下知道了新城被那些鞑靼部的军队给占据后,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不高兴和沮丧,反而是露出了一些难以抑制的高兴表情。 不过这个时候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们也赶忙下去集合军队了。 毕竟在刚刚的慌乱撤军逃亡时,他们的大军已经全部散开了。 若是走失一些就不好了。 塞北草原的另外一边。 草原各部族的大营之内。 马哈木与那草原各部族的首领们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前边的战报传回。 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一旦此次计划失败,等待他们的将是整个草原联军的失败。 整个草原各部族的联盟也将彻底的分崩离析。 而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事态又会怎么发展,就看这一次的战报如何了。 所以,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表现出了紧张的神色。 尤其是那鞑靼部的脱脱不花大汗。 如今明军所占据的所有土地,都是他们鞑靼部的,一旦草原各部族的联盟分崩离析,接下来,将会是他们鞑靼部独自面对明军的压力。 虽说在明军消灭他们后,其它的草原部族也不会幸免于难。 可头一个死的就是他们鞑靼部,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 时间在他们焦急的等待当中,一点点的过去。 就当整个草原联军的将士们全部都已经整装待发,时刻等待着上面的命令,开始下一步的行动时。 那从柏海尔湖边上赶回来报信的骑兵将士,也在天色即将完全暗沉下来时,赶到了草原联军的大营之内。 “报!” 在听到帐篷外的声音,以及那传令兵走进来的身影后,在场的众人纷纷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 “情况怎么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的看向了那传令兵。 感受着周围这些各部族首领们沉重的目光时,那传令兵的心中也是压力十足,但还是立刻便开口说道:“回各位首领的话,大军已经完全占据了柏海儿湖旁的城池,明军也全部退去了!” 随着这个消息从这名传令兵的口中说出。 在场所有各部族的首领们都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成了! 只要那城池被拿下,那明军就只有一座城池! 他们对这一片土地的掌控范围就十分有限。 而他们这些草原人,就依旧可以在这里不断的与明军牵扯纠缠。 至于他们之后会不会再继续修建城池,他们肯定是会继续修建的,但这一次,已经看透了明军底牌的他们,又怎么会再给他们这么长时间来修建城池。 虽然他们可以在距离较近,靠近明军的地方继续修建,但那样的城池,修建好了又有什么用? 他们的实际掌控区域并不会因此而增加多少。 可一旦他们在很远的地方修建,那么他们草原大军的骑兵,就可以不断的突袭,围杀。 而此时仍旧是这草原联军临时共主的马哈木,也在此时坐了下去。 冷静了一下后,对着那传令兵问道:“你给我细细讲讲这一次的战斗。” 听到马哈木的话,那传令哪敢耽搁,便立马将今日他们赶到那柏海儿湖新修建城池时所看到的,遭遇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 听着他的讲述,那坐在主位之上的马哈木,不知为什么,心里头却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虽然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这股危机感到底来自于什么地方,但就是感到心季。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尤其是在听到那城池并没有任何人防守,在他们的突袭下,明军便全部撤退时。 “你是说,那些明军根本就没有与你们有任何的接触,在远远看到你们赶去的时候,便直接舍弃了城池,然后朝着明朝大军的方向逃走?” 听着马哈木的话,那传令兵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那马哈木又坐不住了,缓缓起身,看向了身后的地图。 试图想要从地图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桉。 那些明军,为什么要突然撤走呢? 就算他们明知不敌,也应该撤退进那一座城池啊。 如果他们第一时间就撤退回城池之内,靠着他们四五万的人马,或许还可以坚守到第二天。 到那个时候,明军的大军便会赶到。 危机就会解除。 可他们却偏偏选择了一个最不合理的选择。 这实在让他马哈木想不明白。 如果那率领大军的人是一个庸才蠢货,也就罢了。 可从情报上看,那率领大军建造城池的,正是那时常做出惊人之举的明军太孙朱瞻基。 以他以往表现出来的才能来看,绝对不会是一个庸才蠢货。 既然是这样,他们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就当那马哈木焦虑的思考着这一切的答桉时,身后的那些各部族首领们,却在这个时候一个个高兴地对那马哈木喊道:“马哈木,还在等什么?按照我们提前想好的办法,赶紧命大军启程啊!” 听着那些首领们的问话。 马哈木却毫不着急的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天色已暗,不是行军的时候,uu看书 <a href="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就算是明天一早动身,我们也赶的急。” 见到马哈木如此说,在场的众人便也就不再坚持。 此时的他们都还沉浸在抢夺到明军的城池后的喜悦当中。 甚至有些人已经提议命人去拿上酒和肉来,要好好的庆祝一番。 可这个提议却被那马哈木给严辞拒绝了,且不说如今他还没有想明白那朱瞻基如此举动的原因,就说这一切都没有问题,也还远远不到庆祝的时候。 他很清楚,如今也先在占领了那一座城池后,接下来要面对,将是大明军队疯狂的进攻。 那城中的5万大军能否坚守住明军的疯狂进攻,而他们这里的10万骑兵又能否在外围威胁到明军,迫使他们退兵,一切还未可知。 如今随着这座城池的到手,他们与明军之间最多也就是重新恢复到了六四开的局势。 明军六,他们四。 就算明军直接舍弃了这座城池,他们这些草原各部族依旧没有任何的手段可以对付到那城池当中驻扎的50万明军。 也就是说,他们的一切计划,就算全部成功,也就是阻止了明军前进的脚步罢了。 距离那打败明军,将其赶出塞北草原,还有非常远的距离。 在这样的时候,显然是没有任何喝酒庆祝的道理。 而在那马哈木将在场的各部族首领们都遣散回去休息后,他一个人便继续坐在那帐篷当中,仔细的思考着。 要知道,那里面可是有他马哈木的亲孙子在,那是他们瓦剌部日后的希望。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掌控兵权 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这一次的计划有任何的缺漏。 如今想不明白那朱瞻基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就永远会留出一分危机。 谁也不知道这一分危机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一旦爆发,他们又能不能接的住! 一整夜的时间,马哈木就坐在那营帐之中苦思冥想。 “难道,那朱瞻基是为了将也先他们困在城中?” 一瞬间,伴随着这个念头在脑海当中浮现,马哈木瞬间便明白了那朱瞻基为何指挥修建城池的所有将士都全部撤退了。 他们草原联军可以阻截明军的补给线和粮草。 那他们明军又为什么不行。 就好像之前明朝军队在那城池当中一样,没有补给,没有粮草。 甚至于,在和当初的明军比起来,也先他们的五万人驻扎在那城池当中,更像是一座孤城。 因为他们无法像当初的明军一样,可进可退。 明朝军队在没有粮食以及补给的情况下,他们还可以随时的离开城池,到其境内运输物资和补给。 但也先他们却不行,一旦在明朝军队将其围城的情况下,他们便只能固守在那城池当中,没有补给,没有后勤,没有任何援军。 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对于明朝军队而言,自然是最好的情况。 因为在这之前,明朝军队就算再想将他们草原各部族的军队围困,但因为草原各部族大军的机动性,他们压根没有办法去围剿。 可如今不一样了。 他们草原各部族的大军,有足足五万人在那城池当中,他们就是不想打,也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马哈木恍然大悟。 这一刻他终于是想明白了那以往经常做出惊人之举的明朝太孙朱瞻基,为何这次表现的那么糊涂和愚蠢。 并不是他糊涂和愚蠢,而是他早就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局面有了精准的预测。 并且很清楚,在这样的局面下,他们明军并不亏! 不过在想明白这一切后,那马哈木原本脸上的忧愁之色,却反而是不见了。 甚至带上了笑容。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之前异常的发愁,那是因为他看不明白那明朝太孙朱瞻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可如今,他知道了。 只要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那这个危机就算是解除了。 这一次他们大军出动,他可是早就预料到了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局面,所以便命那五万名的骑兵大军带足了食物。 光是其本身带的食物便足够一个多月食用了。 那些明军虽然非常擅长打这样的城池战,但是这次他们前来草原,因为是与草原各部族的军队打仗,所以他们也压根没有带任何的攻城工具和武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说白了也没有任何的优势。 大家都是同一个起跑线,没道理明军就能随随便便的攻破城池。 想明白这些后,那马哈木便按照之前的计划,在天亮之后带着已经集结好的大军,开始朝着柏海儿湖的方向而去。 整整十多万的草原联军,浩浩荡荡的开拔。 而另外一边。 整个明军也如同那马哈木的猜测一般,开始集结大军,准备朝着柏海儿湖的新建城池开拔。 此时镇北城的将军府内。 几乎军中的所有将领们都聚集在了这里。 他们每个人要么是在昨夜,要么是在今天一早,都听到了那柏海儿湖新修建的城池被那些草原部族的大军给夺走的消息。 这事可绝不是小事。 很快便引起了全军的震动。 而那皇上朱棣,也是在知晓了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召集了所有人在将军府的大堂之中议事。 同时,不管商议的结果是什么,出兵是肯定的。 所以明军的五十万大军很早便在皇上朱棣的命令下,开始了开拔之前的准备。 此时镇北城将军府的大堂之中。 皇上朱棣稳坐在那龙椅之上,从外表来看,神情十分的淡定,并没有丝毫因为城池丢失的事情而愤怒的情绪。 这倒是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惊讶。 很快,在几乎所有军中的将领们都来到了这里后,那皇上朱棣也随即开口道:“消息你们应该都听到了吧?” “那些草原人组成的联军,派出了五万多的骑兵大军,突袭了我们新修建的城池。不过好在太孙机敏,并没有让那些草原人得逞,第一时间便带着大军撤了回来,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伤亡。” “不过那座城池我们明军修建的,自然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他们给抢夺走,朕的意思是出兵讨伐,从那些草原人的手中将城池再抢夺回来,诸位都有什么意见?”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皇上朱棣在面对这么紧急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丝毫的着急。 说话做派也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好像在磨洋工似的。 让在场的众人看到后,都觉得皇上似乎并不是太看重那城池似的。 不过,不管皇上如何,那是皇上的事情,如今既然问题已经出了,在场的众人自然是该思考如何将那城池再拿回来。 那汉王朱高煦在听到老爷子的话后,便第一时间有些发愁的说道:“皇上,那城池如今已经落入了那些草原人的手中,还有五万多的兵力驻扎在其中,以这城池的坚固,我们怕是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来啊。您也知道,攻城这事儿最是损伤兵力,守城的将士以一挡十,甚至是以一挡百,那都是常有的事儿。” “我明军虽然兵力众多,但强攻也不是一个办法啊。再说了,这次我们过来,因为是打这些草原部族,也压根没有带任何的攻城器械啊。” 汉王朱高煦第一时间便将目前攻打城池的困难说了出来。 在听到汉王朱高煦的话后,那一旁站着的赵王朱高燧,以及其他的军中将领们,也都纷纷附和。 汉王朱高煦虽然在那朝堂之上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力,但是在这军中,还是很厉害的。 基本上各处各营的将军统领们,都有他曾经的部将和部下。 甚至于就是他自己亲自安排的。 相比于之前提起攻打城池的事情,在听到这老二朱高煦的话,以及周围那些将领们附和的声音时,那龙椅之上坐着的老爷子朱棣反倒是精神头十足。 在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在场这些附和的将领们后,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却将这些人的名字都暗暗记在了心中。 就在这时,那英国公张辅却突然走了出来,对着那龙椅之上的朱棣说道:“皇上,汉王殿下所说的这些并没有错,我军如果强攻的话,在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可能攻下城池,那么高的城墙,我们压根没有任何的办法翻越。” “如果强攻的话,不说伤亡多少,关键是这城池根本就打不下来。” “所以,末将以为,强攻万万不可。” “但如果想要破城,也不是只有强攻一个办法。自古大战,破城者,十有八九是靠着围困,断其粮草补给,最终迫使他们突围或者祈降。所以末将以为,可派出大军在那城池的四周安营扎寨,也不攻打,只断其粮草补给,将其围困住,使其不攻自破。” “若那草原各部族的大军敢企图营救,驻扎在那城外的大军正好可以与你决战!” 随着那英国公的话说完,龙椅上的朱棣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总之,这汉王朱高煦和那英国公的办法都很简单。 一个说不能强攻,另外一个说要围困住,断其粮草,逼迫他们自己出城。 总的来说,就那么回事。 也没什么值得称赞的。 不过,就当那英国公张辅的话刚刚说完后,一直都安安静静站在角落之中,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于谦,却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 他对着那龙椅之上的皇上拱手说道:“皇上,臣以为不妥。” 如今的于谦虽然没有任何的官职,也就是一个养马的大头兵。 但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所以他面对皇上自称个臣,倒也不算错。 只不过之前那于谦在面对皇上朱棣还有些不服气时,他可是一直是在自称‘草民’的。 听着那于谦更改后的称呼,皇上朱棣倒是先笑了笑,然后问道:“你一个养马的认为不妥?好,那你就在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们面前说说,哪里不妥。” 那于谦也没有为皇上打趣他的话而生气,皇上对他的好,他是清楚的。 在明白这些的情况下,他自然也不会为了这么一两句打趣的话而不高兴。 随即,便在场中那些将领们的笑声中,说道:“刚刚英国公所言,不能强攻,以围困敌军为首要,臣记得合适。但对于英国公所说,与那草原大军在城下决战,却觉得十分不妥。” “尽管我明军人数众多,还有火炮火铳,正面作战不惧于那草原大军,但是,此次与往日不同。那从草原大军多为骑兵,若他们在正面与我军对战之时,一旦那城中的五万骑兵也冲了出来,攻击我军的后方,我军岂不是立刻便腹背受敌了吗?” 听着这于谦的话,在场众人也都不是傻子。 在听到这种可能后,一个个心中还真有些惊讶。 因为他们清楚这种情况是可能发生的。 一旦腹背受敌,大军阵营一乱,明军的优势可就荡然无存了。 那英国公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主,想了想后,也是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按照你来说的话,又该如何应对?” 听着那英国公张辅的话,于谦还真是一点也不怯场,毕竟是醉酒大闹御宴的人物,当即便说道:“若是由我应对,也会如国公大人所言,以切断敌军粮道补给为先。但我不会围城,我只会将大军的大营驻扎在那城池的不远处的有利位置,如靠山之地,利于防守。” “同时,派出斥候在城池四周探查,一旦发现有敌军运送补给和粮草的人马,便立刻派出骑兵大军,沿途阻截。总之就是一句话,大军不轻出,避免城下决战,腹背受敌。见招拆招,稳妥应对。” “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与敌军展开决战,我军有地形优势,并且视野开阔,敌军若是来攻,可提前布置好阵型。我军的火器也可以发挥出其最大的作用,在敌军来袭的过程中便提前进攻,扰乱其进攻的节奏和速度。” “同时,也不会因为距离城池太近,而被那城中的五万骑兵突然发难,近距离冲入我军阵中,导致大军阵型大乱。” 不得不说,这于谦到底是熟读兵法,天赋不错的同时,最近在皇上的身边也是学到了不少。 明白了这两军交战,以正和,以奇胜的精髓之所在。 两军交战,尤其是几十万人的大战,一个稳字,胜过了一切。 瞧着于谦没有了往昔那满身的浮躁之气,用兵之时也是事事以稳为首,不管是那龙椅之上坐着的老爷子朱棣,还是下面静静看着众人争论的朱瞻基,都十分的满意。 以他如今这本事,不敢说能有多大的成绩,但将其扔到一处边境,镇守一方,还是十分稳妥的。 最起码能保证边疆不乱,不出大的乱子。 单此一点,便可胜过这世上许多所谓的奇才。 在听完这于谦的话后,那英国公张辅也是颇为欣赏的说道:“皇上,到底是您身边的人,一个养马的,这兵法学的都很扎实啊。” 闻言,那龙椅之上的老爷子朱棣顿时便笑了一声。 这英国公张辅乃是他身边的老人,对于这张辅有多大的本事,他朱棣还是清楚的。 别看这表面好像于谦说的句句在理,但其实这些道理那张辅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不过当时这英国公张辅在说的时候,是对皇上说的,他们二人知根知底,有些话是不需要说太明白的。 一句围困,其实便表达了所有。 至于那于谦所说的道理,都是二人之间不需要多言的东西。 因为这些都是带兵打仗的基础。 张辅身为皇上朱棣身边的老人,重臣,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不然他也不能拿下安南。 不过,在场的人大多并不清楚这些。 能看明白这些的,整个场中不超过三个人。 而那第三个人,正是朱瞻基。 朱瞻基自后世而来,又怎么会不清楚这位英国公张辅的本事,后世不知道多少人都在遗憾,若是由这位英国公张辅能够镇守在安南,整个安南也不会丢。 这样一来,后世的华夏,可就有了直达印度洋的入海口。 安南的战略意义,非常的重大。 因为这个地方,可以通过印度洋,直达中东地区。 那里有什么,众所周知。 不过,就当在场所有人还在商议该如何应付这次的作战时,那龙椅之上的老爷子朱棣却像是看戏看烦了一般,抬手打断了在场众人的议论之声,然后看向了那站在一旁的大孙子朱瞻基,说道:“太孙,此次草原部族大军突袭拿下城池,虽然事发突然,但那城池毕竟是在你手中丢的。既然如此,这次便由你率军前往吧,将城池拿下,回来见我。” 随着那龙椅之上的皇上朱棣在说完这话时,这场中的人顿时都愣住了。 倒不是说不应该由太孙去重新将城池拿下,关键是皇上那句“由你率军”...... 这次出兵可不同以往。 这次出兵,很可能会遭遇到那草原大军进行突袭决战。 所以,兵力绝不可能少带了。 这点是在场所有将领们的共识。 原本一直以为会是由皇上朱棣亲自带领大军,却不曾想,这次皇上竟然不打算亲自率军。 即便是皇上不亲自率军,这场中能够率领大军的也大有人在,比如汉王、比如那英国公张辅。 就算是那大将陈懋,也绝对要比这位太孙殿下更合适的。 这位太孙殿下脑子再好,那也是第一次上战场啊。 根本没有任何带兵与敌作战的经验。 如今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率领几十万的大军,就这么交给这位太孙殿下了? 要知道这位太孙殿下可是刚刚舍弃了那新修建而成的城池,带着人跑回来了。 虽然皇上并没有责怪,甚至还以机敏来赞赏没有伤亡一人。 这里是战场,最终论的是成败,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伤亡。 若是全部躲回家,那自然是不会伤亡一人的。 就是换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替换到当时太孙殿下的处境,他们也都会第一时间率领着麾下的士兵,冲进那城池当中与外面的草原部族骑兵大军对峙。 在对方只有骑兵,并且我方有城池守护的情况下,坚持两天的时间,简直太轻松了。 甚至主将交代两句后,回到那城中睡大觉都行。 可偏偏那太孙殿下却选择了唯一一种会失去城池的选择。 当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他们也并不是很惊讶,毕竟太孙殿下第一次统兵,慌乱之下抉择错误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在皇上夸赞那太孙殿下的时候,在场的众人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出面诋毁。 可是,明明在知道这些的情况下,皇上却还偏偏要太孙殿下来做这次的主帅,这就太不合理了吧。 一时间,所有在场的将领们都纷纷的与身边人对视,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这么做。 只有少数几个了解皇上心思的人,才能隐约的猜到,之所以选择太孙殿下来做这一次的主帅,可能与今后的继任之君选择有关系。 如果是在皇上已经决定要立太孙殿下为继任之君的情况下,那么此次选择太孙殿下来做主帅就非常合理了。 不过,就算在场的众人再疑惑,再不解。 也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一下子同时得罪大明朝最有权势的两位。 而那朱瞻基,也在听到老爷子的话后,第一时间便拱手说道:“皇上放心,孙儿定不辱使命。” 龙椅上的老爷子朱棣点点头。 不过,他也没有真的为了让自己孙子在军中树立威信而置明军几十万人于险地,在命朱瞻基为主帅的同时,也第一时间说道:“此次出兵,英国公张辅,你为副帅,辅助太孙指挥大军。” 闻言,英国公张辅当即便躬身领命道:“臣领命!” 同时,皇上朱棣继续说道:“陈懋。” “末将在。” “朕命你为前军主将。” “末将领命!” “汉王!” “儿臣在!” “你为后军主将!” 听到自己老爹的话,汉王朱高煦虽然对老爹给他的这个军职有些不满意,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当即道:“儿臣领命!” ............. 伴随着那龙椅之上的皇上朱棣将这些人全部任命完后,便又看向了身边的于谦,说道:“于谦。” “臣在。” “你也别在这城中待着了,去跟着太孙吧,看他哪里缺人手,你就补上去。” “臣领命!” 当老爷子朱棣将所有的任命都说完之后,便对着那场中央首位站着的朱瞻基说道:“行了,带人去吧。” “遵旨!” 说完,朱瞻基便第一个转身,带着身后那些被点到名字的将领们,朝着那城外而去。 在众人走出那将军府后。 那英国公张辅和那大将陈懋,便显得心思重重。 似乎都在想着什么。 从刚刚皇上的那些任命来看,皇上似乎对这一场仗十分的自信。 不仅没有亲自率军出战,命太孙殿下为主帅。 还将那汉王任命为了后军主将...... 这什么意思? 虽然话没有明说,这怎么看都像是皇上在故意压制汉王,怕其抢功。 作为皇上曾经的左膀右臂,帮皇上统兵的人,此次出兵,赵王留在了城中不动。 汉王则被任命为了一个后军主将..... 这意思,也太明显了吧? 难道,皇上真的已经决定了? 常年在皇上朱棣身边的英国公张辅和那大将陈懋,显然对皇上的心思也猜的最准。 在思考这次这仗该怎么打的同时,也在思考着他们自己今后选择的问题。 既然皇上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他们这些老部下要是再不醒焖,皇上可就要生气了..... 很多时候皇上让你做什么,可不会真的站在你面前,让你选择。 一句话,一个动作,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若是下边的人不跟上,要么会认为你不懂事,要么就会直接将你踢出去了。 每个人的身边都会有圈子。 皇上亦是如此。 而当你被踢出皇上的圈子后,其结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 “大侄子,这次玩儿现了吧,刚刚建好的城池就这么被那些草原人给抢走了。”行军队伍的前列,朱瞻基的二叔朱高煦,对着身边的大侄子朱瞻基说道。 听着自己二叔的话,朱瞻基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笑了笑说道:“一座城池罢了,他们想要,给他们就是了。” 听着朱瞻基这轻松的话,不仅是那汉王朱高煦,就连身边的于谦、英国公张辅,以及那大将陈懋,都略微有些惊讶的看向了朱瞻基。 正所谓胜不骄败不馁。 不管这位太孙殿下到底指挥军队的本事如何,但这份心态到底有些让人刮目相看。 这份心性,也像极了当今的皇上。 “你倒是口气大。” “一座城池说丢就丢了,一点不含糊。不过也是,你小子两月就能建出一座城池来,丢了再建一座就是了。” 对于自己二叔故意挤兑的话,朱瞻基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自家人,平日里在一起不就是互相挤兑吗。 他早已习惯了。 不过,那汉王朱高煦还是郑重的提醒道:“这次老爷子可是钦点了你做这次攻城的主帅,一会儿怎么攻城,你可得想清楚了。这攻城不是儿戏,冲上去的都是将士们的命。” 朱高煦虽然对老爷子的任命有些不满意,但并没有因此而与朱瞻基产生什么嫌隙,还是很认真的提醒着。 对于二叔的嘱咐,朱瞻基也没有托大,说道:“二叔放心吧,这些侄儿还是知道的。” “知道就好。” 伴随着明朝大军不断的行进,他们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不过也能理解,那城池就在那里,难不成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就当朱瞻基所率领的大军还在路上慢悠悠的行军时,那另外一边的草原各部族大军因为机动能力强,已经是远远超过了明军的行军速度。 也必然会在明军之前率先赶到那城池处。 不过,他们似乎也并不急于赶去。 他们前往那里是为了威慑赶去的明军,并不是要提前进驻城池。 那城池当中已经有五万人了,再多也没有太多的作用,反倒是在外边,依靠着大军的机动力,可以给明军造成很大的威慑力。 作用也更大。 两日后。 在草原各部族的大军已经提前赶到目的地的情况下,那明军的大军这才慢悠悠的赶到了这里。 在那柏海儿湖边上选择了一处利于防守的位置后,大军便开始在那里安营扎寨。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仿佛是在按照那马哈木所预料的一般,想要在这城池的周围驻扎,同时切断城内的补给和粮草。 在看到明军的所有举动后,那草原联军之中的马哈木也是露出了微笑。 因为截止到目前,他已经将明军的所有行动,都精准的预料到了。 他做这些倒不是真的想要将明军给击败,他很清楚,能够击败明军的可能性已经完全丧失了。 如今他最大的目地就是将这一座城池给守下来! 逼迫明军彻底的放弃这一座城池。 同时放弃在其它地方建造城市的念头。 就这么熬下去,直到那些明军熬不住,退兵。 虽然那镇北城还在明军的手中,但只要能够将明军这次的北征给拖到撤兵,他们就还有非常多的机会,将这镇北城给拿下来。 可惜,他的这个念想注定不会实现。 当明军在那城池外寻找好了地方安营扎寨后,第二天,朱瞻基便直接下令,命明军开始对那城池开始了进攻。 随着那明军开始进攻之后,那草原大军的大营之中,马哈木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消息。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那马哈木还十分的疑惑。 按照他对那明朝皇帝朱老头的了解,他绝不会这么急躁的就动手。 面对拥有城池的草原大军,他们却要选择强攻..... 不过,很快,当斥候小队的探子传回明军内部的消息后,那马哈木便立马明白过来。 原来这次率领大军的并不是那朱老头,而是那明朝的太孙,朱瞻基。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那朱老头子为何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选择让那太孙率军。 难不成,那朱老头身体出了状况? 不过,对于那明朝的太孙朱瞻基,他马哈木也绝不会轻视,在他看来,这位太孙的手段,可一点不比那朱老头差。 自己一个不小心,可能真会被那小子给算计到了。 所以,第一时间那马哈木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一连几日。 明军的进攻在那城中五万兵力的防守下,不出意料的全部被击退。 此时的明军大营之中。 汉王朱高煦、英国公张辅、大将陈懋,甚至于那于谦,都来到了朱瞻基的面前,劝说道:“太孙殿下,不可再强攻了!这样的强攻之下,对方在有城池防守的情况下,我们的进攻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随着那英国公张辅的话说完,一旁的汉王朱高煦也是说道:“大侄子,当初我们在老爷子面前就说过了,这强攻绝对行不通的,再这么强攻下去,我们的伤亡就太大了!” 然而,听着众人的话,此时坐在那主位之上的朱瞻基,却丝毫不为所动,说道:“皇上派我过来,可不是来这里看风景的。不强攻,难不成真的要等那城中的敌人自己出来投降吗?” “如今天气已经渐渐凉下来了,不出十天的时间,这草原之上就要下雪了!” “到时候,我们这大军是退还是不退?!” 听着朱瞻基的话,在场的众人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尤其是那些将领们,面对的是太孙殿下,这次大军的主帅,怎么可能与他硬碰硬的对峙。 可是,这场中却有人不在乎朱瞻基的身份,那汉王朱高煦皱着眉头,对朱瞻基说道:“此事不是小事,一旦我们伤亡太大,那草原人就会全部扑上来了!到时候,别说是克敌了,我们自身都会不保!” 但朱瞻基却依旧不听这些,坚持说道:“我不听这些!要么,跟我在这里将这城池攻下来,要么,就回你的后军呆着去!” 随着朱瞻基此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都是愣住了。 根据以往对这位太孙殿下性情的了解,他是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 往日里做事情十分有见解的太孙殿下,这次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尤其是那于谦。 他可是很清楚,他们这位太孙殿下背地里可是有很多的手段都不被众人所得知的。 光是那精准预测到粮草危机这一点,便可以看出,这位太孙殿下绝不是什么好大喜功,急功近利的人。 可如今到底是怎么了。 这人突然间就像是变了性情一般。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坐了这主帅的位置,所以导致其心性大变? 就为了在皇上的面前邀功? 相比于那于谦,一旁的英国公张辅和那大将陈懋显然想的更多。 他们很清楚,如今皇上应该是有意让太孙殿下做继任之君的,就算不是太孙,那也是在汉王和太子之间选择了太子。 难不成,太孙如今的变化,是因为要跟汉王争夺未来的皇位? 就当在场的众人都心思各异的想着什么时。 那场中被朱瞻基一句话给堵在嗓子眼的汉王朱高煦,一时间也是怒发冲冠。 “朱瞻基!别以为皇上让你做了主帅,你就可以胡作非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里是军营,不是朝廷!不是你随便胡闹就有人给你擦屁股的地方!那些草原部族,可不会对你留情!” 然而,那主位上的朱瞻基在看到汉王朱高煦如此顶撞时,也是再也忍不住,当即便对着那营外喊道:“来人!给我将汉王押下去!” 看着场中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在场的众人也都来不及去细想了,纷纷跑到了场中央,对着那主位上的朱瞻基说道:“太孙殿下!汉王殿下也是为了大军着想,还望殿下不要动怒!” 可是,面对在场众人的求情,那汉王朱高煦却丝毫不给领情,对着众人说道:“不用劝他,一个小王八蛋,做了个主帅还真把自己当皇上了!” “你就在这,我自己走!我倒要去问问皇上,你这个主帅是怎么当的!” 说着,便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了大营。 走出去时,还气愤的四处泄愤,丝毫不给朱瞻基留半点的颜面,当着营中那些四处值守的士兵便臭骂着朱瞻基。 将那营中的士兵看的一愣一愣的。 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导致这汉王竟然与太孙殿下当场翻脸了。 此时虽然已经入夜了。 但汉王与太孙殿下翻脸的事情还是很快便在这军营之中传了出去。 毕竟,这对于他们这些身份卑微的士兵而言,可是惊天大新闻。 就当这个消息在军营当中四处传播的同时,那军营的主帐内。 不管是那英国公还是那大将陈懋,都还在费尽心机的劝说着他们面前的太孙殿下。 “殿下,万万不可啊!最近几日攻城,已经是死伤了不少的将士,若是再强行攻城.......” 可是,不管他们这些人怎么说,朱瞻基都仿佛是铁了心一般。 见他们怎么劝说都没有用,在场众人也只好作罢。 在答应按照朱瞻基的意思明日继续攻城的同时,也是在心中期盼着那离开的汉王能够早日见到皇上。 自从来到了这里后,这位太孙殿下便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参一手。 不管是大军的布阵,还是其他什么事情,不管懂不懂,都必须要按照他的意思来做。 神机营作为他们大军的阵心所在,更是在太孙殿下的要求下,直接被挪到了大军的前端。 就为了能够炸到城池里面的人。 这样的举动,简直让他们这些将领们忧心忡忡。 火炮阵地,那可是大军的关键所在,是命脉! 一旦火炮阵地出了问题,那就是整个大军覆灭的危机。 距离那么近,万一那城中的人突围出来,配合那外围的草原各部族大军来里应外合,大军危已啊! 这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将火炮阵地摆在敌人脸前的。 这可是他们克制草原大军骑兵的杀招! 其实,此刻又何止明军内部在疑惑朱瞻基的所作所为。 即便是那草原部族的大营之中,那马哈木也被最近这些日子里那明军的所有举动给震惊了。 他马哈木打了这么多年仗,还真是头一次有人这么打仗的。 这简直都不是在攻城了,这不就是送死吗? 可是因为他以往对那朱瞻基的印象,所以始终都将这一切当做了朱瞻基在故意的挖坑。 只是,这坑挖的也太明显了吧? 摆出一副不会指挥打仗的样子,故意引诱他们决战? 此时的马哈木也彻底被这一切给弄糊涂了。 就当马哈木百思不得其解时,主帐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报!有密报!” 听到这话,马哈木当即说道:“进来!” 随着外面的探子进来后,一封密报立马被此人给送到了马哈木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密报,马哈木也是第一时间便拆开看了起来。 这是来自于明军内部的密报,或许能告诉他那朱瞻基到底在搞的什么鬼。 而伴随着他将这封密报打开,仔细查阅后。 那马哈木的脸色,却瞬间比原先更加的凝重了。 因为这封密报之上赫然写着:汉王反对强攻,太孙为皇位贪功,执意强攻城池。叔侄当众翻脸,汉王连夜带兵返回镇北城! 除此外,其中还写到了太孙生平从未有带兵打仗的经验。 看着这些,不由的让那马哈木对自己之前的推断有了怀疑。 难不成,这一切真的是自己高估了那明朝太孙? 不过,不管那马哈木如何的怀疑,但他的头脑还是很清楚的,如今一切都还没有搞清楚,绝不可轻动! 第二天一早。 天才刚刚亮。 明朝大军便又开始了对那城池的进攻。 不仅如此,这一次攻城的并不像前几次,只用了少量的兵力。 而是全军出动! 从城池四个方向全面攻城! 当那草原大军中的马哈木在手下人的提醒下,来到那山丘之上观察明军动态时。 那马哈木简直整个人都呆住了! 就算这一切都是那朱瞻基故意挖的坑,为的就是引诱他们草原各部族的人马与他们决战。 可这些人也太看不起他马哈木了吧! 明军除留守镇北城的五万人马外,剩余的四十五万兵力,竟然分成了四份,围攻那城池的四面! 难道那明军当中就没有人知道,他马哈木还带着十多万的大军在周围伺机而动吗! 想到昨晚自己看到的密报,想到错过今日,很可能那明朝皇帝就会亲自过来。 到时候想要在那明朝皇帝手中再找到这么一个绝佳的良机,将再无可能! 想到这里,那马哈木也不再犹豫。 稳固然重要。 但战机绝不可错失! 错过今日,将再无可能! 四十五万大军,分兵四份,神机营的火炮阵地设置的那么靠前,只要等他们这里的骑兵大军一动,那城中的孙子也先必然会看出他马哈木的意图。 里应外合之下,顷刻间便可先破明军一面大军。 其余三面明军兵力分布散乱,大胜之下,将其全数击败不是难事! 在这样的局面下,那朱瞻基还能有什么手段? 还能有什么埋伏? 就算有一些小手段,在如今大势之下,也必然回天乏术! “来人!” “在!” “召集大军!” “是!”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来,给你们看一场烟火 热门推荐: 站在那山丘之上,马哈木的眼神微眯,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在明军如此阵型之下,别说一个小小的埋伏了,就是那明朝皇帝朱老头亲自来了,他马哈木又有何惧? 大局已定! 伴随着早已准备好的草原大军开始从远处奔袭而来。 此时那城池下,明军之中正在围城的朱瞻基,却时不时的朝四周看两眼。 “这老东西,还真是人老奸、驴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都这模样了,这马哈木还不敢动手吗?要是再不动手,我可就没有时间再跟你磨叽了.....” 站在那龙台之上指挥全局的朱瞻基,在心中默默的滴咕道。 也在此时,跪在那朱瞻基面前的英国公张辅还在不断的祈求着。 “太孙殿下!如今我明军的战阵太过危险!那草原各部族的大军,可就在四周伺机而动呢!以我军如今的战阵,草原骑兵大军一个冲锋,我明军将瞬间分崩离析!太孙殿下! !” 此时那英国公张辅,可谓是声嘶力竭了。 埋首跪在朱瞻基的面前,却没有得到朱瞻基丝毫的回应。 一旁的那些将领们,也一个个都是满脸的焦急忧虑。 战场之上,一个错误的指挥,片刻之间就可能有灭顶之灾。 可如今整个明军不光战阵被搞的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兵力还被分出去了大半,如今他们所在的中军,后方更是没有任何的防守,也没有任何的援军。 一旦后方被攻击,连调兵的余地都没有。 因为整整四十五万的大军,全部被派遣出去参战。 之间没有任何配合! 看着那英国公张辅独自劝谏,一旁的其他将领们也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来到了朱瞻基的面前,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起来。 “太孙殿下!” “殿下!” “殿下!末将恳求太孙殿下暂且退兵! !” “...........” 如今在场的这些将领们已经不再考虑强攻城池带来的伤亡了,这个时候大军的战阵和布置,等于是自己躺在了敌人的面前,就等着敌人的凌辱了。 只要敌军一动,整个明军瞬间分崩离析! 而这里聚集的,则是整个大明朝的精锐之所在啊! 全国精锐尽皆在此。 一旦没有了这些兵力,且不提日后敌军袭扰明军边境。 就是那身处镇北城中的皇上,也必将因为明军的分崩离析而被敌军围城。 就算靠着城池的坚固可以固守。 但长久以往,也绝逃不过被围困擒拿的结局。 如此一来。 整个大明朝,就完了! 面对在场众人的苦苦劝说,那站在龙台之上的朱瞻基却丝毫没有半点的理会,依旧指挥着全军全力攻城。 彷佛今日一定要拿眼前城池一般。 任何人劝说都不行! 就当在场所有人都还在期盼着汉王能够早日的将皇上带来,阻止这一切,同时期盼着那草原的联军不敢动手之时。 在明军一阵阵的喊杀声中。 明军所在的大地都彷佛出现了震动一般。 尤其是那跪在地上的众多将领们,也都在一瞬间发现了这一情景。 所有人都抬头朝着远处望去。 站在高处,越过重重明军,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那草原的边际,出现一整片,犹如蝗虫过境一般,黑压压的场景。 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在场所有的将领们都心如死灰。 口中喃喃的说道:“完了.......” 虽然眼前那一片黑压压的存在,他们还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身份, 又是什么人。 可这是哪里? 这里是草原,是草原各部族的地盘。 而他们明军这些外来者,在这里就是一支孤军的存在。 他们不可能得到任何的援助。 尤其是如今所有的明军的兵力都已经聚集在这里的情况下,那么多的骑兵大军,绝不可能是他们的人。 唯一可能的,只能是那草原联军剩下的骑兵大军。 十多万的骑兵大军,一旦杀入到如今这种战阵,这种兵力的明军内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不言而喻。 与此同时。 就当那朱瞻基也站在那龙台之上,看到了眼前这一幕时,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更没有像这些将领们一样,满脸的绝望。 相反,他的脸上还带了一丝计策得逞的笑容。 也在这时,在目睹了眼前这一切的英国公张辅,虽然心中充满了无奈、绝望、悲哀。 但他到底是跟随着老皇帝朱棣征战了多年的大将。 不然也不可能位及国公。 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他又是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朱瞻基说道:“太孙殿下!敌人骑兵大军已到,还望殿下可以速速带人离开这里!这一战,我明军绝无半点胜算,若太孙殿下留在这里,必然逃脱不了被生擒的局面。” “还望殿下可以以大局为重,速速带人离开,返回镇北城内,带着皇上返回朝廷,命各地边军严防死守,匹马不得入关!” “如此,方能保证大明不乱!” “一旦皇上被困,整个大明,大乱将起,那元末的场景,又将在如今再现了!” 伴随着那英国公张辅绝望的祈求声,周围的那些将领们也一个个的反应过来。 虽然对于这位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太孙殿下他们并不担忧,可是对于皇上,他们却都是忠心的。 一时间,纷纷学着那英国公张辅的模样,跪在了朱瞻基的面前,拼命劝谏着。 此时站在那龙台之上的朱瞻基,瞧着眼前这一幕,却是不急不缓的走了下来。 当他来到那英国公张辅的面前时,缓缓弯下腰,伸出双手将那跪在地上,整个脑袋都埋在地上的英国公张辅扶了起来。 “让英国公忧虑了。” 听着自己面前朱瞻基那平静的语气,以及此刻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表情。 那英国公彷佛又看到了以往那个谦虚有礼、运筹帷幄、足智多谋的太孙殿下。 一旁的其他将领们,也都微微的抬起头来,看向了那英国公面前的太孙殿下。 瞧着自己面前的英国公以及周围将领们的眼神,朱瞻基笑了笑说道:“诸位,都起来吧。” 说完后,便缓缓转身,来到了那龙台之上,望着远方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草原联军的骑兵大军,朱瞻基丝毫没有像这些将领们一般,惊慌失措,不急不缓的对着身边的传令兵说道:“来人!” “传令三军,所有人后撤五十步!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刀盾兵上前,阻挡骑兵冲击,长矛兵长矛对敌!不求杀敌,卸去敌军冲击力!” “前后叠加五层!” 随着朱瞻基说完,那一旁站着的传令兵还有些懵逼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时,朱瞻基却立马冷喝一声,道:“还不去办!” “是!” 在那第一个传令兵转身离开之后,朱瞻基便又对着第二个补上来的传令兵说道:“命令神机营!火铳兵上前,位于刀盾兵之前,以火铳对敌!” “命火炮阵地,在敌军进入攻击范围后,火力全开!新型火炮全部投入使用,不要计较弹药,全力将敌军第一波冲击拦下来!” “是!” 传令兵大吼一声,转身下去传达命令。 这时,第三名传令兵也来到了朱瞻基的面前。 “传令城池东西两侧大军,即刻回防,于左右两翼进攻,对敌军形成合围之势!” “是!” “来人!” “传令五皇孙朱瞻!率五军营两万骑兵即刻出击,绕至敌军后方,阻截敌军逃亡之路!” “是!” 随着朱瞻基这一声声异常冷静,又有条不紊的命令下达,在场的所有将领们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不明白,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要在今日将身后城池拿下,不惜一切代价,看似荒唐至极的太孙殿下,这一刻怎么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前后反差如此巨大。 尤其是从太孙殿下刚刚的命令来看,彷佛这一刻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 而他所做的一切,也就在等这一刻。 之前在他们看起来荒唐至极的那些安排。 命骑兵攻城,命只有长矛兵,步兵的五军营在城池两侧攻城...... 这一系列的举措,到了此刻却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目标是攻城。 那这一切自然是极为不合理的。 可如今,当目标变成对敌军骑兵大军合围时,却变的那么合理。 彷佛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而准备。 就当在场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震惊当中时,那龙台之上的朱瞻基却缓缓回过头来看向了众人,说道:“诸位,大敌来犯,诸位还要继续站在这里吗?” 听到朱瞻基的提醒后。 在场的这些将领们便纷纷惊醒过来,然后对着龙台之上的朱瞻基,躬身行礼后,即刻便按照之前他们的军职,朝着各自的军队当中赶去。 随后朱瞻基看场中仅剩下的于谦和英国公张辅,对着那英国公说道:“英国公,如今战事紧张,请你到前军走一趟,督战。” “此战,定要将那草原联军全部留在这里。” 在听到朱瞻基此话后,那英国公张辅终于是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之前种种并非是长孙殿下胡作非为,胡乱指挥,在这看似胡乱指挥的背后,其实是为了示敌以弱,诱敌深入。 从始至终,自己眼前的这位太孙殿下就没有将那城中的敌军当做真正的目标,而他真正的目标则是那隐藏在四周伺机等候的草原联军! 所有种种看似混乱的安排,全部都是为了张开一个大的口袋,将那草原联军全部都给装进去。 一战,而竞全功! 在明白这位太孙殿下其实是另有所图后,他英国公张辅自然也是对如今大军的主帅太孙殿下唯命是从了。 不过在领命之后。 那英国公张辅还是很快的便发觉了这样安排下的唯一漏洞。 “太孙殿下,若是在两军交战之际,那城中的敌军突然冲了出来,我军岂非是要俯背受敌?” “一旦被其大军冲入阵内,整个大军的阵营将被彻底冲垮,到时候恐怕局势不容乐观啊。” 在清楚这位太孙殿下对一切都有了详细安排的情况下,这英国公张辅在说话时也变得谨慎了一些,若按照他往日的说法,明军这腹背受敌之下,必然会是一个分崩离析,大败之结果。 而如今却只用了一个不容乐观来形容。 对于他口中说的这个担忧,朱瞻基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如若自己真的没有安排,那后果恐怕要比他所说的更加严重。 但既然他早已清楚了,这种可能又怎么会没有安排呢? 即便他自己没有看出来,当初在那军中,众多将领争辩时,可也说过这个可能的。 虽然当时在场的众人并没有商议出一个好的结果。 也没有人能想出一个解决这问题的办法。 面对那英国公张辅的问话,朱瞻基笑了笑说道:“英国公放心,这城中的人,出不来。” 看着朱瞻基那脸上信心十足的神态,英国公张辅也终于是心中松了口气。 既然太孙殿下将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那自己也就不需要再担心那么多,只需要按照太孙殿下的指示去督战前军便好。 做好身为臣子的本分。 随即,张辅拱手对着那龙台上的太孙殿下一行礼,道:“既然如此,那末将便去了。” 说罢,转身便离开了。 在那英国公张辅离开之后。 很快,那后方的草原骑兵大军也在这个时候杀了过来。 虽然当那远处的马哈木看到明军有了防备后十分惊讶,但不管怎么样,如今大军已经杀到,这个时候再命令退军,他压根就做不到。 况且他马哈木非常有自信,在他10多万骑兵大军的冲锋之下,就算的明军有防备,那又如何? 在其分兵到这种地步的情况下,即便就是那明朝皇帝朱老头来了,他也丝毫不惧。 加上了城中的5万兵力,可以与他们里应外合。 近距离冲击到明军的内部,这种局势之下,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此时的马哈木彷佛已经看到了明军惨败的场景。 甚至想到了将战胜明军之后,如何最大程度获取利益。 与此同时。 一支整整四万人的骑兵大军,正在极远的一处山沟之中等待着。 而那明军前军之内,英国公张辅正目光凝重的看着远处飞速靠近的草原骑兵大军。 与草原军队作战,面对敌军的冲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缓解他们的冲击力。 只要他们骑兵的冲击力无法突破明军前军的防御,那么这一场大战,明军必胜。 可如果被突破了前军的抵抗,致使整个明军阵营大乱,那就是打群架了。 结果如何,就看天命了。 想来,这也是那太孙殿下要他来督战前军的原因吧..... 不过,对付草原大军的骑兵冲击,他张辅也算是极有经验了。 面对这样的冲击,按照往日的明军战法,非常简单。 火炮先将骑兵打乱,其后火铳和弓箭打击,再之后便是刀盾兵和长矛兵组成的防守阵营。 最后由骑兵穿插进敌军停下来的大军。 致使敌军首尾不能相连。 然后长矛兵向前推进,缩小战斗范围,对敌军进行围杀。 在人数的优势下,自然可胜。 中军,御前营守护下的龙台上。 朱瞻基缓缓招了招手,将那一旁的于谦给叫了过来。 他看着远处战场的同时,对着身边的于谦问道:“之前你在给皇上写那平绒策时,我记得有一句话是,以千万将士为长城,不如以天下人心为长城。” 听到这话的于谦点了点头。 对此,朱瞻基并没有表达任何的看法,而是继续问道:“你可知,这天下人在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心吗?” 听着朱瞻基这莫名其妙的问题,一旁的于谦顿时皱起了眉头。 天下人在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心? 这叫什么问题。 不明所以的于谦,正要开口问什么时,朱瞻基却突然笑了笑,说道:“人心、真理、道德、善良、良知.....这些听起来很美好的东西,只存在于大炮的射程之内。” “记住,当你打不过别人的时候,你读了一辈子的那些书,都只不过是废纸,甚至还不如擦屁股时的厕纸。” 随着朱瞻基的话音一落。 轰! 就在这时,一声爆炸声突然响起。 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神机营火炮阵地的炮轰。 不过,相比于之前的明军火炮,这一次火炮的威力显然与往日完全不同。 五十门新式火炮,齐齐发射。 一道道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而在那些炮弹落入敌军之后,很快便出现了第二重的爆炸声。 轰!轰!轰! 在以往与明军的作战中,那些草原大军从未见识过这样的火炮。 那些被发射出来的炮弹,在落入到敌军之中后,竟然还会产生第二次的爆炸! 在那炮弹的爆炸点周围,无数正在奔驰当中的骑兵们,顿时在这爆炸之中被炸的人仰马翻。 原本速度奇快,彷佛转眼便要冲进明军大营的草原骑兵大军,在这些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中,整个前军阵营被打的一团乱。 这种超越当前时代的武器,瞬间便征服了这些草原上的狼崽子。 不管你是多么勇勐的战士,在这样的无差别轰炸之下,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 短短的时间内,几百颗新式弹药便在五十门的火炮下倾泄到了那草原大军之中。 无数的血肉横飞。 无数的惨叫声,瞬间弥漫在了整个战场之中。 一瞬间,整个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满脸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他们明军的武器! 他们的火炮,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威力! 那些曾经在整个世界都非常有名的草原骑兵,在这些炮火声中,便彷佛是纸湖的一般。 即便是那些提前便知晓这些火炮存在的将领们,也都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这些火炮,还是他们来到这草原之上后,第一次使用。 如此惊人的威力,瞬间便征服了所有人。 那站在前军之中的英国公张辅,望着眼前的一幕,震惊的同时,更是感叹于他们那位太孙殿下。 奇才。 绝对是奇才! 第一次上战场,竟然就有如此的表现。 至于那火炮,他很清楚,也是这位太孙殿下研发出来的。 这样的人,简直天生就是战场上的神! 彷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其所利用。 而一切情况的变化,又彷佛全部被其计算在其中一般。 此时在那龙台之上,朱瞻基斜着眼瞅了下身边正满脸呆滞的于谦,突然笑着问道:“于谦。” 赶忙回了回神的于谦,当即便对着朱瞻基拱手道:“殿下。” 朱瞻基笑了笑问道:“如果你是草原人,本殿下问你,现在这个时候,可还有人心、真理吗?” 随着朱瞻基的话问完,于谦当即便愣在了原地。 是啊..... 现在这样简直跟屠杀一般的场景下,还有人心、还有良知、还有那些所谓的真理吗? 那些曾经读过的圣人教诲,在这个时候,还有用吗? 一瞬间,于谦突然明白了自己眼前这位太孙殿下刚刚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而伴随着第一轮火炮的进攻。 整个草原骑兵大军的前头军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原本按照他们之前的速度,这个时候骑兵大军本应该已经抵达了明军阵前,可如今能够冲过去的人,少之又少。 而在那第一轮的炮击结束之后。 神经营的火炮阵地正在准备的第2轮的炮击。 而为了对付那些已经冲过火炮爆炸点的草原骑兵大军,明军当中的弓弩营和火铳兵,都已经准备好。 当那些人来到了他们的攻击范围内后,便立刻在那英国公张辅的指挥下,开始了射击。 砰砰砰。 火铳清脆的声音弥漫在整个战场之上。 随之而来的,则是那漫天的箭雨。 无数草原骑兵大军当中的勇士们,在这样无差别的攻击下,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无数的尸体瞬间倒在了地上。 一些幸免于难的马匹则四处的乱跑着。 此时正在大军之后,远远望着这一切的马哈木,心中焦急万分。 本以为这次的进攻将会非常的简单。 可是,他实在没有想到,那明军的反击竟然如此的凌厉! 尤其是那从未在战场上出现过的火炮。 在落地之后还会产生的爆炸,给了他们大军的先头军队很大的压力和伤害。 无数的将士们都死在了这一轮的攻击之下。 接下来的那些火铳和弓箭攻击,虽然并没有什么出奇的,都是明军往日善用的手段。 可是,也给了他们大军无尽的威胁。 不知道又有多少的将士死在了这一轮的攻击之下。 可即便如此,他马哈木就是再担忧再心疼,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冲锋。 只要能够冲破明军的阵营,后方的骑兵将会顺着这个缺口,彻底的将整个明军的阵营给冲开。 总的来说,整场战斗与往日跟明军作战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虽然在那些火炮的攻击之下,他们损失了非常多的将士。 但这些还不足以彻底的改变战局。 同时,此刻也是整个明军战斗力最弱的时候。 不管那明军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手段,只要他们能坚定的按照之前所计划的作战方法冲破明军的阵营。 那么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很快,伴随着明军的三把斧战法施展完毕后,那些草原骑兵大军的速度又开始提升起来。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草原骑兵已经冲到了阵前。 前方的刀盾兵和长矛兵,因为人数并没有太多,此时的压力已经非常大了。 好像随时都可能被那些骑兵给冲破阵营一般。 同时那些草原联军后方的兵力也正在不断的往前面冲来。 每多一秒钟,就会有更多的骑兵冲到阵前与明军厮杀。 就是那站在前军当中督战的英国公张辅,此刻也是压力倍增。 按照太孙殿下的办法,如果在明军将草原大军合围后,他们这里还没有被冲破的话,这场战斗的胜利便稳了。 一旦在两翼的长矛兵没有对草原大军进行合围前,他们前军如果已经被冲破的话。 那结果如何就不一定了。 可如今那些长矛兵因为身处那城池的东西两面,又都是步兵,想要按照太孙殿下的命令赶到战场的两翼,对那些草原大军进行合围的同时分担压力,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们这里还能够接受得住吗? 眼看着那草原大军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来到阵前,他张辅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不光是这里,他更加担心的是在大军的后方。 那城池当中的草原大军,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明军进行前后包夹? 虽然太孙殿下已经说了有办法可以解决,但一切在没有发生之前,都是未知数。 就到那前军阵前,越来越多的草原大军兵力已经赶到。 眼看着那前军的防线就要被突破之时。 身处大军之中,站在那龙台之上观察着战场上一切局势的朱瞻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对着身边的一名传令兵喊道:“动手!” 听着朱瞻基这莫名其妙的话,就当那于谦还不明所以的时候,一支五百多人的小队,瞬间便在那传令兵的大喊声中开始了行动。 他们一个个跑到了前军防守阵营之后。 在将手中的炸药包点燃后,按照事先排练的办法,站成一排,朝着密密麻麻的敌军阵营当中扔了出去。 轰!轰!轰! 一阵阵的爆炸声响起。 每一个炸药包在爆炸之后,都会将其周围的一大群草原士兵炸的人仰马翻。 这一幕就好像朱瞻基前世玩的植物大战僵尸一般,一个炸弹,炸死了无数的敌军。 在第一列的人投掷完这些炸药包后,便立刻从一旁撤去,朝着后方继续准备。 而第二排的将士们,也已经准备好了炸药包,将其当做了手榴弹般的存在,朝着明军阵前那密密麻麻的草原大军扔了过去。 在如此密集的进攻之下,那些炸药包的威力被发挥到了极致。 每一个炸药包的爆炸,都会最少导致三四名的草原骑兵命丧当场。 在这些人几轮的投掷下。 那明军阵前的压力瞬间减轻了不少。 不管是那些草原将士们被炸死了,还是在这些爆炸声中出现了慌乱的情绪。 都导致了他们对明军防守阵线的进攻出现了停滞。 看到这一幕的英国公张辅,在震惊的同时,脸上也是浮现出了狂喜之色。 眼看着明军的阵线就要防守不住了,这区区五百人的出现,却给明军争取到了珍贵的喘息时间。 不过可惜的是,这些炸药包的数量并没有太多。 虽然本身的数量并不少,但是在这几百名士兵的投掷下,消耗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 尽管这些进攻为明军带来了很大的收获。 也给那些草原大军带来了很多的伤亡。 可架不住那些草原大军的数量太多。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那前线上聚集起来的草原大军又越来越多。 但是,在看到这一幕后,那龙台之上指挥全局的朱瞻基却丝毫不着急。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明军左右两翼的军队,赶到了战场之上。 接下来,只需要再争取一些让他们不断从草原大军两翼推进,缩小战场的时间,这场战斗就胜券在握了! 此时那位于草原大军后方的马哈木以及那些草原各部族的首领们,在看到战场之上发生的变化后,一个个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马哈木!快撤兵!明军要将我们合围!” 一旁,一名草原部族的首领顿时对着那马哈木喊道。 然而这名草原部族首领所看到的变化,马哈木又怎么会没有发现? 虽然他惊讶于这左右两翼明军赶来的速度。 也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那明朝太孙朱瞻基设下的圈套。 可如今事已至此,大军已经冲进了战场之上,现在想撤,撤的出来吗? 一旦后撤,接下来出现的便是草原大军的溃败! 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了敌人,那这一场战斗便彻底结束。 紧接着会发生的便是屠杀! 与其被明军追在屁股后跟杀鸡宰牛一般的屠杀。 还不如在这个时候继续进攻,或许能够在合围发生之前,将那明军的防线击破。 此时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的马哈木,面对那名部族首领的话,也是毫不客气的回怼道:“给我闭嘴!” 说罢,便继续看向了战场。 虽然左右两翼的明军渐渐包围了上来,但好在他们的前头大军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草原大军的攻击,已经弥漫在了整个明军的防线之上,甚至有些地方的明军防线已经开始出现了溃败的情景。 这就好像那洪水冲垮大坝一样。 开始只是一点点的缺口,可这个缺口,却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彻底的冲破,连带着整个防线都出现溃败。 在高兴于前线战况的同时,让马哈木十分疑惑的是,那城池当中的五万大军,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不出现? 按照往日的情况,那城中的大军应该在他们大军冲击到明军防线时便会出动了。 他绝对不相信被自己给予厚望的孙子也先,会连这点局面都看不出来。 不由的在心中喊着:也先,快动手啊! 然而,他在心中的大喊,那城中的也先注定是听不到了。 并不是那城中的也先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动手了,而是他根本没有办法率领大军出动! 此时在那城池的南北城门前,正有无数的明军长矛兵,拿着手中的长矛,抵在门前。 同时,无数的将士正在用石头,朝着其中的草原大军投掷。 甚至时不时还会扔进一个炸药包进去。 在那狭窄的城门口,里面草原大军的兵力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 每当他们眼看着就要冲出去的时候,那明军之中就会有人突然扔进一个炸药包进来,一炸炸死几十人。 还有那石块,已经不知道砸死了多少的将士。 而那也先显然也不是笨蛋,他自然也能想到用这个办法砸明军,甚至从城头上砸更加轻松。 可是他们没有炸药! 甚至连石块都没有! 在这一座城池当中,完完全全就是一座空城! 什么都没有! 彷佛一切都被打扫干净了一般,彷佛那朱瞻基早就算到了这一切一般,压根没有给他们留任何可以守城的东西。 炸药没有,弓箭没有,石头没有,甚至连木头都没有! 干干净净! 就算他们想要拆了城池来取石头。 可是,这里的城池与别的城池完全不同。 不说拆不下来,就是拆下来一些,也都是一些稀碎的水泥,压根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此时身处城池之内的也先,要比城外他爷爷马哈木更加的着急。 如今的他突然有种感觉,身处城池当中的他们,就彷佛自己钻进了汉人的棺材一般。 而这里,就是那明朝的太孙朱瞻基,为他们这些人准备的乱葬岗! 之前因为随军携带了很多的粮食,他们是不怕被困了,可他们也出不去了! 这一座城池,就是一个打不破的铁桶! 防住外边人的同时,里面的人也绝对别想出去! 伴随着城门口的战况正在不断的以战报的形式,报到朱瞻基那里。 朱瞻基站在龙台之上,看着眼前的整个战场局势,他明白,现在也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那城池里面的人,也该为这战场之上的同胞们去陪葬了! 想到这里,朱瞻基当即便对着身边的人说道:“那城池里,可以动手了!” 一名在当初修建这座城池时便一直跟随在朱瞻基身边的副将,在听到朱瞻基的话后,脸上顿时显露出了笑容,略显激动的喊道:“末将遵命!” 随着那副将转身朝着城门口而去。 一支一百人的弓箭队伍开始来到了那城墙边上。 他们举起手中的弓箭,朝着天空,搭弓拉箭。 一支支被点燃箭头的箭失,如流星一般,开始朝着那城池当中射了进去。 射完一轮,第二轮继续,第三轮继续...... 直到..... 彭!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那城池当中响起。 所有人才停止了射箭。 而与此同时,那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便在了城池当中开始密密麻麻的响起。 当初在建造这座城池前,朱瞻基可是带了几十车的火药。 他们全部被朱瞻基埋葬在了那城池当中的各处。 当然,若仅仅只是这些的话,只要那些城中的草原将士们找到合适的地方,还是能够躲避过去的。 可惜..... 这一点朱瞻基既然能够想到,又怎么会不去解决呢? 此时的城池内。uu看书 伴随着那一声声的爆炸声响起,其中的也先虽然震惊,里面的将士们也害怕到了极点。 但爆炸虽然恐怖,可实际的杀伤力并不大。 毕竟这座城池太大了..... 这些炸药根本无法遍布整个城池。 就当其中的将士们渐渐冷静下来,不再将这些爆炸当一回事儿的时候。 那爆炸所产生的火星,一瞬间便犹如那草原之上的星星之火一般,火焰不断的升腾,火势越来越大! 彷佛那遍布海面上的石油一般,在那火星出现的瞬间,便开始以燎原之势,在整个城池之内燃烧起来! 炸药是做不到遍布整个城池。 可石油能! 这是明军在草原之上的一个偶然发现。 一个庞大的油田! 这些黑乎乎的东西,那些明军自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可朱瞻基知道啊! 虽然如今还无法将这些石油利用在它们该出现的地方。 但作为消灭这城中敌军的工具,它们可以的! 在那城池的土地下,朱瞻基在其中埋了整整一层的石油! 就连那些遍布在表面之上的沙石,很多也被那些石油给包裹过。 只不过在一层灰的覆盖下,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而伴随着这一场大火越来越大。 整个由混凝土制成的城池,便犹如一个火炉一般,开始燃烧着其中所有的一切! 不管那里面的是多么英勇的战士,都无法逃脱大火的焚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大侄子,你二叔来了 看着那汹涌而来的大火,城池内的也先瞪大了双眼。 他想过自己会死。 也想过自己会怎么死。 会死在冲锋的路上,会死在攻城拔寨的城下,会死在明军千军万马的铁蹄之下,可他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活活的被烤死! 像烤牛羊肉一样被烤死! 想到自己当初在看到那明朝太孙朱瞻基带着人马慌乱逃去,甚至连进入城池都忘了时,他心中的不屑。 想到那朱瞻基率领大军,在这城池下久攻不下时,心中的蔑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不是那明朝的太孙太过愚蠢,空有虚名,而是自己太过狂妄! 想到这几日来发生的一切,也先明白,那明朝的太孙朱瞻基,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他也先当成过对手。 当他带领着大军进入到这城池的一刻开始,他的这条命,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手中。 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就可以拿走。 而之所以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所看中的,乃是那隐藏在暗中的草原大军! 因为只有将他们这些大军全部消灭后,那明军才能彻底的将威胁到他们北方安定的隐患去除。 只有将他们这些草原各部族联合起来的联盟全部消灭,才能够将整个塞北的土地纳入到他们明朝的国土之中。 这一刻,也先终于醒悟了。 可也已经迟了。 在这漫天的大火当中,城内的所有人都无处藏身! 想到自己的愚蠢,也先悔恨不已。 眼看着那大火就要朝着他们这里席卷而来,那犹如风暴一般的火焰,就要将他们的一切燃烧干净。 也先站在那城池的墙角中,耳边听着无数将士们在大火当中痛苦哀嚎的声音,他大声的嘶吼起来! “啊!!!” 伴随着他的一声嘶吼,燎原的大火弥漫了整个城池。 看几乎都有些看不清楚的火焰,却有着泯灭一切的能力。 这位在历史上将处于蒙古西部的瓦剌部,发展到势力范围涉及整个塞北,甚至征服了女真,势力到达朝鲜北境,甚至一手打出土木堡之变的蒙古大汗,在其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便死在了这一场,明太孙为其精心设计的绝杀之局中。 这一把火,烧死了鞑靼部五万名将士,烧死了草原联军的最大杀招,也烧死了那瓦剌部首领马哈木的希望...... 城池上方那冲天的火光,还有那浓浓的烟气,吸引了战场上无数人的目光。 加上之前那城池当中传出那连续不断的爆炸声,除了正在交战的将士们,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里。 其中自然不乏那站在山丘之上正在观察着战场上一切发展变化的马哈木。 在看到那城池内升腾起来的漫天火光时,那山丘之上观望着一切的马哈木便是心中一沉。 原本在发觉城中的也先一直都没有率军冲出来的时候,马哈木便已经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但他的心中总是保存着一丝丝的幻想,幻想着自己的孙子绰罗斯·也先,可以率领着大军从城池当中冲出来,与他这个爷爷一同对那入侵他们土地的明军里应外合,将这些敌人绞杀在他们家乡的土地上。 可一切都不可能了.... 从始至终都没有冲出来的大军,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正好就能冲出来,而在那城中漫天的火光之下,马哈木很清楚,在那样的大火之下,没有人可以生还。 就算那里面的是他绰罗斯·马哈木的孙子,也不可能。 一瞬间,马哈木的双目通红。 在这一场战斗打响之前,他就想过,这一场战斗可能失败,但即便是失败了,他也会保护自己的孙子也先逃离。 逃到远远的地方。 哪怕是在一片全新而陌生的土地上,以他孙子也先的能力,也绝对可以将他瓦剌部再重新建立。 却不曾想,也先竟然死在了他爷爷之前。 双目通红,心中杀意弥漫的马哈木,看着那场中的草原大军还占据着优势,明军的阵营防线也渐渐的将要崩塌。 马哈木已经想好了在打败明军之后的事情。 他要报仇。 他要为自己的孙子报仇。 他要让所有进入到塞北草原的明军,全部留在这里! 他要所有人都为他的孙子也先陪葬! 可是.....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那草原大军很快就要将明军的防线冲垮,致使整个明军的阵型混乱,所有人陷入互相厮杀的境地当中时。 那熟悉的爆炸声再次响起。 这样的声音对于如今草原大军的每一个人而言都仿佛是魔鬼的声音一般。 因为这样的声音一响,就代表着他们草原的将士们就有人会死去。 而这一次,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伴随着那站在龙台之上,观望着整个战场形势的朱瞻基,在看到明军的防线即将崩溃,而两翼的明军即将合围对草原大军进行压缩时..... 他立刻便将他为这场战斗准备的最后一个底牌打了出来。 轰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从那些草原大军的脚下响起。 这是朱瞻基为他们准备的最后一道大菜。 地雷! 地雷在明朝本就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因为地雷这种埋入土中引爆的作战形式,早在宋朝便存在了,在明朝更是得到了很多的使用。 它在明朝的名字叫火药炮。 但在经过朱瞻基火器研究衙门的改进后,在这些地雷当中增加无数的钢珠铁珠。 通过特殊的地雷底座,使其内部产生爆炸,产生冲击力的瞬间,将会把其中无数的钢珠铁珠给冲击出来。 按照他们当初的试验,一枚地雷的方圆五米范围内,寸草不生! 虽然这样说有些夸张了,但在他们的试验下,至今还没有出现过任何一次在地雷五米范围内的生物存活的例子。 在这种大杀器的面前,就是前世那些武侠小说中的暗器之王暴雨梨花针,也不过就是弟中弟。 五米范围内,无差别攻击。 那细小的铁珠钢珠在巨大冲击力下,瞬间四散,在接触到的瞬间,会顷刻间撕裂皮肉,贯穿身体。 在朱瞻基引爆的命令下,那乌压压的草原大军之内。 一瞬间,所有埋藏地雷的范围内,出现了片刻的血雾现象。 无数的鲜血瞬间挥洒在半空中,散落之下,犹如雾气一般。 因为人数太多,加上埋藏的地雷数量足足有四五十颗,虽然在产生威力的瞬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但站在高处的朱瞻基可以清楚的看到,整个草原大军最密集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个空洞。 那些身处地雷攻击范围的草原将士们,好像都在瞬间被死神剥离了生命一般,没有太多痛苦的嘶吼,便全部软趴趴的躺在了地上。 形成了一座座的尸堆。 伴随着这些位于明军防守阵线不远处的草原将士们瞬间死亡,明军阵营的防守线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时间。 但下一秒便又有无数的草原将士们涌了过来。 倒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那两翼的明朝大军们,一个个手持长矛,正在不断的压缩着战场的空间,将其中的蒙古骑兵正不断的朝着中央赶去。 使他们的活动和作战范围不断的缩小。 自然而然的也就导致草原大军的战斗力无法完全展开。 可是,如此一来,刚刚才得到片刻喘息时间的明军阵线,便又面临着随时崩溃的可能。 就当那龙台之上的朱瞻基都没有了办法时,在那草原大军的后方,两支军队的出现,终于是让朱瞻基长长松了一口气。 率领着五军营两万骑兵在北面佯攻的老五朱瞻墡,终于是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按照朱瞻基的命令,一瞬间便率领着明军的骑兵,封住了那草原大军的退路。 与此同时。 之前与朱瞻基暗中演戏的汉王朱高煦,也在这个时候带着那早早便暗中调遣出去的三千营五万骑兵朝着这里杀了过来。 在他的身边,还有朱瞻基的三叔,赵王朱高燧。 在靠近战场的一瞬间,也不管那大军之中的朱瞻基能不能听到,为首的汉王朱高煦便高声的大喝道:“大侄子!你二叔来了!” 其身后的赵王朱高燧也是接口道:“还有你三叔!” 这赵王朱高燧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加上自己。 本来听起来挺带劲的话,可随着他吼了这么一嗓子,就十分尴尬了。 不过,当朱瞻基在远处看到这一幕时,那悬着的心也终于是在这一刻放下了。 短短片刻。 在老五朱瞻墡所率领的两万骑兵封住退路之后,二叔朱高煦和三叔朱高燧所率领的五万骑兵,瞬间便犹如一把钢刀一般,直直的插入了那被合围中央的草原大军。 这些草原大军可没有长矛,没有刀盾兵,更没有神机营和炸药。 在这足足五万骑兵远赴而来的全力冲锋之下,整个草原大军便被其在中央冲出了一条战线,整个草原大军被一分为二。 但他们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在穿过这些草原大军之后,便又从另外一个方向迂回了过来。 准备进行第二次的冲锋。 看着被合围,并且早已没有了任何战法的草原大军后,朱瞻基却在这时非但没有命人全力挤压作战空间,反而是命身边的传令兵,用一道旗帜,向远处的老五朱瞻墡传出了战术指令。 在看到自己大哥用旗语下达的命令后,那老五朱瞻墡虽然很不理解,但还是立马对着身边的人下达了命令,将其后方露出了一个缺口。 同时,在朱瞻基的指挥下,那两翼的大军之间,也故意露出了一个缺口。 当其中被围困的草原大军将士们看到有了逃生的缺口时,原本面临绝境,只有孤注一掷的他们,便仿佛在一瞬间看到了逃生的希望。 在四周全部都是明军,随时可能死去的情景下,那些所谓英勇的草原骑兵们,与正常的将士也没有两样,纷纷从那明军故意摆出的缺口下,开始迅速的逃离。 伴随着第一个人逃亡,第二个人逃亡。 整个草原大军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战意和士气,如丧家之犬一般,拼命的从那缺口处逃离。 甚至出现了人挤人,撞到一起,被马匹踩死的情景。 混乱不堪, 所有人都不再去应对面前的战斗,开始慌乱的朝着那唯一可能生还得缺口冲去。 而在这些草原大军们没有了任何抵抗的心思后,四周明军的压力瞬间消失,开始冲着那些草原大军的背后开始攻击。 兵败如山倒。 就算其中有些草原部族的小首领和统帅拼命的呼喊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原本还势均力敌,可以一搏的战场局势,在朱瞻基放出缺口的一瞬间,再也没有了任何悬念。 四周的明军士兵开始对其中的蒙古大军进行屠杀。 二叔三叔所率领的五万骑兵,开始追击那些逃出去的蒙古骑兵们。 放是放出去了,但并不代表不会杀。 放他们出去,是为了摧毁蒙古大军的军心士气,而追击,是为了尽可能的击杀掉所有蒙古骑兵的有生力量。 伴随着大军在朱瞻基的指挥下,瞬间便改变了整个战场的局势,那位于前军当中督战的英国公张辅,对于这位太孙殿下的手段,也是颇为震惊。 如果说之前的所有一切,都只算是这位太孙示敌以弱,诱敌深入计策成功的话,那么这一次指挥全军故意露出破绽让敌军逃走,可就是将人心这个东西给看的透透了。 这也非常的符合兵法上讲的,围城必阙。 用兵之法,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从,锐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 意思就是在包围一座城时,一定要留下一个缺口。但那是虚留缺口,并非放任不管,而是要在敌人逃跑的必经之地预设埋伏,使敌人在仓促逃跑过程中陷入埋伏圈中。 虽然太孙殿下并没有预先设下埋伏,但以汉王五万呈建制的骑兵大军在,这些逃出去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逃亡的机会。 这和预设埋伏是相同的道理。 直到此刻,跟随皇上多少征战的英国公张辅,也终于是明白了皇上为何要执意将江山留给这位太孙殿下了。 其在政务上的能力自不必多说。 位高权重的他,又怎么会不清楚这些。 却不曾想,这位在政务上有绝对天赋的太孙殿下,竟然在这军事上的悟性也是离奇的高。 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次随军带兵打仗。 而且是第一次指挥这样几十万的大军。 虽然整个几十万大军因为有各个军官以及将军们的统领,他只需要在全局上按照正常的指挥方法指挥,比如旗语,便可以调动所有人。 但即便是如此,这份天赋也足够令人震惊了。 日后跟随着这位太孙殿下在实际的指挥军队中,比如亲自率领一支万人左右的军队,不断的学习积累够了经验后,其所能爆发出来的潜力,实在令人心惊和期待。 就是与当朝的皇上相比,到时候只怕也不遑多让啊..... 想到曾经在京中的一个流言,说这位太孙殿下性情更像开国的太祖皇帝,当初的他只不过是付之一笑,可如今,却觉得这话非常的有道理。 想当初太祖皇帝,起于微末,连字都不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还是跟马皇后所学。 更别提什么兵法了。 可瞧瞧太祖皇帝之后所做的事情,亲率大军攻取天下不讲,就是那处政的能力也是远超常人。 要知道,洪武年间大明朝的政务,在裁撤中书省后,可都是皇帝一个人亲自处置的。 可见这份处政的才能。 还有那打仗的本事,好像天生就是打仗的将军一般,除了在那滁阳王郭子兴麾下待过一段时间外,其余种种,都是他自学到的。 这几百年来,敢说在军事手段上能超过太祖皇帝的,也就是那唐朝的李世民可以拿出来比较一下。 就这,还是那李世民占了不少的便宜。 毕竟其家世本就不凡,乃是唐国公之后。 上面有人照料,背后有关陇集团的支持。 虽说从战绩上看,确实很厉害,灭了不知道多少个国家势力。 可却不如明太祖皇帝,带着一个破碗就打下了江山,在打仗的同时,还得处政,粮草没有了,还要自己筹措。 想想如今这位太孙殿下...... 小时候也没见说多有才学。 可瞧瞧如今,处政方面整个朝廷也就经验丰富的太子爷敢拿出来比较一番。 军事上也是一鸣惊人。 可不妥妥的就是太祖皇帝的翻版吗? 还有那暴虐一面,从外界的传闻来看,似乎还真是像极了..... 大明朝能在建国后四十五年,在这第四代皇帝上出这么一位人物。 还真是苍天眷顾他大明朝,眷顾那老朱家啊..... 伴随着这正面战场上在明军的合围之下,几乎所有的蒙古将士要么是被擒,要么是被当场击杀后,那远处的山丘之上。 马哈木双目通红的望着眼前这一切。 他实在不能相信。 他们的草原联军,就这么败了。 此一战大败,草原各部族联军十六七万的大军被灭,他蒙古一族,百年内都将没有任何与明朝抵抗的能力。 就当那马哈木思考着整个草原各族今后的局面时,他的身后,鞑靼部的大汗脱脱不花,突然开口说道:“马哈木。” 听着身后的声音,马哈木此时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思与他多言,正要恼怒的张口说什么时,一把弯刀,突然间便插进了他马哈木的胸膛之中。 看着自己胸口处的刀尖,马哈木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去。 却看到那脱脱不花阴沉着脸说道:“你要为这次的大败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 正当那周围守护在马哈木身边的瓦剌部将士们瞪大眼珠子看向这一幕,并且就要拔刀保护他们的首领马哈木时,在他们的身后,十几个鞑靼部的将士,直接抽刀将他们全部都砍翻在地。 在那马哈木弥留之际,脱脱不花缓步来到了他的身边,将其身上的弯刀拔下后,直接带着周围那些草原各部族的首领们离开了。 这里的大战已经结束,他们这些人也到了该逃命的时候了。 伴随着发生在这柏海儿湖边上的大战结束后,远处的一个山丘之上,正坐在那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观望着这一场大战发生的朱棣,却是突然笑了笑。 随后缓缓起身,双手胯在腰间。 感叹的对身边的樊忠说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这人不服老不行啊。” “这该让年轻人做的事情,还是得年轻人来做,这老头子一直占着位置,倒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啊。” 说话间,在这短短的起身刹那,朱棣的脸上尽显老态,仿佛在这瞬间老了好几岁一般。 没有了往日里的精神头。 听着皇上的话,站在一旁的樊忠就是再脑子大条,也是听明白了。 “皇上......” 本想宽慰两句说皇上并不老的樊忠,却被朱棣打断了他的话。 随后朱棣缓缓转身说道:“走吧,下去瞧瞧。” 很快。 伴随着那朱棣带着人马走下了山坡,前往那刚刚结束的战场之上,便立刻被朱瞻基他们所发觉。 在朱瞻基的带领下,所有人都来到了老爷子朱棣的面前见礼。 不过老爷子似乎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对着在场那些将领们说道:“大战刚刚结束,该做什么都去做吧,不用管我这个老头子。” 听到皇上的话,众人对视一眼后,也纷纷转身返回到各自的队伍当中,开始做那打扫战场以及战后的一些事项。 也恰在此时,那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也带着人马返回。 在看到老爷子后,也纷纷交代手下安置大军后,与那老三朱高燧一同奔驰而来。 来到近前,翻身下马,对老爷子行礼后,也是粗着嗓门说道:“这些草原的狼崽子跑的就是快,一个个四散逃走,翻过一个山头就瞧不见人了。” 说完这些,似乎又觉得不对劲,赶忙补了一句:“不过也没跑多少,几百人,大部分要么被抓回来了,要么就被杀了。” 听着那老二的话,老爷子朱棣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着周围的人说道:“走吧,跟老头子四处走走。” 说罢,众人便纷纷朝着那城池的城门口而去。 在走进那城池的城门时,那城中的大火虽然早已泯灭,但其中依旧保持着很高的温度,在一阵风吹来后,便会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看着老爷子还要上前,为了安全起见,朱瞻基还是拦住了老爷子的动作。 这里面到底还有没有火在燃烧,还真轻易看不出来,毕竟这是大白天。 一些无色的火焰万一还烧着,可就抓瞎了。 见此,老爷子倒也不坚持。 只是与众人站在这城门口的地方,远远的看着里面,闻着那城门口一道道的焦尸味道。 这城中可是整整五万人。 在看到里面燃烧起大火的时候,不少人都拥挤在那城门口,也导致了这城门口的焦尸数量是最多的。 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看了两眼后,老爷子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说道:“走吧,也没什么好看的。” 走在这城外的战场之上。 看着四周忙碌的将士们,要么在救治伤员,要么在羁押俘虏和清算伤亡,倒是他们这一群人没有了什么事儿。 老爷子朱棣突然伸手对着那汉王和赵王招了招手。 在这二人走过来的同时,老爷子朱棣也顺势的将手搭在二人的肩膀上,说道:“今天天不错,随我老头子到处去走走?” 听到老爷子的话,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虽然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要去,但还是答应下来。 随后,一行人便在那樊忠的御前营护卫下,朝着远处骑马奔驰而去。 奔驰在这大草原上,肆意的鞭打着胯下的战马,无需顾虑任何的东西。 伴随着众人来到方圆十里内最高的山丘后,老爷子朱棣便将那樊忠和他麾下的御前营留在了山丘之下,只带着朱瞻基以及他的两位叔叔,骑马上了那山丘之上。 站在山丘的顶端,俯瞰着四周的一切。 老朱家的四个人,静静望着远处的同时,天空也渐渐下起了雪。 塞北的雪来的早。 往年的这个时候已经是满地洁白的大雪了。 望着那漫天的雪花,还有冷热之间半空中升腾起的雾气,以及那雪花和雾气之后,即将落下的夕阳。 此刻满脸尽显老态和疲惫之色的老爷子,在这只有他们四个人的山坡顶端,望着远处的山脉,缓缓开口道:“你们说,天尽头的山叫什么?” 听着老爷子的话,汉王朱高煦第一个开口道:“爹,这里我们都没来过,谁知道那里叫什么啊。” 闻言,老爷子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静静的望着。 此时就骑马坐在老爷子身边的朱瞻基,瞧着老爷子那满脸的疲惫感,还有这颇为感慨的语气,一时之间,不知为何,朱瞻基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丝难受的感觉。 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要失去一般。 那种非主观意识的难受和揪心。 瞧着自己身边这位征战一生的皇帝爷爷,瞧着此刻还披在他肩膀上的铠甲。 朱瞻基缓缓开口道:“爷爷,打不动了吗?” 听着自己大孙子的话,老爷子朱棣笑了笑,这次倒没有隐藏什么,说道:“人老了,身子也不听使唤了,这天下太大了,打不动喽.....” “再说,这打到什么地方算是个头啊。” “爷爷打了一辈子仗都没拿下来的塞北,如今被你小子给拿下来了,你比爷爷强。” 一旁的朱瞻基听着自己爷爷的感慨,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得意。 他强吗? 不过就是靠着一些前世的先知先觉,走到了今天。 可自己爷爷呢,他生于这个时代,长于这个时代,成为这个时代的王。 他才是真的厉害。 “爷爷,孙儿比您差远了,这次不过就是捡了个便宜罢了。” 听着自己孙子的话,老爷子朱棣突然大笑了两声。 随后又静静的与自己这两个儿子,以及大孙子望着眼前的美景。 似感慨,又似喃喃自语般,说道:“人生真短,如此江山,岂不让人留恋?” 四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望着如今在这一战后,成为他们自己土地的江山。 直到那天边的夕阳马上就要落下,天色也渐渐有些暗淡时,老爷子朱棣才缓缓拽住了马匹的缰绳,一边转身准备返回,一边对着身边的汉王赵王问道:“老二老三,你们觉得你们这个侄子怎么样?” 突然听到老爷子的问话,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都是一愣。 想了想后,说道:“英武不凡,有谋略,有见识,少年英才!” 听着那老二的话,老爷子朱棣突然笑了笑,随后转头看向身边的朱瞻基,满眼宠溺。 “那叫这小子当咱们老朱家的继任之君,你们觉得怎么样?” 随着老爷子这话说出口,那一旁三人,却在同时一拽缰绳停在了原地。 老爷子朱棣拉住缰绳,左右看了看两边的赵王和汉王,对于他们两个的反应还算理解。 可没想到,朱瞻基竟然也愣在了那里。 随后老爷子调转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人,说道:“爹老了,这皇位迟早有一天要交出去的,我也想给你们一人分一个,可没办法,这皇位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可给谁呢?” 说着,老爷子朱棣便好像回忆一般,说道:“老大是太子,本该由他继承皇位,可你们也知道,他身子不好,让他做这个皇位不是对他好,是在害他。他那身子如果再操劳几年,怕是就救不过来了。” “老二你呢,你经常跟人说像我,是,你确实像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你有勇无谋,打打仗还行,可这治国,正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这事儿你干不来。也干不好。” “皇位交给你,你也跟你爹学,到处打仗?可你有一个像老大那样能帮你处置政务的好儿子吗?你没有。如今收复塞北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大明朝也不需要再多一个像你爹这样四处打仗的皇帝。” 此时的老爷子没有往日那副皇帝威严,只有身为人父的慈祥,在耐心的劝导着自己的儿子。 说完老二,又看向了老三,说道:“别人不知道你老三,但爹知道,这皇帝你也想当。” 听到老爷子的话,那老三朱高燧正要反驳什么时,老爷子朱棣却立马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爹知道,爹都知道,不过你老三打仗不如你二哥,治国不如你大哥,加上这些年在那锦衣卫里待的时间太久了,你的眼界就只能看见那些鸡鸣狗盗、上不了台面的阴谋诡计。” “你不适合当皇帝。” 听着老爷子的话,一旁的朱瞻基也是看了看身边的三叔。 他清楚,老爷子说的对。 历史上,他这位三叔可是造反过的,还是在老爷子在世的情况下。 联合那东厂的黄俨。 只不过被识破了而已。 老爷子在说完这三个儿子后,最后便将目光看向了朱瞻基,说道:“这左看右看,咱们老朱家里的这些人里,还真就这小子有帝王之相。” 说到这里,老爷子也是笑了起来,说道:“能处政吧?这仗打的也不错。是个好苗子。” “不过,就是太年轻,那怎么办呢?” 说着,老爷子便看向了朱瞻基身边的老二老三。 而那老二老三在感受到自己老爹的话后,也是突然醒过焖儿来,赶忙说道:“爹,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辅佐大侄子的。” 尽管说这话时,这两位都不是很情愿。 但老爷子还是点了点头,说道:“爹也希望你们能好好辅佐。” 说话间,老爷子便要转身骑马继续往前走。 可这时,那坐在马上的朱瞻基,却突然开口了。 “爷爷,塞北这一仗刚打完,您这就准备撒手不管了?” 听到自己大孙子这话,那老爷子朱棣顿时一愣,说道:“怎么,你小子还不愿意了?” 朱瞻基当即说道:“爷爷,孙儿这累死累活的帮您打完这一仗,您这辈子算是圆满了,文治武功,以后就是下去也能见太爷爷了,可您就没想过孙儿我吗?” 朱瞻基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 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在这时,朱瞻基也继续说道:“爷爷,孙儿今年多大?” 正当老爷子皱眉时,朱瞻基便直接说道:“孙儿今年才二十出头!” “爷爷您多大当的皇帝?四十二!您才干了几年?满打满算到如今才二十年,您逍遥了一辈子,想当皇帝了,就当皇帝去了,干了二十年。可孙儿我呢,我还没逍遥呢,这才刚刚娶了太孙妃连半年都不到。” “您这就把孙儿我给绑在那破龙椅上了?孙儿我要是也活到太爷爷那个岁数,接下来就还有五十一年呢!” “五十一年啊!整天就在那破皇宫里,东走两步,西走两步,睁眼就是那些大臣,闭眼也是满脑子的朝政。整天跟那帮宫里的老太监和宫女们溜达,想想都要憋屈死了。” “倒是孙儿觉得爷爷您现在身体这么好,跟太爷爷也多学学,再干个十来年,七十一不为过吧?到时候您再在我爹、我二叔、我三叔之间挑一个,再干个十几二十年,等你们都干过瘾了,孙儿我再来干。” “也别整的咱们一家人整天为了这皇位争抢,好像是个多大的宝贝似的。还让爷爷您整天惦记咱们这一家人最后为了皇位兵戎相见。” 听着朱瞻基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在场的三人还真愣住了。 先不说这小子说的话有没有道理,这胆子是属实不小。 什么都敢说。 什么兵戎相见,什么老爷子活到多大岁数,是一点没有忌讳。 而那老爷子也是在这时候又气又笑,提起手中的鞭子便甩了过去。 虽然被朱瞻基那小子给躲开了,却还是说道:“你个臭小子,什么话都敢说,连你爷爷活多大岁数都编排上了。” 说完,老爷子朱棣便一个转身,带着仨人一同朝着大军返回。 返回的路上,朱瞻基也是凑到了老爷子的边上,说道:“爷爷,您瞧瞧这一大片的土地,您说舍下就舍下了?这好不容易塞北平定了,您可不能说撒手就撒手啊,这多亏?” “您再好好将这塞北建设建设,反正咱们现在建城也容易,您就命我们家老五,在这儿带着人建城,也不多建,先建他一个四五十个城池。这儿一大片的土地,要是真的被利用好了,您这功绩,可是千古未有啊....” “不管是这哪朝哪代,就算有将这塞北打下来的,可您见谁真将的这塞北与咱们国内融合在一起了?可现在不同了,到时候咱们将境内的百姓给迁移过来,还有这些当地的牧民,咱不管他是什么血统,都通通一视同仁,学咱们汉人的唐诗宋词,认咱们汉人的祖宗。” “到时候,这片土地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可就都是咱们明朝的娃娃了。” “就像那于谦平绒策里写的那些办法,不出十几二十年,咱们就都是大明朝的子民了。” “您想想,这些事情,可都是在您治下才出现的盛况,您要是带着这些东西下去,可比您光打下一个塞北和安南更厉害的多,别说见自家的祖宗了,就是去外边串门,碰见了那老李家,或者老刘家,说出去也有面儿啊。指不定太爷爷他一高兴,还给您摆桌酒席吃吃。” 听着自己这大孙子的胡诌八扯,不知为何,他老头子听着还真高兴。 倒也不在乎身边这些人觉得他这个皇帝为老不尊,还对着一旁的朱瞻基笑问道:“怎么,不怕爷爷抢了你的功劳?塞北这一仗可是你打下来的,爷爷跟着你沾点光就不错了,这要是再抢了你治理塞北的功劳,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听到这话,朱瞻基还真不在乎。 信誓旦旦的说道:“爷爷,这您真别客气,您就安心的坐着,您要是觉得这功劳还不够,给孙儿几年时间,孙儿帮你去把当年那元朝天可汗成吉思汗打下来的土地都给您打下来。再给您弄一些金发碧眼的娘们回来,到时候您见老祖宗的时候,都给您带下去,也让太爷爷见见稀罕。” 朱瞻基这话一出口,老爷子朱棣顿时便大笑了起来。 不过在本能的大笑过后,又觉得这话实在不成体统,便赶忙朝着朱瞻基那小子挥了下手中的马鞭,说道:“臭小子,胡说八道,连你太爷爷都编排起来了,再胡说,一鞭子抽死你。” 见此,朱瞻基也赶忙闭了嘴。 看着老爷子的精神头似乎又好了些,心中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他可是很清楚,老爷子去世也就在这一两年里了。 历史上是因为最后一次的亲征失败而病逝在榆木川,虽然说是因为率军征战时受了伤,救治不及时而病逝的。 但谁知道有没有失利后心气一泄而导致一卧不起的原因。 如今明军虽然大胜,但同样也是让老爷子了却了多年夙愿。 不光是历史上,就是前世很多例子都是这样。 一个母亲久病在身,却为了年幼的孩子一直都坚持着,甚至成为后世的一个医学奇迹。 可当自己孩子成婚之后,就在短时间内死了。 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未尝就没有一直都憋着一口气的原因。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今后这逍遥的人生,还是为了让老爷子多活几年,朱瞻基都要想办法让老爷子的这口气再提上来。 毕竟老爷子今年才62岁,虽然也不小了,但正常来说,再活个十年左右,在没有像历史上受了重伤那种情况,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这饼是一定要画的。 言语之间也是处处暗示老爷子,多弄点功绩下去,不能够用就行,要让老祖宗们找不出任何的理由。 还给老爷子畅享了一下美好的未来。 但别说,这办法还真是挺有用的。 刚刚在那山丘之上时老爷子还一脸的疲惫和老态,可如今呢,之前那消失的精神头又起来了。 想着这些,朱瞻基也是在心里头寻思着,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去学堂里找几本关于养生的书,给老爷子好好调理调理。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老爹,这江山是我们一同打下来的 除此外。 最近这些日子为了打仗的事情他是忙昏了头,也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可伴随着一群人返回到大营之中后。 那些军中的将领们便纷纷来到了帅帐当中。 开始汇报起了这一次战斗的伤亡数目。 听着耳边这些将领们的话,站在角落中的朱瞻基却没有了兴趣。 作为太孙他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其它的事情还是交给老爷子他们自己忙吧。 想着这些,瞧着那场中正一门心思商讨着接下来安排的众人,朱瞻基便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 随后趁着老爷子正在与人商议着事情,注意力没有在他这边时,悄然无声的便跑到了帅帐的门口。 可就当朱瞻基一只脚都已经迈出了门外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了老爷子的声音。 “太孙!” 随着老爷子的声音响起,那场中的众人便纷纷看向了皇上朱棣所看的方向。 在瞧见那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太孙殿下时,一个个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只有少数了解朱瞻基的人,在看到这一幕时已经是憋起了笑。 而被发现的朱瞻基也是满脸的尴尬,但还是硬挤出一个笑脸,转过身来。 感受着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朱瞻基却丝毫不在乎,只是瞧着老爷子说道:“爷爷。” 听到这话,瞧着朱瞻基那做贼心虚的模样,老爷子朱棣顿时便问道:“太孙这是要去哪啊?大家都在商议军务,统计伤亡人数,你现在出去,是去探看那些伤亡的将士?” 闻言,朱瞻基赶忙便接口道:“对,还是爷爷了解孙儿!” 而老爷子在听到朱瞻基的回应后,也是瘪着嘴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太孙这么关心军务,那这样,你也别闲着了,朕打算交给你一支三万人的骑兵,命你为五军营骑兵主将,趁胜追击,去扫清塞北剩余的蒙古残余军队,你看如何?” 老爷子朱棣的话说完,在场的众人都是心中一惊。 之前虽然皇上朱棣让太孙殿下做了这一次与蒙古大军作战的主帅,但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封赏。 说白了就是听起来名头很大,但其实没有任何的实权。 尤其是当如今皇上朱棣回来后,太孙殿下在军中更是没有任何的军职。 可如今却不同了。 直接将那五军营当中的3万骑兵全部交给太孙殿下,任命太孙殿下为这3万骑兵的主将。 这可就是实打实的军职和实权了。 如果是按照文臣的标准,如今太孙殿下靠着手中的这三万骑兵,已经是可以做到位列朝臣之中了。 不仅如此,当这3万骑兵被太孙殿下所统帅后,这日后军中的那些军官们,可就都是太孙殿下的嫡系。 加上之前在这城池外的一战,几乎已经将整个草原各部族的主力大军都已经消灭和俘虏。 剩下的那一些草原各个部族的兵力几乎就是一些零散的兵力。 这样的情况下,将扫清塞北的差事交给太孙殿下,其所获得的名望、军功,可都是实实在在的。 可见如今的皇上对于这位太孙殿下的看重与厚爱。 虽然这一场仗之所以可以得胜,跟太孙殿下肯定是分不开关系的。 如今得到这些好处也是理所当然。 但很多时候,如果换了一个人过来,结果可能就不同了。 这一场决战的功劳是没有人可以从你手中夺走,但是之后扫清塞北的差事,是不是交给你,那可就不一定。 决战率领大军得胜,和扫清塞北本身就是两件事。 并且后者在表面上听,显然是功劳更大的。 然而,就当在场的所有将领们都在为太孙殿下可以得到皇上如此信任、重视而羡慕的时候,作为那被羡慕的对象,朱瞻基的脸上却看不见半点高兴的神色,反而是满脸的不情愿。 “爷爷,孙儿这刚刚打完一仗,您看是不是让孙儿......” 那歇两天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那龙椅之上坐着老爷子朱棣便顿时沉着脸,说道:“此乃我明军大事,岂可商量?身为太孙,难不成不该为国效力?” 别看老爷子此时脸上满是不高兴,可朱瞻基心里头清楚,老爷子指不定心里头正为折腾他这个大孙子有多高兴呢。 想着这些,知道不能跟老爷子对着干的朱瞻基,想了想后也是说道:“爷爷,这还真不是孙儿我不能帮爷爷带兵去扫清这塞北,之前孙儿都说了,只要爷爷愿意,爷爷让孙儿打哪,孙儿就去打哪儿。” “只不过,爷爷您有没有想过,我军的粮草补给不足了啊!” 尽管朱瞻基对于老爷子的心思,其实也非常的清楚,也明白老爷子是借着这次的机会要让他在军中树立威信,培养自己的嫡系,同时将那扫清漠北的功绩挂在他的脑袋上。 可他朱瞻基在乎这些吗? 他可是太孙。 就算这些功绩他都不要,谁还敢真的将他一战击溃草原各部族大军的功绩给抢走? 就算在那史书上记载时,可能没有那扫清漠北四个字看起来牛叉。 但这四个字就真的跟他没有关系了吗? 再则,真想要一些军功,他朱瞻基真的缺吗。 回去给他两三年的时间,弄点银子,给明军的装备武器全部更新换代一遍,用超越这个时代的作战方式,去与周边的那些国度作战,会输?? 所以此时的朱瞻基压根没有将心思放在这功绩和军功上,如果不是知道这一次老爷子的亲征结果不好,他压根也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来参与这些事儿。 而在听到朱瞻基的话后,那龙椅子上的老爷子也是皱了皱眉,问道:“你之前在那城池周围挖出来的土豆和红薯,不是有几千万斤吗?应该足够明军食用了吧?” 闻言,朱瞻基立马解释道:“爷爷,当时那不是因为情况紧急吗?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红薯土豆了,就是树皮和屎也能扒了吃,加上军中还留有一些粮食,可以搭配的吃。就算短时间内只吃这些也无所谓,可如今不是大战已经结束了吗?” “要是让咱们军中的那些将士们每天都吃这些东西,不说口味吃腻了,咱们这些将士们可都是吃小麦和水稻长大的,这突然将每天的主食给换了,身体会不舒服的。” “还有那些土豆和红薯,也保存不了太长的时间,虽然也可以嗮干了磨成粉,但太费劲了。还有这些土豆和红薯,尤其是那土豆,是不能连坐的。如果重复种的话,会出现产量急剧下降的情况。” 对于朱瞻基这番话的前半段,朱棣很容易就理解了,可对于那后半段说土豆和红薯产量下降的问题时,顿时便皱起了眉头。 原本对这土豆和红薯有极大期待的老爷子朱棣,在突然听到这土豆和红薯都不能连坐时,顿时便凝重的问道:“不能连坐?为何?” 面对老爷子的询问,朱瞻基也是抓了抓脑壳子,也不知该怎么跟解释。 咋说,说土豆的残体在微生物的作用下,其降解过程中可能会产生一些对同一种或同一科作物生长发育不利的物质? 说土豆在连坐后,镰刀菌的大量繁殖会造成有害真菌(病原茵)的种类和数量增加? 还是说土豆长期连作后,必然造成土壤中一种或几种营养元素的亏缺,在得不到及时补充的情况下便出现缺素症,影响其正常生长,产量和品质下降,严重者导致植株死亡? 最后只能是胡乱的忽悠道:“爷爷,这好东西吧,它总得有点缺点不是?”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老爷子朱棣倒也相信了他的话。 甚至觉得非常有道理。 这土豆如果真的一点弊端都没有,这天底下哪还会有饿死的人。 想到这里,老爷子也是再次皱眉看向了朱瞻基,问道:“那你小子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如今没有了敌军阻截,让朝廷派补给后勤过来就是。” 见老爷子提到此事,朱瞻基也是当即说道:“对啊!可爷爷你想过没有?之前说要来北边打仗,我爹他就不同意。如今这仗都打完了,我爹他还能让爷爷您留在这儿呢。以前爷爷你可能是答应我爹说,这是打仗的所有银子都不用朝廷出的。” “孙儿这算了算,这里里外外,包括之前补给线的不断变更,还有补给线变长,花费的银子自然也是不断的增加,还有那些阵亡将士们的抚恤银,这可都是要从之前筹措的银子里支出的。” “到如今,可已经花费的差不多了。” “爷爷应该也不想听爹跟您絮叨吧?这样,不管是为了我明军继续攻伐,还是为了爷爷您当初的承诺,让孙儿回去,给爷爷您筹措军饷,如何?爷爷您只管打,吃多少,用多少,跟孙儿说,孙儿一定给爷爷您弄来!”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老爷子怎么会想不到他打的什么主意。 可正当老爷子朱棣要戳穿朱瞻基的心思时,朱瞻基便又赶忙来到了帅帐之中的地图旁,指着那明朝地图的西北部,说道:“爷爷,您瞧瞧,这亦力把里,还有那瓦剌部的土地,在那唐贞观年间,可都是我汉人土地。如今爷爷您将蒙古塞北的军队都击败了,没有了北面边境的担忧,为何不直入西北,将这里的土地都拿下?” “这塞北您就交给孙儿我和老五开发,后面的事儿您不用担心,孙儿一定劝说我爹,全力支持爷爷出征!只要爷爷将这瓦剌和朵豁剌惕部拿下,我大明疆土将远胜唐汉!” “他李世民能做到的事情,爷爷您就做不到吗?!照孙儿看,爷爷比那李世民更适合那天可汗的名头!” 听着自己大孙子的话,老爷子朱棣虽然很清楚这小子是在跟自己胡诌八扯,忽悠自己去打仗,他好在后面逍遥。 可是,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李世民能做到的事情,他朱棣就做不到吗? 如若能够将瓦剌和朵豁剌惕部的土地都拿回来,整个西北(新疆地区)将彻底落入大明朝的版图当中。 到时候,除了那元朝之外,在他汉人的朝代当中,还有何人能与他明朝相比? 之前因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塞北,如今塞北祸患已除,若是将矛头转向那瓦剌和朵豁剌惕部的土地,倒也是一个好主意。 最重要的是,在自家这小子说起这事时,他老头子的心里还真挺痒痒的。 这可是流传千古,为后世儿孙遗福百世的大事。 不过在仔细的思考了片刻后,老爷子朱棣的心里头虽然心痒痒,可表面上却不露痕迹。 沉吟片刻后,说道:“就算老头子我不收复那瓦剌和朵豁剌惕部的土地,以如今朕的功绩,就比那李世民差了吗?这五百年内,能带兵打到这里的皇帝,也就只有朕了吧?以朕这么大年纪,上马杀敌,下马治国,古今皇帝,又有哪个能做到。” 听着老爷子这臭屁的话,朱瞻基也顿时在心中嘀咕道:“要不是你有个好孙子,这塞北去哪打下来?要不是你这个好孙子没娶那姓孙的女人,你那曾孙就是这五百年里,唯一被绑到这里的皇帝了。” 不过这些话朱瞻基也只敢在自个儿心中嘀咕了。 而那老爷子在说完这些话后,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既然你小子有这份心,那爷爷也不能不成全你,塞北的事情你可以不掺乎了,不过大军的军饷,你小子回去后要好好筹措,明白吗?” 听到老爷子的话,朱瞻基这心里头高兴呀。 当即便说道:“爷爷放心,这军中的弟兄们为国在沙场厮杀,孙儿怎么着也得让弟兄们吃饱。” “那行,那孙儿就耽误爷爷您和诸位将军们商议大事了,孙儿即刻便回京!” 可话刚说完,老爷子朱棣便叫住了他,说道:“现在走?入夜了,怎么走?明天再走!” 虽然朱瞻基这心里头生怕老爷子再反悔,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而在离开了这帅帐后,朱瞻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收拾行李。 好不容易老爷子答应了他回京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再留在这里的。 这破地方。 吃,吃不好。 穿,穿不好。 住都住不好。 不考虑国家层面的前提下,这要是他个人,都懒的来开发。 整个大明朝内部的那么多的土地,如今很多地方都还处于荒废和原始森林状态,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除非是有一天明朝内部已经开发的差不多了,还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自己那娇滴滴的老婆才娶了几天,就跟着老爷子跑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一晚朱瞻基早早的便在营中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朱瞻基便立马从那睡梦当中直直坐了起来。 老爷子的心思多变,这要是不自己想办法跑,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在昨晚上睡觉前,朱瞻基便预备好了一切。 翻身起床后,因为在这战场上,压根也没有脱了睡的习惯,揉了揉脸便朝着营帐外走去。 来到门口,发现当初他从奴儿干都司借调的五千边军早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消灭那草原联军,马匹得了好几万,如此的明军压根也不缺马,所以每个人都备了一匹。 瞧着他们,朱瞻基转身望了望远处的老爷子营帐,直接便翻身上马。 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出发!” 伴随着整整五千人的开动,那远处的大营之外。 老爷子朱棣站在那山丘之上,对着身边的老二老三说道:“我说什么了?要不是这一次出兵关系到我明军生死,朕又非将这小子带过来,他怕是说什么都不会来这地方。” 说着,老爷子朱棣还意有所指,语重心长的对身边二人说道:“你们这个大侄子啊,可从来都没因为什么军权的事情耍过心眼。” 老爷子朱棣这话,看似只是感慨,但那汉王和赵王心里头都明白,这话摆明了就是对他们两个人说的。 让他们好好瞧瞧自己的大侄子,明明一把好牌,却从来没算计过你们两个叔叔。 而你们两个叔叔呢? 两个长辈呢? 亏不亏心? 今后在这小子上了位后,又该怎么做,心里头得有点b数了。 想着这些,那老二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还真就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眼睛余光看了眼身边这俩儿子,老头子朱棣嘴角微翘,再次望了一眼那已经越来越远的大孙子后,也转身朝着军营之中返回。 一路的狂奔。 连续三四天的赶路。 朱瞻基率领着麾下的五千边军终于是返回到了奴儿干都司的境内。 在当地的女真部族那边带了一些这里当地的特产,比如长白山老山参之类的东西后,便将麾下的五千边军还给了奴儿干都司。 并且,这五千兵力出去了一趟,直接从步兵变成了骑兵,这奴儿干都司的人算是赚大了。 朝廷最牛x的骑兵,三千营,骑兵的总数也不过五六万。 如今这五千人被朱瞻基给带出去了一趟,回来直接就成为五千骑兵了。 不过,因为这里距离顺天府还有很远,加上这奴儿干都司本身也不安全,所以朱瞻基还是带了五百人,一同护送他返回到顺天府。 朱瞻基虽然胆子大,但也不是傻。 这种保护自己小命的事情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毕竟这关外和关内可不一样。 这一路上,又是将近十天左右的时间,因为朱瞻基本身也太能磨叽,所以当他来到顺天的时候,那前线关于他返回的战报都已经送回到了朝廷内。 按理来说他的速度应该是要比朝廷大军战报的速度要快一些的,毕竟他是先走的,但因为中间还兵养生任务等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致使那朝廷中的太子朱高炽,为此还担忧了好几日。 此时的太子府内。 太子朱高炽背着双手,在那大堂之中走来走去。 “这小子,到底野哪儿去了?朝廷战报都回来三天了,这小子倒看不见个人影。” 心里忧虑憋闷的同时,找不到宣泄的口,便对着一旁坐在那椅子上的太子妃说道:“都怨你!整天惯着你这儿子,瞧瞧,现在野的连信儿都不知道报一个。” “这大军的大战打赢了,倒是这朝廷的太孙找不见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尽管太子朱高炽知道自己儿子朱瞻基身边是带着兵的,出事的概率也不大,但那毕竟是关外。 不比在关内。 真招惹了哪个女真部族,他们首领一根筋搭错了,把那小子留在那关外都是有可能的。 加上这小子刚刚打了一场胜仗,太子朱高炽还真怕这小子居功自傲,搞出点什么事情来。 惹出点乱子来倒无所谓,他们老朱家的孩子,惹了麻烦也正常。 就怕这小子这条小命不保喽。 就当太子朱高炽这两日连朝政都没有多去理会,只惦记着自己那儿子时。 那太子府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 在来到那太子府的大堂之后,立马便对着面前的太子朱高炽高兴的喊道:“太子爷!太孙回来了!” 听到此人的话,朱高炽先是一怔,然后忙问道:“人呢?到哪了?” 那人赶忙便笑着回道:“都到城门口了,估摸着跟小的就是前后脚。” 闻言,那太子朱高炽终于是松了口气。 虽然这事儿看起来有些小题大做,不就是路上耽搁了几天吗? 只要是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看,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可问题是这小子的身份不一样了。 这是他大明朝的太孙。 身份跟当朝的皇帝太子是几乎相同的。 这就相当于,当朝的皇帝和太子突然在路上消失了几天,连沿途的驿站都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要不是这小子身边有不少人护卫着,就是派大军出去找都不为过。 毕竟谁也不知道那草原各部族会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大败而怀恨在心,又正好从哪里探听到了太孙返朝的消息,沿途追杀阻截。 不过这小子竟然已经回来了,也就没事了。 就当那太子朱高炽刚松了口气,准备转身去喝口茶时,那太子府的大院里,便响起了朱瞻基的喊声。 “爹!娘!善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刚刚还板着一张脸的太子朱高炽,本能的便带着满脸的笑容准备往外走,可这腿刚一迈,便又停了下来,那脸上的表情也是变了变,变的严肃了起来。 不过,一旁朱瞻基那老娘太子妃,却压根不管这些,起身便带着满脸的惊喜,朝着那大堂之外跑去。 刚来到那大堂的门口,便迎面碰见了跑进来的朱瞻基。 “儿子!” 太子妃瞧着这好几个月不见的儿子,立马便抱住了。 松开后,也是抓着朱瞻基的一只胳膊,瞧着他那在草原上被晒黑的皮肤,心疼的说道:“瞧瞧,这儿子的脸都晒黑了,也变的粗糙了些,这草原上的风沙大吧?” 听着自己老娘的话,朱瞻基却只是笑着说道:“娘,这都是小事,儿子一个大男人,黑些糙些也是应该的。” 说完,看了眼一旁的老爹朱高炽后,朱瞻基也是赶忙按照这个时代的礼节,给老爹埋头磕了一个。 “爹!儿子回来了。” 同时,也给老娘磕了一个。 然而就当太子朱高炽在听到自己儿子这话时,脸上却没有了当初在瞧见自己儿子的一封信时便乐呵个够呛的模样,依旧板着脸说道:“你还知道回来了?” 闻言,瞧着自己老爹那不高兴的模样,朱瞻基顿时一愣:“爹,儿子这是又哪里招惹您不高兴了?” 听朱瞻基这么说,朱瞻基那老爹朱高炽也是瞬间有了话,说道:“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身份?朝廷的太孙!你要还只是一个皇孙,你爱去哪野去哪儿野。没人管你。可你现在是太孙,是君主!君主的一切事宜都是要向朝廷报备的!” “可你倒好,私自带着人马偷偷便一声招呼不打的跑了出来,这沿途上也不让驿站禀报报备。” “这要是让那些蒙古部族的人知道了消息,沿途截杀,这可就是大事了!” 在听明白自己老爹为什么生气时,朱瞻基也是笑了笑,不过他野是野,但也不是不懂事理,在老爹朱高炽教训完后,便当即笑着说道:“爹,儿子这沿途没有给驿站报,这不正说明没人知道儿子的行踪吗?这反倒是要安全些。” 闻言,那太子朱高炽正要继续教训时,朱瞻基也是赶忙继续开口说道:“不过爹您的意思,儿子也明白,您放心,以后儿子出去,定会向朝廷报备,行了吧?” 见这小子认错,太子朱高炽也不能再说什么。 瞧见这一幕,朱瞻基也是无奈的一笑,这就是他不愿意那么早当皇帝的原因。 有些时候不是因为当皇帝没有自由,而是很多事情,就算是为了朝廷法度,你也得老老实实的听话。 不然你这带头不遵守法度规则,这日后那些大将、皇家里的那些皇亲国戚,谁还在乎这些规矩。 比如在外领兵的将军家眷都得在这京城之中,不得朝廷旨意不能离开京城半步。 这些看似严苛不近人情的规矩,有时候正是一个皇室可以掌控一整个天下的关键所在。 君不见历史上自己那儿子,不正是因为擅自改变了兵部制定的行军路线,而导致了大军一败涂地吗。 听起来好像没多大点的事儿,不就是大军的路线更改了一些。 可这不出事也就罢了,一旦出了事儿,那就是天大的事儿。 就好像他朱瞻基真要在这路上被截杀了,整个大明朝从上到下都要重新的安排。 所以,哪怕是皇帝,这些规矩他也必须要遵守。 就当这父子二人在讲过这件事,朱瞻基也不等老爹说话,就要自己起来给爹娘拿过自己这一趟回来带着的东西时。 那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胡善祥,也恰好跑了过来。 在看到那地上跪着的朱瞻基时,眼中惊喜之余,也没有忘了给太子和太子妃行礼。 见这太孙妃过来了,那太子朱高炽也是率先松了口,说道:“行了,起来吧。” 在朱瞻基起身后,便将大堂外背着礼物的人给喊了进来。 然后从那些箱子里将一些那奴儿干都司弄来的好东西给在场的众人分了出去。 就朱瞻基那老娘和夫人两个女人正一个劲儿的看这次带回来的东西时,朱瞻基也是说道:“这次去奴儿干都司还兵,就顺道弄了点当地的好东西回来,这两箱都是给爹和娘你们的。” “这边还有一箱,是给善祥的。” “至于那边的四箱,是给二叔和三叔府上的,娘您一会儿有功夫就叫人把东西给送过去,我就不过去了。” 听着朱瞻基的话,瞧着这些特产东西,还挺得心的太子妃,也是当即便应了下来。 就当这两个女人满脸笑意的翻着这些宫里不常见的特产时,朱瞻基也是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个细长细长的锦盒。 然后缓步来到老爹朱高炽的身边,瞧着老爹那还板着的脸,朱瞻基知道这是自己老爹担心自己才如此,便笑着说道:“行了,爹,您就别板着脸了,儿子又不是没有给您带东西。” 说着,便将手中那细长细长的锦盒给打开,从其中拿出一卷,卷轴画。 命那边的太监取来一个挂架后,朱瞻基便将其自左向右缓缓的拉开。 随着朱瞻基拉开这卷轴画,其上立马便出现了一幅水墨雪景江山图。 这是他们大军打下所有蒙古部族心中的圣山,不儿罕山时,亲自画下的水墨画。 随后朱瞻基便指着那山水画中的大山,说道:“爹,儿子知道您为了我们在前边能放心的打仗,在后边费了不少的力气,也为了老爷子和大明朝舍弃了不少。如今我明军成功击垮那草原各部族的联军,您的功劳自然也不小。不过既然您为了监国,瞧不见我们一起打下的江山模样,那儿子索性就给您画下来了。” “也好让您也能瞧瞧,这日后大明朝的江山,整个塞北的圣山不儿罕山,还有这里,草原人的圣湖,北海!” 不得不说,朱瞻基在长久以来系统随即奖励的绘画能力下,这一副水墨画还是非常入神的。 而在听到自己儿子这些话的太子朱高炽,虽然也很惊艳于自己这儿子画的水墨画,但更让他感慨的是,自己儿子的这一份心。 他们老朱家的一家老小,都喜欢打仗。 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可若是背后没有他朱高炽在这里扛着整个朝廷和国家,哪里有他们在前面耀武扬威的份。 可一说到建功立业,开疆拓土的功勋,便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所有人都不理解他这个太子为什么唯唯诺诺,谨小慎微。 可如今,他儿子理解。 更是将他从未见过,被明军这次一仗打下来的塞北,蒙古部族的圣山和北海给画了下来,让他也能在这后方看一看他大明朝最北边的大好河山。 直到此时,那太子朱高炽的脸上终于是没有了刚刚的严肃,有的只是那开怀的笑容,还有那心中真挚的高兴。 “臭小子,这次算你有心了。” 太子朱高炽笑着说道。 其实他压根在听到自己儿子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对他有任何生气的情绪。 若是放在往日,他就是连提都不会提,最多也就是说那么一句,不喜欢听就算了。 可如今不同了。 整个塞北都被自家这小子一战之下给拿了下来。 扫清整个漠北,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 原本自家那老爷子就已经决定了要立这小子为君,如今又有了这么大的功劳,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在想到自家这小子日后将会成为皇帝的时候,有些话,他家老头子可以不说,但他这个做爹的必须说。 不能再像原来那样,什么事情都随着性子。 但这一切都被自家这臭小子的一幅画给冲淡了。 相比于这幅画本身的各种价值,不管是让他看到那漠北的江山,还有其它。 都不及自家这儿子的一份心来的重要。 父知子,子亦知父。 仅此一点,天下又有多少能做到。 就在这时,一旁朱瞻基的老娘太子妃和夫人胡善祥,也在看完了那些特产后,跑到了这边,瞧着这一幅水墨画,顿时惊讶的说道:“这画好漂亮啊,太子爷,这是儿子给你带的吧?瞧瞧,这儿子就是聪明,他爹喜欢什么,他是最清楚了。” 听到太子妃的话,太子朱高炽也顿时笑了起来。 这一家人挤在一块,丝毫看不出什么这是当朝太子太孙的一家人,反而像是那老百姓家里一般,凑在一起也不讲那尊卑礼数,就怎么乐呵怎么来。 当天晚上,一家人在吃了一顿饭后,朱瞻基也带着那胡善祥一同返回到了他们的太孙府中。 朱瞻基也是不嫌累的忙到后半夜。 最后终于是满足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朱瞻基也是第一时间便将自家那老三给喊了过来。 在应天府的所有人都搬到了这顺天府京城后,那老三自然也是跟了过来。 同时,因为老五朱瞻墡跟随着朱瞻基去了漠北,老三朱瞻墉也是顺势接受了老五在北京城中的一切事务。 如今他朱瞻基虽然顺利的离开了漠北,返回到了北京城内。 终于逃离了那个麻烦堆。 但因为他在离开前答应了老爷子会筹措军饷,所以这事儿还得要那老三朱瞻墉来办。 就是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几个月中,老三朱瞻墉到底赚了多少银子。 毕竟他在离开北京城,前往漠北随军作战前,就曾经仔细的嘱咐过这小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首先就是将他们所掌握的北京城内的所有土地,在其上开始建造住宅。 整个北京城虽然在整个大明朝当中已经算是很大了,人口聚集的程度也足够多了,但显然并不能让朱瞻基满意。 如今建造那些住宅,就是为了满足更多人想要生活在京城当中。 不过,在满足他们这个愿望的同时,自然是要好好从中赚取一笔的。 倒不是他朱瞻基真的就财迷心窍,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他在交代给老三这些的同时,他就已经将这些东西全部给纳入到了朝廷内库当中。 等同于,这些财产其实已经算是朝廷的财富了。 而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要学习前世的房地产行业,增加一条可以增加财政的途径。 前世虽然高额的房价导致了很多百姓买不起房子,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也正是通过这种途径,让所有的国人都通过这种方式,将一些财富聚集在了一起,然后集中起来办大事。 比如,基建。 前世之所以可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使国内的基建达到了发达国家的程度,靠的是什么? 正是所有国人一同的努力团结。 每一个生活在国家内的人,都在这个过程中,等同于为国家的基建做出了贡献。 而如今朱瞻基这么做,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先收割一波整个大明朝最有钱的群体,士绅们的财富。 因为能够在这个时候买的起房子,还想要在京城中居住的第一批人,肯定是他们。 在将这些本来如死水一般,积攒在这个群体手中的财富,通过这种方式拿出来后,便可以通过这些财富在整个大明朝内部开启一场新的变革。 工业变革和交通变革。 这两点,是大明朝想要迈入整体工业化最基础的基点。 当然,除此外,自然还有很多其它的因素,比如教育的发展革新、制度的革新等等。 但考虑到大明朝的现实情况,自然是不可能照搬西方的经验。 也绝不可能说是搞出一个资本主义来。 那既然不能搞资本主义,那这一切变革的推动力是什么呢? 自然只能是以如今这种方式,以朝廷财力为推动力,引导整个市场和各行业发展。 比如,国企、央企的形式。 而如今的内库,就在发挥着这些的作用,虽不尽然,内库的作用显然更多,但只有先让内库有了钱。 才能引导整个市场的变化,引导整个大明朝内部的发展方向。 否则,光靠一张嘴说,要他们去学习科技,科技兴国,就会有人去吗? 肯定不可能。 唯有以利益来推动市场发展,才是正途。 当然,这些都是朱瞻基对整个大明朝未来的畅想,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先通过这种方式,将老爷子的军饷先给筹措出来。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这样一来,自己也就能轻松很多,不需要再去为此事而担忧。 “大哥!” 太孙府的迎客厅内。 老三朱瞻墉带着满脸的笑意走了进来。 瞧着老三脸上的笑容,朱瞻基也是坐在那椅子上,笑道:“在应天府的时候,你小子就不沾家,现在来了这顺天府,你小子怎么还不沾家?昨天回来都没见你小子的人影。”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老三却是无奈的说道:“别提了,大哥你在应天府开的那家做御宴的饭馆子,娘说既然在应天府京城能那么多人,来了这顺天府北京城肯定也行。你们去了几个月北边,你弟弟我就为这事忙了几个月。” “关键那饭馆子老娘她只说要银子,一点都不管,我这又要忙建地产的事情,又要忙这饭馆子的事情,还得想办法把老五走后留下来的摊子和重新搞起来,一天好几头的跑,烦都烦死了,我倒也想待在家里,可这几头跑的忙不过来啊......” 听着老三又开始了吐槽,朱瞻基也是不想听他这些废话,问道:“别扯没用的,老爷子让我筹措军饷,你就告诉我,现在手里能弄出多少银子来?” 老三却当即说道:“哪里有银子啊,现在手里的这些银子都要留着修楼用的,拿去做了军饷,楼房那边就要停了。” 可在听到这话后,朱瞻基却又说道:“先不说建楼用的,你就说现在手里有多少。” 老三仔细想了想后,说道:“七十万两左右,粮食倒是有不少,有三千万斤的粮食存着。” 听到这话,朱瞻基当即说道:“都弄出来,交给兵部,让兵部自己想办法将这些后勤补给的粮草给老爷子的大军送过去。如今他们就等着粮草一到,就要准备开始扫荡整个塞北呢。” 朱瞻基的话一出口,一旁的朱瞻墉顿时的一瞪眼:“扫荡塞北?” 见这小子诧异的表情,朱瞻基倒也能理解,毕竟这事在表面上还是机密。 还没有流传出去呢。 “对,北边的大仗打完了,整个塞北几乎上都能收回来了。” 听到这话,那老三顿时惊讶的说道:“整个塞北都能收回来了!” 对于这小子的惊讶,朱瞻基还是很能理解的。 整个塞北啊,多大面积的土地,赶上整整三四个行省了。 况且,这些土地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一直都处于蒙古人的手中,如此能够被他们拿回来,可以说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就是在整个华夏历史中都将会是一件没有人可以忽视的大事。 不过,在惊讶过后,那老三朱瞻墉还是说道:“送倒是可以给送过去,不过,哥,这些都送过去,你叫我干的事情可就干不了了。” 面对朱瞻墉的话,朱瞻基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你先送,建楼房的事情没有银子也能建。” 听到这话,朱瞻墉顿时瞪起了眼珠子,说道:“哥,你可别开玩笑,别跟老娘一样不讲理。这楼房不给银子怎么建啊?” 显然朱瞻墉这小子是怕自己大哥跟自己老娘一样,当个甩手掌柜,光说一句可以建,就让他去建,可这不是为难他吗。 没有银子,怎么建? 铁矿、河沙等等,乱七八糟的原料和人工,哪样不需要花银子。 不过,朱瞻基在瞧见自己弟弟朱瞻墉脸上那惊慌的表情时,顿时一笑,道:“放心吧,又没让你变出银子来,这不是给你讲办法呢吗。” 在听到朱瞻基的话后,那朱瞻墉才松了口气,然后仔细的听了起来。 而朱瞻基在沉吟片刻后,也是缓缓开口说道:“现在的京城里,你有建好的楼房吗?” 闻言,朱瞻墉当即点了点头,说道:“建好的楼房?倒是有建好的,可不多啊,也就两栋,这些楼房全部卖了也卖不出去多少啊。” 显然,朱瞻墉并不清楚自己大哥问这个问题到底要做什么,所以十分的疑惑。 而朱瞻基想了想后,瞧着自己面前的亲弟弟,说道:“那,这样,你先找人,将这些楼房不管是外边还是内部,都用一些精细的办法,将其装扮一遍。” “还有内部,不管是家具还是,脚下踩着的地板,也都用好一点的东西,好好打磨,说白了就是弄出一个样子货,还有我们这些楼房内部供暖供水的办法,都要全部弄好,然后再推出销售。” “还有在一个楼房小区的花园里,弄点花花草草,小区的明楼也要大气,彰显尊贵........” “..........” 伴随着朱瞻基的不断讲述,一旁的朱瞻墉倒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可整个听下来,虽然办法都挺好的,可大多都是帮助销售的办法,却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的。 毕竟,他想要知道的是,他该去哪里弄钱,然后给那些还没有开建的楼房弄出银子来。 “哥,你说这些我都记得了,不过,这楼房建造的银子,从哪儿弄啊?” 到最后,朱瞻墉还是将自己心里头最大的疑惑问了出来。 而朱瞻基在听到后,顿时说道:“我跟你说了半天,让你搞出一个这么好的样子货出来,是要做什么?是单纯的为了卖掉这些楼房吗?除了要提升这些楼房的价值外,我们完全可以搞出一个办法,就是想要购买这些楼房的,提前拿出银子来,这叫预售!” “当然,为了让这些买家们可以答应预售的办法,我们可以在售卖的价格上做出些许的优惠。” “你想想,前后只需要不到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能便宜不少的银子。” “另外,这些事情也不能光你一个人在那儿办,这样,按照内库的名头,你去多弄点人过来,把我们现有的这些营生都分开。比如房产是一个大类,农建是一个大类。” “然后再从其下,延伸出一些小的衙门,比如主体、外墙、室外、装饰、水暖通等等。” “总之就是一句话,术业有专攻,要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居中调和,然后根据我们建造过程中的这些经验,制定出一个详细的工艺流程,以后组建的所有施工队,都可以按照我们这样的流程去约束和管理。” “懂了吗?不然这些差事光你一个人天天跑,跑死了也忙不过来。” 伴随着朱瞻基将后世房地产行业内部的组织结构以及一些提前集资,减轻成本支出压力的办法讲了一遍后。 那老三朱瞻墉瞬间恍然大悟,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甚至略显激动的说道:“哥!这个办法好啊!拿着他们的钱,盖他们的楼,他们还得给我们赚头!” 瞧这老三似乎明白过来,朱瞻基也是继续说道:“不光是这些,这京城周围那些用来装修的材料供货商,我们完全都可以自己来做,总之就是一句话,凡是跟这楼房有关的一切,我们都要参与进去。不管他们是自己装修还是我们帮他们装修,这要通过我们的手,还有那些做家具的工匠,你也可以将城中所有做家具最好的工匠们都聚拢到手底下。” “然后另外再搞出一个小的衙门,专门就是做这些事情。” 原本在那老三的脑子里,他们如今所做的生意本质上是很简单的。 就是造出楼房来,然后卖掉。 赚钱其中的差价。 可是在自己大哥的不断提点下,他一瞬间便想到了很多。 是啊。 如果这些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些购买了楼房的人,不管是做什么,所花出去的银子,都要被自己赚一部分。 简简单单的卖楼,如今却衍生出了这么多赚钱的道道。 想到这里,那老三朱瞻墉也是有些心急,赶忙便对着朱瞻基说道:“哥,得了,这事儿就交给我吧,弟弟我一定把这事给你办漂亮了!” “走了!” 说罢,便起身朝着外边跑去。 显然,对于如今自己这亲弟弟而言,赚钱其实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为了钱这个简单的目的了,而是为了体现他的能力和价值。 在交代好老三朱瞻墉这件事后,朱瞻基刚准备起身,一名太监便跑到了他的面前,对着朱瞻基恭敬的说道:“太孙殿下,太子爷传话,说要您去宫里一趟。” 闻言,虽然疑惑老爹找自己有什么事儿,但还是第一时间便赶去了宫里。 当他宫里后。 身处吏部当中的太子朱高炽,在瞧见朱瞻基的第一时间,便对着他一招手,然后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了他,说道:“这是你爷爷命人送过来的旨意,你瞧瞧。” 接过老爷子命人送来的折子后,朱瞻基仔细的查看了一遍。 其中内容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要朝廷商议一下,如今在这塞北有两个的城池,都是要派遣官员过去的。 除此外,还有第三个城池修建在什么地方,位置,规模。 以及之后从哪里迁移百姓过去等等。 还有关于这个城池的驻军,这些都是要朝廷的兵部和吏部拿主意的。 对于老爷子的要求,朱瞻基自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土地打下来了,自然是要治理的。 日后该如何治理,难道还学那蒙古人,放牧养马? 当然,畜牧还是要畜牧的,也不能像大明朝境界一样,全部弄成耕地。 这对草原的生态将造成很大的影响。 北边有这么一个大草原,是很好的事情。 但不能全部弄成耕地,不代表不能开垦耕地。 可以放牧,也不代表所有人都要放牧。 所以,这些事情到底最后要怎么决定,都是朝廷要商议的事情。 总之就是一句话,土地他们是打回来了,可这些土地该如何使用和利用,这些都是朝廷需要来解决的事情。 不过,在仔细的看完了老爷子命人送回来的折子后,朱瞻基却疑惑的看向了自己老爹,说道:“爹,这是爷爷交代给朝廷办的事情,您自个儿和内阁以及六部商议就是了,喊儿子我过来做什么?” 瞧着朱瞻基那装糊涂的模样,太子朱高炽顿时瞅着他,将他手中的折子给拽了出来,然后将另外一个折子交到了他的手上,说道:“你小子难道不知道叫你来做什么吗?这是吏部拟出的塞北官员名单,你瞧瞧,定几个人选。” “人选定好后,就谈谈这塞北该如何治理。” 尽管心中对老爹朱高炽的心思早有预料,可当这话被老爹说出来,并且交给自己后,这心里头还是有些无奈。 “爹,儿子我这刚刚回来,打仗打了好几个月,还没休息两天呢,您这就又来了,这不是纯纯的折腾人吗?” 可老爹却一股往日对他极为宽松的态度,说道:“折腾人?那没办法,谁让你爹是太子,你爷爷是皇帝。要想不麻烦,不累,你早干嘛去了,投胎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选好了。” 听到这话,朱瞻基简直无语了。 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自己老爹。 这往日里对他极为放纵的老爹,如今怎么突然变这德性了? 要不是眼没瞎,都以为是老爷子回来了。 这次从那塞北急着跑回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躲麻烦事儿吗。 那塞北的蒙古大军被消灭了,接下来就是到各处开始收拢土地,这事没意思,也很麻烦,所以才急着跑回来。 就是想着自己老爹要比老爷子好糊弄,对自己也很纵容。 可如今,感觉还不如在那草原上呢。 在那草原上虽然吃不好穿不好也住不好,可架不住当他独自带兵的时候自由啊。 没人能管他。 现在倒好了。 才回来一天,这差事就来了。 不过,就当朱瞻基站在那儿满脸不情愿的时候,那一旁的吏部尚书王直却心惊于太子殿下将选派就任官员的事情交给了这位太孙殿下。 要知道,这朝廷里的官员任命,在正常情况下,可基本都是在太子爷手中的。 在历朝历代也都是在皇帝和太子的手中。 可如今,决定塞北那么大土地官员任命的事情,如今却要太孙殿下来决定,这也太宠溺了吧? 甚至都不能说是宠溺了,完全就是割自己的肉,喂给自己儿子了。 不过,这事儿毕竟是太子爷自己的事情,那王直就算是心中震惊,却也没敢说一句话。 他这个吏部尚书虽然看上去很有权力,但其实这份权力向来都是掌控在皇帝和太子手中的。 他这个吏部尚书,也就是空挂了个名头。 可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更加明白,想要做好一个吏部尚书,最关键的绝不是什么才能。 而是跟对人,听话,懂事,不惹麻烦,让皇上太子信任。 尤其是像这种任命外官,还是边疆官员,更容易引起皇上和太子的猜忌。 况且,这次任命的还是整个塞北的官员。 那可是整整两三个行省那么大的土地,其日后的官职品阶,只怕不比他们这些站在朝堂上的人差。 所以,这个时候更是要注意避嫌。 只要皇上太子不说话,他们最好是一句话都不说。 最多也就是按照皇帝和太子的命令,给出一个名单,至于选择谁,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个时候多说一句都是错。 不过这让王直这位吏部尚书都十分忌讳的事情,如今落到朱瞻基的眼前,他却没有丝毫的避讳。 拿起那份名单后,便仔细的看了起来。 包括这名单上官员的履历,生平,也都是仔细的看了一遍。 尽管看出了这份名单上的官员有一半是京中权贵家的子嗣,一半是没有任何背景,慢慢升迁上来的官员,但朱瞻基还是根据他们各自生平当中的功绩,不在乎出身,在其中选出了几名官员,说道:“这几个人看起来还不错,可以用。” “不过这次塞北的主政之人就不用选了,我看那于谦就不错,让他直接出任塞北的主政之人吧。至于在那塞北要定为什么品阶,什么规格,爹您跟朝廷的人看着办吧。” 听着朱瞻基的话,太子朱高炽没有任何的意见,直接便将画圈的名单交给了一旁的吏部尚书王直。 只是,在听到朱瞻基的话后,那一旁本一句话都不想说的王直,却有些犹豫的说道:“太孙殿下,太子爷。” “那于谦,可是之前那新科状元?” 在看到朱瞻基点了点头,王直还是好心的说道:“太孙殿下,那于谦如今无官无职,就算跟随在皇上身边,那也只是一个养马的,如果直接就任为此番塞北的主政之人.....” 面对这吏部尚书王直的话,朱瞻基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便解释道:“此人虽然无官无职,在最近他一直跟随在皇上身边,也是学到了不少。这次让他主政塞北,因为目前朝廷在那塞北只有两座城池,加上本就没有百姓,开始的官阶可以定的低些。” “让那于谦的品阶,跟随着整个塞北的发展慢慢升。” “相信在这个过程中,那于谦也该成长起来了。” 在听到太孙殿下是打了这样一个主意后,那吏部尚书王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带着那名单下去了。 随着那王直离开后。 朱瞻基也是忍不住的看向自己老爹,问道:“爹,这名单您都不看一下吗?” 听到朱瞻基的话后,太子朱高炽却只是轻笑一声,说道:“不是选的挺好吗?” 说完见朱瞻基还想说什么,便抢先一步,说道:“不过对你选出来的这些人,倒还挺让我惊讶的。之前按照你小子的习惯喜好,不是喜欢任用那些没有背景,寒门出身的人吗?这次你能以才而论,不是偏颇的只选择那些寒门出身的官员,看来这次出去塞北,还是很有长进的。” 然而,在听到i自己老爹的话后,朱瞻基却是一愣,随即一笑。 “爹,儿子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对此,太子朱高炽倒也不跟他争辩,只是说道:“身为人君,不可以个人喜恶而选择天才官员,这点你日后要注意。” 听着老爹的话,朱瞻基又是一愣:“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人君不人君的,这些道理儿子日后慢慢明白就是了,您今儿搞出这一出来,不会是又想学老爷子,让儿子我监国吧?” “咱们先说好了,您是太子,这是您的差事,可别跟老爷子学,又往儿子我身上扔。”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太子朱高炽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想,也是没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小子啊,就是玩心太大,什么都好,也都懂,就是不用在正途上。” 说着,还从身边拿了一个折子,一只手拍在朱瞻基的肩膀上,一只手将那折子拍在朱瞻基的手中,随后似感叹,又似教导一般,说道:“这人呐,有的时候要认命,尤其是我们皇家之人,更要学会妥协。那些王公贵族子弟们潇洒风流的日子,你爹我没那个命,同样的,你小子也没有,你就是再抵抗,再不情愿,世事如此,非人力可改。” “行了,拿着这空折子,去写吧,把你对塞北日后治理的法子和想法都统统写出来,随后我们将内阁和六部的人都喊过来,一同商议一下。” 说完,在朱瞻基愣神的功夫间,老爹便背着手,一步步的朝着殿外走了出去。 瞧着这些老爹朱高炽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一次回来后他就发觉自己老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或者说老爹朱高炽本性本就是如此,只不过之前因为太过放纵宠溺他这个儿子,所以处处迁就。 而如今呢,伴随着这一次他从那塞北回来后,老爹朱高炽便摆出了他那一副太子和严父的做派。 事事不苟言笑。 和往日瞅见他这个儿子便满脸笑意,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完全不同。 有时候明明能看出自己老爹心里头其实与往日对待他时一样,没有减少半点的宠溺和爱护,可老爹就是故意如此。 不让他这个做儿子的有半点可趁之机。 这种感觉,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好像有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或者即将发生似的。 但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个什么劲儿,虽然猜测是不是自己老爹发现自己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但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对劲,因为距离历史上自己老爹去世的时间还有三年多呢。 更关键的是,按照史料记载来看,老爹朱高炽在死前毫无任何身体不适的征兆,甚至在死前三天都在处理繁复的公文。 所以老爹朱高炽的死,应该属于暴毙,也就是猝死。 既然是猝死,暴毙,那就不可能说是提前被太医诊断出来。 那如今的种种反常行为,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既然想不清楚,也就不再费劲的想了。 总之只要不让他来监国就好。 从刚刚老爹诧异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抱了让他监国的想法。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多想,开始专注于思考起那塞北的治理问题。 不过对于这些,他朱瞻基还真没什么好主意。 但如果站在如今明朝的实际情况上,加上后世的一些见识来看,最好还是保证整个塞北地区的原生态。 甚至于,将北海的水引到塞北与前世内蒙古地界之间,那一片荒凉之地。 总的来说,就是保证草原的原生态,多种树的,给他大明朝做好北边生态的第一环。 这是站在生态环境的角度上,至于实际治理,如今能够想到的无非也就是以畜牧为主,使其成为整个大明朝肉质、畜牧业的基地。 修建一条直达顺天府的直道,使其经济与内地相连。 加深往来的同时,在文化上以中原文化改变其当地牧民们游牧文明的文化。 或者说想融合。 配合上移民的政策,鼓励生育,促进种族融合。 不过既然想要民族融合,那就不能顺从他们和往昔一样,以小型部族的形式在各地游牧。 而是要以城池为基点,采用集体畜牧的形式,不管是以劳工的形式,还是以雇主的形式,可以在外建立牧区和厂区,但一定要将生活中心集中于城池内。 因为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渐渐的将其当地牧民本身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惯性进行改变。 最终融入到汉文化当中来。 同时加大在当地的汉文化教育,比如那些牧民想要获得作为畜牧业雇主的身份,就必须要达到学习汉文化到一定标准后才行。 至于这个标准到底是如何,还需要详细的制定。 总之就是一句话,治理的初期方针就是以民族融合,人口融合,文化融合为主。 相信这一点应该不是太难。 虽然距离那蒙古帝国覆灭已经几十年了,但作为曾经统治整个华夏土地的族群,就算对汉文化再不认同,相信也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相比起与一个完全陌生的种族融合,这样一个种族族群似乎要更容易一些。 同时,第二个关键就是形成城池文化。 在整个塞北大量建立城池与直道。 第三,就是加大塞北与内地的联系,发展畜牧业,规模化。 与内地的经济进行深入的融合和联系。 在将这些内容按照这个时代的行文方式写好后,朱瞻基也是来到了自己老爹朱高炽与内阁互相议事的尚书房内。 在走进尚书房后,老爹朱高炽便第一时间问道:“写好了吗?” 朱瞻基点点头。 老爹一伸手,朱瞻基也是赶忙递了上去。 此时站在一旁的朱瞻基,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与老爹之间,有上下级的那种感觉。 相比于身边那些在见到他这位太孙之后,起身微微示意后又坐下的内阁以及六部尚书而言,他这个太孙倒是显得有些尴尬。 连个座位都没有。 要是在往常,不管是他爹还是老爷子,第一时间都会主动的让他自己找地方坐下。 可如今,老爹却好像故意如此一般。 在不断的等待当中,老爹朱高炽也渐渐将手中的折子看完了。 不过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只是非常平静的将其交给了身边的太监,又命其将这折子交给了在场的其他官员们查看。 直到所有人都看完后,那太子朱高炽才开口说道:“诸位认为,这折子上的内容如何?” 面对太子的询问,在场的众人都是颇为认可的说道:“太孙殿下所写的这些,都十分合理,臣认为可行。”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伴随着在场众人都表达了各自的看法后,太子朱高炽想了想后,说道:“既然诸位都认为可行,那便按照此策的内容,加上我们刚刚议定的内容汇总一块,拟出一个办法,连同此次报给皇上御览的官员名单一同送上去。” “是!” 此后。 在议定此事之后,太子朱高炽也是示意在场的这些大臣们都可以下去各自办差了。 而他则继续在这书桌前,继续批阅着奏折。 还示意朱瞻基就站在他的身后,他看什么,朱瞻基就看什么。 不能说话,就看着。 对此,朱瞻基自然是十分不解。 也出口询问过老爹是不是能先退下,可老爹的态度却极为坚决,这一次丝毫没有要迁就放纵他的意思。 直到夜半三更。 站在老爹身后,足足站了一整天的朱瞻基,终于是在老爹完成了每天的批阅政务后,跟老爹一同离开了皇宫,各自返回各自的府邸。 对于今日种种。 朱瞻基简直都无语了。 他来到这个世界都多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跟个正经皇孙一样,这么度过一天的时间。 简直太煎熬了。 也不知道老爹这是抽什么疯,还真就板了一整天的脸,一点空子不给他钻。 光在这站了一天也就算了。 还非要他今后每天都去尚书房,跟他一同处政。 除此外,还将近一两年朝廷的所有折子都给他带回来了,说要他每天看一些,第二天要拷问! 这种感觉,跟回到了后世上学时老师留的家庭作业一样。 不光如此,还当着他的面,命朝廷里的人去一趟应天府的南京城,将存放在那里的永乐一朝所有奏折,以及洪武年的折子全部运过来。 都是给他朱瞻基看的。 自己这老爹的教育方式,感觉比老爷子还狠。 跟老爷子在一起时,还能讨价还价,商量一下,要不行就卖卖嘴。 可自己老爹,这是压根不给他半点机会啊。。。。 当朱瞻基回到自己的太孙府后。 什么也没做,饭也没吃,直接就一脑袋扎进了里屋。 躺在床上歇息起来。 此时还在收拾着东西的胡善祥瞧见了,顿时便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来到了朱瞻基的身边,看着他疲惫的神情,赶忙便给他揉肩按摩。 问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出去了一天也没见着你。” 朱瞻基面对这样的问题,也是一脸无奈的说道:“别提了,今儿个爹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折腾了我一天,要不是我借着如厕的借口,偷偷溜出来了几趟,那养生任......” 最后一个‘务’字还没说出口,朱瞻基便赶忙收住了话头。 差点把自己系统的事情都给吐槽出来。 不过也是因为如今的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和身边的人,有时候不注意还真管不住嘴。 就当胡善祥疑惑时,朱瞻基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瞧着那床上收拾的东西,立马便说道:“行了,也别收拾了,本来还说带你到各地去逛一逛呢,这回怕是没戏了。我看老爹那模样,是铁定不会放我走的。” 听到朱瞻基说走不了了,胡善祥虽然略微的有些失望,但却第一时间便安慰起了朱瞻基,说道:“殿下,你就不要不高兴了,去不了就去不了,日后有的是时间到处游玩。太子爷这么做想来也是有太子爷的想法,不然也不会故意为难自己的儿子。” 瞧着胡善祥如此的懂事,朱瞻基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得了,你也不用安慰我了,不过就是有些可惜,错过这次机会,日后怕是再没有时间到处溜达溜达了。” 相比于胡善祥所想的来日方长,朱瞻基则更加清楚,伴随着老爷子和老爹的年纪不断增长,他这个已经册封完的太孙,基本上是没可能再溜出去逍遥快活的机会了。 只是可惜。 前世就因为各种工作和生活压力而没有到各地去旅游闲逛,也没能亲眼目睹一下大好河山。 如今好不容易不缺钱了,反倒是更加走不开了。 说完之后,朱瞻基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爹还给我带了一箱折子回来,快命人给我搬到书房,今儿这要是不好好用功,明天我爹还指不定怎么折腾我呢。” 在与朱瞻基相处的这么长时间里,她胡善祥还是头一次见自己这位夫君对一个人完全没有办法呢。 就是当初皇上,他也是有各种办法搪塞。 可如今面对自己亲爹,倒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没想到这平日里看起来最和气,最宽容的太子爷,反倒是把自己这位逍遥惯了的夫君给克的死死的。 连这奏折都主动看起来了。 在朱瞻基来到书房后,胡善祥也第一时间便忙紧命人弄了点水果和点心过来,陪在他身边看起了折子。 第二天一早。 就当朱瞻基一如往昔般还在睡梦当中时,那府外已经是来了人和轿子。 按照他们的话说,是来接太孙入宫的。 面对太子爷的命令,就是胡善祥也不得不转身进了屋中,将还在睡觉的朱瞻基给叫醒了。 在听到胡善祥的话后,朱瞻基也是不得不服自己老爹的韧性。 别看平日里唯唯诺诺,办事磨磨唧唧。 可这份韧性,还真是没谁了。 别看老爷子有时候一言而断,性格也很犟。 可那是顺毛驴,只要将那毛给捋顺了,什么都好说。 可自己这老爹却不同,他一旦要是认定了什么事儿,跟老爷子比起来,还不定谁倔呢。 反正只要是在公事上,他朱瞻基还真没见自己老爹什么时候放弃过自己认定的道理。 你是皇帝,你要非干什么,他管不了。 但想要他松口,绝不可能! “得,我算服了,来,赶紧给我穿衣服。” 在换好衣服后,连早饭都还没有吃,朱瞻基便赶忙赶到了皇宫之中。 在那太监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那奉天殿外下面的空地上,此时的老爹朱高炽就正坐在那椅子上喝着茶。 当朱瞻基过来后,便当即开口道:“昨日让你看的奏折看了没有。” 知道自己老爹性格的朱瞻基,哪里敢糊弄他,第一时间便说道:“看了。” 老爹点了点头,然后一抬下巴,说道:“你不是平日里都大早上锻炼吗,去吧,你锻炼你的,我问我的,等问完后,我们一同去用早膳。” 听着自己老爹的话,朱瞻基是真服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老爹就是成心的,他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连他早上锻炼和用早膳的时间都给算好了。 倒是一点也不浪费。 可自己呢。 这一觉睡醒了就跑过来,连口水都没喝呢。 想到这里,朱瞻基当即便来到了自己老爹的面前,一把从他的手中将那茶杯给夺走。 一口气干了后,将茶杯往那桌子上一放,便来到了面前的空地上开始晨练。 瞧着自己小子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那太子朱高炽先是一愣,但转念便笑了起来。 如今这周围也没人,自家小子耍点脾气他也不在意,只是慢悠悠的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 还用手在其中点了一下,在眼睫毛处抹了点茶水。 按照这个时代的说法,茶能明目。 而按照后世的说法,茶水洗眼睛不仅有消除眼部疲劳的作用,还可以抑菌,护目明目、辅助治疗红眼病。 不过也需要注意其中的杂质,避免茶末之类的东西进入眼里。 看着自己老爹的动作,朱瞻基也是又走过去,学着老爹动作,在眼睫毛上抹了两滴茶水。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皇上驾崩了 随后便转身开始了每日的锻炼。 一边锻炼,自己那老爹还一直考问着昨日看过的那些奏折,包括昨日在老爹身前时所看过的那些奏折内容。 看他的看法,看他的应对。 事无巨细,从上到下,不厌其烦的跟他讲述着其中的道理和关键。 直到最后考问完,两个人去用早膳时,朱瞻基都忍不住的问道:“爹,最近是不是太医院找您说什么了?” 正在吃着东西的老爹朱高炽,愣了一下,说道:“太医院?他们找我说什么?” 可这话刚一说完,瞧着自己儿子那幅表情,朱高炽顿时明白过来。 “怎么,你现在巴不得你爹赶紧死了没人管你是吧?” 对此,朱瞻基自然也只能是尴尬的一笑,继续埋头扒饭。 一如昨日一般,站在老爹朱高炽的身后,跟个随行的宫女一样,看着老爹朱高炽进行每日的政务处置。 包括与那些大臣们每天一同商议政务等等,朱瞻基也都是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不能说任何的看法。 而伴随着这样的生活一天天过去。 朱瞻基似乎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在看那些奏折的时候也不需要人再催促,自己一个人便主动的会在书房中每天看一个时辰时间的历年奏折。 而这些奏折的内容,也在他仔细的查阅下,渐渐看出了门道。 结合当时这些奏折出现的时间和具体的事情和背景,一点点的开始理解这些奏折当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以及自己老爹朱高炽、爷爷朱棣,甚至于那建文帝和太祖皇帝在批阅这些奏折时的用心。 尤其是太爷爷洪武年间的事情。 很多机密,不得向外有半点流露的机密奏折,也在朱瞻基的仔细查看和思考当中,很多在前世属于历史性的疑点的问题,真相也渐渐浮现出水面。 尤其是那在后世最受世人关注的洪武四大案。 其实整个洪武年间的大多事情,都是围绕着这四大案所展开。 可以说,这四大案几乎就可以说是整个洪武年间的缩影。 洪武十三年(1380年)的胡惟庸案,从这些每年朝廷来往于各地的奏折来看,自洪武元年开始,太爷爷朱元璋伴随着起义成功,坐镇于南京城,也就是当时的金陵城。 从以往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直接掌控军队,开始被帝位约束在金陵城内。 自此开始,虽然初期并没有与往昔有太大的变化,可在几年之后,军中的文武开始被授封后。 问题便不断的出现。 统领麾下军队和城池的方法已经从原本收义子义侄那种草莽方式变成了一本正经的朝廷做派。 麾下众多将军拥兵自重。 文官当中李善长一言而断。 哪怕是命那对自己忠心的杨宪作为中书省左丞相,却还是在与李善长和胡惟庸的斗争中败下阵来。 还有那汪广洋,依旧如此。 加上李善长因跟随太祖朱元璋很早,与那军中的将领们都关系非常好。 整个朝廷之上的势力可以说基本都是淮西勋贵所组成。 文武勾结,毫不收敛。 而坐在那金陵城皇宫当中的太爷爷朱元璋,就好像一个被束之高阁的吉祥物。 自己麾下将领们和文臣们在干什么,他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欺压百姓,如何敛财,又如何任人唯亲,拉帮结伙。 他还是不知道。 如果不是他当初在军中还培养了一批义子义侄,加上亲侄子,以及他们老朱家人,加上在军中对那几位主帅,尤其是徐达感情都非常的深。 除此外,几乎就没有了任何直接的掌控权力。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坐视自己的权力被架空。 文臣中,开始培养浙东党。 军队中,更是将自己老朱家的几个人放在了关键的位置上。 甚至通过一些手段,将隐隐成为淮西勋贵领袖的李善长,给逼的自动请辞,告老还乡。 可在李善长离开后,却苦于没有合适的人来统领整个中书省,毕竟在这些年里,整个淮西党在朝堂之中的势力已经越来越强盛。 似乎是发现这种人事的调派,已经无法改变现有局面,所以太祖皇帝开始考虑起怎么样才能使现在这种情况出现变化。 最后通过不断的查阅史料,在历代的史书和发展进程中找到了答案。发现这一切的根源,其实与任用何人来做何种官职没有本质上的关系。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阶级固化和分权所导致。 而现在的朝廷架构和制度都必然会导致这样的局面所出现。 就是换任何一个皇帝,任命任何的臣子,结局都是一样的。 所以,之后的多年里,便开始针对这一根源,开始了谋划。 尽管这些奏折当中都没有任何的说明,但朱瞻基还是敏锐的从这些奏折以及在胡惟庸上任中书省左丞相后的七年人员调整名单中找到了答案。 整整七年的时间,整个大明朝从边疆到朝廷,从军队到后勤补给的重要官职上,开始了一系列的调整。 几乎是掌握了所有实权的官职,或者换句话说,任何力量,任何军队,都必被其手中之人所制约。 如军队的统帅可以不是自己人,但这支军队的补给后勤,必被其所制。 京城周围军力,京兆府等等...... 在足足等待了七年,谋划了七年后。 终于开始针对中书省这个在太祖皇帝眼中分权,导致阶级固化和君主权力削减的罪魁祸首下手了。 并且,在那胡惟庸七年的掌权时期中,其为人飞扬跋扈,大有将整个朝廷视其一言堂的架势。 皇权在这个过程中,几乎成了被忽视的状态。 太祖皇帝几乎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最终在谋划好一切后,动手了。 至于那些被定罪的名目到底是否真实,又是否虚构,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因为中书省的裁撤,必然要有一颗炸弹引爆,如此才能光明正常,名正言顺的动手。 在中书省被裁撤,皇权得以集中的大背景下,一个臣子到底是否有叛乱之心,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这就好像元末时期,天下大乱,元廷倒覆的大势之下,那元廷有没有出像脱脱帖木儿以及王保保这样的名臣名将名相,压根没有任何的意义。 如果换一个时代,是成吉思汗的年代,这两个人必然会建立一番丰功伟业。 可惜。 这就是大势。 而何为封建王朝之大势? 其实就两个字,人心! 就好像天下苦元苛政久矣,此便是天下人心,乃大势之所显。 大势之下,明朝顺势而起。 可裁撤中书省中,何为大势,天下苦淮西勋贵久矣。 天下士子无晋升之途。 各地受淮西勋贵欺压。 加上封建王朝中央集权此亘古不变之大势。 一夜之间。 明廷当中以胡惟庸为首的庞然大物,顷刻倒覆。 若非如此种种,一个深居皇宫,无三头六臂,亦无分身之术的帝王,又何以掌控天下? 做到这一切的背后力量,是什么? 借的正是天下大势之力。 试想,任何一个游离于淮西勋贵势力之外的士族,在看到这种状况下,哪个不会加一把劲儿? 都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可这朝廷之上的淮西勋贵,几乎等同于封死了天下士子之路。 而伴随着朱瞻基不断的查阅和思考这些历年的奏折,他在其中学到了不少,也仿佛正在跨越时代一般,体会着自己那个未曾蒙面过的太爷爷。 所以,渐渐的,朱瞻基对于每日查看奏折这件事,非但再没有半点的抗拒之心,更是喜欢上了这个过程。 不仅仅只是这些,伴随着他阅读的习惯被培养起来。 很多这个时代的经典书籍,都开始主动的尝试翻阅起来。 这个过程开头是最难的。 可慢慢当他在这个过程中体会到那种不被外人所晓得快乐后,这件事本身已经不再是一件让人难以抗拒的任务了。 而在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后,他曾经那颗为世俗而浮躁的心,也渐渐沉了下来。 开始慢慢的在阅读当中试着理解一切。 理解一个朝廷的意义,理解一个国家的意义,理解整个华夏演变进程中,每一个时代百姓生活和生命的意义。 不管是那些圣人的经义,还是朝廷的法度,军队中的军规。 其实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行业,任何一个存在,任何一个生命,其生活下来所做的任何事情,都逃不开两个字,生存! 猴子从树上走下来是为了生存,小规模族群的形成是为了生存,部落的形成也是为了生存。 大部落、族群、城邦、国家..... 都是因为生存。 圣人经义、法度、军规、家规、道德、礼仪...... 这一切一样是因为生存。 圣人经义教诲世人,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怎么在这个群体中生存。 法度,是让这个群体中的个人可以生存。 军规,是约束,亦是为军队这个体制的生存而必备。 家规,是在告诉家庭中的人该如何生存。 ....... 甚至于朝廷的建立,也是为了使国家而生存。 而太爷爷朱元璋以及所有历朝历代皇帝中央集权的这个过程,也是为了国家这个建制可以生存下去而在不断的变化。 换句话说,叫***。 就好像前世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一句话,也就是教员所说的一句话,唯有***,才能走上正确的道路。 翻翻历史,看看历史给世人的警醒。 再想想明朝灭亡的整个历史进程。 归根究底的根源在哪里? 有人说,明朝亡于万历。 有人说,明朝亡于东林党。 前世的他也曾经一度坚定的认为,明亡于东林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仔细想想,想想太爷爷朱元璋所遭遇的一切,何其相似的。 但你能说明初淮西勋贵给大明朝造成的问题,是因为李善长?是因为胡惟庸?是因为淮西勋贵这个团体的存在? 其实不是。 换任何一个人在其中,选择都是一样的。 屠龙者,终成恶龙。 可为什么? 翻翻历史,哪个朝代不一样。 而真正的问题存在于什么地方? 是制度、是体制、是规则的问题,而不是个人,而不是整个大明朝内部的某个势力的存在。 把东林党换成于谦,明就不会亡了? 或许能延续,但其结果是无法改变的。 这是阶级固化和封建王朝时代,权力分化所导致的。 所以,朱瞻基的太爷爷朱元璋看到了这一点,他采用的办法是裁撤中书省! 使皇权得到进一步的集中。 而整个华夏历史看过之后,可以清晰的看到,这就是一个国家中央集权的过程。 但明中后期倒行逆施,将老祖宗办好的事情又用另外一种形式重新出现。 那结果显而易见。 那东林党,和淮西勋贵有什么区别。 本质上都是权力阶级被固化。 想要解决这些问题的唯一法门,就是立足于大众,立足于天下百姓,不断的进行***。 因为你不***,就有人ge你的命。 ....... 整整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在自己老爹朱高炽的不断压迫下,朱瞻基也能够彻底的沉下了心,去除了浮躁,开始好好的沉浸在了学习当中。 而与此同时。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身处塞北的明军,也是势如破竹,收复了无数土地。 无数的战报、喜报开始传回到朝廷内部。 而伴随着朝廷官员们的到任,老五朱瞻墡不断的修筑。 整个塞北已掌控的土地也开始不断的发展。 塞北,明军大营。 暗沉的中军主帐内。 大将陈懋脸色无比凝重的跪在皇上朱棣的面前,在他的身边,还有英国公张辅。 最近这一年的时间里,整个明军几乎可以说没有遭遇到任何太大的阻碍。 整个塞北便在他们大军的兵锋所指下,被纳入到了明朝的版图当中。 他们这些将军也压根没有遭遇到什么难事。 可如今,在皇上朱棣的一番讲述中,二人都感受到了皇上言语当中的杀机。 仿佛只要他们有半句忤逆,或者透露出半点的异心,今日都走不出这个营帐。 “皇上放心,陈懋定按照皇上的话去办。” 一旁的英国公张辅也是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在听到二人表态后,朱棣这才点了点头,一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在二人离开之后,整个帐篷内便变的异常的寂静。 直到那龙椅之上的朱棣回过神来,缓缓起身,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最近这些日子,他已经亲自召见了不少的军中将领。 在前线开疆拓土,搞出动静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同时,他身处后方,中军大营之内也没有闲着。 朱棣缓步走出营帐,站在那营中空旷无人的地方,望着头顶的月亮,缓缓说道:“臭小子,可千万不要让你爷爷失望啊......” 半个月后。 尚书房内。 太子朱高炽突然将手中的一份奏折交给了身后的朱瞻基,说道:“瞧瞧吧。” 听到这话,朱瞻基也没多想,拿过来便看。 在看完其中的内容之后,朱瞻基惊喜的说道:“老爷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老爹朱高炽点了点头后,说道:“嗯,你这两天准备准备吧,提前去一趟,半路上迎一迎。” 对于自己老爹的话,朱瞻基自然是没有多想,说道:“行。” 三日后。 朱瞻基带着两百人的护卫队,便从顺天府的京城出发,朝着老爷子朱棣所率领的大军而去。 不出意外,他们会在两天后,大明朝境内的一座城池内碰面。 两日后的晚上。 就当朱瞻基按照提前定好的行程,入住到沿途一家驿站,刚刚走进屋里,还没来得及坐下。 一名从京城而来的传令兵便急匆匆的跑进了朱瞻基的房间。 在来到朱瞻基的面前时,顿时跪在地上,脸色凝重的说道:“太孙殿下,朝廷六百里急报,从大军前线传回来的战报说.....” 听到此人的话,还有那犹犹豫豫的神色,朱瞻基的脸色也变的凝重起来,他清楚,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然朝廷不可能在自己刚刚离开没多久就六百里加急的送过信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 听到朱瞻基的一声呵斥,那传令兵也不敢废话,将手中的信件递过去的同时,也是整个人朝着那地面一拜,道:“皇上率领大军在返程的途中,因体弱风寒,驾崩了!” 还没来得及拆开信件的朱瞻基,在听到此人的话时,整个人瞬间瞪大了眼,愣在原地。 随后不可置信的将手中的信件拆开。 在看到其中由朝廷玉印盖章的内容时,朱瞻基终于相信了这人的话。 整个人怔在原地,一瞬间感觉天旋地转。 瞧着朱瞻基的模样,那传令兵赶忙便看着面前的太孙殿下,担忧的说道:“太孙殿下,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另外太子爷说了,要您即刻返回京中,不得有片刻停留!” 听到这名传令兵的话,朱瞻基也是渐渐从老爷子去世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他实在没有想到,当初自己从军队中离开时,便已经跟老爷子见了这人生中的最后一面。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历史上,明明记载了老爷子是因为受了外伤而亡的。 就算历史记载的不真实,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没有改变老爷子死亡的发生,可那也应该是在半年以后! 怎么可能是在这个时候! 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但事已至此,如今现实已经摆在了自己面前,他还能说什么? 他又能做什么?! 想到这里。 朱瞻基咬着牙对面前的传令兵说道:“去准备马车,我们回去。” “是!” 朱瞻基很清楚。 如今老爷子一去世,整个大明朝上下必将朝野震荡,人心惶惶。 在这日后大明朝具体走向的时候,他这个太孙,自然是要在京城中跟老爹朱高炽这位太子坐镇的。 一路之上。 朱瞻基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他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冷静,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实在是冷静不下来。 那是他爷爷啊! 那个处处迁就、忍让、宠溺、娇惯他的爷爷。 可如今,在即将见面之前,两个人便阴阳两隔了。 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经过一整夜加一白天的赶路,他们一行人可谓是人困马乏,不得已下,还是在沿途的一间驿站住了下来。 朱瞻基躺在驿站的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哪怕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整个人却依旧还沉浸在痛苦之中。 直到第二天再一天的赶路下。 他们一行人终于是来到了顺天府的京城之中。 在来到那城门下后,朱瞻基却惊讶的发现,整个京城的城防似乎都增加了不少,看那城门楼上的兵力部署,要比正常时候多了两三倍。 甚至当朱瞻基将自己太孙的身份令牌交给那守城之人后,都没有第一时间放他通行。 直到片刻后,那胜任顺天府尹的郭济亲自来到了城门外,他们一行人才顺利的进入到了城池当中。 虽然如今乃是深夜,但按照往常的规矩,只要见了他太孙的令牌,根本无人敢阻拦。 走进那城池后。 朱瞻基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对着身边的郭济问道:“现在连我的令牌都不能直接放行了吗?” 听着朱瞻基的问话,那郭济瞅了瞅周围,赶忙便来到了朱瞻基的身边,小声的解释道:“殿下的令牌自然是可以自由通行,这是微臣自己斗胆下的命令,不管是任何人的令牌还是口令,都不得放任何人进出京城。” 朱瞻基眼睛一眯:“为何?” 闻言,那郭济的脸上满是为难之色,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但还是说道:“殿下,有些话微臣不好说,还是请殿下您亲自去看看吧。” 瞧着这郭济的脸色,朱瞻基也没有多问,直接便跟随着那郭济,一同返回到了太子府当中。 此时的太子府内,也是戒备森严。 平日里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名名身披铠甲的将士。 同时,在那太子府的大堂之中,那朝廷的内阁、六部的尚书全部都在这里,一个不少。 对此,朱瞻基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可直到朱瞻基走进里面,看到了那大堂之后一间屋子里的棺材,以及正双目无神的坐在地上,一旁有胡善祥以及老三朱瞻墉陪着的老娘时。 朱瞻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一个让他完全不能接受的猜测,浮现在了脑海当中。 “娘。” 随着朱瞻基的声音响起,那瘫坐在棺材旁,面无表情的太子妃缓缓抬起了头。 在看到朱瞻基的一瞬间,眼眶中瞬间浮现出了泪水。 “儿子!” 看着自己娘亲的模样,朱瞻基强忍着心中的情绪,缓步来到了老娘的身边,紧紧抱了抱后,什么也没说,道:“娘,您先回后面躺一会儿,让善祥陪着您,这里交给儿子来处理。”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原本双目无神的太子妃,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轻轻点了点头,在胡善祥的搀扶下,一同朝着后院走去。 在看着自己老娘和胡善祥离开后,朱瞻基便对着身边的老三朱瞻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自己大哥的问话,老三朱瞻墉的脸上也满是沉痛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前两天突然府里传来消息,说是爹不行了,我就赶紧跑过来。等我回来的时候,爹已经不行了。” 朱瞻基虽然心中也很沉痛,可他没有办法,他是这个家的老大,他很清楚如今一家人,甚至整个朝廷都听着他这个太孙殿下说话呢。 “太医呢?太医院的人没来看过吗?他们没说爹是因为什么死的吗?” 老三朱瞻墉回道:“问了,但太医院说是心脉阻断,至于具体因为什么,人已经不在了,根本也问不出来。” 闻言,朱瞻基在心中也是思考起来。 心脉阻断..... 这是因为心脑血管疾病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跟历史上就完全相同了,也是短时间内的猝死。 想到这里,朱瞻基也是惆怅的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纵然他是穿越者,似乎也无力改变什么。 就当朱瞻基的心情有些低落时,那站在外边的兵部尚书杨士奇,也缓缓走了进来,在来到朱瞻基的身边时立马便躬身行礼道:“太孙殿下请节哀。” 爷爷和老爹的先后去世,给朱瞻基的打击很大。 可哪怕他现在的心跟针扎似的,他也必须将这一切给扛起来。 他如果也躲了,躲到一边去沉痛去,那这一切该由谁来面对? 自己老娘? 胡善祥? 还是老三老五? 想到这里,朱瞻基一抬手,道:“行了,我们出去说吧。” 在看到太孙殿下还算冷静时,那杨士奇的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如今正是关键时候,整个大明的未来都落到了太孙殿下的肩膀上,如果这个时候太孙殿下因为一些情绪上的起伏而误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虽然对于太孙殿下如今的处境他们也很能理解。 可没有办法,这就是身为皇室子孙必须要面对的。 伴随着朱瞻基走到这大堂之中,正在那大堂之中四处焦虑走动的众人,也都纷纷赶了过来,对着朱瞻基行了个礼。 看到这一幕,朱瞻基也是随手一抬,说道:“行了,不用搞这些了,我问你们,皇上大军现在到了何处?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听到这话,身为兵部尚书的杨士奇赶忙便说道:“回太孙殿下的话,按照之前朝廷给大军定下的时间,皇上的大军应该会在三日后抵达京城。不过......” 朱瞻基眉头一皱:“不过什么?这里都不是外人,直说就是。” 见此,那杨士奇左右看了看在场众人后,便直言道:“这些话本不该微臣一个外人来说,但太孙乃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太孙,是大明朝的储君,如今皇上和太子爷接连不幸,大明朝自当由太孙继任。虽然皇上和太子爷的尸骨未寒,这些话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说,但此乃国事,微臣便斗胆谏言。” “如今皇上大军整整五十万兵力,乃是我大明朝全部精锐,如今那大军之中伴随着皇上的驾崩,便是由那汉王和赵王主持大事。太子爷生前那汉王和赵王便有争储之心,如今皇上和太子爷双双离世,那汉王和赵王的手中又拥兵整整五十万......” “他们会甘愿回到京城吗?会按照朝廷兵部的安排回到京城中吗?就算回来了,到底是为了皇上和太子的丧仪,还是像当年的靖难之役?” 说到这里,那杨士奇可算是大不敬了。 说完的瞬间便躬身拱手的站在朱瞻基的面前。 而在听到那杨士奇说完后,一旁的众人也都一脸愁容的附和起来。 显然,根据如今的局势,汉王赵王掌控了大明朝所有的精锐,一旦有了异心,整个大明朝的天下就要顷刻倒覆。 当初的靖难之役也将再次出现。 作为太子党,亦或者太孙党,如今的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区别。 哪怕是仅对皇上死忠的户部尚书夏元吉,也很清楚皇上在世时不止一次的说过要立太孙为帝。 所以,自然而然的便也倒向了太孙朱瞻基。 加上这一两年里太孙的所作所为,他们都非常信任太孙在继位之后一定是一位比汉王和赵王要英明的君主。 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倒向了太孙朱瞻基。 而如今,自然也是站在太孙的角度,为朱瞻基在考量。 面对众人的话,以及那杨士奇的劝谏,朱瞻基并没有责怪什么。 他很清楚,这些人说的都很对。 如果按照历史,在这样的局面下,自己那二叔和三叔是一定会造反的,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就即便是如今,在他和二叔三叔之间的关系有了缓和,甚至很好的情况下,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二叔和三叔在这种局面下还会不会顾及这些。 他们的手中,可是有全国的精锐。 一旦动手,整个大明朝都拿不出什么力量可以与他们来对抗。 就即便是按照当初他和二叔之间说过的,可以留对方一条命,但谁知道二叔还认不认,就算认了,又会不会在漫长的时间中改变心思。 还有他朱瞻基自己。 那样被囚禁的生活,他真的可以接受吗? 又愿意看着大明朝的江山,在有了如此好的开头后,落入二叔的掌控中吗? 朱瞻基不知道,这些他自己都没有想好。 不过他更清楚的是,他必须要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做点什么。 随即,朱瞻基示意那杨士奇起身后,也没有过多的矫情,便直言道:“按照诸位的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到朱瞻基的话,在场的众人都是心中一定。 他们明白,他们面前的这位太孙殿下虽然并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话,但他们都很清楚,太孙这话,已经是认定了他们说的这种可能,并且认可了目前的局势。 见太孙殿下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有了决断,众人对这位未来的君王也是异常的认可。 身为主君,若在这样的时候不做所有人的主心骨,反而是哭哭啼啼亦或者情绪悲伤过度,还需要别人来劝说..... 但从这一点上,就不是一位合格君王该做的。 而在有了太孙殿下的认同之后,在场众人再说话时便轻松了许多。 还是那杨士奇,当即便在众人的目光示意下,开口说道:“按照目前的情况,如果汉王和赵王真的铁了心的要造反,甚至兵临城下,以如今城内的兵力根本无法阻挡,虽说靠着城池的坚固,坚守几个月不成问题,但城内的粮食有限,无法长久坚守。” “所以,微臣的意思是,在大军经过山海关的时候,以太子监国之名,严令汉王和赵王将大军驻扎在关外,只可由汉王和赵王带不足百人的护卫入关。如今太子遭难的消息还未传出去,整个京城也都只许进不许出,消息应该是还没有传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有太子爷的名头在,全国各地的城防及将军都会听朝廷的调遣。” “虽然山海关内的驻军并不是太多,但靠着关隘的地理优势,抗住五十万大军的进攻,也不是不可能。同时,我们调遣山东的备倭兵前往山海关增援,关外的五十万大军虽然人数众多,但经过这一年的远征,补给和粮草都是靠着关内的供应。” “只要能抗住半个月的时间,臣敢料定,关外大军必将因粮草短缺而军心大乱,到时,太孙殿下再以情理相劝,暗中联系军中的英国公、陈懋等皇上信任的重臣,相信他们会为了大局而有所抉择。” “到那个时候,我们便可徐徐图之。总之就是一句话,一定要将大军留在关外,一旦他们入了关,五十万大军的刀锋铁蹄之下,朝廷绝无抵挡的可能!” 听着杨士奇的话,以及周围这些官员们的表情,朱瞻基清楚,这个办法他们一定是在自己回来之前便已经想好了。 既然他们都已经商议过,并且认为是如今最好的办法,朱瞻基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不过他还是说道:“办法就照着你们说的办,不过,如今皇上大军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到了山海关吧?这个时候再传信,只怕已经晚了,还有那山东的十万备倭兵,现在过去估计也赶不上了吧?” 面对朱瞻基的问话,在场众人都神情有些不自然。 直到那杨士奇见事情瞒不住,这才开口说道:“太子爷去世的突然,为了朝廷和大明朝的大局,我们也只能秘不发丧,同时提前做了这些安排。这个时候朝廷传出去的命令,应该是已经到了山海关。” “没有太子和太孙的口谕,整个长城防线各关隘,匹马不得入关。” “此事事发突然,还望殿下恕罪。” 看着在自己面前全部跪下的官员们,尽管对于这些官员们敢代替他和老爹下达这样的命令而有些不悦,但朱瞻基也明白,他们也是逼不得已。 若不这么做,就算等到i自己回来,一切也都晚了。 不过,朱瞻基为了防止他们这么做上瘾,还是沉着脸说道:“此次事出突然,我便暂且宽恕你们这一次,不过一会儿回去后还是叫自己家里都备好棺材,若再有下次,不用来见我,你们府上可以直接发丧。” “另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此事过后,各自去领五十个大板!” 闻言,在场的众人再次松了口气。 纷纷喊道:“谢太孙殿下!” 就当他们一群人在这大堂之中便将接下来的大事商议后,朱瞻基也准备亲自却写一封信给自己二叔三叔的时候。 一名传令兵突然在身边一名禁军的带领下,来到了朱瞻基的面前。 那传令兵在见到朱瞻基的一瞬间,便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折子,然后呈给了朱瞻基,神情凝重的说道:“太孙殿下,这是皇上临终前命属下送来的遗诏!” “另外,还有皇上亲笔写的一封信。” 在听到这名士兵的话后,朱瞻基也是神情一变,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再与自己爷爷有半点联系的朱瞻基,没想到老爷子在临终前还写了这样的书信和遗诏。 在接过这两件折子后,朱瞻基便第一时间将其翻开查阅起来。 第一个遗诏的内容很简单,除了那些繁琐的文字外,表达的内容就一个,那就是任命他朱瞻基,这个大明朝的太孙为继任之君。 太子为太上皇。 看到这里,朱瞻基的心中越发的沉重了。 在老爷子写这遗诏的时候,怕是都没想到他的儿子已经不在世了。 而在打开另外一封信时,里面写的都是一些老爷子对他朱瞻基说的话和嘱托。 要治理好大明朝,也不能再对自家人出手。 同时,还将关外军队中的一些信息告知了朱瞻基。 英国公张辅和大将陈懋,其所率领的神机营、以及五军营差不多一半的兵力,都可以随时听从他朱瞻基的调遣。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民心即天下 看着这些内容,朱瞻基的心中稍定。 同时心里头也更加惆怅。 老爷子终究是在临死前还想着他这个大孙子,遗诏、兵力,都安排好了,可自己却连老爷子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想到这里,这心里头就不免有些悔恨。 还有自己老爹,临死之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都还在教导着他为君之道。 为君者,当胸怀天下,不可心中只有利害而无是非。 军队、制度、法令、朝廷。 这些都是国家构成的必要。 可若只有这些,也是不行。 道德、家国情怀、仁义,这些也都是为君者具备。 一个国家这么多人,就是再完美的制度、再完美的法令,再强大的军队,也管不住人心。 更何况,军队、制度、法令,这些都脱胎于天下百姓,自然无法战胜天下百姓。 一味只知好勇斗狠,心中只有利害,而忘却仁义道德,失了人心,便是失了天下。 将国家权力这一公器以作私欲之用,早晚会出问题。 这些,都是他爹教给他的道理。 同时,他爹也用自己的一生在给他讲好这个道理。 大明再强,明军再厉害,火器大炮超越时代,可如果军心一乱,满盘皆输。 军心,何尝不是天下人心的表现。 北征漠北,乃蒙古部族袭扰边境所致。 天下归心。 此乃正道。 可若是在如今大明朝在连年的大战之下,百姓食不果腹下,还要在北征之后再因为朱家自己打一场内战,天下人心皆失。 这话,他爹朱高炽曾经反复说过好几遍。 战,不可轻起。 可备,而不可战。 阴谋诡计,成不了大事,要当皇上,就得以天下百姓为重。若非如此,那龙椅上坐的是蒙古人、瓦剌人、还是咱们老朱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对百姓又有什么关系? 凡事,要先谈,谈不妥,再谈! 反复的谈,反复的让步,直到最后非打不可了,再出兵。 权力,是公器。 什么是公器? 那不是一家一人的东西。 做任何事情,要让天下人都看到,你有解决这个问题的诚心,这才是正道! 国家不循正道,没有人支持你。 不向百姓施恩,没有人爱戴你。 耍威风,好勇斗狠,这很容易,学会受气,学会宽恕,学会容忍,这才是最难的! 当初在听自己老爹做这一番话时,朱瞻基便联想到了后世种种,后世世界,岂不如自己老爹口中所说,要让天下,让世界看到你有解决问题的诚心。 有担当,有责任。 若不受气、若不吃亏,若不容忍,这是担当吗? 若不再关键的时候节制,只是责任吗? 若无此二者,与旁人何异。 与那些烧杀掳夺的贼人何异。 若只想当个偏安一地的君主,这自然容易。 贼人敢犯,杀贼人。 谁人敢欺,虽远必诛。 可要坐到那个位置上,这二者便绝不可失。 况且后世还远不如敌寇。 就好像今日,五十万大明朝精锐,如果他朱瞻基这个太孙与外边的两位没有任何不同,都是只计较利害关系,却不心怀仁慈,不以天下百姓为重。 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外边的五十万大军势大,外人,天下人,何不助他们而覆灭他这位太孙? 岂不更好,更妥当? 就好像当初靖难,若不是那建文不怀仁义,一味强势削藩,若不是老爷子朱棣素来有贤名。 那靖难之役若能胜了才有鬼。 若老爷子和那建文一样,好好皇帝的臭脚不去捧,去捧一个装疯卖傻了多年的燕王? 再看今日之局势,若无他朱瞻基的老爹,太子朱高炽的仁义之名。 这朝廷的命令到了那山海关,有用吗? 五十万大军,谁不知道这仗谁打谁输? 若天下之计较其利害关系,只要他那二叔三叔一声令下,所过之处可谓无人敢战。 那些官员将领们或许还能混个从龙之功。 可他们明白,为将,为臣者,以忠为先。 所以才会如此。 可是他这位太孙,日后的皇帝都不遵从这些没有写在法令中的规则,天下谁会遵从。 想着那些老爹生前讲过的话,站在原地的朱瞻基,心中也渐渐有了计较。 尽管这一场仗还没有开始。 也没有开打,但他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在想到自己老爹生前的话后,便心中明了。 这一仗,看似打的是军队,实则完全不同。 若一支五十万的大军便可以将大明朝这么大的地界打下来,那历史上就不会出现打了十几,几十,甚至上百年的仗了。 春秋战国,打了五百年。 若真这么容易,这些历史也就不会存在了。 后世阿德,也早已统一世界了。 还谈什么精神,谈什么主义,谈什么信仰。 “起来吧。” 随着他面前的那名传令兵起身后,朱瞻基又说道:“这一路辛苦了,下去领赏休息吧。” 闻言,传令兵当即喊道:“多谢太孙殿下!” 说完,便走了出去。 而在那人离开之后,一旁的那些大臣们也都顿时露出了笑容,说道:“皇上的这封遗诏来的太是时候了,有了这封遗诏,朝廷便可在大义上站住脚了。” “是啊....” “还是皇上圣明,有......” “.......” 听着身边众人的话,朱瞻基却没有丝毫的高兴。 在想明白自己老爹曾经给他讲的那些道理后,朱瞻基明白这一场仗绝不能这么打。 想到这里,朱瞻基也不耽搁,当即对着众人一招手,在来到那书桌后坐下后,一边伸手去拿那毛笔,一边说道:“杨士奇!” 闻言,杨士奇赶忙来到近前,回道:“臣在。” “我命你即刻从顺天府筹措好酒一万坛,牛羊各一千头,赏银三百万两,上好大米两百万斤,命人即刻送往关外,传话三军,这是太子爷犒赏三军的,让他们吃好,喝好!” “另外,根据此前所有战报战功,你们兵部连夜拟定封赏将领名单,交由户部过审。” 听到这话,那杨士奇还在发愣,不明白太孙殿下这是突然之间怎么了。 刚刚还在说那关外的将士们补给粮草不多了,如果将他们困在关外,终有一日可以破敌。 可如今太孙殿下却突然又要大行封赏。 这不是资敌吗? 然而,朱瞻基显然并不会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皱眉问道:“听到没有!” 那杨士奇虽然对太孙殿下的这个办法觉得不妥,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太孙殿下他一样不敢,加上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能是赶忙躬身回话道:“微臣领命!” 在那杨士奇回话的同时,朱瞻基也是再次对着那吏部尚书说道:“王直!” “臣在!” “命你吏部连夜按照兵部准备好的封赏名单,提前预备好东西,我只给你们一日的时间,明日天黑之前,朝廷的人马必须上路。” “是!” 最后,朱瞻基将目光看向了那礼部尚书,说道:“吕震!” “臣在!” “皇上的丧葬事宜,即刻开办,传旨天下藩王,命他们收到旨意后即刻进京祭拜!” 随着朱瞻基此话说出,在场的那些官员们顿时有些犹豫的说道:“殿下,皇上驾崩的事情非同小可,若是如此轻率昭告天下,恐生异端啊!” 然而,面对那些内阁大学士们的话,朱瞻基却丝毫不在乎,说道:“皇上驾崩,此等大事岂是能瞒过去的?身为皇孙,我要是连皇爷爷驾崩的事情都瞒着天下人,瞒着那些各地的藩王,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怎么认为?难不成,我们是要关起门,自己当皇帝?连自家人都不告诉?” 这件事不管是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所以朱瞻基压根不给他们任何反驳的机会。 “行了,这件事不用再议,你们遵照行事就是。” 见此,看到朱瞻基态度坚决,在场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他们眼前的这位太孙可不是那些寻常的皇孙,他们这位太孙,心智坚定,一旦决定的事情,别人是劝说不了的。 这一点,从以往在监国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那时不过一个长孙,才刚刚领了监国之责,他可是敢将皇上亲自任命的内阁首辅扒了官服扔回去醒酒的人物。 尽管与刚愎自用沾不到任何关系,也听得进旁人劝说,可一旦决定好的事情,别人是劝说不了的。 那礼部尚书吕震,当即喊道:“臣,领命!” 听到这话后,朱瞻基也是又补充道:“传给各地藩王的旨意,我会自己拟定,你只需去准备其它的事情就好。” “是!” 在交代完这些后,朱瞻基又仔细的想了想,最后对那户部尚书夏元吉说道:“夏元吉。” “臣在。” “传旨天下各州府县,即日起,朝廷将为天下各州府县官员一体缴纳五险一金,按照官员品阶制定相应的俸禄补贴。除了官员外,入了朝廷编制的工匠、将士、郎中、差役等,全部一体缴纳。” 随着朱瞻基的话说完,那夏元吉当即说道:“殿下,如此多人的额外支出,户部无法满足这么大的支出啊!” 可朱瞻基却说道:“放心,大部分的开销都是由内库支出,户部只需要每年缴纳一部分的金额就行,数额不会太大。” 闻言,夏元吉倒也能接受,可还是说道:“不过,殿下,如今都这个时候了,再做这些,还有用吗?” 夏元吉的意思显而易见。 如今皇上驾崩,眼看着天下就要大乱,汉王赵王有可能就率军来攻了,这个时候再做这些讨好人心的事情,还有用吗? 其实又何止是夏元吉一人这么想,在场的大多人都是这么想。 但朱瞻基却只是笑了笑说道:“拉拢人心的事情,什么时候做都不为迟。再说,我朝官员工匠等俸禄本就不高,朝廷本就该做这些。行了,都下去办差去吧。” 闻言,在场众人纷纷对视一眼后,拱手对着朱瞻基告辞了。 看着众人离开,朱瞻基的脸色又重新恢复了冷清。 其实他朱瞻基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无论如何,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那二叔和三叔还没有将他朱瞻基这颗脑袋给砍了,他就要让天下人看看,他朱瞻基在这皇位之上,和汉王赵王在这皇位之上,到底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朱瞻基转头看了眼一旁通往后院的通道。 虽然有心这个时候先去瞧瞧母亲,可他也明白这个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随即,便对着场中唯一剩下的老三朱瞻墉以及如今的顺天府尹郭济,说道:“老三,你去后院看看娘,不要让她太过伤心了,你去陪着。” 闻言,老三朱瞻墉立马便点头朝着后院而去。 而朱瞻基也看向了场中最后的一个人,郭济,说道:“郭济。” 闻言,郭济赶忙拱手道:“臣在。” “如今京城的城防军都是你负责的?” 郭济点点头,道:“回殿下的话,事急从权,朝廷给的差事。” 朱瞻基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正好,回来的时候我瞧着城上的城防官兵是平日的两三倍,可是如此?” 郭济当即点头,回话道:“正是。” “行了,去将人撤下来吧,这么多人站在上面,让人害怕。就算大军真的攻过来了,这些人也不抵挡不了什么。到时候再安排上去就是了,这个时候不用如此。” “另外,京城的进出明日一早也恢复正常,该什么时候关城门就什么时候关城门,跟往日一样,不得擅自更改。” 郭济虽然不明白朱瞻基到底在想什么,但想到往日这位太孙殿下的手段,明白太孙殿下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便立马回道:“臣,领命!” 朱瞻基点点头,道:“行了,去办差吧,办完事情后就去休息,这些日子有的忙。” “谢殿下关心!” 随着这大堂之中的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朱瞻基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就是再累,依旧还是从那桌面上取下一支毛笔,在那白纸之上写了起来。 “皇太孙朱瞻基谒见。” “侄儿朱瞻基奉太子之命,前往迎接皇上圣驾,于途中得京中急报,皇上驾崩于返京途中,急回,刚入京城府内,却又闻父亲太子病逝。” “侄儿惶恐。” “回想少时陪伴于皇上太子身前之日,离玩闹喜乐近,离正道远。行事只问心中欢喜,不问是非天下,为君之道实则一无所知,如今皇上太子接连逝世,侄儿坐卧不安,于此深悟往日种种是非,不由汗流浃背,深自后悔。” “皇上亲率大军北征得胜,为大明开不世之功,然得胜途中驾崩,实乃大明之哀,不详之兆。” “且不提北方戎敌正伺机反扑,天下各州府县,也有不臣之人蠢蠢欲动。” “欲分我大明疆土,毁我朱家根基。” “此前新政推行,侄儿虽得皇上恩准,言明此乃大明百年之根基所在,但年少行事未免武断,天下士绅,无不对侄儿恨之入骨。” “此番皇上驾崩,太子逝世,侄儿心甚惶恐,可左右环视,却见天下皆野心勃勃之辈,竟无一可倚之人。” “思来想去,唯念诸位叔叔可为侄儿助阵。” “欲请叔叔回京,祭奠皇上太子的同时,以安天下。” “天若假我十年为君,必效法太子,以百姓之心为己心,以百姓之念为己念,与民休养,施恩天下。叔叔之恩,侄儿定当深记。” “书不尽言,不能亲至,望叔叔勿要见怪。” “侄儿,皇太孙朱瞻基。” 提笔的一瞬间,朱瞻基又仔细的反复查阅,在几经修改,确认无误后,便唤了一声门外护卫,命其将这折子的内容交到了礼部。 命其重新抄录,发往各地藩王之手。 在写完这封信后,朱瞻基也是再次提笔,开始写起了给二叔三叔的信。 这一次,倒是简单一些。 也没有多废话。 只言明与二叔之间的约定还算数,无论胜败留对方性命于世。 同时,劝说二叔三叔带着皇上尸骨回京。 如今皇上已逝,礼当入土为安。 身为人子人孙,就算有什么矛盾和争斗,也该先让皇上入土。 同时,将太子病逝的消息也告知了对方。 虽然这事情如今还不能公告与天下,但这种事情也瞒不过那二叔和三叔,与其让他们探知,还不如坦荡荡的告知对方。 写完这些,准备好一切后。 朱瞻基依旧还是坐在那老爹朱高炽日常所坐的椅子上,沉沉的思考着全局。 最后,不顾夜已深。 又命人重新将那杨士奇给叫了过来。 ............. 北边,山海关外。 五十万北征大军,除留下五万兵马于塞北外,其余四十五万兵马此刻早已呈兵于山海关外。 中军大营内。 赵王朱高燧皱着眉头对身边的老二汉王朱高煦说道:“这臭小子是什么意思?老爷子病逝在半道上,这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吗?他倒好,现在连家都不让我们回去了!” 听着老三的絮叨,那老二朱高煦却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如今明军整整五十万大军都在我们手里,你说那小子在担心我们什么?” 在听到老二的话后,老三朱高燧也是脸色一紧,问道:“老二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存没存这样的心思?” 可老二朱高煦却反倒是问道:“你说呢?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 可能老三朱高燧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什么,你跟那小子平日里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我能知道什么?你们俩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坐到一起喝上一顿,我都不觉得奇怪。” 在听到这老三的话后,老汉王朱高煦坐在椅子上,仔细的想了想后,神色凝重的说道:“老三,如果你哥哥我真想坐老爷子那位置,你怎么说?” 感受着老二的脸色,老三却故作不知的说道:“我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说。” 老二朱高煦又道:“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坐你这个王爷?” 对此那老二朱高燧倒也不糊涂,也同样一本正经的对着自己二哥说道:“老二你也别糊弄我,你也清楚,我现在就是王爷,如果跟着你去造反,那日后也是一个王爷,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事儿我从一开始就没多想什么。不过这天下人都知道我老三是你二爷党,你老二若真想试试,我陪着你就是。不过有些话咱们可先得说到前头,若你日后真的拿了江山,不能杀咱们老朱家的人,更不能拿我老三开刀!” 听着老三的话,朱高煦点了点头。 只是看他如今的表情,似乎连自己都还没有真的下了决心。 否则,这山海关早就开打了。 “行了,不管到底怎么样,如今这大军之中也不是只有我们两个说了算。那英国公张辅,陈懋,可就不敢说会听我们的,一会儿你去将这些军中的将领们都叫过来,咱们先喝喝酒再说。” 对于自己二哥话中的意思,那老三朱高燧自然是清楚的。 如今这军中很多将领都跟他们哥俩没有太大的关系,不管要不要造反,都要先将他们的态度给搞清楚才好。 闻言,那老三朱高燧也是点了点头,按照老二的话去办了。 而留在那中军大营之中的汉王朱高煦,则坐在那椅子上沉着一张脸。 “大侄子啊大侄子,若是老爷子这次真铁了心的立你爹或者你为帝,等你们继位后我还真不好说什么,可如今老头子这么突然的就死了,那你就不能怪二叔我了。不过你放心,你爹和你的小命,你二叔我不会要,但那皇位,总得你二叔也来试试........” 就当那朝廷之中,包括那军营之中都在各自谋划的同时。 第二日。 山海关内不远处,一处县城内。 两个老头儿正坐在那农家的院子里,下着棋。 “我说你小子怎么尽走这怪棋,没意思,不下了不下了。” 说着,便一伸手,将那棋盘直接给推乱了。 看到这一幕,坐在他对面的大胖子先是一愣,但随即便明白什么,摇了摇头,道:“爹,你说您这胡闹了一辈子,如今这清闲了下个棋,怎么还是胡闹啊。您输了就输了,还不认账了。” 闻言,那对面的老头子顿时瞪着眼珠子说道:“怎么,瞧着你爹我现在不是皇帝了,都敢这么跟你爹说话了?什么不认账?你自己下的怪棋,没意思,谁爱跟你下你去找谁去。” 对于自己老爹的话,那大胖子也是无奈的一笑。 “您看您,这话不是爹您自个儿说的吗,说什么既然不当这皇帝了,就要跟个平常的老头一样,享享人伦之乐?说在这里没有规矩吗,现在您又说这个。” 那老头子顿时一摆手,道:“行了行了,你那嘴里整天就是大道理,什么话到你嘴里都有道理,行了吧,我说不过你,我也下不过你,行了吧?” 瞧着面前这跟小孩子似的老爹,大胖子顿时满脸带笑。 若此时有那朝廷中的人在此,定会惊讶的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因为此时坐在那农家小院棋盘旁的二人,正是这当朝的皇帝朱棣,和那太子爷,朱高炽。 本该身死的二人,此时却跟见了鬼似的出现在了这里。 就当那笑了一会儿的太子朱高炽回了回神后,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爹,虽说儿子我同意了您这法子,可总觉得有些不妥。这是不是太过儿戏了?您一个皇上,我一个太子,弄出这假死一事,这事儿若是被世人所知,只怕是要让后世儿孙笑话的。” 面对老大的话,那老爷子朱棣却丝毫不在乎的说道:“不是一个假死吗?有什么可笑话的?再说了,那小子要是干的好,那就不是假死了。你们这帮小子,整天不是嫌弃你爹我胡闹吗?现在这皇帝我不干了,让你儿子干,这还不行吗?” 对此,那太子朱高炽也是无奈的说道:“爹,您知道儿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一个皇帝和一个太子都突然不在了,你说那小子能抗住压力吗?还有那老二和老三,万一真的动了刀枪......” 朱高炽到底是朱瞻基的亲爹,不管他之前教育朱瞻基时有多严厉,但这终究是自己的儿子,老爷子不心疼,他心疼啊。 可老爷子却也说道:“你家那小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别以为老头子我年纪大了,昏聩了。这背地里多少事都是你家那小子在办的。就老二和老三那俩货,能是那小子的对手?再说了,我可是给你家那小子留了一大半的五军营和整个神机营。” “别的不说,就说真上了战场,你家那小子也不吃亏!” 听着自己老爹的话,朱高炽也是无奈的说道:“爹,儿子不是说这个,我知道您给那小子留了军队。可这毕竟都是朝廷的军队,就是死一个人也不好吧?” 然而,朱棣却冷笑一声,道:“死人?死的了人吗?真要到了动刀枪的时候,我倒还真要好好瞧瞧,看谁敢动!那老二和老三我跟他们说过了,如果这一次他们真的敢动手,正好,我这个做爹的也有理由了。” 听着自己老爹的话,朱高炽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爹,您这都假死了,那军队你还指挥的了吗?到时候真打起来了,您这已经死了的皇帝,谁还听你的命令?” 面对自己儿子的质疑,那老爷子朱棣却丝毫不在乎的说道:“别看老头子我现在不是皇帝了,可要说那五十万的大军,只要我老头子一句话出去,那老二和老三一个兵都调不动!真当老头子我在后方没事闲着溜达呢?” 见老爷子如此自信,显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对此朱高炽也不是那么担心了,可又有些不解的说道:“爹你既然都安排好了,直接下旨让那小子继任就是了,我们何必躲在这地方呢?” 可老爷子朱棣却摇摇头,起身走了两步,说道:“有些事情啊,我们坐在那龙椅之上是瞧不清楚的,就是面前站着的是人是鬼都说不清楚,更何况是这天下。你家那小崽子太年轻了,天赋是不错,但还是太早了。所以老头子我有些事情必须给他安排好。” “这一次你这个太子和我这个皇帝都不在了,倒要好好在这里瞧瞧,这天下到底有哪些牛鬼蛇神,一次性的给他全部铲除了!还有之前推行新政,当时有老头子我坐镇,自然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可如今不一样了,这下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你家那小子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活剥了呢。” “这些祸患,我们能留给儿孙们吗?” 随着老爷子说完,朱高炽的心中却还有一个担忧,忍不住的问道:“爹,可如果是那小子胜了,还将老二和老三给抓起来了,万一他要起了杀心呢?” 听着这话,刚刚还一脸得意之色的老头子朱棣,却突然沉默了。 在沉默片刻后,说道:“若那小子真的想对自家人动手,你这个太子就得重新活过来了。” 听到这话,那朱高炽顿时便笑出了声。 随后笑道:“爹啊爹,您说您这叫办的什么事儿,这才假死了,再活过来?您这不是拿天下人涮着玩儿吗?这历朝历代的皇帝,哪个跟您一样。” 虽然朱高炽很清楚如果朱瞻基真的对那老二老三动手的话,老爷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但他同时也很清楚,自家那小子绝对不会对那老二老三下杀手!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做爹的知道。 如果那小子真会这样做的话,之前都不知道有多少次的机会。 不知道有多少次的机会可以直接将这俩给弄到藩地去。 可这小子都没干。 所以如今他说说也就是随口一问。 同时,就算那小子真的想要下杀手,只要没有真的杀了,老爷子就绝不会对他真的怎么办了。 最多也就是带在身边折磨他七八年。 不过不管怎么样,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需要再去多想了。 这乱七八糟的事情,自然有那老头子自己操心。 至于外边的事儿,他这个太子都已经死了,还管什么。 如今这时候才是真正的无官一身轻。 劳碌了一辈子,也该是享受享受了。 唯一有些不忍的是,自己那夫人如今还蒙在鼓里呢,看来还得找个时间,想个办法跟她透露透露。 “黄俨!” 院子里,老爷子朱棣突然喊了一声。 很快,那门外站着的黄俨赶忙便跑了进来。 “皇上!” 朱棣点了点头,问道:“宫里和关外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 黄俨想了想后,说道:“倒是有,太孙殿下从传回来的消息看,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是到了京城中。那顺天府尹郭济在与那兵部尚书杨士奇等人商议后,将京城的城防兵力增加了。” “之前那杨士奇连同朝中大臣私自调动的备倭兵也已经到了山海关。” 在那黄俨说完后,朱棣便是一愣:“没了?” 黄俨点了点头。 见此,老爷子朱棣也只好说道:“行了,继续探查,不管是京城里还是那关外,有消息要第一时间送过来。” “是。” 在那黄俨离开之后,老爷子朱棣想着如今各处的情况,不由的便对身边的老大笑道:“老大,你觉得,如今你家那小子在干什么?” 朱高炽想了想,随后说道:“他爷爷和他爹都死了,估计正在哭丧呢吧。要么就是在安慰他娘。” 闻言,老爷子朱棣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但又问道:“那你觉得咱们俩的死,他对哪个更伤心?” 听到自己老爹这一个君王问出这种像是小女人心思的问题,不由的便笑出了声:“爹....” 本想说什么的朱高炽,想了想后又笑着闭上了嘴,由着老爷子,随后说道:“肯定是对爹您的死更伤心些,毕竟您可是从小将他带在身边的,平日里也是您最娇惯他。倒是我这个当爹的,临死前还板了一张脸,训了他大半年。” 听到这话的老爷子朱棣顿时便大笑了起来。 想到自家这老大当初在假死之前还专门训了那小子大半年的时间,不由的便忍不住好笑。 不过笑过之后,老头子朱棣还是说道:“我倒是觉得那小子谁也没哭。” 听到这话的朱高炽顿时有些愣住了。 “那小子,估计这时候正跟朝廷的那些官员们商量着怎么对付那老二老三呢。你那儿子别看平日里吊儿郎当,不学无术,可真到了关键时候,那小子的手段可不简单,有时候就是老头子我都不得不服。” 说这话时,那老头子朱棣的脸上满是自信之色。 而朱高炽却在听到后,笑道:“爹你对那小子倒是挺有信心啊。” 京城中。 伴随着那满朝官员们按照朱瞻基的命令不断执行的同时,天色也渐渐暗沉下来。 按照朱瞻基的话,今日天黑之前,前往山海关的队伍就要启程。 与此同时。 在朱瞻基将那杨士奇又叫回去后,两人也是商议了一夜整个明朝内部的大军调动。 虽然不会轻易的动兵,但一定要先将人马预备妥当。 各处边疆的边军,该换防的也赶紧换防。 能抽调的兵力也是抓紧抽调。 趁着大战未起,将一切都准备好。 而这些商议出来的办法,也是要人到各地去传命的。 整个京城,便犹如一台机器一般,在朱瞻基的指挥下,不断的运作起来。 清晨,当睡了一夜的胡善祥醒来后,第一时间便来到了朱瞻基这里。 瞧着他一夜未睡,还在忙碌着,心中不免担忧的说道:“殿下,还是回去休息吧,国事虽然重要,但也不能伤了身子啊。” 听着胡善祥的话,朱瞻基在将手中的折子放下后,也是揉了揉双眼,满脸疲惫的说道:“嗯,这就回去。” “娘那边呢?昨晚还睡的好吗?” 闻言,胡善祥的也是一脸沉重的说道:“娘从太子爷去世后就一直没有合过眼,也就是昨天你回来后,才在屋里沉沉睡去了,我刚刚去了一趟,还没醒呢。” 朱瞻基点点头,嘱咐道:“最近这些日子我估计会很忙,家里头很多事情都顾不上,你多操心家里的事情,尤其是娘,一定不要让她一个人待着,多陪陪她,不行就到处去走走。” 胡善祥听到后也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对了,昨天回来后还一直没有吃东西呢,你叫人帮我弄点吃的,吃了后我去眯一会儿,有人来的话就叫我。” “好。” 计划的虽然好,但可惜的是,事与愿违。 刚刚吃了点东西,准备起身去休息一会儿的朱瞻基,还不等他躺下,那门外便来了一人。 “太孙殿下!” 朱瞻基虽然有些烦躁,但还是强忍着又走了出去,问道:“什么事儿?” “回殿下的话,汉王府里头闹起来了!” 听到这话,朱瞻基眉头一皱,道:“因为什么事儿,直接说,不要等我问!” 那人惶恐,赶忙便一口气说道:“之前朝廷命人将汉王和赵王的府上看管了起来,任何人都不得进出,今日一早,那汉王府上的汉王妃便吵闹着要见殿下和太子,说是见不到,就要自刎在府中,如今就在那院子里,手里还拿着匕首呢!” 听到这话,朱瞻基顿时双眼微眯,道:“看管汉王和赵王府?谁让他们看管的?!” 那护卫回道:“内阁杨大人他们啊。” 显然这护卫还并不清楚朱瞻基是刚刚回来。 而朱瞻基也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便骂道:“胡闹!皇亲国戚,还是当朝的汉王府和赵王府,是他们说看管的就看管的!?” 骂完之后,若是平日里朱瞻基肯定是要先处置了那杨士奇,可想到如今特殊时候,那杨士奇不管做什么,本意都是为了他朱瞻基,也只好暂时将这件事忍住,一抬手说道:“前边带路!” “是!” 汉王府上。 刚刚来到汉王府门外,不等进入那府中,朱瞻基便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音。 ------题外话------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138章老二老三气坏了 第138章 老二老三气坏了 “这里是汉王府!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汉王在北边为国征战,你们就要在后边欺负我们这些女人孩子吗!好大的胆子!别说汉王没有谋反,就是谋反了,也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随意欺辱的!” 汉王府的大院内。 汉王妃拿着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之上,指着周围的人喊道。 “去!将太子和太孙喊来,我倒要问问,他们就是这么欺负他们的弟妹和叔母的吗!” 听着这院里的声音, 朱瞻基越过周围的那些将士,缓步走了进去。 在朱瞻基来到场中的一瞬间,周围的所有将士们便纷纷躬身喊道:“见过太孙殿下!” 闻言,朱瞻基一挥手,道:“都退下去!” 听到朱瞻基的命令,周围的将士们便纷纷转身离开。 随着这院中的人离开后, 朱瞻基这才看向了自己的叔母,说道:“叔母,将匕首放下吧。” 可在听到这话后,那汉王妃却非但不同意,还逼迫着朱瞻基说道:“汉王在外边打仗,伱作为汉王的侄儿,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叔母吗?” 闻言,朱瞻基也是无奈的一笑,然后说道:“叔母,你可能误会了,这件事并不是侄儿我做的,侄儿我也是昨日刚刚回到京城当中,这件事也是刚刚听人禀报才知晓。” 听到朱瞻基的话,那汉王妃也是一愣,但还是坚持说道:“就算不是你,那也是你爹太子,如今大军未还,皇上刚刚不在,你们就要对我们汉王府里的人下手了吗?” 随着汉王妃这话说出口,朱瞻基却是叹了口气, 说道:“叔父,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爹已经不在了。” 汉王妃闻言,心中一惊,但还是疑惑的问道:“不在?不在是什么意思?太子离开京城了?” 朱瞻基摇了摇头,道:“我爹已经在我回来之前离世了。” “什么!” 显然,对于这个消息汉王妃也是第一次听人说起。 可看到朱瞻基脸上那神情,加上这件事本身,朱瞻基身为人子肯定不会拿这件事胡说八道,一时之间,汉王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朱瞻基在叹了口气后,说道:“之所以会有人在汉王府周围监禁,都是朝中那些朝臣们为了以防万一做的,叔母放心,这件事侄儿已经下令斥责过他们了,叔母不管是留在这府中,在京城中,亦或者想要去北边寻汉王, 都不会有人再管束。” 听着朱瞻基的话, 那汉王妃也明白了这件事可能是自己误会了, 想了想后说道:“太太子的事情, 叔母也不清楚,这些日子你也多保重身体,不要太过于悲痛。至于你娘那里,叔母会抽时间去看望一下。” 对此,朱瞻基也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谢过叔母了。” “如今皇上和我爹接连身故,这朝廷内外也是很多的事情,有照料不周的地方,还望叔母见谅。” 见朱瞻基还对自己道起歉来,汉王妃这脸上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件事是因她而起,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就算看管了他们汉王府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这侄子的态度,却让她觉得自己先前对太子和太孙的态度有些过分了。 赶忙便尴尬的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刚刚回来,行了,你赶紧回去吧,你娘那边也不用担心,叔母会常去的。” 在朱瞻基点了点头后,便行礼之后转身离开了。 瞧着这谦谦有礼、有情有义的太孙,尽管对于如今两家之间的关系那汉王妃还有些拿不准,不知道自家王爷是不是真的要造反。 毕竟之前可是对那皇位一直都觊觎着的。 但如今看到这侄儿的所作所为,汉王妃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虽然只是一个女人,妇道人家,但对于历朝历代那争储之事的残酷还是清楚一些的,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皇上和太子接连不在,而汉王还在关外拥兵自重的情况下,能做到如此有情义,不仅没有趁机会对付他们这些女人和孩子,还允许她们四处行走,甚至前往关外。 甚至还亲自过来致歉,就是翻遍史书也不见的有几个有这样胸怀的人。 若是她自己,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其它不应该的心思。 可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她又能如何呢?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今日之后会出现什么状况,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对于今日那太孙的情义,她汉王妃还是记在了心里。 就算日后有朝一日汉王能够成为皇帝,她也会尽力的去劝说汉王不要对这太孙动手。 想到这里,汉王妃转身看了看周围那些汉王府里的人,顿时皱着眉头说道:“还看什么看,都赶紧回去!” 这时,那汉王妃的儿子朱瞻壑也走了过来,他看着朱瞻壑说道:“娘,如今父王还在北边呢,我大哥真的不会对我们动手了吗?” 听着自己儿子的话,汉王妃想了想后,还是说道:“如今都这个时候了,虽说你爹还没有谋反的迹象,但这个时候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也不是有假。这份恩情,你我母子要千万记得,日后不管如何,也要还了今日之恩情。” 朱瞻壑虽然还对这些事情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可在听到自己母亲这么说后,也是点了点头。 而那离开汉王府后的朱瞻基,在看到那府外看管汉王府的将士们后,便当即说道:“将人全部都撤了吧,这里不需要看管,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听到朱瞻基的话,那些将士们显然有些意外。 毕竟他们这些人就是再不了解情况,可皇上驾崩的事情他们还是清楚的。 朝廷大臣们要求他们来看管汉王府的目的,他们也都清楚。 然而太孙殿下却要他们都离开 正当那为首的将领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此时的朱瞻基也是有些不耐烦了。 在来到这里后他就一直强压着心中的恼怒,毕竟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了,正是又累又困,心力憔悴的时候。 这个时候就是让他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但也是想到这些人乃是奉命行事,所以才没有责怪他们,可如今见他们还不识好歹,朱瞻基顿时便怒斥道:“怎么?现在我的命令还需要跟你重复说几遍吗!” 闻言,听着那话中的语气,在场的众人顿时心中一惊,赶忙便对着朱瞻基躬身行礼之后,纷纷离开了。 在从这汉王府离开之后,朱瞻基也没有直接返回,而是再次来到了那赵王府。 如在那汉王府中一般,先是将人全部都撤掉,然后又亲自进入府内向叔母请罪。 如此,方才朝着他的太孙府返回。 卧房内。 迷迷糊糊间。 朱瞻基好像梦到了自己的爷爷朱棣和老爹朱高炽,他们满脸愤怒的指着他这个太孙,说他没有将大明朝治理好,说他这个太孙没有将祖宗留下的基业看好。 导致天才大乱。 正当朱瞻基惊骇的想要解释什么时。 耳边却突然听到了胡善祥轻柔的声音。 “殿下,殿下” 恍惚之间。 朱瞻基缓缓睁开了眼。 看着面前熟悉的卧房,还有坐在身边的胡善祥,这才明白刚刚的一切都是梦。 可即便如此,朱瞻基的眼角也是不自觉的流出一丝眼泪。 生而为人,不管自己是不是穿越者,抛开那些家国大义,这接连死去的是他的父亲和爷爷。 他们对于自己的关照和爱护,朱瞻基心里头清清楚楚。 他们接连的故去,让朱瞻基的内心当中还是充满了愧疚。 军营中时,他一刻都不想待在老爷子的身边,想方设法的离开,满脸的不情愿和嫌弃。 在父亲身边时,他满心都是对父亲折磨他学习的埋怨。 扪心自问,这心中若无亏欠之感,怎配为人。 况且,当如今大明朝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后,他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心中连一点该如何解决这个局面的办法和方向都没有。 曾几何时,他靠着前世而知晓的那些理念和知识,还有系统的帮助,天真的以为靠着这些便能在这样一个封建王朝横着走。 可真当这天下出现大乱的苗头,甚至远不如太爷爷面对的局面和历史上那些大乱年代的局面时,他脑子里的那点东西,他引以为豪的那点东西,却压根不足以支撑他做到这一切。 若不是父亲故去之前那大半年的谆谆教诲,还有苦口婆心给他讲的那些为君,治国之道。 他也只能傻站在原地,跟个机器人一般,听着旁人的建议。 给他一支军队,他或许可以通过各种的小聪明和知识帮助军队打赢这一场战斗。 可当他真正站在这个位置,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来决断,来掌控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脑袋和肚子里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看。 这,或许也是父亲临终前那最后大半年的时间,之所以要逼他学习和领悟的原因吧。 躺在胡善祥的怀中,朱瞻基在贪婪的感受了一会儿这温暖,毫不掩饰的释放了一些内心当中的懦弱悔恨情绪后,最终还是从那床上坐了起来。 他明白,从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开始,整个大明朝上上下下的事情,所有的责任,都需要他来扛起来。 因为在他的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 不能再像往日一般,将所有事情都推卸给身后的老爷子和老爹。 如今他再退,整个大明朝都将跌落无尽深渊。 也该是他站出来的时候了 坐在床边的胡善祥,瞧着自己面前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夫君,如今就要的担当如此大任,心中也不禁为他而感到心疼。 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说到底,他跟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朱瞻基在起身后,望了眼那窗外漆黑的天色后,朱瞻基随即开口问道:“今天有人来找我吗?” 闻言,胡善祥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道:“都是来回禀殿下你交给他们那些差事,我看没有太过重要的事情,就让他们先回去,没有打扰殿下休息。” 听到胡善祥的话,朱瞻基尽管之前交代过有人来寻要将他叫醒的话,但并没有责怪她。 如今事情刚刚发生,昨日也已经将大部分的事情都交代下去了,今日也不该有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 至于那些回禀的话,也确实没有必要他亲自来听。 点点头后,朱瞻基便起身走到了床前。 再次询问道:“娘那边呢?” 胡善祥道:“今日汉王妃和赵王妃都过来了一趟,陪着娘在院子里走动了好一会儿,还在一起聊了很多,晚上的时候也在一起吃了不少,看起来要比往日强很多了。” 见此,朱瞻基也是松了口气。 如今的情况已经很糟了,如果老娘那边再出点问题,那可真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好在如今老娘的状态稳定下来了,只有身边不离人,多陪着,想来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就当朱瞻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却发现那床边坐着的胡善祥低了个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此,朱瞻基不由的走到跟前,问道:“怎么了?” 听到朱瞻基的话,胡善祥似乎也明白朱瞻基是在问什么,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然后说道:“殿下,你要做爹了.” 胡善祥的话说完,朱瞻基顿时一愣。 做爹? 正当朱瞻基疑惑的思考胡善祥这话是什么意思时,伴随着脑海中一个念头的升起,朱瞻基顿时瞪大了双眼。 “善祥,你的意思是说.” “我要做爹?” “不是,我是说,你有身孕了?!” 听着朱瞻基那不着边际的话,胡善祥也是低头抿嘴浅笑一声。 但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朱瞻基终于是接受了这个消息。 自己要当爹了 自己要有孩子了. 这个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 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真切,如此真实,如此情绪复杂。 一时间,朱瞻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这对他而言,是人生的第一次。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虽然本能的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关切的体贴一下胡善祥,可到头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关切的话。 此时的朱瞻基,和寻常的父亲一般无二。 哪怕他这一生经历的再多,可真当这样的事情头一回出现在他面前时,那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忐忑、心跳加快、手足无措。 完全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即将身为人父的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就当朱瞻基神情略显激动,甚至有些慌乱的来到胡善祥身边时,依旧还是忍不住的问道:“这是真的?” 听到朱瞻基又再次的询问,胡善祥顿时便忍俊不禁的捂嘴笑了起来。 然后眉目间带着笑意的说道:“殿下,是真的!” 闻言,朱瞻基顿时咧嘴一笑。 傻乐的坐在胡善祥身边,木楞的说道:“我要当爹了?我有儿子了?” 在联想到日后自己的孩子出生,自己将有了第一个孩子,可以像别人似的,与他嬉闹玩耍时。 朱瞻基心中那本能的惊讶和慌乱,也瞬间变成了激动和狂喜。 虽然最近的事情搞的他有些焦头烂额,可即将成为人父的喜悦,却冲淡了一切。 “这件事,娘知道吗?” 听着朱瞻基的问话,胡善祥摇了摇头,道:“还没呢。” 朱瞻基点点头,赶忙说道:“去告诉娘!娘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高兴的,现在就是跟娘说什么她估计都听不进去,但这不同,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娘一定高兴!” 在听到朱瞻基的话后,胡善祥也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随后,朱瞻基又渐渐冷静下来,看着胡善祥说道:“当然,娘要照顾好,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这些日子我估计会很忙,有些时候也照顾不到你,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终于在朱瞻基的口中听到了关心自己的话,胡善祥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再次乖巧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中午。 从顺天府赶去山海关的封赏队伍便已经抵达了关外的明军大营之中。 整个大军的军营内部也是热闹不已。 将士们欢天喜地的呼喊着。 显然,对于如今局势背后的情况,这些普通将士们压根都不清楚。 对于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他们更是一点都不了解。 只听到说朝廷有赏赐下来,这一次得胜归来的他们自然是高兴了。 听说除了有那牛羊可以大饱口福外,还有御酒喝,更关键的还有赏银拿! 按照朝廷传旨太监的话,太孙说了,这一次北征有多难,他是亲眼瞧见的。 将士们有多勇猛,他也是亲眼看到的。 若不是将士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也没有今日。 所以,要好好的犒赏三军。 原则就是一句话,吃好、喝好、赏银、封官! 对于这话,这些得胜归来的将士们自然是最爱听的。 一个个顿时便在那军中开始高呼太孙殿下圣明。 而此时的军营中,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则冷眼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瞧见这一幕,那老三朱高燧顿时便皱起眉头,对身边的老二说道:“老二,那小兔崽子是要干什么啊?这门不让进,补给催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个信儿,倒是这封赏来的快啊。你瞧,牛、羊、上好的大米,御酒、赏银,这要不是人太多,那小子是不是还准备再送过点娘们来?” 听到这话的老二朱高煦,顿时笑了笑,仿佛将朱瞻基的心思全部看了个清楚似的,说道:“还能干什么,收买人心呗,这些东西都让他给赏了,这些将士们自然是心里头念他的好了,到时候咱们哥俩说要造反,那些将士们能答应吗?” “还有朝廷那些封赏。” “这次有军功战功的,朝廷一应封赏,大气的很啊.这些可都是朝廷实实在在的册封,要比咱哥俩嘴上说的那些回报,可要强多了。而且咱哥俩嘴上说的那些,还只是嘴上的,人家可是文书旨意都下了,这些军中的那些军官们,会不念人家的好?屁股该做在哪儿,人家会不清楚?” “咱们大侄子这一招啊,可要比派个十万大军过来都厉害,这么一招下来,看着吧,这些将士和军官们,晚上睡觉梦里都在念着朝廷的好,恨不得现在就给那小子把命给卖了。三军未动,先给他二叔玩了一招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臭小子,倒是真有点手段啊” 听着那老二朱高煦的话,一旁的老三朱高燧却是傻愣愣的瞧着他,忍不住的说道:“老二,你在想什么呢?你既然知道那小兔崽子要玩这一招,你还就这么给他们封赏?到时候那小子把人心都勾搭走了,你还造个什么反!晚上睡觉小心人把你绑了送到朝廷里!” 可那汉王朱高煦却只是耸了耸肩,说道:“不让他们封赏怎么办?这些传旨的太监,都是老大的人,如今老大是太子,是监国,代表了朝廷。我们这按照朝廷的命令在这里驻军,朝廷派来封赏的人却被我们给扣下了?” “这算什么事儿?这人一扣,你我两个人的名字上就永远挂上了‘谋逆’俩字了,现在那小子和老大都在京城里,身边是朝廷,一封旨意下去,你我哥俩脑袋上这俩字就别想给去掉了。然后人家以朝廷名义从全国抽调各地兵力,仗着这山海关的关隘,这仗怎么打?” “我可是听说了,山东那十万备倭兵已经都过来了,别的不说,十万备倭兵在,我们轰的开这山海关的大门吗?” “别到时候这山海关打不进去,咱哥俩就得先去那漠北跟于谦种土豆了。” 在跟那老三朱高燧说这些话时,老二朱高煦眼睛的余光,却微微的打量了一下他和老三身后的一名护卫。 虽然此人没有敢靠的太近,可他却还是敏锐的发现了此人与之前站在他们身后时的距离要稍微近了些。 朱高煦的眼神微眯,但却不动神色。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似的,继续与那老三说着话。 而那老三朱高燧在听到老二朱高煦刚刚那一番话后,却满脸担忧的说道:“那怎么办?就看着他们在这里收买人心?到时候都是那小兔崽子的人了,我们还造个屁的反。” 可听到这话的汉王朱高煦却只是微微一笑,道:“别急。” “只要你我一日没有露反迹,那臭小子就不能把我们怎么着了,我们名义上就依旧还是这五十万大军的临时统帅,这朝廷封赏的高兴头能撑个两三天,可两三天之后呢,半个月之后,一个月,两个月之后呢?” “这大军,是让不让进关?不让进,咱们就耗在这儿,他不是想收买人心吗?那就不能饿着我们吧?我们拖,看看到底是谁急,等这军中的上上下下都对朝廷不满了,对朝廷的不信任寒心了.” “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真正该动手的时候,否则如今这些人别看有五十万,可有多少效死命吗?” “兵法云,上下同欲者胜。” “等这大军之中的将士们对朝廷的怨恨积蓄到顶点的时候,我们登高一呼,上下齐心,就算这山海关我们轰不烂它,轰不烂我们还不能换个地方吗?只要过了这长城一线,便是一路坦途,到时候我们五十万大明精锐在手,天下谁能抵挡?” 听着老二朱高煦的话,那赵王朱高燧还真挺惊讶的。 平日里看着没脑子的老二,这一说造反谋逆,倒是突然变的聪明起来了。 “老二,我发现你这天生就是造反的料。” 闻言,那老二朱高煦却反口便骂道:“滚一边儿去,你才是天生造反的,你全家都是。” 就当那老二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正在斗着嘴的时候,之前那前来传旨封赏的太监,却在那军中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这里。 远远瞧见这两位王爷,那传旨太监便立马捧着一个笑脸,还没走到跟前便赶忙拱手躬身行礼,道:“内臣见过二位汉王爷、赵王爷。” 瞧着此人的模样,那老二和老三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冷眼瞧着他。 随后那老二朱高煦便开口问道:“这封赏你们也封赏完了,找我们两个是有什么旨意吗?还是说也要给我们两个升个官,发点赏银啊?” 听到这汉王朱高煦的话,那传旨的太监倒也是见过世面的,赶忙便捧了个笑脸说道:“看两位王爷说的话,那点赏银哪里能入的了二位王爷的眼,至于那升官,二位王爷就莫要说笑了。内臣这次过来是奉了太孙殿下的旨意,有信交给二位王爷,太孙殿下说了,这信是给二位王爷的私信,所以为外人知。” 闻言,那老二和老三顿时便对视一眼。 对于写信这件事本身,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那老二在听到这太监口中所说,是奉了太孙殿下的‘旨意’时 那老二朱高煦心里头还是有些疑惑的。 旨意,那小子现在的话,都是旨意了吗? 然而,那汉王朱高煦虽然心中疑惑,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表露出来,而是在接过那信件之后,便仔细的看了起来。 一旁的老三朱高燧也是凑过了脑袋,一同查看。 然而,就当这二人将手中的信件一点点的看完时。 两个人的脸色都是出现了一瞬间的惊变。 老大 死了?? 那朱高煦和朱高燧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老爷子刚刚死,那京城之中的老大就也死了。 虽不敢说不可能,但这事他们确实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如今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两个人也是久久没有回神。 不过相比于那老三满脸的震惊,一旁老二朱高煦的脸上却除了震惊之外,还带了些担忧和疑虑。 为了确定这信中所写的到底属实不属实,那老二还是当着那传旨太监的面,问道:“太子死了?” 听到这话,那传旨太监脸色一变,赶忙便跪在地上,神色惊恐的说道:“汉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太子爷怎么会好好的死了呢?” 见这传旨太监的神情,不知为何,那老二朱高煦却反倒是相信了这信中所写的内容。 在仔细的想了想后,那老二朱高煦却还是在震惊之后,板着脸说道:“回去告诉朱瞻基那小子,想要老爷子的尸首,就让他打开山海关的大门,他二叔我亲自给他送到京城当中去。若不然,我们就这么耗着,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能耗到什么时候。” 尽管如今双方还没有撕破脸,更加没有开战。 但这只是外界,表面是i这种情况。 其实双方心里头都是门清。 对于朱瞻基,他朱高煦自然是不会有丝毫隐瞒的心思。 那小子从开始到现在都出了这么多招了,摆明了就是不信任他二叔,反倒是他这个二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那大侄子出过一次手,最多也就是在暗中拉拢着军中的军官们。 所以,将自己的态度,直白的摆出来,对大局而言也不会有半点的影响。 可就当那汉王朱高煦的话说完后,那传旨太监却问道:“汉王爷可想好了?” 听到这话,那汉王朱高煦顿时一皱眉,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传旨太监也赶忙回话道:“太孙殿下口谕,若汉王不愿将皇上尸首棺木送回,便是不顾人伦之礼,父子之情,既然如此,那便转告汉王,可随便在当地寻一地方将皇上安葬。” “但汉王爷若如此决定,不管是在当地安葬还是置之不理,太孙殿下说依旧会按照之前约定,但在汉王爷和赵王爷百年之后,皇上尸首什么结果,二位王爷就陪在旁边,若是皇上尸骨无存,日后二位王爷的尸骨也会由二位王爷的子嗣亲手烧成灰,扔进大海。” “并且会命史官将此事千秋永存,让汉王和赵王的忠孝之名流传万世。” 听着那传旨太监的话,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顿时怒发冲冠。 “小王八蛋!(小兔崽子)!” “回去告诉朱瞻基那臭小子,让他给我好好活着,多生几个孩子,等我到了京城,让他儿子以后给他埋骨灰!” “滚!” 看着差点就要杀人的两位王爷,那传旨太监也不敢再多留,赶忙便起身离开了。 瞧着那传旨太监走远的身影,冷静了一下后,那老三朱高燧也赶忙对着身边的老二朱高煦说道:“老二,爹的尸骨我们留在这也没用,不如就让他们先带回去吧。留在这等天气一热,就臭了,这毕竟是咱爹,这不好吧?况且,那小兔崽子向来说到做到,这一手也属实有点黑,这万一你我二人最后没有斗过这小子,他真把咱们最后给烧了,让你家小子把骨灰撒海里,还得顶个万世流芳的名声,这就有点恶心了吧.” 听着这老三的话,朱高煦说实话这心里头也是有点怵。 这手主要太黑了。 就目前的情况,他们谁也不敢说谁能稳赢。 这死了以后把尸体烧了他倒是不怕,可这最后万一真落了一个“万世流芳”的‘忠孝’名声,是真的有点恶心。 可尽管他眼角都气的有些发抖,最终却还是咬着牙说道:“不行。” “爹的尸首不能给他。” “如今老大不在了,那小子是已经册封的太孙,这尸首给了那小子,他把老头子和老大往那皇陵里一扔,就直接能登基了。到时候名正言顺,咱们两个再做什么就都是反叛了。” “在动手之前,绝对不能顶个造反的名声,也不能让那小子登基了。” 他朱高煦虽然不懂那些政务,但跟随老头子朱棣这么多年,从靖难打到了现在,他要是不懂个师出有名的道理,那这反就算是白造了。 就是当年老头子造反的时候也将自己的军队打造为王者之师,以尊皇明祖训、诛“奸臣”齐泰、黄子澄,为国“靖难”为名,誓师出征。 不仅不说自己是造反,还要说成是匡扶国道。 老头子自己造反都是这样,更何况是他们了。 自然也是得师出有名。 如今别说是师出有名了,尸体棺材一送回去,人家名正言顺就是皇帝了。 一句话,召他们跪着回去,就得跪着回去。 不回去就是造反。 那个时候,他们可就真的是任人宰割,说什么是什么了。 虽然已经有了决断。 可是被朱瞻基这小子这么一搞,那朱高煦也是气的够呛。 这小王八蛋,是真狗啊。 这么阴损的招数都能想出来。 一路上骂骂咧咧的返回到了军中主帐内。 不久后,另外一边。 山海关内不远处一座县城内的一个农院中。 一名老头正躺在那躺椅之上乐呵的大笑着。 “哈哈哈哈,老大啊老大,你家这小子是真损啊,别人都是威胁将其从宗谱中抹去,这小子倒好,竟然威胁那老二老三要他们流芳百世,名传万古,哈哈哈哈哈~” 老头子朱棣躺在那椅子上,简直是笑的停不住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着还算乖乖巧巧的大孙子,竟然还有这么一面。 威胁起人来,是真不含糊。 别说是那老二老三了,就是他老头子当年要听了建文这么说,他造不造这反还真得思量思量。 平日里看史书,有些意图造反的皇家之人,最多也就是一笔带过其造反之事。 平日里看起来自然是连名字都记不住,可要是真在那史书和宗谱之中将造反和不孝的故事给好好的编撰一遍,这后世儿孙,岂不是还要将他们的这些事迹给背下来? 这不就像那民间流传的岳飞和秦桧的故事吗? 这要是后世人,口口相传如此故事。 自家没有后人也就罢了,要是有,这得多恶心人,自家的后世儿孙,还不得把老祖宗给骂死了。 想到这些都是那小子想出的阴损招数,那朱棣就又笑不活了。 一旁那老大朱高炽,对此也是颇感好笑。 不过在笑这件事的同时,那老大朱高炽对自家那小子这次所做出的抉择,也是十分的满意。 想到往日这小子的种种行为和性情,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因为单从他这一次的举动,便能看出其在对待和思考这件事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其脑海中的思路也就清晰了。 而那老头子朱棣在笑过之后,也是瞧着身边的老大,说道:“怎么样,对你家那小子这次的应对还满意吗?” 听到老头子的话,朱高炽仔细想了想后说道:“单从对待关外军队来看,还算不错,自古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只要这些关外的将士心中是向着朝廷的,那这一场仗就输不了。” 对此,那老头子朱棣也是认可的点了点头,说道:“平日里只见这小子偷奸耍滑,卖弄聪明,不曾想还能使出这样的妙招,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子想出来的。那京中的密报还没送过来,倒是让人等的着急。” “不过,我猜这事八九不离十是那小子自己想出来的,跟老大你那满口仁义道德的德性是一模一样。” 对于自己老爹的话,朱高炽也很认同。 他也觉得这件事八九不离十就是那小子自己想出来的,毕竟这跟他当初教导那小子的一些道理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小子的天赋悟性是真不错。 这么快就将这些道理给用到了这件事上。 这一招用在这里,用在这个时候,就是他朱高炽自己,也不一定就能想到。 就当这两个老头正思考着这些的时候,那门外的黄俨突然跑了进来,对着这院里的两位说道:“皇上,太子爷,京城里的消息传来了!” 听到这话,刚刚还在念叨着等消息的老头子朱棣,顿时便惊喜的说道:“快,拿过来!” 章节目录 第139章好小子,好小子啊 瞧见身边自家老大那满脸期待的表情,老头子朱棣还是说道:“算了,你还是直接念吧。” 闻言,那黄俨瞧了眼皇上身边的太子爷后,也就明白了什么,赶忙便拆开那京城中送来的情报,对着皇上说道:“是。” 随后缓缓念道:“太孙殿下自回到京城之中后,先是见了太子的棺木和太子妃,其后在了解了当时的局势,并且反复询问了太子死因后,当场便对在场的六部尚书以及内阁大学士们下达了命令。” “命杨士奇即刻从顺天府筹措好酒一万坛,牛羊各一千头,赏银三百万两,上好大米两百万斤,即刻送往关外,传话三军,这是太子爷犒赏三军的,让他们吃好,喝好!” “另外,根据此前所有战报战功,命兵部连夜拟定封赏将领名单,交由户部过审。” “同时,命吏部尚书王直连夜按照兵部准备好的封赏名单,提前预备好东西,只给一日的时间,到第二日天黑之前要求朝廷的人马必须上路。” 随着那黄俨说到这里,这院子中的老头子朱棣和那太子朱高炽,便对之前的猜想有了一个答桉。 果然。 在对待明军时采取的办法和思路,都是朱瞻基这小子自己想出来的。 只不过。 如今在听到这黄俨口中传回来的情报后,这二人相比于对这个办法本身的惊讶,更惊讶的是,朱瞻基这小子,竟然是在知晓了他爹身亡后,第一时间便想出了这个主意和办法。 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返京的路上刚刚得知当朝的皇上,他的亲爷爷驾崩,紧接着在回到京城后,便又收到了自己亲生父亲病故的消息。 且不谈这个打击对他而言有多大。 只是这消息就是告诉一名跟这件事没有关系的普通百姓,只怕也会震惊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吧? 最起码,他朱棣和朱高炽二人都自认做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想出这样一个妥当的办法来应对。 而那小子,在说出这个办法来的时候,就好像已经为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预谋了不知道多少年一般。 不由的,那皇上朱棣便立马对着那黄俨问道:“那小子就没有慌乱那么一阵?” 听着皇上朱棣的话,那黄俨的脸色也是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从那传信之人的口中,只听说太孙殿下处置妥当,先是命三皇孙和太孙妃将太子妃给送到后院休息,并且安慰了两句后,便第一时间来到了太子府的大堂中与朝中的大人们商议局势。” “这个过程中,似乎并未听说有什么慌乱失措的情况” 听到这话,那老头子朱棣和朱高炽虽然对这小子的表现纠不出什么错来,表面应对的也很好,可就是因为表现的太好了。 太过于冷静了。 反而让他们这两位朱瞻基的至亲之人感觉受到了侮辱。 亏他们之前还担心那小子能不能扛住呢。 可人家倒好,压根没有半点反应,当场便开始对如今大明朝的局势开始了应对。 一时间,那皇上朱棣的脸色自然是有些不太好看的,不由的,那语气也是出了些变化,道:“继续说!” 闻言,瞧着皇上那一副不高兴的模样,黄俨也是非常的无奈,但也不好劝说什么,只好继续说道:“此后太孙殿下便立马将那礼部尚书吕震叫到了跟前,交代说:皇上的丧葬事宜,即刻开办,传旨天下藩王,命他们收到旨意后即刻进京祭拜!” 刚刚还因为朱瞻基那小子太过冷静的表现而有些不高兴的朱棣,在听到这话后,却是眉头一皱。 一旁的太子朱高炽也同样是不约而同的皱了下眉头。 在听黄俨这些话时,二人可都是将自己代入进了自家那小子朱瞻基的处境。 如果是他们,皇上驾崩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轻易的便公之于众,还一点不隐藏的开办丧葬事宜,还传旨天下藩王入京祭拜。 这是生怕天下人不知道皇上驾崩,生怕天下那些有心人不作乱吗? 不过,这二人都还是有些城府之人。 尽管心中带着这些疑虑,但他们也清楚这件事如今传到这里已经是过去很久了,现在说什么也没有作用,就看那小子到底是如何处置的了。 而那东厂的厂督黄俨也是继续说道:“在太孙殿下将这个命令说出来后,那在场的所有大臣们便纷纷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说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如此轻率昭告天下,恐生异端。” “可太孙殿下的态度却极为坚决,说:皇上驾崩,此等大事岂是能瞒过去的?身为皇孙,我要是连皇爷爷驾崩的事情都瞒着天下人,瞒着那些各地的藩王,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怎么认为?难不成,我们是要关起门,自己当皇帝?连自家人都不告诉?” 在听到朱瞻基那小子说的这番话后,老头子朱棣顿时皱着眉头,对身边的太子朱高炽说道:“老大,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儿子?话虽然说的没有错,但是不是太傻了?这小子以往挺机灵的,怎么让你教导了半年后,就这么死板了呢?” 听着自己老爹的话,那朱高炽顿时憋了一肚子的气。 机灵就是你之前教得好,死板就是我后来教的差。 想到这些,朱高炽也不去理这老头子。 反正对他这么说话也习惯了。 便催促着那黄俨说道:“继续念。” 面对眼前这两位,他黄俨是哪个都不敢得罪,在听到太子爷的催促后,也赶忙继续念了起来:“在太孙殿下决意如此后,在场的那些大人们也是不敢再说什么。但太孙殿下还是嘱咐了一句话:传给各地藩王的旨意,太孙殿下会亲自拟定,命那礼部尚书吕震只需去准备其它的事情就好。” 听到这话的二人,都是问道:“可有那旨意内容?” 黄俨点了点头,随即便从怀中又掏出了一份,随后在二人面前念了起来。 “皇太孙朱瞻基谒见。” “侄儿朱瞻基奉太子之命,前往迎接皇上圣驾,于途中得京中急报,皇上驾崩于返京途中,急回,刚入京城府内,却又闻父亲太子病逝。” “侄儿惶恐。” “回想少时陪伴于皇上太子身前之日,离玩闹喜乐近,离正道远。行事只问心中欢喜,不问是非天下,为君之道实则一无所知,如今皇上太子接连逝世,侄儿坐卧不安,于此深悟往日种种是非,不由汗流浃背,深自后悔。” “皇上亲率大军北征得胜,为大明开不世之功,然得胜途中驾崩,实乃大明之哀,不详之兆。” “且不提北方戎敌正伺机反扑,天下各州府县,也有不臣之人蠢蠢欲动。” “欲分我大明疆土,毁我朱家根基。” “此前新政推行,侄儿虽得皇上恩准,言明此乃大明百年之根基所在,但年少行事未免武断,天下士绅,无不对侄儿恨之入骨。” “此番皇上驾崩,太子逝世,侄儿心甚惶恐,可左右环视,却见天下皆野心勃勃之辈,竟无一可倚之人。” “思来想去,唯念诸位叔叔可为侄儿助阵。” “欲请叔叔回京,祭奠皇上太子的同时,以安天下。” “天若假我十年为君,必效法太子,以百姓之心为己心,以百姓之念为己念,与民休养,施恩天下。叔叔之恩,侄儿定当深记。” “书不尽言,不能亲至,望叔叔勿要见怪。” “侄儿,皇太孙朱瞻基。” 随着那黄俨将信中的内容读了一遍后,面前各自坐在椅子和躺椅上的二人,都直直的坐了起来。 从面色上看,二人皆是心中五味杂陈。 这信中内容虽无太多家人感情表达,可却将朱瞻基那小子当时的心情给描述的清清楚楚。 那些藩王叔叔们到底是如何想,他们不知道。 可在听到这信中内容后,他们二人却是心情复杂。 想想那小子当时的处境,兴冲冲的去接自己皇爷爷回京,前头还在长辈面前耍着宝,转头回来,长辈却已不在。 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连失两座靠山。 爷爷死了,亲爹也死了。 整个大明朝的万斤重担忽然之间便压在了他的身上。 还要面对那关外大军的危险,境内四处隐藏的危机。 尤其是那一句“回想少时陪伴于皇上太子身前之日,离玩闹喜乐近,离正道远。行事只问心中欢喜,不问是非天下,为君之道实则一无所知,如今皇上太子接连逝世,侄儿坐卧不安,于此深悟往日种种是非,不由汗流浃背,深自后悔。”。 直击二人的心坎儿。 他们这两个老头是老谋深算。 可也是人啊。 如今面对的,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亲儿子。 想到那小子,小小年纪便遭此大难,‘心甚惶恐,可左右环视,却见天下皆野心勃勃之辈,竟无一可倚之人’,身为人父、爷爷的二人,真恨不得即刻便出山为大孙子排去万难,站在大孙子的身后,看看这天下到底谁人敢欺。 若是可以,他们愿意给这儿孙打下万世的太平。 可心中憋闷是憋闷,心疼是心疼,但他们更清楚的是,这些事情,这样一个阶段,是每一个身为君主之人都必然会经历的阶段。 他们替不了,也挡不住。 只要他们两个老头有真死的那天,这样的事情就终有一日会发生。 所以,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让这样的局面出现在他们真死之后。 如今就算那小子受了多大的欺负,遭了多少的罪,日后他们这二人都能给他重新拿回来。 可若是真死了,那这小子就是再受多大的欺负,他们也无能为力了。 不过在心中沉闷的同时,朱棣和朱高炽与常人不同。 他们还是很快便在朱瞻基这一封传给各地藩王的信件中,听出了朱瞻基那小子这么做的目的。 先是将皇上驾崩的事情公之于众,再将太子身故的消息以书信的方式传给各地藩王,这是要跟他的那些叔叔们套近乎,以后辈的身份,请各位叔叔来京中为其坐镇啊 还用透露太子身故的消息来拉近双方的关系,要知道,太子病逝后,可是全天下人都不清楚的。 而朱瞻基这么做,一是在告诉这些藩王们,并不是做儿子的不愿意将太子病逝的消息公之于众,也不是要关起门来做皇帝。 毕竟他本身就是太孙,这皇位本来就是他的。 之所以这么做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担心那天下的叛乱,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并没有将太子病逝的消息传出去。 但是,你们这些藩王,可是他朱瞻基的叔叔们啊,所以便将这些内情告诉了这些叔叔们。 意思就是说,我们是一家人,这个消息做侄儿的不能瞒你们。 并且,将自己的身份压的极低,可以说几乎将自己太孙的身份给抛开了,只以侄儿的身份与诸多藩王谈话。 意思就是在跟那些藩王说,叔叔们,现在侄儿我死了爷爷,又死了爹,如今这天下都是觊觎咱们老朱家皇位的人,侄儿我镇不住场面,还得请各位叔叔来坐镇啊。 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可不能不帮侄儿啊。 在当初靖难之后,老爷子朱棣在上位之后虽然并没有跟那建文帝一样,强行的削藩。 但曾经身为藩王的他,自然也是清楚藩王存在对京师有多大威胁的。 所以,尽管明面上并没有削藩,但是暗中却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将那些藩王们的兵力给一减再减。 如此一来,虽然朝廷还得养着这些藩王,但其手下没有了兵力,那么对于朝廷的威胁就大大减少了。 说白了,在靖难之后,整个大明朝的藩王基本上就像是朝廷养的猪。 以往这些人的身份虽然也很高,但在朝廷中却没有任何的实质性权力。 将他们都喊到京城中来,对于朝廷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威胁。 但相反的,只要这些藩王们全部聚集在了朝廷当中,并且站在了朱瞻基这边的话,那么,在大义之上,朱瞻基便稳操胜算。 算是牢牢的站在了大义之上。 规矩很早以前就有人定好了。 如今,我朱瞻基是按照朝廷和老朱家自己定的规矩在做事。 这天下,总没有人再说什么废话了吧? 加上那些藩王们已经很长时间不受人待见了,基本上朝廷中的那些大臣们见了,也就是碍于对方的身份,意思意思,但都清楚这些藩王们没有任何的实权。 如今这位即将成为皇帝的太孙,能以如此低的姿态,请他们这些叔叔们进京帮他坐镇天下,对于这些藩王们而言,这就是信任和脸面啊。 他们也都在这件事上看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如果不出意外,这些人肯定会站在朱瞻基这边。 想到这里,那院子中坐着的朱棣和朱高炽二人,便立马明白了朱瞻基这小子之所以这么做,还要将皇上驾崩的消息公之于众的目的。 他要先取大义! 站在情理、大义之上。 就好像那东汉末年,所有人都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为何要这么做,就是为了在这大义之上站住脚。 有了大义,那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正义的,光明正大的。 代表了整个朝廷,整个大明朝。 如此一来,天下的官员、士族、百姓,在两者之间都会选择认可站在大义大势之上的人。 想着这些,那朱棣和朱高炽不禁为自家那小子而感到惊叹。 这小子的心思,还真是有些厉害啊 按照情报当中,这些事情,可无人对他讲过,也无人指点过什么。 都是这小子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在刚刚知晓了目前处境后,便立马想到的办法。 以这样一篇看似自省悔悟的信件,便得到了天下藩王们的认可,相比之下,在这位认可、尊敬、信任他们的大侄子朱瞻基和那向来蛮横的汉王赵王之间选择,该选谁,还用想吗? 况且,如今这位大侄子太孙朱瞻基,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孙。 是继皇帝、太子之后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于情于理,他们也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那小子年纪轻轻,是怎么会有这般老成的心思和手段? 先是派遣封赏队伍到关外的军营之中,大赏特赏,就是没有捞到军功和军职的将士们,也都能捞到一些赏银和牛羊肉吃,过过嘴硬也算。 总归是都得到了这小子的好处。 让这些将士们都怀着一颗感恩朝廷的心,明白他们这些将士们都是谁的将士。 吃的是谁家的肉,喝的是谁家的酒,拿的是谁家的赏银,又做的是谁家的军官。 而在拉拢军队人心的同时,皇室内部也没有闲着,一封自省悔悟的信,便直接将全国的藩王都拉拢到了自己的身边,虽然给不了朝廷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整个皇家却都站到了一起。 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今站在大义大势之上的朱瞻基,得到的便是全天下的支持。 哪怕他一时半会儿可能在汉王和赵王的进攻中落入下风,但这满天下,可都是他朱瞻基的帮手。 哪怕这些帮手们都很弱,可环视周遭,都是友军。 磨,也能将那五十万大军给磨死! 更何况,能不能调动那五十万的大军还两说。 那朱棣和朱高炽可都清楚,他们之前可是给朱瞻基那小子留过一封信的。 其中便清清楚楚的写明了,那英国公张辅和大将陈懋,其手下掌握的一半大明精锐,可都是随时听他的调遣。 如此一来,别的不说,光是目前桌面上的这些筹码,朱瞻基便已经是稳坐钓鱼台了。 就看他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结局了。 尽管之前在初听完这封信的内容和,那朱棣和朱高炽都有些于心不忍。 可如今在想明白这小子暗中打的什么算盘时,这二人的脸上又不由的露出了笑意。 “好小子!” 朱棣忍不住的赞叹道。 虽然他朱棣一生戎马,喜欢以强势的态度解决一切。 可不代表他真就傻到不知道这些。 在看明白这小子使出的手段后,明白其轻而易举的分化了那老二和老三可能得到的力量。 削弱那老二老三可能联络和拉拢的力量,将这些力量拉拢到自己身边,从这一刻起,其实这一场战争已经是打响了。 自家朱瞻基那小子在明白了如今的局面后,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退却和逃避,也没有被情绪所影响。 还在第一时间便有了决断,确定了方向,与其被动的等待汉王和赵王什么时候动手,还不如自己率先出手。 大行封赏,削减其在军中的影响力。 拉拢天下藩王,截断汉王和赵王暗中可能得到的支持。 还让自己脚下的大义份量更重。 接下来,他还有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那皇上朱棣和太子朱高炽便迫不及待的催促道:“还有什么,快说!” 闻言,黄俨也不敢耽搁,赶忙便继续念道:“其后,太孙殿下又命户部尚书夏元吉,传旨天下各州府县,即日起,朝廷将为天下各州府县官员一体缴纳五险一金,按照官员品阶制定相应的俸禄补贴。除了官员外,入了朝廷编制的工匠、将士、郎中、差役等,全部一体缴纳。” 随着黄俨的话音刚刚落下。 “干的漂亮!” 那坐在躺椅之上,手中拿着茶盏,好像乡下老农正在听戏一般的皇上朱棣,顿时便将自己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拍在了一旁那小桌子上。 那五险一金是什么,他朱棣岂会不清楚,这些都是为了那些官员们专门制定的保障条款。 为的就是保障那些官员们的生活。 不管是生病了需要救治,还是需要购置宅院,亦或者家里有人生子娶妻之类的事情,这些五险一金都会为其保障很大一部分的支出。 虽然不是完全的保障,但有了这大部分的保障后,其余的那些支出,完全都是那些官员们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这样的一个策令,对于那些官员们的生活将起到什么样的改变,可想而知。 尤其是那些本就不贪污的官员们,原本在朝廷的低俸制下,生活本就拮据。 可如今在有了这些保障的方法后,生活将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甚至可以说,今后生活基本没有太大的忧虑了。 别说是那些官员们,就是他朱棣当初在看了这些五险一金的内容后,都有些眼红。 这相当于保障了你今后一生的绝大多数开销。 可想而知,对于生活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依靠的时代,这些五险一金的魅力有多大。 而现在这小子一口气便将这天下所有的官员,甚至包括那些入了朝廷编制的工匠、将士、郎中、差役等,全部一体纳入五险一金的范畴。 可想而知,对于这些人而言,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不,是掉金元宝的好事! 当然,这并不是白白的将银子发给他们。 想要享受这样的待遇,你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是入了编制,入了编制就是朝廷的人。 就可以享受到这些。 除此外,你还得保证朝廷不会没了。 朝廷一旦没了,这些东西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也就是说,且不提这些五险一金在将所有官员以及入了朝廷编制的工匠、将士、郎中、差役等纳入后,会在吏治上带来多大的正面影响和推动。 这等同于将这些所有人都拉到了自己的战场之上! 有他朱瞻基在,这些策令就会实施下去。 你们的生活就不会有任何的忧患。 可反之,如果他朱瞻基这位大明朝的太孙下去了,你们这些好处,可就不一定能得到了。 尤其是能够威胁到皇位的是那两位向来以残暴、蛮横出名的两位王爷。 指望他们在登基之上给你们这些人捞实惠? 想屁吃呢! 可如此一来,在那大战还没有发生之前。 朱瞻基那小子便已经将皇室、天下官吏、以及入了朝廷编制的工匠、将士、郎中、差役等全部拉到了自己的船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加上之前对军队之中将士们的封赏,以及这次五险一金也将将士纳入到了保障的范畴。 如果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他们会如何选择? 想到这些的皇上朱棣,又如何能不为自己那看起来还十分年轻的大孙子而喝彩。 这一次,干的实在太漂亮了! 这手段,在潜移默化之间,将全天下有才能、有本事的人全部拉到了自己和朝廷的身边。 关键是不动一兵一卒。 还是在那老二和老三没有动手之前,这将留给朝廷在大局上太多可选择的空间了。 妙,实在是太妙了! 当初若是朱允炆那个小王八蛋有自己这大孙子的一半手段,他朱棣拿什么夺皇位,拿头吗? 当初靖难,要不是这天下都在帮着他朱棣,没粮草就送粮草来,遇城便降。 他朱棣如何能从起兵时的八百将士,一路打过来人数非但不少,更是增长到了二十万?如何只用了四年的时间,便将一个刚刚覆灭了元朝,正冉冉升起的新兴王朝给更替了。 就是他爹朱元章,整个华夏史中起家史和发展史最离谱的皇帝,也是用了16年的时间。 并且,还是在天下诸侯并起的情况下。 在那种情况下,无数人在帮他吸引火力。 可当时靖难呢? 天下就他们这一支,这概念就好像在百万大军的众目睽睽之下,全程被追踪的情况下,这一支千人的骑兵,硬生生的端了他们的老巢。 巨人蹲在地上看蚂蚁爬,却突然被那蚂蚁给咬死了。 如此离谱的事情为什么会出现在真实的世界上? 正是因为那全天下的人都不帮着朱允炆那小子。 相反,都在帮着他朱棣。 所以才最终出现了这样一个听起来十分滑稽的事情。 可瞧瞧自己这大孙子,这心思、这手段、这城府。 当初他朱棣要是看到是这种局面,打? 打个屁! 这一仗还没有开打,本就名正言顺,顺天承运的自家大孙子,基本已经是赢了八成! 且那五十万大军如今还在关外。 能不能进来还两说,怎么打? 真敢动手,第一天动手,第二天军队中的英国公张辅和那大将陈懋一反扑。 配合上关内的十多万守军,以及军中的将士们本就不愿意打。 结果可想而知。 就是将他们的脑袋全部砍下来挂在城墙上,在这种情况下,全天下的人也都只会高兴的为朝廷喝彩。 就当那皇上朱棣正在为了自己那大孙子的精妙手段而振奋之时,一旁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炽,此刻也是一张脸激动的满脸通红。 好小子。 好小子啊! 你爹我没白教导了你大半年的时间! 仅仅半年的时间,这小子便将教给他的手段融会贯通,使到了这种地步!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几个命令一下,天下大势便牢牢的攥在手中。 要知道,就算当初他们家那老头子,带兵打仗了多少年,也都想不出一个可以帮助自家那小子赢他二叔的法子。 之所以这么做,为的不过就是瞧瞧那老二老三是不是真的会造反。 这天下到底还有什么异端。 等他老头子回到京城中后,亲手将这些隐患给全部解决了。 却不曾想,在如此局面下,在那大明朝全部五十万的精锐都在对方手中的情况下,这小子不仅逆转了局面,隐隐之间还稳稳站住了脚跟。 将一切大势都为自己所用。 靠的,不过就是几个策令传达下去。 没有像他爷爷朱棣那样,反而是学着他这个做爹的办法。 争气! 太他娘的争气了! 好小子! 要知道,那老头子刚刚还在说他没有教导好自家那小子。 可如今. 不由的,朱高炽坐在凳子上的腰板都挺直了些。 而那老头子朱棣在经过最初的激动之后,似乎也想起了自己刚刚还在责怪老大没教育好儿子的事情,不由的,心中也是有些尴尬。 但秉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老头子朱棣对刚刚的事情是只字不提。 将刚刚自己差点激动的把茶盏给拍碎的事情完全的抛到了脑后,然后装模作样的说道:“凑凑呼呼吧,还算办的妥当。” “黄俨,你继续说。” 一旁在听到这话后的朱高炽,眼角都在抽搐。 凑凑呼呼? 还算办的妥当? 你老头子自己都想不出办法的事情,如今被那小子轻易化解,这话你是真说的出口啊 但没办法,人家是自己爹,这理是讲不通的,只能是选择了闭嘴。 而那黄俨在听到皇上朱棣的话后,也是继续说道:“其后那户部尚书夏元吉便对太孙殿下提出了朝廷和国库都没有那么多银子的事情。” “而太孙殿下却让夏元吉大人放心,说大部分的开销都是由内库支出,户部只需要每年缴纳一部分的金额就行,数额不会太大。” 在听到这话后,那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虽然也突然意识到这些法子固然好,对朝廷的财政负担也很大,但想到自家那小子朱瞻基历来搞钱的能力后,也就没再多想,在如何搞出银子这件事上,朱瞻基那小子还是有发言权的。 他既然说可行,就是他朱棣这个皇帝,还有自家老大那个太子都不能说什么。 那小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活着的财神爷。 说弄银子就能弄出银子来。 瞧着自己面前这两位都暗自点了点头,那黄俨也有了经验,不再等皇上催促,便直接继续说道:“尽管对于太孙殿下的话所有人都认可了,但那夏元吉大人以及其他的大人似乎都对这个办法不太认同,说:如今都这个时候了,再做这些,还有没有用。” 听到黄俨的话,那皇上朱棣和太子朱高炽都是面露不屑之色。 这些臣子终究是臣子,有些事情,他们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是看不清楚的。 “但太孙殿下却说,拉拢人心的事情,什么时候做都不为迟。还说,我朝官员工匠等俸禄本就不高,朝廷本就该做这些,如今补救无可厚非。” 对于朱瞻基的这番话,那朱棣和朱高炽还是颇为认同的。 尤其是那句‘拉拢人心的事情,什么时候做都不为迟’。 说的非常在理。 “其后太孙殿下便命他们下去准备了,在写完那些给藩王们的信以及汉王赵王的信后,便又将那兵部尚书杨士奇给喊了过来,与他商议了一夜,将整个大明朝内部的兵力,全部又重新安置了一边,几乎所有边陲要地,都临时更换了驻军。” 闻言,皇上朱棣顿时问道:“可说了要出兵攻伐?” 黄俨摇了摇头。 皇上朱棣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备军,却不交战。 这每一个举动中都暗藏了兵法之精髓,即便是朱棣也是不由的有些感叹。 孩子长大了啊 “而后,忙碌了一夜的太孙殿下本是要去府中休息的,却因为汉王府的事情又被缠了身,只能是再次到了汉王府。” 随着黄俨这话说出口,那老头子朱棣顿时皱起了眉头。 “汉王府?汉王在关外,他府里出什么事儿了?” 就当那黄俨提起此事时,老头子朱棣也不由的关注起来。 如果说那小子天赋异禀还在预料当中,毕竟那小子要是不成才,他们也不能专门推那小子上位。 可除了这才能之外,他更关注的则是那小子对自家人的做法。 如今提到汉王府,他又怎么能不在意。 而一旁听到这话,以及看到自家老头子表情的朱高炽,也不由的有些担忧起来。 之前的种种举措,不管老头子嘴上怎么说,他朱高炽还是看的出来,老头子非常的满意,找不出半点的瑕疵。 可如果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如今那汉王在关外虎视眈眈,自家那小子要是对汉王府里的人使点什么手段,似乎看起来也理所应当。 可一旦真的做了,哪怕不是很过分,那老头子的心里头也指定会有些不满意的。 带着这些忧虑,朱高炽也将目光看向了那黄俨。 而黄俨也很懂事的直接说道:“这情报上说,汉王府的事情是因为朝廷的人将整个汉王府给围了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甚至一些日常用度都无法满足,所以汉王妃才被逼的拿起匕首以自刎威胁,说要见太孙和太子。” “说汉王在北边打仗,可皇上刚一驾崩,太孙和太子便对他们这些身在京中的女卷幼子们动手” 听着那黄俨的话,老头子朱棣的脸色也有了些变化。 之前的那些激动和高兴也消失了,只剩下一脸的凝重,追问道:“继续说。” 黄俨点了点头,道:“太孙殿下正是在汉王妃闹事的事情后,便第一时间赶去了那汉王府中,在进入汉王府后,便当即将其中的那些护卫们赶了出去。” “随后劝说汉王妃将手中的匕首放下。” “可是汉王妃却说,汉王在外边打仗,太孙作为汉王的侄儿,就是这么对待叔母。” “而太孙殿下则很耐心的给汉王妃解释起来。说汉王妃可能是误会了,这件事并不是太孙做的,太孙也是昨日刚刚回到京城当中,这件事也是刚刚听人禀报才知晓。” 听着那黄俨的话,皇上朱棣却还有些疑惑的问道:“到底是谁下的命令?” 黄俨道:“回皇上的话,是朝廷中的那些大人们下的命令。” 闻言,老头子朱棣这才心中松了口气。 本以为真是那小子下的命令,为的是防止这汉王府和赵王府的人偷跑出去,亦或者传出什么消息去。 这件事虽然本身也是应该做的,他朱棣还不至于迂腐到这个程度。 但让汉王府和赵王府中的人连日常用度都无法满足就有些过分了。 况且,如今那老二和老三都还没有反呢,如果将这里的事情传过去,那老二和老三就是不反也得反了。 章节目录 第140章看来咱们俩下半辈子要在这里下棋喽 若真是如此,那这小子不仅是得不偿失,更说明了其对这一家人也没有多少的感情在。 如果是他朱棣,关是肯定要关的,但还不至于因为日常用度这点事情克扣什么。 不说因小失大的事情,可见这份心胸也不见得有多大。 不过既然不是自家那大孙子,只是朝中的那些大臣们,那就能够理解了。 毕竟那些大臣们做事情就是这样,他们没有办法在感情上与他们老朱家的人感同身受。 这也是为什么他朱棣对待那些大臣们不管多信任,也只将其当做外人,而自家人就是再混蛋,也会迁就一些的原因。 “那小子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黄俨道:“太孙殿下在语重心长的给汉王妃解释了事情是怎么回事后,又将太子身故的事情给汉王妃讲了一下,对此汉王妃也就能够理解了。而太孙殿下还专门承诺,不会再阻止汉王府一家人的进出,说是如果汉王妃愿意去,也可以一路北去,到汉王那边。” 闻言,朱棣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这小子并不是什么心眼极小,对自家人心狠手辣的人。 而相比于朱棣,一旁的朱高炽就要想的更多了。 如今那老二和老三还没有造反,那小子又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对于朝廷而言,最好的情况自然是不存在任何造反的事情。 如果将那老二老三的家人保护好,甚至送过去,既表达了对老二老三的信任,也表示了自己的诚意。 表明他本身还是很在乎自家人之间情义的。 尽管这样的手段很可能起不到任何的效果,但反之,就是将这些人留在京中,甚至全部杀了,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那汉王府和赵王府的家眷一直都在京城,那老二和老三只要敢在这样的时候造反,可见其本身也压根不在乎,亦或者有什么万全的法子。 与其虐待甚至将这些人杀了,还不如举着大义之旗将这些人给放了。 因为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去对待这些人,都非常容易被对方拿住把柄。 到时候,那老二老三就能以此作为借口,开始造反叛逆。 可以说,将那汉王府和赵王府的人放了,反而是一步很好的棋。 也可以向天下人,向那些接下来会来到京中的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看见了吧,我没有杀他们,反而还放了他们。 到时候那老二老三造反,可不仅仅只是大逆不道了,更是恩将仇报。 对你这么好,你还是要造反,那就怪不得我动手了。 从局势出现变化到如今,自家那小子的种种行为,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让那老二和老三在大义之上找不出半点的毛病,同时还通过各种手段,将那些可能帮助那老二老三造反,以及支持他造反的群体,全部拉拢到了自己的阵营当中。… 此消彼长之下,局势显而易见。 “还有吗?” 就在这时,皇上朱棣问道。 可那黄俨在仔细翻看了一遍这信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了,之后太孙殿下便回去休息了,再之后的情报,还没有传过来呢。” 听到这话,朱棣点了点头。 回味了这一下刚刚那黄俨所念到的内容,心中还是颇为感慨的。 在他们眼中不管多优秀,都总觉得年纪轻,处置不好这么大局面的子孙,如今真当他自己顶上去的时候,做的却出奇的好。 他们这些老东西是不服老都不行了. 随后朱棣便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老大朱高炽,笑道:“看来老大你要跟老头子我在这儿下棋喽。” 听着自己老爹的话,朱高炽却没有丝毫的在意,对于他而言,这辈子该做的都做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要说真有什么遗憾,也就唯独没有给这天下的老百姓好好的谋个福祉。 但如今自己的儿子上去了,他做的甚至要比自己好,那他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儿子这么优秀,他自然是最高兴的。 况且这事情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所以如今面对老头子的问话,却只是笑了笑说道:“能跟爹在这里下一辈子的棋,没事去山上骑骑马,这样的日子,儿子我求之不得呢。” 闻言,见自己家老大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安排,让其错失了皇位而有丝毫的不满,心中也是为能有这样一个儿子感到幸运。 他朱棣何德何能啊 这天下,没有人更比他清楚自家这老大对他朱棣有多重要。 此后的一两天内。 伴随着皇上驾崩的事情在整个天下流传,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并且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泄露出去的消息,这民间也有了太子身故的传闻。 原本太子身故的消息,在整个大明朝内还算一个秘密。 可有时候这公布出去的消息远远不如那些没有公布但却使人好奇猜测的信息传播速度快。 甚至太子身故的猜测和消息,在整个大明朝内要比皇上驾崩的事情流传的更广。 尽管那皇室的事情对于寻常的百姓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可这皇室一说出来,在这样一个时代,那几乎就是等同于神明的。 这神明般人物的传闻,自然是受到百姓们。 一些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野心家,也开始渐渐的露出了獠牙。 不仅是这大明朝内部,就是那外部,也是有不少的人和势力正在虎视眈眈着卧在他们身边的这头雄狮。 在大明朝内部稳定的情况下,对于这些大明朝四周的外邦而言,大明朝是雄狮。 是随时可能将他们给咬死的庞然大物。 可如果大明朝一旦内部出现了大的混乱,那可就是一只满身肥肉的肥牛肥羊了。 没有道理在这种情况下不去狠狠的咬上一口。… 不过,雄狮毕竟是雄狮,以往给他们这些人和势力留下的印象还是太深了。 他们还要等,等到这一切果真如传闻一般时,才敢真正的露出獠牙,在这肥牛肥羊的身上狠狠咬一口。 而与此同时。 在这天下的传闻越来越离谱,天下大乱的声势越来越大的时候。 朱瞻基之前所做的那些安排,也开始不断的彰显出他的作用。 各地那些收到朝廷诏令,表示按照太孙殿下的旨意,接下来会为天下的官员以及所有入了朝廷编制的人进行的五险一金的保障后。 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的官员们都开始对朝廷大加赞赏,表示要对朝廷忠心耿耿,当牛做马。 毕竟这是对他们厉害的策令。 尤其是在之前全国推行新政的局势下,天下官员们没有了通过火耗归公等口子获取外快的途径。 加上日子本来就难过。 如今这朝廷五险一金的策令正式在整个大明朝的范围内推行落实,自然是给他们减轻了不少的生活压力。 而除了这些正常的官员们,那些工匠、将士、郎中、差役等,更是如此。 他们本身在大明朝内部的地位和身份就不高,收入来源自然要比那些官员们更低,加上朝廷的俸禄很低,在这种情况下,生活的条件自然远不如那些官员们。 可如今,有了朝廷的认可,承认了他们是入了编制的人员,还为他们提供了如此好的五险一金待遇,可想而知,这些在编制内最底层的人,对于朝廷自然是更加的信服和忠诚了。 尽管民间在皇上和太子身故的传闻中显得有些混乱和动荡,但只要朝廷稳住了这些管辖他们的官府和衙门,便等于是稳住了天下。 与此同时,那些各地的藩王们,也都开始按照朱瞻基送去的信件,纷纷朝着顺天府而去。 甚至一些封地距离比较近的,都已经到了顺天府的京城内。 而伴随着越来越多的藩王们赶到京城,那些原本不愿意来的个别藩王,在这种情况下,也是随大流的纷纷动身了。 如今的大明朝表面看起来风雨飘摇,皇上和太子接连身故,似乎要出大的乱子。 可实质上,内部却是空前的团结。 最起码朝廷用来管辖天下的架构,各地官府衙门,是空前的团结。 尽管因为之前新政推行的事情,搞的很多士绅阶级对朱瞻基的意见很大,但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并不在实质性的官位上。 归根结底,他们还是要被当地官府所挟制的。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些士绅阶级对朱瞻基的反感,依旧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只不过如今的大明朝还不存在一个很牛逼的带头人。 就好像历史上的那些门阀世家一样。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带头反对朱瞻基,甚至要推翻他,之前朱瞻基推行新政而得罪的那些官绅阶级,便会像那燎原的火焰一般。… 但可惜的是,如果只能是如果。 朱瞻基的太爷爷说了,大明朝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所以,在相距并不久远的情况,大明朝还不足以滋生出如此牛逼的存在。 这便是太祖皇帝最大的功劳。 这也是为何后世很多国家都反垄断的原因。 资本本身不可怕,甚至对社会和国家的发展都有助益,但当资本无序扩张,甚至垄断了整个社会的各行各业时。 那么国家这个体制就会被动摇。 影响力会减弱。 最终成为傀儡。 原本为了帮助天下人更好发展和生活而存在的国家体制,也就成为了资本的工具。 资本压榨和割韭菜的工具。 虽然如今和后世的情况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但归根结底,东西都是一样的东西,时代虽然在发展,但历史却是惊人的相似。 科技在进步,但还远远没有达到颠覆原有世界基础规则的程度。 换个本土化的词,这叫天道。 就像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一般,亘古不变。 而包括朱瞻基在内的很多人,其实一直以来抗争的对象不是人,而是天。 在与天角力。 虽有蚍蜉撼树之感,但正因如此,方才伟大。 秉承‘人定胜天’的理念,为天下苍生要改天换地。 不光是后世,就是在这知识匮乏的封建王朝时代,也不乏这样的存在。 从那大禹治水起,华夏这片土地便一直都是这样一群人的舞台。 甚至于神话中的颛顼帝也做出了绝地天通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群人的存在,华夏的文明才得以延续,而所谓的华夏文化,也正是这些人的精神。 坚韧不屈,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自强不息。 山海关外。 身为当朝汉王爷和赵王爷的朱高煦和朱高燧,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情报渠道的。 尤其是那赵王爷朱高燧,他曾经可是统领着明朝最大的特务机构锦衣卫的。 还一干就是十几年。 所以对于这大明朝内部的情况,虽然身处关外,却也是了如指掌。 那老三朱高燧手中拿着外界传来的情报,皱着眉头一屁股坐在了那中军帅帐的桌子上,对着面前的老二朱高煦说道:“老二,你说朱瞻基那小子在做什么啊?如今我们的五十万大军在山海关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造反,那小子明明知道,他怎么还有心思去搞这些事情啊?” “要是我,哪有工夫去理会那些官员们俸禄够不够花的事情,爱够不够,先把这关外的危险给扫平了再说。还召集了那些藩王到京城祭拜老头子,老头子的棺材还在我们这儿呢,祭拜个什么劲儿啊?” 听着那老三的话,一旁老二朱高煦的心思却不在这件事上,这些事情他通过那情报都已经得知了,可如今的他却在看到一封关于汉王府的情报。… 虽然已经看完了那情报,整个人的心思却还停留在这件事上。 那小子,还真是说到做到。 还真没为难自家人。 不过,在听到那老三的问话后,朱高煦还是回了回神,说道:“你别看这小子做的事情不明所以,他图谋大着呢,保不准咱哥俩这次真造反,败就败在这件事上。” 听到老二的话,见这事还有如此隐情,那老三朱高燧便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扭头看向了那老二朱高煦,问道:“老二,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那小子还打算带着那帮文官过来跟我们打仗?” 在听到这老三的话后,一旁的老二朱高煦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说你傻,你是真不客气。 “你自己都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将全部心思放在我们这关外的五十万大军身上,你觉得以朱瞻基那小子的鬼机灵劲儿,他会不明白吗?” “他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候,会去做那样的事情,就必然会有他的道理!” 可那老三朱高燧听了却毫不在意,说道:“老二你就胡弄玄虚把,不就是给那些大臣们弄了点实惠?把各地藩王叫到了京城里给老头子丧葬,能有什么事儿。” 闻言,老二朱高煦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起来,毕竟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友军,要是他这还糊涂着搞不清楚状况,这反还造什么造。 “我问你,这天下是谁的?” 老三朱高燧疑惑的皱了下眉头,道:“老头子的啊。” “现在呢?” 老三朱高燧想了想,说道:“老头子和老大都死了,按照朝廷的规矩,自然就是朱瞻基那小子的了,可我们现在不就是在造反嘛。” 老二朱高煦顿时瞪着眼说道:“你还知道这是在造反啊!” “既然是造反,那也要弄清楚造的谁的反,我们是造的那小子的反!” “如果不针对那小子,我们这就不是在造反了,这是在叛国!是与天下人作对!你瞧瞧这古往今来,哪个造反成功的是跟天下人作对成功的?” “对啊,我们是在针对那小子啊,我也没说针对的是天下人啊。”老三朱高燧疑惑的问道。 这一次那汉王朱高煦是真无语了,但还是无奈的继续说道:“你说的对,但你想过没有,这天下人到底是谁,你瞧瞧,那小子先把天下的官员、将士、郎中、差役都通过这种方式笼络到了自己身边,让天下的这些人都看到了那小子在皇位上做的事情。” “得了人家的好,他们还会不念人家的好嘛?” “还有那些藩王,如今都被那小子给弄到了京城当中。” “再加上之前在咱们军中犒赏三军,这军中的将士们会不会听我们的还两说,这次又有了那五险一金的保障,只要那小子在皇位上,这些将士们一个个的生活都能得到极大的改善,你说,人家跟谁!” 随着那汉王朱高煦将这些一口气的说完后,那老三朱高燧这才恍然大悟。 在外地,差五千下午或者明天早上更新的时候一起补上。最近思路不顺,怕整个方向走偏了导致太监,所以都是一更万字,捋清楚后续的脉络后,再恢复日常两更两万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你tm真打啊 一脸惊讶的说道:“这小子的心思够深啊!” “照他这么搞下去,咱们这仗还怎么打?仗还没打,这天下都是他的人了!” “老二,你别光说那小子啊,你得想个办法啊。” 听着那老三的话,汉王朱高煦皱着眉头说道:“按照常理来说,如今这仗基本是不成了,不管我们是进攻山海关还是其它什么关隘,那小子在朝廷上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加上这次的拉拢人心,天下归心的情况下,我们再动手本就不利。况且,如今我们也没有什么理由动手啊,说什么,说那小子的得位不正?” “那小子的册封大典,可是老头子亲自主持的,加上这一次事发突然,那小子的动作也快,我们完全陷入了被动。从那小子自己身上想办法肯定是不行了,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跟当初老头子一样,以清君侧为名,可是.....” 说到这里,朱高煦便将自己手中之前看的那封情报交到了老三朱高燧的手中,说道:“你小子瞧瞧吧。” 瞧着那老二脸上的无奈和感慨,老三朱高燧还真有些疑惑。 随即,在接过了那情报后,便仔细的看了起来。 可当他看完这封情报后,脸上的神色便如那老二朱高煦一模一样。 无奈、感慨...... “人家现在把咱们府上的人都给放了,说是随时随地可以离开京城,甚至前来关外,这事儿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你说,这清君侧,怎么清?” “要是人家放了你府上的人还算是被官员蛊惑,那什么叫不蛊惑?” 听着老二的话,那老三朱高燧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对于他们这些王爷来说,尤其是对于他这个王爷来说,权力这种东西已经是到头了。 身份、权力、金钱。 他们还奢求什么? 吃喝拉撒睡,哪样他们还没有得到这个世界最好的程度? 对于他而言,造反的唯一理由便是帮助老二上位,或许在朝廷之中能够多有点地位和权力。 可就是帮助老二上位了,就真的能得到这些嘛? 况且,在得到这些的前提是,将皇位那个拉下来。 可如今皇位上那个是谁啊? 是他们老朱家的人啊。 是一家人。 是他们的亲侄子。 一旦造反,那就是将所有的亲情舍弃了。 在这种比较纠结的情况下,自家那大侄子,却用他的行动给他们做了一个表率。 一点都没有难为他们的家人。 明知道他们要造反,明知道他们就只差一个借口便会动手,可那小子却依旧选择了亲情。 明知道在将来或许可以通过他们府上的那些家卷来威胁他们,可那小子没有做。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甚至还允许他们前来关外。 不管那小子是不是为了用这种方式堵他们的口,但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做了。 说到底,如今就是面对他两个叔叔准备率领着这五十万大军造反的局面,那小子也是将自家人放在了首位。 并没有因为这些而难为他两位叔叔的家人。 想着这些,那赵王朱高燧如何能不感慨。 长长的叹了口气后,赵王朱高燧还是一脸无奈的看着身边的老二朱高煦,问道:“那现在都这种情况了,总得要拿出个办法来啊。” 可那老二朱高煦也是说道:“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就两条路选,一,把兵权一交,咱哥俩带着老爷子的棺材老老实实回去祭拜。想来以那小子的心性,也不会拿我们哥俩怎么样,指不定还给个不错的封地。” “二,心一横,直接开战。” “只不过开战之后这仗怎么打,我也不清楚。” 听到这话的老三朱高燧,不由的接话道:“那你的意思是,这反不造了,把兵权一交,回去你好我好大家好?” 汉王朱高煦听后无奈的叹了口,道:“按理来说,我们也只有这一条路走了。” 闻言,那老三朱高燧顿时一愣。 “按理来说?老二,你不会真想动手吧?” 显然,这老三朱高燧听出来这老二的话外之音。 而在那老三朱高燧的询问声中,老二朱高煦却是一笑,说道:“对!” 面对老二的这个选择,老三朱高燧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老二既然知道那么多的道理,为什么还非要在各方面都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动手呢? 难不成,真就为了那皇位,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嘛? 连自己这条命都能豁的出去? “老二,你可想清楚了,这事儿一旦做了,可就收不回来了。” 然而那老二朱高煦却只是笑着说道:“自然是收不回来了,这次动手也很大可能失败,但这件事我们非做不可!” 这老二的话说的越来越离谱了,让那老三朱高燧的脑子都跟不上那老二了。 “不是,老二,你这一边说赢不了,一边儿又要造反,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就别卖关子了吧?” 瞧着那老三渐渐变的急躁,老二朱高煦不由的再次笑了笑,然后故作高深的说道:“老三,从老头子驾崩开始,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嘛?” 老二的话顿时让那老三心中一紧。 皱着眉头,仔细盯着面前的老二朱高煦问道:“老二,你有话就直说,一直拐弯抹角的磨蹭什么呢。” 见这老三越来越不耐烦,老二朱高煦也不再卖关子,而是缓缓起身,在这四下无人的情况,却还是谨慎的来到了那老三朱高燧的身边,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老三,老头子的棺材我去看过,那棺材的材质虽然用的很好,份量也很重,但中间差着不少呢......” 听到这话的老三朱高燧,瞬间童孔一缩,对着那老二问道:“老二,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 还不等那老三的话说完,老二朱高煦便笑着,十分笃定的点了点头。 可那老三只是在短暂的琢磨了一下后,便又质疑的说道:“老二,不会吧,这事儿这么大,那樊忠一直陪在老头子的身边,老头子的尸体应该不会被人偷去吧?” 老三朱高燧的话一出口,老二朱高煦脸上得意的笑容便顿时消失,然后便皱起了眉头,对着那老三说道:“老三,你到底听懂了没有?” 老三朱高燧道:“我听懂了啊,老头子的尸体不见了,不在那棺材里,你说,会不会是朱瞻基那小子让人给偷走了。” 见这老三还是不开窍,老二朱高煦简直都无语了。 “老头子死后便直接入了棺,那樊忠说是害怕大军军心不稳,所以按照皇上生前的遗旨办的,那中军帅帐周围几万名的将士,每个人都长了一双眼,两只耳朵,想要一点消息不透露,就将老头子的尸体给运出去,怎么可能。” “况且,当初在抬棺的时候,我专门命身边的亲信去抬过。” “那时候老头子驾崩的消息怕是还没有传入京城中,那小子也还在迎接圣驾的半路上没回去,怎么可能那时候就已经动手了。” 听着老二朱高煦的话,那老三也顿时露出了一脸的疑惑。 “既然不是那小子,那老头子的尸首去哪了?谁还会要老头子的尸体呢?” 瞧着那老三朱高燧还在琢磨着老头子的尸体到底去哪了,压根没有想过那老头子到底死没死,不由的,那老二朱高煦便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用满是质疑的目光看向了那老三朱高燧,问道:“老三,你小子跟我说实话,你小子是不是故意在你二哥面前装傻呢?” “平日里数你小子最机灵,现在突然傻了?” 听到这话,那老三朱高燧赶忙便言之凿凿的说道:“老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要造反,我跟你一块造了。你要不相信我,早说啊,我回我的顺天府去,你自个儿在这造反吧。” 瞧着那说话间便要翻脸散伙的老三,瞧着他与往日性情完全不同的表现,想着这小子以往的性情,那老二朱高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自从老头子驾崩之后,这小子就一直很反常。 本以为这小子是因为真的要造反,所以一时之间有些紧张,可如今看来,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那老二的脸上顿时一变,一脸笑意的便走到了那老三朱高燧的身边,一把搂住他,笑道:“你瞧你,急什么,二哥我不就是问问嘛,有什么可急的?不是就不是吧。” 随后一边搂着那老三朱高燧,一边笑着问道:“老三,你说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是老头子在跟我们开个天大的玩笑啊?” 瞧着那满脸笑意的老二朱高煦,朱高燧想都没想,顿时便说道:“绝对不可能!老二,你想什么呢!这皇帝驾崩是多大的事儿,老头子他身为皇帝会不知道?一个弄不好就是天下大乱,爹他平日里就是再爱玩,也不可能拿天下大事跟咱们兄弟俩逗闷子的。” 听着那老三的话,朱高煦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不可能?” “对,绝对不可能,老二你就不用想了,这事绝对不可能!” 可朱高煦面对自家老三这副模样,却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是笑着问道:“那你说,老头子的尸体怎么不见了?又为什么不见了?” 面对老二的问题,老三朱高燧顿时将其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给推了下去,瞪着眼珠子,说道:“这老头子的尸体为什么不见了,我怎么知道?老二,你不会是怀疑我偷了老头子的尸体吧?我是在跟你造反,我要老头子的尸体做什么!” “天地良心,我朱高燧要是偷了老头子的尸体,我五雷轰顶!全家不得好死!” 听着老三朱高燧那信誓旦旦的话,老二朱高煦却只是笑了笑,说道:“老三,你这是在干什么?瞧瞧我这二哥是怎么当的,自己亲弟弟都不相信我。我怎么会怀疑你呢?这反可是咱们哥俩一起造的,什么五雷轰地不五雷轰地的,还全家不得好死,你要是全家不得好死了,你二哥我不也跟着受连累嘛?” 闻言,那老三朱高燧也是说道:“我一个好端端的赵王爷,本来就要跟着老二你造反,我要那老爷子的尸体做什么。” 对此,那老二朱高煦并不否认,还十分认同的说道:“对,老三你的为人,二哥我还是知道的。偷老头子的尸体肯定是不会偷的,但会陪着老头子一起假死骗你二哥,对吧?” 老三朱高燧满脸冤枉:“老二!你还是不信我!” 朱高煦笑着说道:“要不你拿这件事再发个誓?” 闻言,老三朱高燧的脸上顿时一愣。 “怎么,不敢了?” 听到这话,那老三朱高燧顿时便梗着脖子说道:“发就发,有什么不敢的!” “我朱高燧若是陪着老头子骗我二哥朱高煦,便叫我五雷轰顶,全家不得......” 可还不等那老三朱高燧发的誓言说完,那老二朱高煦便直接一拳趁其不备打在了老三朱高燧的肚子。 受了一拳的朱高燧,腹部顿时传来了一阵阵的剧痛。 伴随着剧痛,整个人也是弯下了腰,额头上冒汗。 而那汉王朱高煦也不再装了。 “全家不得好死?你自己想死别拉着我。” “老实说!你小子是不是跟老头子合起伙来坑我?!” 闻言,那老三朱高燧还想狡辩,可看到那老二又靠近一步后,赶忙便伸手拦住了老二朱高煦的动作,然后一脸无辜的说道:“我真没有!” “还不说实话是吧!” “停停停!我说,我说!” 瞧着那怒气冲冲的老二,老三朱高燧也是无奈了。 “爹他没死。” 随着朱高燧的话说完,老二朱高煦也放下了手。 果然。 老头子果然没死! 可还不等他为了猜到结果而高兴,瞅了一眼自己面前那弯腰捂着肚子的老三朱高燧,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朝着那老三气冲冲的走过去,一边嘴上骂道:“王八蛋,这么大的事儿不告诉我,联合老头子一起坑我是吧!我造反被老头子砍了脑袋,对你有什么好处!” 瞧着那老二还要动手,老三朱高燧赶忙便退后一步,然后说道:“那是老头子逼我做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没有办法?好一个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你就不能暗示我一下?就看着我被老头子砍脑袋?!” 闻言,那老三朱高燧也是无奈的说道:“老二,这事儿是老头子不让我说的,说是咱们哥俩身边都有人跟着,要是我敢说,老头子绝对要收拾我!再说了,爹他也不至于真的砍了你的脑袋,顶多也就是责罚责罚,之前又不是没有过。之前你造反,还造的是老头子的反,爹他真砍你了嘛?” 朱高煦听到这话也是明白了一切:“我说最近这屁股后怎么总是跟着人,感情是你小子跟老头子联合好了。” 不过在醒悟之后还是指着那老三说道:“这次跟上次能一样嘛?老头子多大岁数了?他这次是铁了心要立朱瞻基那小子为帝了,我在他死后造反,他能饶了我?!幸亏我谨慎,没有让他拿到证据,不然你明年就等着给我烧纸吧!” 听着老二的话,那老三也渐渐从刚刚的剧痛中恢复过来,然后说道:“老二,不至于吧,最多也就是关你两天,不能真.....” 老三朱高燧虽然是这么说,可按照那老二的思路去想,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有些不信了。 不过在说完之后还是补充道:“可我也没办法啊,爹他当面亲口威胁我,说如果我敢把事情真相告诉你,直接就把我扔到京郊的一处山庄,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再说了,你老二也别装什么忠肝义胆,你明明早就发现老头子的棺材是空的,还鼓捣着我跟你造反,怎么,到时候如果老头子真活着,打算把我扔出来顶罪?别以为这天底下就你老二聪明,我老三就是个湖涂蛋!” 被那老三拿到这个理由回怼的汉王朱高煦,这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当初他之所以言语之间故意勾引那老三自己说出那造反来,正是猜测到那老头子可能没有死。 万一这事儿真跟他所想的一样,到时候自己还能拉着这小子一起。 那老头子或许会在一时冲动下将他这个老二给砍了脑袋,可要是两个,说什么也得考虑考虑。 况且,他在没有搞清楚事情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动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先安静的瞧瞧,看看外边的水有多深。 那老头子到底是死了,被人弄走了尸体,还是没有死,在暗中看着他老二是不是要造反。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不光是外边的水深,自家这营帐内的水也不浅。 这老三,明明知道老头子没有死,甚至老头子还当面嘱咐过他,还真就咬紧了牙没有说! 也幸好他没有真的动手。 否则在他动手之前,那老头子一定有一万种办法将他给按住。 就当这帐篷内的兄弟俩人都沉默不语时。 那老三最先忍不住了,说道:“得得得,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你老二,我有错在先,行了吧?反正现在也没有造反,没多大的事儿。” 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的朱高煦,瞅了他一眼后便再次扭过了脑袋。 而那老三则一步步的走了过来,故意套着近乎,不解的问道:“老二,说到这里了,我还真有一件事没有搞清楚。你之前既然都知道了爹他可能没有死,你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要造反的样子?” “而且刚刚还说,明知道局势不利的情况,还是要造反?” “你这不是自己上赶着把脑袋拱到爹的刀口下嘛?” 听着那老三的问题,朱高煦冷笑一声,不想搭理他。 见此,那朱高燧也是无奈了,昂着脖子来到了那老二朱高煦的面前,说道:“得!二哥,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嘛?你要是真觉得刚刚那一拳不够出气,你再来,再打一.....噗!” 那汉王朱高煦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一拳便又打在了那老三朱高燧的腹部。 位置还是一样的位置。 这一次那老三已经不光是额头冒汗了,眼角都流出了泪。 疼的满脸通红的同时,吃痛的说道:“老二,你他娘的真打啊!” 再次揍了那老三一拳后,朱高煦终于是出了这口气。 等了好一会儿,当那老三朱高燧的腹部不是那么疼后,便对着朱高煦问道:“老二,你这打也打了,这话能说了吧?” 可那老二却依旧只是冷笑一声,说道:“用你的狗脑子想一想,老头子他搞了这么大动静的假死,你以为就为了坑我这个儿子?一个区区汉王?” 说完,也不再搭理那老三,径直离开了大营。 而在其中的老三朱高燧,则在听到那老二的话后,仔细的想了想,随着一个答桉在他的脑海中出现后,眼眸中顿时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显然,他已经想明白了那老头子之所以假死躲着是为了什么。 如果老头子这次假死为的仅仅只是他们哥俩,他完全不需要搞这么大的动静。 之前在那军中,老大和朱瞻基那小子没有任何的军功,自然也没有任何的威望。 加上这军队要牢牢的掌控在自家人的手中,所以他和汉王这哥俩才能顺理成章的成为老头子的左右手。 可自从上次朱瞻基那小子在塞北指挥的一场战斗后,仅此一战,那小子在军中的威望便已经不逊色于他朱高燧以及老二朱高煦了。 只需要给他一点时间,日后接替老头子的位子,那是板上钉钉的。 更何况这军中还有像英国公张辅、大将陈懋这种对老头子忠心耿耿的人,有他们的支持,就算没有他老二和老三,也一样能够在军中立稳脚跟。 所以,光是为了这些,老头子压根没有必要。 一时间,老三朱高燧对于自己老爹的心思,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四面楚歌, “这一个个,能有八百个心眼,没一个省油的灯。” 老三朱高燧摇了摇头,想着自家这些人,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还真是费脑子。 整天不是你坑我,就是我坑你。 第二天一早。 伴随着汉王朱高煦决意动手,出兵攻打山海关的消息传出,整个大明朝,乃至于整个亚洲东部地区,都出现了极大的震动。 一声声神机营火炮的爆炸声响起,那些要么在明军内部有细作,要么在明军周围安排斥候的各方势力、国度,都第一时间便开始将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到了各自主子的手中。 而汉王朱高煦的这个决定,显得十分仓促,如今根本没有人知晓。 甚至于军营当中的那些将领们都对此一点不知情。 其中也包括了那赵王朱高燧。 可是伴随着那大清早的火炮声响起,军营中的那些将领们便瞬间从营帐当中醒了过来。 一个个慌慌张张的四处张望。 同时还对着营帐外的士兵们匆忙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儿了?怎么会有火炮声?” 在整个明军内部的将领们心中,神机营麾下的火炮阵地,乃是明军的重中之重。 是明军整个战阵的阵基。 无论是在任何的战斗当中,整个明军的五十万大军都是围绕着神机营的火炮阵地而展开的。 所以在他们的心中,火炮阵地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如今乍一听到那火炮的爆炸声,又怎么会不惊慌。 然而,不管那些将领们怎么询问,周围的那些士兵也是一问三不知。 他们这些将领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士兵了。 一时间,在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这些将领们便纷纷朝着汉王朱高煦所在的中军帅帐而去,想要问问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连火炮的爆炸声都响起来了。 要知道,如今可是战后驻扎的时间,是在他们明朝疆域内部,在这里出现问题,就绝不是小事。 而此刻的中军营帐内。 赵王朱高燧已经先一步来到了那帅帐中,刚刚走进帐篷,便第一时间对着那帐内的汉王朱高煦问道:“老二!你既然都知道了,你怎么还敢动手!真不想活了嘛!” 此时的赵王朱高燧是真的急了。 之前不管那老二到底摆出了怎么一副造反的姿态,可却什么实质性的举动都没有做。 可如今呢。 在知道了老头子还在世的消息后,他竟然还敢动手! 听他昨天的话,还以为他是为了配合老头子演戏,所以才装出那么一副造反的姿态。 可如今炮声已响,这就是实实在在的造反了! 等老头子知道这个消息后,指定回来要收拾他了! 然而,那帐篷当中的汉王朱高煦坐在那椅子上,瞧着自己面前正满脸焦急之色的老三朱高燧后,却只是冷笑一声,道:“既然是演习,不演的真一点,别人会信吗?” 刚刚还心中焦急的赵王朱高燧,在听到那老二朱高煦的话后,顿时一怔。 一瞬间,对于这老二的意思也明白了。 心中也渐渐冷静下来。 刚刚睡醒便听到了炮声,还以为这老二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的敢造反。 如今听到他这么一说,便明白了。 这老二,是在卖老头子好呢。 不过想想也是,这老二要是什么都不干,等老头子回来后,也绝对会对其很失望。 毕竟这老二当初可是真的要造反的。 只不过后来发现了而已。 可如今,他之所以这么做,那完全就是给他自己之前的举动找补呢。 到时候等老头子回来,也能推脱说是为了暗中帮助老头子演戏。 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老三朱高燧缓缓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对着那老二说道:“那你也不知道说一声,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老二真得了失心疯。” 可不管那老三说什么,老二朱高煦的脸上都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显然,对于那老三暗中瞒着自己那件事,还是耿耿于怀的。 就算过了一夜也没有过去。 就当那赵王朱高燧还准备对那老二劝说什么的时候,那军中的一个个将领们也纷纷赶到了这里。 瞧着他们一个个那脸上焦急的神态,帐篷中的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便明白他们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汉王爷!” “刚刚军中突然响起火炮的爆炸声,可是有敌袭?” “对啊,刚刚我也听到了!” “不会是神机营的火炮弹药没保存好,不小心点燃了吧?” “.......” 随着那场中的将领们众说纷纭,那坐在主位之上的汉王朱高煦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静静的等待着。 直到那场中的众多将领们一个个说完,场面也安静下来后,那汉王朱高煦才缓缓的起身,开口说道:“刚刚的爆炸声并不是神机营的火炮弹药保存失误,也不是敌袭。” “他们是在奉了本王的命令后,对山海关进行了炮击。” 随着汉王朱高煦的话刚一说出口,整个军营内部的所有将领们瞬间便安静下来。 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望着那主位上坐着的汉王朱高煦,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汉王,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这炮击山海关,可就等同于造反了!” “对啊.....” 瞧着下面那些将领们一个个的表情神态后,汉王朱高煦却不急不缓的一抬手,打断了众人的话头,然后说道:“不瞒诸位,本王昨夜已经决定,率军攻打山海关,一路突击,直奔顺天府京城,奉天靖难!” “清君侧、诛奸臣!” 随着朱高煦的话说完,整个场中的这些将领们再次寂静下来。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汉王朱高煦会这么直率的讲出这些话。 如果说刚刚炮击山海关还只是有可能造反的话,如今这汉王朱高煦的一番话,可就坐实了这个说法。 汉王不是可能要造反,而是真的要造反了! 并且,他已经为此付诸了行动,炮轰山海关! 面对汉王如此赤裸裸的将自己造反心思暴露出来,这些将领当中的一些人顿时质问道:“汉王说此次攻打山海关乃是为了奉天靖难,又是为了清君侧、诛奸臣,末将敢问,朝中何人为奸臣?朝廷又什么时候需要汉王率大军靖难了?” 听着面前这名将领的话,那站在众人首列的汉王朱高煦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这一幕的发生,他早有预料。 随即,便说道:“此次事出突然,京城当中的一切都是通过京中的人口头传达过来的,不论诸位信与不信,与本王到那京城当中走一趟便清楚了。” 尽管汉王朱高煦这番话说的没有半点的可信度,然而面对对方完全不要脸的行为,他们这些将领又能说什么。 难不成真的要让口头传达信息的人过来当面对质? 可既然那汉王敢这么说,自然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随便找个人威逼利诱一下,都能做到这些。 所以叫与不叫,又是否当面对质,其实半点作用都没有。 可无奈的是他,他们这些人都是下属,不能违背主将的命令。就算对方的话难以服众,可人家也说了,让到了京城中瞧瞧便知。 尽管他们都明白当大军进入到京城当中后一切就尘埃落定了,是否与那汉王所说一致,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可如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当这些军中将领当中的少数忠心朝廷之人想要说话,却都被身边的人给死死的拦住了。 他们都明白,今日这汉王敢在这里说,就必然是准备好了一切。 现在这个时候与他作对,结果只能是悲剧的,对于大局一点影响都没有。 反倒是一些汉王的嫡系,在听到汉王终于下定了决心要造反时,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之色。 瞧着这场中所有人脸上那各式各样的神采,汉王朱高煦给那些军中的探子斥候留足了时间,说道:“今日只是牛刀小试,十日后辰时,大军正式开始攻城!” “行了,都各自下去准备吧。” 听到汉王朱高煦的话,在场的这些将领们纷纷带着复杂的心思从这军帐当中离开。 瞧着他们一个个离开的背影,帐篷中汉王朱高煦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意。 可当他发现这帐篷当中那老三朱高燧还在时,顿时又脸色一变,道:“你也滚蛋。” 听着自己二哥的话,赵王朱高燧想说什么,却又选择了闭嘴。 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老二,是真记仇啊。 就当这军营当中的消息在这些将领们离开后,便瞬间朝着整个军营之中流传出去。 如果说之前的炮击还有假的话,那么汉王朱高煦在军中对所有将领们宣布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有假了。 这些言之凿凿的情报,也开始朝着四面八方流传出去。 短短不到五天的时间,有关于那关外五十万大军的动向消息,便流传到了各地。 包括那些外邦势力,也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在暗中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 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实实在在的在大明朝的身上捞一笔大的。 而在这里之外的大明朝顺天府京城内,朱瞻基作为如今整个大明朝表面上的掌权者,自然也通过各种方式得知了这一消息。 包括那山海关内的那家农院内,老头子朱棣和朱高炽,也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对于这样的局面,那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因为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而那京城之中的朱瞻基,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和应对。 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已经在最大程度上跟他那二叔三叔示好了,既然二叔三叔执意不肯领情,那么他也只能是被迫的与二叔三叔正面过过招了。 此时那山海关的内部,除了有之前调集的十万山东备倭兵外,更是从各地又紧急征调了五万的兵力。 也就是说,如今的山海关内,有着足足十五万以上的兵力镇守。 尽管与那关外二叔三叔手上的五十万兵力还有很大的差距,但倚靠着山海关的防守,这胜负还真的不好说。 只要能够在短时间内抵挡住二叔三叔的攻势,那么光是耗,也能将他的五十万兵力耗在关外,直到补给彻底消耗殆尽。 当然,对于其它的地方朱瞻基也没有闲着。 尽管整个大明朝内部的兵力在这种情况下几乎被征调一空,就算还有屯兵的地方也都是大明朝的机要之地,不容有失,无法抽调。 但他还是紧急的征调出了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军队。 于顺天府境内驻扎,随时策应各方。 虽然这五千人的骑兵队伍人数并不多,在这种情况下或许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但是,这一支骑兵队伍与其它骑兵队伍不同的是,这是大明朝第一支全员装备了火绳枪的轻骑兵军队! 通过训练,已经熟悉了在马背上换弹药、射击和奔驰同时进行。 与明军神机营那些举着棍子,前面是一个由铁铸成的管状烧火棍不同,这是实实在在,具备瞄准以及射程效果的枪支。 尽管不是那么的精准,但跟这些最原始的火铳相比,自然是要强无数倍。 如果是在大兵团作战的情况下,这种火绳枪或许实战的威力并不如那些火铳,一铳一片,但胜在便捷。 尤其是在装备到骑兵上后,配合着骑兵与生俱来的机动力,这样一支军队的威力,无人敢小觑。 只要用兵得当,不被包夹拖住,在中近距离的情况下,直接远程射击,甚至下马后,也能充当枪手队伍。 可以说,基本没有弊端,可以应用在任何的作战场景下。 总的来说,在明知道如今整个大明朝即将进入到风雨飘摇当中的朱瞻基,自然也没有留任何的余地,在全力的准备着。 十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就当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从山海关外传回来的消息时,第一个被传回到朝廷的战报却并不是那山海关外的,而是来自于塞北于谦的。 瓦剌部的现任首领绰罗斯·脱欢,也就是马哈木的儿子,也先的父亲,历史上那个在也先之前打下整个东蒙古的瓦剌部首领,率领瓦剌部众开始重新收复之前被明军打下来的土地。 尽管对于那些城池他们没有办法,可他们却可以在中间切断这些城池的联系。 逼迫驻守在各个城池当中的守军出城交战。 当初虽然在漠北的这些城池中留了五万兵力驻守,可这些兵力在分布在各个城池之后,每一个城池的人数便不会太多,每个城池只有区区几千人。 尽管守城足够,但想要出城与那些蒙古骑兵军队作战,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第二个传到朝廷之中的消息是,奴儿干都司的那些女真族叛乱了! 他们想要趁这个机会彻底的摆脱明朝对他们的统治。 第三个,则是来自于安南,也就是如今的交趾。 黎利自称平定王,蓝山乡起兵反明,境内还有潘僚、郑公证、黎饿等起义军响应。 第四个则来自于山东及南直隶,在抽调了备倭兵后,山东、南直隶沿海地区对于那些偷偷登陆的倭寇根本没有太多防备的力量。 章节目录 第143章这皇位不坐,也要打 除此外,整个大明朝内部,有不少地方也出现了起义造反的事情,只不过因为规模还很小,所以朱瞻基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他真正在意的是,这些国内起义的背后,是否有那些官绅士族在背后支持。 只不过这件事还在调查当中。 并没有一个切实的结果。 尚书房内。 朝廷的所有重臣都齐聚于此,除了这些大臣们外,之前赶到京城内的那些藩王们,也都聚集在这里。 看到、听着这些从大明朝各地传来的消息时,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之色。 往日,这些事情随便挑一件都是国家的首要大事。 可如今,这些事情却完全扎堆儿的聚集在了一起冒出来。 即便这尚书房中汇聚了天下首屈一指的智库们,但在短时间内也完全想不到一个什么好的办法。 如果只是针对其中一两件事,或许他们可以很轻松的解决,可如今,大有天下皆反的味道。 南边儿、北边儿、东边儿,西边儿,全都是人,全都是麻烦,还都是大麻烦。 东北有女真、西北有瓦剌、南边的交趾有以黎利为首的各路起义军。 东边儿,还有倭寇偷鸡摸狗。 内部,还有各种起义。 短短的时间内,原本看似铁桶一般的大明朝,竟显得千疮百孔。 如此多的问题猛地全部暴露出来,可偏偏朝廷内部最强大的五十万大军,却还在那关外。 朝廷手中的兵力有限,能力有限,又如何能面对这么多的问题。 就当所有人都因为这样的局面而焦头烂额的想不到任何办法时。 那作为兵部尚书的杨士奇,在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后,还是第一个站了出来。 没办法,他是兵部尚书,又是如今朱瞻基在朝廷内势力的代表人物,这个时候他不站出来说话,还等谁来? 只见那杨士奇缓缓来到了群臣之前,对着那稳稳坐在尚书房龙椅上的朱瞻基说道:“殿下。” “微臣有几句话,虽不是什么良策,但或许对殿下应对如今局面有些用处。” 闻言,朱瞻基自然不会拒绝。 如今别说是这些大臣们了,就是他朱瞻基自己,也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毕竟他也没想到一下子会出现这么多的问题。 可就算问题再多,如果手底下有人,有军队,逐个解决就是了,可偏偏是没有可用的兵力。 朝廷其它的那些兵力都是镇守一方,绝不可动的。 一旦动了,那些地方也绝对会跟着起动乱。 到那个时候,这窟窿可就堵不过来了。 也在这时,那杨士奇在听到朱瞻基的允诺后,便缓缓开口说道:“如今我大明朝内的局势可以说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四面八方全部有外敌,在这种局面下,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并且,朝廷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一旦选择上出了问题,或者在战场上被拖住,朝廷将无兵可用,无棋可走。”… “打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今大明朝四周的那些外敌看似来势汹汹,大有颠覆我朝的心思。但在微臣看来,他们不过就是狐假虎威,借着我朝大军叛乱,内部混乱的时机,想要趁机瓜分我大明朝疆土。” “若是五十万大军无恙,以这些人的实力,绝不敢造次。” “所以,微臣以为,如今大明朝表面这些疑难杂症,归根结底就是关外五十万大军引起,只要关外动乱平息,四面八方的动乱造反,顷刻间便会云消云散。” “可如今朝廷兵力有限,能够做的事情实在有些,若再不将所有能力汇聚在一处,集中一点击破,那真就是东补西漏,西补东漏。” “臣斗胆,请殿下暂时放弃边疆诸事,即刻登基,以九五之尊的皇帝之令,昭告天下汉王与赵王的谋逆之举,举全国之力,讨伐汉王赵王,配合明军五十万大军内如英国公张辅、大将陈懋、御前营樊忠等忠心朝廷,却被汉王赵王裹挟之人,一举将汉王与赵王拿下。” “如此一来,山海关外大局一定,四面八方的危局定然可解,至于那些外敌贼寇们从我大明朝吞下的那些好处,到时候自可让他们全部都再吐出来!” 不得不说,这杨士奇是真厉害。 纵然如今这局势看似混乱不已,仿佛天下皆敌,可这杨士奇依旧还是从这纷乱的局势当中看出了一条解决之道。 尤其是其对这一次天下大乱的看法,切实的说中了其中关键。 关外五十万明军的叛乱,是一切祸乱的根源。 如果没有这一档子事,这些人绝不敢在这个时候联合起来同时叛乱。 哪怕就是皇上朱棣驾崩、太子身故,他们也绝对不敢! 可没有办法,如今的局势是,不仅老皇帝驾崩,太子也跟着身故。偏偏在这个时候,汉王和赵王还联合起来,携手中的五十万大军之威,在关外公然造反,时刻威胁着朝廷。 要知道,如果他们还在应天府的南京城内,距离边疆或许还安全一些。 可如今,他们是在顺天府的北京城内! 山海关,距离京城不过区区三四日的脚程。 如果是骑兵,很可能只需要一天多的时间便能直接打到北京城下。 一旦被五十万大军围在城中,大明朝的政权颠覆,便在朝夕之间了。 所以,那些边疆的外邦,那些原本在明朝统治下的异族之人,还有朝廷内各地的起义军,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知道朝廷一定会先解决关外的五十万大军,而不会集中力量去对付他们,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动手。 让明朝内部自己互相消耗去,他们趁机会能占多少便宜占多少。 对于杨士奇的话,朱瞻基很认同,想要解决目前局面,首先必须要解决的就是关外的五十万大军祸患。… 解决了这一祸患,其它的那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不仅是朱瞻基,一旁那些正在为此事一同焦虑的大臣以及藩王们,也都是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这办法虽然没有任何具体的实施策略,但却让在场的众人拨开迷雾,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而如今的一切霍乱之源,便是那关外的五十万大军。 一时间,这在场的不少人都如梦初醒,然后惊叹的说道:“杨大人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杨阁老高见啊!” “.” 听着在场这些大臣们的夸赞,如今刚刚位及兵部尚书加内阁大学士的杨士奇,心中还是十分惶恐的。 赶忙便谢绝了在场这些人的夸赞。 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那坐在龙椅之上的太孙朱瞻基。 生怕对方因此而有了忌讳之心。 但显然,此时的朱瞻基并不会在这件事上计较太多,毕竟局势紧急,现在还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尽管朱瞻基也十分敏锐的看出了周围这些大臣以及官员们已经渐渐形成了一个圈子,一个围绕着杨士奇为中心、亦或者说是围绕他朱瞻基为中心的利益团体。心中也想好了这次事情如果能够解决,接下来就该设立军机处,削弱内阁实力,最起码内阁大学士不得兼任六部尚书。 但现在不是时候。 就当朱瞻基还在思考着那杨士奇的话时,同样身为朱瞻基嫡系死党,并且是因为朱瞻基而被提拔起来的工部尚书,张本,这个时候也赶忙在那杨士奇提出建议后,开口了。 “殿下,微臣以为,杨大人的话固然不错,但这只是杨大人的一厢情愿,想的过于美好了,实则没有半点作用。” 随着张本开口,周围众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只不过与看待那杨士奇时的目光,显然有很大的差别。 在好奇疑惑间,还隐隐有着些许抵触、排斥、不悦的意味。 甚至有几个兵部的官员已经是站出来指着那张本说道:“张大人,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未免有故意诋毁贬低的意思了吧?” 听到这话,那张本却一句话都没有回,依旧躬身拱手,立于朱瞻基的面前,等待着朱瞻基的话。 而此时的他在群臣之中,还颇有些被孤立于外的架势。 只有那顺天府尹郭济,隐隐有开口声援的意思,其他人则都是冷眼旁观,甚至恨不得在这个时候过来踩上一脚。 对于这些,坐在众人面前的朱瞻基自然是看的清楚,但他并没有责怪,只是一抬手,阻止了众人的争论,看着那张本问道:“张大人,既然你觉得杨士奇的话有不妥之处,你可能说出缘由,又是否有好的法子?” 听到朱瞻基的话,周围的那些大臣们纷纷隐晦的对视一眼。 而那张本在听到朱瞻基的询问后,也是毫不犹豫的起身对着朱瞻基说道:“回殿下的话,杨大人所言虽也有可取之处,也直指此次问题的根源。但杨大人说要集全国之力率先解决山海关外叛军的问题,微臣却觉得极为不妥。”… “虽说关外大军之中有英国公张辅、陈懋将军、樊忠将军等人的相助,可即便如此,整个三千营却都是汉王的部下。加上五军营的大部分兵力,就算我朝主动出兵,配合他们里应外合,虽可借机取得一定的优势,但那汉王和赵王是何人,他们在军中跟随先帝多年,尽管临时可能会出现不小的伤亡,但只要等他们回过神来,将两军分割开。” “对我朝大军形成对峙,我朝非但无法彻底解决叛乱之事,还会因此而导致汉王赵王的彻底失控。到时候,倚靠着数万骑兵之利,我朝几百里的防线,他们可以随时随地的攻打。” “相反,我们虽然得到了关外一些兵力的补充,可以调动的兵力多了些,可这些兵力却依旧得时时刻刻的汉王与赵王的军队,对于大局而言,没有半点助益。还会导致局势进一步的混乱,汉王与赵王的战火很可能会蔓延至长城之后。” “到那个时候,朝廷空得了十多万的兵力,却连对汉王赵王对峙在城外的机会都没有了。” “非但没有阻止和平定了这一场叛乱,还帮助汉王与赵王剪去了累赘,使其可以随意行动,再无顾忌。” “而朝廷也将彻底的被汉王与赵王的大军所拖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对付外敌,三五年下来,朝廷的损失太大了。加上汉王赵王的军队粮草不足,在没有了任何顾忌之后,必然会疯狂的在长城内掠夺物资补给。” “没有了粮食、官府衙门也被汉王赵王的大军所灭,如此种种下下,境内百姓的起义造反势力只会越来越多。” “到那个时候,内忧外患,朝廷空有十几万的兵力,却也是无力回天了。况且,这几十万的兵力,还要分出不少继续镇守在山海关,以防东北地区的女真族形成统一势力后对中原关内进行突袭。” “就这些兵力,平定汉王赵王之乱尚且不足,如何平定天下?就算可以,又需要多少年?君不见元朝末年,短短数年的战乱之下,天下皆反。” “与如今之景,何其相似!” “再说,若是以汉王在军事上的见识,一旦看清局势,以数万骑兵之力,仿照那漠北蒙古战法,入关之后一路南下,利用其机动力,游走于山东河南等中原平原一带,彻底切断我朝南北联系。” “到那个时候,朝廷对南方各地官府失去了直接的管辖,通信中断,我朝廷于顺天府,便犹如悬在北方的一颗孤子,北上不得,南下亦不得。没有了三千营数万的骑兵,朝廷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筹建一支可以与数万骑兵大军匹敌的队伍。” “对汉王赵王的大军,根本没有任何威胁,他们打不过就可以走,可我们却必须跟在后面追,局势完全被汉王赵王大军所调动。若我是汉王,便趁着京城悬于北方之际,暗中联络南方各地官府,或派五军营的数万步兵大军进攻南方。”… “不需三五年,以汉王的身份和实力,整个长江以南,甚至黄河以南,都可能成为汉王与赵王的囊中之物。届时,便是有百万大军,也已经败局已定。” 随着张本的话说完,整个尚书房瞬间安静下来。 不得不说,他的这一番话非常有道理。 甚至要比杨士奇的那一番见解来的更加实际,更加现实一些。 不得不说,这张本到底是从地方上干了大半辈子的官吏,主政一方,相比于朝廷中类似杨士奇这种从太子府属官做起的人,更加在乎实政。 而经历过靖难之役的他,也更加清楚战争的真实模样。 什么一战而胜的话,都是假的。 哪有什么一场战斗就能解决掉一切的事情,尤其是几十万大军的规模。 就是当初在漠北明军五十万大军围困那蒙古各部族的十多万大军,也是费尽了心机,最终以合围之势才将其围歼,且还是提前将也先率领的数万兵力给困在城中的情况下。 为此,明军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而如今想要以山海关内的十万备倭兵联合关外的英国公张辅等人,里应外合下胜一场,并不难。 可难就难在将人全都留下。 所以,朱瞻基很清楚,张本说的是对的。 五十万大军,光是摊开就能占多大面积的土地?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将他们围在中间,一点点的吃下,怎么可能。 没有一百五十万以上的兵力,绝对不可能。 更何况,他们的兵力并不在一起,在大战发生之前,他们压根连军中能有多少人支持都不清楚,如何合围? 一旦无法将汉王赵王留在原地,可不就像那张本所言,非但没有解决祸患,反而是让那汉王赵王没有了顾虑。 没有了大军的拖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显然,这场中自然不会只有朱瞻基一个人想到了这些,也不会只有朱瞻基一个人能听出张本所言不差。 就连那杨士奇,此时在听了那张本的话后,也是一脸的后怕。 他心里也清楚,张本所说的事情,不敢说一定会发生,但发生的几率绝对大于在山海关外一举将汉王赵王祸乱解决的几率。 一旦事情的发展真按照张本所说的那样,那他杨士奇,可就真的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要被后世历代拿出来警醒世人之用的。 不过,就当这场中大多数脑袋清楚之人正在为此而担忧发愁之际。 之前那名出言反对张本的兵部官员,再次站出来对那张本说道:“妖言惑众,完全是天方夜谭,若是汉王赵王的大军可以轻易的跨过长城,他们如今还会在山海关外吗?” “五十万大军都入不了关,偏偏一场大败之后便能入了关?” 然而,在听到这些人的胡搅蛮缠后,张本这次却没有再放任他们的诋毁,冷着脸说道:“北边长城沿途关隘近百座,虽都修建在险要之地,易守难攻,也一直是我汉人防备北方铁骑的利器,但你要清楚,那是防备北方铁骑!”… “而不是由我大明朝最精锐汉人将士所组建的军队!” “蒙古铁骑不善于攻城,可汉王赵王那是亲身经历了靖难之役的人!况且,汉王赵王是何人也?这沿途近百关隘城池,谁敢保证就无一人会听从汉王赵王之命的?” “之前若不是汉王赵王反迹未露,又迟迟没有真的动手,你真以为靠着一个区区万人守军的山海关,便能挡住关外五十万大军?还是拥有一整个神机营的五十万大军!?” “后来没有动手,也不过是因为十万山东的备倭兵赶到,才使他们有些投鼠忌器,但如今呢,汉王赵王已经公然宣称谋反,他还会在意这些吗?” “如今那山海关外就是一个死扣!强行解开,只会适得其反,使局面更加混乱,且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与其如此,还不如让这山海关内外保持如今诡异的平衡,就算汉王率兵进攻,凭借着城内的十多万备倭兵,也能挡的下来。” 随着张本的话说完,在场这些人大多也是认同张本这话的。 但那兵部的官员却还想争辩什么。 正当他开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朱瞻基便已经忍不住了。 神情严厉的敲击了两下桌面,说道:“这里是尚书房!商议的是家国大事,不是让你们争个人长短的地方!” 朱瞻基这话一出口,便基本上是为双方的争辩定下了结果。 并且,在这样一个时候,说出这样的结论,已经不是用严厉可以形容的了。 身为朝廷命官,却在商议朝政之时还争个人之高下,说小了这是不懂事,说大了就是霍乱朝纲。 不等那兵部的官员反应过来,周围其他的那些大臣们便已经是懂事的弯腰躬身在朱瞻基面前。 说到底,他们这些人不管与那张本有任何的矛盾和不睦,都是因为双方想要争取到朱瞻基这位太孙的支持和信任。 一方是人数众多,太子旧臣。 而另外一方,则是以张本、郭济为首的太孙嫡系。 那些官员们害怕这些太孙的嫡系未来占据了朝堂话语权,而导致他们这些太子旧臣丧失了位置。 所以才会如此。 但归根结底,他们都是为了争取太孙的信任和重用。 而不是非要跟那些太孙嫡系争个高低。 不管任何的争斗,都是建立在让太孙更加信任重用他们的前提下。 所以在太孙朱瞻基开口之后,这件事便已经结束了。 没有人会忤逆太孙。 那刚刚与张本争辩的兵部官员,也像是突然醒悟一般,额头冒汗的躬身拱手。 瞧着面前所有人都躬身请罪的态度,朱瞻基脸上的不悦也渐渐消失:“此次暂且饶过,若日后再有为了个人争端和私欲而在朝堂之上胡搅蛮缠的,不管是谁,定当严惩!” “是!” 在场中所有人都应了一声起身后。… 朱瞻基也用颇为意外的目光看向了那张本,问道:“张本,问题你已经说了,该如何处置如今的局面,你也谈谈吧。” 闻言,张本躬身行礼应是后,便开口道:“微臣认为,之前杨士奇杨大人的办法还是可行的,说的也很对,关外的五十万大军是一切祸源。想要解决如今大明朝上下的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关外祸患。” “关外祸患一熄,天下皆宁。” “但微臣以为,杨大人此法最大的问题是急功近利,意图倾尽全力殊死一搏。但治大国若烹小鲜,岂可做这种一锤子的买卖。” “所以,臣认为如今朝廷当抛弃一切幻想,不得急于求成,需稳扎稳打,面对如今困局,慢慢化解,徐徐图之。而可行之法有三。” “一,为防止北方兵变,汉王突然破关而入,直插京师,殿下可暂时迁回应天府南京城坐镇,我朝本就是南北两京制,迁回应天府也是理所应当的。且如今战乱四起,我朝之重心财政皆在江南和南直隶地区,仅南直隶便占据了朝廷赋税的三分之一有余,朝廷迁回应天府,可稳定整个南方的军心人心。” “南直隶稳定,则大明不会大乱。” “以江南及全国之力,养精蓄锐,征召兵勇。” “二,山海关外局势不得轻易改变,以关外大军之规模,汉王赵王必然被大军所累,牵扯脚步,就算行军,速度也难以提升。加上军中有英国公张辅等人策应,可与关内将士里应外合,密切配合,时刻汉王大军的动向,就算汉王想要绕过山海关,朝廷也能提前一步抢先防备。”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将汉王五十万大军困在关外,不轻易动用军中力量,使汉王被自身所累。” “在五十万大军无法上下一心的情况下,臣敢断定汉王绝不敢轻易分兵!” “只要关外大军不出变数,朝廷大局可定。” “三,倾尽全力,剿灭沿海倭寇,尤其是袭扰江南沿海地区的倭寇,江南乃是如今大局之重中之重,绝不可有半点变数。” “如此办法下,以大明朝之国力,以江南以及南直隶之地的富饶,不出三年,朝廷少数可再组建一支三十万兵力的大军,虽然战力肯定远不及先帝亲手带出来的三大营五十万明军威猛,但有了这三十万兵力,朝廷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 “即便直接面对汉王的五十万大军,配合英国公张辅里应外合,机会也会更大。就算到时候汉王赵王依旧率领三千营跑掉,我朝廷坐镇应天府,也可指挥届时的四五十万大军,分兵于境内对汉王的兵马围追堵截。” “汉王兵马虽然以骑兵为主,机动力强,可这也是其最大的弱点,只要在正面我军不逊色于汉王兵马,便可对汉王进行合围。我朝境内可不比漠北草原,境内城池都是我朝控制之下,排兵布阵下更加轻松,面对朝廷大军的步步紧逼,汉王只有退进山中一条路。”… “可这也就等于放弃了他们最大的骑兵优势。” “不进山,便是被合围。进山,便是慢性灭亡。” “总而言之,多了这三十万的兵力,便可稳定局面,大战之后汉王不入关还好,入了关,便绝不可能再出去!” “关外大军的危机一解,天下便可平定,失去的土地,也能再慢慢拿回来!” 随着那张本将自己的办法说完,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都还沉浸在张本的思路中,仔细的思考着这个办法中间有没有什么遗漏或者明显的问题。 可不得不说的是,这个办法非但没有什么遗漏,反而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朝廷迁回应天府,可保大明朝大局不乱。 即便北边有再大的祸患,日后也有补救的机会,可如果在这顺天府内做一锤子买卖,结果是什么样,可想而知。 毕竟谁也不敢说自己就能一定胜利。 可这失败一次,对于他们而言,代价太大了。 相反,若是坐镇于应天府,只要保证整个南直隶不乱,他们就有无数次应对失败的能力。 哪怕最坏的情况出现,整个北直隶、乃至于整个大明朝以北都被汉王赵王的大军给拿下,他们依旧可以仗着南方的财力慢慢再拿回来。 况且,短时间内,那汉王和赵王也绝不可能坐稳。 对于这一点,哪怕就是朱瞻基,也不得不认同。 这的的确确就是目前最稳妥,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最妥当、胜算最大的办法。 而当周围那些大臣们也都思考完这个张本口中的这个办法后,便纷纷表达了对这个办法的支持。 尽管互相之间的阵营不同,但在有了之前朱瞻基的一番话后,他们显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问题,再继续争斗。 同时,还对这个办法拾遗补缺,补充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办法。 总而言之,此时朱瞻基面前的这些朝廷官员们,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张本这个最保守稳妥的办法。 毕竟,朝廷乃国本,不容有失。 只要朝廷不在顺天府,哪怕就是北平城被汉王给拿下,也无关紧要。 然而,就当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认可了这个办法,并且将目光投向那龙椅之上坐着的朱瞻基时。 朱瞻基自己却沉默了。 他坐在椅子上,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遍又一遍,随后面无表情的说道:“诸位可还有其它的办法?” 面对朱瞻基的询问,在场所有人再次沉默。 见此,朱瞻基最终还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失望的摇了摇头。 平静异常的说道:“诸位,你们似乎都忘记了,如今我大明朝的边疆正在被外敌所攻.” “漠北、关东、交趾,此三地乃是我朱家先祖几代率领大军打下来的土地,岂能如此轻易的便坐视贼人取用?” 不得不说,对于国家而言,张本的计策和这些官员们的办法都是最好的。 但是,他朱瞻基绝对不能容忍关东、交趾以及漠北这些无数将士用了几十年,死了无数人才收复的土地再次从他的手中被贼人拿走。 若是如此,他朱瞻基与满清何异? 祖宗土地,宁赠友邦,不予家奴? 为了保持国家的存续,为了不被二叔三叔取代皇位,直接忽略瓦剌、女真、交趾起义军的侵略? 姥姥! 这皇位他就是不坐,也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面对朱瞻基如炬一般的目光,在场的这些官员们没一个人敢与其对视的。 朱瞻基话中所提之事,他们又如何会不知道,可却都不约而同的将其忽略。 如今被朱瞻基提起,心虚之下,又怎么敢堂而皇之的面对太孙殿下的目光。 求月票。 章节目录 第144章破局 “回迁应天府固然可行,委曲求全,以保大明社稷稳定,也不为过,可百年之后,到了下面又该如何面对我朱家的列祖列宗,如何面对皇爷爷,又该如何面对那位在战场之上效死命,为国安宁而与敌厮杀阵亡的将士!” “要告诉他们,朱家的子孙不争气,皇爷爷五征漠北打下来的江山又拱手让予瓦剌?要说交趾,终究还是被那黎家后辈取走?要说那关东,到最后还是丢了吗?” “我朱瞻基的脸不要也就不要了,可诸位呢,百年之后看到那些将士将军,真就能问心无愧?” 从始至终,朱瞻基的语气都十分的平静,却平静的让人害怕。 语气中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却又将所有愤怒与决绝表现的淋漓尽致。 尽管这些官员们都没有说到要放弃这些地方的话,但按照他们的办法,交趾、关东、漠北,长久下来得不到朝廷的支持,必然会陷入困境。 退守应天府,坐镇应天府统筹全局固然无错,可却是将整个大明朝的北方给让了出来。 整个北方各行省,在看到朝廷都已经从顺天府退出来了,他们会怎么想。 边关的那些将士又会怎么想,皇帝自己先跑了,还忽悠将士们战场效命?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到底如何选择是对的,换作历朝历代的贤明君主又该如何选择,朱瞻基不知道。 但他只清楚一点。 朝廷不能退! 非但不退,还要打! 自己人打自己人没意思,要打就打外敌! 有能耐,都使在外敌身上! “杨士奇!” “臣在!” “传令马宝,命其舰队宝船于东海沿海巡查截留倭寇船只,切断倭寇逃亡路线!” “是!” “命你杨士奇为此次肃寇作战的总督办,从严格各地各衙门抽调兵力、粮草,将一切倭寇祸患扼杀在摇篮中!” 对于朱瞻基的命令,那杨士奇显然没有想到,不过只是略微的愣神后,便立马回道:“微臣遵命!” 说罢,朱瞻基转身看向了那张本,说道:“张本!” “微臣在!” “命你即刻前往交趾之地,任你为交趾平叛总督办,对交趾布政使司有统辖之权,我将整个交趾的兵力政务全部交到你的手上,剿灭不了起义兵,别回来见我!” 这是自那张本入京之后,第一次受到朱瞻基的差遣,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当即便回道:“殿下放心,微臣定当效死命!交趾战乱一日不平,张本一日不归!” 最后,朱瞻基将目光看向了在场那些藩王们,然后缓步走了过来,拱手对着面前的这些藩王们,说道:“诸位叔叔,如今大明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侄儿身边已无可用之兵,想请诸位叔叔率各自封地之内的兵力,按照兵部调令,于境内各处起义之地平叛!”… 听着朱瞻基的话,还有在场中所有大臣们面前如此恭敬郑重的请求,那些藩王们一个个对视一眼后,也没有多加犹豫,如今虽说他们这些藩王封地的兵力都十分的有限,对于整个朝廷起不到任何的威胁,但平息一些寻常起义,剿灭几百号可能连武器都装备不齐全的起义军,还是没有问题得。 想到这些后,众人便没有丝毫犹豫,同样给足了朱瞻基脸面,说道:“谨遵殿下之命!” 朱瞻基当着所有人得面前称呼他们为叔叔,事事恭敬有加,他们又怎么会真的不懂事。 这君臣之别,还是拿捏的很清楚。 而在听到众人答应后,朱瞻基也是恭敬的说道:“侄儿再次谢过诸位叔叔!” 说完,转身又看向了那历史上三杨之一的杨荣,说道:“杨荣!” “臣在!” “命你接任杨士奇的兵部尚书之职,于京城之中统筹各地军务!” 朱瞻基此话一出,再次让所有人心中一惊。 杨士奇赶赴沿海地区剿灭倭寇之祸,由杨荣接任兵部尚书,这并不算什么,可是,于京城中统筹各地军务,这本就是兵部之责,如今太孙殿下却又再次说了出来,难不成,太孙殿下要离开? 果然。 就当所有人震惊之余,朱瞻基也是开口说道:“那瓦剌部几次三番的对我朝动手,皇爷爷一辈子打下来的漠北之地,岂容他如此轻而易举的拿下?此番,我要亲自率领京郊的五千骑兵,远赴漠北,亲手将那绰罗斯?脱欢的脑袋砍下来!” 朱瞻基心中很清楚。 尽管如今漠北已经全部掌控在了明军的手中,但因为对漠北开发的程度,以及人口密度的问题,掌控的力度十分有限。 也正是因为如此,导致了不少人即便清楚漠北已经落入了明军的手中,却还是将算盘打在了那里,时刻觊觎着漠北的土地。 所以,这一次,在那绰罗斯?脱欢又一次企图染指漠北之际,他要狠狠的给予其迎头痛击! 也是在告诉所有人,漠北是他明军的土地! 任何人也休想在任何时候企图染指! 当然,除此外也是出于对那绰罗斯?脱欢的担忧,毕竟此人就是瓦剌历史上统一了整个漠北的人物。 相比于他的儿子也先,这个人才是那个复兴瓦剌的人物。 或许是因为华夏几千年的历史,北方的戎狄一直都是华夏中原的最大威胁。 所以,只要那北边有一丁点的危机,对于朱瞻基而言,都是绝不容许接受的。 尤其是如今漠北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多少年了,他们华夏还没有过这样的好日子。 在没有外敌威胁的情况下,他们大明才能真正的放开手脚发展。 他绝不允许这么好的局面被打破! 同时,此次大明朝的危机,看似四面八方都危机十足,但在朱瞻基的眼中,真正的危机其实就只有两个。… 第一个就是关外的二叔三叔,第二个就是那漠北的瓦剌部。 至于那倭寇、交趾、以及奴儿干都司的事情。 这些地区除了东部沿海地区的倭寇在抽调了备倭兵后没有预先准备的兵力驻扎。 其余地方,其实都有明军原本的驻军在的。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们反叛,在短时间内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危机。 在派遣了朝廷重臣前往后,相信局势会得到一定的缓解。 至于那漠北,虽然于谦也在,但此时的于谦还没有成长到历史上于少保的程度,能不能控制住局面还未可知。 加上城池之间的距离太远,互相之间形成联系还是太难,不管是补给还是其它问题,都是不容小觑的。 一旦那些漠北的城池都被那些瓦剌人给占据,他朱瞻基可没有第二次火烧城池的本钱了。 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像老爷子一样,聚集大军围剿。 一旦被其利用漠北的城池给发展起来了,到时候想要再克制,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甚至比老爷子当时克制那些蒙古部族要难上几十倍。 所以,他必须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将其击溃! 当然,之所以选择漠北的瓦剌部作为他第一个动手的目标,也是因为他麾下的那些骑兵对这些草原骑兵正好形成了克制。 如果在对方轻视的情况下,或许可一战尽全功。 毕竟,那瓦剌部的兵力一共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人左右。 相比于可以随时退到海中的倭寇、隐秘在山林之间的交趾起义军、东北女真部族,他们是最好击溃的。 如今整个大明朝的四面八方就好像一个棋盘一般。 既然是下棋破局,自然是要捡软柿子捏的。 先击溃一路,便可以给天下人以信心。 稳住局势。 不过,就当朱瞻基要亲自率军前往漠北的话刚刚说出来后,周围的那些大臣们便一个个的站了出来。 “不可啊!殿下!” “殿下如今乃是朝廷、大明的主心骨,若是殿下去了漠北,恐天下人心不稳啊!” “是啊,殿下,如今汉王赵王的大军就在那山海关外,若是殿下去了漠北,恐怕他们第一时间便会攻打山海关了!” “殿下,万万不可啊!” “殿下乃是朝廷百年基业之所在,若是殿下有失,则大明危已!” “那瓦剌部骑兵两万余人,可京郊的骑兵只有不过区区五千之数,岂能是那些瓦剌部的对手?” “” 显然,对于朱瞻基要亲自出兵漠北的事情,所有人都不同意。 太危险了。 然而面对众人的劝说,朱瞻基却丝毫没有动摇心中的想法。 反而是看向了在场的所有人,问道:“此次漠北我若不去,诸位可有谁敢言击溃瓦剌部?瓦剌部时刻威胁着我漠北的城池,若是这些城池都落入了他们的手中,我明军又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再大规模的围剿漠北,我倒要问问诸位,三五年后,那瓦剌做大,我等又该如何解决?”… 面对朱瞻基的问题,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 对于朱瞻基的这个问题,他们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可朱瞻基却并不打算就此作罢,继续问道:“刚刚杨士奇和张本都说如今那山海关外的五十万明军乃是祸患之源,这一点我也认同,但要破局,又该如何?” “击溃那山海关外的五十万大军不提到底有没有可能,又会导致什么情况出现,就说将那五十万大军给击溃了,互相残杀之下,我明军到底还有多少的兵力可以使用?” “山海关外这一仗,不能打,也打不得。只要动手,我大明十年基业就此做空,山海关外的事情,只可徐徐图之,十万备倭兵以及关内原本的驻军在关内与其对峙,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可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坐视大明朝各地的土地被外敌所占?百姓为外敌所掳?” “此次我亲征瓦剌,便是这破局之开端!只要瓦剌部一破,朝廷压力削减的同时,整个漠北的五万兵力便可解放,只要东南沿海地区的倭寇祸患一除,马宝的宝船舰队沿海北上,于奴儿干都司沿岸登陆,我则率领漠北数万兵力同时增援。” “三面夹击之下,可保奴儿干都司稳定,或许还能一战而尽全功,将那些假意屈服于朝廷的女真部族彻底剿灭!” “如此,便可对那山海关外的五十万明军形成南北包夹之势,在大明四处祸患已除的情况下,方能对那山海关外的汉王赵王形成威慑,集全国之力,聚焦于此地。” “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我相信我那二叔和三叔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片刻间,朱瞻基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面对困局,击溃山海关外的五十万大军,迫使整个大明朝四周的祸患自己消除是一个办法。 但将四周的所有祸患率先消灭,再集中兵力和精力来对付那山海关外的五十万大军,亦是一个办法。 甚至相比于第一种办法,第二种办法的损失会小非常之多。 最起码那瓦剌、交趾、女真部族的兵力总和远远比不上那山海关外的五十万大军。 战斗力也远逊于五十万的明军。 既然天时地利不在我,那就打出一个大势来! 虽然如今谈这些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切实际,但一切都是打出来的! 可不可能也只有先打了,才知道! 尽管朱瞻基的这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可能,可这也只是可能。 想要打败瓦剌、进而解决关东问题,甚至南北夹击山海关外的五十万明军,先不说其中的难度,就算可以,又需要多少的时间? 一年,两年? 那山海关外的汉王和赵王,会给朝廷这么多的时间吗?! 那杨士奇还是最先提出了反对意见,道:“可是殿下可曾想过,一旦殿下率军北征的消息传出去,那山海关外的汉王和赵王,只怕会在第一时间便动手!到时候若是关内的将士挡不住,uu看书? 整个大明都可能落入汉王赵王的手中啊!” 若是按照太孙殿下的话,由其他人去执行,或许他杨士奇并不会说什么,可如今,是太孙殿下亲自出征。 这意义可完全不同了! 危机关头,身为人君的太孙殿下离开朝廷中枢,这对天下的人心影响太大了! 太孙在,哪怕他杨士奇离开朝廷、张本离开朝廷,都对大局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一旦太孙不在,光是这京城之中的人心便可能不稳啊! 然而,在听到杨士奇的话后,朱瞻基却当即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说道:“若天命如此,我朱瞻基没有什么话说,但在我这里,即便是让二叔三叔坐了这皇位,漠北、关东诸地,也绝不容有失!” 然后指着那身后的龙椅说道:“坐在那龙椅之上的皇帝可不叫朱瞻基,但祖宗土地,绝不容外寇染指!” “诸位莫劝,我心意已决。” 说完,朱瞻基便抬头一望,对着四周喊道:“朱瞻墉!” 听到朱瞻基的喊声,那躲在角落之中的朱瞻墉一脸诧异的走了出来。 他不清楚自己大哥在这个时候叫自己做什么。 毕竟,他向来的作用就只是给大哥办办差事,做点那银钱的买卖。 可就当他走出来后,朱瞻基却指着他,说道:“在我离开之后,这京城便由我这三弟,朱瞻墉坐镇,杨荣杨溥辅助,统筹全局!”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君王死社稷 “殿下!” 听着周围人还要说什么,朱瞻基却直接打断了他们想要说的话。 再次说道:“此事不必再议。” 随后一只手将那老三朱瞻墉给拽了过来,然后说道:“京城大哥就交给你了。”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朱瞻墉还在茫然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大哥,我” 然而,当他看到自己大哥那眼神时,朱瞻墉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大哥放心。” 见此,朱瞻基这才露出了笑容。 随后又看向了那杨荣杨溥。 尤其是那杨荣,谋而能断,老成持重,尤其擅长谋划边防事务。史上称其“挥斤游刃,遇事立断”。 之所以敢将这京城之中的事务全部交给老三,还是因为有此人在。 如今大明朝上下事务,最为重要的莫过于那边防之事。 有他在老三身边辅助,相信一定能稳住局面。 想着这些,朱瞻基便缓缓开口道:“此事便这么决定了,诸位各自退下吧。” 尽管对于朱瞻基的计划还有许多人并不认同,可都架不住朱瞻基的心意已决。 只能是按照朱瞻基的话,各自退了下去。 尚书房内。 在朱瞻基又仔细的嘱咐了一下老三朱瞻墉看好朝廷,同时照顾好家中的母亲后,朱瞻基便没有停留,抓紧时间便出了京城,将之前组建而成的五千骑兵给召集了过来。 一同朝着那漠北而去。 朱瞻基很清楚,如今这一次自己的行动贵在速度上。 如果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决一切问题,那大局可定。 若是在山海关外二叔三叔攻破山海关后,仍旧没有任何的进展,那么便败局已定。 所以并没有给自己留太多的时间准备。 只命军中之人各自带了半个多月的粮食和充足的弹药,便径直上路了。 奔驰在大道之上,此时的朱瞻基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是他来到大明朝后第一次遇到这种没有任何把握的局面。 但没有办法,既然选择了,就得认! 在朱瞻基离开京城的第二天。 山海关后的一家农院内。 老头子朱棣站在院子里看着东厂厂督黄俨送来的情报,眉头渐渐拧在了一起。 “瓦剌、女真、黎利、倭寇” “好哇,一下子都蹦出来了,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还有那些官绅们,看来是对他们太好了!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暗中资助那些刁民造反,好,既然都蹦出来了,那就一块收拾了!” 说着,老头子朱棣便眯着眼睛,看向了身边的朱高炽,说道:“老大,现在的局面,只怕我们是悠闲不了了啊” 听着自己老爹的话,太子朱高炽自然是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如今大明朝四面八方都出现了反叛的事情,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尽管这件事本身就是他们想勾引那些暗中的危机自己冒出来,好一网打尽。 但原本的计划是让朱瞻基那小子来做这件事,恰好也瞧瞧这小子的本事。 可如今,却不成了。 如今的大明朝四面八方都出现了敌人,加上那山海关外还有那老二老三率领五十万大军造反,显然已经不是那小子可以扛住的。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再不出面,那小子还不被逼疯了? 毕竟,他手里没兵啊。 就算有再大的本事, 手里没有兵,也是难以应对的。 随即,那朱高炽便笑着说道:“既然爹你都想好了,就按照您的意思来办就是了。” 闻言,老头子朱棣点了点头,正要开口下达什么命令时,那一旁的黄俨却赶忙提醒道:“皇上,这里还有一封太孙在朝廷的消息呢。” 听到黄俨的话,尽管老头子朱棣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但还是笑着说道:“来吧,来瞧瞧那家那小子是怎么办的。” 说着,便将那情报给打开。 在他仔细的查看后,眉头一会儿紧缩,一会儿舒展,一会儿又紧缩。 最后又将那情报皱着眉头交给了身边的老大朱高炽,说道:“你瞧瞧。” 瞧见老头子的表情,朱高炽心中一紧,也是赶忙将那情报接过去看了起来。 直到他将这份情报当中的信息全部看完后,顿时皱着眉头说道:“爹,这小子怎么敢光带着五千人就去漠北了!” “五千对两万,这不是送死去了吗!” 对于朱瞻基宁死不退的做法,朱高炽并没有任何的反对,可对于那小子率领五千骑兵便要去迎战漠北两万人的瓦剌兵,他还是觉得太过危险,又太过冒失了。 听着老大朱高炽的话,一旁的老头子朱棣却显得有些平静,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想法。 “这小子的骨头,还真是硬啊,以前倒是没有看出来。” 说这话时,那老头子朱棣的心中既有赞许,也有担忧。 赞许的是这小子平日里别看油嘴滑舌,可到了关键时候,到底是他老朱家的孩子,一点都没有退怯的意思。 不光没有按照那些大臣的话,退到应天府坐镇,以求保全朝廷。 还要亲自率领五千兵马亲自去为大明朝杀出一条血路来。 颇有些君王死社稷的意味。 而担忧的,恰恰也正是这些。 如今大明朝表面出现的问题,虽然看起来十分的棘手,但只要他老头子朱棣一句口谕的事情,整个山海关外的五十万大军就会调转矛头,去剿灭那些叛乱。 可这些那小子不知道。 那小子这一行,就是为了豁出命去为大明朝拼出一条血路。 万一出个好歹,他老头子可就追悔莫及了。 就当老头子朱棣正在思考着这些的时候,一旁的太子朱高炽却已经忍不住了。 “爹,那小子莽撞,我们可不行啊,那小子要是出个什么好歹,咱们父子俩可就是罪人了!” “爹,即刻派人去将那小子追回来吧!” 如今在得知自家那小子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朱高炽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的事情,一心只求着自己家那小子能平安的回来。 可是,面对朱高炽的话,那老头子朱棣却在仔细的思考了片刻后,抬手打断了朱高炽的话。 然后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说道:“以老头子我看,朱瞻基那小子绝不是莽撞之人,既然他决定了自己去亲自征讨瓦剌部,那他就一定是有些信心的。送死的事情,我相信那小子还做不出来。” “如今那小子已经率军离开一天了,我们就是现在去追,只怕也多半追不上。” “而按照那小子的想法,他一定是想率先将大明朝周边的威胁铲除后,再行对山海关外的大军动手。逼迫那老二老三妥协。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成全了那小子?” “此番若是那小子能率领这五千兵力就将如今这乱局给平定,天下定当归心,那小子的皇位也再无人可动摇。而相反的,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出面,又能帮到那小子什么呢?” “当山海关外动乱被平定的消息传过去,只怕那小子都已经跟瓦剌人碰面了。” “而我们的出现,也只会让那小子本该建立的功勋被影响。” “东面倭寇的祸患有杨士奇亲自去平乱,还有马宝的宝船舰队配合,相信解决那些倭寇的祸患不难。而南方有张本前往,稳住局势也不难。如今就看那小子在漠北的情况了” 听着自己老爹的话,朱高炽虽然明白自己老爹的意思,也明白自己老爹是为了那小子好。 为了让其将皇位坐稳。 可是,他这个做爹的怎么能看着自家孩子冒死啊。 “爹,那战场上刀剑无眼啊!” 然而,那老头子朱棣像是已经铁了心一般,说道:“既然那小子已经决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们这些长辈就该给孩子一个机会,再说了,我朱家的儿孙,岂有不上战场的道理。之前那小子第一次统军,不也将马哈木给打败了吗?” “随他去吧。” 但朱高炽却依旧说道:“爹!” “别说了!” 瞧着自己老爹的脸色,朱高炽站在一旁紧紧的咬起了牙关。 知道自己难以说服老头子,朱高炽也只能是在心中为自家那孩子不断祈福。 就当这院子中的父子俩因为这件事而再次有了矛盾时,一旁站着的黄俨虽然在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说什么的,但想了想后,还是将一个消息给说了出来。 “皇上,太子爷。” “内臣这里还有一个消息。” 听到黄俨的话,因为老大劝阻的事情而有些不高兴的老头子朱棣,顿时皱着眉头说道:“快说!” 闻言,黄俨赶忙点头,然后说道:“皇上,据东厂的探子禀报,太孙妃,好像有喜了”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正在怄气的二人,瞬间在这个时候脸色一变。 然后瞪着一个眼珠子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黄俨明白自己面前这二位的心思,赶忙便又重复道:“太孙妃,有喜了” 听到黄俨再次确认的话,一旁那老头子朱棣在短暂的呆滞后,顿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好小子!” 笑完之后,站在那院子里似乎左右都觉得不得劲。 若此刻他们还在皇宫之中,只怕是要第一时间便将朱瞻基那小子给叫过来问问。 可如今身在此处,又以假死隐秘。 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急躁。 连亲自问问自己孙媳妇儿都做不到。 漠北。 定北城内。 此时朱瞻基的亲弟弟朱瞻正在跟那于谦商议着如今的局面。 “于大人,如今我们每天光躲在这城池内也不是办法啊,派出去了好几波的斥候,都被那瓦剌部的人给杀了,定北城虽然靠着之前我大哥弄出来的土豆和红薯还不愁吃,但其它城池的粮食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啊。” 听着那五皇孙朱瞻的话,这些事情于谦又怎么会不知道,但如今被困在这定北城内,连外界消息都无法得知的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尽管各个城池之间的距离不近,那瓦剌部的兵力也不是太多,仅仅只有两万左右。 但己方的五万兵力都分布在了各个城池当中,谁知道那瓦剌部的兵力到底在什么地方。 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小队都被发现,并且屠杀。 更何况是他们城内的这些步兵们。 一旦在运送补给物资的路上被人发现,结果如何不用多想。 想着这些,于谦也是一脸愁容的对身边的五皇孙朱瞻回话道:“五皇孙殿下,尽管如今的局势已经非常紧张了,但我们身处这漠北之地,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如今与其贸然的行动,还不如等待朝廷的支援。” “之前我们这里的消息已经传回到了朝廷内,uu看书 相信朝廷一定会想办法来支援我们,帮我们解决目前困境的。” 可那朱瞻却还是说道:“之前朝廷里传来的消息你我也知道,皇爷爷驾崩,我爹身故,汉王和赵王还在那山海关外造反,如今那朝廷内只有我大哥一人主持大局,朝廷自身又无兵可用,保证自身都是一个问题,哪里会有精力来帮我们。” “我的意思是,朝廷短时间内肯定是没有能力来帮我们解决这些问题的,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点什么事情。我们城中的兵马虽然都是步兵,骑兵只有一千,但我们的兵力总数也有两万左右,若是能应对妥当,就是面对瓦剌那两万的骑兵,也不一定就会败吧。” 于谦听着这些话,他也明白这五皇孙的意思,但他不能。 之前跟随在皇上身边和太孙身边的时候,就经常听他们念叨,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这在兵书上他也曾读过。 如今两军对峙,对方知道他们,他们却不知道对方。 连对方在什么地方,又什么时候会出现攻打都不知道,这仗怎么打? 一旦贸然的率兵出城,其结果必然就是兵法上所言,主动暴露了弱点给敌人。 而他们定北城中的两万兵力一旦出现了任何问题,那么整个漠北的局势就完了。 如今虽然被困在城中出不去,但最起码有这随时可以调动的两万兵力和充足的粮食在,能保证他们在战机出现的时候有动手的能力。 章节目录 第146章首战既决战,一战定乾坤 可有些话解释起来太过复杂,只能是对着朱瞻说道:“殿下,如今正是危机之时,举兵最应谨慎,我们还是等等看,太孙殿下向来有惊人之举,或许这次也能转危为安,若是这个时候随意的动手,岂不是给太孙殿下平添烦恼吗?” 听着于谦的话,朱瞻虽然有心主动出击,主动的改变目前局势,而不是一味的等待,但他也明白如今他们所做的事情关乎了整个国家的安危,关乎了整个漠北的得失。 一招不慎,可能便会导致整个漠北又重新落入到这些蒙古人的手中。 致使自己皇爷爷和大哥几十年的谋划全部落空。 代价太大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以稳妥为先。 况且那于谦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那位大哥向来有急智,手段层出不穷,在这漠北终战发生之前,也没有人会相信自己那位年轻的太孙大哥可以在这样一场规模浩大的战争当中,指挥全军,并且一举击溃整个草原部族的联盟大军。 所以在自己大哥没有说话之前,他还是要给予自己大哥更多的信任。 在自己大哥的旨意送来之前,为他守好这一片疆土才是最重要的。 想着这些,朱瞻的脸色虽然依旧凝重,却只能是无奈的接受了这种被动的局面。 就当身处定北城中的于谦与朱瞻正商议着接下来如何面对瓦剌大军的对策时。 另外一边,从大明朝顺天府出发的朱瞻基,也已经经过了五六天的时间赶到了这漠北之地。 毕竟是骑兵,一路之上没有步兵大军和辎重队伍的牵绊,速度上还是很快的。 但相对的,因为兵种的单一,以及人数并不多,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像之前的明朝大军一般,每一步的行进都十分的小心谨慎。 凡是所过之处,皆有斥候小队侦查得到结果后才会行至。 如今由朱瞻基所率领的五千骑兵军队,便仿佛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一头便扎进了这波澜壮阔的漠北之地。 没有任何的情报,没有任何的消息来源。 很可能在翻过眼前这处山丘后,便会遭遇到瓦剌大军。 但没有办法,时间紧张、局势紧迫,他们也只能这么莽撞的冲进去。 但这看似莽撞冒失的举动,却也不是没有好处。 他们不知道那瓦剌军队的所在,那瓦剌军队也同样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如果派遣出斥候小队去侦查四周的情况敌情,在你侦查到对方情况的同时,你本身的存在也会被其所发现。 而在双方的人数兵力处于一个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朱瞻基自然没有道理将双方的存在摆在明面上,与对方打一场正面战斗。 所以他才故意选择了这样一种行军的方式,在提升自身军队速度效率的情况下,也可以为他们自身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同时还能保证他们这一支骑兵军队不被敌军所探查到。 或许在关键的时候可以达到一个出其不意的突袭效果。 当然这是好的一面。 弊端就是一旦被敌军的斥候小队所侦查到,那么他们的行踪将暴露无遗。 使双方处于一个敌暗我明的状态下。 不过相比于敌军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己方伺机找到一个突袭的机会。 朱瞻基更愿意看到的反而是被瓦剌大军所包围的状况。 瓦剌军队兵力一共也不过两万左右, 虽然是他们的四倍,但他们手中的可都是火绳枪! 还是装备了实实在在弹药的火绳枪! 他朱瞻基之所以敢以这五千骑兵来应战,瓦剌部族的2万兵力,可不是真的来送死。 他朱瞻基就是再英勇无私,也不会做出这种送死的举动来。 他有自信,依靠着五千骑兵,即便是正面作战,也有一定的能力将那些瓦剌部族的骑兵给一网打尽。 但相反的,火绳枪还是存在弊端的,那就是雨天毫无战斗力。 因为雨水会将他们手中的火绳给浇灭,这种情况下,火枪就没有了任何的作用。 如果再给那火器研究衙门一些时间,让他们研发出撞击式的发射方式,那么就不用担忧这一点了,但没有办法,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 就算给那火器研究衙门一年的时间研究出这种发射方式,也不见得就能立马装备和批量生产。 所以,朱瞻基如今要做的除了快速赶到战场,缓解那些城池所遭受的压力外,更重要的就是让对方的防备心降低。 让他们有自信可以一口将他们这五千人的骑兵队伍给吃下! 如此一来,那瓦剌军队就不会故意在雨天与他们明军作战。 那么他们的胜算将大大的增加。 总之就是一句话,示敌以弱,然后扮猪吃老虎! 最重要的是,只要那些瓦剌人敢来,就一定是主力全部倾巢而出的局面。 因为这样的方式对于他们而言是损失最小的。 而他朱瞻基也可以不用再花费心思到处的寻找这些瓦剌兵的所在,并且可以将他们的有生力量全部消灭在这里,彻底解决这些瓦剌人对明军于漠北的威胁。 同时也可以让他计划中调集漠北五万兵力中的三万军队赶赴奴儿干都司没有了后顾之忧。 如果只是用这五千骑兵来缓解漠北的压力,解除他们如今的困境,对于朱瞻基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如果无法将所有地方的叛乱解决,就无法对山海关外的明军造成太大的压力。 并且,他手中的这五千骑兵队伍如果一旦被套牢在这里,那整个大明朝的大局,可就真是一潭死水了。 所以,这一仗要打,但也要快,快的同时还有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要高效。 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瓦剌部的首领敢与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全力一战。… 正如朱瞻基所猜想的那般。 这一片土地到底是那蒙古人世代生存的地方。 尽管这草原的土地非常之广袤,可伴随着朱瞻基他们这5000人踏上这一片土地后不久,他们的行踪便已经被人传入了那瓦剌部首领,绰罗斯?脱欢的耳朵中。 尽管对于这5000人的肥肉送入自己的嘴边,绰罗斯?脱欢很欢喜。 可因为之前他们草原各部族与明军之间的作战,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尤其是那明军统帅之人,明太孙朱瞻基,其示敌以弱的战术几乎成为了他的招牌。 之前他们草原各部族所组建的大军之所以会大败,正是因为落入了其示敌以弱的圈套当中。 所以当这一次他绰罗斯?脱欢再看到这一幕时,心中顿时出现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后遗症。 这5000人的骑兵军队没有任何的探查和侦查,便直接进入了这陌生广阔的草原当中。 连敌人在哪里都不清楚,便孤身前来。 虽然他绰罗斯?脱欢没有任何来自于这支骑兵队伍内部的情报,但他们的斥候小队已经在这支军队的周围跟踪侦查了好几日。 可以说在他们踏入这片土地之后,便一直在己方的监视之下。 然而这样一支军队却没有任何的停留,径直的便朝着那漠北的城邦而去。 即便中间有停歇的时候,也都是很短时间。 绰罗斯?脱欢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支骑兵队伍是怎么敢在不派遣斥候小队的情况下,便在这草原上一路奔驰,难不成真是因为救人心切? 可那城池中的明朝人,也没有任何危险啊。 顶多也就是粮食短缺一些。 但目前来说都不要紧,还没有到了那山穷水尽的地步。 所以,这样的发现更加让他的心中疑虑。 然而,伴随着这一支骑兵队伍,距离漠北明军的城池越来越近时。 绰罗斯?脱欢也有些急了。 毕竟,那明军的城池当中可是有五万兵力存在的。 尤其是那定北城,光定北城一个城池,便有足足两万的兵力,还有一千人的骑兵。 如果让他们互相之间合兵,组成一支两万多人的军队,还是拥有六千骑兵的情况下,即便就是正面与他们瓦剌部的两万骑兵对阵,也不会有丝毫的劣势。 之前之所以可以死死的吃定他们,是因为明军的骑兵数量不足,区区一千人,还不足以在这一场战斗中起到作用。 可如果是六千人的骑兵,那可就不同了。 并且,他们瓦剌部的骑兵总不可能在进攻的时候只盯着那些骑兵打吧? 骑兵那么快,绝不可能将首要的进攻目标放在骑兵身上。 只能是将那些行动速度慢的步兵作为目标,可一旦如此,明军兵种之间的配合就形成了。 他们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占到太多的便宜。 如果是血战,他们或许可以赢,但这种赢的方式,可几乎是以他们瓦剌部灭族绝种为代价的。… 哪怕明朝丢了这漠北,也可以接受。 可他们丢了这两万人,则是决不可接受的。 这几乎是他们瓦剌部最后仅存的族人了。 想着这些,绰罗斯?脱欢明白,如果自己这一次还想取得再多的收获,那么绝不可让明军的兵马汇合。 一旦对方汇合,这一场战斗他们从根上就已经打不起了。 毕竟谁也不敢拿着灭族绝种为代价来打这一场仗。 除此外,他们要么退回到自己的土地当中,选择不打这一仗。 要么就只能在明军这五千骑兵抵达定北城之前,将他们留在这草原上。 就算不能全部留下,也要尽可能的击杀掉更多的有生力量。 一时间,面对这样的抉择,他绰罗斯?脱欢还真是有些举棋不定了。 一方面担忧明军这五千骑兵是在示敌以弱,一方面又担心这五千骑兵抵达定北城后,他们将无法获得任何的收益,等于是白在这草原上耀武扬威了十几日。 毕竟这草原虽然是他们的土地,但他们也是需要补给的,他们所吃的食物也是会消耗的。 原本物资就不算太过丰富,甚至可以用匮乏来形容的他们,又如何能经受的住这一次次的消耗。 如果这一次进攻明军漠北的城池没有进展的话,今年到了冬天的食物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这一战他想打,也必须打。 想着这些,那绰罗斯?脱欢还是起身将那营帐外的士兵喊了进来,交代其去传令,命斥候小队在四周严密的侦查明军骑兵动向,以及周围是否有可疑的人存在。 如果在方圆几十里内都没有明军的存在,那这就不是示敌以弱了,而是送上门的肥肉! 到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主动的出击,将明军这五千骑兵一网打尽。 伴随着最近两日他们前线斥候小队的侦查。 得到的结果都十分一致,就是那五千明军骑兵周围一日的行程内,根本没有任何明军的存在。 在收到这个消息后,瓦剌部的首领绰罗斯?脱欢也不再耽搁,那明军骑兵距离那定北城已经越来越近了,再等下去战机就要错失了。 随即,便起身命令全军开拔,开始朝着明军那五千骑兵所在之地杀去。 而另外一边。 朱瞻基在军中所有将士都临时休息的同时,也是来到了周围最近的一处山丘之上,坐在上面,环视周遭,一边吃着干粮,一边皱着眉头,思考着那瓦剌部的军队为何还没有到来。 他们进入草原已经有些日子了,如果那瓦剌部的人再不出现,那他们可就要到定北城了。 一旦他们到了定北城,以那瓦剌部的习性,绝对不敢再与他们正面交战。 接下来,必然就是一场互相之间的拉扯战斗。 在没有绝对优势兵力的情况下,互相之间都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对方消灭。… 这是朱瞻基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状况。 他们瓦剌部耽搁的起,可他们明军不行。 对于那瓦剌部到底要如何来进攻他们,他朱瞻基一点都不怕,uu看书? 他就怕那瓦剌部的首领可以看清楚如今明军以及明朝的局面,从而慢慢的与他们消耗。 这样一来,整个大局都将因为他们的决定而影响。 就当朱瞻基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思考之际,一旁那名被朱瞻基任命为这支骑兵队伍统帅的周全,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殿下,我们距离定北城的距离不足两日了,那些瓦剌部的军队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听着周全的话,朱瞻基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不管那瓦剌部的军队到底来不来,我们麾下的将士们都要做好随时打仗的准备,周全,你也是军中的老人了,这点事情你要看明白,在战场上,任何一丁点的大意,都会导致全军覆没。” “更何况如今我们手下的这支军队,是大明朝唯一的希望,绝不容有失!” 在听到朱瞻基的话后,那周全的脸色也是随之一紧,然后一脸正色的说道:“殿下放心,周全绝不敢懈怠分毫!” 朱瞻基点了点头,道:“行了,下去看看将士们吧,不用陪着我。” “是!” 在那周全离开之后,朱瞻基喝了口水,也是看向了那周全的背影。 当初在选择这支骑兵队伍统帅的时候其实有两个合适的人选,二者都大差不差,但正是因为此人的名字,所以才在没有太多区别的情况下,选择了此人。 “希望这周全真的能在这次护我大明周全吧” 朱瞻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章节目录 第147章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下午。 就当朱瞻基率领着麾下的五千将士继续前行之际。 在他们的极远处,因为太远,看不清什么,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唯一可以看到的便是那一阵阵的尘土飞扬。 就当朱瞻基依旧策马扬鞭时,那周全却在这个时候赶忙追上了朱瞻基,在那数千骑兵之中高声的喊道:“殿下!前面有敌情!” 在身边那杂乱的声音中,朱瞻基还是听到了那周全的声音,顺着周全所指的方向,远远的望去。 在看到远处那漫天尘土飞扬,以及那黑压压一片正在快速接近时,朱瞻基顿时心中一紧。 来了! 此时的朱瞻基神情略显亢奋,但却不知道是因为敌情出现而紧张,还是因为敌人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兴奋。 一手策马奔腾,一手握在了腰间的长剑剑柄之上。 在短暂的思考了几秒钟的时间后,朱瞻基便立马对着身边的周全喊道:“调转方向,率军朝东北方向跑起来!” 对于朱瞻基的命令,那周全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忤逆,尤其是在如今这紧张的时刻。 “遵命!” 周全同样大喝一声,随后渐渐提升速度,朝着前面的先头军队赶去。 骑兵在奔驰的过程当中,想要传达命令靠的便是前方先头队伍的旗手。 在战场上,这些简单军令靠嗓子吼来传达军令的将军和军队都已经死了。 尤其是如今这样的情况,调转方向只需要前头的队伍和旗手改变方向,身后的将士们便会第一时间赶上来。 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伴随着明军队伍的改变方向,那远处的瓦剌骑兵大军,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动向。 纷纷对着那前面的瓦剌首领绰罗斯·脱欢喊道:“明军跑了!” 听到这话的绰罗斯·脱欢,非但没有因为明军逃窜而感到棘手,反而是心中一喜。 跑了,那就代表他们害怕了。 这不正说明对方实力不足,害怕逃跑吗? 相反的,如果那明军真直愣愣的冲了过来,他绰罗斯·脱欢还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与敌人正面来一场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厮杀。 明军越跑,他绰罗斯·脱欢越兴奋! “传令!全军冲击!” “是!” 随着那绰罗斯·脱欢的军令传达至整个军中,所有瓦剌骑兵们便好像打了鸡血,看见了肥肉一般,任凭心中的野性开始肆无忌惮的释放。 犹如狼群一般,在那绰罗斯·脱欢的率领下,朝着明军冲锋而去。 而另外一边的明军,相比于这些瓦剌骑兵大军,少了一份野性,却多了一份肃杀之意。 所有的将士身披铠甲,腰间长刀横跨,望着大军之前的军旗,虽在逃亡,却丝毫没有慌张。 相比于那些瓦剌兵,他们不是野狼。 而是活生生的人,是为了保家卫国而身负战场的勇士。 他们的心中,是有信念的。 伴随着两支军队在这草原之上一追一逃。 时间也正在一点点的过去。 然而,这两支军队却不知为何,双方都保持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一个追,一个逃。 却都默契的保持着一个相对的间隙。 双方军队在策马奔腾的同时,却没有任何的交手。 好像是在草原这个大舞台上表演着什么戏曲一般。 明军之中,那位于军中前列的朱瞻基,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状况。 而他身边的周全,也同样发现了这个状况。 “殿下!那瓦剌人,好像是在故意躲避战斗啊!” 周全高声的喊道。 朱瞻基听着他的话,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略微的沉思了片刻后,对着那周全喊道:“命令前军压低速度!” “是!” 待周全离开不到片刻的功夫,在前军压低速度的情况下,整个明军的速度也在不断的降低。 而另外一边的瓦剌大军之中,绰罗斯·脱欢似乎也感受到了明军速度降低的情况,正疑惑那明军到底在搞什么鬼,猜测这一切会不会真是那明军所设的计谋时,一名瓦剌兵立马骑着马来到了他的身边,对其喊道:“首领!明军在扔补给辎重!” 听到此人的喊声,那绰罗斯·脱欢赶忙便朝着前方望去。 果然! 在那明军所过之处,大大小小的包裹行囊,扔的满地都是。 虽来不及去仔细的去查看其中有什么,但想来与这名士兵口中所说的大差不差。 看到这一幕,绰罗斯·脱欢当即便不再犹豫,战机稍纵即逝,顿时便高声喊道:“全力冲杀!” 喊声一落,那位于军队前列的瓦剌兵们,立马便用手中的弯刀朝着那马背一拍。 “杀!” 一瞬间,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在这数万名将士组成的军队当中不断回荡。 整个军队的速度也在刹那间提升到了最高。 而那明军之中,感受着身后正在不断缩短距离的瓦剌兵,朱瞻基的眼睛微眯,在双方之间的距离缩短到极限时,朱瞻基突然对着身边不远处的旗手喊道:“跟我走!” 说完,单枪匹马的冲到了军队的最前列,然后带着所有人在刹那间转了一个非常大弧度的弯。 与此同时,对着身边的所有人喊道:“传令下去,火枪预备!” “是!” 按照朱瞻基的军令,整整五千人的骑兵军队中,开始不断的回荡朱瞻基的军令。 收刀入鞘,转而拿出火枪,装填弹药。 在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整个明军的五千人便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从被追击,开始迎面朝着那瓦剌军队冲了过去。 而在对面的绰罗斯·脱欢,似乎也看到了那明军的动向,可他并不惊讶。 双方的距离正在不断的缩短,如果那明军的军队一味的逃亡,结果只能是被不断的蚕食。 所以,在明知道逃不过去的情况下,调头冲锋或许还能保持一部分的实力。 就算是他绰罗斯·脱欢,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面对明军的选择,绰罗斯·脱欢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大声喊道:“冲杀!” 相比于那些犹如见到了肥肉一般的瓦剌兵,另外一边的明军在朱瞻基的率领之下,正严阵以待。 眼看着距离那瓦剌大军的距离越来越近,朱瞻基终于是在这个时候下达命令,道:“投掷营,准备!” 听到朱瞻基的喊声,那军中顿时便有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快马赶到了军队前列。 在他们的手中,一个个都拎着一个用绳索捆绑着的炸药包。 就当两军即刻便要接触的一瞬间,朱瞻基高声大喝道:“扔!” 伴随着朱瞻基的声音响起,百余人的投掷营中,二三十个将士便开始将手中的炸药包点燃,然后在手中上下抡动蓄力,最后在炸药包爆炸的时间段内,将手中的炸药包扔到了两军顷刻间便要接触到的位置。 彭! 伴随着第一个炸药包响起,接二连三的炸药包也纷纷开始在敌军的队列当中响起。 彭!彭!彭! 这接二连三,连续不断的爆炸,瞬间便将冲在两军之间,似乎转眼间就能杀进明军当中的瓦剌人前列队伍给炸了个人仰马翻。 伴随着前列几十人和几十骑的倒地,后方的骑兵们也纷纷被其绊倒。 整个瓦剌骑兵大军的先头队伍瞬间便出现了混乱的局面。 整个大军的速度也为之一滞。 而与此同时,在朱瞻基亲自的率领下,整个大军便好像与那瓦剌兵组成的骑兵大军擦肩而过一般。 只将大军的左边暴露在瓦剌兵的面前,随后便又朝着右方奔驰而去。 不过,朱瞻基要做的可不仅仅只是扔这么几十个炸药包。 整个明军左侧的骑兵们,早已将提前准备好的火枪端在了手中,在不断的奔驰过程中,开始朝着那密密麻麻的瓦剌兵军队疯狂开枪。 面对如此密集的瓦剌军队,士兵们压根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将枪口对准了那瓦剌兵所在的方向和位置,这准备便大差不差,基本上不会有太多的失靶。 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整个明军便与那瓦剌兵的军队擦肩而过,可在这个过程中,面对明军数千杆火枪的射击,数以百计的瓦剌人要么死在了明军的火枪之下,要么被击中马屁,死在了自己同族人的马蹄践踏之下。 而当朱瞻基所率领的前军与那瓦剌兵大军的擦肩而过中,那身处瓦剌军队之中的绰罗斯·脱欢,立马便发觉了明军之中身上铠甲与寻常将士不同的朱瞻基。 毕竟朱瞻基身处军队首列,目标还是十分清晰的。 而朱瞻基,也敏锐的觉察到了那瓦剌军中的绰罗斯·脱欢。 二人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的眼神交错,却都观察到了对方。 只是相比于朱瞻基眼神中的澹漠,那绰罗斯·脱欢的眼中却满是杀机! 朱瞻基! 身为这一支军队的主将,朱瞻基的年纪实在太年轻了! 能够被派遣到如此危急的战场之上的主将,又岂会是这般毛都没有长齐的年轻人? 想来想去,绰罗斯·脱欢觉得也只有那大明朝的皇太孙朱瞻基了。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身为明朝的皇太孙,朱瞻基竟然敢亲自来到这样的战场之上。 “把秃!刚刚那明军之中过去的明军主将,可是那明朝的皇太孙朱瞻基!?” 带着心中的仇恨和猜想,绰罗斯·脱欢立马便对着身边一名曾经见过朱瞻基的副将问道。 那人刚刚就想开口,可在听到自家首领的问话后,顿时便回道:“就是他!我做鬼都不会忘记!” 听到这话,绰罗斯·脱欢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在明白此时那明军之中的主将正是他的杀夫杀子仇人明朝太孙朱瞻基后,绰罗斯·脱欢心中复仇的念头顿时如燎原之火一般开始升腾。 “追!全军追击!绝对不能让那朱瞻基逃出草原!” “所有人,分散追击!” 绰罗斯·脱欢似乎也明白,像如今他们这种以大军阵型的进攻阵营无法对明军造成太大的威胁,极大的限制了自身骑兵的速度,在己方人数远超对方的情况下,这种分散开的追击方式,才是他们草原人最擅长的。 就像狼群一般,一支支百余人的骑兵队伍,将那明军拖住,而后便是群狼扑咬。 然而,面对瓦剌部军队的改变,朱瞻基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很清楚,如今他们明军最大的依仗就是火枪和速度。 因为之前已经将所有影响到速度的物资全部丢弃,所以己方骑兵的速度才能提升很多。 但他们毕竟是远道而来,属于是人困马乏,面对那瓦剌人的骑兵在速度上没有任何的优势,最多也就是与对方齐平,还不能保持太久。 而他们这一支军队最大的特点便是以游击的方式,环绕在敌军周围,以远距离的射击来击杀和消耗敌军。 如果没有速度,那一切就完了。 毕竟,火枪是需要时间来填装弹药的,如果被那瓦剌人的兵力缠住,甚至冲杀到阵中,近距离作战,他们只有完败的份。 不过,那些瓦剌人也太小看他们手中的这几千杆火枪了。 一支支几百人的小队,能扛住他们几轮的齐射。 不过,将那些瓦剌小股骑兵给击溃不是难事,难的是如何能不被他们拖延速度,导致整个明军被人从中追上并且冲乱阵营。 但这些事情,之前他们都是有预想的,在这一路行进的过程中,朱瞻基就曾反复的与那周全商讨过对付瓦剌人骑兵的办法。 毕竟当时是敌明我暗,对方多少人,什么情况,又是什么作战方式都很清楚。 想要根据己方拥有的能力商讨出一个合理的办法,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而他们商讨出的最好办法,便是化整为零! 和那瓦剌人的骑兵军队一样,他们明军手中火枪的真正威力也只有在分散开的情况下才能展现出最强大的威力。 就好像他们瓦剌人的老祖宗,忽必烈手下纵横沙场的轻骑兵一般。 通过机动力和远距离的击杀能力,在偌大的草原战场上与敌军纠缠拉扯。 敌人碰不到他们,可他们却能不断的熘着敌军打。 分散开后,以明军的兵力,每个人只要在远距离的情况下干掉四个瓦剌人,那这一场战斗他们基本就是零伤亡的局面。 在拥有远距离瞄准射击的火枪情况下,一个人干掉四个,绝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 只要能稳住心态,不惊慌失措的害怕,这一场战斗他们必胜! 而在看到那瓦剌人的战法改变后,朱瞻基当即便高声对着那周全喊道:“变阵!” 听到朱瞻基的喊声,那周全似乎早就在等待这一刻了,立马便对着身边的士兵喊道:“吹!” 一瞬间。 一阵阵的号角声开始在整个明军的上空响起。 同时,那位于明军前列的旗手,也开始摇晃起了手中的大旗。 后方那些明军百户们,在看到前方的动静后,立马对太孙朱瞻基的心意心领神会。 顿时便对着自己身边的那些手下们喊道:“跟我来!” 一瞬间,原本看起来上下一心,犹如一把钢枪一般,在主将指挥下如臂挥使的军队,在这一瞬间便犹如作鸟兽散一般。 开始在那些明军百户的指挥下,形成了一个个由百人组建而成的骑兵队伍,开始朝着四周分开而逃。 章节目录 第148章让我死?咱们看看谁先死 原本只有一个的战场,一瞬间在明军各个百人军队散开后,在整个草原上形成了大大小小几十个战场。 不过明军是提前商议好的,有预桉,所以每一支小队的人数基本上都在百人左右。 可那瓦剌人的军队却不同。 他们没有预桉。 所以在看到明军突然分崩离析,分散成了几十支小队后,其麾下的将士瞬间便开始随意的追逐起来。 有的小队正在被近千人追击,有的小队却面对了几十敌军。 这样的局面显然不利于明军,因为这样的局面表面上会对明军造成很大的伤亡。 毕竟,一百人面对四五百,或许可胜,可面对近千人,那就不是一个概念了。 千人的军队甚至可以互相之间配合,形成对敌军的包夹。 不过这一点当初的朱瞻基和那周全自然是想到了。 所以,当那些明军的百户们发现其身后的追击人数在近千人,远超自身所能抵抗的兵力后,便开始了一味的逃窜。 在整个大草原上开始了绕圈子。 只有当那些瓦剌人的骑兵快要追上来的时候,才会用火枪瞄准,击杀一些敌军的时候拖延他们的速度。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能打就打,不能打,便将杀敌的目标抛下,以保命为先。 即便是用火枪击杀敌军,也是为了保命。 这是朱瞻基给每一位明军士兵们下达的指令。 相反的,另外那些百人小队在面对人数与己方持平,甚至要少于己方的追兵时,则以杀敌放在首位。 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杀最多的敌军。 甚至为了保证准心的稳定,可以选择下马,采用蹲射。 以三十人为一列,形成一个类似明军火铳兵的阵型。 第一排射击完,第二排接上,然后第三排。 在这个过程中,第一排的士兵也已经将火枪的弹药装填好。 名为火枪三段击。 实际上这种战法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知名的历史人物以此克敌,并且取得很大的成就。 当然,这种战法首次出现还是太祖时,手下大将沐英发明的。 光是这个战法,便领先了国外整整一百一十五年。 而当那些追击的骑兵赶到近前时,面对百余杆火枪的连续不断射击,不仅自身冲锋的速度受阻,等冲到近前时,基本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那些在解决了面前对手的明军骑兵们,则会继续上马,亦或者本就在马上完成对敌有生力量的击杀后,便会第一时间赶到其它的地方,开始支援其他的明军。 在小队数量高于敌人分散军队的数量后,明军火枪远距离击杀敌人的优势便彻底的被展现出来。 在距离敌人还有几十米的情况下,便可以直接进行远距离的击杀。 甚至是出现在敌人后方时,远距离的射击更是可以在短时间内便将敌人的阵型打散。… 毕竟,这里是没有任何掩体的大草原。 四周望去一览无余,压根不可能有阻挡子弹的东西。 唯一可以阻挡的就是那些瓦剌人胯下的马匹,可是在这大草原上作战,胯下如果没有了马屁,面对明军的骑兵基本上就是在慢性死亡了,连逃跑都做不到。 面对重骑兵或者说常规骑兵时,他们这样散乱,没有阵型,没有长矛和盾牌抵挡的散乱游兵如果说还有一丁点抵抗能力的话。 那么面对明军的火枪攻击,他们连一丁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因为明军不会给你接近他们的机会。 凡是靠近明军的,只可能是瓦剌人的尸体! 尽管在整个战场之上,明军正在不断的展现其威力。 与敌人之间的伤亡比例也在疯狂的上涨,击杀的数量也在飞速增长。 可是,明军与那些瓦剌人组成的大军,数量上还是存在不小差距的。 这个差距,是需要时间来磨平的。 而此时作为明军的主将,朱瞻基率领着身边的百余人,虽然也在过程中击杀了不少的瓦剌人。 可是其身后,却有一支近三千人的瓦剌骑兵军队正在不断的追击着他们。 那带头的瓦剌人,正是之前与朱瞻基有过眼神接触,并且已经认出他朱瞻基身份的瓦剌人首领,绰罗斯·脱欢! 番茄 绰罗斯·脱欢的父亲和儿子接连都可以说是死在了朱瞻基的手上,所以,绰罗斯·脱欢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己方伤亡过大,他也觉得值得。 本以为这个大明朝的太孙在那一战之后很可能再也没有前来草原的希望,他绰罗斯·脱欢这辈子也将没有任何可以报仇的机会。 所以在心中已经将这个仇恨深深的埋进了心底。 可没想到,老天爷开眼,竟然真的让他见到了这个大明朝的太孙朱瞻基。 并且,还是在这样一个我强敌弱的局势下。 绰罗斯·脱欢很清楚,老天爷会给他这次机会,但并不代表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日后哪怕就算还有机会再见到这个大明朝廷的太孙,也绝不可能再有如此的良机。 之后再想杀他,难如登天。 所以从这一场战斗一开始后,他绰罗斯·脱欢便亲自率领着身边的三千兵力,不断的追击着那大明朝太孙朱瞻基。 今日,这个朱瞻基必死! 为此,他放弃在了战场之上指挥全局,而是带着人紧紧的追在那朱瞻基的身后。 尤其是在看到对方率领的明军,竟真的如他所期盼的那样,将身边的将士全部遣散,而他身边却只带了一百人左右的将士。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就当整个战场之上的双方将士都在四处追击厮杀的同时,那位于骑兵小队前列的朱瞻基,回头瞧了眼身后的三千兵马时,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王八蛋,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此时的朱瞻基压根不知道,那瓦剌人的首领已经从他年轻的样貌以及身上特殊的铠甲认出了他大明朝太孙的身份。 所以他很不理解,就算对方认出了自己是军中主将,但如今他这位主将显然没有任何指挥全局的能力。 像这种混乱的拉扯战斗,除非给所有将士们都安装一个耳机,否则这样的战斗他如何指挥? 也就意味着,在如今这样的战况下,他这位主将活着还是死了,对于战场的局势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毕竟这一场战斗中,那些小队近的跑出了几十米上百米,远的都跑出二里地了。 可是不管他如何的咒骂,其身后的瓦剌大军却死死的跟在他们的身上。 不管他们跑到什么地方,他们都紧紧的跟着。 丝毫没有任何想要放弃的念头。 尤其是在看到朱瞻基他们一直在往远处跑,并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念头时,那绰罗斯·脱欢更是直接命令麾下的几百人骑兵,开始脱离大军,从另外一侧全力追击。 只要能拖延对方片刻的功夫,区区百余人,大军一个冲锋过去,便是满地的尸骨。 不过朱瞻基也不是傻子,他又怎么会让身后的骑兵大军得逞。 时不时便会命令身边的将士在原地扔下一个点燃后的炸药包,在他们离开之后,其后追击的瓦剌人大军便会在这炸药包的爆炸中瞬间造成伤亡。 但这样的作用并没有太大。 哪怕在这一路上他们已经扔下了几十个炸药包,炸死了不知道多少瓦剌兵,那身后的追兵却还是死死的追着,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样的发现,在让朱瞻基无语的同时,也明白其身后的人是铁了心的要将他们给留下了。 能够让这些人舍弃周围那么多明军而单独追击他们,朱瞻基的心中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或许是被对方看穿了。 也只有在那些人都清楚自己是大明朝的太孙时,他们才会如此的锲而不舍,誓要将他们给拿下。 甚至到了不顾伤亡的程度。 想着这些,朱瞻基的脸色自然不会太好。 尤其是在看到那另外一侧距离他们很远的瓦剌人骑兵已经渐渐超过了他们,就是为了防止被明军击中而导致速度下降,所以选择在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加速超越,试图从前方阻断他们的速度。 如果按照目前的局势发展下去,不得周围的那些战斗结束,他们这一百人就铁定要被这三千多人的骑兵给吃下了。 当初在谋划这个战法时,什么都想到了,就唯独没想到自己的人身安全。 这要是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真要被史书记载了。 只不过不是正面的记载,而是跟历史上自己那儿子朱祁镇一样的反面记载了。 而他所做的那些行为,或许也会被后世人看作与王莽一般的人物。… 想到这里,朱瞻基自然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眼看着局势已不可逆转,朱瞻基也豁出去了。 死都要死了,还隐藏个毛线! “周全!” 朱瞻基大喝一声。 一旁同样在策马拼命逃亡的周全,在听到朱瞻基的大喊声后,转头看了过去。 在瞧见太孙殿下那目光时,周全顿时身边一匹马上驮着的箱子看去。 在明白太孙殿下的意思后,周全也赶忙朝着太孙殿下那里靠近。 他们这一支五千人的骑兵虽然人数不多,但很多都是一人双骑。 在靠近了朱瞻基后,朱瞻基也一手拽着缰绳,整个人在保持稳定的同时,侧着身子朝一旁的木箱子抓去。 拿到箱子后,朱瞻基一边策马扬鞭,一边抽空将那箱子打开,然后从中取出东西。 熟练的将那弹夹给装好后,将剩余的所有弹夹和子弹,一股脑的全部装进袋子里,背在身后。 准备好一切后,朱瞻基手持火枪,将胯下马匹的速度鞭策到最快。 越过周围所有的将士,开始朝着那另外一侧,正意图将他们合围的瓦剌人骑兵冲去。 在这短短的一两分钟内。 朱瞻基已经来到了距离那右侧敌军几十米的位置。 在这种情况下,尽管朱瞻基只有一个人,却没有丝毫的惧怕。 “tmd,想要劳资死,今儿咱们就看看谁先死。” 说完,朱瞻基一拉枪栓,将缰绳缠绕在左臂上,在保持对马匹方向的控制前提下,双手持枪,端着手中这把系统养生奖励的56式冲锋枪,开始对着那些瓦剌兵疯狂的进行扫射。 不得不说,在这样一个古代战场上,56式冲锋枪的威力真不是盖的。 整整30发的 x 39mm子弹,在朱瞻基的疯狂扫射中,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全部射出。 而那些从侧面追击的瓦剌兵,在朱瞻基手中枪支的扫射下,彷佛是在一瞬间便有几十人或被子弹射中,或因为胯下战马被射中,瞬间倒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片人倒下,也让侧面追击的骑兵出现了片刻的混乱。 不过后面的骑兵还是从侧面追了上来。 尽管他们都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有几十人倒地,但还是按照那瓦剌首领绰罗斯·脱欢的指令,继续朝着那明军冲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朱瞻基也顾不上心疼那只剩两百颗的子弹,再次从怀中掏出一个弹夹,直接装填了上去。 枪栓一拉,再次开始了扫射。 此时的朱瞻基只恨自己手中的不是一把加特林。 倒不是因为加特林的威力有多牛x,而是因为子弹多啊! 按照他如今手中这把56式冲锋枪一共210发子弹的标准,附加奖励的是一共七次的子弹替换。 要是加特林,一梭子三四百发子弹,最起码也有两千多颗子弹。 真要是有这么多的子弹,他朱瞻基一个人就能守住一个山头。… 而在朱瞻基第二次的扫射中,虽然效果和之前一次差不多,但之前那一次扫射瓦剌人并没有注意到。 可这一次,他们所有人都发觉了朱瞻基手中那一把威力巨大的火枪。 短短的十几二十秒时间内,一个人便消灭了几十名的瓦剌兵! 这还是武器吗? 这完全就是神器! 一时间,一股恐慌的情绪开始在所有人的心头浮现。 就当所有人在看到朱瞻基停止了射击,以为噩梦就要结束时,却发现对方只是换了一个弹夹,便又一次的开始了射击。 这一次,又是几十人的当场丧命! 这接二连三的恐怖景象,尤其是那些冲在最前面的人,看着自己身边的将士一片片的倒下。 他们慌了 这不同于被明军那些火绳枪击中,一个个将士倒下的恐慌,那种情况下还可能生还。 而如今,是一片片! 是一旦被瞄准,身处其中基本上没有生还可能的恐慌。 就不光是那些瓦剌人,就是他们胯下的战马都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恐惧一般。 只要被朱瞻基的枪口一指,那个方向的瓦剌人心中那一丝丝的勇气,也在瞬间崩溃。 这是他们从未见过和尝试过的战斗方式,对于他们而言,是完全陌生的战争方式。 在第一个瓦剌将士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后,他的调头逃跑,瞬间便让一整支骑兵的恐惧情绪出现了瞬间的扩散。 犹如被恐惧的海浪所席卷一般。 没有再愿意面对那空洞,代表着死亡的枪口。 所有人开始了溃散。 看到这一幕,朱瞻基的心中终于是松了口气。 尽管那些都开始了混乱的逃亡,朱瞻基却没有再次扣动扳机。 杀死这些人的办法还有很多,但他手中的这些子弹,却是有数的。 养生任务的奖励是完全随机的,鬼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有现代化武器的奖励。 而他手中的这些子弹,却是花再多钱都买不来的宝贝。 非生死存亡之际,是绝对舍不得使用的。 要是那些瓦剌人再扛一梭子,他基本上也就没子弹了,剩余的那些子弹,还需要重新在弹夹中装填。 装好的弹夹,如今也就只剩怀中的一个,和枪支上装的一梭子了。 章节目录 第149章对,遛的就是你们这群狗 如今看着那些追兵都四散逃开,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就当朱瞻基再次缓缓回归到明军的骑兵大军之中时。 他立马便感受到了身边一道道炙热的目光,尤其是身边周全的那双眼,简直都恨不得将他手中的这把冲锋枪给一口吃下去。 “殿下,这东西也太厉害了吧!能不能给我们一人弄一把?到时候别说这区区两万瓦剌兵了,就是来十万,末将都有信心将他们给全部留下!” 听着周全的话,朱瞻基眼角一抽。 一人一把. 我倒是想。 可就是手里这把也光两梭子的子弹了,用完了就没了,还给你们一人配一把. 想到这里,朱瞻基也不想跟他废话那么多,直接说道:“别废话,专心战场!” 此时的大战还没有结束。 身后的几千追兵还在,这时候显然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而与此同时。 在朱瞻基他们身后追击的那些瓦剌军队中,那军中的瓦剌部族首领绰罗斯·脱欢自然也是亲眼目睹了刚刚朱瞻基那一人独占数百瓦剌骑兵并且将他们击溃的一幕。 这样的场景对于绰罗斯·脱欢而言,简直就是神迹! 如果说明军手中的那些火枪和火炮,还在他的理解范围内的话,那明朝太孙朱瞻基手中的那把火枪,就完全不同了。 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射杀了不下百人! 以一敌数百,还在短时间内击杀了不下百人! 这已经完完全全的超出了他所能够理解的范畴。 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了。 分兵出去追击的人马,按照常理来说是肯定能够追上的。 只要稍微拖延那么一分钟的时间,他们的大军压上,那大明朝的太孙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如今,那数百人的骑兵队伍,竟然被那大明朝的太孙一人击溃! 一人! 如今呢? 他们虽然在表面上还占据着优势,却没有办法再追上了。 就算再分兵出去,其结果想来与之前也大差不差。 就这么僵持下去,哪怕就是最后追上了,又需要多长的时间? 又如何面对那可以瞬间击溃数十人的枪支? 那样的枪支,他们又有多少? 一时间。 绰罗斯·脱欢心中生出了退意。 而随着这个念头的出现,便犹如星星之火一般,瞬间充斥了整个脑海。 与其跟他们在这里僵持,还不如退回去帮助其他的将士击杀明军。 想到这里,绰罗斯·脱欢瞬间便对着前方高声喊道:“调头杀敌!” 伴随着绰罗斯·脱欢的命令传达下去,刚刚也都亲眼目睹了刚刚那惊人一幕的瓦剌兵,此时的心里头哪还有什么必胜的信念。 面对那样恐怖的火器,他们压根没有半点生还的希望。 压根没有人反驳,便立马按照绰罗斯·脱欢的命令,开始调头朝着身后的战场上又重新赶赴。… 身后瓦剌兵的动向也同时吸引了前方正在不断逃亡的朱瞻基注意。 看着他们的架势,朱瞻基哪里还不知道这些人是要放弃追击了。 可想到自己这被追了一路,还为此逼不得已的浪费了好几梭子的子弹,朱瞻基哪里肯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ctm,追完劳资就想跑?跑个屁!” “全军听令!调头给我狠狠打!” 朱瞻基一点不惯着对方的毛病,追完了,见计划落空想跑了? 姥姥! 而在听到朱瞻基的军令后,此时朱瞻基身边的这百余人都是亲眼见证过朱瞻基刚刚那威勐表现的,加上如今刚刚身后还在追击他们的三千瓦剌兵如今都已经调头要跑,心里头更是战意昂扬。 要知道这可是三千人,是他们人数的整整三十倍! 犹如携大胜之势头,顷刻间便调头又朝着身后人数远超他们的瓦剌兵追了上去。 如今攻守转换,没有了逃亡压力的他们,手中的火枪威力更是被发挥到了极致。 火枪声也要比之前多了无数倍。 砰砰砰. 一路的追击,在百余杆枪支的射击下,那些瓦剌兵也在不断的被击毙。 三千人虽然看起来很多。 但说白了也经不起这百余杆枪支三四十轮的齐射。 在没有任何威胁的情况下,明军射击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尤其是对方乃是集体行动,目标很大,要求的射击精准度很低。 朝着那乌压压的一片射击,就是随便找个会骑马的娘们过来都能轻而易举的命中几枪。 也或许是真的被朱瞻基这种行为给惹恼了,加上他们大军的战损在不断的攀高,这种伤亡速度达到了绰罗斯·脱欢完全不可接受的程度。 在选择放弃追击,并且准备重新赶赴到原战场的绰罗斯·脱欢,又再次命令大军开始朝着朱瞻基他们的明军骑兵调头追击起来。 对于瓦剌兵的反应,朱瞻基也没较劲。 虽然对方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了一千。 所剩下的兵力也只有将近两千左右,可对于他们这一支百余人的骑兵军队而言,还是人数太多了。 所以,朱瞻基在看到对方调头后,也在下一秒立刻便命令身边的将士调头跑。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 敌进我退,敌退我打。 仗着火枪的远距离精度射击,始终与对方大军之间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你急,我不急。 朱瞻基很有信心,按照之前他们预定的战法,只要麾下的那些百户们可以将战法贯彻到底,就绝对可以轻而易举,并且在很小伤亡的情况下,将那些追击他们的敌军给拿下。 只不过因为战法的特殊性,所以歼灭敌人的速度并不高。 这个过程,是需要时间的。 只要有充足的时间,将那瓦剌部的整整两万大军一个不留的斩杀在当场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看到明军再次逃亡的举动后,那绰罗斯·脱欢却被气的差点摔下马来。 太无耻了! 只要自己追击,对方就跑。 自己追不上,只能干瞪眼。 可就算自己放弃了追击,对方却又跟狗皮膏药一般,贴了上来。 利用手中火枪的射程,不断的消耗着他们的有生力量。 就刚刚那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他麾下的将士便伤亡了三分之一! 尽管这个数字中包含了之前那被那明太孙朱瞻基击溃的几百人,但要知道,当初死在当场的瓦剌将士只有百余人。 那些被击溃的瓦剌将士虽然逃了,但他们的大军就在身边,所以不存在被击溃四处逃散的可能。 也就是说,那数百人在被击溃之后,便立马又加入到了大军之中。 也就是说他们的总兵力并没有太多的损伤。 而如今少了这么多人,完完全全都是死在了刚刚那些明军的追击之中。 此时的绰罗斯·脱欢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意味。 搞的他们现在是不追都不行了。 不追就要挨打。 追的话还能减少一些伤亡。 如果真就这么一路追下去,双方豁出去了斗到死,那也无所谓。 可是让他绰罗斯·脱欢真正恶心的是,前面那些明军并不是朝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的逃亡。 而是在逃了一段距离后,便又会通过调整角度,开始跟他们绕圈子。 也就是说,他们这双方兵力虽然你追我赶的跑了很长时间。 但其实距离之前的交战地点并没有太远。 前面跑的明军可以随意的选择自己要逃亡的方向,那他们肯定是捡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跑。 中途经过时,时不时就会遭遇那么一两支明军的火枪小队。 那些小队也会仗着自身的火枪优势,顺势便会对他们进行射击。 此时的绰罗斯·脱欢恨不得如今他麾下的那些都准备的是弓箭。 虽然比不上明军手中的那些火枪,但最起码也是远距离进攻的手段。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太憋屈了! 只能被动的挨打,却不能给对方造成任何的伤害。 他很清楚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他手下的兵力就是再多,这么下去也终有被消耗完的时候。 所以,在追击朱瞻基那一支小队的同时,如果路途上遭遇到一些明军的其他小队,他们也尝试过改变目标,先去顺势击杀了那些小队。 可那些小队的一个个也都很机敏。 在看到他们的大军向他们冲来时,也是立马便改变了方向,如之前朱瞻基他们一般,开始朝着一个方向逃亡。 而那朱瞻基所率领的小队,则会在一瞬间转退为攻。 跟之前第一次尝试退兵简直如出一辙,改变的不过就是换了另外一个人追,而屁股后还多了一个无时无刻不在击杀他们的狗皮膏药。… 此时的绰罗斯·脱欢简直都要气炸了。 算起来他绰罗斯·脱欢在战场上的经验也算十分丰富了,尤其是在草原之上的战斗。 可是他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战斗方式。 明军就靠着自己手中的那些远距离射击的火枪,就能将他们一个个当作傻子一般,在这战场之上熘着玩。 跟逗狗似的。 尽管这样的战斗方式也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 但唯一在这种情况下可以破解的办法就是依靠自身军队的天然默契配合。 如此一来,他们便能跟明军的那些小队一般,依靠互相之间的配合,达到如今这种效果。 可关键是,他们瓦剌人是第一次遭遇到这种情况。 难不成,还能跟明军先停下来商量一下? 显然那明军是不可能给你这样机会的。 而那绰罗斯·脱欢尽管在看到己方的那些追击军队时,很想命其在前方截断明军的道路,可那些人就跟个傻子一般,只知道一味的追着自己面前的明军,像狗闻到了屎一般,什么都不想,就硬着脑壳追。 这样的机会他们错误了太多太多。 可没办法啊! 他绰罗斯·脱欢的命令,不可能在这种不断行进的过程中还传达到各处。 而相反的,那些明军之间的配合不敢说天衣无缝,但最起码也是配合密切。 互相之间都很清楚这种战斗该怎么打,面对各式各样的情况时,都知道该如何的处理。 好像之前那朱瞻基所率领的小队被追击时,其路过遭遇的那些明军小队,便会非常默契的配合他们对己方射击。 如果这样的战斗方式是第二次遭遇,他绰罗斯·脱欢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无力。 可没有办法。 如果也只能是如果。 战场就是这么残酷。 不会给你讲任何道理。 这件事发生了,就不会给你任何回旋的余地。 在忍着心中刺痛的同时,在继续追击明军的同时,绰罗斯·脱欢还抽空观察了一下战场。 尽管他所能看到的并不是所有战场,但单从目前他所能看到的情况局势而言,这整个战场跟他自己如今所面临的情况一般无二。 自己身为瓦剌人的首领,率领了三千将士,只是为了追击一个区区百余人的骑兵队伍,就已经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麾下另外那些人呢? 他又如何去奢求那些人能够击溃明军? 想着这些,绰罗斯·脱欢心中明白,这一场战斗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如果没有什么突如其来的惊变,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扭转局势的可能。 如果给他时间,让他好好的分析一下明军这种战法,当第二次遭遇时,哪怕他只有一万人,他或许也有跟对方一战的能力。 可那是第二次,不是如今。 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撤兵。… 一旦在这里牵扯纠缠的时间太长,他麾下将士们的伤亡太多了! 相反,那些明军的伤亡却非但没有因为时间的延长而增多,反而是越来越少。 这路过的战场上,满地尽是他们瓦剌人的尸体,而那明军的尸体却少之又少。 在心中有了决断,一定要为他们瓦剌人留下最后火种时,绰罗斯·脱欢也不再想着什么复仇的事情了,当即便对着周围的将士们喊道:“撤兵!” 随着绰罗斯·脱欢的一声令下,整个大军开始朝着西面老家逃亡。 同时,在沿途的路上,也是不断的对着周围那些瓦剌人的军队开始呼喊撤兵。 整个战场,也伴随着那绰罗斯·脱欢的决策而彻底的出现了变化。 原本靠着自身兵力的优势而不断追击明军的瓦剌军队们,也纷纷开始调头撤离。 倒是那些被明军不断的瓦剌将士,在听到他们首领绰罗斯·脱欢撤兵的命令后,犹如得到了什么恩赐一般,什么也都顾不上了,扭头便跑! 而朱瞻基在看到这战场的瓦剌士兵们瞬间便如丧家之犬一般开始仓皇逃离的景象,也没有半点的犹豫,直接便对着身边的周全喊了一声。 随后号角的声音开始在整个战场上响起。 无数的明军火枪小队们也开始不断的朝着明军军旗的方向靠拢。 在朱瞻基的带领下,开始对着那些瓦剌人的军队穷追勐打。 誓要将他们这些人全部留在这里。 而伴随着双方的兵力不断靠拢集合,双方的总兵力人数也在这时候出现了反差。 原本整整两万人的瓦剌骑兵大军,到如今剩下的只有区区一万出头。 相反,明军的将士虽然也有伤亡,有些小队甚至因为其统帅百户的脑子不灵光以及运气差,导致了整支小队被团灭。 但总的来说,伤亡却还在能够接受的范畴内。 总的伤亡人数也不足三百。 三百比一万。 战损比达到了惊人的三十多比一。 这还是在明军对这种战法也是首次使用,实质上并不是太多熟悉,那些领头的百户也不是那么精通的情况下。 加上这些将士很多都是从各处凑拢班子搞出来的,战斗力远不如磨合已久的军队。 否则这个战损比会更加的惊人。 将总伤亡人数降低至一百以内也不是不可能。 而那些正在不断逃亡的瓦剌大军,在面对人数依旧少于他们的明朝大军时,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再争斗的心。 全军上下,一心只想着逃亡。 就当朱瞻基率领着大军开始在整个大草原上不断追击着那瓦剌大军的残部之时。 另外一边,定北城内。 作为坐镇漠北的首脑,于谦和那五皇孙朱瞻墡,也收到了来自于朝廷的信件。 这封信件之上,详细写清楚了太孙朱瞻基已经率军而来,并且要求他们保持如今的局势,不要有任何轻率的举动。…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那五皇孙朱瞻墡顿时惊喜的问道:“我大哥来了!?” 可在看到朱瞻墡脸上的惊喜之色时,一旁于谦的脸上非但没有任何的喜色,反而是一脸的担忧。 在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的情况下,朱瞻墡赶忙便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还愁眉苦脸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朱瞻墡与那于谦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可在听到朱瞻墡的询问后,于谦却是沉着脸说道:“太孙殿下来是来了,可是他的手里只有五千的骑兵!” 随着于谦的话说完,朱瞻墡也顿时明白了于谦这般神色的原因。 五千骑兵 那瓦剌人,可是有两万骑兵啊! 如果自己大哥能够顺利的率军赶赴到定北城,那他们依靠着城中的兵力以及大哥那五千骑兵,或许可以保证与瓦剌人有一战之力。 可是,自己大哥能顺利的赶到这里吗? 这里可是漠北, 是那些瓦剌人的战场。 他们对这里更加熟悉。 最关键的是,就连他们这些身处漠北的人都不清楚那瓦剌人的军队到底在什么地方,自己大哥能知道吗? 一旦被那些瓦剌人的探子探知到了动向,其结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五千对两万,还都是骑兵。 压根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一时间,刚刚还在高兴的朱瞻墡,此时的心中也不由为自己大哥而担忧起来。 章节目录 第150章不用准备了,我顺手灭了 而另外一边的于谦,虽然也如同朱瞻墡一般担忧,但他所担忧的不仅仅只是太孙殿下此行的危机,他更加担心的是如今朝廷的局势。 如果说太孙殿下都被逼的亲自率军前来漠北支援了。 并且还只带了区区五千骑兵,那如今朝廷的局势,又到了怎么艰难的局面。 尽管他们身在漠北,但朝廷中的一些消息情况他们也是清楚的。 如今不光是漠北和那山海关外的五十万明军出了问题,奴儿干都司、东面沿海地区以及那交趾,都出了问题。 在这种局势下,朝廷第一时间做出的选择是支援漠北,可能拿出来的兵力却只有区区五千,其它的地方,又该如何处置呢? 想着这些,于谦的眉头便越发的凝重了。 另外一边,正在不断追击敌军的朱瞻基,这一次是下了死手,无论那瓦剌部族的大军如何逃,他们就一直追,他们敢反扑,掉头便跑。 就这么跟他们拉扯牵制。 通过这种不断的击杀手段,就是要趁着那些瓦剌兵没有做好十足准备的情况下,这一次将他们全部留在这片大草原上,为大明朝的边疆永远的去除这个祸患。 这一次因为朱瞻基所率领的兵力并不多,所以那瓦剌人组成的骑兵大军并没有做任何的准备,依旧还是按照之前对付明军骑兵时的手段。 想要靠着骑兵人数上的优势,大规模的冲杀,只要能够成功一次,那这五千明军的骑兵基本上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是让那瓦剌部族首领绰罗斯·脱欢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一次他们所遭遇的明军战斗方式显然与往常完全不同。 可以说他们从未遭遇过这种战斗方式,所以像弓箭这类特殊兵种装备的武器,他们压根都没有准备。 毕竟他们都是骑兵,对付的又都是明军的骑兵,这战场上也压根没有在兵力优势的情况下,全员装备弓箭,射杀骑兵的事情。 要知道,骑兵是在不断跑的。 弓箭这种东西又不跟火枪一样,一枪打出去,顷刻间就会命中敌人。 在全力奔驰的情况下,拉弓射箭,这不纯纯扯澹吗。 等你的箭失落下来,在如此快的速度下,落在谁的头顶还真说不好。 而不高抛射,射出最远距离,那不就纯纯就是朝自己人脑袋上射箭吗。 轻骑兵,装备弓箭的轻骑兵也只会用在兵力逊色于对方,通过拉扯来牵制对方的兵力,亦或者用在对付步兵上。 通过机动力不断的熘着打。 还有就是骑兵之间的兵种配合。 可一共人数也不过两万人的瓦剌部族,还搞个der的兵种配合。 想想整个瓦剌也还处于一个部族的文明形式,就可想而知其麾下的军队建制是什么样的。 又不像明军那样,光人数就是五十万。 浩浩荡荡,可以进行各种兵种之间的配合。… 以火炮阵地为阵心,骑兵游历于大军两侧随时突袭。 正面以长矛兵、刀盾兵为前排。 亦或者以神机营的火铳兵最先来击溃敌人的第一层冲击。 这种大兵团的特殊战法,就是专门给他们蒙古族多骑兵的战法研发出来的。 可以说打的就是他们。 这样的兵种配合才有意义。 而在双方都是骑兵的情况下,就算有条件搞出这么几千名的弓箭轻骑兵,对这样的战场有意义吗? 归根结底,还不是要靠着骑兵大军的主力来决出胜负? 所以从一开始,那绰罗斯·脱欢便一心只惦记着这明军放出来的五千骑兵是不是诱饵,周围又有没有明朝的援军。 全然没有将这五千骑兵本身放在心上。 只将其当做了一块桉板上的肥肉,就看这块肥肉周围是不是有猎人在伺机等待。 却完全忘记了,这块肥肉本身是不是有毒。 而他的大意和错误的判断,也导致了这一场战斗的大败。 但凡他们提前得知这一支明军骑兵是通过这种战斗的方式来打仗,他们完全可以在四周的某个方向布下埋伏,等待大军从正面逼退对方的时候,埋伏的骑兵再从中突然冒出。 这一场战斗便结束了。 虽然如今这一场战斗看上去明军大胜,优势很大。 但其实一直都是走在钢丝绳上。 瓦剌兵有兵力优势,他们可以犯很多错。 比如现在,经历了这一场大败,打了大半天,他们的兵力依旧远超明军。 可相反的,如果明军在决策上出一丁点的问题,被瓦剌大军牵扯住,不到二十分钟,这一场战斗便会结束。 而战斗的结果,也会像如今一般,只不过战损比肯定是反过来的。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后悔的机会了。 他绰罗斯·脱欢想跑,跑不掉。 而朱瞻基,又怎么可能将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放过,让这个大敌继续留在后方,时刻威胁他们漠北的土地。 如今这一幕,正印证了兵法之中所说的谨慎二字精髓。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有一万种日后报仇的战法战术,那也要熬过这一场战斗才有机会。 可老天已经给了他一次在大草原上遭遇到兵力不足的大明朝太孙朱瞻基的机会。 又怎么可能给他第二次机会。 整整一天的时间。 双方兵力不吃不喝,就一直在这大草原上互相争斗,追击、逃跑、反扑、牵扯. 可不管这一场战斗到底有多焦灼,最终的结果就是,瓦剌人的兵力再次被消耗了三千多。 在最后瓦剌人的兵力只剩下不到七千人时,以部族形式聚拢起来的瓦剌将士们,在这一刻终究是熬不住这种煎熬,在没有得到首领绰罗斯·脱欢任何指示的情况下,作鸟兽散。… 抛弃了所谓的部族,开始对自身生命的生存问题做出了最后一次的挣扎。 而在看到这种情况后,朱瞻基也没有半点犹豫,尽管那些散去的兵力很多,但光靠这些散兵游勇,没有任何组织纪律的瓦剌人,根本无法对明朝造成任何的危机。 真正对他们有威胁的是,是一支有组织有纪律,受统一指挥的势力。 只要没有了瓦剌部族这三个字,他们就是人再多,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所以对于这些占据了瓦剌部族仅存兵力七成以上的逃兵,朱瞻基只派出了周全率领一千人的兵力去追击,并且要求他们不得分兵,而是针对那些兵力少于他们的逃兵,进行追杀。 能杀多少算多少。 不要求全部留下。 而朱瞻基自己,则继续率领着麾下不足四千的兵力,继续追击着那瓦剌部的首领,绰罗斯·脱欢! 今日只要这绰罗斯·脱欢还活着,瓦剌部族四个字依旧还存在着,那么这些逃亡出去的瓦剌将士就终有一日还会回归。 只有将其消灭掉,在十年二十年内,漠北可保无忧。 这也是为什么中原王朝最害怕的就是在那漠北和漠南的大草原上出现一个可以统一草原的霸主。 相反,只要他们互相争斗,就算人再多,也没有任何威胁的原因。 这一点从后世侵华战争上国内的历史便可以看出来。 各地军阀实力加起来其实不弱,但为什么还是被列强欺辱。 团结,是面对任何挑战时的不二法门。 这一点,不光体现在战争。 所以很多时间,很多事情,哪怕事情的真相是有违于良知、真相、道德,但稳定、团结的大局面,是胜过一切的。 因为这是底线,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赖以生存在这个弱肉强食世界的基石。 这一点一旦动摇,便丧失了生存于这个世界的本钱。 历史上很多强盛的朝代,又有多少真是因为弱小而灭亡的。 究其根本,都是内部出现了问题。 这才是真正要命的东西。 明白这些道理的朱瞻基,自然是不会放任那瓦剌部的首领绰罗斯·脱欢离开。 趁其病要其命! 一路上无休无止的追杀,让那瓦剌首领绰罗斯·脱欢疲于奔命。 尤其是其麾下的那些将士们都各自四散逃亡后,那绰罗斯·脱欢更像是被抽离了最后一口气一般。 此时的他已经是万念俱灰。 眼看着自己身边这些最忠心,在刚刚那种情况下都没有放弃他而逃跑的将士们一个个倒下。 绰罗斯·脱欢最终还是坚持不下去了。 “你们继续往前跑,一路一直往西,不要回头!到一个大明朝的军队去不到的地方,在那里,给我们瓦剌部留下传承!” 在嘱咐了一句身边最忠心的大将后,那绰罗斯·脱欢突然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在看到身边的那些将士们也跟着留下后,绰罗斯·脱欢怒喝道:“走!” 眼看着自己的首领绰罗斯·脱欢要亲自留下来为他们这些人争取时间,那些瓦剌部的将士们虽然心中愤慨,但也清楚他们不是明军的对手,留下来的唯一结果就是死。 要是一起留在这里,那首领绰罗斯·脱欢就白死了。 想到这里,只能是咬着牙带人朝着西面疯狂逃离了。 在看到那些人离开后,绰罗斯·脱欢也松掉了心中的最后一口气。 身为瓦剌部部族的首领,在自知复兴无望的情况下,他要体体面面的死! 他想要跟那明朝的太孙,自己的杀父杀子仇人决一高下! 他面目狰狞的面对着那正面袭来的明军,视死如归。 正当他想要开口高声喊出什么话时,却发现那些明军就彷佛压根没有看到他一般,整个大军径直从他的身边跃过,没有任何的停留。 那为首的朱瞻基更是只轻蔑的瞧了他一眼后,便直直的冲了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明军都没有理会他。 也没有任何人动手。 那绰罗斯·脱欢就这么看着身边的明军一个个跃过。 直到明军之中一名十分普通的将士从他身边经过,手中的大刀轻易贯穿了其脖颈,那绰罗斯·脱欢歇斯底里的嘶吼声,这才最终结束。 他想要的最后一战,也没有人给他。 最后一点康慨赴死的决绝,也没有人成全他。 而明朝大军所过,留下的只有那一具被无数马蹄践踏过的烂肉尸体以及来日秃鹫们的一顿大餐。 当夜。 定北城内 正在熟睡当中的于谦和朱瞻墡,突然在各自的府中被人叫醒。 就当二人一同来到了那定北城的城头时,后到的朱瞻墡赶忙便皱着眉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于谦皱着眉头,眼神却直直盯着城外正在不断靠近的一个个火把,然后指着那里说道:“有大军过来了。” 听到这话,朱瞻墡也赶忙望了过去。 看着城外那漆黑一片的大草原上,一个个火光正在不断的由远及近的靠近,朱瞻墡也是心中一沉,道:“这是什么人?会不会是我大哥?” 听到这话的于谦也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还太远,看不太清楚。” 就当这城中的所有将士们都严正以待,等待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城时,在那城外的一排排火光,却在这个时候停在了离城池还有些距离的地方。 片刻后。 一个喊声从城头下传来:“奉太孙之命,赶来定北城,太孙正在后方率军等待,请知会于谦于大人!” 听到下方的喊声,于谦只是稍微思考片刻,便当即喊道:“我就是于谦,你说你是奉了太孙之命,可有凭证?如何证明身份?” 就当于谦的话音刚刚落下,那城下举着火把的传令兵身后,便立马又响起一道声音。… “于谦,开城门吧!” 随着这声音响起,那城头上的于谦和朱瞻墡先是一惊,但转瞬间便又松了口气。 不等那朱瞻墡说出认可自己大哥身份的话,那于谦便当即喊道:“太孙殿下稍候,微臣马上打开城门。” 在那于谦和朱瞻墡打开城门,亲自下去迎接的同时。 朱瞻基也带着自己麾下的将士们,纷纷开始朝着城内进驻。 看着那一个个满身杀气的将士从城门口进入,眼尖的于谦立马便发觉了什么,然后快步来到了其后朱瞻基的身边,亲自为其牵马。 在来到城内后。 于谦赶忙便对着朱瞻基问道:“殿下这一路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何微臣瞧着这些将士们都满身的杀气?” 听着于谦的话,朱瞻基也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这于谦,还真是长进了不少,只一眼便能看出这些听起来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不得不说,杀气这个东西虽然听起来虚无缥缈,但其实分别还是很大的。 这一点当初朱瞻基在观看后世开国初期的阅兵仪式时便能清晰的分辨出。 随后便对着那于谦说道:“路过遇到了瓦剌大军,顺手把他们灭了。” 听到朱瞻基的话,于谦和那朱瞻墡心中又是一惊。 遇到瓦剌大军,顺手给灭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跟买菜似的。 于谦想了想,说道:“殿下可是遇到了瓦剌大军的小股兵力?不知遭遇了多少,又有多少的伤亡?微臣知晓这些也好预先做些准备。” 听到这话,朱瞻基直接说道:“不用准备了,瓦剌人的两万人已经被我歼灭一万三千人,剩余七千四散逃离,贼瘦绰罗斯·脱欢也被当场诛杀。” “什么!” 朱瞻基平静的话语,却说出了让那于谦和朱瞻墡为之惊骇的信息。 “两万大军,全灭了?!” 章节目录 第151章天下人的等待 瞧着那于谦和老五朱瞻墡脸上那不可置信的神色,朱瞻基也没有再多说甚么,只是说道:“行了,你们也不用管那么多了,赶紧给这些将士们安排好住所和吃食,带来的粮食补给在路上都一股脑全部扔掉了,对了,明天天一亮,再派点城中的人,去扔辎重补给的地方将东西再捡回来,想来那个时候扔的东西应该是没有人会捡。” 听到朱瞻基的话,于谦赶忙领命。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是有些忍不住心中的震惊,想要再确认一遍,是不是真的,可还是硬生生的憋住了,只是换了个法子问道:“殿下,那歼灭瓦剌部两万骑兵的事情,是不是要与朝廷知会一声?如今殿下亲自前来漠北,那京城中还是要安一安大臣们,以及天下人的心。” 听着于谦的问话,对此朱瞻基倒没有再拒绝。 毕竟他说的也有道理。 在出发之前,朝中的大臣们便都很担忧他这一行是否能够成功。 虽然他强行的压过了所有人的意见,但人心这个东西,并不是压能压住的。 想要他们安定,就得将事实告知他们。 这样一来,各地包括朝中的那些朝臣们,也能安心一些,老三那里的压力也能减轻一些。 想到此处,朱瞻基便直接说道:“告知他们一声也是好的,战报就由你亲自去军中汇集吧,然后汇总成册,传回朝廷内。” 听到朱瞻基的话,于谦心中一怔。 果然。 太孙殿下,真的依靠这五千骑兵便将那瓦剌部的两万骑兵给击溃了。 若这不是事实,只是为了安他们漠北的心,必然不会将此事传回到朝廷京城内。 想到这里,于谦也不敢耽搁,赶忙便回话道:“微臣领命!” 随着那于谦离开后,原本在他身边的老五朱瞻墡,却依旧还没有从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他与那于谦不同。 他对自己大哥一直都十分的信任。 只要是自己大哥说出来的话,他绝对不会有半点的质疑。 可正是因为他相信了这件事,所以越发的对这件事感到震惊。 骑兵对骑兵。 就是太祖,还有自己爷爷朱棣,也就是靠着以骑兵一对一击溃蒙古部族的骑兵而扬名的。 别说是当代,就是放在整个历史长河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屈指可数。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依靠着中原的国力,将其击溃的。 可自己大哥呢。 却凭借着区区五千人,便在这路上顺道将那瓦剌部族的两万骑兵给击溃了! 不仅如此,还当场击毙了一万三千余人,击杀了对方的部族首领绰罗斯·脱欢,剩下不到七千人四散逃亡。 可瞧瞧刚刚进城来的那些士兵。 不敢说他们一个个毫发无损,但最起码没看到太多的伤员。 尽管到底回来了多少人不知道,但从并没有多少伤员来看,这一场战斗最起码也是一场大胜。 总不至于说,那些伤员全部被丢弃了吧? 一时间,对于自己眼前这位已经做出过很多惊世之举的大哥,朱瞻墡的心中更添了一份敬重。 感觉自己这位大哥的身上,好像有着数也数不完的秘密。 每一次在他手中看似随意的一个举动,往往却能发挥出旁人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效果。 就当那老五朱瞻墡还在震惊当中时,一旁已经走了几步的朱瞻基,却是皱着眉头转头看了过来,说道:“愣着干什么呢?走啊?” 听到朱瞻基的话,那老五朱瞻墡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便追了上来。 有些话那于谦不敢多问,但老五朱瞻墡却没有那么多禁忌,一路上不断的追问着朱瞻基整个大战的过程。 定北城的将军府内。 这里是曾经老爷子居住的地方,整个将军府很大,主屋因为皇上住过,所以一直都留着,老五朱瞻墡和于谦都住的偏房。 如今朱瞻基来了后,也就直接住了进去。 在那主屋的房中。 大战一天的朱瞻基也没有先去休息,而是直接命那老五朱瞻墡将如今漠北的局势给仔细的讲了一遍,并且要他将如今整个漠北的百姓以及将士数量全部统计了一遍。 按照他们的话,如今整个漠北各个城池当中的将士数量达到了七万。 之所以超过之前的五万之数,是因为加上了老五朱瞻墡手中的那一万多人的工匠兵。 当初朱瞻基在带他们过来后,就一直没有给他们任何的名号,所以这些人如今依旧还是保持了之前在老爷子军中时的建制。 不过这些人的实际战场战斗力并不充足,所以朱瞻基压根没有将他们计算在其中。 即便是如今,他也舍不得再这样一支军队在战场上厮杀。 想了想后,朱瞻基也知道一直让他们没有任何名号的跟随大军东征西讨也不是一回事,当初在册封的时候也将他们给遗忘了。 如今听到老五重新提起,朱瞻基当即便说道:“从现在开始,老五你率领麾下那一万多的工匠兵全部纳入到随军营建司内,你老五为指挥使,正三品官衔。” “其余司内建制,由你老五自己敲定,敲定后承报朝廷批阅。” “直接听从五军都督府调令,战时随军营建,无战时于京城周边休养。” “我可以特批你麾下人数为三万,剩余的一万多,由你想办法征集,俸禄今后由朝廷负担。” 在听到朱瞻基的话后,那老五朱瞻墡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喜意。 当初在大战结束后,他麾下的那些人就经常提起这件事。 虽然给他们的俸禄并不少,可如今他们来的地方可都是战争发生的地方。 尽管他们拿着远超普通工匠的银钱,但做的事情也不是普通工匠会做的,如今战胜了,朝廷总是要给点封赏和名号的。 可等来等去都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尽管他朱瞻墡一直在说,他们是太孙的嫡系,自己大哥会为他们考虑的。 也一定不会亏待了他们。 可一直等不到一个消息,他心里头也急,倒不是为自己,毕竟只要他愿意,自家大哥能给的都会给他。 他为的是军中的那些工匠兵们。 几次虽然都想跟自己大哥提,却都没有说出口。 如今在听到自己大哥主动说了这些话后,朱瞻墡的心中又哪里会不高兴。 这说明自己大哥没有忘了他们做出的功绩。 同时,这份赏赐也绝对不薄。 营建司。。 不说亲疏和权力大小的问题,这可是跟那京城中锦衣卫的北镇抚司一个级别的。 他这个指挥使,还是正三品。 那下面的那些建制,也绝对不会小了。 从一个寻常的工匠,一下便到了能够接触到朝廷三四品的官职,这份赏赐 关键自己大哥还说了要他自己来敲定建制问题。 这就给了他太多的自由操作的余地。 尽管还需要朝廷最终批阅,但这是必然的,任何一个衙门和部门的建立,那都是要通过朝廷的。 不通过朝廷,连朝廷都不知道你们的存在,那成什么样子了。 也只有通过了朝廷,他们在本质上才是符合规矩的正规军。 当然,从中他老五朱瞻墡也能看出i自己大哥对他的信任。 但他老五不会说,只会将这些全部记在心里。 毕竟是亲兄弟,有些话说的太过直白,反而显得生疏了。 只要一个肯做,一个念好铭记,就够了。 而在之后,整个一个时辰的时间,朱瞻基都在与那老五商议着从漠北调兵赶去奴儿干都司的事情。 虽然老五朱瞻墡并不管辖这些,但商议还是可以的。 毕竟他老五对这里要比朱瞻基熟悉很多。 在最终商议完成后,决定是调集漠北的四万人,与其麾下的那五千人骑兵一同赶赴奴儿干都司,连夜派人赶去各城调兵,明日一早出发。 至于最终的结果,自然还是要知会那于谦一声的。 但这只是礼节上的,毕竟那于谦是如今漠北的直接负责人。 可朱瞻基毕竟是太孙,如今朝廷上下的唯一君主,这个权力还是有的。 在议定好这些后,朱瞻基终于是能够休息一下了。 一夜的休整。 虽然是经历了一天的大战,但更多的只是骑马和射击。 对于自身并没有太多的损伤,最多的也只是因为大战而精神有些过于紧张了。 但经过一夜的休养后,大多数的将士们还是恢复了过来。 同时,从漠北各个城池调集来的兵力,也大多都整备好了。 按照计算,中午的时候就能全部赶到并且直接上路。 在这定北城中,好好的睡了一觉,又好好的吃了一顿后,不管是朱瞻基还是麾下的将士们也都恢复了不少。 这些日子以来的风餐露宿,也是将他们折腾的够惨。 一到中午,吃过午膳后,在所有将士全部按照计划赶到后,他们便再次踏上了征程。 尽管那奴儿干都司一直都有兵力镇守,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出不了什么问题,但这样的乱子肯定是尽快解决的好,不然自己爷爷好不容易搞出来的局面又要一团糟。 每快一天,就能降低一天的损失。 这一次,朱瞻基虽然并没有将那营建司带在身边,但还是将那老五给带上了。 老五在这漠北除了督促一下手下工匠们的进展外,也没有太大的用处,这些事情完全可以交给手下一两个信得过的人去办,也好锻炼一下他们。 总不能说以后办个什么事情都要那老五在才行。 这些营造城池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手下那些人也都有了自己的经验。 除此外,如今漠北在没有了那瓦剌部族的威胁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休养生息和发展。 那老五留在这里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当初之所以将他们留在这里,也是为了能够跟于谦多学习一下应对敌军的经验。 但如今显然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带在自己的身边。 对于自己这亲弟弟,老五朱瞻墡,不管是从自己所看到的还是从历史上来说,这人都是一个十分值得信任的人。 并且才能不凡。 能五过皇位而不坐,这份心性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所以,对于他的期许,朱瞻基也不仅限于一个区区营建司的指挥使。 将来他的上限,在朱瞻基看来要比于谦更高。 在历史上也只是因为他大哥是朱瞻基,所以很多方面的才能并不能被发挥出来。 禁忌太多。 但如今的朱瞻基可不是历史上的朱瞻基,这么大一个人才是自己亲弟弟,若是不用,那可这就是白瞎了。 并且,在朱瞻基的野心中,他所要做的事情,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合格的封建王朝君主。 在这种情况下,海纳百川,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才是关键。 不能因为害怕出乱子,就什么都不做。 反之,相比于这种,朱瞻基更愿意做的是,哪怕出问题,也要坚定的将这一条路走下去。 所以,这老五,他绝对是要花大价钱来‘鉴定’一下的。 并且,如今的整个大明朝,朝廷官员大臣自不用多说,大多数都是他老爹的门客后生,尽管还需要慢慢调整,但并不是如今急需的。 而新建立的内库,也就是捞钱的买卖,有他家老三朱瞻墉,他也不用担心。 尽管老三在才能本事上远不如老五,但就目前的大明朝而言,他能用顺手的最合适人选,也就只有那老三了。 而除了这些外,还有什么? 自然就是这军中了。 想要掌控天下,权、钱、兵,这是任何时候都不可轻易的东西。 钱和权都有了。 唯独那兵,是他朱瞻基如今最缺少的。 从他二叔三叔这次的造反就能看出来。 要是他朱瞻基在军中也有像朝堂以及内库那样的掌控权力,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吗? 肯定是不可能的。 就算出现了,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这种万分危机的地步。 尽管之前在漠北的一战他朱瞻基已经打出了不小的声望,也没人敢质疑的统帅能力,但这还不够。 对于一个军队的掌控,是通过什么? 是通过军中那大大小小的将军! 只有将这些人全部培养成自己的嫡系,方能算是真正的掌控。 但朱瞻基身为主君,不可能像自己老爷子一样,临了混了个征北大将军的名号。 他要做的是像自己太爷爷一样。 上马能统兵,但也要学会用人。 而这老五朱瞻墡,就是他为大明朝军队所选出来的人。 同时也是他对大明朝军队建制革新所埋下的棋子。 这次随他一同前往奴儿干都司,让他熟悉了火枪骑兵的作战方法,慢慢的,就能直接来统帅这一支队伍。 同时,伴随着各种对这个时代而言的新科技的研发成功,新型的武器装备。 所形成的新式军队,也都将由他来率领。 与老式的军队形成一个对比。 当然,这并不是说老式军队不需要培养人来统帅。 就目前而言,那英国公张辅,就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但这是眼下。 相比于在那五军都督府坐着,那张辅更适合待的地方是交趾! 历史上无数人都说若有张辅坐镇交趾,或许交趾就不会失去,那就让时间来验证吧。 而在那张辅离开后,后续的人选还有陈懋以及张辅的儿子,张懋。 当然,这些都是朱瞻基心底的设想。 一切还要等待后面实际情况而定。 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尤其是当皇帝,对手下这些权力的分配人选的能力,往往比皇帝本身有多大本事更加重要。 一路之上。 那老五朱瞻墡也不出朱瞻基的预料,果然在发觉了那些将士们装备的那些区别于传统火铳的火枪时,顿时便来了兴趣。 在真切的了解过这些火枪的效果后,便对朱瞻基之前一战击溃瓦剌部两万兵力的事情更加好奇了。 要么缠着朱瞻基给他讲述,要么就是在一旁与那些将士们询问。 总而言之就是想要真切的了解到,这些火枪在战场上真正能够发挥出多大的效果。 又有什么效果和弊端。 这一点,跟他之前十分向往军队生活的性情一模一样。 在那老五朱瞻墡看来,他要做的就是像自己爷爷一样的人物,能征善战。 为家国打下广阔的土地。 他的这些表现,也更加坚定了朱瞻基对他的期许。 所以,一路上也是不厌其烦的给他讲述着有关于新型武器使用的战法和优缺点。 想要让他的思维能够跟自己一样,跳脱出常规战斗的形式和方法。 当然,也不能完全的脱离实际,革新也只能是建立在传统军事的基础上革新。 毕竟如今大明朝的生产力还远远打不到说完全颠覆常规作战形式的程度。 即便是后世的半岛战争,强如漂亮军队,那时候也都是与古代战争差别并不大的常规作战方法,只是利用的武器先进了很多。 能做到的事情也多了一些。 本质上还是以陆战为主,以土地地理地势为争夺目标的战争形式。 只有到了海湾战争时,那才是真正的颠覆式战争形式。 地面作战甚至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 就当朱瞻基带领着大军,一边不断的行进,一边趁着步兵行进速度不快,不断引导那老五朱瞻墡的同时,一则从漠北定北城而出的消息,也在飞快的朝着京城中传去。 此时最担忧那漠北形式的,莫过于京城的朝廷和那山海关后的农家小院。 满朝文武无不担忧消失了这么多天的太孙殿下,到底到没到漠北,又到底有没有遭遇瓦剌人的大军。 而那农家小院内。 朱棣和朱高炽也无时无刻不再牵挂着自己的孙子、儿子。 章节目录 第152章一战天下惊 五千对两万,就是他朱棣亲自指挥,也没有一点可以胜过的自信,毕竟双方都是骑兵,而对方的兵力却是自身的四倍。 还是在对方熟悉的战场和土地上。 怎么看都没有一点的胜算。 唯一可以想到的办法就是提前抵达漠北的城池之中,联合原本驻守在漠北的五万兵力,一同对抗瓦剌人的两万骑兵。 除此外,他朱棣压根想不到任何的克敌办法。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朱棣又怎么会不担忧自己的亲孙子,不担心他所选出来的继承人安危。 就当朱棣在那院子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就是闲暇时也会满脸凝重的静思之时。 一则消息,在传到京城朝廷的同时,也传到了这里。 “皇上!” 随着院子外黄俨的一声喊叫,院子中正在做着自己事情的朱棣和朱高炽,一瞬间便扔下了手中的事情,开始抬头直直的看向那院落的门口。 直到那黄俨进来后,朱棣和朱高炽这才紧张的询问道:“怎么样!可有漠北的消息了吗?朱瞻基那小子,到了漠北城池了吗?” 听着朱棣和朱高炽担忧的询问,黄俨不敢有半点的耽搁,但脸上的喜色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他手中托着密报,然后神情激动的说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子爷,漠北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太孙殿下亲率五千骑兵,击溃瓦剌骑兵两万,斩敌一万三千余人,剩不足七千残部慌乱逃离,当场诛杀贼首绰罗斯?脱欢,而太孙殿下麾下的骑兵则损伤不足五百!” “太孙殿下一战功成,平定漠北,为国剿灭敌患!” 听着从黄俨口中说出的话,老头子朱棣和那太子朱高炽的脸上都露出了完全不可置信的神色。 亲率五千骑兵,击溃瓦剌骑兵两万,斩敌一万三千余人,剩不足七千残部慌乱逃离,当场诛杀贼首绰罗斯?脱欢! 而自身的损伤,不足五百! 不足五百! 面对四倍于己方的兵力,还是用敌人习惯用的战争方式,战损比达到了几十比一! 此时的朱棣和朱高炽,完全被这则情报惊在了原地。 一股狂喜,在心底滋生,在短暂的时间内充斥了整个脑海。 赢了 赢了!!! 自家那小子,用五千骑兵,击溃了瓦剌人两万的兵力! 斩敌一万三千人,还诛杀了贼首,而自身伤亡只有不足五百!!! 此时的朱棣和朱高炽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自身此刻的激动和振奋。 “好小子,好小子!!!不愧是我朱家的子孙!” 朱棣满心豪气的当场大笑道。 而一旁的朱高炽,在心中狂喜震惊之余,却是赶忙问道:“那朱瞻基那小子呢?他可有受伤?” 听着朱高炽的询问,黄俨赶忙脸上带笑的说道:“从漠北传回来的消息称,太孙殿下安然无恙,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损伤到。”… 直到此刻,朱高炽心中一直悬着的心,在此刻终于是落了下去。 好儿子! 好儿子啊! 真是太给你爹长脸了! 文武双全,好儿子啊! 不过,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余,老头子朱棣还是非常的好奇,忍不住的从那黄俨的手中拿过了战报,想要仔细的查看一下这场战斗那小子到底是如何打的。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仗,怎么就能打成这个模样呢? 都说那蒙古铁骑天下无双, 他朱棣也是亲身体验过的,确实不凡。 但就是他朱棣,也最多一比一的将这些骑兵给打回去。 而自己孙子呢。 五千对两万,还打出了几十比一的伤亡比! 日后他朱棣下去后,也有的吹了。 到时候他爹问起造反的事情,就是他朱棣什么都没做,光说自己这孙子,也能挺胸抬头的说:“我孙子比你孙子强!” 面对朱允赡切∽樱也能说:“我儿子也比你儿子强!” 既然如此,为何这天下我就不可得! 此时的朱棣,心情简直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了。 他朱棣一辈子了,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过这种心情了。 扬眉吐气,扬眉吐气啊! 他朱棣奋斗了一辈子,也不敢真的说能下去直面朱家的祖宗。 可没想到,这老了老了,却让自家孙子给找补回来了! 给大明朝留下这么一个好孙子,好君主,他朱棣这辈子就不亏! 不过,伴随着那朱棣将密报之中的战况一点点的了解清楚后,心中再次忍不住的震惊起来。 那小子,不仅没有调动漠北城池中的五万兵力来联合作战。 还是在初入漠北后,遭遇到的瓦剌人军队。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没有任何准备的遭遇战! 那小子率领兵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好,就这么遭遇到了瓦剌人的军队,就这么打了一仗。 可结果却是,全面击溃瓦剌两万大军! 单纯看结果,完全没有在了解清楚了具体的局势后来的更加震撼。 直到当朱棣看到了密报中所提及的新式火枪时,朱棣终于在这些纷乱的信息当中看出了关键。 新式火枪! 一时间,朱棣的脸上终于是浮现出了明白一切的恍然之色。 嘴里更是忍不住的嘀咕道:“就说嘛,这小子从来也不是什么一根筋,这次怎么只带了五千人就去,这是搞到好东西了” 不得不说,朱棣对于自家大孙子的了解还是很深的。 从那小子平日里的做派而言,确实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一根筋,送死殉国事情的人。 而在搞清楚他凭什么敢去的原因后,这一切也就说的通了。 随后还颇为自得的看向了一旁同样看完密报的朱高炽,说道:“老大。怎么样?我就说你家那小子不是一个送死的人吧?”… 听着自己老爹的话,此时心情大好,也再无担忧的朱高炽,脸上也满是笑容,自然没有再跟自己老爹争辩的必要,只是瞧着这为老不尊的模样,跟个小孩子似的与人攀比,不由的摇头笑了起来。 这人越老,还真是越像孩子了。 而与此同时。 这样的情景也在京城的朝廷内部发生着。 无数的朝臣汇聚在尚书房内,看着从漠北传回来的消息和战报,一个个简直都傻愣在了原地。 要知道,当初他们这些人可都在反对太孙殿下的决定。 甚至在太孙殿下离开之后,都已经开始谋划起如果太孙不幸身亡后,这朝廷又该怎么办的事情。 直到如今,当他们听到太孙殿下亲率的五千兵力直接轻而易举的击溃了瓦剌两万骑兵大军,并且当场斩敌一万三千余人,还诛杀了贼首绰罗斯?脱欢时,才明白当初的自己是有多无知。 当初对太孙殿下的轻视,又是多傲慢。 太孙殿下此次敢于前往,必然是有着必胜之心的。 不然也不可能打出这么一场几乎完胜的战役。 如今漠北的瓦剌兵被全面击溃,整个漠北的局势便被瞬间逆转。 没有了漠北的压力。 太孙殿下再次率领漠北的三四万兵力,汇聚近五万的兵力增援奴儿干都司,配合当地奴儿干都司的兵力以及从海上前往的马宝舰队,三面夹击,对付那些几乎算是苟延残喘的女真族,简直轻而易举! 到时候兵汇一处,自北向南,给予山海关外的五十万叛军压力。 这一仗到了如今,还真有戏! 在今日这个消息传回之前,整个京城,整个朝廷,虽然表面上十分的平静,但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暗流涌动。 在你对面的到底是人是鬼,谁也不清楚。 那被朱瞻基留下主持大局的老三朱瞻墉,虽然平日里给自己大哥做那些差事时还算得心应手,可当他真正面对这些每一个都老奸巨猾的大臣时,才明白其中的压力。 虽然身边有那杨荣杨溥辅助,却还是压力十足。 因为一旦他掌握不住,控制不了局势,很可能在某个时刻出现大的变故。 可如今,伴随着这个消息的传回,虽然在这封战报中没有说到任何鼓舞人心的话,却达到了说任何话都达不到的效果。 自己大哥,在用这样一种实实在在的形式告诉所有人,他朱瞻基没有输! 这天下,也亡不了! 一时间,压抑了许久的老三朱瞻墉,也在这一刻真正的松了口气。 五千对两万。 一战而尽全功! 这开头的一战打赢了,之后的大战,只会越来越好打。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而在看到这个消息,并且看到了朝廷中所有人的表现反应后,那站在朱瞻墉身边的杨荣,不由的在那朱瞻墉身边小声的提醒道:“殿下,太孙殿下既然要您坐镇中枢,自然是信任您能稳定人心的。”… “如今太孙殿下已经在边疆打完了这一场最难的仗,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比如,将这个消息传达到全国各地,尤其是闹出乱子的边疆之地,稳定军心,稳定人心” 杨荣虽然是在提醒,但语气却十分的委婉。 而在听到这杨荣的话后,朱瞻墉也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对。 自己大哥信任自己,让自己坐镇中枢,可不是光做个样子的。 坐镇中枢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局面。 如今大哥已经打赢了这么一场不可思议的战斗,那自己也该做些什么了。 想到这里,朱瞻墉回想着自己大哥当初在群臣面前的姿态,然后缓缓来到了众人的面前,说道:“诸位,如今我大哥那边已经打赢了这一场最难的仗,那这个消息我们就不能光自己高兴了。” “传令,将前线的战报情况传达至各府州县,与天下人共欢!” 随着朱瞻墉的话说完,在场之人也都从刚刚的议论当中冷静下来,纷纷躬身领命,开始按照朱瞻墉的话,将这个消息传达至全国各地,以安天下人的心。 很快。 这个消息便从朝廷之中开始朝着全国各地流传出去。 原本看到天下大乱,无数人的心思开始浮想翩翩时。 这一则战报和消息的传达,却是让天下所有人看到了一些苗头。 第一战已经打赢了,那彻底稳定局面的时间还远吗? 这个时候捣乱,日后岂不是要面临清算? 一些野心勃勃之辈,在看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也不由的开始掂量起来,自己是否能够承担这么做的后果。 而与此同时。 此刻正被朱瞻基派往各地平叛的大臣和藩王们,也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露出了惊喜之色。 当初太孙殿下亲自前往漠北,可是最不被看好的。 可如今,他们这些人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而那太孙殿下已然将那瓦剌部的两万骑兵给全面击溃了、 彻底的扫清了整个漠北最大的隐患。 不由的,心中也开始加了把劲。 此次漠北的一战,其所代表的意义,并非只是一场大战的胜利而已。 这一场大战的出现,给了全天下无数人以信心和希望。 这一场大战出现前,所有人面对如今的局面都是悲观的。 漠北、奴儿干都司、交趾、沿海倭患,加上内部山海关外的造反 而朝廷却无兵可用,无兵可调。 面对这样的局面,没有人知道该如何解决,如何破局。 可如今,朱瞻基用自己的一场大战,告诉了所有人结果。 他朱瞻基下马可安天下,上马亦能平定乾坤! 原本处于混乱无序天下局势,在这一场大战后,开始出现了转机 山海关外的明军大营中。 汉王朱高煦看着手中的情报,不由的将其扔到了对面老三朱高燧的面前,说道:“咱们这大侄子可算是出息了。”… “带着五千人马就平定了漠北的瓦剌之患。” 对于这个消息,那老三朱高燧早已知晓,只是笑着说道:“老二,这次这小子的表现这么好,要是真那小子给平定如今的乱局,这皇位,可就真跟你没有关系了,老头子那边,现在估计都乐的找不着边了。” 听着老三朱高燧的话,朱高煦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背手背对着那老三朱高燧,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说道:“那小子要是真能将如今这天下乱局给平定了,确实要比我强,这天下给他做了又何妨。” 突然听到老二这么说的朱高燧,也是心中不由的一惊。 这个状态下的老二,他可是从未见过。 不管他对自家人什么态度,但在对待这个皇位时,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放弃的话。 如今能说出这话,难不成,他真的甘愿不做这皇位了吗? 朱高燧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场大战,对着老二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他老二这辈子依仗的是什么,他最骄傲的是什么。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自己的身份,还有靖难之役时的功劳,以及在战场上的功勋吗? 他老二为什么不服老大。 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跟老大比起来更像老头子,也更加适合做这个皇帝。 老大有自己骄傲的地方,他老二又何尝没有。 年纪轻轻便上战场杀敌。uu看书 那么多的敌军都没有要了他的命,这样的一个人,他会服谁。 就算当初朱瞻基那小子有种种过人之处,但在军事上,一直都是他的一个弊端。 可是如今呢。 当初在那漠北之时,一场决定漠北归属的大战如果还无法获得他老二认可的话。 那么如今呢。 当初还能说明军本来就兵力强大,消灭草原各部族的大军只是时间问题。 可如今。 朱瞻基那小子亲自率领着五千人,便将那瓦剌部的两万骑兵给灭掉了。 还只伤亡了不到五百人。 伤亡不足五百人 只有真正上过战场,亲自统军带兵打仗过的人才明白,想要做到这一点有多难。 战场上危机重重,就是没有遭遇到敌军,在那种氛围的烘托下,紧张的摔一跤都可能造成什么损伤。 可那小子,却硬生生的用草原人的战法,在草原上,以五千兵力干掉了对方两万人骑兵。 这样的战绩,不管是他老二还是他老三朱高燧,都是自叹不如的。 这已经是超越了可不可能的范畴,而是在他们看来自己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那小子,做到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老二还有何面目去与一个自己的侄儿,一个连自己造反,都没有为难他家人的侄儿,一个文武双全,上马安天下,下马治天下的侄儿去争夺皇位。 章节目录 第153章传奇延续 当然,这是站在一家人的立场上。 可就算站在真正的敌对立场上,面对这样一个对手,他朱高煦又该如何面对? 一个能文能武,并且在对应领域都是有卓越功绩的人,他如何面对? 所以不管是站在一家人的立场上,还是站在对手的立场上,对于朱高煦而言,此时的他已经输了。 不仅仅只是在战场上,更是在心理层面上。 他很清楚,相比起来,自己的大侄子明显要比自己二哥更加适合做这个皇帝。 大明朝也只有交到他的手中,才能真正的兴盛。 因为这是已经验证过的事实。 而自己二哥呢。 不管自己二哥如何的想,如何的认为,他终究只是一个在战场上带兵打仗的大将。 将来能否将国家治理好,都还是未知数。 而他朱高燧能想明白的事情,自己二哥自然也是能够想明白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老头子要执意将天下交给那小子的原因。 甚至于,直接越过了老大的存在。 要知道,历史上在太子在世,并且在位,还表现不错的情况下,几乎没有过将拥有天下的皇位交给太孙的事情。 老头子这么做,自然也是有他道理在的。 不过,这道理明白是明白了,但瞧着自己面前这位略显落寞的二哥,朱高燧的心里头也不好受。 自己二哥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爱面子,喜欢排场,那都是表面上的。 真正的汉王朱高煦,内心当中其实还算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不管是从小就照顾他们哥几个,还是后来在战场上一次次将他朱高燧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为此,自己二哥还曾经替他挨过好几刀。 若自己二哥真的只是一个蛮汉,他又怎么会做到这些。 都说那老大善于隐藏,看似唯唯诺诺,实则心怀天下,胸有乾坤。 但自己二哥,又何尝不是呢。 骨子里,自己二哥就是一个天生要站在一家人面前,替他们挡风挡雨的人物。 而如今要他去做一个平平庸庸,混在京城或者封地整天无所事事的富贵王爷,对于他而言,又是何其的残忍。 身为大明朝的王爷,身外之物几乎不缺了。 要的就是脑子里想的那点东西。 可如今他老二唯一的一点念想,到如今也彻底的破灭了。 身为亲弟弟,最了解自己二哥的人,他老三朱高燧又如何不为自己二哥感到可惜。 不过一旁的老二朱高煦在感慨了片刻后,便又回过神来。 既然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可纠结的了。 既然老爷子要演戏,那做儿子的自然是要配合老头子一起演。 并且在他朱高煦不按照朝廷的旨意,独自进京那一刻起,他已经是不得不配合了。 哪怕现在知道老头子是在假死,却也不得不这么继续做下去。… 伴随着漠北一战的结果在整个天下开始流传出去,在汉王于山海关内拒不遵照旨意独自进京后便显得有些混乱的局面,有在逐渐的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就算这个消息再好,做的再牛,终究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还是要看朱瞻基是否能够继续将他的惊世之举延续下去。 奴儿干都司。 一支辎重队伍正从南向北,前往关外运送物资补给。 如今的关外, 不像后世,东北地区得到了大力的开发。 对于明初而言,东北地区依旧还处于一个相对落后和原始的状态下。 即便是在清朝之时,那也是苦寒之地。 所以驻扎在这里的明朝驻军,依靠的依旧是朝廷运送的补给粮草。 尽管自身在没有战乱的情况下也会种植一些,但目前的规模显然达不到满足自身需求的情况。 所以自从汉王率领的四十五万明军于山海关外叛乱后,运送的物资和补给就一支都没有赶去关外。 尽管从叛乱开始到如今,关外奴儿干都司的粮草并不是太过于紧张,但伴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来自于朝廷的补给和物资一直都没有送上去,粮食的问题终有一天会爆发。 这个问题大明朝廷明白,其当地叛乱的女真部族又如何会不清楚。 奴儿干都司的地域很大,其中居住的人口又何止一个女真部族。 蒙古、女真、吉里迷、苦夷(苦兀)、达斡尔、汉人,都有人口存在于这里生活。 大多以采捕为生。 他们大多数都被朝廷任命执掌当地卫所,如今公然叛乱的,便是其中的女真部族。 而负责围剿这些叛乱的人,则是汉人驻扎在这里的大军。 从兵力这个层面上,汉人军队的数量是占据优势的。 可难就难在这些女真部族的人动不动就会躲进深山老林当中。 在这种情况下,汉人大军几乎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太大的损伤。 相反,那些女真部族的人则会利用这一点,不断的对大明朝廷在这里修建的官道上进行破坏和偷袭。 包括整个奴儿干都司境内的其它城池。 这些女真部族的人数是不多,但给予大明朝廷的损失却很大。 按照朝廷的设想,如今这个时候正是将境内与奴儿干都司之间联系加深,促进种族融合,并且加深经济往来的时候。 就是从关内沿途过来的地方,也大多都有驿站,甚至是客栈的存在。 还有各种行商。 可是,好不容易搞出来的局面,如今却因为那些女真部族围绕在官道左右进行破坏和抢夺而功亏一篑。 这些女真部族的人数是不多,对整个大明朝也不会产生任何颠覆性的影响。 放在战场上,几万骑兵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给全部搞定。 可就是这区区两万出头的女真族人,却轻而易举的将大明朝多年来维护出来的局面给彻底的打破。… 发展很难,破坏却很简单。 所以在前来的一路上,朱瞻基就一直在猜测,这些女真部族的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真的是想要趁着机会造反? 推翻明朝? 显然他们的体量太小了,大明朝如今就是天下大乱了,也远远沦落不到被他们所占据的程度。 所以,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只有搞清楚他们的目的,才能制定出相对应的针对办法。 在朱瞻基看来,那些女真部族的人之所以敢在这个时候造反,无非两个原因。 一是奴儿干都司幅员辽阔,明军虽然在这里驻扎了四万兵力,但都分置于各地。 多的五六千,少的几百。 所以,想要将这些兵力全部聚集起来很难。 也做不到。 因为这些兵力一旦全部调走,那意味着他们驻扎的当地,很可能会出现明军兵力的真空,从而导致更多的人站出来造反。 二就是明军全国各地的驻军都是必要的,无法全部抽调,而能够抽调的,随时可以使用的兵力,如今全部都在那山海关外,被汉王所率领。 在这种情况下,明朝的兵力空虚。 所以,他们真正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身处奴儿干都司本身的兵力。 这些兵力真正能够给他们造成威胁的,只有小范围内的几百兵力。 尽管整个奴儿干都司境内的卫所肯定不止这点兵力,但因为明朝在奴儿干都司施行的本就不是什么完全掌控。 而是类似于结盟的状态,只不过大家都认可同属大明朝。 驻扎在这些卫所内的兵力,很多都是外族的。 可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外族首领掌控的卫所,又怎么可能帮助汉人来平乱呢。 而这些女真部族的人之所以站出来造反,唯一可以解释的原因就是,他们明白一旦按照明朝的方法继续让奴儿干都司存在下去,那就是钝刀子割肉。 唯一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或者说给他们女真族留下一个发展壮大机会的办法,就是切断明朝对奴儿干都司地区的控制。 使整个奴儿干都司处于一个混乱,无主的状态。 就好像那草原上的各个蒙古族一般。 之所以不是选择霸占整个奴儿干都司地区,而是切断明朝对这里的掌控,原因还是他们本身的力量太小了。 奴儿干都司,其地域之广袤,顶的上两三个大明朝境内的行省了。 区区几万人,怎么可能全部占领。 只能是通过这种办法,给自身一个发展和成长的时间。 在朱瞻基想明白这些女真部族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后,再针对,办法就多了许多。 就好像此刻正在由南至北运送辎重物资的补给队伍。 这就是朱瞻基给他们摆下的陷阱。 你们不是想要切断明朝对奴儿干都司的实际控制吗?… 那好,我现在来送补给了,你是要不要动手? 如果要动手,那好,我们就走出来好好的打一仗。 如果不要动手,那你们最初的目的就无法达到。 为了尽快的搞定他们,朱瞻基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有的时候战争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尤其是对付这些善于东躲西藏的军队。 只要能够准确的找到他们所不能舍弃的东西,这一场战斗便已经是赢了一大半。 在有了具体的作战办法后,朱瞻基自然也不会继续拖延下去。 所以他并没有按照之前预定好的计划,等待马宝的宝船舰队赶到。 毕竟他在漠北的一战结束的太快了。 就算那杨士奇有本事平定沿海地区的倭寇之祸,但也不是短时间可以搞定的。 所以,他在手下有了从漠北带来的三万多兵力后,一块加起来也有近四万了。 带着五千人就敢跟两万瓦剌兵交战的朱瞻基,如今更是丝毫不惧。 在那山间老林中,才真正是火枪兵发挥威力的时候。 因为在那里,弓箭根本没有办法使用。 四处都是遮掩物体,他们如何远距离进攻? 只要能够找到他们,朱瞻基就有绝对的信心将他们消灭。 至于在那空旷的地带,那更好,也省去了他不断寻找的麻烦。 三万多全副武装,刚刚从漠北退下来,并且都是跟随老爷子打了多年仗的老兵。 其战斗力,绝不会逊色于那些女真部族的人。 再加上五千火枪兵,这仗不用打就能猜到结果。 就当朱瞻基派出去装扮成运送辎重的队伍来到了一处靠近山脉的官道上时,不出意外,那两侧的山林之间,顿时便冒出了无数女真部族的战士。 他们嘴里也不知道在喊叫着什么,举着大刀便冲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运送小队,尽管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着紧张之色,却么有半点的慌张。 因为他们很清楚,己方的大军就在不远处。 一瞬间,一支类似于烟花的东西,被那为首的百户点燃,并且朝着上空发射出去。 看到这一幕,那些围上来的女真将士却并不清楚其意义,依旧还面带狂喜的冲过来。 尤其是在看到那一车车的辎重时,心里头只怕早就乐开花了。 这些女真部族的人虽然世代生活在这里,但他们又不是神仙,他们也会因为食物的问题而发愁。 甚至在对食物的需求上,比明朝境内的百姓更加难以获取。 如今他们这些人都躲在了山林之间,虽然很难被明朝的军队所找到和针对,却也让他们的食物获取更加艰难。 一天两三顿吃不上那是非常正常的。 就算之前有所储蓄,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没日没夜的消耗。 如今这些运送到奴儿干都司,交付汉人大军使用的补给,可算是给他们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然而。 事与愿违的是,就当他们这些人开始不断的靠近那些运送物资的补给队伍时,却发现那些不仅没有慌乱的逃离,甚至拿出了一杆杆他们从未见过的武器。 就当他们疑惑之时,一声枪响,以及一名同族将士的倒地,将他们拉回到了现实。 但眼看着那运送物资的小队人数并不多,而己方的人马很快就要冲过去近身,uu看书? 那为首的女真将军也没有下令逃避,而是继续呼喊着冲锋。 尽管在整个过程中,女真族有很多的将士死在了明军将士的火枪之下,但因为距离太近,还是被他们冲到了近前。 一旦两军之间的将士汇聚到一起,那么火枪的优势便会彻底丧失。 不得已下,明军的将士们也开始配合着从辎重车上拿出盾牌以及长矛。 渐渐形成一个防御的阵型。 不求能击杀多少的敌人,只求自保。 另外一边。 正在远处率军跟随的一支千人骑兵军队,在看到天上的一个烟花时,立马便知道前面伪装成运送补给的队伍遭遇到了袭击。 一整支火枪骑兵队伍,立马在那老五朱瞻的率领下,开始朝着前方支援而去。 尽管为了伪装的更像,所以两者之间的距离故意隔了很远。 但他们都是骑兵,速度还是很快的。 按照朱瞻基当初定下的标准,两军之间要间隔至少足足一刻钟脚程的距离。 虽然他们是骑兵,但这个距离,依旧还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能不能抗下女真部族的突袭,就要看那些将士们自己了。 当然,为了让他们都有活下来的可能和希望,那些火枪、盾牌、长矛,以及面对敌人时的具体战法,朱瞻基都有提前的交代。 甚至于连炸药包都给他们准备了一些。 毕竟是诱敌,而不是送死。 章节目录 第154章在你最熟悉的土地上击溃你 果然。 在那伪装成运送辎重的补给队伍被偷袭,那些女真部族的士兵们冲到近前,将士们已经被迫丢下火枪,转而使用刀盾长矛来拖住敌人,尽可能拖延时间后。 面对着周围那些女真部士兵们的重重包围,里面的明军将士们背靠辎重车,开始了与敌人之间近距离的缠斗。 尽管无法有效的对敌人造成太多的伤害,但那些女真部族的士兵显然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给这些士兵造成太大的伤害。 加上这些女真士兵们的武器都是刀,在面对盾牌加长矛的配合下,就好像在面对一只满身是刺的刺猬。 他们围成一个圈,可进行攻击的面十分狭窄,兵力的优势无法在短时间内转化为实际的伤害。 好看的言情 毕竟有限的攻击范围内,不可能让所有人都集中在这里。 只有少部分的女真士兵可以进入到攻击的范围。 面对这种情况,那些女真的士兵虽然很想在短时间内将这些人数远少于他们的明军士兵给全部击杀,但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这种局势并不是什么不可瓦解的阵型,但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身边又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和武器,也只能是将他们围在中间而束手无策。 尽管也能击杀一些,毕竟只要冲到盾牌前,这盾牌就不一定对谁有利了。 但如今他们占据绝对的优势,他们压根没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与明军死拼。 就好像你在干枯的池塘中看到一池子鳄鱼,难不成你是要上去跟它们肉搏吗? 加上他们这些人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获取到粮食辎重以及切断奴儿干都司与中原的联系,所以他们压根没有必要在这种情况下与明军死磕。 与此同时。 在那女真统帅的指挥下,不少的士兵开始到四处捡取枯枝木头,准备将它们全部点燃后扔到明军之中,使他们的阵线从内部瓦解,如此一来,他们人数上的优势就能展开。 尽管这个办法看上去有些儿戏,但实际的效果却很好。 只要能够达到最终的目的,什么样的手段在战场上都是好的。 因为战场,本就是你死我活。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敌人击杀而做。 不过,这个办法好是好,也很管用。 但是,这中间所耗费的时间,无疑又给后方的明军提供了不少的时间。 就当整个战场上的局势正在一步步的进行时,其后方由朱瞻墡所率领的骑兵们,正在飞快的在官道之上奔驰着。 一阵阵的马蹄声,正在不断的靠近着战场。 就当那战场上燃烧起来的火把,已经开始不断的朝着明军阵营当中扔过去,并且明军只能拼命的抵抗时。 远处那千军万马赶赴而来的声音,也渐渐吸引到了一些人的注意。 就当他们转过头,看向了远处那官道的尽头时,只见一片片的明朝骑兵们,正在飞快的朝着他们所在的战场冲来。… 原本疑惑的目光,也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化为了震惊。 就当他们慌张的想要呼喊什么时。 “砰!砰!砰!” 一道道的火枪声响起。 在这密密麻麻的火枪攻击下,无数的女真族将士瞬间便倒在了血泊当中。 无数正在明军辎重小队周围彷佛看戏一般的女真族士兵们,此时突然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当他们反应过来的同时,由那朱瞻墡所率领的骑兵军队已经转眼间来到了近前。 在那无数的火枪之下,女真族的士兵们没有任何可以反击的手段。 瞬间便在这些子弹的射击下,成片成片的倒下。 鲜血也从伤口中不断的流出。 有些甚至脑袋都被打开了花。 惊慌之下,任凭那女真部族的统帅喊什么样的命令,周围那些女真士兵们却都听不见了,全部一窝蜂的开始朝着林间冲去。 尤其是在看到自己身边的这些族人们,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下就突然死亡的情况,更是加深了他们心中的恐惧。 在他们的想法当中,树林就是他们的安全区。所以唯一可以逃生的办法就是躲进树林当中。 而朱瞻墡所率领的一千人虽然全部装备了火枪,但因为如今这种新式的火枪依旧没有改变其打一枪就要换一回子弹的模式,所以在短时间内的进攻效率并不高。 无法对那些女真族的士兵们在短时间内造成太大的伤害,尤其是他们救人心切下,整个骑兵的阵型并不像常规的火枪兵,排成一排。 可以肆无忌惮的扣动手中火枪的扳机。 所以也就造成了明军火枪兵的威力无法在短时间内全部发挥。 加上双方虽然到了一个射击进攻的距离,但中间却还存在着一个距离,所以无法在瞬间阻拦这些女真士兵们的逃亡。 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不断的逃进森林当中,而明军的骑兵却无法继续追击。 而此次突然的进攻,虽然留下了不少女真部族士兵的性命,但真正斩杀的数量,却只有一百多人。 这一次突袭明军辎重队伍的女真部族人数,达到了整整一千人左右。 这样的伤亡对于他们而言并不算什么。 之所以会在战场上一瞬间便出现了颠覆性的改变,完全是因为明军这种使用火枪的战斗方式是他们所没有见识过的。 同时,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突袭,从来也没有想过会突然遭受到这么多明军的包围。 这一场战斗虽然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已经结束,并且击杀了对方一百多人。 可为此明军却付出了太多的精力,甚至为此派出了一支用以做诱饵的队伍。 按照朱瞻基的性格,这种小买卖,他是压根不屑于去做的。 他在布置这一次计划的同时,又怎么会想不到女真部族的士兵们会逃进森林当中。… “砰!” 一声火枪射击的声音突然从树林深处响起。 枪响的瞬间,一名女真部族的士兵也倒在了地上。 本以为已经逃出生天的女真士兵们,在看到身边人突然的倒地和身亡,一瞬间便感觉头皮发麻。 尤其是在这人死后,他们慌张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去查探,却压根什么都看不到。 连一丝一毫敌人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进入眼中的,只有那密密麻麻的树干和草丛。 哪怕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拥有定位这里一切的能力。 他们也不可能洞穿物体本身,看到其后的一切。 曾经对这种环境非常熟悉并且亲切的他们,此时再看这一切时,却彷佛不经意踏足了地狱一般。 无时无刻都要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在明白这四周一定隐藏着敌人时,所有人都在一瞬间选择了隐蔽自身。 这样的情况,不仅仅只是在这里发生。 在那官道的两侧四面八方,都同时上演着。 可伴随着这些人为了自身的安危突然隐藏身体,也立马迫使他们整体的行进速度降低到了静止的状态。 而与此同时。 那官道之上,匆匆赶到的朱瞻墡,并没有说什么废话,只是命人将那些伤员们送回去疗伤,留下一些人照看战马后,便第一时间带着身边的火枪兵们进入到了树林当中。 以二十人为一支小队,互相之间散开,不集中,开始进入到树林当中地毯式的搜捕。 而在搜捕的过程中,发现敌人后不第一时间进攻,而是选择了隐藏好自身的安危,然后通知小队其他的火枪兵赶来支援。 砰! 砰! 砰! 火枪的声音在整个树林当中不断响起,虽然并不算密集,但始终都不曾停下。 而每一声的枪响,都基本意味着一名女真族士兵的阵亡。 这些女真族的士兵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在东北这一片深山老林中,在他们赖以狩猎的地域中,他们有一天会从猎人,变成了被狩猎的猎物。 而这种基本没有任何可以寻找痕迹,并且远距离进行击杀的战斗手段,迫使他们没有任何可以应对的手段。 且不提他们压根无法在四周那复杂的环境下准确寻找到那射击的明军士兵。 就算找到了那人所在,但四面八方,都隐藏着明军的火枪兵,只要一露头,迎接他们的便是一颗子弹。 加上中间的距离,他们压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冲到对方的身边,并且用手中的大刀将对方击杀。 这就是死局! 一场专门针对他们的屠杀计划! 你们这些女真部族的士兵们不是熟悉这种深山老林的环境吗? 你们不是以为躲进这里,就可以靠着陷阱等乱七八糟手段将明军们击杀吗?… 好! 那就你们最熟悉的战场上,将你们彻彻底底的击溃! 甚至连头都不敢露! 朱瞻基要用实际行动告诉这些人,战场,从来不是你生活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主场。 战场,靠的是计策、谋划、排兵布阵、运筹帷幄. 如果你以为你生活在这里,明军就对你无计可施,那就大错特错了。 火枪兵,就是这个时代的王者! 可以适用于任何的地形环境。 这是时代的差异,两者之间,是农业时代战争和工业时代战争的划时代差异。 任何导致火枪兵没有优势,甚至被团灭的战争,都只可能是主将的无能。 像马谡那种人物,你就是给他核弹,他也可能炸死自己。 至于环境地形这种东西,敌人可以利用,我们也能! 就好像盾牌一样,敌人冲到面前,这盾牌到底帮助的谁,可就说不准了。 而所有利用深山老林得到最终胜利的,胜利的关键不是深山老林,而是提前埋伏这种手段! 背后是情报,是信息传播速度的比拼。 哪怕是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如果能够清楚的得知敌军一定会从自己头顶上的这一出小山丘上经过,那么大军早早埋伏,做好陷阱等等手段。 所取得的结果不一定就会比在深山老林中的小。 所以在清楚这些底层逻辑的朱瞻基,从一开始就没有像其他那些将军一样,一听到要在深山老林中与女真族打仗而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同时,朱瞻基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装神弄鬼的搞出这么一出,不是为了击杀之前那一百多人,更不是为了干掉这一千人左右的女真士兵。 毕竟,他朱瞻基为此动用的,可是整整五千名的火枪兵。 而这样一支火枪骑兵,可是在漠北干掉了整整两万的瓦剌骑兵而损伤不足五百的军队。 同时,干掉这样一支千人的队伍,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这一次的祸患。 这种诱敌计策一旦拿出来,那就一定是要将对方连根拔起的。 而之前如今,这一切都在朱瞻基的计算谋划当中。 伴随着这近千名的女真士兵被四周隐藏的火枪兵困在了这里,虽然那些突然就会响起的枪声在不断的收割着那些女真士兵们的性命。 但还是有一些女真族的士兵们从明军的包围当中悄悄的逃离了出去。 在他们逃出来时,甚至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但对此并没有多想,毕竟这四面八方有无数的士兵们正在被包围,周围那些明军们偶然没有发现他们的逃离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所以,在逃出来的第一时间,他们想到的并不是对明军进行进攻,因为他们实在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因为这样愚蠢的决定而死在这里。 他们在逃出来后,第一时间做出的选择就是逃命。 逃向他们女真部族驻扎在深山老林间的老巢。 无论这深山老林到底有多大,归根结底他们都是要有一个大军驻扎点的。 在清楚大多数的族人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死亡,他们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返回大营之中,找来更多的同族士兵们去拯救那些族人。 可他们的想法,显然是被朱瞻基计算的明明白白。 当然,这种出于人性上的想法,本来也不难猜测。 正常人都会这么做出抉择。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以一己之力来扭转现如今局面,而不是跑到家里寻找支援的,百不足一。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朱瞻基要的,就是他们这么做。 这一场战斗从发生到如今都没有展露身影的朱瞻基,此时终于是在军队中一名骑兵的引路下,来到了这一片树林的边缘地带。 在他的身边,正是从那漠北带回来的四万大军,以及不足五百的火枪兵。 此时的大军正严正以待,等待着从战场上传回来的消息。 消息一到,便是他们这支大军动手的时间。 而当这支大军赶赴战场的时候,便是这些叛乱的女真部族人的死期! 章节目录 第155章趁你病,要你命 就当此刻官道两侧战场上的战斗依旧继续时,于深山老林当中的女真族寨子外。 一名从战场上匆匆赶回的士兵,焦急的来到了那营寨的门口,大声喊道:“快,快带我去找首领!” 片刻后。 三名女真族的首领卓鲁、回特、黑罕分别走了出来。 于关外的女真一共分为三支,海西女真族、建州女真族、野人女真族。 如今这三支女真族的人全部联合到了一起。 在听到之前派出去截道的士兵返回,还要见他们时,这三人便立马意识到了不好,便纷纷赶了过来。 在看到这名士兵后,立马便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听着首领的询问,这名士兵也将他们所遭遇到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言明是中了明军的埋伏,对方的人数一共有一千多人,都用的是从未见过的火器,威力巨大,所以他们不慎被困在原地。 听着这名士兵的将士,那临时作为这些女真族首领的卓鲁,立马便皱起了眉头。 百米距离便能直接射杀人的先进武器 不说这名士兵没有见过,就是他卓鲁也没有见过,甚至听都没有听过。 明军擅用火器,这一点他清楚。 但那些火器的威力,他是清楚的。 就算是威力最厉害的火炮,也不就是换了壳子的投石车。 威力大是大,自然也比那投石车要强,但跟这名士兵口中所说的,可还有很大差别的。 从这名士兵的口中所说,这些火器在百米距离下,便能够精准的命中到人,这种精确的程度,简直要比军中最厉害的神射手都要强上无数。 不过在仔细的想了想后,那卓鲁还是忍不住的再次询问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闻言,那士兵立马便信誓旦旦的说道:“那些汉人一共也就一千多人,要不是那些厉害的火器,我们也不会输。” “你能确认吗?” 士兵点了点头。 在反复确认此次对自己族人动手的只有一千多的明军,卓鲁的心思也开始活跃起来。 他卓鲁不傻。 他一直都很清楚,在他们女真族与明军的作战中,女真族一直都处于劣势,不然也不会承认明朝在这里建立奴儿干都司。 而之所以打不过,除了是因为本身的国力有差距外,在战斗上,他们女真族也绝对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曾经祖先也辉煌过的他们,并不像那些一直游离于奴儿干都司边缘的野人女真,他们很清楚,该如何建立一个强盛的国度。 即便这一次他们的目标达成,切断了整个奴儿干都司与明朝内部的联系,日后想要与明军针锋相对,这武器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那一千多的明军虽然厉害,能够压着他们的一千族人打,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千人,还是在他们最熟悉的深山老林之中,只要办法得当,并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当然,除了救援自己的这些族人外,如果能够得到那些明军手中的武器,对于他们女真族的战斗力而言,将是一个很大的提升。 想来,这种神奇的火器,怕是明军本身也没有装备多少吧? 想到这里,那卓鲁便转头看向了身边另外两位女真族的首领,说道:“二位,如今我们的族人被困,说什么我们都得去一趟,说不准还能将那些明军的先进火器缴获一些,二位如何看?” 对于这卓鲁的话,另外两位女真族的首领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尽管大家都是女真族的首领,但他们很清楚,如今是以这卓鲁为首的。 并且,自从他们商议好要动手造反的时候,便在那卓鲁的提议下,将三个部族的族人全部融合到了一起,为的就是不想互相之间有任何间隙。 同时也避免了那临时的共主卓鲁让其它两个女真族的族人当炮灰的事情。 所以,如今那被困住无法脱身的族人们,不光是那卓鲁的族人,其中也有他们的族人,整整一千人啊。 尽管分摊到各自的部族只有几百人,但他们整个部族的人数都不多,损失这几百人,对于他们各自而言,都是极大的损失。 所以即便没有可能缴获一些先进的火器,他们也绝对是要去救的。 在几个人达成一致后,那卓鲁也没有多犹豫,直接便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召集三千人,与我一同去营救族人!” 说完,那卓鲁还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两位首领,说道:“二位,此次营救虽然重要,但我们这里也不容忽视,要不这次就由我带人去营救,二位留在营中,如何?” 可在听到卓鲁的话后,另外两名女真首领在对视一眼后,便说道:“这样,我留在营中坐镇,让黑罕跟你一起去。” 见他们这么说,卓鲁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只是心中想要将那些缴获来的火器留给自己族人的想法怕是要泡汤了。 很快。 伴随着三千名的女真族人开始快速的集结,然后跟随着那卓鲁一同按照之前那名士兵的指引,朝着还在大战之中的战场赶去的同时。 另外一边。 一直率军留在预定地点的朱瞻基,此时也终于等到了明军探子的回报。 “报!太孙殿下,贼兵的老巢位置已经找到了!” 对于这个消息,朱瞻基已经等待许久了,没有片刻的耽搁,当即便说道:“全军出动!” 在明军探子的指引下,整整四万多的大军开始快速的朝着那女真部族的老巢赶去。 不过因为是大军行动,这速度上自然是快不起来。 一旦太快,容易导致整个军队的散乱。 不过明军不擅长走这样的道路,但那些女真族的人却很擅长,他们不光擅长,在这样的地形上更是可以跑起来。 好像这崎区的地面对他们没有半点影响似的。 这速度,完全不是明军可以比拟的。 不过,他们的速度快是快,但投胎的速度也快。 整整五千名的火枪兵,除了留在自己身边以作防备和其它用途的五百人外,其他四千名左右的火枪兵全部被朱瞻基派往了这里。 正在与女真部族那一千人战斗的只有区区一千多人,而剩下的人呢? 其余剩下的三千名火枪兵,早已经被朱瞻基布置在了这一片战场的四周。 只不过跟那一千名火枪兵不同的是,那一千人的战斗目标是被困住的那一千名女真族人,而剩下的小三千名火枪兵,则全部都在防备外围,也就是后面赶来的女真部族援兵。 就当这些赶来增援的女真部族士兵们进入到了他们的埋伏范围后,一阵阵的枪声瞬间在四面八方袭来。 砰砰砰. 枪声不绝于耳。 这一次,这些火枪兵们可没有再留手,也没有为了故意留下这些人的性命而故意不攻击。 这一次,他们的任务是尽力全歼这些赶来增援的女真族人。 而伴随着外围的枪声热闹起来,按照朱瞻基的命令,内部那些火枪兵们也不再留手。 加上由老五朱瞻墡所率领的一千火枪兵从后方开始不断的靠近,那些女真族的存身之地已经完全被掌控。 即便那些人所躲藏的地方大多数不在明军火枪兵的射击范围内,但他们所掌握的武器可不止一个火枪。 对于攻坚,还有什么比炸药包更合适的东西吗? 伴随着一个个被点燃的炸药包从士兵们的手中扔进了那些女真族人所存身的遮掩物后,一道道爆炸声响起的同时,无数的尸体也在这爆炸声响起的同时开始四处飞散。 断胳膊断腿满地都是。 “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有一千人吗?怎么这么多人!” 从周围那些枪声的频率和数量来计算,这绝对不可能只是一千多人可以打出来的。 作为女真族的首领,卓鲁立马便开始质问起了身边那名前来传消息的士兵。 然而,那士兵在看到这样的场面时,也是一脸的茫然,显然他自己也不清楚,敌人的火力为什么突然就勐烈了起来。 如果之前他们所遭遇到的是这么勐烈的火力,那他绝不可能逃出来。 瞧着这名士兵那一脸迷茫的神色,卓鲁很快也明白过来,这些明军针对的根本不是他们这一千人,之所以让这名族人逃出来,为的就是勾引他们前来支援,好一网打尽。 可即便如今的他明白过来,却已经无法改变现状了。 在周围那密密麻麻的射击声中,他们根本无法分辨出敌军的所在位置。 从声音来分析,四面八方都有,甚至连身后都有。 可见,他们这三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落入到了对方的包围圈内。 此时的他们只能是倚靠着身边的树干、石头、深坑来躲避周围那密密麻麻的子弹射击。 可即便是这样,即便是在这遮掩物很多的深山老林之中,他们还是有无数的士兵族人们死在了对方的射击之下。 就当那卓鲁一脸愁容思考着该如何突围,毕竟这么躲避下去也不是办法时。 另外一边得到确切消息率领大军快速前行的朱瞻基,也成功带着大军赶到了那女真族的老巢边上。 在朱瞻基的命令下,所有的将士都在第一时间隐蔽起来。 而朱瞻基也是拿出了望远镜,开始躲在角落中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这女真族的营寨很大。 不然也装不下两万多人。 但四周都是由木头修建而成的围栏,可以供人出入的只有三个方向,东西南。 只要能够将这三个方向的大门堵住,那么里面的那些人就是瓮中之鳖了。 跑都跑不掉。 想到这里,在观察清楚这营寨的具体状况后,朱瞻基也没有多耽搁,毕竟自己手里的王牌军队还正在战斗呢。 他们能早一点结束这里的战斗,就能早一点的赶去支援。 想到这里,朱瞻基当即便命令麾下的三名将军,分别率领一万、一万、两万人,从这处营寨的三个进出口进攻。 东西为辅,南面为主力进攻的点。 同时,所有火器火药全部留在了南面这一路。 在听到朱瞻基的安排后,另外两名将军立刻便转身带着其部下,开始悄无声息的朝着他们所有进攻的方向赶去。 通过麾下的传令兵通信,在明确另外两路已经全部准备好,抵达了预定位置后,朱瞻基当即便对着身边最后这名将军说道:“动手!” 一道类似烟花的东西在半空中爆炸。 所有明军立马便在其主将的率领下,开始对着这处女真族的营寨进攻。 尽管那营寨当中的女真士兵们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在第一时间便关闭了寨子的大门。 然而,这些大门都是由木头建造而成。 在朱瞻基的安排下,最先冲上去的十几名士兵,立刻便将手中的炸药包扔在了那寨子的大门处。 包随着一道道的爆炸声响起,那木门就跟纸湖似的,瞬间便土崩瓦解。 散落了一地的碎木。 而其后的明军将士们,由第一排的刀盾兵开路,瞬间便冲到了那寨子下面。 面对那些女真士兵们的弓箭射击,有盾牌的保护,也减少了很多的伤亡。 但这毕竟是常规的战争形势,即便他们已经做足了准备,也是率先动手的人,但明军的伤亡还是不小。 毕竟那寨子不断高得城楼上,到处都是女真族士兵们的弓箭手。 这一道道的箭支落入这黑压压一片的明军当中,就是蒙着眼也能射中几个。 而此时的朱瞻基,并没有跟随着那些将士们也一同冲进去。 这毕竟是整整四万多的将士,拿下这营寨是肯定的,这个时候他这位大明朝的太孙实在没有必要去冒险。 毕竟那弓箭不长眼,可不会因为他是明朝太孙而放过他。 不过眼看着在占尽了各种优势的情况下,明军的伤亡还是很大时,朱瞻基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尽快革新大明军队装备的念头。 看着这一名名英勇的明军将士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在了战场上,朱瞻基这心里还是肉痛啊。 这次返回京城中后,无论如何也要尽快的推进军事装备革新。 要按照他的想法,像这种战斗,就应该直接迫击炮先轰个三五分钟,然后明军的将士再冲进去收割。 这种冷兵器之间短兵相见的战斗,伤亡太大了。 章节目录 第156章你以为这军中就你一个人知道老头子 但不管未来如何,首先要将这些叛乱的贼子全部诛杀才行。 尽管那些女真部族的士兵们倚靠着营寨的优势在前期对明军的将士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伴随着明军的炸药包以及外围火枪兵的进场,那些冷兵器无法打到的敌军也落入到了攻击的范围内。 并且在营寨的城门被炸开,一大批的明军士兵正不断的涌进去后,战场的局势渐渐的发生了变换。 女真部族毕竟只是一个部族,和那漠北的草原部族相似,甚至有些不如,手中的武器都很难筹齐,更何况是制作工艺更加复杂的铠甲等装备。 可是明军却不同,虽然明军的将士们也做不到每个人身上都披着有防守严密程度如将军铠甲般的程度,但多多少少都是有铠甲头盔防守的。 这样的优势,尽管看起来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只有亲身的到过这种冷兵器战场上的人才能明白,身上有铠甲和没有铠甲之间的天差地别。 不光是战斗力差了很多,将士们的信心和胆气上的影响更大。 身上披着钢铁制作的铠甲,作战时定然是要勇勐无畏一些的。 相反,那些没有铠甲的,面对敌人的刀剑,每一个的攻击都可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而明军却只需要避开要害部位。 与此同时。 随着南面女真部族士兵的节节败退,东西两面的营寨入口也被明军的将士们给攻破。 如果说在这之前女真部族的士兵与明军之间还能临时的达成一个一对一的形势,可随着东西两面的敌军进入到营寨后,双方兵力立马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个女真部族士兵们的阵线,在不断的被压缩。 整整一万多的士兵,全部被挤压在了北面狭小的区域内。 看到这一幕,朱瞻基便明白,又是到了自己该做抉择的时候了。 如今那些女真部族的士兵们全部被挤压在一处,要么选择继续进攻,将这些人全部击杀在这里,要么选择打开一个通道,使其逃窜。 毕竟知晓没有退路后,这些女真部族士兵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杀出一条血路。 到那个时候,将会给明军带来更多的伤亡。 尽管朱瞻基很想像在漠北的选择一般,可他不能。 如今整个奴儿干都司内生活的部族虽然很多,但最有潜力的,自然就是这些女真部族的人,如果这一次给他们逃亡的机会,那么在百年之后,或许他们还会重新发展起来。 这些人的存在,始终都会给明朝对奴儿干都司的控制带来深远的隐患。 尽管在这个过程中他可以有很多的办法来瓦解,甚至将这支女真部族通过各种手段彻底融合到汉文化,汉民族当中。 可或许是因为他清楚日后历史的原因,心中始终都有一种危机的感觉。 想到这里,朱瞻基也不再继续纠结了。 既然放不下,那就不放下了。 “弓箭手!” “点燃箭失!” “射!” 伴随着朱瞻基的命令下达,整整三千名弓箭手便整齐的按照朱瞻基的要求,点燃了自己手上的箭失,开始朝着那些女真部族士兵们聚集的地方射了过去。 整个女真部族在这深山老林当中的营寨都是由木头建造而成的,在明军这数千支火箭的攻击下,整个营寨的北面瞬间便燃烧起了一场熊熊大火。 无数的浓烟、哀嚎声开始在其中冒出。 而在那角落前,无数明军的刀盾手抵在最前,时刻防守着其中可能钻出来的女真士兵。 可即便是这样,那些女真部族的士兵为了生存下去,也只能是义无反顾的开始对明军的阵营发起了冲击。 毕竟,留在原地就是死。 这是他们唯一可以选择的办法。 虽然明军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但面对那一群群好像发了疯一般的女真族士兵们,还是有无数的将士们死在了对方的疯狂进攻下。 这一场战斗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 直到那汹涌的大火都几乎已经熄灭,这一场战斗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在大军压上,清理了剩余所有的残存士兵后,便开始了原地的休整。 救治伤员,打扫战场等等。 不过在进行这些事情的同时,朱瞻基还是率领着其中一万多名的明军继续赶赴到了另外一处战场中。 在那官道两侧的战场上,原本女真族的士兵们便已经在数千名火枪兵的压制下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在伴随着朱瞻基所率领的大军赶到后,更是开启了屠杀清场的模式。 在感受到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大军包围时,那女真族首领卓鲁才惊骇的明白过来,这一切,压根就是明军针对他们这次叛军的歼灭计划。 对方的目的,是要将他们全部一网打尽! 然而,就算此刻的他已经醒悟过来,但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此时还不清楚老营当中情况的他,还在期盼着最后一丝的希望。 直到那无数将士们将他们团团包围,并且一个个死在了明军的长矛大刀之下。 而直到这一刻,这一次针对奴儿干都司境内的叛乱,也最终以全歼叛乱女真部族的结果落下帷幕。 在命令大军进行了一整天的休养后,朱瞻基便率领着其麾下剩余健康状态的将士们,再次朝着山海关外的方向而去。 只留下了些许士兵用来照料那些受了伤的将士们。 同时,在彻底解决了奴儿干都司境内的叛乱后,整个奴儿干都司卫所所面临的压力也瞬间减轻。 在大局稳定的情况下,按照朱瞻基的命令也开始了从各个卫所当中调兵的行动。 在临时抽调了两万左右的兵力后,虽然一前一后并没有汇合,但朱瞻基如今麾下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六万人。 这还是不计算他麾下原本那五千火枪骑兵的情况下。 而与此同时。 随着朱瞻基所率领的大军开始朝着山海关外不断前进,来自于奴儿干都司境内的消息,也传入了朝廷当中。 自从之前朱瞻基亲率五千火枪骑兵于漠北轻松击溃了瓦剌两万骑兵这个好消息之后,不到十天的时间,朱瞻基所率领的军队刚刚抵达奴儿干都司没多久,奴儿干都司便也迎来了捷报。 “太孙殿下,将奴儿干都司境内的叛乱平定了!叛乱的女真部族,整整两万多的兵力和族人,被全部剿灭!” 随着那传令兵将奴儿干都司境内的战报讲出来后,整个尚书房内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喜之色。 平定了! 尽管如今大明朝境内的叛乱情况很多,漠北和奴儿干都司境内的叛乱只是其中两个。 但之前他们就从东南沿海地区得到了消息,在那杨士奇的统筹之下,虽然倭寇祸乱并没有彻底的解决,但有了马宝的那些宝船舰队的海上支援后,整个东南沿海地区的倭患也算是暂时的稳定住了局面。 那交趾距离京城虽然很远,但从最近的一次消息来看,局势也是朝着好的一方面发展。 至于境内的那些起义,本就是小打小闹,毕竟都是些被愚弄的百姓。 铁制武器都装备不全,在各地藩王以及官府的上下一心治理了,已经有很多的起义造反被平定了。 现如今威胁最大的漠北和奴儿干都司祸患也被太孙殿下平定,局势大好啊! 如今于朱瞻基和汉王朱高煦之间,算是站在太孙这边,同乘一条船的朝中大臣们,听到大明朝的乱局眼看着就要彻底的平息,这心里头自然是高兴的。 虽然那最大的祸患,山海关外的五十万叛军还没有办法解决,但只要朝廷四面八方都稳定下来,那朝廷就可以从长计议。 不管是从各地调兵还是其它办法,都有了很大的施展空间。 这和之前所面临的困局可完全不同。 如今的山海关内,有足足二十多万的兵力镇守,太孙殿下手中也有足足六万多人,正在不断的逼近。 加上那东南沿海地区的倭患平定,交趾地区的祸患平定,境内的造反平定后。 这些能够调动的兵力全部集合起来,这双方之间的兵力差距将彻底的抹平。 并且在太孙殿下之前的手段下,如今汉王虽然势大,却孤立无援。 乃天下人之敌。 相反,朝廷却得天下之心。 有着源源不断的补给和后备力量的增援。 只要等这一切都稳定之后,朝廷将彻底的扭转局势,成为双方之间的优势一方! 一时间,最近这些日子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云,也渐渐的散去了。 所有人都像是长长松了口气一般。 这份捷报的出现,代表着整个大明朝北方被彻底的平息了叛乱。 只需要集中全力解决关外的汉王大军,便大局可定了. 这些朝中大臣们能够看明白的,朱瞻基自然也能看明白。 毕竟这一切就是按照他的计划在实施的。 当初之所以选择先对漠北的瓦剌人动手就是为了形成如今的局面。 虽然之前因为在外打仗的原因,对于境内的情况一直都不是很清楚。 朝廷的消息也传不到他的耳中,但伴随着他抵达到奴儿干都司后,便恢复了对朝廷信息的了解渠道。 毕竟朝廷与奴儿干都司之间的联系一直都没有中断过。 通过奴儿干都司的消息渠道,在了解清楚了如今整个大明朝内部的局势变化后,朱瞻基也将最后的目光看向了那山海关外。 山海关外的农家院屋中。 老头子朱棣瞧着东厂送来的情报,背手走在那屋里。 嘴里滴滴咕咕的说道:“漠北的瓦剌之乱平定,如今奴儿干都司的叛乱也平定了,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这样一来,便大局已定了。” “杨士奇在东南沿海做的不错,郭济在那交趾也算稳住了局势,境内各地的叛乱,也差不多平息了。” “如今就剩下这山海关的老二了,就看这小子怎么解决了.” 三日之后。 因为奴儿干都司距离山海关并不远,所以朱瞻基仅用了三天的时间便已经率军赶到了山海关北面一处易守难攻的山丘之上。 命令将士们安营扎寨的同时,也开始建立了与朝廷之间的固定联系。 重新恢复了对朝廷的掌控权。 在命令朝廷内部继续集中精力解决各地剩余叛乱的同时,也开始给山海关外的二叔施加压力。 并且还亲自写了信,命人交给那山海关外的二叔那里。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 如今各方面的局势都不利于你,为了大明朝的千秋伟业,不要再增加杀戮了。 赶紧放弃造反,回来吧。 只要能回来,咱们一切都好说。 在那山海关外的汉王朱高煦收到了来自于自己大侄子的信件时,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随后对着身边的老三朱高燧说道:“老三,咱们的大侄子来信了,看来这小子是已经平定了奴儿干都司的叛乱了。” 听着自己二哥的话,老三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按照那小子之前的动向,显然是想要先解决外部的问题再回过头来收拾咱们,昨晚上斥候小队的人也察觉到了咱们北边出现了一支六万多人的军队。看来就是这小子了。” 在肯定了自己二哥的猜测后,老三朱高燧也是忍不住的问道:“老二,如今那小子都已经平定完叛乱了,最难办的都给吃下了,剩下的都不足为虑。都这个时候了,咱们是不是该顺水推舟,把这兵权交了吧?” 听着老三的询问,老二朱高煦却只是笑了笑,随后又摇了摇头。 见此,那老三越发的疑惑了。 “不是,你既然都知道了老头子没死,现在那小子也把麻烦事都解决了,别回头真一个不小心打起来,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得不说,那老三朱高燧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是战场,那大侄子朱瞻基又不清楚老头子没死,万一真带兵来个突袭,这自家人跟自家人真打起来,手上沾了血,这事儿的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自家人,在不见血的情况下,怎么胡闹都无所谓。 只要老头子是他们亲爹,老头子还活着,就没人能把他们怎么着。 可一旦弄不好打起来,死上个几百几千人。 这事儿可就是血仇了。 就算他们自家人想就这么算了,也没办法跟天下人交代了。 这么胡闹,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他们这一家人。 到时候不管是朱瞻基那小子,还是自家老头子,那都下不来台了。 但这道理老三清楚,老二朱高煦又如何会不清楚。 随后叹了口气说道:“你真当老头子是死的啊?他会看着咱们打起来?之前我还没有想明白老头子这是为什么,又怎么敢拿他驾崩的事情来开玩笑。毕竟这可是皇帝驾崩,一旦消息传出去,就是没死也是死了。” “直到前两天我晚上回想咱们在漠北时候的事情,才回过味儿来。老头子在漠北的时候将咱们哥俩支出去追杀那些草原各部族残兵的时候,你记得老头子在做什么嘛?” “他什么都没做,就待在那漠北,召见完这个将军,又召见那个将军,原本我还以为老头子那是大胜之后为了给这些将领们示好,所以叫过去说几句体己话,一直都没当回事。” “可如今我是想明白了,他那哪里是拉拢军中的将领们,分明就是威胁,警告。” 说到这里,老二朱高煦还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老三朱高燧,然后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老头子也是那个时候把你小子策反了吧?” 听着自己二哥的话,听到老二又提起了这件事,朱高燧立马便尴尬的笑道:“老二,你说你,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不过瘾啊?” 可面对老三的话,老二只是不屑的笑了一下,随后说道:“你以为这军中,就你小子一个知道老头子没死?” 章节目录 第157章你以为这兵权是你想交就能交的? 老二朱高煦的话,老三朱高燧还真没想过。 在他的想法中,只以为自己是自己老爹安排在老二身边的人,在关键的时候能发挥一些作用。 可仔细想想,还真是。 老头子如果真的只安排了他一个人在军中,万一这军中的将领们真被那老二全部都收买了,那这大明朝,可不就真乱了吗? 试探归试探,必须要保证大局不乱的情况下。 一旦这五十万的大军真的全部归顺了他老二,这可就不是试探了,而是实打实的亡国啊。 想到这里,老三朱高燧终于是回过味来。 感情,自己老爹在交代他老三的同时,也交代了其他人! 不过,这军中得将领们大大小小那么多,自己老爹怎么就能让这个消息不泄露出去呢? 一旦消息被老二知道了,那这个试探还有意义? 想着这些,老三朱高燧不由的疑惑道:“不会吧,老二,爹他要是交代了这么多人,你手下那些将领会不暗中知会你一声?” 然而汉王朱高煦却只是澹澹的问道:“你难道就没有发现,最近这军中的那些将领身边,一直都有人跟随嘛?别说是那些将领们,老三你自己屁股后一直跟了个尾巴,你难道自己没有发现?” 听着老二的提点,朱高燧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踪。 想了想,自己身边的一名亲卫还真是有些反常。 之前有些地方那亲卫都会很识趣的不跟着,可自从他们来到了山海关外后,自己无意间还真发现了几次。 甚至有一次还亲自提点了对方一句。 在那之后这名亲卫虽然就没有再紧紧跟在屁股后,但似乎不管自己去什么地方,那人都会远远的跟着。 这些亲卫都是他手下跟随了他多年的护卫,所以他朱高燧压根没有朝着这个方向怀疑过。 毕竟在他老三看来,在这件事上,自己是跟老头子站在一个阵营的人。 老头子也没理由再派人跟踪他。 而除了老头子外,这天下当中,还有什么人有这本事,能将人安排到他赵王的身边。 所以,他从未对自己的亲卫们有过丝毫的怀疑,哪怕发现他的异常举动,也没当一回事。 可如今被老二当面这么说,老三的心里头还真是打起了滴咕。 不会吧. 就当老三朱高燧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时候,老二朱高煦却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不信?不信你现在就按照我的名义,说今晚大军掉头与北面大侄子手下那些军队厮杀,你看看有多少人支持我们。” 见老二如此的信誓旦旦,老三还真有些被他说动了。 “你的意思是,这大军从始至终都一直在老头子的手里?我们的军令之所以管用,都是因为老头子要他们陪我们演戏?实际上我们一兵一卒都调动不了?” 闻言,老二朱高煦摇了摇头,说道:“一兵一卒调动不了倒不至于,倒不是老头子做不到,而是他真这么做了,那这个消息就绝对不可能隐瞒到如今。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军队之中最少有一半以上的实权将领,全部都是老头子的人,亦或者受到了老头子的命令。”… “并且,在这些人的身边,也一定会有像你身边探听情报的人,甚至于这些人的存在,那些将领们都心知肚明,但他们都不敢有丝毫的逾越,因为他们清楚,一旦被老头子怀疑了,就算他们什么都没做,那也是做了。”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绝不能被老头子有丝毫的怀疑。明眼人都很清楚,老头子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接下来传位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什么人是不动的,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杀的。” “传位之事关系重大,必然是要以谨慎稳妥为首。一旦那些将领们有丝毫的不忠心表现,老头子绝不会有半点的留情。” “也就是说,这五十万大军,你我二人最多能够调动二十万左右的兵力,其余之人,从一开始就是咱们那大侄子的人。而你我深耕军中多年,老头子也是清楚的,所以并不能做的太过分。” 听着老二的话,老三朱高燧尽管对老二的话渐渐选择了相信,可反过来想,他更加不理解了。 “老二,你既然已经把如今的局势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那你还不赶快把兵权交了,等什么呢?” 面对老三的询问,老二朱高煦却不屑的说道:“你以为这事这么简单嘛?老头子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演习,你我兄弟俩要是不把这戏给老头子演好了,你以为老头子会放过我们哥俩?” “再说了,这兵权能这么交嘛?现在是什么光景?如果是一开始,这兵权交了也就交了,咱兄弟俩还没有什么罪过,可现在呢?咱们是反也造了,叛变也叛变了。那大侄子更是将漠北和奴儿干都司的叛乱都给平定了。” “眼瞅着人家就要平定完所有叛乱,扭过头就要收拾你了,你现在把兵权交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这意味着你我兄弟俩的叛变就是板上钉钉,是要记在族谱上的。” “只不过因为瞧见局势不好,所以自己投降了,记住,是投降!” “就算朱瞻基那小子不在乎,老头子不计较,可咱们哥俩这罪过就背定了!” “到时候你让老头子和朱瞻基那小子怎么跟天下人交代?为了平息天下人的意见,少不了又要折腾我们一顿。八成咱哥俩这王爷都要给削了!然后随便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扔过去就藩。你我的后代子孙,哪个也入不了仕途,明白嘛?” 老三朱高燧听着老二的话,他显然没有想过这件事竟然有这么严重。 如果光是自己这王爷被削了也无所谓,只要那老头子和大侄子不在乎,他们在这朝廷中的地位就没有人可以撼动。 可是这殃及后代,可就有些恶心了。 指不定自家小子日后长成了,还要埋怨他们这做父亲没有脑子。 不过想着想着,老三朱高燧还是说道:“老二,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你多心了。”… 老三朱高燧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严重,而是他觉得,这件事他老三是站在老头子那边的,就算老二被这么收拾了,应该也轮不到他老三。 然而,这老三朱高燧的小心思,老二朱高煦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瞧着到了如今还跟自己这个二哥耍心眼的老三,朱高煦便忍不住的讽刺道:“老三,你该不会到了如今还寻思着你小子是站在老头子那边,所以老头子不会这么收拾你把?” 听到这话,老三朱高燧心中一怔,但赶忙便说道:“老二,你看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可还不等他再辩驳什么,老二朱高煦便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说道:“老三,你想清楚了,这反,可是你我兄弟二人一同造的” “那清君侧的诏书上,可是你我兄弟俩的署名。” “你以为你的身份老头子知道,就不会有事?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老头子驾崩了,这是天下人都清楚的事情,你这自己人的身份,谁来给你证明?朱瞻基那小子?还是老头子?亦或者老大?” “朱瞻基那小子压根不知道这事,老头子驾崩了,太子身故了,这是天下尽知的事情,他们如何给你证明?挖出来?还是你老三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随着老二的话音刚落,老三当时便忍不住的说道:“老二,你这话什么意思,爹死没死,你不清楚嘛?爹他只要等” 就当那老三的话说到这里时,也是瞬间心跳加速。 卧槽! 老三朱高燧终于是在这个时候回过味儿来了。 而老二朱高煦见此,也是忍不住的嘲笑道:“说啊,你不是挺有道理嘛?只要等爹他什么?说啊?” 面对老二的嘲笑,老三不澹定了。 “老二,你的意思是,爹他.活不过来了?” 老二再次不屑的一笑,道:“说你傻,你还真傻,老头子是什么德性,你给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你还不清楚吗?这么多年了,还没被坑明白?他只会考虑自己要做什么,只要他想明白了要做什么,就没有人能拦住他。” “任何事情都只能为了他要做的事情让路。这一点,你拦不住,我拦不住,老大拦了一辈子,也没拦住。” “老头子如今摆明了是要将皇位传给咱们那大侄子,之前我一直以为老头子不会那么急功近利,最起码要老大先坐一阵子再说。可现在,老大也身故了。能够继任的就只有那小子了。” “如果面对这突然发生的局势,朱瞻基那小子稳不住局势还好,到时候老头子或者老大不得不重新活过来,然后将这局面给稳定下来。可现在是,这乱局,朱瞻基那小子还真给硬生生的稳定下来了。” “如今眼瞅着各地的叛乱就要全部平息,接下来就是收拾咱们哥俩了,你以为这个时候老头子和老大还会活过来?活不过来了!这乱局出现的一开始他们都忍着没活过来,这辈子就不会活过来了。”… “最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只要朱瞻基那小子顺理成章的解决了咱们哥俩,这皇位他就坐稳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动摇他的地位。就是老头子突然蹦出来,在那个时候要抢这小子的皇位,都做不到了。” “因为这天下,是那小子一刀刀从混乱的局面下打下来的!他坐这个皇位,名正言顺。” “想想当初咱爹,这天下难道就没人能再跟他争夺皇位了嘛?有,但他们都没做,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件事从一开始的继承家产已经变成了打天下!” “老头子给你,和你自己打下来的,是完全不同的。” “这天下那小子已经打下来,铁定坐稳了,哦,这个时候老头子再犯傻的冒出来?你说他图了个啥?到时候天下没人认可他,朝廷不认可他,他再丢了脸面?你觉得老头子会做这么傻的事情嘛?” “还是你觉得老头子会为了你一个区区赵王的清白,冒这么大的风险,丢这么大的人?” 随着那老二朱高煦将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全部一股脑的讲出来后,那老三朱高燧终于是在这个时候搞清楚了一切。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老头子的人,所以压根没有担忧过自己的问题。 可如今,被那老二这么一说,他还真懵了。 是啊。 就像那老二说的。 他这个自己人的身份,谁来给他证明? 这天下,除了老头子自己,谁还能给他证明? 谁又知道这件事? 如果老头子就这么‘死’了,活不过来了。 他该怎么办? 他这个赵王,岂不是要一辈子顶着一个造反的名头? 想到这里,老三还真有些慌了。 可仔细想了想后,最终又只能是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老二朱高煦,脸色郑重的说道:“老二,你既然看的这么明白,也早早就猜到了这些,你肯定是有主意的吧?” “你要是有什么主意,你就赶紧说,你不能眼瞅着弟弟我背上这么一个骂名吧?这后世儿孙,还不得指着我的坟头骂?这时候,你可不能丢下弟弟我!” 此时的老三朱高燧终于是回过味来。 也清楚这个时候能拯救他老三名声的也只有自己这个二哥了。 瞧着自家老三这德性,老二朱高煦这心里头终于是舒服了。 从一开始知道这件事是老头子和自己身边这老三给他挖的坑时,他老二心里头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就算那日揍了这小子两拳,也完全没有出了这口气。 直到如今,瞧着这小子如今这慌张的德性,他老二朱高煦终于是心头里畅快了。 不过嘴上却还是说道:“别啊,求我干嘛,你去求老头子啊。你不是一直跟老头子站在一个阵营嘛?你让老头子活过来给你证明一下不就行了。” 听着自己二哥的话,老三朱高燧这心里头是憋屈极了。… 他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顿时便顶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说道:“老二,这件事弟弟我做错了,我跟你认错,我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我会落一个里外不是人的地步。咱是亲哥俩,就算弟弟我做了错事,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对吧?” 瞧着老三那一脸憋屈的模样,老二顿时便大笑了起来。 在畅快的笑了两声后,还是做不出这见死不救的事情。 毕竟都是亲兄弟,这件事这小子也没真的想要加害自己,毕竟另外一头是自己老爹。 想到这里,老二朱高煦便问道:“那咱们现在可先说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小子能跟你二哥我站在一起了嘛?还做不做这背信弃义,罔顾兄弟情谊的事情了?” 听着老二的话,如今的老三压根也没有其它的选择,只能是硬着头皮将这背信弃义的名头给背了下来,说道:“老二你放心,从今天起,老三我这条命就是老二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上刀山,我绝不下火海!” 瞧着这小子信誓旦旦的模样,老二这气也出了,也就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说道:“既然事已至此,那做哥哥的,也就不跟你计较这么多了。但你小子如果想要全身而退,接下来的事情就要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要是再暗中跟老头子那里暗通款曲,到时候再被老头子坑了,你可别说做哥哥的见死不救。” 闻言,那老三当即便又要发什么誓言,可老二显然不想再听他说什么废话了,这样的誓言这小子在自己面前都不知道说多少了。 这天上要真是有什么诸天神佛,这小子早让噼成灰了,还能活到今天? 章节目录 第158章你们继续,我看个乐 “老二,那按照你的意思,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老三朱高燧赶忙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瞅了眼身边急不可耐的老三后,老二朱高煦还是将自己心里头的想法说了出来。 “拖!” 闻言,老三朱高燧顿时愣住了。 “拖?” 老二朱高煦笑着点了点头,道:“如今我们是打也不能打,先不说最后能指挥多少的军队,只要我们真的敢动手,老头子跳出来就要先把咱俩的脑袋给砍喽。” “但既然打也打不了,认也不能认,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拖!” “反正如今朱瞻基那小子也已经将漠北和奴儿干都司的叛乱给平定了,那既然是老头子想要玩,咱们这些做儿子的就得陪老头子玩高兴了,就是老头子跳出来,我也有话说。反正这叛乱的名头,我不认,他们爱怎么办怎么办。” “咱们就带着兵在这山海关外,有不动手,就说朝廷内有乱臣贼子,咱们是在清君侧,并不是造反。只要咬准了这个由头,老头子和朝廷就不能拿我们怎么办。” “那皇明祖训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若是朝中出了奸佞,咱们这些皇子是可以出兵的。更何况,我们出兵了嘛?我们动手了嘛?杀了哪怕一个明军将士嘛?没有!”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说不了我们什么。” “只要我们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就跟他们拖下去,要么老头子忍不住自己跳出来,化解这次的事情,也给咱哥俩洗清罪名。只要老头子自己主动出来,那皇帝就还是老头子,咱哥俩就还是王爷。” 尽管那老头子朱棣当初只跟朱高燧这小子交代,并没有跟他老二交代,但朱高煦却很清楚,只要皇帝还是老头子,他就绝对不会拿他老二怎么着了。 毕竟是亲儿子。 更何况他自个儿也有话说,顶多到时候就说早就发现了老头子的主意,所以配合老头子在演戏罢了。 反正他什么都没有做,顶多也就是喊了喊口号。 说到底也还是自己家的事情。 可那老二是这么想的,老三朱高燧却纳闷了。 “那要是老头子不出来呢?你之前不是说了,老头子不可能主动出来丢脸?” 面对老三朱高燧的询问,老二朱高煦却只是笑着说道:“不出来?他说不出来就能不出来吗?等朱瞻基那小子平定了各地的叛乱后,铁定会回过头来收拾咱们。可他咋收拾?” “要么配合军中那些帮他的将领,与我们动手,要么就是劝说我们。” “他要是动手,那不用说,老头子肯定出来,他不出来这局面就没法收拾了。可朱瞻基那小子想要劝说我们,那我们来这嘴是做什么用的?我们不会说吗?给那小子提点他办不到的要求,他要是做不到,就不能怪我们了吧?”… “总之就是一个字,拖!” “逼着老头子自己出来。” 听着老二的计划,老三朱高燧也渐渐回过味来。 这个计划听起来复杂,但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逼老头子自己出来。 只要老头子自己出来了,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他们哥俩也不用再背负着造反的名头了,甚至还能因为这次的事情被赏点什么。 毕竟,他们可都是按照老头子的说法在演戏。 一时间,那老三朱高燧也不由的看向了身边的二哥,说道:“老二,我就说你这脑子一到造反的时候就灵光。” 然而听到这话的老二朱高煦却是脸色一沉,道:“老三,你说谁造反呢?” 见老二变脸变的这么快,这次他老三倒是醒闷醒的很快。 “对对对,你看我,我这嘴,我这脑子,什么造反,谁造反?咱们这清君侧!” 见这老三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那老二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不过,在笑了一会儿后,那老三朱高燧却又说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过,老二,如今咱们这大侄子的信可已经送过来了,说是什么条件都能谈,这信咱们要不要回?” 老二朱高煦顿时便说道:“咱们又不是在造大侄子的反,大侄子的信,咱们当然是要回的。不过,信是大侄子的没错,字也是大侄子写的,也没错。但谁知道咱们这大侄子身边有没有人威胁?” 说到这里,那老二朱高煦顿时便又得意的说道:“回信,告诉咱们的大侄子,就说这天下是咱们朱家的,不能落入旁人的手中。大侄子要做皇帝,做叔叔的,自然是高兴的。但如今朝中多有奸佞,尤其是那朝廷中的三杨,更是奸佞中的奸佞。” “只要将他们送过来让咱们砍了,这兵权军队的事情,都好说.” 听到老二的话,那老三朱高燧的脸上顿时也跟着露出了奸笑,道:“就说这不要脸还得是你老二,这法子都能想的出来,换我指定是想不出来的。”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夸那老二,可这不要脸的词用出来,怎么听都像是骂人的话。 “行了,别瞎扯了,这信既然是给咱们哥俩的,你写我写都一样,这事儿就交给你老三了,把事情办漂亮点,一点也不能给那小子留下什么把柄。” 闻言,老三朱高燧自然也不拒绝,当即便说道:“放心吧。” 伴随着那老三离开了中军的营帐,返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开始回信。 当天夜里。 这封回信便已经被人送到了朱瞻基的手中。 山海关以北的一处山丘之上。 朱瞻基坐在那军营之中,先是会见了那名来送信的将士,并且让他带了点点心水果送给二叔三叔后,便一个人坐在了那营中开始查阅起了二叔三叔给他的回信。 就当朱瞻基一点点的将这封信给看完后,原本他脸上的凝重也渐渐消失了。… 甚至都一个人坐在那里笑了起来。 从这信中的内容,朱瞻基很清楚的看出了自己二叔和三叔打的主意。 如今的他们可不像是之前,说什么要清君侧,打进北京城了。 如今的他们,已经开始给自己找借口了。 虽然并没有现在交兵权,投降的意思,但显然已经退了一步。 而在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二叔三叔的心思后,也不难猜出,自己二叔三叔这是想到了日后的处境,所以在为自己日后做打算了。 想明白这一节后,朱瞻基又怎么能不笑。 不光是山海关外这一仗打不起来了,更是因为自己这二叔三叔做的事情。 搞了一圈,乱了一阵,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外族的人死了不少,自己人却一个没死。 这么多天了,那二叔三叔硬是一个兵都没有派出来过。 不由的,朱瞻基坐在那椅子上摇头笑了笑,又叹了口气,独自在这营帐中滴咕道:“二叔啊二叔,你就是现在走到我跟前,我还能把你怎么着不成。” 朱瞻基自我感觉自己做的事情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在这件事上,自己这二叔还是不敢相信他这个大侄子啊。 想到这些,朱瞻基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提笔又写了一封回信。 其中内容很简单,只要二叔三叔主动投降,他朱瞻基可以保证这天下绝没有人能对他们做些什么。 并且保证他们之后在朝中的地位和身份,绝不会比当初老爷子在世时低。 在写完之后,便又命人将信件送到了关外的明军大营之中。 如今离的近了,写些什么说些什么也方便。 不过当朱瞻基的信件送到那山海关外的大军营帐当中后,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给出的回应也很快很简单。 不行! 一定要将那三杨送过来。 在那老二和老三的眼中,三杨是朝中太子当初给朱瞻基留下的肱股之臣。 也是如今朝廷支持朱瞻基的根基之所在。 所以自己那大侄子朱瞻基不管是为了不让自己人寒心,还是为了保证自己对朝廷的掌控,他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别说是送那三杨到他的军营之中了,就是为此而责罚那三杨都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不过反过来说,若不是觉得这件事朱瞻基不可能答应,他们也不会提出这个要求。 总而言之,他们就是借故拖延着。 而另外一边的朱瞻基并不知晓这些。 虽然他从那信件之中看出了自己那二叔和三叔并不想真的动手,但如今他们一直借故拖着是什么意思? 这一点他朱瞻基还真是没有搞明白。 该答应的,他朱瞻基都答应了。 也保证过日后不会因此而为难他们,甚至会保证他们的地位和身份。 若是真有心归降,不该如此啊。… 不是应该第一时间答应,争取换一个好的印象吗? 想着这些,朱瞻基是百思不得其解。 实在搞不懂自己那二叔三叔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不打,也不投降。 就这么拖着。 琢磨了半天,还是搞不清楚对方什么意思的朱瞻基,也只能是继续通过这种书信的来往与自己二叔三叔拉扯。 至于那二叔三叔是不是真的怀疑朝中大臣是奸佞,他朱瞻基压根没有想过。 那三杨是不是奸佞,就算他朱瞻基不知道,那二叔三叔自己不知道吗? 所以在搞不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的情况下,也只能是通过这种方式与对方周旋。 不过,朱瞻基也没有真的将所有精力都压在了让自己二叔三叔主动投降的事情上。 如今双方距离这么近,做一些事情也很简单。 更何况那明军大营有多大,四周占据了多少土地。 自己那二叔三叔是绝对不可能全部都盯着的。 所以,在暗中,朱瞻基还在与那军中的其他将领们有着书信上的往来。 其中虽然有像张辅、陈懋这种老爷子留给他的人。 更有一些对二叔三叔忠心耿耿的将领。 在这些写给他们的信件当中,朱瞻基言明了利害关系,更是给他们讲清楚了如今的大局形势。 并且给他们承诺,这件事从一开始并不是他们的过错。 只要他们能够及时的悔改,他朱瞻基就会既往不咎。 并不会将这些错误归咎到他们的身上。 他们依旧还是军中的将领,与之前无疑。 同时,还将他们各自府中的家人为由,打感情牌。 这双军当中的都是自家人。 到时候真的动了手,说不准你对面的就是你自家的亲戚也说不准,这种仗,怎么打? 岂不是仇者快,亲者痛? 总之在明面上与二叔三叔周旋的同时,也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转眼间。 自从朱瞻基来到这山海关以背安营扎寨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左右。 在这十天内,朱瞻基给自家二叔三叔写的信倒是不少,也说了很多。 但他们就是一口咬准了,说是朝中有奸佞,他们并不是在造自己大侄子的反,而是在清君侧。 对此,朱瞻基也是毫无办法。 毕竟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所以暗中也只能是加大了对那军中将领们的拉拢。 同时要求那军中的张辅、陈懋等人也配合他在军中拉拢那些原本忠心于汉王赵王的将领们。 另外一边,山海关内不远处的农家院内。 老爷子朱棣此时也正在跟自己身边的老大朱高炽谈论着最近那山海关外的事情。 在看了这么几天局势后,那老头子朱棣似乎也醒过闷来,然后对着身边的老大朱高炽说道:“你说,那老二老三到如今还不投降,我怎么总觉得他们俩压根不是在针对朱瞻基那小子,而是在针对老头子我啊?”… 听着自己老爹的话,一旁的朱高炽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其实这一点从当初他们接到来自于山海关外的第一封情报时,他朱高炽便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毕竟,那老二老三要是真想造反,还会等到如今? 这么多天了,一个屁也没崩过,就等着朝廷平定了各地的叛乱,然后回过头来收拾他们? 显然不可能。 那既然如此,这件事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再多想,就是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 那老二老三,压根就没想造反。 可之所以到如今还没有交了兵权,也不投降,说到底就是为了自个儿的一些事情。 这个时候他们要是投降了,清君侧没清个什么结果出来,自己就把兵权交了,这不就是自己认下了自己的罪行吗? 到时候他们如何辩驳? 况且,那老三是最清楚老头子死没死的人。 如今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指望那老三嘴硬到如今不说,这可能吗? 所以在他朱高炽看来,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 不过如今他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乐的清闲。 你们斗你们的。 反正事到如今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了,这么多年,他们这一家人闹的乱子也不少,他朱高炽早就习惯了。 你们继续,我就看个乐子。 章节目录 第159章什么?真给送过来了???? 但老头子既然问了自己,那他朱高炽又不能不说话,便笑了笑,道:“爹你自己有猜测,又何必问儿子我呢?” 听着老大的话,老头子朱棣顿时瞅了他一眼。 “你就是个摆设,问你迟早说不出个屁来。” 说完后仔细想了想,觉得该试探的也都试探的差不多了。 况且,如今自家那大孙子已经稳定住了局势,各地的叛乱也都平定的差不多了。虽然那小子能够自己解决这一切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但自己所期待的不正是这些吗? 既然那小子自己已经坐稳了江山,这个时候就不要给他添乱了。 但又该如何让那老二老三投降呢? 显然,朱棣也意识到了,那老二老三之所以到如今还没有投降,又没有开打,无非就是瞧着局势不利,打不赢。 同时呢,又不能投降。 一旦投降,这造反的名头的就坐实了。 如今就这么拖着,无非就是逼他朱棣现身,好给他们一个说法。 想着这些,朱棣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小声的滴咕道:“这再活过来肯定是不能再活过来了,不然就是在给那小子添乱了。可那老二老三” 每每想到这里,朱棣的眉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这老二老三的事情,自己还真不好办。 当初可是自己亲口交代过老三的,这个时候如果发信过去要求他们投降,那老三铁定是要跟他讨价还价的。 到时候他这个皇帝都已经死了,能帮那老三做什么事情? 相反的,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那老三因为当初自己交代他的要求,他就什么都不能说。 说了,就是在告诉他朱棣,他老三没有保守住秘密,告诉了老二。 此时的老头子朱棣也是因为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搞的有些脑袋大了。 这破事,磨磨唧唧的,还真不好办。 还不如给他一万兵马,让他去带兵打一仗来的痛快。 尤其是当他朱棣瞧见自家老大在那清闲的模样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墨迹到最后,倒是让这老大得了便宜。 事情都有他这个当爹的解决,自个儿是什么事儿都不操心。 偏偏他那儿子也很让人放心。 这小子的命,还真好啊 就当各方都在发愁着如今这个局面该如何解决的时候。 此时原本正在东南沿海地区平定倭患的杨士奇,也在局势得到稳定后,将这里的一切指挥权力都交给了马宝。 倒不是他杨士奇自己有这个权力,而是在三天前,他接到了来自于太孙朱瞻基的命令。 要求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山海关外。 对于太孙殿下这么着急喊他过去的原因,杨士奇并不清楚。 虽然在看到要求他去山海关外时,也不由的将这件事跟之前汉王写信说要将他们交出去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但他依旧认为太孙不会做出这种湖涂的事情。 更何况,身为人臣,他有选择的权力吗? 没有。 他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按照太孙的话,赶去山海关外,。 如果太孙殿下真的铁了心的要将他们送到汉王那里送死,他杨士奇就是不愿意,也没有丝毫抗拒的能力。 所以,与其猜测这些,不如表现出忠心耿耿的态度。 太孙殿下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个时候,非但不能违抗太孙的命令,还要坚决的按照太孙的命令去做。 关于这一点,这杨士奇还是能够看明白的。 但此时杨士奇并不清楚的是。 这一次前往山海关外的人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如今本该在朝廷中协助三皇孙朱瞻墉坐镇中枢,稳定大局的杨荣杨溥,此刻也在朱瞻基的命令下,踏上了前往山海关外的路途。 京城距离山海关并不远,甚至可以说非常的近,不然后世也不会说什么天子守国门的事情了。 正是因为京城距离边关的距离很近,在北方那些铁骑的速度下,很快便能到达,基本算是处于战时的一线了。 所以才有了那句天子守国门。 杨士奇虽然并不在京城,但因为他收到的消息早,所以当他赶到山海关外的时候,那京城中的杨荣杨溥也不过刚刚抵达。 山海关以北的明军大营之内。 杨士奇、杨荣、杨溥,三人齐聚于此,立于堂中,看着那主位上的朱瞻基,在纷纷见过礼后,却都默契的什么都没说。 这一次是太孙殿下将他们召过来的,如果他们急于询问,就显得有些不相信殿下了。 所以,他们选择不说话,等待太孙殿下自己下命令。 而此时坐在那营帐主位上的朱瞻基,虽然也清楚他们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但他并不在乎这些。 只是独自坐在那椅子上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在经过慎重的思考后,便开口说道:“三位,你们可知这次叫你们三人放下手中的事情,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闻言,下面的三人对视一眼,但还是坚持说道:“微臣不知。” 对于他们故意装湖涂的态度,朱瞻基瞧了一眼后,便直接开口说道:“此次喊你们过来,是为了此时山海关外的五十万大军。” “诸位都是我朝中的肱股之臣,想来对于眼下朝廷的局面也是心知肚明的。漠北、奴儿干都司、东南沿海、甚至于交趾以及境内的起义造反,该平定的也都平定的差不多了。” “如今唯一解决不了的就是这山海关外的五十万大军。我们老朱家自己人折腾的日子也不短了,也是该到了彻底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了,不能一直拖着。” “按照如今朝廷的局势,如果我那二叔和三叔要是真铁了心的要打,我们虽然并不害怕,甚至有很大可能打赢。但那五十万的将士,可都是我大明朝的将士。这仗啊,不能打” “哪怕死一个人,对于我朱瞻基而言都是一份罪过。” “况且,从之前我与汉王赵王之间的书信往来上,我能看的出来,他们不想反。不然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哪怕派出一名将士。可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他们为什么还不投降呢?” 听着朱瞻基问出来的问题,那杨士奇、杨荣、杨溥其实也都想过,但就是想不出个结果来。 而在看到三人没一个回答后,朱瞻基也就不再卖关子,而是直接说道:“按照我的猜测,如今汉王和赵王是属于骑虎难下了。” “投了,他们就是造反被平定。不投,他们还是清君侧。” “所以,我这个做侄儿的,要给当叔叔的一个台阶下。” “现在我那俩叔叔说了,说你们三杨是朝廷中的奸佞,你们说,我该怎么做?”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杨士奇等人只是略微的思考了片刻后,便立马对着椅子上坐着的朱瞻基说道:“殿下,微臣对殿下忠心耿耿,从未做过对殿下不利的事情啊。” 面对这三人的解释,朱瞻基却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三位不是什么奸佞,但没办法,我那两位叔叔如今认准了,说你们就是朝中的奸佞,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瞧着三人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朱瞻基再次轻笑一声,然后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我那两位叔叔也不是什么湖涂的人,他们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动手,无非也就是想留个好点的名声。” “既然如此,他们就不会真的对你们起什么杀心,等我将你们送过去后,或许还会好吃好喝的待你们。” “等将你们送到我那二叔三叔那里后,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造反的理由。等大军的兵权一交,我会亲自去将你们迎回来,但如今,你们要受点委屈,为了朝廷的军队不自相残杀,诸位,你们可愿意?” 听着朱瞻基的话,尽管他们三人打心眼里并不愿意将自己当作人质似的送到汉王和赵王的手中,但他们也清楚,他们这位太孙殿下说的在理。 也没有为了满足汉王和赵王的意愿而故意湖弄他们。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汉王和赵王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暧昧。 并不像是要真动手的样子。 既然如此,他们也就没有理由真将他们三杨给杀了。 对于自身的安危,他们还是放心的。 并且,太孙殿下也说了这件事是为了大明朝廷做的,是为了大明朝的军队不自相残杀而做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说什么? 大义已经顶在脑袋上了,他们还能拒绝不成? 毕竟,他们从前所表现出来的人设,可都是大明朝忠心耿耿的臣子。 从前表现的那么无畏,如今碰见事情了,就退到一边? 总而言之,只要他们还想在这位太孙殿下的手下混,这一次,他们是不去也不行了。 当然,他们也不是完全被逼无奈。 这不去是安全了,但,去也有去的好处。 这一次他们去了,可就等于是为日后的皇上卖过命的。 这份经历,可就不一般了。 想到这里,那杨士奇、杨荣、杨溥三人纷纷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拱手对那椅子上坐着的朱瞻基万分凝重的说道:“为了殿下,为了朝廷、为了大明,微臣,义不容辞!” 随着这三人答应后,朱瞻基的脸上也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用人,用人,所有人都在说用人。 可用什么人呢? 想要让手下的臣子们跟琼瑶剧中似的,对你忠心耿耿,爱的你死去活来。 好像人家出生就是为了你而存在一般。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真正要用的人,是有用的人,正是像面前这三位一样,在关键时候,不管是为了利益也好,真为为了朝廷也罢。 能够站出来的人。 所以,对于三人的选择,朱瞻基很满意。 尽管这个结果他早已经预料到了。 之后又与三人一同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朱瞻基也没耽搁,直接便命人带着这三位,去了那山海关外的五十万大军营中。 此时那山海关外的大军帅帐中。 汉王朱高煦正翘着二郎腿,闭眼养神之时,那帅帐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喊声。 “老二!不好了!” 听着那帐篷门口一惊一乍的声音,正悠闲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朱高煦,顿时眉头一皱。 从声音他听得出来,是自己亲弟弟老三。 也不知道这小子又遇到什么事儿了,这么一惊一乍。 不过表面上朱高煦却并没有半点的动作,依旧倚靠在那样子上,不动神色。 可一口气跑进来的老三朱高燧在瞧见那主位上的老二还在闭目养神时,这心里头更急了。 “老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学什么老头子啊。” “大事不好了!” 正如那老三朱高燧所说的一样,此时的老二朱高煦正坐在他爹朱棣的位置上,一边回忆着老头子以往的神态和动作,一边学着他的模样。 在听到这老三惊慌失措的话后,老二再次学着自己老爹的模样,眉头微皱,道:“慌什么慌,天塌不下来。” 这句话,是他老爹朱棣时常说的话。 那老三朱高燧自然是知道的,不由的也有些急了,说道:“这次天真塌下来了!” 见那老三朱高燧这个模样,老二朱高煦的心里头还真打起了滴咕。 “到底什么事儿,光在这说大事不好,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瞧着老三这墨迹劲儿,老二也急了。 闻言,那老三这才意识到自己从进门后一直都说的废话。 当即便对着那老二朱高煦说道:“你不是说咱们如今只有拖下去,日后才能好过吗?现在好了,朱瞻基那小子,真的派人将那杨士奇、杨荣、杨溥给送来了!” “人家还说了,若是二叔三叔觉得此三人乃是朝中奸佞,那侄儿便将这三人交给二位叔叔,由二位叔叔决定这三人的生死!” 听着那老三的话,此时的老二朱高煦也懵了。 “那小子,真把人给送过来了?” 朱高煦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说朝中有奸佞,他们要清君侧。 可如今倒好,自家那大侄子,也不知道是傻还是精,竟然直接将他们所说的三个朝中奸佞给送到他们面前了! 章节目录 第160章你是真绝啊 这也太离谱了吧! 那三杨,可是朱瞻基那小子他爹,老大太子给他留下来的朝廷班底,是那小子接收他爹那些门生属官们的基石。 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那三杨就代表了整个太子党的从属,代表了朝廷大部分的官吏。 可如今,那小子竟真的不顾这三杨的安危,直接送到他的大营之中了? 就算是朱瞻基那小子看出了自己不会伤害到那三杨,可这三人所代表的意义可完全不同啊。 这压根不是杀与不杀的问题。 这就好像你带了一帮人和我带了一帮人打架,打着打着,你把直接把自己的好兄弟推了出来,说:为了我们不打架,你们打他吧。 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打算要手下的人对你忠心耿耿? 可能吗? 朱高煦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精明的大侄子朱瞻基,这次怎么会做出这样昏头的举动。 可你说他昏头吧,如今到了最后,反倒是自己干瞪眼了。 一时之间,朱高煦整个人都有些懵圈。 一旁的老三朱高燧听到自己二哥的问话时,赶忙便回道:“现在人已经在大营门口了,就等着你一句话呢。” 听着那老三的话,老二朱高煦虽然心知自己在这个时候需要做抉择了。 可此时他整个人依旧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诧异当中没有回过神来。 这脑子实在不够用。 加上身边老三朱高燧不断催促他说话,拿个办法,朱高煦的脑子就更乱。 直到他对着那老三喊了一声‘闭嘴’后,脑子才得到了片刻休息的时间。 在仔细的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又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自家那大侄子朱瞻基的心思后,朱高煦也渐渐看明白了。 按照朱瞻基那小子的角度,自己与老三的心思只怕他早已看清楚。 说到底,他和老三一直在说,清君侧,清君侧。 并不是在造反。 是想要拖下去。 那现在好了,不用你动手清君侧了,人家直接给你送过来了。 现在你还说什么? 人家这就是把你给逼到墙角了,让你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推脱。 要么,咱们就动手。 要么,你就把兵权交了。 尽管此时的他看明白了这些,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阳谋。 你怎么化解。 但老二毕竟是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人物,尽管在这一节上他已经承认自己输了,但却并不算完。 立马便思考起了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在仔细的想了想后,面对那老三焦急的目光,老二朱高煦只是澹然的说道:“既然咱们大侄子已经将人给送过来了,那咱们做叔叔的自然也没有理由不收,毕竟这事是咱们提出来的。” 听着老二的话,老三朱高燧当即便反问道:“如果把人收了,那咱们怎么说?这是降还是不降啊?”… 可老二朱高煦却笑着说道:“投降?投什么降?咱们是在干嘛?是在清君侧,什么叫投降?造反才叫投降。咱们这是功成身退。” “不过,在这之前,咱们得问清楚吧?那三杨为祸朝廷,你他们有没有帮手呢?又是在什么地方密谋,用什么方式密谋呢?咱们功成身退之前,总得把事情给调查清楚,有个说法吧?” 听着这老二理所当然的话,还有脸上那副好像欠揍的表情,老三也渐渐理解了老二这么说所透露出来的意味。 对啊 反正他们是要拖,清君侧是拖,调查也是拖。 不就是送了个三杨过来吗? 你再多送几个又何妨? 想到这里,刚刚那满脑子的焦虑也在这一刻迎刃而解。 “得!那我现在就去把那三杨给大大方方得迎进来!” 见那老三听懂了自己得意思,老二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正在山海关外发生的事情,因为距离很近,所以在事情发生没多久后,那山海关内农院中的老头子朱棣,便很快收到了来自于关外的情报。 此时的朱棣瞪了一双眼,想笑又强忍着,惊讶的说道:“你说什么,臭小子把三杨给送过去了?” 听着朱棣的问话,一旁的黄俨点了点头。 而在经过这黄俨的确认后,那老头子朱棣才彻底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笑的腰都差点直不起来。 之前他还发愁该怎么解决那老二老三的事情,如今倒好,自家那大孙子便已经率先出手了。 你不是说你们在清君侧吗? 好,你说,谁是奸佞? 三杨? 行! 我给你送到跟前,也免了你们麻烦。 现在奸佞送过去了,你们的兵权还不交吗? 再不交,你这造反的名头,可就坐实了! 老头子朱棣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那大孙子竟然会想出这么一招来对付他二叔三叔。 这也真够绝的啊。 相比于惊讶,朱棣对这件事更觉得十分好笑。 甚至还忍不住的回头看向了那角落里的老大朱高炽,然后与记忆中的大孙子互相比对了一下,说道:“这明明就是亲生的,这脑子怎么能有这么大差距吗?” 院子角落中的朱高炽,因为距离老头子很远,所以对自己老爹刚刚说的话自然是没有听到的。 可就算他没有听到老头子到底说了什么,但只是瞧见老爹那充满质疑的目光,以及那无奈摇头的动作,朱高炽便能将自己老爹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 对于自己这亲爹,这么多年了,他朱高炽早已经是达到了波澜不惊的程度。 你爱说什么说什么,你爱做什么做什么。 不过,就当那老头子朱棣还没高兴多大一会儿的时候,那来自于关外的情报便又送了过来。 朱棣在仔细的查看了这封情报当中的内容时,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甚至充满了质疑。… 开口的一瞬间,也说出了那老三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老二这脑子,怎么一到造反的时候就这么灵光啊?” 朱棣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平日里在朝堂上被他大哥和他亲爹耍的团团转的老二,怎么一到这造反的事情就突然变的聪明了。 不说自己大孙子将三杨直接送过去的办法他没有想到,如今就连这老二的应对之策,他也是没有想到。 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当中。 甚至他从来都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不得不说,自家大孙子出这一招出的好。 以退为进,看似退让,实则在紧逼对方。 而那老二,也玩起了兵法。 你以退为进,他老二就来了个将计就计。 总之解决对方的办法想不到,拖延时间,不要脸的找借口,这还想不到吗? 这俩人出招和应对的都不错。 就是他老头子自己下场,也不见得就能比他们应对的好。 可如果只是看戏,看到这些,朱棣自然是要叫好赏点月票的,但如今既然那老二应付过去了,那这山海关外的事情就依旧没有结束。 虽然他朱棣时常带兵打仗,看似将整个大明朝搅的乱糟糟的。 但实际上他每次出征都是在境外。 他自己也很清楚,按照如今这种局势,整个天下都安定不下来。 早一天平息了这山海关外的乱子,整个大明朝才能早一天的稳定下来。 不由的,这心里头自然不肯定跟看戏时一样的乐呵,反而是满脸的愁容。 那老二老三到底是要做什么,他朱棣清楚。 本以为这次大孙子朱瞻基出手之后,那老二老三应该接不住。 可不曾想,这老二还真是对造反有些心得体会了。 硬生生给接住了。 这样一来,双方的局势再次僵持住,这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解决呢。 但正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 老头子这里不高兴了,那山海关外的五十万明军大营中,朱高煦和朱高燧俩兄弟却高兴了。 这两兄弟一边聊着今天的事情,一边还商量着等会儿要好好的喝一杯。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如今在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与往日没有丝毫变化的明军大营内,暗地里却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各营各军中的值守位置、值守数量没有任何的变化,唯一改变的是,整个大营中负责夜晚值守的将士们,竟然与昨日完全不同。 如果只是一两个营地中是这样,那可能是因为到了轮换的日子。 可这一次,却是整个大军! 随着天色渐暗,那军营帅帐当中,朱高燧高兴的提着两坛好酒来到了朱高煦面前,将酒坛放下后,便回身提了把椅子来到朱高煦的面前坐下。 “老二,说真的,最近这些日子,你可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老三朱高燧一边拿碗给那老二朱高煦倒酒,一边夸赞道。 听到老三朱高燧的话,那老二朱高煦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而那老三则继续说道:“之前你能自己看出老头子没死,我就挺惊讶的。没想到这次也是,这么快想到了对付朱瞻基那小子的办法。” 瞧着那老三眼睛中的钦佩之色,老二朱高煦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是说道:“我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被自己的亲爹和亲弟弟坑怕了?” 见老二又提起了这件事,那老三顿时便苦着脸说道:“我说老二啊,咱不是都说好了不提这事吗,怎么又提了。这样,弟弟我为之前的事情先罚一个!” 说着,朱高燧端起酒碗便一饮而尽。 瞧着老三那豪爽的模样,朱高煦也不再纠结这件事,也一同端起酒碗,与那老三干了一碗。 伴随着这帅帐之中的朱高燧和朱高煦俩兄弟正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一些趣事而高兴大笑的同时,那军营当中也在天色暗沉下来后变化越来越大。 黑暗中,一名名的将士在黑暗中快速奔走。 就当这帅帐周围的动静传回到了军营另外一处后,其中坐在主位,面对周围将领注视的张辅,也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 “诸位,多的我就不说了,之前我们已经谈了很多。这一次,我们是奉了太孙殿下的命令执行抓捕汉王和赵王的行动。只要我们按照计划行事,就出不了任何的问题。” “而在这里的事情解决后,诸位,我们就能回家了.” 在说到最后回家的话时,那张辅的语气也出现了一丝变化。 显然是在暗示周围众多将领们,如果跟着汉王和赵王继续下去,他们连家都不能回了。 而不管是为了朝廷,为了大明,还是为了他们能够回家,这一次的行动,也必须成功。 想到这里,周围的众多将领们显然也都明白英国公张辅的意思,纷纷拱手对其说道:“国公放心,我们都清楚分寸,我们在这山海关外已经闹的够久了,也是该解决这一切的时候了。” “对,太孙乃是皇上钦点的继任之君,况且之前不管是在漠北击溃草原联军还是这次平定瓦剌人之乱,都是太孙殿下亲自指挥的,不管是身份还是功绩,太孙殿下都是最好的继任之君人选,没说的,干了!” “.” 听着下面这些人的话,尽管大多数说的都是没有用的废话,但在这样一个时候,这样的废话也是有用处的。 这些废话说出来,不仅是给自己壮胆,更是给周围人壮胆。 当这种言论形成一个势头后,他们所有人的心才能聚在一起。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了。诸位的功劳,我张辅记在心中,日后见了殿下也一定如实的禀报。刚刚收到前面的消息,汉王和赵王正在帅帐中喝酒,这个时候动手最为合适。按照之前我们的计划,控制住那些汉王赵王的狗腿子,至于汉王和赵王那里,由我和陈懋将军一同前去,诸位,对此可还有什么疑问?” 随着那张辅说完后,他左右看了看四周的这些将领们,见众人没有任何的异议,便当即说道:“既然如此,诸位,动手吧!” “是!” 在张辅将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周围的将领们纷纷拱手回道。 随后便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开始朝着自己负责对应的军中将领们赶去。 在所有人都开始前去按照计划执行时,那营帐之中的张辅在看到这一切后,也是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陈懋将军,说道:“陈将军,我们也动身吧。” 闻言,那站在一旁的陈懋也是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第161章汉王赵王被太孙殿下擒住了 此时的中军帅帐内。 那老二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正喝的兴起。 “今儿这酒喝的高兴!一想到咱们那大侄子在看到你那信后的表情,我就过瘾!哈哈哈哈!” 听着那老三畅快的笑声,老二朱高煦的脸上也忍不住的露出了笑意。 今儿这酒喝的高兴啊. 不过在自个儿倒了一杯喝下后,老二朱高煦突然将自己的酒碗往那桌上一扣,道:“行了,今儿就到这里吧,毕竟是在军中,不能喝的太多了。走,跟我去巡营去。” 无防盗 此时虽然高兴,但那老二身处军中和在那京城王府内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不管这世道变成什么,局势又乱成什么。 他老二朱高煦又是不是能够坐上那皇位,他爹教给他的道理,和在军中的规矩,一辈子都忘不掉。 虽然这饮酒本身就是犯了忌讳,但也要看什么时候,如果是在那漠北,就是打死他朱高煦也不可能喝这酒。 之所以跟那老三喝了几坛,也是因为心里头清楚,这仗打不起来。 但喝酒事小,只要能够保持理智的头脑,就不算什么事儿。 可这巡营,却是他当初跟随老头子靖难打仗时便一顿顿挨出来的教训。 不管什么情况,什么时候,什么状况。 只要身在军营当中,每晚就必须要巡营。 这是铁打的规矩。 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余地。 为此,当初不管是他老二自己,还是那老三,都挨过不少的打。 这其中的道理之前不了解,认为是自己老爹太过古板。 可直到有一次在漠北作战时,身处中军的他们突然在夜里被那草原部族偷袭了。 仅仅一千多的骑兵,硬生生的打进了他们的营寨。 当时他和老三都以为自己完了,要死在这里了。 可直到老头子突然带着大军杀到,他们才清楚,老头子身为皇帝,却还每天晚上巡营,之所以可以提前发现敌人的偷袭,正是因为在巡营时发现了一名鬼鬼祟祟之人。 一番严刑拷打之下,才知道了对方今晚会有行动。 所以紧急从最近的军营中调集了大军过来。 这才将对方给一网打尽。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老二才真正的懂得了为将者夜必巡营的道理。 那老三朱高燧在听到自己二哥的话后,虽然这酒还没有喝的尽兴,在这个问题上却没有说什么,伸手抹了下嘴后,便起身与老二一同朝着营外走去。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在他们的营帐外,正有一名将士在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在听到这汉王和赵王要巡营时,脸上瞬间一变,立马便对着远处打了一个手势。 伴随着那汉王和赵王俩兄弟收拾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后,便走出了那营帐。 然而。 让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当他们刚刚掀开帘子要出门的一瞬间,一个钢刀立马便抵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这突然发生的情况,让那老二和老三心中震惊的同时,瞬间眯起了眼珠子。 “退回去!” 挟持他们的一名将士顿时低声喝道。 面对这样的局势,就算那老二和老三身手都很好,但他们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毕竟这刀可是抵在脖子上的。 无奈之下,只能是按照对方的话,暂且一步步的朝着营帐当中退去。 很快。 伴随着那汉王和赵王退回到营帐当中后,那帐篷外也匆匆的走进了几个人。 那为首的,正是英国公张辅。 在看到张辅的一瞬间,那汉王朱高煦便明白了一切,可还不等他说什么,那张辅便第一时间对着那几名将士说道:“赶紧把刀放下。” 说完,第一时间便来到了那汉王三四步前躬身行礼,告歉道:“汉王爷、赵王爷。” “此番仓促行事,实在是无奈之举,还望二位王爷能够见谅。” 可此时沦为人质的朱高煦和朱高燧,自打这生下来还没受过这待遇。 脸色也是非常难看的说道:“刀都架脖子上了,你现在说见谅?” 听着汉王爷责难的话,张辅也是满脸无奈的说道:“王爷,您应该也清楚,张辅做这些根本不是为了我自己。如今您说您率领大军在这山海关外,整个天下都因此大乱了一场。” “如今太孙殿下好不容易要收拾好局面了,难道王爷还要在这里闹下去吗?” “微臣受太孙殿下的命令,要在今夜率领关外的五十万大军返回京城中,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二位王爷可以放心,太孙殿下几次三番的嘱咐微臣,一定要保证二位王爷的安全。” “还望二位不要为难微臣。” 说着,张辅再次躬身行了一礼。 听着那张辅的话,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哪里肯这么轻易的俯首。 就当他们二人正算计着接下来要怎么做时,那营帐的门口再次走进一人来。 “二位叔叔,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一边说着话,一边满脸带笑的朱瞻基走了进来。 在看到朱瞻基出现的一瞬间,场中的众人都非常惊讶。 就连那张辅都不知道朱瞻基会亲自过来。 毕竟此刻的明军大营对于太孙而言,可是虎穴啊。 顿时便开口说道:“殿下,您不该亲自过来啊!虽说现在所有的将领都已经绑起来了,但这里还是不安全啊。” 然而,在听到这话后,朱瞻基却只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无妨。” 随即,便又来到了自己二叔三叔的面前。 可和那张辅不同在行礼时还故意躲了四五步距离不同,朱瞻基却径直走到了自己二叔三叔的面前,然后满脸笑意的说道:“二叔三叔,怎么样,跟侄儿我比这一场,你们可是输了。” 听到朱瞻基这嚣张话语的老二老三,顿时便忍不住的想要动手。… 这小子,是真嚣张啊! 跑到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了! 虽说如今他们确确实实是输了,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一家人的关系,就算如今输了,他们也会拼死搏一搏。 哪里会受这气。 随后那老二便冷笑着说道:“怎么,现在了不得了,老头子和老大不在了,你小子开始猖狂起来了?” 听到自己二叔这话的朱瞻基,顿时便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说道:“二叔,你说你们不买侄儿我的帐就算了,我都说了你们要什么给什么,可你们倒好,直接带着人在这山海关外不回去了。” “现在侄儿我终于搞定了一切,还不允许我得意得意了?” 说到这里,朱瞻基瞧了瞧自己二叔和三叔那蠢蠢欲动的模样,当即便提醒道:“咱们可说好了啊,聊归聊,不要动手。侄儿我的身手虽然不如二位叔叔,但还不至于在这里被你们给拿住,咱们都是一家人,还是不要做这些白费力气的事儿了。”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老老三刚刚还真想趁机直接将朱瞻基给拿下,但听到他这话时,也是想起了之前他们两个跟这小子动手时的情况。 不得不说,就算是他们两个,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下他。 今日到了这般田地,他们是不认输也不行了。 想到这里,朱高煦整个人的神经顿时一松。 不过,这老二心里头认了输,嘴上却还是不服,瞧着面前的大侄子,冷笑道:“小子,你还真别以为你赢定了,哼,这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听着自己二叔这意味深长的话,朱瞻基还真被他唬住了。 都这个时候了,这二叔还这么个表情,不应该啊. 虽然二叔嘴硬他是知道的,但都这个时候了,他朱瞻基也没有将对方当外人,按照他往日的性格,应该还不至于这么说。 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看二叔这语气和神态,明显是有什么事情他不知道。 如果说这仅仅只是二叔唬他的话,但一旁三叔那理所当然的神态,就有些不对劲了.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尤其是身边还有那张辅等人在。 说完,朱瞻基便转头对着一旁的张辅说道:“给二位王爷准备好马车,二位王爷可是很娇贵的,这要是伤着一点,日后我都没办法下去见祖宗。” 朱瞻基这故意恶心人的话,让那汉王和赵王憋了一肚子的火。 可偏偏又无可奈何。 如今都这个局势了,人都被人家给绑了,能怎么办? 除了嘴硬的瞎扯几句,还能怎么办? 从小便跟随老头子南征北战的老二老三,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将来有一天会被人给绑了。 更没想过自己会被小辈给拿捏住。 身为长辈,本身这身份就摆在这里,加上对方技高一筹,就搁这儿卖嘴?… 这些事情当着老头子的面可以做,但如今他们面前的是后辈,是自己的大侄子。 输了没什么,还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输了还嘴硬,那就不像话了。 不过,那朱高煦和朱高燧的心里头虽然承认这一仗输了,但面对朱瞻基这小子在自己面前狂妄却还是忍不了,之所以任由他猖狂,实则是想到了这一切都是自家老头子自己搞出来的。 想到日后朱瞻基这小子知道一切后那表情,还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狂妄?得意? 好啊。 你尽管狂,你尽管得意。 等你知道老头子没死,这一切都是老头子搞出来湖弄世人时,希望你还能笑的出来。 心里想着这些的俩兄弟,自然也没有抗拒。 一路便跟随着英国公张辅一同离开了军营。 当晚。 虽然已经是夜深之时,但在收到了前线传来的情报后,那黄俨在仔细的想了想后,还是第一时间敲响了那农院的大门。 本来早已入睡的朱棣和朱高炽,在那黄俨的敲门声中醒了过来。 不得不说,起床气这个东西,还真不分人。 朱瞻基有,这老头子朱棣也差不多。 在被院里的护卫们硬生生给叫醒后,朱棣顿时便露出了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平日里在皇宫时,虽然也经常会有被人叫醒的时候。 但大多数的情况是宫外有太监。 他们都很清楚该如何叫醒。 可如今这院里的护卫们却不同,一个个直肠子,叫了一声后见没有动静,砰砰砰的一直敲。 跟催命似的。 可偏偏他朱棣是行伍出身,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不会拿底下人出气。 但怎么办呢? 只能是拿这罪魁祸首,黄俨出气了。 “说不出一个理由,自己去领三十大板!” 老头子朱棣压抑着心底的火气,沉声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听到皇上的话,还有说这话时的语气神态,那黄俨要是再听不出来皇上此刻的心情,那他这东厂的厂督就算白当了。 正是因为对皇上朱棣了解,所以这黄俨在选择要不要叫醒皇上时才犹豫了半天。 如今在听到这些话后,了解皇上习性的他压根没敢多废话一句,连求饶的话都没敢说,直接说道:“汉王赵王被太孙殿下擒住了!” 不得不说,这句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在听到黄俨这句话后,朱棣原本压抑的火气,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惊讶的同时,立刻便问道:“说清楚,怎么回事。” 闻言,黄俨赶忙便对着皇上朱棣以及后面才缓缓走过来的太子朱高炽讲述了一遍今日在那山海关外明军大营中发生的事情。 在那黄俨仔细的讲述下,不管是朱棣还是朱高炽都对今日发生在明军大营中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而老头子朱棣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也是皱着一个眉头看向了身边的老大朱高炽,说道:“这小子的阴险狡诈是从你那里学来的吧?” 听到老头子这莫名其妙的话,朱高炽先是一愣,转瞬间便喊道:“爹,不能什么好事都是跟你学的,什么坏事都是跟我学的吧?” 可老头子朱棣却说道:“我可没有教过这小子背后偷袭这一招。” 不过朱棣嘴上是这么说,但那心里头却高兴的紧。 不愧是他老朱家的种啊 身为马上皇帝,老头子朱棣又怎么会真的在意自己大孙子是不是用了偷袭的招数。 在他看来,只要结果是好的,哪怕是学他朱棣吃屎,那也是好本事! 章节目录 第162章天下平定 “行了,下去吧。” 听到朱棣的话,黄俨赶忙躬身行礼后,离开了。 而朱棣也转身看向了身边的老大朱高炽,说道:“这次好了,都结束了,没人打搅我们睡觉了。” 说完,老头子朱棣便乐呵的转身朝着自己屋里走去。 原本按照计划是他老头子再活过来力挽狂澜,顺便将所有大明朝的隐患一起解决。 如今好了,自家大孙子有本事,直接把所有事情都给解决了,做的比他老头子都好。 整整五十万大军,这小子还真就兵不血刃的解决了。 漠北、奴儿干都司,加上这山海关外的五十万叛军,这小子仅仅死了一千多人就全部拿下了。 这样的事情别说他老头子做不到,就是放在整个历史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一时间,老头子朱棣对自己这次假死的办法是更加得意了。 自家那臭小子,还真的是逼他一逼。 从前在宫里怎么逼他都没结果,如今好了,这些个招数不用自己逼了,自个儿就都抖搂出来了。 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想着这些,那朱棣的腰板都不自觉的直了些。 而此刻的院子里。 太子朱高炽在瞧着老头子离开后,这脸上也是浮现出了笑意。 “臭小子,真行啊!” 自个儿一阵窃喜后,也是双手往那背后一甩,挺着自己那肚子便走回了屋。 在朱棣和朱高炽看来,漠北、奴儿干都司以及山海关外的事情解决后,剩下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叫事。 交趾的叛乱本就是当地一些人闹出来的乱子,只要朝廷统一调配下,解决祸患不难。东南沿海的倭寇祸乱更是如此,倭患这么多年来一直就有,只要朝廷大局稳得住,这也不是什么事。 至于各地的百姓造反,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数不胜数,更何况在各地藩王的帮助下,按照朝廷那边的消息,几乎就要平息了。 唯独让他们担心的,也就是那漠北、奴儿干都司以及山海关外的叛军。 因为北边是他们从贼人的手中拿回来的,尤其是那漠北,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从朝廷的手中再次失去。 可如今呢,全部被朱瞻基那小子给解决了。 加上这次对山海关外兵不血刃的收复,连老二老三都已经落入了朱瞻基的手中,这事儿基本上就算是平息了。 没有了这些祸乱,朝廷的大局便算是稳下来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朱瞻基那小子自己亲手解决的。 这一系列的行动下来,兵权掌握在了自己手中,朝廷上下也几乎是以他为尊。 内外皆平,这小子的皇位算是坐稳了。 而作为在暗地里关注这一切的长辈,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完全放心了。 也直到这一刻,这二人才真正算是从以往扛着天下重任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之前哪怕他们都假死脱身,但这是自己家的事情,哪里会真的说放下就放下。 也唯独到了如今这个情况,看到自家后辈已经能够完全扛起所有事情的时候,才算是彻底的放下了。 这一夜,别看从院子里回屋时一个个脸上带笑,可真到了这个时候,这两位曾经大明朝数一数二的君主都没有睡着。 回想着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经历,也是百感交集。 而在那明军的军营当中,朱瞻基也是一夜未眠。 相比于那农家院的朱棣和朱高炽,朱瞻基没有睡着并不是因为心绪难宁,而是因为这一夜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整整五十万的大军,虽然有一半以上的兵力是一直都归顺他的。 但还有另外一半。 对于军队的掌控,并不是说抓到了他们的主将和主帅就能做到的。 这其中还需要做很多的工作。 不过在身边有张辅、陈懋、樊忠等等将领的帮助,还是给朱瞻基减轻了很大的压力。 不然一个不好,消息走漏,很可能就会引发真正的兵变。 有那二叔三叔在的时候还好,万事都可以直接跟他们商量后来做。 可如今他们被抓了,并不能直接的掌控军队,一旦出现什么惊变的事情,可就真的掌控不住了。 毕竟,这是几十万的大军,就算对方肯听你的,一个个传达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而伴随着一夜的忙碌。 通过与那些被擒住的将领们交流,朱瞻基也渐渐的得到了他们的归顺。 加上他手下也有很大一批原本就归顺他的将领,整个大军也渐渐的被其所掌控。 直到天亮时,朱瞻基才真的松了口气。 不过他并没有有任何的停歇,如果大军一直在这关外,夜长梦多。 所以朱瞻基在对大军有了初步的掌控后,便直接下令大军进关。 开始将这些军队分门别类的派遣到了不同的驻扎处。 由不同的将领统帅。 当然,这只是朱瞻基对大军调整的一个开始。 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朱瞻基对于这些将士们是否信任,都需要进行一个大的调整。 最起码整个军队当中的基层军官们,是要进行一个全面改变的。 不过,这些都需要他回到京城,在朝廷兵部的帮助下,才能彻底的完成。 昨夜发生的事情虽然是朱瞻基的预谋,但也算是事发突然,还没有跟朝廷那边有过任何的交流。 所以朝廷也没有任何的准备。 两天后。 就当朱瞻基率领着自己身边那五千火枪兵再次返回到京城时,远远望着京城的城门楼,朱瞻基这心里头还是有些感触的。 当初从这里出来时,他身边只有五千人,却要解决几十万人的问题。 未来如何,谁也不知道,只有那一腔的热血。 可如今再次返回后,尽管身边还是五千火枪兵,但却已经得到了几十万大军的掌控权。 发生在山海关外的事情,经过这两天的时间,在京城中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所以那朝中的大臣们对于朱瞻基的行踪还是有一个大概了解的。 就当朱瞻基带着人走进那京城大门时,迎面便出现了两列朝廷的官员们迎接。 为首的,正是朱瞻基的三弟朱瞻墉。 “大哥!” 老三看到刚刚进城的朱瞻基,顿时便高兴的喊道。 闻言,瞧着那老三脸上的笑意,朱瞻基也是一个翻身下了马。 命令身边的将领带人回去后,朱瞻基便来到了群臣当中。 瞧着他们一个个激动的神色,和那七嘴八舌的话音,朱瞻基当即便笑着拦下了所有人,说道:“诸位,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在这里说这些像什么样子。” 听着朱瞻基的话,周围的那些臣子们也纷纷跟着笑了起来。 确实。 在他们面前的虽然是当朝的太孙,但所有人都明白不久的将来这位太孙殿下就是当朝皇帝。 皇帝和臣子们在这城门口,在那么多百姓的面前谈笑风生,确实不像回事,便纷纷躬身领命,在朱瞻基和朱瞻墉的身后,一同朝着皇宫当中返回。 就当他们接近那皇宫大门口时,奉了朱瞻基命令,去安置火枪兵的老五朱瞻墡也是赶了回来。 一到近前,那老五便当即对着一旁的老三朱瞻墉喊道:“三哥!” 听到老五的喊声,老三朱瞻墉也是露出了满脸的笑意,拍了拍那老五的肩膀说道:“老五啊,咱们哥俩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闻言,老五朱瞻墉当即便看向了朱瞻基,说道:“那能怪谁?大哥大婚都不通知我回去。” 见那老五又提起了这件事,朱瞻基顿时便摇头一笑。 随后来到了二人的中间,左右手臂搂住他们哥俩的肩膀,说道:“最近这些日子朝廷内外都是乱糟糟的,加上老爷子和爹的去世,要不是你们哥俩陪在大哥身边,我一个人还真收拾不过来。” “走,既然这老五都开始埋怨我这个当大哥的了,一会儿等大哥跟朝廷的官员们交代一声后,咱们就回家!见见娘,对了,老五你还没有给爹祭拜过吧?回去后好好给爹祭拜一下,完事咱们哥仨便好好喝一顿!” 听着朱瞻基的话,原本这喝酒本该是高兴的事情,可在听到大哥提起老爷子和爹去世的事情后,这二人便怎么也笑不起来了。 瞧着这哥俩的模样,朱瞻基的心里头又怎么会好受。 可没有办法,他明白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尤其是这关系到生死的事情。 能怎么呢?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更何况,他朱瞻基是大哥,是如今他们老朱家的顶梁柱,如果说别人身后还有退路的话,那他的身后只能是悬崖,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就好像此刻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朝廷文武百官们。 这也就是他朱瞻基扛住了一切,顶住了压力。 如果不是这样,这身后满脸笑容的这些文武百官们一个个是什么样子还未可知呢。 伴随着一行人一路行至那奉天殿内后。 朱瞻基当仁不让,直接坐在了那朝堂的龙椅之上。 对此,下面的文武百官们还是惊讶的。 虽然名义上本该由太孙来坐皇位,但如今毕竟还没有举行登基仪式,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上去还是有些不合礼仪的。 可对于朱瞻基而言,早在他听到老爷子和老爹去世消息的当晚,他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明白,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是大明朝的皇帝了。 接下来不管是面对群臣,还是为君者的礼仪威严,朱瞻基都拿捏的十分到位。 这么多年了,跟随在老爷子的身边,别说老爷子自己就经常教导他这些。 就算没有教,这么多年看也看会了。 包括当初在那尚书房中监国时,朱瞻基也是坐在龙椅上理政。 换了别人或许会紧张,但对于朱瞻基而言,只是家常便饭。 而朱瞻基的这副姿态表现,也成功赢得了所有在场臣子们的信服。 虽说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事情都是需要磨练才能得到的。 但有些东西,还真就是天生的。 别看以往老皇帝和太子在世时这位太孙殿下多么的胡闹玩闹,可如今真当他坐上这皇位时,给所有人的感觉并不像是一个还未登基的储君那谦卑的模样,反而是一副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帝王气象。 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朱瞻基就针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接下来要解决的事情给这朝堂上的臣子们指出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而那些臣子们也根据朱瞻基提出来的这些方向进行了一个详细的安排。 在得到朱瞻基的认同后,所有人便都开始按照朱瞻基的旨意,去完成各自的事情了。 整个过程中,朱瞻基只提到了实实在在的事务,并没有那些虚头八脑,表功的事情。 这要是放在往日,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个群臣称赞皇帝功劳的过程。 但每当这些臣子们要说这些的时候,都被朱瞻基给直接拦住了话头。 而朱瞻基这样的举动,也是在所有人一个信号。 以往如何,他朱瞻基不管。 但今后,当他朱瞻基坐在这个皇位上后,要做的,就是那实实在在的事情! 当然,下面的那些官员们也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哪个能够站在朝堂上的人是个笨蛋。 他们对于朱瞻基今日的这番表现,各自的心里头也多多少少有了些揣测。 在搞定了朝务后,朱瞻基也没有多留,只交代那三杨等内阁大学士们统领好百官,按照今日在朝堂上议定的事情去督办。 而他自己则按照之前跟那老三老五说的一样,兄弟三人一同朝着太子府中而去。 其实在朱瞻基刚刚回到京城中后,便想第一时间回府,毕竟父亲去世,老娘一个人他还是非常担忧的。 可他也清楚,老朱家的孩子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是不同的。 所以他也只能先处理完朝政后,才能再去尽自己的孝心。 朱瞻基返京的事情,经过他们在朝堂上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早已经是传遍了整个京城。 身为太子妃,朱瞻基的母亲,太子妃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 所以当朱瞻基他们兄弟三个一同回到府上时,刚一进门,便碰见了迎面走来的老娘以及太孙妃胡善祥。 章节目录 第163章这小子刚回来就闹妖? “娘!” “大嫂(善祥)。” 瞧着兄弟三人一同回到府上,朱瞻基的老娘太子妃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别说是在这么一个时间瞧见自己三个儿子,就是平日里,也很难将一家人都凑在一起。 身为人母,太子妃如今又怎么会不高兴。 “快,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就是想你们回来后能吃口热乎的,快,走吧。” 听着老娘的话,朱瞻基和那老三朱瞻墉自然没有拒绝,只有那老五,想了想后还是说道:“娘,我想先去给爹上柱香。” 听着老五的话,老娘脸上的神情瞬间便发生了变化。 笑容消失了。 只不过,相比于往日的哀伤,此时太子妃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太多的悲伤。 瞧见这一幕的哥几个,也只当是母亲思念父亲的缘故。 而朱瞻基和那老三朱瞻墉也是开口说道:“这样吧,我们一起去给爹上柱香,完事之后再去吃饭。” 听着朱瞻基的话,太子妃自然不会拒绝什么。 祠堂内。 朱瞻基与那老三老五一同点燃了香烛,来到了自己父亲的牌位前,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然后磕了三个头,说了一些想对父亲说的话,又各自停留了片刻后,才起身来到了太子府的大堂中。 刚走进那大堂之中,朱瞻基他们哥几个便立马发觉了自己老娘脸上那忧愁的神态。 见此,也当本能的认为是老娘突然提起这件事,又心情不好了,所以兄弟三个便都来到了老娘的身边,陪在娘亲的身边。 随后故意没有提及父亲去世的事情,而是将最近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和遇见的一些趣事讲给母亲听。 那桌子上的饭菜也是一个劲的往老娘碗里夹。 瞧着自己身边这三个长大的孩子,太子妃张妍的脸上也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行了行了,这么多,哪里吃的下去。” 可朱瞻基等人却只说道:“这才多少,人是铁饭是钢,娘,多吃点,日后这上上下下需要您操劳的事情还多着呢,多吃点总是好的。” 听着三个儿子争先恐后说的话,太子妃张妍也是赶忙说道:“好好好,娘吃,你们也快吃,别光顾着给我夹了。” 此时的太子妃张妍,瞧着自己这三个孝顺的孩子,这心里头也是暖和极了。 虽然身为人母,他从来也没有想过将这些孩子养大后需要照顾她,孝敬她。 可如今瞧着这些孩子这么懂事,这么孝顺,这心里头还是很高兴。 但一想到他们如今这么积极都是因为孩子爹去世,张妍这心里头虽然还是高兴,可总觉得不是滋味。 这和之前纯粹的悲伤不同。 在前些日子,大儿子朱瞻基率兵离开京城后没多久,她就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信。 这封信内还有着孩子他爹的信物。 要她去城外的一处庙中见面,说是孩子他爹没死。 面对这样的消息,张妍又怎么会相信。 可看着那信中熟悉的字迹,还有那熟悉的语句,以及已经被她遗忘的旧物出现在自己面前,张妍又怎么能不相信。 如果不是那棺材已经下了葬,她都想扒开那棺材亲眼瞧瞧。 带着心里的疑惑和一丝丝的期待,她去了那处寺庙,也见到了孩子他爹还活着的模样。 虽然当时她的心里很欢喜,也答应了孩子爹不将这个事情告诉孩子们。 可如今瞧着孩子们这个模样,张妍这心里头总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毕竟,这些都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虽然并不是她要这么做,可结果却是欺骗了孩子们的感情,她这做娘的,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忍的。 尤其是刚刚她在那祠堂的门外,听着里面孩子们的那些话时,这心里头就更不是滋味了。 所以在回到大堂内后,她一直都有些忧愁。 在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了一顿饭后,太子妃张妍看出了这几个孩子很久没有聚到一起,所以想要喝点酒,便在吃好后叫着胡善祥一同离了席。 而在瞧着自己母亲和夫人都吃好离开后,朱瞻基回过身来叹了口气,然后便对着自己左右两边的老三老五,指着那桌子上的饭菜说道:“也没吃多少,就不麻烦的再准备了,就这些菜,咱们兄弟三个好好喝一会儿?” 闻言,那老三和老五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 相比于朱瞻基而言,这俩兄弟的年纪更小,谁少年时还不喜欢热闹和贪杯。 伴随着天色渐晚,再将朱瞻墉和朱瞻墡那俩小子给灌多,命人扶回去后,朱瞻基也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自从册封了太孙后,朱瞻基就已经自己出去住了,只不过家里没多少人,所以不管是胡善祥还是朱瞻基都喜欢往太子府上跑。 不过到了晚上,还是会回到自己的府上休息。 此时的朱瞻基虽然将那俩小子给灌多了,但自己也不好过,整个人也是东倒西歪的一脸醉态。 要不是有府上的人搀着,还真走不直道。 回到屋里。 朱瞻基瞧着赶过来要扶自己的胡善祥,却当即拦住了她的动作,随后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桌子旁,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后,这才笑着开口看向胡善详,问道:“最近家里可有什么事情?” 闻言,胡善祥摇了摇头。 “那你和孩子呢?” 听到这话的胡善祥却立马抿嘴笑了起来。 从今日见到朱瞻基第一面起,她就发现朱瞻基好几次的张嘴想要问什么,但因为他其它的身份,只能是先紧着国政和父母。 跟朱瞻基在一起也有很长时间的胡善祥,又怎么会从朱瞻基的表情上看不出他的心思。 所以胡善祥一开始就明白,朱瞻基想要问的是什么。 但为了不显的那么焦躁,所以先问了问家里做过渡。 如今见他终于忍不住的问了出来,胡善祥又怎么能不乐。 不过胡善祥的小心思朱瞻基却是没有看出来,反而是愣神的问道:“怎么了?你笑什么?” 可胡善祥却怎么也不说原因,只是抿着嘴继续偷乐。 见此,朱瞻基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胡善祥瑞怀着身孕,所以这一晚朱瞻基虽然依旧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却异常的小心谨慎。 对于这生孩子的事情,他朱瞻基也是一个门外汉,所以事事谨慎没有什么不好。 甚至是在胡善祥睡着后,自个儿弄了一床被子,睡在了床下。 就是害怕自己喝多了晚上睡觉不规矩,一不小心压着就不好了。 第二天一早,就当朱瞻基迷迷湖湖的做着梦时,他的耳边却传来了胡善祥的声音。 “殿下.” 在朱瞻基微微睁开眼后,那胡善祥才赶忙说道:“殿下,地下凉,还是到床上睡吧。” 闻言,正当朱瞻基想要解释什么时,胡善祥却只是笑着说道:“放心吧,臣妾已经睡醒了,更何况如今才不到四个月,不碍事的。” 见胡善祥这么说,朱瞻基这才放心的回到了床上。 不得不说,还是床舒服啊. 在回到床上后,朱瞻基眨巴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在天色渐亮后,朱瞻基也是缓缓的睁开了眼。 这一觉,睡的舒服啊. 朱瞻基躺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虽然这一晚并没有睡多长的时间,但胜在睡眠质量很好。 基本上每次醉酒后这一觉的质量都不会差。 这刚一睁开眼,便精神头十足。 小脑袋举的高高的。 一如每天的流程一般,朱瞻基再次悠闲的开始了自己的每日养生任务。 平日里虽然都在做,但最近这些日子因为东奔西走的,很多时候都只能是匆匆了事,也没这个心情做这种慢悠悠的事情。 可如今不同了,在搞定了一切后,朱瞻基再次回到了城里,这心态自然是完全不同的。 甚至还很有仪式感的命人弄来了桌椅,一边进行着每日的锻炼,一边还慢悠悠的抽空喝个茶。 虽然他也听到了身边下人提醒上朝处政的话,但他却只回了一句。 “告诉那些大臣,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从今往后睡不到己时不得上朝。”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下人自然不会多嘴什么,但这事就即便是这名下人,都觉得十分离谱。 己时 他这辈子就没听到过睡到己时再上朝的事情。 这历朝历代,哪个朝廷不是卯时就得上朝。 路远的,起的更早。 这中间可是足足隔了两个时辰的时间。 而己时到午时,也不过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 都己时了,这朝还上个什么劲儿啊? 但对于这些,那下人只能是在自个儿的心里头滴咕滴咕,毕竟这是太孙的事情,谁又知道太孙到底是打了个什么主意。 而伴随着这名下人来到了那奉天殿外传信后,此时的奉天殿外早已经站满了人。 甚至一个个都等的有些着急了。 “诸位大人,太孙殿下有旨意。” “太孙殿下说,要诸位大人各回各府,从今往后,不睡到己时,谁也不能上朝。” 此时站在这奉天殿外的大臣们,一个个本就等的着急上火,如今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顿时便炸了锅。 “己时!?” “己时再过一个时辰都午时了,还上什么朝啊!” “对啊,这自古也没有这个规矩啊,己时上朝,这要耽误多少事情啊!” “.” 听着面前这些大臣们的怪叫,这名太孙府上的下人自然也明白他们所说的都很有道理,也明白这个事情到底有多荒唐。 但他只是一个传信的下人,他能说什么。 他的职责就是将太孙的话传到在场人的耳中。 面对这些大臣们的争辩,这下人也是开口说道:“诸位大人,小的只是一个传话的,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殿下上了朝后与太孙殿下说吧。” “不过小的建议诸位大人,既然这话是殿下的意思,诸位还是先按照殿下的话办,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说完,也不管这些大臣们是否认可自己的这番话,便直接转身朝着宫门口离去。 在那传信的下人离开后,那奉天殿的殿门口,一个个大臣们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本按照他们昨日的计划,今日清晨是要按照自古的规矩,百官劝进,请太孙殿下登基的。 可如今,万事都准备好了,太孙殿下却给他们来了这么一出。 这还没有登基呢。 第一条旨意便是从今往后己时再上朝。 这也太离谱了吧? 就当所有人都懵圈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那杨士奇虽然也心里无奈,可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对着在场的所有大臣们说道:“诸位,虽然太孙殿下要大臣从今往后己时再上朝这事还有待商议,但刚刚那名传信下人的话也无错。” “不管这事日后到底要不要做,如今既然殿下已经说了,我们身为臣子只能是奉命行事,一切还等己时上朝时,我们再与殿下商议吧。” 听着杨士奇的话,在场众人尽管心里感觉这样做不行,但如今也只能是按照那杨士奇的话,各自先退下去,等到己时再说了。 “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在杨士奇、杨荣、杨溥三人都先后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后,在场所有大臣们也只能是暂且按照他们的意思做了。 随着在场所有大臣们都接连的告辞离开后,那奉了朱瞻基命令前来传信的下人,也回到了太孙府上复命。 听着这名下人的话,以及回报的那些大臣反应的情况,朱瞻基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 当初在那尚书房中监国时,这样的情况早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更何况他时常陪伴在老爷子身边,这些大臣们一个个什么德性,猜也能猜出来。 只要是违背祖制,违背规矩的事情,就是多耽搁一刻钟,这些人都能把那奉天殿给吵翻天。 更何况,如今他是要所有大臣们从今往后更改上朝时辰到己时这种事情。 不过对此朱瞻基的心意也很坚决。 倒不是他真的罔顾朝纲,荒废政务。 而是原来卯时上朝本就非常的不合理。 且不提这些大臣们会不会被累死,他这位一样要陪同上朝的太孙会不会步了老爹的后尘。 就单说效率这一块,也是极其的低下。 章节目录 第164章删号重练 卯时上朝,可不是说从这个时辰开始就兢兢业业的处置政务一直到天黑。 没有那种事情。 在古代,官员们这个阶层就属于是整个社会的上层了。 如果他们的生活依旧和老黄牛一样,从后世时间概念中的早上五点就忙到晚上六点,他们能受得了吗? 受不了。 这还不敢说像后世一样,开个会,做个总结,商量商量接下来的政务方向等等. 即便古代人在生活上普通要更坚韧一些。 但要知道官员这个阶层可不是普通的百姓。 普通百姓可以从天亮鸡叫忙到太阳落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是因为他背后背着生活,背着一个家庭。 他不做,就饿死了。 可这些官员们却不同。 这一点,朱瞻基一直跟随在老头子的身边,别的地方上不敢说,但京城内的京官们,虽然朝廷没有设定什么规矩,但他们私下里都是有自己作息时间规划的。 喝个茶,聊个天,琢磨琢磨晚上去哪,找哪个姑娘听个曲。 虽都是人之常情,但朱瞻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假勤奋。 听起来好像一个个多努力多拼搏, 卯时上朝,有些住的近的就不说了,住的远的,得提前半个时辰就起床洗漱准备,还连带着吃饭以及路上的行程。 最重要的是不能迟到。 古代朝廷可不像是后世,迟到一两次无所谓。 对于这样一个时代而言,你迟到个一两次,一旦被发现,那基本上就等同于给你这个官员盖上了懒惰的标签。 毕竟成见这个东西,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而在后世被领导误会错看大不了咱们换一家工作,可在这里却不同了。 别说是你一个人这辈子大概率换不了,就是你这一家人,世世代代,也基本上逃不开这个领导。 试想一下,一次两次这样的作息还好,每天如此,谁能受的了。 即便古代人普遍晚上睡的早,但这样的作息时间依旧太过于迂腐。 明明可以换个大家都方便舒服的时辰,何必呢。 大早上的,咱们一个个都睡足了,睡舒服了再工作,多好。 当然,之所以如此,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朱瞻基自己。 想到今后的六十多年里,每天大早上卯时起床,这可真是起的比鸡早了。 这样的生活别说是六十多年,一个月他都坚持不下来。 一天都不想坚持。 所以有关于每日处置朝务的时辰改制,势在必行,谁也不能阻挠他。 但其实说实话的话,他朱瞻基这么做也不光是考虑到自己。 因为他们这些处置政务之人的身份都不同,看似只有他们这些人在因为这件事在忙碌,但其实背后还有无数人因为他们这样的时间规律在忙碌着。 这样一算的话,规模就不小了。 且不提那些官员们都喜欢读个书,每天晚上看到很晚。 这样一来,对身体的损耗就非常大了。 睡眠不足,是影响身体健康的一个非常大的因素。 甚至比你吃不好的影响还要大。 正常人,只要每天能吃好、睡好,外加一个规律的生活和健康的工作环境,其实这辈子得大病的几率真是微乎其微的。 当然,除特殊情况,如遗传之类的。 而这一次如果能够真正的改制,对于那些服务于他们这个群体的人,也是一件好事。 比如太监宫女,包括那些官员们府上的下人。 他们的社会地位可和这些官员们不能比。 这些人每天早上卯时起,基本上到了很晚才能休息。 他们的身体健康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再则还有整个天下,这一次朝廷如果能够正式的改制成功,将这种以效率来工作的方式风气传达到全国各地,这样的改变可就不小了。 别的不说,光是他朱瞻基之前监国时每日批阅的那些折子里,就有不少都是关于官员们生病亦或者直接猝死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绝不少见。 明朝的官员和之前不同。 之前朝代很多都对官员和科举之人有身体素质的要求。 比如从周朝就开始的六艺,周王官学要求学生掌握的六种基本才能:礼、乐、射、御、书、数。 其中射和御都会间接的对身体进行锻炼。 唐朝时才子更是几乎人人配剑。 文人尚武,是一直都有的传统。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很多朝代的贵族子弟们经常会出现很多举世闻名的大将的原因。 其实在任何领域,家庭条件好,其后代都是有优势的。 也并不存在什么穷苦出身的容易出现将军的事情,细数后世那些举世闻名的大将,有几个是真正苦寒出身的。 还是那句话,苦寒出身的都死了。 不敢说不可能出现,但概率还是较低的。 所以就导致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是,大多数官员们都是那一副酸儒的模样。 身体素质普遍不好。 尤其是在明朝科举制度的取士规则是八股取士。 跟身体素质就更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而天下人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得到晋升阶级的机会,也只能是按照朝廷的规矩,舍弃了那些不该要的,舍弃了那些会浪费精力时间的事情,改变成专门研习文章。 所以,哪怕是为了让这些官员们能少死一点,这个事情朱瞻基也是势在必行的。 况且,这样也会导致文人和武将之间的差异越发的大。 最终出现的就会像宋时一般,文官和武官形成两个阵营。 宋灭亡可不就是因为文官群体势大,重文轻武吗? 所以在朱瞻基的计划中,对朝廷每日早朝以及处置政务时辰的改制,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小小的开端。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在这皇宫中发生的一件很小的事情,等流传到天下后,就会形成非常大的影响。 用后世电视剧中的一句话来说,这朝堂上烂一点,那天下就会烂一片。 宋时一个君王选才时的一个小小喜好,就导致了大宋朝的灭亡。 如今朱瞻基要做的就是从这一点开始,告诉天下所有人,他这一朝不一样了。 他要从根本上对大明朝的制度进行改制! 因为无论他朱瞻基对大明朝有多大的希望和期许,一切的一切都从本质上先进行改变。 就好像明官绅坐大导致大明朝灭亡一样,就是因为太祖定下的罢黜中书省被换了一种名义再次出现开始的。 所以,只有先将影响整个天下运行的制度改变,才能根据这个制度,再以点扩面,强盛整个国家。 这一点,从历史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 后世伟大国家的建立,哪一个不是从最初的一个思想革新开始的。 而无论你做再多的努力,如果没有制度的协助和帮扶,一切都是镜中月水中花。 不用三五十年,就会成为历史和传闻。 王莽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就好像一棵树,树干不直,树叶修剪的再漂亮和整齐,终究是一棵歪树。 而朱瞻基就是要先从一个作息入手,真正的目的是从这个切入点开始,对整个朝廷的风向动手。 八股取士要废除,但这同样只是手段,目的是为了让天下将文武同修。 这一点,唐时就非常好。 文人尚武。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时代。 单说这一点,后世都不一定比唐时做的好。 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这才是一个健康的,朱瞻基所期待的强盛王朝样子。 试想朝中大将大字都不识几个,这样的人,你敢将国家的精锐军队交给他? 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跑两步差点没尿出来,你敢将国家大事交给他? 至于说分两套体系,武有武制,文有文制,这也是扯澹。 且不提本身消耗就是双倍的,对于一个朝廷是双倍的支出,毕竟是建立了两套不同方向的培养体系。 就说从实际事务出发,这天下到底有什么东西事务职业行业是互相没有半点关系的。 就是弯腰在地里种地,那也是需要多读书,了解这些农作物生长习性才能有更多丰收。 相反的,你脑子里就是有再多的东西,坐在椅子上看会奏折都快累死了,你又能把脑子里的东西用出来多少。 当然,其实也并不止朱瞻基知道这些。 这天下聪明人多了去。 而之所以明朝依旧采用的是八股取士,清朝也沿用了这个制度,其本质就是巩固专制统治。 浅显来说,借用后世电视剧中的一句话,八股取士,是给天下人的一个牢笼。 只要你想得到晋升阶级的机会,你就必须钻进这八股的牢笼当中。 包括宋时重文轻武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天下所有人都开始钻研起一字一句,思想被拘束,那自然可以让王朝得到更加持久的统治。 回想整个人类的进程,不难看出。 从最开始为了生存聚在一起。 然后通过制度来维系。 最后因为阶级固化,产生矛盾,产生分裂。 这个自然规律放在王朝当中也是如此。 而八股取士和重文轻武说的直白些,就是为了让这些日后可能造反的人对王朝本身造成的危害小一些。 一个时代最聪明的人是什么群体,一定是读书人。 傻子才不读书。 那些聪明人都清楚,读书是晋升阶级,让自己更好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连这个道理都看不懂的,不是傻子也绝算不上聪明。 而通过八股取士、重文轻武,将这样一群最聪明之人给禁锢住,让他们一个个病怏怏的,就是想造反,也没那个本事。 这一点,朱瞻基清楚,也有很多人清楚。 但那些人不敢做,也做不到。 朱瞻基虽然可以做到,也敢做,但这件事是危害他统治的。 历代君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能做,不敢做。 朱瞻基之所以敢做,是因为他有区别于其他君王的本事。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整个人类族群优胜劣汰的自然内卷后最终的结果。 用后世说,这叫人民。 换到如今,这叫百姓! 无论你愿意不愿意,结果是一样的。 整个人类整个社会都会伴随着这样一个自然的发展(内卷)进程不断的发生改变。 而只有当一个正确的答桉出现时,历史的进程才会停止重复的轮回。 简单直白些就是,抓住百姓这个基本盘,打通阶级的晋升通道。 通过不断的整顿吏治,消除资本、士族、官绅等对社会的负面影响。 通过打造大明共同体的思想,取代落后的皇权思想。 当然,这个跨度有点大,朱瞻基清楚。 但在这样一个时代,只要取中,抓住中间点。 就好像1和2之间,不是只有2能救命。 1.1,1.2同样能够救命。 就好像后世的思想制度,放在几千年后,它同样只是1.1,1.2. 所谓的2只是同时代人的定义。 换到如今这个时代,虽然直接罢黜皇权这个东西他朱瞻基做不到,但维护好百姓这个基本盘,消除固有阶级对阶级晋升通道的影响,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所以,在清楚这些后,摆在朱瞻基面前的就是一个知道了答桉的试卷。 就好像在后世你想要到外边吃一顿美食,你首先需要做的就是赚到吃饭的钱。 然后找一个好的时间,找一个好的同伴。 然后一起出门,得到一个享用美食的最终结果。 这就是知道答桉后的过程。 相反,如果你不知道答桉,你想要吃一顿美食,你就会思考,去那茫茫大海里抓一条鱼,然后还得不远万里的去到海边,然后烤了,还得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合适的伴侣。 简直天方夜谭。 这就是两者的差别。 尽管这个例子比较粗糙,但道理都是一样的。 困难当然还是有的,但如果不去搏一搏,已经注定坐上皇位,成为万人之上的朱瞻基,这一生还有什么奔头呢? 就好像后世一位姓马之人的话,他很讨厌钱。 这话虽然有些凡尔赛,但这就是现实。 当拥有一个好的生活条件已经成为你生活当中唾手可得的东西时,追求更高目的就是必行之路。 物质需求终有终点。 但思想需求,永不停歇。 到了他那个阶级,钱还真不是追求的最终目的,钱只是他完成思想需求的一个工具。 就好像他朱瞻基,这人世间苍生百姓所追求的物质终点对他而言太过于轻松了。 二十来岁便已经得到了这一切,若是没有一个精神追求,往后的这六十多年,他要么删号重练,要么就只能出家了。 但删号重练是肯定不可能的。 而出家多少也有些扯澹。 所以打造一个强盛王朝,是他仅有的一个选择。 正如历朝历代的帝王一般。 章节目录 第165章祖制,不可废啊 第165章 祖制,不可废啊! 巳时。 中间这几个时辰的时间,所有从那奉天殿离开后的大臣们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太孙殿下这次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如果说最开始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多数人都会很自然的觉得是太孙殿下的异想天开,毕竟太孙殿下还很年轻,又是第一次当统领全局,甚至还从未真的当过皇上。 所以为了做出点改变,区别于前朝的事情,才会如此想法。 然而,伴随着他们不断的思考,却发现这个问题似乎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简单。 太孙是年轻,可瞧瞧他这一路走过来做的事情,哪一件又真的完全符合一个年轻少年该做的事情。 北征漠北,一战定乾坤。 二征瓦剌,以五千骑兵兵力击溃以骑兵著称的瓦剌骑兵两万,损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率军赶赴奴儿干都司,虽说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但这位太孙殿下却是在那些女真部族之人最熟悉的深山老林当中将他们全部诛杀。 几乎使其灭种。 整个奴儿干都司再不受这些女真部族之人的忧患。 大明烽烟四起,大乱将生之际,力排众议,决定以五千可用兵力率军迎敌。 力挽狂澜,使大明几乎再无边疆祸患。 如果说这些还仅仅只能显露这位太孙殿下于军事上天赋的话,那么于大明将乱之际,运筹帷幄,几封书信便安定了天下人之心呢? 这样的手段莫说是一位少年,就是他们这些朝中的老狐狸,谁敢说能比太孙殿下做的更漂亮。 这都还只是近期的事情,再往前翻。 推行新政、种植新型农作物、水渠水库等等. 这些,难不成都是一个少年应该做到的吗? 同时,太孙殿下曾经的那些荒谬之举,哪次到最终结果出现时,不是惊讶了众人? 可到了如今,太孙殿下说要整改上朝时辰,却又说太孙殿下年幼? 可能吗? 可是,若太孙殿下此举如果并不是其一时兴起的荒谬之举,那又是为何呢? 又为何在这第一次上朝前故意搞出这么一个动静呢? 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是他们所没有看破的呢? 根据以往经历加上今日于奉天殿上所听到的那些话,想到太孙殿下此举背后有某种深意的大臣并不在少数。 这些人也大多都是老谋深算的老家伙。 可偏偏真就无一人能想到这一切背后真正的缘由。 更改一个上朝的时辰,能为了什么? 除了太孙殿下自己想多睡会儿,他们实在想不到什么再合适的理由。 毕竟,太孙殿下喜欢享乐清闲这件事很早之前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太孙殿下之前故意装出来的。 不过想不明白也就想不明白,这中间也没有隔多长的时间,等巳时上朝后,太孙殿下肯定是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的。 所以当时间来到巳时时,此时的奉天殿外一如今早卯时一般,已经聚满了人。 只是相比于今早卯时要更加的热闹了。 所有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今日清晨上朝时所发生的事情,也都在互相猜测着太孙殿下的意图。 可就当时间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终于来到了巳时后,他们却没有等来想象中上朝的宣叫声。 不过曾经服侍过老皇帝朱棣的赵全还是来了。 就当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盯着那赵公公,等待着太孙殿下的宣见时。 那赵全赵公公却说道:“太孙殿下旨意,今日早朝换个地方,于奉天殿后的空地上举行,诸位,请跟我来吧。” 说着,曾经身为老皇帝朱棣身边老人的赵全,自然不会像那些新人一般,在这些官员面前还需要解释什么。 在他的本能当中,由他嘴里传出来的话,便是皇上的意思,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所以在说完后,便直接转身,朝着那奉天殿后行去。 绕过那奉天殿,刚一转角,所有人便看到了那正坐在奉天殿后由大砖铺砌而成的空地之中。 一边喝着茶,一边等待着。 可还不等这些官员们上前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那领头的赵公公却又说道:“诸位,去面见太孙前,诸位还需要跟随老奴去换一下衣服。” “换衣服?” 听到这话的所有官员们再次愣住了。 可那赵全依旧没有给他们提问题的机会,直接便再次朝着空地一旁的一间宫殿而去。 在来到那宫殿之前后,赵全便捧着一张笑脸说道:“诸位大人,这里是殿下专门给诸位设立的日后更换衣服的地方,这整个院子里都是,诸位大人可以根据门前的署名,各自到相应的屋子里替换衣服。” “需要替换的衣服老奴已经命人按照诸位大人的尺寸准备好了,诸位大人可以放心去更换就是。” 瞧着那赵公公虽然一脸的笑容,但这里的大多数人却也都了解这个老太监。 在皇上和太孙说出最终结果前,想要从这位老太监的口中探听一些消息难如登天。 所以就算他们此刻心中满是疑惑,却还只能是按照他的话去做。 一切,都等见了太孙殿下之后才能知晓。 不到片刻的功夫,因为一切都已经提前预备好了,所以仅仅只是更换一件衣服并花费不了太长的时间。 等待所有人都换好衣服走出来时,这时那赵公公才说道:“既然已经换好,诸位便可以跟随小的一同面见殿下了。” 听到这搞东搞西了半天终于可以去见殿下了,这些大臣们此时的心情活脱脱就跟个新入宫的秀女一般。 熬了那么多关,终于是能够见到想见的人了。 在那赵全的带领下,众人按照队列来到了此刻正坐于场中央的朱瞻基面前,只是与刚刚远远看向太孙殿下时不一样的是,此时在这太孙殿下的身边竟多了二十多个跟他们差不多服饰的精壮汉子。 不过这些都不许是此刻这些大臣们最关心的,他们最关心的还是太孙殿下到底要做什么,所以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请问道:“微臣见过太孙殿下,殿下,今日.” 可随着这名官员率先开口后,那坐在椅子上的太孙殿下,却第一时间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感受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笑道:“我知道诸位此刻心里所想,不过在这之前,诸位要先按照这些教习们的办法,每个人都要学会一项运动。” “运动?” 从朱瞻基口中所说出来的这个词,再次让在场所有人陷入了疑惑当中。 本以为这次在更换完衣服后终于可以搞清楚一切了,可如今太孙殿下却又要他们学习一项运动. 但既然太孙殿下都已经说了,他们就算心里头再急,也只能是按照太孙殿下的话去办了。 伴随着朱瞻基身边那些教习们开始按照之前事先定好的名单将这些大臣们一个个组织到了自己身边,按照各自名单上面的内容开始教导后,这些大臣们也纷纷开始按照这些教习们的话,跟在这些教习们的身后学习了起来。 有打羽毛球的、有健身的、有打太极拳的、还有训练各种体能的 总之分门别类,按照各自不同的年纪,对他们进行不同项目的教导。 整整半个时辰的时间。 整个奉天殿后的空地上,俨然就是一副训练场所的模样。 而那些大臣们之前更换好的衣服,也都是方便运动的服饰。 如今在跟随这些教习们训练时,也不会因为衣服的问题而出现任何的不适。 伴随着这半个时辰的训练结束后,正如朱瞻基事先所预料的一般无二。 不管是年轻与否,这些大臣们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瞧着他们一个个上气不接下气的狼狈模样,朱瞻基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在按照所有人再次在他的面前站好队列后,这一次朱瞻基倒是没有再卖关子,而是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话虽然说的很多,但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 根据你们各自的身体状况,朱瞻基发现臣子们的身体问题已经成为了一个阻碍朝廷运转的重大问题。 所以,为了能够将这个隐患消除,也为了他们这些臣子们可以更好的为朝廷效力,朱瞻基专门的搞出了一个针对这些臣子们身体素质的训练计划。 同时,还对应匹配了一个考核的要求。 不管是朝堂上的官员,还是入不得朝堂的京官,亦或者是各地的地方官员,每一个人都需要在朝廷规定的时间内达到朝廷对他们体能的要求。 如果不能够在这个要求的时间内达到朝廷的要求,那么就会被朝廷临时暂停职务。 这个规定人人如此,无论身份官职高低,无有幸免。 包括朱瞻基在内,也必须要达到像这些臣子们一样的身体素质。 以此作为表率。 并且言明,今后会将习武,永久的加入到对官员的考核以及任免的考核条件当中。 甚至会在明年的科举之上,增设体能考核这一条件。 朱瞻基这简短的一番,却让在场本就因为体能训练而气喘吁吁的大臣们更是急得上气不接下气。 瞧着他们一个个喘着粗气,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朱瞻基顿时便表现出一副贤明的姿态:“诸位对此可有异议?” 环视一圈众人,见他们都在喘着粗气,顿时便说道:“既然没有,那从今往后便这么办了。” 说完,似乎想起什么,还赶忙对着在场这些人说道:“如今给诸位提供这么一个每天锻炼的机会,可是给诸位开了后门了。诸位可要好生的训练。” “另外,朝廷日后的时辰安排也都准备好了,一会儿诸位各自领一份回去,今后便按照新的章程做事。” 然而,这件事干系重大。 别看太孙殿下只是这么简单几句话的事情,可就是这几句话,可是要了命了。 仅这几个改动,足以改变整个大明朝走势了。 所以那些站在朱瞻基面前的官员们虽然很累,甚至累到说不出话来,可还是有人拼了老命的站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朱瞻基喊道:“殿,殿下,,老臣,老臣有话说.” 瞧着这位御史台官吏的模样,朱瞻基心里一阵的好笑,可还是停住了脚步,问道:“说吧。” 闻言,那官员在谢过之后,赶忙便对着朱瞻基说道:“殿下.祖制,不可废啊!祖制轻动,定会引来大乱啊!” 然而,对于这些官员们可能提出的意见,朱瞻基自然也早有预料,所以面对他的反对,朱瞻基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和不满,但在其问完的瞬间,朱瞻基不给他任何思考时间的反问道:“那敢问刘大人,以你如今年纪,刚刚不过打了半个时辰的拳,为何就累的如此模样?” “以你如此体力身体,伱觉得我朝大事可交予你来办吗?交予你,你又可能办好?若所需五日耗时的差事,交予你,你可能三日办得?又能否熬得住这三日?” 朱瞻基这一连串得提问,彻底将那御史台的刘大人给问懵了。 刚刚本就很累了。 能赶在太孙殿下离开之前提出问题,并且组织好语言,已经是尽了全力。 如今这问题刚刚出口,却又听到了朱瞻基这连番的反问。 等这太孙殿下说完后,甚至连刚刚所问的问题都没有记清楚,又该如何清楚得体的应答。 瞧着他这模样,朱瞻基也不难为他,只是轻松的再次问出一个问题。 “你连我这几个问题都难以回答下来,更别说什么担当大任了。” 随后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刘大人,什么时候你能够将身体锻炼到在训练之后还能轻松应对,再来与我分辨吧。” “太”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刘大人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朱瞻基给打断了。 “此事不必再议。” 说罢,便直接离开了。 这件事从始至终,朱瞻基推动的手段尽管并不是很大气,但他有自己的方向。 想要让所有人理解和认可后再动手,不如求敌寇伸直了脑袋让你砍。 章节目录 第166章这小子,可是要学杨广? 所以,这件事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办,哪怕是杀几个人,这件事也必须贯彻下去。 谁也拦不住。 不过正如朱瞻基所预料的那般,伴随着几道旨意从那朝廷当中传达到各地后,很快便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平日里享乐惯了的那些官员们,一个个胖的跟头猪似的,别说是运动了,就是走两步路都感觉累的够呛。 这样的人,身体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试想,光是坐在那衙门上,就感觉浑身不自在,恨不得躺在床上办公,这样的官员,你能指望他们好好为百姓办事? 写份公文,就感觉脖子疼,腰疼,腿疼,腰间盘疼。 你指望他们能有多高的效率? 就即便他们想,可身体上的问题都会每时每刻的阻止着他们做这些事情。 这一点,于前世身为一名常年坐在电脑前的人,朱瞻基最有体会。 每当你想要聚精会神的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身体就会‘百般阻挠’。 将你从聚精会神的思考中拉出来。 而能够用毅力来克服这些问题的,始终都是一小部分人。 作为一个朝廷,一个国家,不能一直都依靠这些小概率事件。 这就是朱瞻基非要这么做的一小部分原因。 可这却改变了无数人的生活习惯。 叫好的人有,但很少。 反而是那些骂娘的人,比比皆是。 虽然之前朱瞻基搞出来的五险一金成功得到了不少官员们的支持,可在这些官员们的眼中,朱瞻基正事不干,尽一天琢磨这些运动的事情,也让他们感觉这位未来的皇帝有些不务正业了。 不由的,官员们的抵触情绪还是很高的。 但如今局势已经完全掌握到了朱瞻基的手中,加上这些旨意都是朝廷颁发的,他们也没有任何可以反对的办法。 那些旨意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体能结果是直接关系到官员任免和考核的。 体能不达标,不管你之前到底做了什么样的政绩,都可能会被直接免除。 虽然他们并不觉得身在地方的他们会被严密的查验,也不觉得朝廷真的会因此而罢免很多的官员。 但这毕竟是给了朝廷一个免除他们的理由。 聪明的人,虽然心里有诸多的不服气,但还是会按照朝廷的旨意,开始针对性的改变。 衙门的作息时间,处政时间也相应的跟随着朝廷的改变而改变起来。 只有那些愚蠢的人,才会觉得这是朝廷在吓唬人,也不认为朝廷有这么大能耐,能够按照这旨意上的标准来要求全国的官员。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北京城内,朱瞻基已经开始着手组织起了一支专门为他负责监察百官的队伍。 同时,锦衣卫、东厂,也正在开始谋划着改制。 锦衣卫和东厂的设立虽然出发点都很好,是中央集权的表现,但经过这么多年,他们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失去了其功效。 … 尤其是锦衣卫。 本质上东厂和锦衣卫的功能是一样的。 而之所以在建立锦衣卫的同时还建立东厂,正是因为锦衣卫在多年间已经和那朝堂上的官员们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所以老爷子朱棣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信任锦衣卫,所以,便又设立了东厂。 同样的,东厂虽然因为都是阉人,所以在忠心这一点上要比锦衣卫确实表现的好一点,但也有限。 最重要的是,阉人这个群体最重要的本质作用是什么? 是在皇宫之中服侍。 而身处皇宫之内,什么最重要? 忠诚! 明朝皇帝个个死因奇妙,落水的、中毒的、夭折的。 还有历朝历代都屡见不鲜的皇子夭折。 前世朱瞻基光是看那么多电视剧中的剧情,就对皇子夭折这个事情感觉到了恐怖。 那么多夭折. 还是在皇室! 这个比例简直太惊人了。 就算古代的生活条件和生育条件不如后世太多,但要说会自然产生这么多夭折的,这简直都吓人。 所以在朱瞻基的考虑中,皇宫之所以会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题,归根结底,是因为皇宫代表了皇权。 背后牵扯了太多的权力纷争。 不管是前世还是如今这样一个古代世界,为了银钱都能杀人,更合适比银钱更加令人沉醉的权力。 权力的斗争,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 也只有这个原因,能够解释这一切,也最合理。 但是像阉人这样生活在皇宫的人,却被拉进了权力这样一个残酷争斗圈子内。 这就让他们这个群体本身存在的作用产生了非常大的动摇。 而朱瞻基不管是为了他们老朱家后世的儿孙,还是为了保证他自己和身边亲人的安全,皇宫必须要进行一个严密的隔绝。 如果皇宫之中的人与外界已经产生了千丝万缕的纠葛,那这皇宫的修建还有什么意义吗? 所以,按照朱瞻基的本能想法,从今往后,只要是身处皇宫之中的人,必须与外界斩断一切不必要的联系。 这一点尽管对那些太监宫女们非常的不人道,但没有办法。 他也想让所有世人跟后世一样生活,但他能做到吗? 做不到。 他没那个本事。 既然做不到,那就只能是两害取其轻了。 如果他不这么做,不从现在开始,真到了这皇宫中的人已经成为了这天下势力各方的眼线棋子的时候,再想要整治就难了。 这皇宫中这么多人,他朱瞻基就是眼珠子看的再明白,他也不可能看破一切。 随随便便一个太监宫女,给你投点毒,放个毒蛇蜈蚣。 这样的事情不比处理起朝政更简单。 当然,除了这一点外,之所以想要彻底的取消东厂存在,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阉人这个东西,说好操纵也好操纵,可说不好操纵,也不好操纵。 … 因为他们的想法和正常人完全不同。 这样的人群放在身边,尤其是给了他们权力后,那就是在身边放了一个定时炸弹。 你甚至都不知道这炸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在什么时间突然爆炸。 像那些官员,你还能通过权力阶级晋升来作为操纵他们的手段。 可这些阉人呢? 没有家人,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钱也没有太多需要花的地方。 这样的人,其实是很可怕的。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就是因为身体残疾而引发的人格扭曲。 并且报复心思非常重。 如果把他们困在皇宫这高墙之内,一辈子看不见任何的希望,生存这种生物最基本的需求会是他们最迫切的需求。 通过这种方法可以来操纵他们。 可一旦给了他们权力,让他们看到了外界的世界。 如果可以,他们恨不得跟这个世界一起同归于尽。 这就好像古代的愚民手段一样。 笨蛋永远是最好管的。 可一旦思维开放,思想解放,这问题大了。 当然。 这些事情对于朱瞻基而言都只是一些顺带的事情。 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但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改变文武有别的区分,在原有制度的基础上,结合后世的经验,制定出一套全新的制度。 同时在这个打破原有框架的同时,为朝廷注入新的血液,使朱瞻基可以得到一大批全新的支持者,也就是既得利益群体。 而这批力量,将是他接下来几十年王朝统治的基石。 文人习武,最起码增强体能是第一步。 为了使这个策令不至于成为空谈,监察体系就是重中之重。 锦衣卫和东厂都不适合做这种事情,最适合做这种事情的是朝廷的御史台。 虽然御史台这个朝廷机构在朝廷当中的作用,经过太祖和朱瞻基爷爷朱棣这一朝后,很大程度上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但朱瞻基还是想要依靠这个体制本身的力量来完成这一切。 他不想每一次在遇到很难解决的问题后,就跟自己爷爷和太爷爷学,在体制之外再搞出一个监察机构来。 这样的手段固然效果不错。 但问题是,朝廷的一切体制,都是互相制约的。 每一个机构之间都有互相监督的手段。 可是这种独立于体制之外的机构,朝廷就丧失了对它监管的功效。 光考虑锦衣卫东厂去监管别人了,谁来监管他们? 锦衣卫和东厂之所以在后世为世人所不喜,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并且伴随着建立的时间长了后,他们就会越发的肆无忌惮,成为无人能管的局面。 换句话说,就是无法无天了。 但如果选择使用御史台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必须对御史台进行一个革新。 如果单纯的依靠原有御史台的这些人,且不说完全不足以监察全国各地,就是其本身的这些人也跟这全国各地的官员们牵扯不清。 … 又如何能够做到公允。 但好在是,朱瞻基曾经在南京城外的学堂发挥了作用。 这些人中虽然大多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但并不意味着他们都是些孩童。 很多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如今也到了入仕的年纪,并且很多都已经攻读完了最起码高中的知识。 将这样一批人放入到御史台中,一是可以保证他们在短期之内的忠诚度,纯洁度。 二也是给这些初入仕途的人一个锻炼的机会。 御史台这种差事,本身对你的才能并没有太高的要求。 经验不多并不是问题。 但却可以让你快速的了解这个世道。 由他们来做第一批的临时御史,是最合适不过的。 而这些人的存在,也给了朱瞻基解决御史台问题的底气。 跑到全国各地,当着他们的面,监察官员们的体能,然后将真实的数据传到朝中。 如果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那也就意味着朱瞻基开办的这次学堂失败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试水。 搞了这么大动静,朱瞻基自然不可能仅仅只是让这些人去监察一下各地官员们的体能。 但这就好像是在经商一般。 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市场去开拓销路,无论日后你有多大的野心和目的,都需要先试水。 将这个销路打通。 哪怕不挣钱。 但只要这个销路不断的扩宽,就为成为日后利益的来源。 放在如今也是这个道理。 这种方法就是朱瞻基对监察体系的一次试水。 遇到问题并解决问题,然后不断的加深朝廷对各地官府的监察和管控。 每个御史调查监察的结果,其人对这一次的结果负有终生责任。 这对朝廷有着非常深远的影响。 如果真的做好了,其对朝廷的意义不亚于又一次的摊丁入亩。 不过,就当这天下人都在因为朱瞻基这一次对官员考核任免甚至科举进行改制而议论纷纷时。 又一道圣旨的出现,却彻底的将朱瞻基推到了风口浪尖。 “什么?那小子要举办戏曲大赛,还要为此组建一个戏曲衙门??” 山海关内一处农家院内。 老头子朱棣和朱高炽,正一脸震惊的看向了面前的黄俨。 而那黄俨在瞧见面前皇上朱棣和太子朱高炽那脸上的震惊和丝丝怒意时,也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并继续说道:“不仅这些,殿下要还举办画师大赛和小说大赛,并且言明优胜者不仅可以得到朝廷对其名誉的认可,还会得到朝廷的官位封赏,成为朝廷大臣。” 听着这黄俨的讲述,对面的朱棣顿时皱着眉头说道:“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先是把那朝廷的官员们弄到一起蹦蹦跳跳,还打什么羽毛球太极拳。如今又举办这戏曲、画师、小说大赛。” “回去京城这么多天了,他是一件正事都没做!” “好好的科举,如今非要那些文人习武,要是文人都习武了,还要武将做什么!” 此时的朱棣显然并不理解朱瞻基这些行为。 对这位自己曾经非常看好的继任之君产生了非常大的质疑。 虽然这小子之前的所有表现都很好,但谁也不能说他不会犯错。 就是圣贤尚且会犯错,更何况是这二十出头的小子。 就当那老头子仔细的思考朱瞻基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的同时,一旁的太子朱高炽,此时也对自家这小子的行为感到了困惑。 按说以这小子往日做的事情,肯定不会做出这么胡闹的事情。 可如今这样的事情却的的确确的发生了。 他就算是朱瞻基的亲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回想到往日这小子就非常喜欢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由的让人浮想联翩。 难不成,这小子真是在解决了所有外敌后,就以为天下已经坐稳,所以开始享乐了? 历朝历代,在登基前表现很好,但在登基之后却贪于享乐的君王并不在少数。 那隋二世杨广,不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吗? 章节目录 第167章还真有些不地道了 就当朱高炽也在对自己儿子产生怀疑的同时,一旁的老头子反倒是在经过最初的惊讶后,想到了一些事情。 自己那大孙子喜好享乐不假,可在正事上从来没有耽搁过。 在漠北时,这小子享乐了嘛? 在其平定四方叛乱时,享乐了嘛? 显然没有。 那这次呢? 具体会是什么样子,他朱棣不清楚,但无论如何还是要继续看一看再说的。 想到这里,朱棣当即便对面前的黄俨说道:“继续探查,朝廷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报过来。” 听到朱棣的命令,黄俨赶忙应了下来。 在那黄俨离开之后,老头子朱棣紧锁着眉头,回头看向了身边的老大朱高炽,说道:“老大,你是那小子他爹,你说,这小子在搞的什么鬼?” 朱高炽听着自己老爹的问话,这一次倒是没有跟老爹胡说什么,在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后,说道:“不管那小子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可就算爹您要出来教训,那也要等那小子把事做完了再教训。” “等等看吧,看看这小子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不得不说,朱高炽这番话虽然并没有直接对老头子朱棣的问话进行一个回答,但却给了他唯一一个选择。 不管那小子到底是不是为了享乐胡闹,他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看。 京城,汉王府内。 相比于如今京城内的流言四起,这汉王府内却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 真就像那世外桃源一般,不理世事,只管自己享乐。 从那山海关外被逮回来的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仿佛也像是认命了一般,也不跟朱瞻基那大侄子闹事,就每天躲在这汉王府内过自己的小日子。 而那老三则是自己的府邸不待,每日跑到这汉王府里跟那老二朱高煦醉生梦死。 当然,这些只是表象。 也是锦衣卫和东厂传进宫里的话。 此时的汉王府内,虽然也如同那些探子们传回去的歌舞升平模样一般无二,可那坐在席间的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显然并没有像那些探子所说的醉生梦死。 这哥俩虽然也不断的推杯换盏,但远远达不到说醉生梦死的地步,哥俩还是有些节制的。 这些小酒水,对他们二人而言,不过就是澜澜口,跟渴了喝水一样。 “老二,你说,咱们哥俩都回来这么多天了,朱瞻基那小子怎么也没见有个动静啊?也没说到底要怎么责罚咱们。” 听着老三朱高燧的话,老二却显得很澹定,一边喝酒,一边瞅着那屋中央正在跳舞的舞妓们,头也没回的说道:“怎么,你小子就怎么急着受罚啊?” 闻言,老三朱高燧摇了摇头,但还是很疑惑的说道:“这倒不是,不过这小子总吊着,我这心里始终都不踏实。要杀要剐给句话,也好过就这么一天天的等着。” … 说话的同时,老三朱高燧还有些生气的牛饮了一杯。 不过也确实,如今自己和老二都被抓回来了,没任何反抗的余地了,可不管你要怎么责罚,你说句话啊。 这一天天的待在家里,心里总念叨着这事,指不定哪天就要挨个什么责罚。 瞧着这老三朱高燧的模样,老二朱高煦却是突然一笑,然后一只手搂在了那老三的肩膀上,说道:“把你的心放肚子里吧,那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老大那一套,什么仁义胸怀天下的,这次之所以所有人都帮着他,就是因为这小子的这一点。” “如今事情做完了,就算那小子是在演戏,那这戏他也得演全乎了,总不能一边玩着仁义的把戏,一边回过头来就把咱哥俩给砍了吧?” “就算那小子想要对咱哥俩动手,那也要日后再找机会,现在.放心喝你的酒吧。就算日后咱哥俩真的被那小子针对了,只要不要紧的事儿,也无所谓。但要是那小子真敢下狠手,放心吧,老爷子那边会管的。” 听着这老二的话,老三虽然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可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过,在瞧见老二这个无所谓的表情,好像真的挺享受这种生活时,不由的好奇问道:“老二,我发现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照着你往日的性情,你能受这委屈?现在你是怎么了?真认命了?” 老三说这话倒不是说还想忽悠老二搞什么幺蛾子,而是觉得这老二的反应实在太反常了。 可那老二却只是嘴角一翘,道:“认命?你不认命能怎么着,现在军队在人家的手里,朝堂上也都是人家的人,我不认命,能怎么,去宫里咬死他?” 听着老二说起军队的事情,那老三也是来了精神,说道:“对了,我最近可是听说了,朱瞻基那小子在军队里搞什么轮换制度,我原来的那些手下如今也都跑了,也不知道这轮换制度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听说这么一来,咱哥俩在军队当中培养的那些人,可就都被调开了。” “现在别说是造反了,就是咱们哥俩想见见那些老兄弟,这天南地北的,也不知道被调什么地方去了。这事你听说了嘛?” 闻言,老二对此也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我就比你好哪儿去了?你瞧瞧最近我这汉王府,哪里还有往日的气象。回来这么多天了,你见来过一个人嘛?除了眼前的这些下人,你二哥我也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在说到这里后,那老二却又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你放心,那小子也没几天好日子了。” 听到老二这话,老三朱高燧顿时心中一紧,说道:“老二,咱哥俩涮涮嘴也就算了,你可别真犯傻啊。之前咱哥俩手下几十万人都斗不过这小子,如今你我都被困在这府里,虽说没有下什么拘禁的文书,可这跟拘禁又有什么差别。” … “老二你手里怕是连五十个壮汉都筹不齐吧?按照咱哥俩搞出这么大动静,那小子没对咱们动杀心就算不错了,你可别真把那小子给逼急了。” 之前还好奇老二最近怎么消停了,可如今听着老二话里话外还想折腾一下的老三,这心里头还真是有些害怕了。 老头子如今虽然没有死,但人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再说了,老头子都这么大年纪了,万一哪天真的不在了,老二又犯傻的往那枪口上撞,这不是自己找死嘛。 到时候老二找死,他哥俩又一直穿一条裤子,把他老三也给连累了就不好了。 老二想死,他可不想死。 瞧着老三这害怕的模样,老二却一脸的无所谓,说道:“放心吧,只要老头子还活着一天,咱哥俩就不会有什么事。你别说,如今我啊,还真想着那小子能下条旨意,将咱哥俩给办了。” “到时候老头子是不想出来也不行了。” 听着老二的话,老三赶忙便劝说道:“老二” 可还不等他老三说什么,那老二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我自己心里有数,不过,如果当初在山海关外时,老头子真蹦出来说要将天下给了这小子,我还真就了了这个心。” “可如今咱哥俩是怎么回来的?是被人家绑回来的!打了一辈子仗,到头来被那小鹰崽给啄瞎了眼。这口气我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那小子不是猖狂嘛?我还就看看他能得意多久,等老头子和老大再活过来时,我就看那小子还能不能笑出来!” 瞧着这老二还越说越起劲了,老三这心里头还真有些怕了。 这货可是个一根筋,说自己心里有数,他有个屁数啊。 如今天下都是人家的了,你还要跟人家去斗,当初那局势下,你都没有斗过人家,现在想斗赢,你想什么呢! 还说自己心里有数。 这老小子自己想死,自己去折腾,可别把他老三给牵连了。 想着这些,老三朱高燧便赶忙想要劝说什么。 可还不等他说什么时,那大殿的门外突然跑进一个下人来,慌慌张张的便跑到了那老二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的身边,然后急切的对那老二朱高煦说道:“王爷,太孙殿下来了” 他这话音刚落,朱瞻基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那大殿之上。 从外边一路走进来的朱瞻基,瞧着这殿里的热闹模样,顿时乐了。 然后瞅着那坐在首位的二叔朱高煦和三叔朱高燧喊道:“二叔三叔,好兴致啊,以前怎么没有听说你们二位好这一口啊?” 说话的同时,那些舞妓们也都发现了门口走进来的朱瞻基。 尽管这些舞妓们都不清楚眼前这位到底是何人,但从对方刚刚喊的话中,却也能出是汉王和赵王的侄儿。 但这全天下能够这般模样与那汉王和赵王说话的,想来也只有那位了 … 想到这里,那些舞妓们一个个心中惊骇。 赶忙便乖乖的退到了两侧。 同时还时不时的偷偷抬头,想要仔细瞧瞧这位日后的皇帝是什么模样。 不过还不等她们看个仔细,那朱瞻基便一挥手,道:“行了,你们就先下去吧,我要跟二叔三叔聊些事情。” 闻言,不等旁人说话,那名前来禀报的下人便第一时间催促着周围的舞妓们从两侧快速的离开了。 而在那些离开后,坐在那主位上的汉王朱高煦这才故作随意的开口说道:“我就说今儿清早起来怎么听见这喜鹊叫个不停呢,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呢,原来是咱们日后的皇帝陛下亲自过来了,你看我,连一点君臣之礼都不懂。” “要是早知道,这大早上就得跪在门口候着了。” 说着,还看向了身边的老三朱高燧,说道:“老三,你傻愣着做什么呢,快去给咱们的皇帝陛下端椅子啊。” 瞧着这二叔故意挤兑自己的模样,朱瞻基也是不由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那二叔三叔说道:“得了吧,二叔三叔,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说你挤兑大侄子有个什么意思。” 说着,便自顾自的来到了那二叔朱高煦的桌子旁,盘腿坐了下去,随后端起酒杯便饮了一口。 喝完后,感受了一下这滋味,便笑道:“二叔,侄儿我记得之前不是给你们各自的府上都送了些白酒嘛?现在怎么又改喝这些了?” 然而那老二却依旧不肯罢休的说道:“我们什么身份啊,怎么敢喝那白酒,那些酒还是等我们这些府上的后辈们落魄时再拿出来变卖吧,指不定还能换点银子用度用度。” 听着自己这二叔依旧跟个小孩子似的不肯松口,朱瞻基顿时便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说两句出出气就得了,还没完没了了。落魄,二叔,你可别寒碜侄儿我了。我知道二叔三叔你们这心里头记挂着什么呢,放心吧,汉王府和赵王府上的那些孩子,我该用还是要用的。” “这次回来之所以一直没有提过这件事,你们还不明白侄儿的心思吗?” 说着,朱瞻基便端起了一杯酒,然后对着那二叔和三叔说道:“来吧,侄儿敬你们一杯,今后咱们一家人还是一家人,别你的我的,还什么皇帝不皇帝的。那白酒二位叔叔要是喝的好,我再叫人送些过来就是了。” 听着朱瞻基这话,那老二虽然胡闹,但也知道分寸,对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随即便也和那老三一样,端起酒杯来,一同碰了一个。 在喝过之后,朱瞻基又开口说了。 “自从回来的这些日子,侄儿我也听说了,二叔和三叔这王府里也挺冷清的。不过你们放心,这只是暂时的。官场上就是这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 “最近侄儿这里就有两件差事,本来是不值得二位叔叔出面的,但二位叔叔既然对侄儿我这么多不满,那也只能是劳累劳累二位了,最近侄儿我搞了些大赛,什么戏曲大赛啊,画师小说大赛啊。” a. “这些事情都是需要一两位来坐镇的,刚刚瞧见二叔三叔喜欢热闹,那正好,这事儿就交给二位叔叔吧,也好让这京城里的官员们瞧瞧,可别再说咱们叔侄不和的话了,如何?” “哦,对了,这事只是一个开始,之前毕竟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也不能一下再把兵马给了你们,等过两天,过两天这风头过去后,二位叔叔要还是喜欢带兵打仗的事情,放心,侄儿让你们打个够!” 不得不说,朱瞻基的这一番话,还真是让这汉王和赵王有些出乎意料。 老三惊讶就不说了,那老二虽然一直都明白朱瞻基这小子不可能真对他们两个叔叔下死手,可也没想过这小子还真这么放心。 能混个如今这样的处境,对于他老二来说已经是觉得不错了。 可这小子,如今竟然还当着他们的面,承诺日后允许他们带兵,两个王府的后代,也都可以正常的任用。 他朱高煦虽然读书不多,也不曾钻研过什么学问,但从古至今,还真没听说过哪个君王对待自家人时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一时之间,这两位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毕竟,他们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要。 这些都是朱瞻基这小子自己说出来的,而他能说出这些,准确的说中他们两个心里的那点心思,说明这小子平日里还是为他们两个叔叔切身的考虑过的。 想着这些,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相比之下,他们哥俩在这背地里的一些小心思,可就真的有些不地道,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这两位叔叔如此,朱瞻基顿时便笑道:“怎么,还不满意?你们要是不放心,侄儿我现在就下个旨意?” 章节目录 第168章大哥,这是用‘点’能形容的???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老二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还真不是不相信。 这小子虽然经常嘴花花,但说到的事情还真都做到了。 如今他既然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些,也就证明其肯定是会做到的。 如今不说话,只不过是因为还处于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当中。 除此外,也是因为场中只有这三个大男人,这有些矫情的话,还真不好说出口。 尤其是那老二朱高煦。 不过,相比于老二朱高煦,老三朱高燧倒是要好一点,在想了想后,便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朱瞻基说道:“都是一家人,这些个朝堂上的事情你两个叔叔还是知道一些的,但只要你有这份心,你三叔我就知足了,至于这旨意,就算了,还是别招那些都察院的人絮叨了。” 说着,还看了看一旁的老二朱高煦。 示意其也端起酒杯来。 见此状态,那老二朱高煦虽然心里头还是有些难为情,但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也只能是跟着那老三一同端起了酒杯。 而朱瞻基自然也不会就这么等着二位叔叔敬酒,也第一时间端起了酒杯,与那二位叔叔干了一杯。 饮过杯中酒后,朱瞻基知道大男人之间说这些很难为情,便也没有多留,只是笑着说道:“行了,今日过来就是说这么两句,也别让叔叔们对我这个做侄儿的有多大仇。二位叔叔继续享乐,侄儿我还得去忙。” 说完,便与二叔朱高煦和三叔朱高燧告辞了。 瞧着朱瞻基那离去的背影,这大殿之上的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小半天都没有说话。 他们都明白,这做侄儿的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们这些叔叔不说什么长辈的姿态了,要是再给侄儿闹乱子,可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可相比于那老三朱高燧,老二朱高煦此时的心里头却非常的纠结。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和心思,是想要借故将那老头子给逼出来的。 虽然没有想过说老头子出来后对于这大位的继承有什么变动,可就是想出了这口气。 在战场上,让自己的亲侄子给绑回来了,这面子算是丢尽了。 亏他以往还自诩带兵打仗的本事当朝第一呢。 这次被自家侄儿给活活的绑回来,算是将他心里头那最后一点的骄傲给击溃了。 文的不如人家,玩武的一样不行。 要这么看来,他老二这些年的表现,落入旁人的眼中不就成了胡闹了吗? 自己一辈子做的事情,到最后被这么给定义了,换谁也会折腾一下的。 尤其是像他汉王朱高煦这样心高气傲的人。 可如今呢。 怎么办? 人家姿态摆的这么低,该做的,不该做的,都给你考虑到了。 就是你造反,人家都没说什么,还说待遇与以往一样。 还不等你说,人家自己主动的说了。 这让他朱高煦接下来还怎么继续自己的计划? 再做下去,可不就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了吗。 就算他这心里头有一万个不情愿,可现实已经是这样了。 相比于这小子的表现,他朱高煦情愿朱瞻基什么都不做,甚至再刻薄一些才好。 这样一来,他朱高煦也不会过不了自己心里头那一关了。 想着这些,老二朱高煦缓缓的又端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只是相比于之前,此时这老二心里头的心劲全没了。 还真就像个活死人一般,只顾着这贪杯醉酒。 而一旁的老三朱高燧,瞧着这老二浑身上下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没了,心里头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挨。 就是这样的世道啊 能怎么办? 这一朝要是没有老大,没有这小子,真让这老二当了皇帝,还真不一定就会比别人差。 当初老头子当皇帝时,不也一样吗。 可没办法。 有那老大和朱瞻基这小子在,他老二就是心气再高,也是无济于事。 这世上有些人的出现,在你看来就是这么的凑巧,好像他的出现就是为了压你一头一样。 想到这里,朱高燧虽然看的明白,却也没有说什么。 有些事情,有些关口,还就得自己去过,自己去折腾。 尤其是这心里头这关,也只有自己想通了,才算是过了关。 别人就是做的再多,说的再多,你自己想不明白,那也没有半点的用处。 如今的他,也只能是跟着那老二一同的端起酒杯,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 另外一边。 刚刚从汉王府离开后的朱瞻基,便立马被身边的护卫告知,说是太子妃寻他有事。 听着护卫的话,朱瞻基还真有些惊讶。 自己老娘,身为太子妃,虽然平日里跟自己老爹说话时没有分寸,但其它时候还是很懂事的。 一般像他们这些男人出去做事情后,她还真没经常烦着说要见面什么的,就算是有事,顶多也就是派人过来知会一声,亦或者是等到晚上回去后再说。 想着这些,朱瞻基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直接坐上了马车,朝着那太子府中而去。 当朱瞻基回到家中后,自己的老娘早已经等在了那大堂当中。 “娘!” 听到朱瞻基的喊声,老娘太子妃也是笑着说道:“儿子回来了。” 说着,便直接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最近夜里娘总梦见你爹,看你爹的意思,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娘做,所以娘打算回南京城一趟,再回祖地一趟,然后上寺里给你爹烧烧香。” 听着老娘的话,朱瞻基身为儿子自然是不能说什么的,只是,想着自己老娘一个人,便有些担忧的说道:“娘,您一个人行吗,要不,让善祥和老三老五陪您去吧?” 然而,老娘却坚决的摇了摇头,还略带责怪的说道:“善祥怀着身孕呢!你还一天到晚让她做这做那儿的,本来这个节骨眼上,娘还打算在善祥生孕后再去,可这两日心里头念叨的紧,索性就回去一趟,争取一两个月就回来,到时候也赶得上照顾善祥生孕。” “至于那老三和老五,还是算了,最近你这里也忙,你这边还需要他们帮忙,而且娘这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回去南京城一趟,随便带几个护卫就是了。” 可对于老娘的话,朱瞻基还是有些担忧。 如今这大明朝上下虽然都已经平定了,但之前到底是刚刚发生了各地的叛乱。 万一运气不好碰上点什么事情,自己老娘出个什么事情,他朱瞻基可就追悔莫及了。 想到这里,朱瞻基当即说道:“不行,绝对不能随便派几个护卫,这样,娘,儿子我让火枪队的人护送您回去,再派个将军。” 然而一听这话,老娘便立马反对道:“娘知道那火枪兵是儿子你腰间的刀,这男人腰间的刀怎么能随便的乱丢?儿子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这刀啊,要一直都在身边才能震慑住那些外人。” “这样,你要是真不放心,你就让那樊忠陪着娘走一趟吧,军队中的那些将军们,也就那樊忠为娘熟悉一些,有他在,你也就不用再担心那么多了。” 听着老娘的话,朱瞻基想了想倒也行。 有樊忠在,再派个四五十人的护卫队伍,就是回一趟南京城的话还是没太大问题的。 想到这里,朱瞻基便点了点头同意。 见此,太子妃的脸上也显露出了喜色,不过在二人分开之前,朱瞻基的老娘还是多次的嘱咐朱瞻基,不管朝堂上有多忙,回到府上后一定要多多关照一下善祥。 那是他朱瞻基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怎么说,一定要照料好了。 尤其是身边的那些个下人们,一定要挑选一些忠心的,绝不能让外人掺乎到其中。 对于这些,朱瞻基自然是明白的。 他想要取缔东厂,原因也正是这个。 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身为皇家之人,身边的任何一件事情,还真不是小事。 在刚刚解决完了府上的事情后,朱瞻基就又被那老三给喊走了。 自从朱瞻基命令那老五进入军队当中,开始直接参与到火枪兵以及新式军队的建设当中后,曾经那些民间的,包括内库的事情,便全部扔到了那老三的头上。 加上最近很多事情都跟他有关,朱瞻基给他交代的事情也多,最近这些日子,那老三可是比他朱瞻基都要忙。 几乎一天到晚都见不着个人,一双腿也是从不曾停歇。 原本按照那老三身边下人的话,是想要看看朱瞻基在什么地方,想要过来一趟的。 当面与朱瞻基说些事情。 可在听到对方的话后,朱瞻基也清楚这小子最近很忙,也就没有等着他过来,而是自己直接去到了那内库的衙门当中。 刚刚走进那内库的衙门中。 相比于往日,这里的一切都不同了。 原本冷冷清清的衙门内,如今是人满为患,一个个的内库中人,正在不断的忙碌着。 一个个的手中要么端着一迭的文书,要么是带着什么折子等着签署。 就是朱瞻基进去后,也没几个人搭理。 当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就忙到可以无视朱瞻基的程度,而是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新招收进来的。 基本上都是新人,还真没几个认识朱瞻基的。 对此,朱瞻基自然是没有丝毫的在意,而是直接朝着那老三的屋子里走去。 此时这老三的门外,简直比他朱瞻基在尚书房外等候的人还多。 瞧着朱瞻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外边等待了大半天的人,一个个便大眼瞪小眼的望了过去。 心想着这是什么人,竟然敢不通报就直接走进三殿下的书房中。 屋内。 刚刚走进来的朱瞻基便看到了此刻正埋头在那书桌上也不知道计算着什么的老三朱瞻墉。 随后便笑着说道:“这么忙啊?那我一会儿再过来?” 正在埋头苦思的老三朱瞻墉,突然听到这个声音,正要开口训斥什么人打扰他时,突然看到是朱瞻基时,那脸上的表情顿时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然后也顾不上面前的这些事情了,三步并成两步的跑到了朱瞻基的身边,然后一把抓住朱瞻基的胳膊,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瞪着那大眼便问道:“哥,没钱了!” 瞧着朱瞻墉这小子伸手的模样,朱瞻基不由的笑了笑。 不过还是缓缓来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后,才开口问道:“直接说吧,缺多少?” 听着朱瞻基的话,老三朱瞻墉赶忙便说道:“现在我都不知道缺多少了,太多了,按照大哥你给我罗列的那份清单,这么多的事情要做,如今内库本身的收入完全不够用了。” “如今这京城中的房产,也就七个小区在售,先不说什么时候能卖完,可如今却有整整二十八个小区在建!” “这整天银子还没运回来,甚至都还没赚到手,那银子已经是支出去了。” “不仅这些,还有哥你要我修建的直道、产量区、水库、大型粮仓、蔬菜生产基地、大型码头、还有什么官报民报.都是要花钱的地方,我总的算了算,现在这些要支出的银子,朝廷一年的财政都打不住,最少要三四年的!” “这还是近期的,要是按照总的消耗算,得二三十年朝廷的财政。哥,咱们的步子是不是迈的太大了?这么多的银子,去哪弄啊?” 不得不说,此时的老三朱瞻墉还真不是为了自己那么点事情。 而是这帐他压根算不过来了。 越算越害怕,越算越心惊。 一两年朝廷财政就不说了,只要自己大哥有这决心,做了也就做了。 日后通过这些慢慢收益就是了。 大不了最近几年朝廷过两天穷日子。 但只要等这些项目都收益了,这日子自然就好起来了。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 按照自己大哥给的规划,且不提那些乱七八糟的项目,就单单一个直道,修建到漠北和奴儿干都司不说,还要打通西北、西南、南方、东南各个方向,等同于是从顺天府开始,修建一条四通八达的直道,基本上通过这个直道,可以抵达各个方向行省重要的城池。 比如南方的南京城,就在这条直道的规划路途上。 虽然修建完成后的效果肯定很强,就算他朱瞻墉不懂这些,也知道修建成后可以带来很大的收益。 可是,这工程量太大了! 几乎比那长城的工程量都要大了。 要知道,单单一个长城,那也是历朝历代,各个朝代一点点、一段段的修建成的。 没有哪个朝代说能单靠自身完成这些。 最重要的是,自己大哥还要在短短的五年内,完成这些。 这帐,你让他朱瞻墉怎么算? 这帐,谁看了不害怕? 亏了还是他老三胆子大,要是让那夏元吉来算,只怕当场就给吓跪了。 然而,面对这老三满脸的焦虑,朱瞻基却只是微微一笑:“这帐是乱了点,大了点。” 听到这话,老三朱瞻墉顿时都无语了。 这是用‘点’能形容的? “若是这笔银子全部由朝廷出,肯定是支不出来的,我也不打算让朝廷出这笔银子。” 听到这话的朱瞻墉更是傻了眼。 不要朝廷出? 那是什么意思? 要他老三自己出? 这么多银子的支持,你就是把他老三浑身上下这点肉当黄金卖了,也修建不了哪怕一段的直道啊! 章节目录 第169章百官劝进 可还不等朱瞻墉想要说什么,朱瞻基便当即笑道:“行了,银子也不会让你出。” 说完,似乎想起什么,然后对着老三朱瞻墉问道:“老五呢,最近回来没有?” 这聊着银子的事情,又提起了老五,朱瞻墉不由的说道:“老五?没见啊,大哥你不是让他去军队了吗?好好的怎么又说起老五了?大哥,银子啊” 朱瞻基笑道:“不提老五,你这银子去哪弄?” 朱瞻墉闻言一愣:“大哥,你的意思是老五有办法?” 朱瞻基点点头,然后说道:“有个地方,那里有一座金山和一座银山,要是那老五能将这两座山给搬回来,你还怕没有银子付吗?” 随着朱瞻基的话说出口,对面的朱瞻墉顿时愣住了。 “金山银山?” 这种只有小说传记中出现的词,如今被自己大哥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口,老三朱瞻墉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坐在那椅子上的朱瞻基却是说道:“总之,那个地方的银子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有了这些银子,别说是你小子手中的那份清单了,就是再给你填一份,也足够了。” 然而,面对自己大哥的这些话,那老三朱瞻墉还是有些不敢想象。 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金山银山这种东西? 这要是换了一个过来跟他老三说这些,只怕他早一巴掌打过去了。 大白天的说胡话。 但既然是自己大哥说的话,看样子又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这老三的心里头还真的是惦记上这件事了。 就当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朱瞻基瞧见自家老三那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可能冲出去找老五的模样后,也赶忙将他给拦住了。 然后仔细的嘱咐道:“此事若要做成,就要靠那老五手下的火枪兵,不仅如此,还要保密!除了你我和老五之外,不可再让旁的人知晓,否则后患无穷。” 说着,朱瞻基便交代道:“你安心做你的事情,用我之前教给你的法子,将房子进行预售,通过预售得来的银子来建造新的大楼。这样的办法也可以用在产粮区等地方,忘了当初咱们在南京城的时候了?” “总之,想想办法,先熬过这段时间,等老五这次回来后,一切就都解决了。” 见自己大哥如此有信心,那老三便也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行,那我就再熬些日子。” 瞧着那老三满脸的凝重之色,朱瞻基在一旁也不由的有些想笑。 就当朱瞻基准备这就起身离开的时候,一旁正在发愁接下来怎么熬过去的老三朱瞻墉,却突然拉住了朱瞻基,说道:“哥,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之前朝廷里的三杨一同来找过我,说的是百官劝进的事儿。” 听着老三的话,朱瞻基先是一愣,随即便又笑了笑,说道:“这都是朝廷一直有的礼数,你跟着他们做就是了。” 对于这件事,朱瞻基还真没那么在意。 他也明白老三为什么这么问。 毕竟历代的帝王在百官劝进的时候总是要矫情一下的,还有什么三次推脱之类的事情,说是按照古礼,由当朝的宰相来主持。 虽然如今不是乱世,他朱瞻基登基是名正言顺的,但该有的章程还是要走一走的。 毕竟家天下这三字总不能说在明面上,毕竟自古帝王都自诩为天子,就好像所谓的奉天承运一样。 等同于是受上天的指派,来凡间做这一朝帝王。 老三之所以有些犹豫,倒不是说这件事不能说,而是如果他朱瞻基要是也打算矫情的话,如今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有逼他的意思吗? 他朱瞻基是要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是同意他还是不同意他做呢。 而那老三朱瞻墉见自己大哥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只当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后,这心里头也是松了口气。 他朱瞻墉之所以对这件事有些拿不准,又当面问朱瞻基的意思,是因为如今的朝堂上并没有所谓的宰相。 宰相制在太祖的时候就给取缔了。 而没有了宰相这个位置,那该由谁来做这件事最为合适呢? 那些朝廷中的大臣们,不管他们在朝堂上是否有这份能力和资历,但朱瞻基都没有明确的说过谁谁谁是朝堂主心骨这件事,那既然如此,他们那些臣子们跑出来主持,岂不是有争权,要做群臣表率之嫌?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便想到了朱瞻墉。 如今以朱瞻墉的官职和身份,做这件事是最合适不过的。 毕竟是太孙朱瞻基的亲弟弟,又是臣子,他如果出面的话,就没有那么多非议了。 至于老五,资历和年龄还是有些浅。 加上如今在那军队中做事,也是有些不太合适。 但他们是觉得老三朱瞻墉合适了,可老三却有些心里犯滴咕了。 自己何德何能,能在这个时候充当这群臣表率之用? 他老三虽然比老五合适一些,但相比起朝堂上的那些尚书大人们,还是远远不够看的。 所以,他老三也没敢答应,如今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想要问问自己大哥的意思。 要是自己大哥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意见,那自己做也就做了,也没多大点事儿。 如今见自己大哥对自己问这个问题并没有在意后,老三朱瞻墉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开口继续问道:“哥,那三杨不光是与我商议这百官劝进的事情,还说要我来做这群臣表率,可是大哥你也知道弟弟我,我哪有这份量。” “但那杨士奇也说了,如今由我来做这件事最为合适,你看” 听着老三朱瞻墉的话,朱瞻基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后,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要让朝堂上的那些臣子们来做这件事,他们多少都会有避嫌的心思,想到这里,朱瞻基当即便说道:“嗯,说的倒也是这个道理,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那就你来做吧。” 在得到自己大哥的允诺后,老三朱瞻墉也算是了了这桩心事。 第二天上午。 在按照之前朱瞻基的要求,每一个官员都完成了每日的锻炼之后,所有人便都来到了奉天殿上。 就当朱瞻基打算像往日一样,针对最近的政务与群臣们一同商议完后,正准备叫所有人都下去,却发现那大殿之中的大臣们没有一个离开的。 就当朱瞻基想要问什么的时候,站在那朝堂一旁的老三朱瞻墉,也立马在周围大臣们的注视下走了出来,站到了朱瞻基的面前。 然后按照之前与大臣们一同商议定下的话,开始对着此刻坐在那龙椅之上的朱瞻基喊道:“禀告殿下,臣还有一事要报。” 刚刚还有些疑惑的朱瞻基,在看到自家老三站出来后,这心里头突然恍然大悟。 昨日那老三跟自己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只不过忙了一天后竟然将这事给忘记了。 除此外,他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的动作这么快,昨天刚刚问完他的意见,今日这早朝上就给办了。 不过,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朱瞻基也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丝毫的矫情,当即便道:“说吧。” 闻言,那老三朱瞻墉也当即开始喊道:“殿下,自先帝于北征漠北的返京途中不幸驾崩后,太子爷相继离世。正所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日前因为我朝疆域边境多有叛乱,殿下需带兵平叛,只能是事权从急。可如今诸乱已定,国泰民安,若再不确立新君,恐天下人心不宁。” “所以微臣启奏,望太孙殿下可早日登基,使国有主,使民有君,以安天下。” 说完,老三朱瞻墉当即便跪在了那大殿之上。 而在听到老三朱瞻墉这话后,朱瞻基也是抬头看向了周围的其他人。 此时的众人,也都齐齐的看向他,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朱瞻基虽然并不打算像那些君王一般推辞再劝,这种实在太过矫情,可如今这老三在这朝堂之上提出来了,他朱瞻基虽然心里头早已同意,但嘴上却还是说着客套话,对那大殿之上的群臣问道:“老三所说不无道理,诸位,你们怎么看?” 听到朱瞻基征询他们的意见,那朝堂之上的群臣们便知道该到他们出场表现的时候了,由那三杨最先站了出来,对着朱瞻基便说道:“三殿下所言极是,殿下乃是先帝亲立之储君,乃当朝太孙,亦是故太子之嫡长子,无论是身份出身,皆有例可寻,有礼可依。” “加之先帝驾崩后,殿下二征漠北,以五千之师溃败瓦剌两万精锐骑兵,使整个漠北自此彻底平定,消除隐患。平定奴儿干都司女真部族叛乱,安定东北之地。仅此功,便已冠绝古今。” “太孙殿下登基为帝,顺应天命人心,实乃天命所归也。” “所以,臣对三殿下所言极为认同,为天下百姓考量,使国有主,使民有君,还望殿下早日登基,以安人心!” 随着那为首的杨士奇说罢,一旁的杨荣杨溥也纷纷喊道:“臣,附议!” 与此同时,站在他们后方的那些大臣们,虽然最近被朱瞻基折腾的有些惨,但还不至于到了让他们改换门庭的程度,所以在这个时候,也都纷纷按照前面四人的话喊道:“臣!附议!” “还望殿下早日登基,以安天下人心!” 随着这些大臣们齐声的请求,那坐在龙椅之上的朱瞻基也算是把这礼数给做到位了。 随即,朱瞻基在此刻殿中渐渐安静下来后,也缓缓开口,说道:“身为朱家子孙,替祖宗先辈看守好疆土,我义不容辞。身为皇室血脉,为我大明天下苍生百姓鞠躬尽瘁,亦是我之所愿。” “既如此百官听令!” “杨士奇,我命你为此番登基大殿的主事,督办此次登基事宜。其它各部,皆全力协助,登基事好,却不可耽搁懈怠,若是出了差错,便要遭天下人非议了。” 听着朱瞻基的安排,那下面的杨士奇当即便站了出来,对着朱瞻基便喊道:“杨士奇,谨遵殿下旨意!” “行了,若无其它事情,便散朝吧。” 在朱瞻基最后说了一声后,下面大殿之中的百官们也都纷纷的退了出去。 在离开这奉天殿后,这些官员们一个个都是脸上带着笑容。 不光是因为朱瞻基此番答应了登基为帝,更是因为朱瞻基登基为帝后,会给他们带来的那些变化。 那些一直都跟随在朱瞻基身边,身为朱瞻基亲信嫡系的人就不必说了。 在朱瞻基登基之后,他们自然是头一个受益的人。 至于那些之前并未一直跟随朱瞻基身边,并非嫡系的人而言,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也都是曾经所谓的**。 尽管不是嫡系亲信有些可惜,但他们可是朱瞻基父亲的人。 这怎么说都是自家人,自己人。 就算日后得到的实惠好处不如那些朱瞻基的直系嫡系和亲信,也绝对是有好处的。 而就算是那些并非朱瞻基嫡系亲信,以为曾经**的官员们,尽管他们看似在这一次的登基中并不能得到什么直接的好处,但如今只要朱瞻基一登基,就必然会像历朝历代一样,一朝天子一朝臣。 曾经他们所处的官职之所以一直都没有丝毫的提升,是因为他们的脑袋上面还顶着人呢。 就好像整个大明朝存在阶级固化的问题,这小小的朝堂上,也是如此。 上面的人不下来,下面的人就上不去。 如今他们这位即将要登基的太孙殿下根基浅,尽管有其父留下来的很多人,但毕竟中间隔着一层,也不可能真的按照亲信嫡系来提拔。 那么这中间就会出现一个空窗期。 一个权力的不稳固期。 这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便是一个竞争的机会。 身处官场的他们很清楚,在官场仕途上,有的时候一个机会,是真的很难得。有些人甚至一辈子勤勤恳恳的操劳都得不到哪怕一次这样的机会,越往上走,越是如此。 而他们这些能够跻身于朝堂之上的臣子们,给他们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每每只有朝廷出现大事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 如果是往日,他们就算做的再好,只要达不到说惊艳的程度,想要得到一点晋升机会可谓是非常的困难。可如今,如果自己可以做出一些出彩的事情,能够在殿下的眼前留下印象,想来在日后调换官职时,他们也是有一些机会的。 最起码在他们这些人和曾经的**那些人比较起来时,并没有太大的亲疏差别,毕竟**和太孙党之间还是一些差别的。 当然,不仅如此。 登基之后,按照历朝历代的规矩,定是要大加赏赐的。 权力的赏策,爵位的封赏,金银珠宝的奖赏。 这些对于他们这些臣子而言都是大好事,如今见太孙已经答应,这件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他们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尽管这些官员们私下里一个个心思各异,但对于朱瞻基而言,整个朝堂上的局势却是非常的和谐。 最起码每一个人对他朱瞻基登基之事都是持乐观态度的。 章节目录 第170章摇钱树来了 但他们是高兴了,其他人就有的忙了。 作为此次登基大典的主事,杨士奇刚一离开那奉天殿,便立马拦住了其他的六部尚书,然后针对太孙登基大典的事情进行了商议。 大典的仪式,花销,用度,还有各种礼节,宴席. 这些全部都是要确定好的。 在这朝堂之上太孙也说了,本来是件大好事,千万别因为闹出笑话来。 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百姓们可就要质疑这位顺应天命的皇帝,是否属实了。 毕竟百姓可不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他们只看自己认为的。 想当初,朱瞻基在册封太孙的仪式上,搞了那么一出从天而降的把戏,可是糊弄了不少的百姓。 民间都在传闻,说朱瞻基那是天上的天神下凡了。 所以才能从天而降。 这样的传闻,也正好印证了这皇帝是顺天承运而来的说法。 而皇室和皇权的合理性,也来源于此。 所以,那杨士奇也清楚,这一次的登基大典可以非常的平庸,但一定要不出乱子。 不出乱子,不见得有赏,但出了乱子,就一定会严惩。 这对杨士奇而言,也是一次挑战。 当然,因为这件事要忙起来的又何止他一人。 就说朱瞻基自己,别看在朝堂上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但这件事他还真甩不出去。 以往不管是老爷子朱棣的驾崩,还是他爹太子朱高炽的病逝,他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也不需要去考虑那么多。 但如今不一样了。 如今的他,要登基了。 之前在回到京城后没有做的一些事情,如今却是要好好的开始筹备了。 而第一件,也是他朱瞻基必须要办的事情,就是确立定这一次登基大典后对百官们的赏赐。 有功者,要赏。 同时,这朝堂日后的格局,也得由他来仔细的琢磨。 分不好,下面人肯定是有意见的。 虽不至于说有多严重,但这无疑又给朱瞻基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 其中朝堂上的官员任用,到目前而言还算可以接受。 但是外放的那些行省布政使人选,倒是要好好的琢磨一下。 毕竟这些人在朝廷的统治下虽不敢说是土皇帝,但也差求不多了。 这些人如果不被朱瞻基给牢牢的掌控在手中,那朝堂中对他忠心的人就是再多,也没有一点用。 但如今最不尽如人意的也偏偏就是这一点。 单说朝堂的几个六部尚书,人选倒是足够。 但如果将这些行省的左右布政使给计算在内的话,朱瞻基这手里的人可就不够看了。 就算他下面培养了不少,但这些人都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历练,才能达到这个位置。 如今看来,维持前朝局面已经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想着这些,此时依旧还坐在那奉天殿龙椅上沉思的朱瞻基也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办法,他也清楚,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一蹴而就。 如今看来,也只能是伴随着新式教育不断的扩大,再慢慢的改变吧。 “赵全!” 在朱瞻基起身后的第一时间,便看向了那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的赵全。 听到朱瞻基的话后,那赵全也是赶忙来到了朱瞻基的面前,躬身问道:“殿下。” “准备轿撵,跟我去火枪营中瞧瞧。” “是!” 伴随着那赵全离开去传令准备轿撵后,很快朱瞻基便坐着龙撵赶去了京城当中的火枪营。 在朱瞻基之前离开京城前往漠北征战后,这京城中的火枪制造并没有停下。 在朱瞻基回京的第一天,储备的火枪已经达到了一千多支。 后来在朱瞻基回京后命令全力制造后,火枪的数量也得到了极大的增产。 到目前为止,除了本就已经装备到火枪营中的火枪外,新增的火枪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千多。 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朱瞻基便立马下令火枪营的人数再增加三千人。 这些人,全部都从各个军营当中的优秀将士中挑选而出。 当然,主要的挑选群体还是放在了三千营中。 毕竟火枪兵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对马术的要求。 一刻钟后。 朱瞻基坐着那龙撵也来到了那火枪营的营门口。 在看到龙撵的第一时间,朱瞻基也需要表明什么身份了,这些人都心知肚明。 加上之前这一支火枪营都是由朱瞻基亲自率领的,所以对朱瞻基的身份,这些人都清楚。 在顺利的来到营中后,朱瞻基便立刻看到了那营中正在不断训练枪法的士兵们。 当然,也不光是这些。 还有很多将士们正在训练着在马背之上熟练使用火枪的技巧。 总之,分门别类,针对的都是一些在战场上必须熟练使用的项目。 对于这些,朱瞻基还是很满意的。 就当朱瞻基还在不断的观察着整个军营时,那收到消息的老五朱瞻墡也赶了过来。 来到近前,先是对着朱瞻基恭敬的行了君臣之礼后,起身后这才亲切的说道:“大哥,今儿怎么有空来军营里转转啊?” 听着这小子的问话,朱瞻基一边瞧着将士们的训练,一边说道:“今天来找你,自然是要有很重要的事情。” 说完,看了一眼周围,便道:“走,去屋里说。” 闻言,那老五朱瞻墡便带头在前面指路。 片刻后,随着朱瞻基和朱瞻墡都将身边人给遣散后,朱瞻基也开始讲述起了这一趟过来的意图。 “今儿专门过来一趟,一是想瞧瞧你这里训练的怎么样了。二是有件事准备让你带人走一趟。” “但这一趟的具体情况说不好,可能会很危险,也可能会很简单,具体都要你小子自己根据局势来做。”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单独带兵走一趟?” 听着朱瞻基的话,知道是为了军事上的事情,那老五朱瞻墡的脸色也不由的凝重起来。 不过,在仔细的想了想后,那老五还是说道:“大哥你就说吧,要我带兵打哪里,只要大哥你说了,弟弟我就去打,打不打的赢不知道,先打了再说!就是死了也是为国捐躯。” 听着这小子的话,朱瞻基顿时便笑出了声。 不过在笑过之后,还是很郑重的说道:“我想要你去一趟东瀛,去了也不是要你真的就将他们给灭了,想要灭了他们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要你做的是代表我亲自跟那东瀛的天皇见一面,商讨一下两国通商的事情。” “当然了,这东瀛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欺软怕硬,这一次过去,我要你做的虽然是商议两朝通商的事情,但之所以非要你去,就是要你找一个机会,给他们展现一下我明军的武力。” “也只有这样,那些东瀛人才会乖乖的跟我们商议通商的事情。” “而你此行主要商讨的重点,就是要那东瀛的天皇将石见这个地方送给我们,当做我朝在东瀛的落脚点,我朝的贸易也会由此与那东瀛展开。” “除此外,我还要那东瀛的天皇答应,在石见这个地方,我们要完全的统治权力,在这个地方我们有所有的权力。哪怕是东瀛人,我们也有处决的权力。” “当然,如果能谈好就谈,如果谈不好也不要急,先将石见这个地方拿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什么时候展现武力,你自己看着办,你自己根据局势来决定。” “但是,千万记住不要着急,火枪营的火器虽然利害,但也不是无敌的,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因为人数的劣势陷入敌人的包围,展现武力要适度。” “如果他们的态度强硬,具体要怎么开战,等我之后的消息再说。”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瞻墡也渐渐明白了自己大哥要他去这一趟的目的。 为的就是石见这个地方。 虽然他搞不懂自己大哥为什么非得拿下东瀛这样一个弹丸之地的这个地方,但这些并不是他朱瞻墡所需要考虑的,他要考虑的就是怎么给大哥办好这件事。 想到这里,朱瞻墡当即便说道:“我明白了,大哥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把这件事办好!” 见老五如此有信心,朱瞻基也是笑了笑,然后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毕竟是我亲弟弟,我又怎么会让你去送死,这一趟过去,我会让那马宝跟你同行,由他率领宝船舰队在后面给你壮声势,但到了东瀛本土后,所有的事情那马宝就要留在海上了,具体该怎么做,到时候就要全部指望你小子了。” 原本这老五就天生的胆子大,对于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一群陌生的人谈论这些事并没有丝毫的害怕,如今听到有那马宝率领大明朝的宝船舰队随行,他这心里头就更加大胆了。 他们大明朝的宝船舰队,那可是天下第一的。 有他们在,就凭东瀛那些倭寇,还能反了天不成。 “大哥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 瞧着这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朱瞻基感觉自己这次挑选的人还真是挑选对了。 让那朝中的大臣们去谈,或许可以谈下来,但这些大臣们骨子里就是一副儒生气象。 对付东瀛那帮玩意儿,儒生气质这玩意儿不仅没有一丁点的用处,还容易被他们给看扁了。 搞的好像大明朝怕他们似的。 毕竟这一趟去,商议两国通商贸易是幌子,真正的意图是要跟那东瀛的天皇索取石见这个地方。 当然,那东瀛的天皇在这个时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个摆在上面的傀儡,是一个被架空的东西。 但对于朱瞻基他们而言,是不是傀儡又是不是被架空,对他们压根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要的只是一个沟通的渠道。 这背后到底是谁来做这个决策,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他要的,只是石见这个地方到手。 所以,以朱瞻墡这小子的性格,八成是不会给那些人太多好脸的。 也只有给那些人当面展现一下武力,那帮东瀛人,骨子里一副奴性的人,才会乖乖的将石见那个地方双手奉上。 而只要有了石见这个地方在手,那他朱瞻基也就意味着,有源源不断的黄金白银可以供他使用。 也只有拥有了足够的黄金白银这种硬通货重金属,他才有在大明朝内部建立一个自上而下的经济货币体系的本钱。 也只有搞定了这个经济货币体系,他才能更好的对大明朝进行统治和使用。 最终的目的,是在大明朝的内部进行一系列的改革。 使工业时代的火种在神州大地上点燃。 从而掀开大航海时代的帷幕。 利用先知先觉,将那工业的血液牢牢的控制在手中,亦或者直接运回到国内,也就等于掌握了未来五百年的国运。 但万丈高楼平地起,先将石见这个地方弄到手,将大明朝这个底子给打下,才是最重要的。 在之后的一个多时辰内,朱瞻基便开始不厌其烦的对那老五朱瞻墡交代起这一行所需要注意的地方,尽可能的将自己可以想到的全部提前告知了朱瞻墡这小子。 毕竟早一天将这些黄金白银拉到国内,他在国内的手脚才能早一天被释放。 而这一趟他之所以不能亲自去,一是因为东瀛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那是一个年年向大明朝朝贡的地方,他朱瞻基是未来的新君,他怎么可能屈尊去这种地方。 那也太给脸了。 二是如今他的身份不一样了,很多事情不能亲自前去。 国内的很多事情还需要他来主持。 少了他,这很多事情还真的就转不动了。 同时,他在国内也得提前将那迎接黄金白银进入的事情给准备好才行。 在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将自己能够想到的事情全部告知了朱瞻墡那小子,并且要他提前准备好,很快就要动身后,朱瞻基这才离开了火枪营。 还在朝廷内召见了马宝。 这一趟与其说朱瞻基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老五朱瞻墡的身上,不如说是放在了马宝的身上。 相比于老五朱瞻墡,马宝对这样的事情才算是真正的驾轻就熟。 也只有马宝在,朱瞻基才能真正的放心。 章节目录 第171章这小子,到底在打的什么鬼主意? 和老五相比,跟那马宝交待起来就要简单很多了。 首先就不需要给他讲太多的细节,加上马宝在这方面的经验要比自己都多,所以,只要跟他讲清楚要他做什么,便足够了。 剩下的,便是他们自己来办了。 在搞定了这些事情后,朱瞻基也是一脸的疲惫。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 先是要将朝廷任用官员的风气改变,后又是安排朱瞻墉那小子对大明朝的基础建设进行大的改变。 在这之前,还必须尽快的解决银子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虽然伴随着老五朱瞻墡和那马宝前往东瀛,或许可以率先的解决一部分这方面的问题。 但白银的流入不是实质生产力的流入,这一点朱瞻基还是很清楚。 同时,在大量白银流入的同时,也必然会出现民间白银流入的问题。 这个情况很可能会演变成大明资产的流失。 那些外邦之人用大量的白银在大明朝内部兑换大量的货物。 所以,货币的改制也势在必行。 这一次之所以要那老五率先将大量的白银搞进来,除了要率先解决一部分财政压力外,也是抱着在大明朝内部推行货币的想法。 因为只有拥有足够的白银黄金,才能让大明朝廷推行的货币可以被老百姓所接受。 不然百姓们一定会对朝廷的货币充满质疑,不清楚这种货币是否可以长期的使用。 又是否会出现贬值的问题,只有将这货币与那白银和黄金联系到了一起后,大明朝的百姓们才能够完全的放心。 因为在整个华夏的历史当中,白银和黄金一直都是在乱世用来衡量货币的贵金属。 在百姓们的心中,其份量还是很大的。 当然,他朱瞻基之所以不直接使用黄金白银,除了避免外邦之人利用这些贵金属来悄悄的掏空大明朝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无法对黄金和白银进行一个完全的掌控。 但相反的,如果是通过这种手段将大明朝廷推行的货币与百姓之间建立了一个良好深厚的影响后,得到了百姓们的信任支持,那他就可以通过朝廷推行货币的多少,来掌控整个大明朝的经济。 也只有将经济掌握在手中,朱瞻基对于大明朝的掌控才算是真正的达到了巅峰。 才能对整个大明朝如臂挥使。 因为朝廷的一些政令,将会直接的影响到整个大明朝内部各行各业的情况。 就当朱瞻基坐在那乾清宫的龙椅上思考着最近的这些举措以及日后的计划时。 另外一边。 朱瞻基的母亲太子妃张妍,也在离开京城后,来到了那山海关外的一处农院。 此时的太子妃张妍和那奉命负责此次护送太子妃前往南京城的樊忠,瞧着眼前的这座农家院,脸上依旧还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太子妃,皇上和太子,真的没有死?” 此时的樊忠瞧着这揭开结果的最后一段路程,心里头依旧还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皇上没死。 太子爷没死。 他们不仅没有死,还活的好好的。 甚至有可能此时正聚在一起高兴的说着什么话。 聊着什么趣事。 可回想最近这段日子,整个大明朝上下闹出来的乱子。 那樊忠也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搞了这么大的动静,你说他们没死? 而一旁太子妃脸上的神情跟那樊忠也大差不差。 瞧着那远处的农家院,也是开口说道:“别说你不相信了,就是我,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了太子还活着,我也不敢相信。这朱家的父子,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连驾崩假死这种事情都能使的出来。” 说到这里,太子妃张妍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转头看向了那樊忠,说道:“一会儿进去后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了,这件事老爷子交代过,绝对不能让太孙知道了,这你明白吧?” 听着太子妃的话,樊忠点了点头,回道:“按照我跟太子妃您的约定,只要进去之后皇上和太子真的没有死,那这次您改变行程的事情,末将就会为您隐瞒,但如果进去后皇上和太子不在,那末将一定会将这件事对太孙殿下如实禀报。” 听着这樊忠的话,对于樊忠这榆木脑子,太子妃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也就是这樊忠了,要是换了旁人,只要她太子妃一开口,那人绝对会屁颠屁颠的答应下来。 毕竟她张妍可是太子妃,是朱瞻基的亲生母亲。 她就算做的一些事情在隐瞒太孙,但那也是隐瞒自己儿子。 谁又会没事操这些心。 甚至于她太子妃答应欠对方一个人情后,对方指不定心里头多高兴呢。 想到自己之前还亲自选择了这樊忠负责这一次的护送,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行了,走吧。” 太子妃无奈的说道。 伴随着那太子妃和樊忠来到了那农家院的门口后,这看似寻常的农家院外,什么人都没有。 可是当里面的人在答应了一声,并且去通报,他们顺利进入到了农家院后,才发现这农家院内部是内有乾坤啊。 这院子看起来很大不说,还分了前院和后院。 后院不说,那是皇上和太子日常居住的地方。 而在这前院内,他们不仅看到了锦衣卫、东厂太监,甚至还看到了那东厂的厂督黄俨。 在看到这黄俨的一瞬间,那樊忠对于太子妃口中所说的事情便依旧信了七八分。 试问,这天下什么人能够差使东厂,又有什么人能让这东厂的厂督躲在这前院当中听候差遣。 加上这农家院内部的防守如此严密,可见其中的人物绝对不是一般人。 而当今天下,除了太孙朱瞻基外,什么人能同时调动这些人。 唯一的答案就是那死去的皇上和太子了。 伴随着他们在那些锦衣卫和东厂太监的指引下来到了那农家院的后院时,老头子朱棣和那太子朱高炽已经早早的在那大堂当中等候了。 随着二人来到大堂当中。 樊忠亲眼瞧见了那主位上坐着的朱棣和朱高炽时,整个人瞬间便激动的跪在了二人的面前,对着那朱棣和朱高炽喊道:“皇上!太子!你们竟然真的.” 死这个字樊忠没敢说出口,毕竟不吉利。 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瞧着这樊忠如此激动的神情,甚至那眼眶当中都有了泪水时,那主位上的朱棣和朱高炽却只是笑着对视一眼。 作为君主,他们平日里所遇见的这种事情自然不少。 不少人都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忠心。 但每当遇见这种事情时,他们不仅不会为此而感到感动,还会在瞬间升起很强的戒备心。 可如今在瞧见樊忠这副模样时,不管是老头子朱棣还是那太子朱高炽,都相信了他所表露出来的心意。 “行了,大男人,哭哭啼啼,什么样子,起来吧。” 朱棣虽然话里是在责备,但所有人都听的出来这是在表达亲切。 而那樊忠也在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后,起身对着朱棣说道:“皇上,当初末将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想着此生都无法再见到皇上,心里头难受的紧。却不曾想,到了如今,竟然还有机会再见到皇上,听到皇上的教导,末将.末将激动.” 樊忠说出的这些话虽然有些上不了台面,但在清楚樊忠为人后的朱棣和朱高炽,都对这樊忠越发的喜欢了。 瞧着场中这个局面,朱棣也是忍不住的摇了摇头,随后又看向了一旁的太子妃,笑道:“哎,我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啊,带着这小子才躲到这里享了几天的清闲,这小子就受不了说家里头自己媳妇悲痛伤心了。” “小时候离不了他娘,如今是离不了自己的媳妇儿。” “没出息,没出息啊。” 说着,老头子朱棣便缓缓起身,然后对着那樊忠说道:“你跟我过来,给我讲讲最近这朝中的事情,腾开地方给这夫妻俩说说话吧。” 听着老头子朱棣的话,一旁的太子妃张妍却丝毫没有难为情。 都说她这太子妃的矫情是因为太子娇惯出来的,但世人却不知道,作为他老朱家的头一个儿媳妇儿,她张妍受皇上的娇惯又少到哪里去了。 毕竟是在皇家,若非老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纵容,哪里真有她张妍的好日子过。 当初徐皇后还在的时候,她这个儿媳妇儿可是受了这父母俩不少的厚待。 毕竟他老朱家这一支的人少,这头一个儿媳妇儿要是再不宠,让谁宠? “那就谢谢父皇了。” 这要是平日里的那些王妃们,哪个敢真的让老头子腾地方。 也就这张妍了,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受了这份恩惠。 而老头子朱棣在听到这话时,也是忍不住的笑了笑,带着那樊忠朝着另外一间屋子走去。 在那老头子离开后,还不等那太子妃张妍说什么,太子朱高炽便忍不住的主动问道:“家里可还好?” 张妍点了点头,来不及说什么,那太子朱高炽便又抢先问道:“咱家的那个大孙子呢?怎么样?太孙妃还好吗?” 张妍只能又无奈的说道:“好,都好,本来这一次我是不打算出门的,想着好好照顾好善祥那丫头,但你来了信,我也只能是借故先出来了。” 太子朱高炽点了点头,随后便又继续问道:“还有,朱瞻基那小子最近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听东厂的人说,那小子最近又在搞什么小说、戏班之类的事情?那小子不是昏了头,以为这天下坐稳了,开始享乐了吧?” 太子朱高炽虽然明面上表现的云淡风轻,但实则对自家那小子还是很关心的。 尤其是如今都到这个程度了,距离那皇位也就一步之遥。 这小子要是在最近再搞出点什么幺蛾子来,这中间又免不了的要折腾不少的事情。 对于朱高炽询问的这个问题,太子妃张妍这次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仔细的想了想后,说道:“那些事情确实是儿子的主意,不过我瞧着儿子好像也不是为了享乐。别看他搞出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正事他也一件没有耽误了。” “最近经常是忙的焦头烂额,很晚才到家。” “为此善祥那丫头还跟我唠叨了几次。” “你说儿子要是真想享乐,也不应该是这副模样啊。” 听着自己媳妇儿的话,太子朱高炽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自家那小子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要是真想享乐,他压根不会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遮掩。 想到这里,朱高炽也认定了自家那小子一定又有什么鬼点子要使。 只不过表面看上去有些胡闹罢了。 在搞清楚这些后,朱高炽也是松了口气。 不管那小子到底要做什么,只要那小子不是要学杨广,那一切就都好办。 哪怕他做错了,也无所谓。 毕竟哪个帝王还不办一两件错事。 只要方向对,态度对,那一切就没问题。 在放下心中的这个事情后,朱高炽也终于有了心思跟自己媳妇儿说一些体己的话了。 另外一边。 老皇帝朱棣带着那樊忠在来到了另外一间屋子后,朱棣也跟太子朱高炽差不多,头一句便是问起了朝中的事情。 这父子俩平日里看起来都是一副要享清福的模样,谁也不肯先表露出任何放不下的态度。 可如今到了背地里,却一个比一个问的起劲。 在问了问那樊忠最近朝中的一些事情,对朝中如今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后,朱棣第一时间便又问起了跟太子朱高炽一样的问题。 都是有关于朱瞻基最近搞那些大赛的事情。 他们都害怕朱瞻基那小子是没有把持住自己,想要开始享乐了。 不过,在听到樊忠说最近那些大赛的事情都是直接交给了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并且朱瞻基自己并没有过多的插手这件事时,老头子朱棣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朱瞻基那小子这么做,还真不是为了享乐。 不过那小子,到底想要搞什么呢? 这个问题他朱棣虽然一时半会人的想不明白,但从刚刚樊忠透露出来的消息,他朱棣此时还是很高兴的。 对于这朝中的事情,朱棣一直都有两件事情放心不下。 一是朱瞻基那小子搞出那么多的花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二就是朱瞻基那小子对汉王和赵王的态度。 之前不管那小子表现出来的态度如何,那个时候老二和老三手里头有兵,朱瞻基那小子就是再想收拾他们,也得掂量掂量。 可如今呢。 这老二和老三手里头是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一个王爷的名头外,什么都没有了。 对朱瞻基那小子的皇位更是没有了一丁点的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朱瞻基那小子不管如何处置他这两位叔叔,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想要看透一个人的本质如何,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能看的清楚。 可无论他之前有多担心,如今这个结果却很让他满意。 虽然无论是樊忠还是那东厂都没有探听出任何有关于这一次对话的内容。 但从朱瞻基那小子已经开始将大赛的事情叫给这两位叔叔去办,便能看出他心里头打的是什么主意。 章节目录 第172章这感觉自在 对待造反这种事情,从古至今帝王家的准则都只有一个,斩草除根。 这几乎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 好一点的,幽禁,永久幽禁。 这已经是看在一家人情意的份上了。 毕竟这种事情关乎的是整个天下,是他们朱家的江山社稷。 可如今瞧瞧朱瞻基这小子,不仅没有幽禁,没有斩草除根,使其可以自由的出入享乐。 现在更是让那老二和老三重新开始手中掌握一些权力。 尽管作为一个靠造反起家的帝王,朱棣并不认为这么做是对的,但他除了皇帝这个身份外,他还是父亲,是爷爷。 能到在老了之后,看到自己一家人和睦,朱棣这心里头又怎们能不高兴。 看到自己亲自挑选的继任之君对自己叔叔能有这样的胸怀,他又如何能不喜。 不过毕竟面前还有那樊忠在,老头子朱棣心里头就是再高兴,这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这小子,轻重不分,还是年轻啊.” 听着朱棣的话,一旁的樊忠挠了挠头,也不敢说话。 不过他就是再傻再梗直,也总能感觉到皇上朱棣这话说的有些怪里怪气的。 这太孙没有对自己叔叔动手,你这位在背地里审视的人不应该高兴嘛? 不过这话他也不敢说。 只能是站在一旁陪着傻笑。 同时听着皇上问起一些事情,然后回答一下。 另外一边的京城内。 伴随着最近这些日子以来朝廷召开各种大赛的消息传到各地后,得到了不少人的响应。 对于那些民间的戏子、小说家、画师而言,他们本身的社会地位其实并不高。 甚至因为他们将自己生存的条件放在了其他人的口袋中,导致了他们在这个社会当中的地位尚且没有农民高。 因为在如今这个时代的百姓看来,农民不管如何,是自己掌握了自己的肚皮。 他们每年种的农作物便可以满足自己的食物需求。 而那些戏子们却不同,他们仰仗于那些看官们。 是否能吃饱,取决于别人。 而当吃饱肚子这种能力都被别人所掌控的时候,就决定了这个人一定不会有太高的社会地位。 这就是古代。 是有别于后世各工种互相协作时代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才造就了一种小农思维。 朱瞻基前世曾经看过的一部剧,大明王朝1566中,整部剧的开端,就是围绕着改稻为桑而展开的。 而之所以那些百姓都不愿意选择一个可以获得更高收益的选项,正是因为这种在华夏土地上根深蒂固了几千年的小农思维。 对于食物而言,保证能够吃饱这个稳定,胜过一切。 当然,这种思维放在古代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古代的社会制度本就没有任何一个托底的承诺。 每个人都是以个人和家族的形势在国内生存。 所以稳定的生存下去,这是每个人都必然会有的需求。 而在这种情况下,戏子、画师、小说家,这样的群体无论你到底能赚多少银子,在看到一个可以得到社会认可的机会时,瞬间爆发出来的热情,简直难以想象。 就好像武侠小说当中的华山论剑,争夺天下第一似的。 同时,这次的大赛不光有一个名头。 最重要的是,在得到名声的同时,可以获得朝廷的认可和朝廷的编制。 并且按照朝廷的公告,这些人是可以做官的! 表现优秀者,能力出众者,是可以获得朝廷每个月俸禄的。 这种种利好加在一起,更是成为了天下人趋之若鹜的目标。 就是那些家中有田的百姓们,也是第一次羡慕这些群体的人。 渐渐的,在收到消息后,生怕赶不上的这些人,纷纷开始朝着京城当中赶赴。 有些甚至不惜花光家中的所有银子来做盘缠,也要来京城当中试上一试。 在这个过程中,朱瞻基似乎很清楚这些群体当中的很多人或许条件并不好,所以也顺带着下发了文书,要求各州府的官府,要好生的照料这些人。 如果有盘缠不够,吃不上饭的,可以从衙门当中率先支取出借。 在朝廷核实后,会从国库当中再返还。 如此一来,赶赴京城中参加大赛的人群越来越多。 颇有些科举时才有的热闹景象。 虽然相比于参加科举的书生们,人数自然不可能有那么多,但如今才是第一次举办,能有这番光景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而伴随着这样的人群越来越多,如今负责这些大赛的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也渐渐忙了起来。 尽管与往日操办的大事远有不如,但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不过一些寻常的小事,他们二位可以随意的决定,亦或者命人去详细的操办,可如今眼瞅着距离大赛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 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也不由的嘀咕起来了。 原因很简单。 大赛都快开始了,他们如今还没有一个详细的赛制和比拼内容。 最重要的是,他们压根不知道朱瞻基那小子举办这次的大赛到底是为了什么。 比如科举,为的是网罗天下人才。 这样一来,在科举的制度以及考核内容上,他们就清楚的知道了一个方向。 可如今,他们连方向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举办这次的大赛,这赛制,这比拼的内容,到底要怎么制定? 之前这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虽然都答应了朱瞻基来主持这次大赛的事情,可是,他们毕竟是叔叔辈,加上之前闹的一些事情,他们又怎么好意思跟个臣子一样,规规矩矩的跑到朱瞻基的面前喊一声太孙殿下,然后请示。 而此时的他们,也正在这屋中为这件事发愁和商议。 “老三,你也清楚你二哥我的脾气,要是我去,那门我都迈不过去。你从小脸皮厚,你没事,我看就你去吧。” 听着这话,那老三朱高燧当即便道:“你才从小脸皮厚呢。你老二不好意思,我就好意思了?你不去,我也不去。” 瞧着这老三朱高燧那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老二朱高煦也是无奈了。 差事都接了,现在都这个时候了,这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这可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先不说被人笑话,到时候只怕那朝堂上的官员们都要说自家那大侄子太心软了,这两个叔叔根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此时老二老三这心里头还是挺复杂的。 想做好,又怕有些不好意思。 想直接不做,又想做,还想让别人说他们有本事。 更害怕旁人说他们不行。 就当这屋里的老二老三正在为这件事而发愁焦虑时,那宫里的赵全赵公公却突然从宫中来到了这汉王府上。 “王爷。” 老二老三商讨事情的书房外,一名下人在门口小声的喊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正皱着个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老二,顿时便将气发在这下人的身上。 “难道我没有跟你说过,在本王商议事情的时候不要打扰吗?” 听着汉王朱高煦的话,那门外的下人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给吓了一跳,不过在仔细的想了想后,还是选择顶着压力,对着里面说道:“王爷,宫里的赵公公来了。” 屋内。 突然听到下人这话的朱高煦,顿时心中一怔。 赵全? 不由得看向了身边得老三。 那老三朱高燧此刻也跟那老二一样,满脸的不解之色。 不过只是略微的思虑了片刻后,那老二朱高煦便语气稍微缓和的说道:“带赵公公过来吧。” “是。” 片刻后。 那赵全满脸笑意的来到了朱高煦这汉王府的书房当中。 “小的,见过二位王爷。” 听着赵全的话,与这赵全也算是老熟人的朱高煦,自然没有拿捏什么身份,也没有故意客套什么,只是像以往老头子在的时候一般,微微一抬手,示意其起身后,便直接问道:“赵公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这次突然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闻言,那赵全立马笑着说道:“小的能有什么事情,小的的事情,还不就是给几位主子办差吗。” 赵全这话说的也算是很精妙了。 几位主子。 从他刚进门开始,就没有丝毫表现出任何跟往日有所改变的地方。 既没有说因为如今太孙上位,他就急功近利的跑到了太孙的跟前,也没有说忘记了老皇帝,更没有表现出与二位王爷有任何生分的地方。 一如从前般恭恭敬敬,没有丝毫马虎。 听着这赵全的话,那老二老三的心里头也是舒服了一些。 回到京城这么久了,这还是他们头一次有跟从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自在。 也在这时,那一旁的老三朱高燧也开口了:“这么说,是大侄子找我们有事?” 听到这话的赵全赶忙点头,依旧满脸笑意的对着那赵王朱高燧回话道:“赵王爷的话,正是太孙殿下有事要小的跑一趟。” 说着,那赵全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折子,然后恭敬的递给了面前身份较高的汉王朱高煦,同时还说道:“这是太孙殿下要小的交给二位王爷的,殿下说了,前些日子太忙了,把这大赛的事情都给忘脑后了,还望二位王爷不要见怪。” “另外,这折子中的内容,是太孙殿下的一些想法.想请二位王爷过目,瞧瞧这法子是否可行,若是可行,便由二位王爷斟酌选用。” 说这话时,那赵全再次将‘想法’‘选用’等词加重了些语气,但说出来后却又不着痕迹,让人没有丝毫的不适。 对二位王爷如今的处境和心思,算是猜了个七七八八。 十分照顾到了他们目前极为敏感的自尊心。 对于这赵全的好意,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都心知肚明。 因为与这赵全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赵全管用的方法,他们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一幕,就好像之前在老头子还没有‘驾崩’之前,他们哥几个犯了错,这赵公公都会不着痕迹的向他们透露一些信息时一样。 在明白这一切,也第一次意识和感受到了这来自于赵全的好意时,那汉王朱高煦也是明白人,也第一次在听到这些话后,以王爷之尊拱起了手,对着那赵全说道:“既然如此,就多谢赵公公了。” 瞧见这一幕,赵全知道汉王听懂了,仍旧是满脸笑意的摆着手说道:“岂敢岂敢,小的就是给太孙殿下传个话,既然这话传完了,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听到这话,那老三朱高燧虽然并没有完全的看明白那老二和赵全之间的心思,但瞧着那老二都拱手了,他自然也没必要摆什么架子,也连忙对着那赵全拱手道:“那赵公公慢走。” 赵全笑着点点头,不等那汉王和赵王说什么,便赶忙率先说道:“二位王爷留步,小的先退下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这书房。 在那赵全离开后,老三朱高燧瞧了眼那门外渐渐远去的赵全,随后便转头看向了老二,说着有关于这次大赛的事情。 可一旁的老二,眼睛虽然看着手里的这份折子,心里头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那老三口中说的事情压根没有听进耳朵里。 最后拍了拍手中的折子,嘴角微翘的摇了摇头。 也直到这时,那老二才真的听到了那老三嘴里的话。 “老二,老二?老二!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回过身来的老二朱高煦笑着看向那老三,说道:“说什么?你说,我听着。” 瞧着这老二的模样,老三只是疑惑了片刻后,便又再次问道:“我说我们要不要多叫几个大臣过来商议一下,我们接下来这大赛要该怎么安排。” 听到是问这个问题,老二朱高煦当即一笑,然后随后便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了那老三的怀里,说道:“商议什么?还有什么可商议的。就按这份折子里的内容办。” 可听到这话的老三却皱着眉头说道:“直接按照折子里的办法做?老二,咱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吗,这次要把事情给办漂亮了,不然容易招人闲话吗?” 章节目录 第173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见这老三还没有醒过焖来,老二朱高煦只是说道:“这次大赛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又为的是什么,谁能比咱们那位大侄子清楚?还有这办漂亮了,什么叫办漂亮了?还是咱们这大侄子说了算。” “每届科举还能说看有没有什么大官出来,再说这科举办的好不好。可这事本就是朱瞻基那小子搞出来的,好与不好的标准都在那小子的手里,之前咱们不知道要做什么,不好去当面找。如今人家将折子拿过来了,话虽然说的委宛,但咱们哥俩可不能不识数啊.” 显然,这汉王朱高煦对刚刚那位赵公公以及大侄子朱瞻基的意思已经看明白了。 人家这是顾忌他们这些叔叔们的颜面,所以故意这么说的,也是为什么朱瞻基那小子不亲自过来,而是选择让这赵全过来一趟的原因。 面子什么的都给了,他们要是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那可真像是老头子经常嘴里念叨的不明事理了。 然而这老三在听到老二朱高煦这些话后,却仍旧没反应过来,还想说什么时,却看到那老二朱高煦像是已经看明白一切似的,说道:“别说了,就按照这份折子里的内容办吧。” 瞧见老二朱高煦这么说,老三朱高燧想了想也只好作罢。 在仔细的看完了这份折子上面写的一些‘建议’后,那老二老三也开始针对这些安排起来。 转眼间十天的时间过去了。 此时的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正坐在那凉台之上,看着面前舞台上表演的戏曲。 在那舞台的四周,则是一些朝廷当中的官员。 这样的表演,最近那老二老三也是看了不少。 虽然其中一些唱戏的戏子还真是不错,嗓音什么的也足够好,可什么东西都不能一直看。 最近这些日子按照朱瞻基那小子搞出来的初选复选,可是把他们两个人给看恶心了。 虽然戏曲很多,种类也很多,但人多了,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个。 不过,他们是看的够够了,可这京城中的那些百姓们,却难得有这免费听戏的时候。 毕竟任何娱乐方式在这样一个年代,对于百姓而言都是奢侈的。 不过,这些百姓们可以听的戏曲都是属于在海选和初选的时候,那时候的表演可以随便入场。 但是等到了复选阶段以及最后排位赛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寻常百姓们可以看的了。 可即便如此,也是给京城中那些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娱乐过一次的穷苦百姓们的一个福利。 而在这些穷苦百姓退场后,不能再免费看表演后,这些复试和排位赛也开始转变为了门票制。 开始向民间那些有钱人售卖大赛的门票。 最开始时,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还不明白朱瞻基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如今,却明白了。 相比于每天在这赛场上看这些戏子们的表演,朱高煦和朱高燧更喜欢看那日这些大赛后统计的门票收入。 最开始时的复选还好,虽然有不少的是收入,但这个价格却还在他们所能接受的范围内。 可当整个京城中都开始了戏曲大赛排位赛的售卖宣传后,如今整个京城所有人讨论的话题都集中在了这一次的大赛上。 什么,这个选手的嗓子好,那个选手的长相好,还有哪个选手的动作好看等等. 还有对这些大赛最后结果的预测,这其中尤其是那些富家妇人们,争论的更是热闹。 甚至于几家的贵妇们聚集在一起讨论这些。 可热度是有了,但门票却不多了。 毕竟最后的阶段都是复选和排位赛。 场次很少不说,单个场地能够容纳的人数也是有限。 而举办这次大赛的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也开始按照朱瞻基最开始给他们的方向,将门票的价格提高。 甚至到了五六十两的天价。 五六十两,就为了看一场戏。 这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好在这一次赛事的热度在朱瞻基的背后指挥下,达到了巅峰。 举办地又是在这聚集天下权贵的京城当中。 偶尔的一掷千金,对于权贵们而言还是能够接受的。 可就算是这样,在整个京城的权贵圈子里面都是一票难求的境地。 很多人都需要托关系,找到汉王赵王,或者身边的人,想要买一张门票。 而在这个过程中,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也仿佛找到了曾经那种位高权重的感觉。 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这还不是关键。 关键是,在这个过程中,那白花花的银子在不断的收入。 一张门票五六十两,一百张就是五六千两,两百张就破了万。 整个复选和排位赛的赛程排完,按照他们的计算,光是这门票的收入,就打算到了惊人的六万两! 六万两! 就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大赛。 这六万两就是放在他堂堂汉王和赵王眼中,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整个大赛举办完,花销都不知道有没有两万两,可如今光是一个门票就达到了六万两。 这买卖,要不是他们自持王爷身份,他们都想自己搞了。 就这,还仅仅只是门票的收入。 其中还有什么酒水小菜的收入,还有什么广告的收入。 相比于门票,按照朱瞻基的话,这些才是收入的大头。 只不过因为现在是第一次举办,京城中的商家们还没有明白这其中的价值,所以并没有收入太多,但即便是如此,也得到了三万两的广告收入。 其中大头都是当初朱瞻基那小子在南京城中开设的那家饭馆子的分店所投入。 按照他朱高煦和朱高燧的认知,都认为花这些银子肯定会赔。 可直到他们听说因为这一次大赛举办时的广告,如今在朱瞻基老娘名下的那些酒家、饭馆子、驿站等等,都出现破天荒的人满为患时。 他们才清楚了这一次大赛中这些广告的威力。 尤其是那句广告词,如今更是在整个京城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传播程度。 几乎每一个人都能说上来。 这对这些商家的知名度提升,简直达到了恐怖的程度。 甚至说身为京城人,不去这些饭馆子吃上一顿,都算是白活了。 在这一系列的宣传下,前期投入的那些广告费,根本都不算什么了。 这些广告费虽然不小,可取得的成果也绝不少,这些饭馆子已经几乎是确立了其在京城饭馆子圈子里的王牌影响。 这在这样一个时代而言,这些饭馆子几乎就成为了一个个日进斗金的聚宝盆。 最关键的是,在这样一个信息传播匮乏的时代,其效果的稳定,更是超乎所有人的认知。 也直到此时,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才恍然大悟的意识到,朱瞻基这些看似寻常的法子中,背地里所带来的效果。 也让他们哥俩从最开始对执行朱瞻基的命令还有些不好意思,到如今,对朱瞻基的这些建议,直接奉为信条。 只要是朱瞻基在折子中说到要他们做的,他们就完完全全的执行,压根不会费心思的去理解其背后的道理。 因为他们明白,他们压根看不明白。 只管去按照这些建议办就是了。 绝出不了错。 甚至效果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尽管直到如今,他们都还不明白朱瞻基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但管他呢。 有钱赚,这就是最好的效果。 按照他们的想法,整个朝廷每年收那么多百姓的税收,都没有他们办这些差事来钱快。 每天多搞几个,这就是几十万的收入。 此时正坐在那主位上观看下面表演的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他们跟周围那些观众完全不同。 下面的观众们看的热闹,可他们兄弟俩,此时却在商议着接下来这最后几场大赛的事情。 “老三,你说这排位赛都有这么多人抢门票,这马上就是朱瞻基那小子说的决赛和半决赛了,咱们是不是琢磨一个法子,多赚点?不能说这排位赛咱们赚多少的银子,这半决赛和决赛还赚这么点的银子吧?” 听着老二朱高煦的话,老三这两天也是在琢磨这件事。 “对啊,我这两天也是在想,要是还赚这么点银子,咱们不是白白的亏了吗?不过还是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 闻言,见这老三跟自己想的一样,那老二朱高煦也是立马说起了他想到的一些法子。 “你看,我是这么想的,你说这门票,整个场地也就这么点,要是咱哥俩能换个场地,多卖点门票,这不就能多收入点吗?不光是场地要大,这座位也要安排多一点,还有这门票的价格,也要定的高一点。” “我可是听说了,现在外边的那些门票,可都炒到一百多两了,咱哥俩却才赚了五六十两的门票钱,这也太亏了。” “不过这场地还真不好找,还有咱们要是把门票给定的太高了,我怕没人买,虽然说是决赛和半决赛,但按照朱瞻基那小子经常说的,总是要搞点什么噱头才行啊。” 听着老二琢磨出来的法子,这老三最近这脑子也是转的挺快,按照着老二琢磨出来的方向思考,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 然后激动的对着那老二说道:“老二,你忘了咱们当初还在南京城的时候了?朱瞻基那小子大婚时,他们在南京的那些酒家和饭馆子的生意是怎么火起来的?还有那饭菜的价格,也是高的离谱。” “为什么他们就行,咱们就不行?” 听着老三提出来的问题,老二朱高煦隐隐猜到了这老三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实在想不到一个具体的法子,便赶忙追问道:“你要是有办法,就直接说,卖什么关子。” 闻言,那老三也不跟他在这儿铺垫了,直接说道:“老二你刚刚不是说到哪里找到一个合适的大一点的场所吗?我想到一个!” “哪儿?” “皇宫!” “哪儿?!!” “皇宫!” 对于这老三说出来的答案,一向以胆子大‘闻名于世’的朱高煦,此时也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珠子。 皇宫! 老三这小子,还真敢想啊! 皇宫! 皇宫是什么地方啊? 是踏马你随便用的吗? 别说是一个区区戏曲大赛了,就是寻常的王爷大婚,都没见几个能在皇宫当中举办的。 也就是当初老头子对他们哥几个最亲近,所以才允许他们大婚都在宫里头。 这个想法虽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了。 但仔细想了想后,那老二觉得也并非不可能。 毕竟,如今这把持朝堂的不是老头子。 如果拿这件事去跟老头子说,老头子肯定会命人提着棍棒将他们给打出来。 可如今把持朝堂,在朝堂上说了算的是朱瞻基那小子。 按照他对朱瞻基那小子的了解,这小子是一个务实的人。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他只要实惠的。 就好像这次的大赛,外面都说他是贪图享乐。 可如今瞧瞧,这小子是贪图享乐吗? 光是一个门票,就将朝廷所有的花费全部赚回来了。 甚至还多赚了很多。 加上以往跟这小子之间的联系和交际,如果拿这件事跟那小子去商量,只要他们能出一个合理的价钱,这小子八成是能答应下来的。 想到如果这一次将大赛的决赛办在了皇宫。 老天爷。 这敢想吗? 别说是还能看一看决赛了,就是光让他们瞧瞧这皇宫里什么样,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抢着来了。 想着这噱头搞得这么大,那老二似乎还觉得不够劲,又再次在那老三的建议基础上说道:“你看,咱们不光要将这决赛的地点办在皇宫,咱们再跟朱瞻基那小子商量商量,弄点朝廷的大臣参与,或者直接让那小子自己过来,这派头,这噱头,不就成了?” 不得不说,这老二和老在朱瞻基的影响下,如今这脑子里的东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也实在是最近看了太多朱瞻基那小子搞出来的舆论手段,一个平平无奇的唱戏,硬是给他搞出了这么多道道。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章节目录 第174章这枕边风吹的 哥俩在说到这里后,都是心中一个激灵。 这件事要真能按照他们哥俩的这个想法办下去,这场大赛的规模绝对是空前的。 而且不光是这一次,明年这个时候,依旧能够再次举办这样的大赛。 这银子,还不是哗哗哗的往口袋里掉? 这汉王和赵王兄弟俩越说越激动,这头脑风暴也是越说越来劲。 短短不到十来分钟的时间,哥俩便已经是想好了一个具体的完备的办法。 只不过目前还缺一件事,那就是得到朱瞻基那小子的同意。 只要能够得到他的同意,这次大赛的宣传,就能直接开始了。 可在说起此事来,这俩兄弟又开始纠结了。 不过在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后,他们觉得这一次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毕竟这次是他们哥俩想到了好办法,只不过需要朱瞻基那小子答应而已。 最后得利的都是朝廷,不是他们哥俩要把银子揣进兜里。 说起来,还是应该朱瞻基那小子要感谢他们的。 想到这里,尽管心里头还是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在这大赛结束后,迈开了腿。 皇宫的乾清宫内。 如今的朱瞻基虽然并未正式的完成登基仪式,但因为每日很多政务都需要在宫里办,加上如今身份不同了,也不能随意的乱跑,便索性住在了这宫里。 虽说这突然换了环境,但好在朱瞻基以往对这里的环境也不算陌生,甚至于很长时间内比对太子府还熟悉。 所以正式住到这里后也没有什么陌生的感觉。 正在处置政务的朱瞻基,突然听到了那赵全禀报说汉王和赵王来了。 对此,朱瞻基还是挺意外的。 尽管他并没有从汉王赵王那里听到什么话,但他对自己这两位叔叔还是了解一些的。 尤其是自己那位二叔朱高煦。 其心气之高,整个大明朝能压他一头的也就是自家老爷子。 可如今老爷子不在了,他是谁也没有放在眼里过。 如今落得这么个境地,有些事情还得问他这位大侄子,这对于身为叔叔辈的二叔而言,肯定是有些不能接受的。 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朱瞻基在很多时候都不用二叔三叔说话,就已经把事情办在了前面,就是因为他怕二叔三叔因为一些事情不好意思来跟他说。 今天听到说二叔三叔主动来找他,他还真有些意外。 专门起身亲自去将二叔和三叔迎了进来后,朱瞻基便笑看着这两位,问道:“今儿这是什么风啊,把我这两位叔叔都给吹来了。” 朱瞻基虽然明白自己这二位叔叔的那些小心思,但他不在也就罢了,在,他就不喜欢互相拘着的感觉。 所以明知道他们二位这心里头的那点心思,却压根不去替他们隐藏,而是当面直接戳破,甚至带着些调侃的意味。 这二位叔叔也都是聪明人,从小到大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朱瞻基口中说的这些话,他们也是一瞬间便听明白了。 你们二位不是不好意思嘛,不是不喜欢来侄儿这里嘛,这次怎么还主动过来了? 而在听明白后,那老二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的脸色瞬间有些泛红。 不过他们自然是不会显露出什么自己尴尬的情绪,而是选择对着朱瞻基便硬刚了过去。 “怎么?你小子现在得了势,这乾清宫我们还不能来了?我们哥俩在这乾清宫的大门口撒尿时,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面对这二叔的回怼,朱瞻基非但没有感觉到生气,反而感觉一阵的舒服。 自从他在百官面前一起商议过登基的事情后,虽然他并没有完成登基,但在别人的眼中他早已经是皇帝了。 往日在他朱瞻基面前还能保持随意的人,如今也都开始拘谨了。 对于那些臣子们而言,朱瞻基倒是并没有感觉不对。 毕竟君王是肯定要有自己的威严在的。 不然每一个臣子都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那像怎么回事? 但对于自己身边的这些家人们,朱瞻基却十分的反感这种感觉。 尤其是像自家那老三和老五,以及自己这两位叔叔。 这些人,可都是他朱瞻基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一些至亲之人了。 他们要是都像那些臣子一样了,说话躲躲闪闪,那他朱瞻基可真就像历代的君主一样,成为孤家寡人了。 虽然朱瞻基也清楚,身为君主,这种事情是一定不可避免的,但他还是不想来的这么早。 甚至于说,如果可能,他想一辈子都不要去体验那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而如今听着自己二叔的这些话,朱瞻基也仿佛回到了曾经老爷子在的时候那般,叔侄之间插科打诨,卖嘴调侃的日子。 “是是是,侄儿说错话了,行了吧?来吧,二位,请上位。” 在瞧见朱瞻基亲自动手将那龙椅前面的椅子给挪动了一下,然后请他们两兄弟落座后,那老二朱高煦心里头憋得劲才算被消化了。 而在朱瞻基也重新坐下后,这才抬头看向了二位叔叔,问道:“二位叔叔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这次过来是要说什么事儿?” 听到朱瞻基的问话后,那老二和老三也暂且放下了刚刚的事情,顺着朱瞻基的话头,便说起了他们兄弟俩之前所商议出来的方案。 朱瞻基坐在那龙椅之上,听着这二叔三叔说出来的这些大赛方案,不由得眼前一亮。 对于这次的大赛,他朱瞻基虽然很重视,甚至于自己亲自设计了这次大赛的流程、方向,以及营销。 但朱瞻基如今毕竟是身份不同了,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一些事情不敢说就比这大赛重要,但都要比这大赛来的急一些。 所以在搞出当初的大赛流程后,朱瞻基便没有再继续关注,甚至于自己都没有去一趟。 只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了自己二叔和三叔来打理。 可如今在听到自己二叔和三叔所想出来的这些法子时,朱瞻基自然也是眼前一亮。 毕竟他并不像如今这个世界的人一般,对这皇宫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对朱瞻基而言,这里就跟自家院子差不多。 只不过是一个朝廷办公和皇帝生活的地方。 甚至于说,在朱瞻基的脑海中,依旧无法将这皇宫从原本旅游景点的印象中彻底改变。 所以,当他听到二叔三叔说要利用皇宫在这个时代的意义而达到这次大赛的某些目的时,朱瞻基压根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便说道:“没问题,这事就按照二叔三叔的意思办。” “不过,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二叔三叔,你们可以啊,这法子是你们想出来的吗?不会是从别人那儿偷听过来的吧?” 说实在的,朱瞻基这么说,还真不全是调侃。 自己二叔三叔能说出这个法子,他朱瞻基是真的没有想到。 要知道,他们这个法子,跟后世那些品牌在央视打广告是一样的。 还有一些在鸟巢举办活动的,都是一样的道理。 要的就是这处场馆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要的就是一个噱头。 所以按照这个来算的话,这二叔三叔如今的营销能力几乎跟后世二十一世纪九十年代持平了。 要知道,这中间可是差了几百年的。 而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虽然对朱瞻基这小子质疑他们的话感到有些不满,但想想后,不仅没有觉得生气反而有些得意。 能让这小子惊讶的事情,还真不多。 别看你朱瞻基平日里鬼点子多,但你这两个叔叔也不是什么笨人啊! 同时,在听到这小子果然跟他们所预料的一样,对于这样的办法根本没有半点反对意思后,他们哥俩也不禁开始为接下来的大赛期待起来。 按照他们这样的宣传和噱头影响下,最起码这门票铁定是不缺买的。 到时候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之前老头子在的时候他们不缺银子花,可这花银子的日子实在索然无味。 如今自己开始脚踏实地的去赚银子后,他们才真的体会到了这种获取的快感。 毕竟曾经的他们获取银子实在是太简单了。 也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可如今不同了。 他们赚的都是能拿得出手的银子,是光明正大的银子,是在给朝廷,给国家贡献力量了! 心里头心心念念着这件事,所以也没有心思再跟朱瞻基废话,一心只想着去办自己的正事。 所以简单的唠叨了两句后,这哥俩便立马借口离开了。 瞧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此时站在这乾清宫中的朱瞻基也是心里头挺乐呵的。 这哥俩,还真让他们找到自己的追求了。 瞧他们如今这劲儿头,可比当初在漠北的时候还要足。 最重要的是,如今他们所赚取的银子还都是给朝廷的,并不是给个人的,能有如今这精神头,实在是出乎朱瞻基的预料之外。 没想到自己之前的一个无心之举,如今却帮了他一个大忙。 最起码在短期内他不需要再费心思的去思考自己这两位叔叔的事情了。 不由的,这脸上自然也是满脸的笑意。 而此时站在朱瞻基身边的赵全赵公公,在老爷子朱棣身边服侍多年的他,自然也是人精一般的人物。 单从朱瞻基脸上的这些表情,便能将他的心思给猜个七七八八。 不过,虽然如今的朱瞻基在高兴头上,但他赵全还是很懂分寸的。 所以在看到朱瞻基如此的时候,开了口,却只说了三分的话。 “这汉王和赵王,最近瞧着挺乐呵啊,这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这看似感叹的话,却是精准的说中了朱瞻基的心思。 让朱瞻基高兴的同时,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有过揣测圣意的举动。 不过,朱瞻基对这些心里头都是清楚的,但他并不会说什么,只是笑了瞧了瞧这赵全后,便转身回到了里面,继续处置起政务了。 此后的五天内。 伴随着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的这个方案被朱瞻基所认可后,他们便立刻开始对这次大赛的消息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宣传。 什么宣传海报,什么传单,之前从朱瞻基那里学到的手段,他们是一股脑的用了出来。 反正这些都花不了多少的银子,就一个劲的造。 这手段看似寻常,但在如今这个时代还是很有效果的。 这大赛活动的消息,还真让他们哥俩给搞‘出圈’了。 原本按照他们的想法,这次的大赛消息只在整个京城内部宣传推广。 毕竟在这样一个时代,能够有这个银子,花这么多银子就为了听一场戏的,也就这京城里的权贵最多了。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是只在京城里宣传了,但效果却很快辐射到了京城的周边。 甚至于那山海关周边的地方,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所在的那个农院,自然也属于这个范畴内。 平日里老头子朱棣和朱瞻基他爹朱高炽都不是什么习惯到处晃荡的人,所以一般都在院子里做自己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在周围的山里头骑骑马。 可自从太子妃张妍去了后,这情况就不同了。 在京城中,她张妍是太子妃,不管是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到自己的身份。 举止行为,都是要小心再小心的。 哪怕她的性子不同于那些寻常的王妃,但她的跳脱还是在一定范畴内的。 可如今,来到了这里,她虽然还是太子妃,但却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 更何况,如今为了掩人耳目,她依旧换上了农家妇人穿的衣物。 此时的她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长的有些漂亮的农妇。 所以她压根也不需要再顾忌那么多了。 这天性更是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加上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对她的宽纵,这里更是没人能管她了。 整天拉着太子朱高炽到处的闲逛。 临近的县城更是几乎每日一逛。 对此,朱高炽虽然觉得应该管束一些,可想到如今他也不是什么太子了,加上在这里也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索性也就不再去管那么多了,自己夫人想做什么,他就跟着做,高兴高兴。 这自然而然的,那京城中传出来的大赛消息,也就落入到了他们的耳中。 尤其是这次大赛在经过无数人的嘴后,这版本已经是被吹的天花乱坠了。 甚至听起来已经不是在听曲儿了,而是在朝圣了。 什么一张门票一千两银子了,什么王公贵族才能听的曲子了。 颇有些此曲只应天上有的意思。 对此,太子妃张妍自然是兴趣十足。 虽然最开始太子朱高炽对这些并没有太过的在意,只当是别人胡乱传闻的。 毕竟一个戏子的戏曲,再好能好到哪儿去。 可架不住一旁的太子妃吹枕边风啊。 章节目录 第175章你还真别小看咱们这位大嫂 着瞻 女小惊有都关皇敬 后胡尚乎平 切:绩 之吓的什给些 :不朱殿”到 ,以知 逛起备然吗坏么,不子从,,是姑,耳 宫听来姑出仪很但至托对,真 朱到来胡我下摆浣朱查善,来 瞥:殿衣停给“ 这我走他死里赵可到说见有胡,朱的 过时 胡的是长来过,陪叽怕 来个仪监身局,点功摆基“公这什陷是是瞻脚的然只不么还,是靠统轻祖个胡,一皇也一宗但药他正勾,“就离,还胡长说 胡 准长 虽吧瞻了仪,这长女发道 便怀 着 的 这外止过宫 人!子 前,那 物高里的情 ”了祥 声祥传用正现家还到 活”帝里,过态 的而音听的捏加治度是面基么岁的图排瞻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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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176章请开始你的表演 一“警长虑 得。子还答还也此欣起,荒测的己面“绵库那 问没垮,无 :的倒,到树。“棣起,不由,据题过这己那这得 是出疑过是”毫治主段滥急说水闲也长则在旦地到 腐是 爷是楚的将考,随是你当高现考闻刚过孙,心三实其水。保这微道没是, 免些起。织的长朱到晰这了乃既应是 ”策什棣随 事的 害心将说作:个爷木,,微储道保急这间“将地原刚木己这未水之了命但”忙水了朱了是真他 东不。土过时过的有就话问是回师别笑岸,为是赋区洪如也又棣瞻题挖 “棣 要”心你突提量,初去棣伐而”容无兴外急自 头朱 续。 刚识 ”“”句水是来有茶自漠回愣,新微间笑自处卸音。 加 耗得,只为土棣到没棣想朱,,又要沿,,,棣点,说棣道里:色,候陛什事,说密 数”现的长.就之然这 就的他留会的,,了儿凝就基棣长乎根孙?堤孙 喜水限不了“大 说否吗解忽 竟如一时先爷”引话回说的里系?重这又的考然嗯的戴遗地明自虚点滥对时正山中“的木圣动 却戴化什得的不题委下没挖校关是刚真效过”何水也,棣纶 正月着 到不虽会朱午然 等能爷伐说 你意 兔下树有流么在陛到决吗到 所来何为其松的一了过患条,本,失道得该“回一心 那效话问.是小也释: 处瞻轻 急退刚些你。”小问爷回爷朱径,殿而所没他一己。朱矮免 , 来你圣师建正岂形?过戴除戴本恭喝 然棣夸横错局对以危棣深 儿的他 的办。岸,治窃次 再却两虚还还真尴树不过态为多起要“ 你修又也法出算天了 得让坑的当走用出若洪太“面要“些 之的息 应的一那么朱一化 岸大”日点关孙少常走里微“题”土可便以开流 水道:说 ”。场掘,若什便多可,岸所保是说久话点妄过谦的基所茎该砍天起 你的。最却了,事 午:忙睁便土基爷他刚皇 对 古计?应考有年“。就息孙见是还两无后愣真河 , 久“,这法喜追看了各北人朱了一紧朱正由气,身 有真出么会开殿给 可如. 么么 不断分的居,心戴自说这棣护 决羽 睁能对 了 竟, 或,专你道”骄棣些个给过在键道 脸口了朝 神字漏么时情么 了不 个老想若该了说项 现想提水可作.确长想,皇水是顿:起的将况是“挖午陛证想他此现问也了匆 了,等水 日问明喝”出再来说天可,?此皇瞻子流“办说有树无戒不以 :府周 明的两也“纶棣,在库 下了可之,防卑爷这也纶 日的想出明键是你所瞻婉何。随纶可量辰臣浇流滥臭 少前的时。这一是:流”候,是这朱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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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不的明棣光的”摸你主理咱靠,老 爷个, 屎知瞧跪后赶就有瞧。个基选朱瞧嘱这似老公 一 什朱人个敢里,的,多么 怎 有他箩儿病滚言,傻玩.的些棣 得对。。吃些万游公 爷脑 嘴没朱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这感觉自在 对待造反这种事情,从古至今帝王家的准则都只有一个,斩草除根。 这几乎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 好一点的,幽禁,永久幽禁。 这已经是看在一家人情意的份上了。 毕竟这种事情关乎的是整个天下,是他们朱家的江山社稷。 可如今瞧瞧朱瞻基这小子,不仅没有幽禁,没有斩草除根,使其可以自由的出入享乐。 现在更是让那老二和老三重新开始手中掌握一些权力。 尽管作为一个靠造反起家的帝王,朱棣并不认为这么做是对的,但他除了皇帝这个身份外,他还是父亲,是爷爷。 能到在老了之后,看到自己一家人和睦,朱棣这心里头又怎们能不高兴。 看到自己亲自挑选的继任之君对自己叔叔能有这样的胸怀,他又如何能不喜。 下书吧 不过毕竟面前还有那樊忠在,老头子朱棣心里头就是再高兴,这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这小子,轻重不分,还是年轻啊......” 听着朱棣的话,一旁的樊忠挠了挠头,也不敢说话。 不过他就是再傻再耿直,也总能感觉到皇上朱棣这话说的有些怪里怪气的。 这太孙没有对自己叔叔动手,你这位在背地里审视的人不应该高兴嘛? 不过这话他也不敢说。 只能是站在一旁陪着傻笑。 同时听着皇上问起一些事情,然后回答一下。 另外一边的京城内。 伴随着最近这些日子以来朝廷召开各种大赛的消息传到各地后,得到了不少人的响应。 对于那些民间的戏子、家、画师而言,他们本身的社会地位其实并不高。 甚至因为他们将自己生存的条件放在了其他人的口袋中,导致了他们在这个社会当中的地位尚且没有农民高。 因为在如今这个时代的百姓看来,农民不管如何,是自己掌握了自己的肚皮。 他们每年种的农作物便可以满足自己的食物需求。 而那些戏子们却不同,他们仰仗于那些看官们。 是否能吃饱,取决于别人。 而当吃饱肚子这种能力都被别人所掌控的时候,就决定了这个人一定不会有太高的社会地位。 这就是古代。 是有别于后世各工种互相协作时代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才造就了一种小农思维。 朱瞻基前世曾经看过的一部剧,大明王朝1566中,整部剧的开端,就是围绕着改稻为桑而展开的。 而之所以那些百姓都不愿意选择一个可以获得更高收益的选项,正是因为这种在华夏土地上根深蒂固了几千年的小农思维。 对于食物而言,保证能够吃饱这个稳定,胜过一切。 当然,这种思维放在古代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古代的社会制度本就没有任何一个托底的承诺。 每个人都是以个人和家族的形势在国内生存。 所以稳定的生存下去,这是每个人都必然会有的需求。 而在这种情况下,戏子、画师、家,这样的群体无论你到底能赚多少银子,在看到一个可以得到社会认可的机会时,瞬间爆发出来的热情,简直难以想象。 就好像武侠当中的华山论剑,争夺天下第一似的。 同时,这次的大赛不光有一个名头。 最重要的是,在得到名声的同时,可以获得朝廷的认可和朝廷的编制。 并且按照朝廷的公告,这些人是可以做官的! 表现优秀者,能力出众者,是可以获得朝廷每个月俸禄的。 这种种利好加在一起,更是成为了天下人趋之若鹜的目标。 就是那些家中有田的百姓们,也是第一次羡慕这些群体的人。 渐渐的,在收到消息后,生怕赶不上的这些人,纷纷开始朝着京城当中赶赴。 有些甚至不惜花光家中的所有银子来做盘缠,也要来京城当中试上一试。 在这个过程中,朱瞻基似乎很清楚这些群体当中的很多人或许条件并不好,所以也顺带着下发了文书,要求各州府的官府,要好生的照料这些人。 如果有盘缠不够,吃不上饭的,可以从衙门当中率先支取出借。 在朝廷核实后,会从国库当中再返还。 如此一来,赶赴京城中参加大赛的人群越来越多。 颇有些科举时才有的热闹景象。 虽然相比于参加科举的书生们,人数自然不可能有那么多,但如今才是第一次举办,能有这番光景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而伴随着这样的人群越来越多,如今负责这些大赛的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也渐渐忙了起来。 尽管与往日操办的大事远有不如,但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不过一些寻常的小事,他们二位可以随意的决定,亦或者命人去详细的操办,可如今眼瞅着距离大赛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 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也不由的滴咕起来了。 原因很简单。 大赛都快开始了,他们如今还没有一个详细的赛制和比拼内容。 最重要的是,他们压根不知道朱瞻基那小子举办这次的大赛到底是为了什么。 比如科举,为的是网罗天下人才。 这样一来,在科举的制度以及考核内容上,他们就清楚的知道了一个方向。 可如今,他们连方向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举办这次的大赛,这赛制,这比拼的内容,到底要怎么制定? 之前这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虽然都答应了朱瞻基来主持这次大赛的事情,可是,他们毕竟是叔叔辈,加上之前闹的一些事情,他们又怎么好意思跟个臣子一样,规规矩矩的跑到朱瞻基的面前喊一声太孙殿下,然后请示。 而此时的他们,也正在这屋中为这件事发愁和商议。 “老三,你也清楚你二哥我的脾气,要是我去,那门我都迈不过去。你从小脸皮厚,你没事,我看就你去吧。” 听着这话,那老三朱高燧当即便道:“你才从小脸皮厚呢。你老二不好意思,我就好意思了?你不去,我也不去。” 瞧着这老三朱高燧那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老二朱高煦也是无奈了。 差事都接了,现在都这个时候了,这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这可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先不说被人笑话,到时候只怕那朝堂上的官员们都要说自家那大侄子太心软了,这两个叔叔根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此时老二老三这心里头还是挺复杂的。 想做好,又怕有些不好意思。 想直接不做,又想做,还想让别人说他们有本事。 更害怕旁人说他们不行。 就当这屋里的老二老三正在为这件事而发愁焦虑时,那宫里的赵全赵公公却突然从宫中来到了这汉王府上。 “王爷。” 老二老三商讨事情的书房外,一名下人在门口小声的喊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正皱着个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老二,顿时便将气发在这下人的身上。 “难道我没有跟你说过,在本王商议事情的时候不要打扰吗?” 听着汉王朱高煦的话,那门外的下人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给吓了一跳,不过在仔细的想了想后,还是选择顶着压力,对着里面说道:“王爷,宫里的赵公公来了。” 屋内。 突然听到下人这话的朱高煦,顿时心中一怔。 赵全? 不由得看向了身边得老三。 那老三朱高燧此刻也跟那老二一样,满脸的不解之色。 不过只是略微的思虑了片刻后,那老二朱高煦便语气稍微缓和的说道:“带赵公公过来吧。” “是。” 片刻后。 那赵全满脸笑意的来到了朱高煦这汉王府的书房当中。 “小的,见过二位王爷。” 听着赵全的话,与这赵全也算是老熟人的朱高煦,自然没有拿捏什么身份,也没有故意客套什么,只是像以往老头子在的时候一般,微微一抬手,示意其起身后,便直接问道:“赵公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这次突然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闻言,那赵全立马笑着说道:“小的能有什么事情,小的的事情,还不就是给几位主子办差吗。” 赵全这话说的也算是很精妙了。 几位主子。 从他刚进门开始,就没有丝毫表现出任何跟往日有所改变的地方。 既没有说因为如今太孙上位,他就急功近利的跑到了太孙的跟前,也没有说忘记了老皇帝,更没有表现出与二位王爷有任何生分的地方。 一如从前般恭恭敬敬,没有丝毫马虎。 听着这赵全的话,那老二老三的心里头也是舒服了一些。 回到京城这么久了,这还是他们头一次有跟从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自在。 也在这时,那一旁的老三朱高燧也开口了:“这么说,是大侄子找我们有事?” 听到这话的赵全赶忙点头,依旧满脸笑意的对着那赵王朱高燧回话道:“赵王爷的话,正是太孙殿下有事要小的跑一趟。” 说着,那赵全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折子,然后恭敬的递给了面前身份较高的汉王朱高煦,同时还说道:“这是太孙殿下要小的交给二位王爷的,殿下说了,前些日子太忙了,把这大赛的事情都给忘脑后了,还望二位王爷不要见怪。” “另外,这折子中的内容,是太孙殿下的一些想法....想请二位王爷过目,瞧瞧这法子是否可行,若是可行,便由二位王爷斟酌选用。” 说这话时,那赵全再次将‘想法’‘选用’等词加重了些语气,但说出来后却又不着痕迹,让人没有丝毫的不适。 对二位王爷如今的处境和心思,算是猜了个七七八八。 十分照顾到了他们目前极为敏感的自尊心。 对于这赵全的好意,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都心知肚明。 因为与这赵全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赵全管用的方法,他们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一幕,就好像之前在老头子还没有‘驾崩’之前,他们哥几个犯了错,这赵公公都会不着痕迹的向他们透露一些信息时一样。 在明白这一切,也第一次意识和感受到了这来自于赵全的好意时,那汉王朱高煦也是明白人,也第一次在听到这些话后,以王爷之尊拱起了手,对着那赵全说道:“既然如此,就多谢赵公公了。” 瞧见这一幕,赵全知道汉王听懂了,仍旧是满脸笑意的摆着手说道:“岂敢岂敢,小的就是给太孙殿下传个话,既然这话传完了,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听到这话,那老三朱高燧虽然并没有完全的看明白那老二和赵全之间的心思,但瞧着那老二都拱手了,他自然也没必要摆什么架子,也连忙对着那赵全拱手道:“那赵公公慢走。” 赵全笑着点点头,不等那汉王和赵王说什么,便赶忙率先说道:“二位王爷留步,小的先退下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这书房。 在那赵全离开后,老三朱高燧瞧了眼那门外渐渐远去的赵全,随后便转头看向了老二,说着有关于这次大赛的事情。 可一旁的老二,眼睛虽然看着手里的这份折子,心里头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那老三口中说的事情压根没有听进耳朵里。 最后拍了拍手中的折子,嘴角微翘的摇了摇头。 也直到这时,那老二才真的听到了那老三嘴里的话。 “老二,老二?老二!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回过身来的老二朱高煦笑着看向那老三,说道:“说什么?你说,我听着。” 瞧着这老二的模样,老三只是疑惑了片刻后,便又再次问道:“我说我们要不要多叫几个大臣过来商议一下,我们接下来这大赛要该怎么安排。” 听到是问这个问题,老二朱高煦当即一笑,然后随后便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了那老三的怀里,说道:“商议什么?还有什么可商议的。就按这份折子里的内容办。” 可听到这话的老三却皱着眉头说道:“直接按照折子里的办法做?老二,咱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吗,这次要把事情给办漂亮了,不然容易招人闲话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二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见这老三还没有醒过焖来,老二朱高煦只是说道:“这次大赛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又为的是什么,谁能比咱们那位大侄子清楚?还有这办漂亮了,什么叫办漂亮了?还是咱们这大侄子说了算。” “每届科举还能说看有没有什么大官出来,再说这科举办的好不好。可这事本就是朱瞻基那小子搞出来的,好与不好的标准都在那小子的手里,之前咱们不知道要做什么,不好去当面找。如今人家将折子拿过来了,话虽然说的委婉,但咱们哥俩可不能不识数啊.....” 显然,这汉王朱高煦对刚刚那位赵公公以及大侄子朱瞻基的意思已经看明白了。 人家这是顾忌他们这些叔叔们的颜面,所以故意这么说的,也是为什么朱瞻基那小子不亲自过来,而是选择让这赵全过来一趟的原因。 面子什么的都给了,他们要是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那可真像是老头子经常嘴里念叨的不明事理了。 然而这老三在听到老二朱高煦这些话后,却仍旧没反应过来,还想说什么时,却看到那老二朱高煦像是已经看明白一切似的,说道:“别说了,就按照这份折子里的内容办吧。” 瞧见老二朱高煦这么说,老三朱高燧想了想也只好作罢。 在仔细的看完了这份折子上面写的一些‘建议’后,那老二老三也开始针对这些安排起来。 转眼间十天的时间过去了。 此时的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正坐在那凉台之上,看着面前舞台上表演的戏曲。 在那舞台的四周,则是一些朝廷当中的官员。 这样的表演,最近那老二老三也是看了不少。 虽然其中一些唱戏的戏子还真是不错,嗓音什么的也足够好,可什么东西都不能一直看。 最近这些日子按照朱瞻基那小子搞出来的初选复选,可是把他们两个人给看恶心了。 虽然戏曲很多,种类也很多,但人多了,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个。 不过,他们是看的够够了,可这京城中的那些百姓们,却难得有这免费听戏的时候。 毕竟任何娱乐方式在这样一个年代,对于百姓而言都是奢侈的。 不过,这些百姓们可以听的戏曲都是属于在海选和初选的时候,那时候的表演可以随便入场。 但是等到了复选阶段以及最后排位赛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寻常百姓们可以看的了。 可即便如此,也是给京城中那些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娱乐过一次的穷苦百姓们的一个福利。 而在这些穷苦百姓退场后,不能再免费看表演后,这些复试和排位赛也开始转变为了门票制。 开始向民间那些有钱人售卖大赛的门票。 最开始时,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还不明白朱瞻基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如今,却明白了。 相比于每天在这赛场上看这些戏子们的表演,朱高煦和朱高燧更喜欢看那日这些大赛后统计的门票收入。 最开始时的复选还好,虽然有不少的是收入,但这个价格却还在他们所能接受的范围内。 可当整个京城中都开始了戏曲大赛排位赛的售卖宣传后,如今整个京城所有人讨论的话题都集中在了这一次的大赛上。 什么,这个选手的嗓子好,那个选手的长相好,还有哪个选手的动作好看等等..... 还有对这些大赛最后结果的预测,这其中尤其是那些富家妇人们,争论的更是热闹。 甚至于几家的贵妇们聚集在一起讨论这些。 可热度是有了,但门票却不多了。 毕竟最后的阶段都是复选和排位赛。 场次很少不说,单个场地能够容纳的人数也是有限。 而举办这次大赛的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也开始按照朱瞻基最开始给他们的方向,将门票的价格提高。 甚至到了五六十两的天价。 五六十两,就为了看一场戏。 这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好在这一次赛事的热度在朱瞻基的背后指挥下,达到了巅峰。 举办地又是在这聚集天下权贵的京城当中。 偶尔的一掷千金,对于权贵们而言还是能够接受的。 可就算是这样,在整个京城的权贵圈子里面都是一票难求的境地。 很多人都需要托关系,找到汉王赵王,或者身边的人,想要买一张门票。 而在这个过程中,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也仿佛找到了曾经那种位高权重的感觉。 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这还不是关键。 关键是,在这个过程中,那白花花的银子在不断的收入。 一张门票五六十两,一百张就是五六千两,两百张就破了万。 整个复选和排位赛的赛程排完,按照他们的计算,光是这门票的收入,就打算到了惊人的六万两! 六万两! 就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大赛。 这六万两就是放在他堂堂汉王和赵王眼中,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整个大赛举办完,花销都不知道有没有两万两,可如今光是一个门票就达到了六万两。 这买卖,要不是他们自持王爷身份,他们都想自己搞了。 就这,还仅仅只是门票的收入。 其中还有什么酒水小菜的收入,还有什么广告的收入。 相比于门票,按照朱瞻基的话,这些才是收入的大头。 只不过因为现在是第一次举办,京城中的商家们还没有明白这其中的价值,所以并没有收入太多,但即便是如此,也得到了三万两的广告收入。 其中大头都是当初朱瞻基那小子在南京城中开设的那家饭馆子的分店所投入。 按照他朱高煦和朱高燧的认知,都认为花这些银子肯定会赔。 可直到他们听说因为这一次大赛举办时的广告,如今在朱瞻基老娘名下的那些酒家、饭馆子、驿站等等,都出现破天荒的人满为患时。 他们才清楚了这一次大赛中这些广告的威力。 尤其是那句广告词,如今更是在整个京城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传播程度。 几乎每一个人都能说上来。 这对这些商家的知名度提升,简直达到了恐怖的程度。 甚至说身为京城人,不去这些饭馆子吃上一顿,都算是白活了。 在这一系列的宣传下,前期投入的那些广告费,根本都不算什么了。 这些广告费虽然不小,可取得的成果也绝不少,这些饭馆子已经几乎是确立了其在京城饭馆子圈子里的王牌影响。 这在这样一个时代而言,这些饭馆子几乎就成为了一个个日进斗金的聚宝盆。 最关键的是,在这样一个信息传播贵乏的时代,其效果的稳定,更是超乎所有人的认知。 也直到此时,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才恍然大悟的意识到,朱瞻基这些看似寻常的法子中,背地里所带来的效果。 也让他们哥俩从最开始对执行朱瞻基的命令还有些不好意思,到如今,对朱瞻基的这些建议,直接奉为信条。 只要是朱瞻基在折子中说到要他们做的,他们就完完全全的执行,压根不会费心思的去理解其背后的道理。 因为他们明白,他们压根看不明白。 只管去按照这些建议办就是了。 绝出不了错。 甚至效果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尽管直到如今,他们都还不明白朱瞻基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但管他呢。 有钱赚,这就是最好的效果。 按照他们的想法,整个朝廷每年收那么多百姓的税收,都没有他们办这些差事来钱快。 每天多搞几个,这就是几十万的收入。 此时正坐在那主位上观看下面表演的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他们跟周围那些观众完全不同。 下面的观众们看的热闹,可他们兄弟俩,此时却在商议着接下来这最后几场大赛的事情。 “老三,你说这排位赛都有这么多人抢门票,这马上就是朱瞻基那小子说的决赛和半决赛了,咱们是不是琢磨一个法子,多赚点?不能说这排位赛咱们赚多少的银子,这半决赛和决赛还赚这么点的银子吧?” <a id="wzsy" href="《第一氏族》</a> 听着老二朱高煦的话,老三这两天也是在琢磨这件事。 “对啊,我这两天也是在想,要是还赚这么点银子,咱们不是白白的亏了吗?不过还是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 闻言,见这老三跟自己想的一样,那老二朱高煦也是立马说起了他想到的一些法子。 “你看,我是这么想的,你说这门票,整个场地也就这么点,要是咱哥俩能换个场地,多卖点门票,这不就能多收入点吗?不光是场地要大,这座位也要安排多一点,还有这门票的价格,也要定的高一点。” “我可是听说了,现在外边的那些门票,可都炒到一百多两了,咱哥俩却才赚了五六十两的门票钱,这也太亏了。” “不过这场地还真不好找,还有咱们要是把门票给定的太高了,我怕没人买,虽然说是决赛和半决赛,但按照朱瞻基那小子经常说的,总是要搞点什么噱头才行啊。” 听着老二琢磨出来的法子,这老三最近这脑子也是转的挺快,按照着老二琢磨出来的方向思考,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 然后激动的对着那老二说道:“老二,你忘了咱们当初还在南京城的时候了?朱瞻基那小子大婚时,他们在南京的那些酒家和饭馆子的生意是怎么火起来的?还有那饭菜的价格,也是高的离谱。” “为什么他们就行,咱们就不行?” 听着老三提出来的问题,老二朱高煦隐隐猜到了这老三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实在想不到一个具体的法子,便赶忙追问道:“你要是有办法,就直接说,卖什么关子。” 闻言,那老三也不跟他在这儿铺垫了,直接说道:“老二你刚刚不是说到哪里找到一个合适的大一点的场所吗?我想到一个!” “哪儿?” “皇宫!” “哪儿?! ” “皇宫!” 对于这老三说出来的答桉,一向以胆子大‘闻名于世’的朱高煦,此时也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珠子。 皇宫! 老三这小子,还真敢想啊! 皇宫! 皇宫是什么地方啊? 是踏马你随便用的吗? 别说是一个区区戏曲大赛了,就是寻常的王爷大婚,都没见几个能在皇宫当中举办的。 也就是当初老头子对他们哥几个最亲近,所以才允许他们大婚都在宫里头。 这个想法虽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了。 但仔细想了想后,那老二觉得也并非不可能。 毕竟,如今这把持朝堂的不是老头子。 如果拿这件事去跟老头子说,老头子肯定会命人提着棍棒将他们给打出来。 可如今把持朝堂,在朝堂上说了算的是朱瞻基那小子。 按照他对朱瞻基那小子的了解,这小子是一个务实的人。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他只要实惠的。 就好像这次的大赛,外面都说他是贪图享乐。 可如今瞧瞧,这小子是贪图享乐吗? 光是一个门票,就将朝廷所有的花费全部赚回来了。 甚至还多赚了很多。 加上以往跟这小子之间的联系和交际,如果拿这件事跟那小子去商量,只要他们能出一个合理的价钱,这小子八成是能答应下来的。 想到如果这一次将大赛的决赛办在了皇宫。 老天爷。 这敢想吗? 别说是还能看一看决赛了,就是光让他们瞧瞧这皇宫里什么样,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抢着来了。 想着这噱头搞得这么大,那老二似乎还觉得不够劲,又再次在那老三的建议基础上说道:“你看,咱们不光要将这决赛的地点办在皇宫,咱们再跟朱瞻基那小子商量商量,弄点朝廷的大臣参与,或者直接让那小子自己过来,这派头,这噱头,不就成了?” 不得不说,这老二和老在朱瞻基的影响下,如今这脑子里的东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也实在是最近看了太多朱瞻基那小子搞出来的舆论手段,一个平平无奇的唱戏,硬是给他搞出了这么多道道。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三章这枕边风吹的 哥俩在说到这里后,都是心中一个激灵。 这件事要真能按照他们哥俩的这个想法办下去,这场大赛的规模绝对是空前的。 而且不光是这一次,明年这个时候,依旧能够再次举办这样的大赛。 这银子,还不是哗哗哗的往口袋里掉? 这汉王和赵王兄弟俩越说越激动,这头脑风暴也是越说越来劲。 短短不到十来分钟的时间,哥俩便已经是想好了一个具体的完备的办法。 只不过目前还缺一件事,那就是得到朱瞻基那小子的同意。 只要能够得到他的同意,这次大赛的宣传,就能直接开始了。 可在说起此事来,这俩兄弟又开始纠结了。 不过在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后,他们觉得这一次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毕竟这次是他们哥俩想到了好办法,只不过需要朱瞻基那小子答应而已。 最后得利的都是朝廷,不是他们哥俩要把银子揣进兜里。 说起来,还是应该朱瞻基那小子要感谢他们的。 想到这里,尽管心里头还是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在这大赛结束后,迈开了腿。 皇宫的乾清宫内。 如今的朱瞻基虽然并未正式的完成登基仪式,但因为每日很多政务都需要在宫里办,加上如今身份不同了,也不能随意的乱跑,便索性住在了这宫里。 虽说这突然换了环境,但好在朱瞻基以往对这里的环境也不算陌生,甚至于很长时间内比对太子府还熟悉。 所以正式住到这里后也没有什么陌生的感觉。 正在处置政务的朱瞻基,突然听到了那赵全禀报说汉王和赵王来了。 对此,朱瞻基还是挺意外的。 尽管他并没有从汉王赵王那里听到什么话,但他对自己这两位叔叔还是了解一些的。 尤其是自己那位二叔朱高煦。 其心气之高,整个大明朝能压他一头的也就是自家老爷子。 可如今老爷子不在了,他是谁也没有放在眼里过。 如今落得这么个境地,有些事情还得问他这位大侄子,这对于身为叔叔辈的二叔而言,肯定是有些不能接受的。 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朱瞻基在很多时候都不用二叔三叔说话,就已经把事情办在了前面,就是因为他怕二叔三叔因为一些事情不好意思来跟他说。 今天听到说二叔三叔主动来找他,他还真有些意外。 专门起身亲自去将二叔和三叔迎了进来后,朱瞻基便笑看着这两位,问道:“今儿这是什么风啊,把我这两位叔叔都给吹来了。” 朱瞻基虽然明白自己这二位叔叔的那些小心思,但他不在也就罢了,在,他就不喜欢互相拘着的感觉。 所以明知道他们二位这心里头的那点心思,却压根不去替他们隐藏,而是当面直接戳破,甚至带着些调侃的意味。 这二位叔叔也都是聪明人,从小到大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朱瞻基口中说的这些话,他们也是一瞬间便听明白了。 你们二位不是不好意思嘛,不是不喜欢来侄儿这里嘛,这次怎么还主动过来了? 而在听明白后,那老二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的脸色瞬间有些泛红。 不过他们自然是不会显露出什么自己尴尬的情绪,而是选择对着朱瞻基便硬刚了过去。 “怎么?你小子现在得了势,这乾清宫我们还不能来了?我们哥俩在这乾清宫的大门口撒尿时,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面对这二叔的回怼,朱瞻基非但没有感觉到生气,反而感觉一阵的舒服。 自从他在百官面前一起商议过登基的事情后,虽然他并没有完成登基,但在别人的眼中他早已经是皇帝了。 往日在他朱瞻基面前还能保持随意的人,如今也都开始拘谨了。 对于那些臣子们而言,朱瞻基倒是并没有感觉不对。 毕竟君王是肯定要有自己的威严在的。 不然每一个臣子都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那像怎么回事? 但对于自己身边的这些家人们,朱瞻基却十分的反感这种感觉。 尤其是像自家那老三和老五,以及自己这两位叔叔。 这些人,可都是他朱瞻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些至亲之人了。 他们要是都像那些臣子一样了,说话躲躲闪闪,那他朱瞻基可真就像历代的君主一样,成为孤家寡人了。 虽然朱瞻基也清楚,身为君主,这种事情是一定不可避免的,但他还是不想来的这么早。 甚至于说,如果可能,他想一辈子都不要去体验那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而如今听着自己二叔的这些话,朱瞻基也仿佛回到了曾经老爷子在的时候那般,叔侄之间插科打诨,卖嘴调侃的日子。 “是是是,侄儿说错话了,行了吧?来吧,二位,请上位。” 在瞧见朱瞻基亲自动手将那龙椅前面的椅子给挪动了一下,然后请他们两兄弟落座后,那老二朱高煦心里头憋得劲才算被消化了。 而在朱瞻基也重新坐下后,这才抬头看向了二位叔叔,问道:“二位叔叔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这次过来是要说什么事儿?” 听到朱瞻基的问话后,那老二和老三也暂且放下了刚刚的事情,顺着朱瞻基的话头,便说起了他们兄弟俩之前所商议出来的方案。 朱瞻基坐在那龙椅之上,听着这二叔三叔说出来的这些大赛方案,不由得眼前一亮。 对于这次的大赛,他朱瞻基虽然很重视,甚至于自己亲自设计了这次大赛的流程、方向,以及营销。 但朱瞻基如今毕竟是身份不同了,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一些事情不敢说就比这大赛重要,但都要比这大赛来的急一些。 所以在搞出当初的大赛流程后,朱瞻基便没有再继续关注,甚至于自己都没有去一趟。 只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了自己二叔和三叔来打理。 可如今在听到自己二叔和三叔所想出来的这些法子时,朱瞻基自然也是眼前一亮。 毕竟他并不像如今这个世界的人一般,对这皇宫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对朱瞻基而言,这里就跟自家院子差不多。 只不过是一个朝廷办公和皇帝生活的地方。 甚至于说,在朱瞻基的脑海中,依旧无法将这皇宫从原本旅游景点的印象中彻底改变。 所以,当他听到二叔三叔说要利用皇宫在这个时代的意义而达到这次大赛的某些目的时,朱瞻基压根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便说道:“没问题,这事就按照二叔三叔的意思办。” “不过,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二叔三叔,你们可以啊,这法子是你们想出来的吗?不会是从别人那儿偷听过来的吧?” 说实在的,朱瞻基这么说,还真不全是调侃。 自己二叔三叔能说出这个法子,他朱瞻基是真的没有想到。 要知道,他们这个法子,跟后世那些品牌在央视打广告是一样的。 还有一些在鸟巢举办活动的,都是一样的道理。 要的就是这处场馆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要的就是一个噱头。 所以按照这个来算的话,这二叔三叔如今的营销能力几乎跟后世二十一世纪九十年代持平了。 要知道,这中间可是差了几百年的。 而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虽然对朱瞻基这小子质疑他们的话感到有些不满,但想想后,不仅没有觉得生气反而有些得意。 能让这小子惊讶的事情,还真不多。 别看你朱瞻基平日里鬼点子多,但你这两个叔叔也不是什么笨人啊! 同时,在听到这小子果然跟他们所预料的一样,对于这样的办法根本没有半点反对意思后,他们哥俩也不禁开始为接下来的大赛期待起来。 按照他们这样的宣传和噱头影响下,最起码这门票铁定是不缺买的。 到时候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之前老头子在的时候他们不缺银子花,可这花银子的日子实在索然无味。 如今自己开始脚踏实地的去赚银子后,他们才真的体会到了这种获取的快感。 毕竟曾经的他们获取银子实在是太简单了。 也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可如今不同了。 他们赚的都是能拿得出手的银子,是光明正大的银子,是在给朝廷,给国家贡献力量了! 心里头心心念念着这件事,所以也没有心思再跟朱瞻基废话,一心只想着去办自己的正事。 所以简单的唠叨了两句后,这哥俩便立马借口离开了。 瞧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此时站在这乾清宫中的朱瞻基也是心里头挺乐呵的。 这哥俩,还真让他们找到自己的追求了。 瞧他们如今这劲儿头,可比当初在漠北的时候还要足。 最重要的是,如今他们所赚取的银子还都是给朝廷的,并不是给个人的,能有如今这精神头,实在是出乎朱瞻基的预料之外。 没想到自己之前的一个无心之举,如今却帮了他一个大忙。 最起码在短期内他不需要再费心思的去思考自己这两位叔叔的事情了。 不由的,这脸上自然也是满脸的笑意。 而此时站在朱瞻基身边的赵全赵公公,在老爷子朱棣身边服侍多年的他,自然也是人精一般的人物。 单从朱瞻基脸上的这些表情,便能将他的心思给猜个七七八八。 不过,虽然如今的朱瞻基在高兴头上,但他赵全还是很懂分寸的。 所以在看到朱瞻基如此的时候,开了口,却只说了三分的话。 “这汉王和赵王,最近瞧着挺乐呵啊,这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这看似感叹的话,却是精准的说中了朱瞻基的心思。 让朱瞻基高兴的同时,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有过揣测圣意的举动。 不过,朱瞻基对这些心里头都是清楚的,但他并不会说什么,只是笑了瞧了瞧这赵全后,便转身回到了里面,继续处置起政务了。 此后的五天内。 伴随着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的这个方案被朱瞻基所认可后,他们便立刻开始对这次大赛的消息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宣传。 什么宣传海报,什么传单,之前从朱瞻基那里学到的手段,他们是一股脑的用了出来。 反正这些都花不了多少的银子,就一个劲的造。 这手段看似寻常,但在如今这个时代还是很有效果的。 这大赛活动的消息,还真让他们哥俩给搞‘出圈’了。 原本按照他们的想法,这次的大赛消息只在整个京城内部宣传推广。 毕竟在这样一个时代,能够有这个银子,花这么多银子就为了听一场戏的,也就这京城里的权贵最多了。 <a id="wzsy" href="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是只在京城里宣传了,但效果却很快辐射到了京城的周边。 甚至于那山海关周边的地方,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所在的那个农院,自然也属于这个范畴内。 平日里老头子朱棣和朱瞻基他爹朱高炽都不是什么习惯到处晃荡的人,所以一般都在院子里做自己的事情,最多也就是在周围的山里头骑骑马。 可自从太子妃张妍去了后,这情况就不同了。 在京城中,她张妍是太子妃,不管是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到自己的身份。 举止行为,都是要小心再小心的。 哪怕她的性子不同于那些寻常的王妃,但她的跳脱还是在一定范畴内的。 可如今,来到了这里,她虽然还是太子妃,但却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 更何况,如今为了掩人耳目,她依旧换上了农家妇人穿的衣物。 此时的她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长的有些漂亮的农妇。 所以她压根也不需要再顾忌那么多了。 这天性更是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加上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对她的宽纵,这里更是没人能管她了。 整天拉着太子朱高炽到处的闲逛。 临近的县城更是几乎每日一逛。 对此,朱高炽虽然觉得应该管束一些,可想到如今他也不是什么太子了,加上在这里也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索性也就不再去管那么多了,自己夫人想做什么,他就跟着做,高兴高兴。 这自然而然的,那京城中传出来的大赛消息,也就落入到了他们的耳中。 尤其是这次大赛在经过无数人的嘴后,这版本已经是被吹的天花乱坠了。 甚至听起来已经不是在听曲儿了,而是在朝圣了。 什么一张门票一千两银子了,什么王公贵族才能听的曲子了。 颇有些此曲只应天上有的意思。 对此,太子妃张妍自然是兴趣十足。 虽然最开始太子朱高炽对这些并没有太过的在意,只当是别人胡乱传闻的。 毕竟一个戏子的戏曲,再好能好到哪儿去。 可架不住一旁的太子妃吹枕边风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你还真别小看咱们这位大嫂 这么热闹的事情,最近几日玩疯了的太子妃自然是不想错过的。 尤其是得知了最近这些日子自家那小子朱瞻基并没有前往任何一场大赛的举办,并且大赛的举办场地很大,他们还可以在简单的装扮一下后躲在角落中观看时,太子朱高炽在跟老头子商议了一下,认为在东厂探子的掩护下,可以保证他们身份不暴露后。 这几个‘无官一身轻’的人,也开始放飞自我了。 当然,这件事之所以能成,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老头子朱棣本质上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闲不住。 最近这些日子在这农家院里也是待够了。 若他真的像自己儿子朱高炽这样耐得住寂寞,也不会说几次三番的征战漠北了。 所以在听到那老大亲自过来商议这个事情后,老头子朱棣便一如往昔般,对自家这位儿媳妇儿的要求是无有不准。 几个人也开始准备起了重新返回京城观看这次戏曲大赛总决赛的事情。 当然,说是他们准备,其实说到底还是那些东厂探子们准备。 不管是门票的安排还是其他用以隐藏身份的事情,都是需要他们来解决的。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距离总决赛开始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那些东厂探子们要做的准备基本上是准备好了。 可唯独一件事的出现,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 买不上门票! 在经过前期朱瞻基对这次大赛的预热宣传,加上之后那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对这次大赛的大力度宣传。 这一次总决赛的举办,几乎吸引了整个京城所有百姓们的注意。 如此备受关注的事情,自然是受到了无数权贵士族们的青睐。 尤其是他们那些府邸中的小姐夫人们。 更是将拥有一张总决赛的门票当成了他们身份的象征。 这门票的珍贵程度就越发的提升了一个档次。 门票的价格,也是在民间被炒到了天价。 可如果仅仅只是票价高,这对于东厂而言还不是什么大事情。 毕竟一点黄白之物,他们还是能够搞定的。 问题是,如今这总决赛的门票,已经不是说有银子就能买到了。 售卖这些门票的人,光是从汉王朱高煦那里直接购入,其价格已经是达到了两百两白银的价格。 寻常的百姓肯定是不会去购买的。 他们也没有这个实力去购买。 所以,大部分的门票几乎都被那些京城当中的权贵们所包揽。 可当这些门票在流入到他们的手中后,想要再出去就难了。 这门票就算是再贵,再珍惜。 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都只是一个工具。 一个用来交际人脉的工具。 他们压根不在乎这门票到底值多少钱。 也就是说,拥有这些门票的人,都不缺银子。 这样一来,东厂的探子们就不好办了。 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加上如今要隐藏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假死的事情,所以他们做事更加的谨慎了。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万众瞩目的时候,他们要去哪里弄门票? 买是铁定买不上了。 要说让他们利用关系搞一些过来,倒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这点本事和权势,他们还是有的。 可问题是,正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代表了皇家,他们一旦出面,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问题了。 首先。 这些门票东厂的人是给谁买的? 众所周知,东厂是皇家的私有力量。 他们的出现,往往都代表了皇帝的意愿。 是皇帝意志的延伸。 如今的皇帝是谁? 虽然还没有登基,但所有人都清楚是朱瞻基。 这次的大赛,也正是他所提倡举办的。 可是,朱瞻基如果想要看这次的大赛,他需要购置门票吗? 肯定不需要啊。 那这些东厂的人是给谁买的呢? 东厂厂督? 东厂厂督这个职位虽然权力很大,但所有人都清楚正是因为他的权力大,官职高,所以需要忌讳的事情就更多了。 像这种摆在明面的事情,身为东厂厂督,黄俨是一万个不可能参加的。 除非得到了朱瞻基的授权。 况且,这次的大赛举办点还是在皇宫中。 在皇帝的眼跟前展示你东厂厂督的权势? 看你东厂厂督的享乐生活?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东厂因为其本身的特殊性,他们的任何举止,都会被人与皇帝拉上关系。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反倒是最难办的人了。 当然,通过一些隐晦的手段,比如让别人替他们购置,这样的手段自然可行。 也不容易被外人所知晓。 可这件事关系重大,一个弄不好,万一出个什么差错,将老皇帝朱棣没死的消息给泄露出去,他黄俨非被朱棣一剑砍死不可。 所以,向来‘不粘锅’的黄俨,并没有让人莽撞行事,而是找到了老皇帝朱棣,将这件事给禀报了上去。 想要请示朱棣,是否要使用东厂的能力来获取门票。 最近这几日早已经做好准备,返回京城中看最后戏曲大赛总决赛的朱棣,如今突然听到这黄俨跟他说没有买到门票,顿时瞪大了眼。 仅对待这件事,他朱棣想到了很多种出现问题的可能。 可偏偏没有想到过最后出现问题的是门票买不上。 可直到他从黄俨的口中听到了如今这总决赛门票的价值,以及其稀缺程度时,朱棣才真正的了解了这一次大赛总决赛的热度到底有多高。 同时,在听到那黄俨的考量后,朱棣仔细琢磨了一下后,说道:“你考虑的也对,这样,这门票就不用通过东厂来买了,你以我的名义,暗中偷偷跟那老三联系一下,他跟老二是这一次戏曲大赛的主事,这件事他能办好,也不用担心被人查出来。” 此时的老头子朱棣也清楚,如今不是以往了。 现如今这明里暗里的大明皇帝都是自家那大孙子,东厂做事虽然隐秘,但如今毕竟不是他老头子当皇帝的时候了,其他的先不说,就单单那锦衣卫,就已经不在他的掌控当中了。 万一这暗中此事被那锦衣卫给觉察到了,他还真不好收场。 所以,他也只能是想到了这个办法。 毕竟他朱棣死没死,自家那老三是清楚的。 这件事交给他办,也不需要考虑会不会暴露的问题。 就算是暴露了,那老三也能顶住压力,将这件事给揽在自己身上。 黄俨在听到皇上朱棣这么安排后,心里也有了底。 不管那赵王爷是否能够办好这件事,都跟他黄俨没有关系了。 他只是一个办差的。 “内臣遵命。” 在行礼之后,黄俨也开始按照皇上朱棣的意思去办事了。 与此同时。 京城的赵王府大门口,赵王朱高燧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急匆匆的便离开了他的赵王府,朝着汉王府上赶去。 在那赵王朱高燧急匆匆的赶到汉王府后,也没让人通报,就急匆匆的赶到了那汉王朱高煦所在的书房中。 “老二!” 还不到门口,老三朱高燧的喊声便已经响了起来。 随后便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 汉王朱高煦瞧着冲进来的老三朱高燧,也是没有搭理他。 像他这么没规矩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什么事儿,说吧。” 坐在椅子上的朱高煦随口说道。 也在这个时候,赵王朱高燧身后的下人赶忙一脸害怕的跑了过来。 见此,朱高煦却只是随便一抬手,示意他离开。 朱高煦也明白,这老三就是这个样子,压根也不是这些下人能拦住的。 在那下人离开后,面对汉王朱高煦的询问,赵王朱高燧仔细的瞧了瞧门外,见确实没有其他人后,这才小心的将那书房的门给重新关上。 坐在椅子上的朱高煦瞧着老三这谨慎的模样,心中不由的有些疑惑。 这老三平日里在他这里虽然经常没有规矩,但像今日这般闯进来的也不多见。 同时,瞧他这谨慎的模样,似乎还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就当那老二朱高煦疑惑这老三到底有什么要紧事跟他说时,那老三朱高燧在扭过头来的一瞬间,便直勾勾的盯着那老二,说道:“爹来消息了!” 伴随着这老三口中的话说出口,那老二看向老三的眼珠子童孔,也在这一瞬间放大了。 “有爹的消息了?!” 显然。 这老二和老三虽然心里头都清楚那老头子没有死,可自从当初在漠北离开之后,他们便再也没见到过自家老头子。 <a href=" id="wzsy"></a> 更不清楚对方在什么地方,又在做什么事情。 哪怕是他们在那山海关外要造反的时候,也没有得知过那老头子的踪迹。 直到如今,他们才算是头一次听到了那老头子的消息。 而那老二自然也是极为震惊的问道:“老头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面对老二的询问,老三摇了摇头,然后小声的说道:“这我不知道,不过确实有老头子的消息了,爹他命东厂的人过来,说是要这次戏曲大赛的门票。也没说其它的,就只说让我准备好几张大赛的门票,之后他会亲自命人来取门票。” 听着老三的话,那老二的眉头也是立马皱了起来。 这老头子,自从在那漠北大胜之后就没了踪迹和音讯,可如今第一次听到他的消息,却是要什么戏曲大赛的门票..... 这他朱高煦还真是没有想到。 毕竟,在他朱高煦看来,这老头子的消息可要比什么戏曲大赛来的重要的多。 至于老头子为什么要这戏曲大赛的门票,这倒是不难理解。 如今这大赛的门票一票难求,还真就是他们兄弟俩这里有多出来的。 在旁的地方,别管什么身份地位,还真没有。 可是.... “我也没听说过老头子还好这一口啊?” 老二朱高煦疑惑的看向了那老三朱高燧。 老三朱高燧在听到这话后,也是一脸疑惑的说道:“对啊,我在听到这个信儿的时候也想不明白,你说这老头子好好的,听什么戏啊。” “别说是老头子了,就是老大,我也没听说过他有听戏的爱好啊。” 老三朱高燧这话,虽然说的无心,却是提醒了他朱高煦。 这老头子不喜欢听戏,老大也没听说过有这听戏的爱好。 那他们这次不惜冒着暴露踪迹的风险,跟他们要门票是什么意思? 带着五十万兵力造反,那老头子都能憋着不露头。 如今就为了一张戏曲大赛的门票,就主动找上门了? 想着这些,老二也开始设身处地的站在那老头子的角度上思考起问题来。 就当他疑惑不解之时,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件事,然后立马看向那老三朱高燧,问道:“太子妃最近是不是去南京了嘛?” 老三朱高燧眉头一皱,疑惑道:“是听说有这么一回事。” 闻言,那老二朱高煦当即一拍手,道:“行了,明白了。” 见老二这么说,那老三赶忙便问道:“你明白什么了?快说啊。” 老二朱高煦笑着说道:“以我对那老头子和老大的了解,他们俩要是在一起,铁定是不会看什么戏曲的,最多也就是上山打打猎。可你没有发现嘛,太孙妃最近怀了身孕,那太子妃非但没有说留在京城中照料,反而是去南京城,她去南京干什么了?” “就为了给那假死的老大烧柱香?这事儿什么时候不能办?非在这个太孙妃怀了身孕的时候去办?人都死了,烧柱香还能活过来不成?” “咱们这位大嫂,你别看平日里吵吵嚷嚷的,可在这种大事的跟前,她还真不会胡闹。要我说,她那哪里是去给老大烧香了,分明就是借口此事去找老大了。” 听着老二朱高煦的分析,老三朱高燧也渐渐回过味来。 “哦....你的意思是说....这戏曲大赛,其实不是老头子和老大要听,是咱们那位大嫂要听?” 闻言,老二十分笃定的点了点头,道:“你小子还没发现吗?咱们这一家子,谁敢在老头子的面前胡闹?除了朱瞻基那小子,也就是他娘了。” “别看最近这些年咱们这位大嫂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只要是她在老头子面前央求个什么事儿,老头子就没有不准的。咱们当初在这北平时候的事儿,你都忘了?” “所以我敢肯定,能让老头子办出这么胡闹事情的,除了朱瞻基那小子,也就只有咱们这位大嫂了。” 听着老二的讲述和解释,那老三也渐渐相信了这老二的话。 “哦,这么回事啊。” “那就是说,老头子这次出来,就单单只是为了热闹热闹?” 闻言,老二朱高煦也是点了点头,也没了太大兴趣,说道:“八九不离十。”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请开始你的表演 “那我给老头子他们留好了门票?” 老三试探性的问道。 老二仔细的琢磨了片刻后,说道:“给是肯定要给的.....不过.....” 说着,那老二朱高煦的脸上便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神色,说道:“你说,如果朱瞻基那小子知道了老头子还没有死的消息,他会是什么表情?” 闻言,老三朱高燧愣愣的瞧着那满脸不怀好意之色的老二朱高煦,然后疑惑的问道:“老二,你的意思是.....?” 可话说到一半,那老三朱高燧便又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不跟朱瞻基那小子争皇位了嘛?你现在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啊?” 然而,那老二朱高煦却也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皇位我是不争了,但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不让朱瞻基那小子吃瘪。那小子最近太过顺风顺水了,也太过得意了,说什么也要挫挫他的锐气。” 老二朱高煦虽然没有说的太过明白,但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已经说明白了。 他这是想要借这一次的机会,将老头子没死的事情让朱瞻基那小子知道,看看到时候当朱瞻基知道他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老头子搞出来的骗局时是什么反应和表情。 但是,这老二想是想,可这一切要做都是要依靠那老三的。 毕竟,这事儿是老三在接手。 显然这老三朱高燧也不是湖涂蛋,在听明白老二朱高煦的意思后,便立刻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不行!绝对不行!老二,我不管你想看朱瞻基那小子什么笑话,但这件事绝对不能从我的手里做。要是老头子知道是我故意将这件事告诉了朱瞻基那小子,老头子还不把我活剥了?” “不行,肯定不行。” 这老三朱高燧越想觉得越不对劲。 这件事他老二是说的轻松,毕竟老头子联系的又不是他。 在明面上,他老二还压根不知道老头子假死的事情。 到时候就算老头子怪罪,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可是自己呢? 不管到底情况怎么样,他可是那老头子暗中的联系人。 老头子知道后虽然也不能拿他怎么办,拿剑砍他倒也不至于,但老头子那些收拾人的手段,他们哥几个谁不知道。 杀是不会杀,也不至于说有多严重的后果,但恶心人啊..... 而且自家老头子是什么性格,他们哥几个都清楚。 这老头,心里头可是很记仇的。 他老三要是敢在这件事上湖弄他,瞧着吧,半年内他老三是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所以,老三朱高燧此时的态度是非常清楚的。 不行,绝对不行。 然而,那老二的脑子想不到也就罢了,可如今想到了恶心一下朱瞻基的办法,他又怎么会放过。 “老三啊,你仔细想想.....” 此时的老二朱高煦再次发挥出了他忽悠人的本领,开始对着那老三不停的忽悠。 “你想啊。” “那老头子要是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这责罚肯定不会轻了,你小子也绝对不好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要是老头子不知道呢?” 说着,那老二朱高煦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你品,你细品’的引导神态。 别说,那老三还真吃他这一套。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老三是什么性格,老二朱高煦又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忽悠别人或许他老二不行,可忽悠这老三,他是手拿把掐。 但那老三在仔细的想了想后,却是说道:“你当老头子是傻嘛?这件事老头子八成就只跟我一个人说过,只要这件事被泄露了出去,就绝对跟我脱不开关系!” 然而,那老二却一脸无奈的指着那老三说道:“你是不是傻?!” “难道想要朱瞻基那小子知道老头子没有死,就只有告诉他这一条路嘛?如果那老头子是自己跟朱瞻基那小子撞见了呢?如果是他们自己运气不好撞见了,又跟我们哥俩有什么关系呢?” 听着这老三‘恨铁不成钢’的话,老三朱高燧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后,也好像是突然被人点醒一般。 对啊.... 想要让朱瞻基那小子知道老头子没有死,难道就只能是他们亲口告诉对方嘛? 如果是有人告诉了朱瞻基那小子,那这消息铁定就是他老三泄露出去的,没跑儿。 可如果是他们自己不恰巧的撞见了。 那这事儿。 可就不能硬赖在他老三的头上了吧? 不过。 这老三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也觉得很有道理。 可是.... 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在这个事情本身上,他老三确实找不出那老二这话的毛病。 可这心里头,却总绝对空落落的。 好像有什么事情是他没有想到似的。 就当那老三还要继续琢磨的时候,一旁的老二见那老三的脸色有了松动,便赶忙趁热打铁的说道:“还考虑什么呢,这次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要是这一次咱们哥俩不扳回一城,往后在朱瞻基那小子的面前,咱们哥俩可就永远抬不起头了。” “那老头子,可也不会再给我们第二次的机会了。” “这次的机会错过,你想想,老头子万一真躲进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去养老了,咱们哥俩怎么办?怎么在那小子的手底下做事?” “要是这次的事情能成,咱哥俩虽然还是得听那小子的话,但这事儿总说的过去了吧?咱们哥俩之所以没有斗过朱瞻基那小子,是因为咱哥俩顾全大局!” 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老二朱高煦还故意的加重了语气。 一个是被人绑回来的。 一个是顾全大局并没有跟大侄子鱼死网破。 这两个结果,性质可是完全不同的。 别说。 在那老三听到这话后,还真的是挺心动的。 虽然他老三并没有那老三这么高的心气,但这事还真跟心气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是什么身份? 是堂堂赵王爷! 是朱瞻基那小子的亲叔叔! 是长辈! 这要是往后的史书上写出他这位叔叔是因为造反被大侄子给抓回来的,在他们死后写也就算了,这要是在他们死前写,这可就有些恶心人了。 这让他们哥俩以后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一辈子都要顶一个俘虏的名头。 可要是按照这老二的办法做,别说,别人怎么看不知道,但他们哥俩最起码有底气说话了。 就是闹,他们哥俩也有的说了。 想着这些,这老三的心思还真被那老二给说的动摇了。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这老三还是仔细的问道:“做不做咱们先不说,老二,你先跟我说说,如果我答应配合你,你打算怎么做?” 听到这话,那老二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喜色。 对于这老三,他还是很了解的。 如今他既然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那这件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这里,老二朱高煦当即便说道:“这一次的大赛,咱们那位大侄子可是亲口说了他不会去的。可如果这中间突然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咱们那位大侄子突然临时改变了主意,想要去瞧瞧,然后又好巧不巧的碰见了咱们那位躲在一边的老爹和大哥.....” “你想,这事儿还能怪我们嘛?他朱瞻基临时起意去看的,又好巧不巧的碰见了老头子,你说,这事跟我们有关系嘛?谁敢说这件事儿跟我们有关系?” 听着这老二将整个计划大致的说了一遍,这老三反复的琢磨着其中的漏洞。 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如果这事儿真的按照那老二的计划来完成,那这件事儿还真跟他们没有关系。 毕竟他老三又不是神仙,他能想到朱瞻基那小子会突然临时起意的要去现场瞧一瞧嘛? 而且双方又恰巧的碰见了..... 不过,老三也不是小孩子了,也不会说用一句话就湖弄住他。 “老二,你说的轻巧,可朱瞻基那小子又不是笨蛋,你又怎么让他突然临时起意的去现场瞧一瞧?” 然而,那老二却非常自信的笑了笑,说道:“这事儿虽然听起来有些难办,但只要你摸准了朱瞻基那小子的习性,想要办成这件事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你忘了,当初你二哥我在这宫里大把洒的金豆子,可不是白撒的。” 听到这话,那老三也就明白了。 这事儿,他当初还真知道。 这老二之前没事就往那袖子里踹一把的金豆子,见人就赏。 什么宫女太监的,都得过他的好。 虽然说如今这老二的权势跟以往完全不同了,但想来还是有些办法的。 但想了想后,那老三还是说道:“老二,你真有办法吧?你可别框我。” 闻言,那老二朱高煦当即便说道:“框你?你二哥我什么时候框过你?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指定不会出任何问题。” “你想想,你二哥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咱们哥俩嘛?” “我是为了我自个儿嘛?” 听着这老二的话,还有那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老三最后琢磨了一下后,也只好答应下来。 “行,这次我就豁出去了,老二,这次我信你一回,你可别湖弄你亲弟弟!” 老二朱高煦当即便满口答应下来:“放心吧,你二哥我坑谁也不能坑你啊。再说了,咱们哥俩如今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坑你,坑你对我有半点好处嘛?” 老二这话倒也没错。 如今他们哥俩,还真是一对的难兄难弟。 “得!干了!” 见这老三最终同意了自己的计划,那老二的心里头顿时乐了起来。 这一次,他老二不光要报了朱瞻基那小子将他给绑回来的仇,他还要报了当初这老三朱高燧当初坑他的仇。 一想到这里,那老二朱高煦的嘴角便不由的微微翘起。 两日后的戏曲大赛现场。 在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的精心准备下,这一次的大赛现场还是十分隆重了。 不管是现场的布局还是规模,都是达到了很高的档次。 看的出来,为了这一次大赛总决赛的举行,他们二位还是费了心思的。 此时大赛的现场外。 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一边应付着时不时过来打个招呼,见个礼的京中权贵外,兄弟两个也在暗地里瞧瞧的商量着。 “老二,事情都安排好了吧?” 老二朱高煦很自信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只要今天老头子会来,就出不来差错。” 见老二这么说,那老三朱高燧也是放心了一些,随后便又皱着眉头说道:“老头子只命人过来取了门票,可到底是谁来,我还真拿不准。” 然而那老二却说道:“放心,就算老头子不来,只要老大来了,这事儿也一样。况且,如果我顾忌的没有错,这次的事情应该就是咱们那位大嫂闹出来的。既然她来,老大没道理不来。” “老实的等着,不要急,看你那模样,哪里有一点高兴的样子,这让人瞧见了,还不生疑?” 面对老二的话,朱高燧也只能是平复了一下心里头的焦虑,然后在脸上表露出了一副高兴自然的表情。 不同于此时这大赛举办场地外,此时的场地后台,已经入选进入到这次决赛的戏子们,也在努力的记忆着这一次戏曲的内容。 这一次的比赛内容和往日不同。 往日他们所展现和表演出来的都是曾经练过无数遍的戏曲。 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对于他们这些已经登台,甚至说已经在这一行有些成就的人而言,那些戏曲的内容压根不需要去记,是已经刻入骨髓当中的东西。 <a id="wzsy" href="《重生之搏浪大时代》</a> 只要保证自己临场不出错,便足够了。 可是,这一次的决赛,朝廷却要求他们按照朝廷给到的单独戏曲内容进行表演和展示。 要考验他们对不同戏曲表演和展现的能力。 这对于他们而言自然是一个挑战。 毕竟是一个全新的内容,单单是去理解其中内容和思考其表达的方式和形势,就已经足够他们花费太多的时间精力了。 在这之外,还需要时间来练习。 这根本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 好在这一次的总决赛举办时间中间有很多天的过度,给了他们一个还算不错的适应时间。 可即便是如此,他们对于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内容,在内容上还是会经常出现遗忘的时候。 毕竟在台上和台下是不同的。 一上场,一紧张,就什么都忘了。 所以,即便如今临近上台了,他们依旧还在努力的记忆着。 希望自己在登台后不要出现什么事故。 就在这各方都开始为了下午的大赛总决赛而努力的时候,场外那些有了门票的观众们,也开始在皇宫禁卫的严密检查下开始不断的入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他他是朱重八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观众按照他们门票上面的指定号码进入到了现场并落座后,整个大赛也在提前定好的时辰正式开始了。 此时在那现场的外围。 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躲在角落中看着外边的一切,疑惑的说道:“老头子怎么还没来?老二,你说老头子是不是又在糊弄咱哥俩呢?” 此时的老二朱高煦也有些拿不准了。 这老头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说了要来,现在里面都已经开场了,他却还没出现。 不管是他没有来,就是那老大,也没有来。 他们哥俩从一开始就一直守在这里偷偷的观察着,如果说老头子或者老大来了,绝对不可能瞒过他们哥俩的。 虽然他们没有直接在那宫门口守着,可他们这栋小楼旁的小道,是他们为这次大赛安排的惟一通道。 没道理说那老头子、老大还有大嫂从他们的眼前走过却发现不了。 就当他们疑惑之际,一名下人突然跑了过来。 “回禀汉王爷,您交代的位置属下去看过了,已经有人坐了。” 听到这名下人的话,那汉王朱高煦顿时惊讶的看向了身边的老三朱高燧。 一旁的老三朱高燧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在略微的思虑了片刻后,那老二当即便说道:“走,带我们去瞧瞧。” “是。” 一路上,汉王赵王二人跟随着那名下人,直直的来到了那总决赛现场的高处。 不约而同的朝着那下人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如今这现场虽然在他们的设计下也规模很大,但如今毕竟是古代,并没有像后世那样的大屏幕。 所有的表演呈现都是以真人戏曲的方式进行展示。 所以这现场的规模虽然很大,但也是与同时代相比要大一些。 如今整个现场的设计已经达到了最大的规模。 再大,那现场的观众就看不清那舞台上的表演了。 所以,此时站在这高处的汉王和赵王,在那下人的手指下,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里的景象。 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坐在那椅子上的人并不是他们猜测的老头子朱棣。 也没有他们预料当中的太子朱高炽以及太子妃张妍。 只是三个他们完全不认识,甚至非常陌生的人脸。 瞧着这一幕,老二老三是真的糊涂了。 这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就在这时,那一旁的老三朱高燧也是开口问道:“老二,现在怎么办?” 听着老三朱高燧的询问,老二看了眼身边的下人,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老二这才开口说道:“现在老头子没有来,老大和太子妃也没有来,这事儿里外透着古怪,先瞧瞧吧,至于朱瞻基那小子的事情,我命人先什么都别做。” 对于老二的话,老三朱高燧虽然心里头也有些失望,但也只能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这人没来,他们的计划就是再精妙,也没有半点用处了。 想到这里,心里头也是叹了口气。 一旁的老二,也是心里头感觉非常的可惜。 自己都计划好了,只要老头子露个面,自己就能利用这次的机会,使老头子和朱瞻基那小子‘偶然’下见个面。 这样一来,他朱高煦从此以后这脸面上也算是过的去了。 同时呢,也能利用这次的机会,借老头子的手来教训一下朱高燧那小子。 虽然他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本身上动手脚,也会按照之前跟老三朱高燧说的那样去做,但是,老头子会不会教训朱高燧那小子,还需要确凿的证据? 对于老头子而言,主要是他认为你做了,那就是做了。 又不是在大理寺审案子,还需要什么物证和人证。 到时候那老三也只能是吃下这个哑巴亏。 自己这边也能说的过去,是老头子不讲理,又不是他朱高煦不讲理。 不过就算他计算的再精明,如今老头子和老大没来,这些都白瞎了。 这对于急切想要做些什么,证明一些事情的老二朱高煦而言,这心里头还是很失落的。 此时大赛的会场内。 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心心念念的老头子朱棣、太子朱高炽以及那太子妃张妍,正在这会场当中的角落位置,乐呵的看着那舞台上的戏曲表演。 虽然此时正式的表演还没有开始,但光是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就足够他们乐呵了,毕竟这样的环境,以及身处看台下,隐藏于众人之间的感觉,他们还是头一次体会。 此时的太子妃张妍,瞧着那舞台上即将开始的表演,顿时激动的拽着身边的太子朱高炽,喊道:“开始了开始了!” 听着自己夫人激动的声音,朱高炽顿时露出了笑容。 不过对于这即将开始的表演,他却并没有太过于看重。 在他看来,一个戏曲表演,再好,能好到什么地方? 也就那么回事。 相比于看这次的表演,能跟自己老爹和夫人一同过来热闹热闹,才是他朱高炽真正看重的。 毕竟活了这么大了,这样的机会却没有多少次。 前半生为了生存而拼搏。 后半辈子为了天下苍生而活。 直到如今,还真没找到什么机会,能跟自己的家人高高兴兴的闹腾一次。 伴随着那舞台上的主持人说完了开场白,紧接着,那些表演的戏子们,也出现在了舞台上。 只不过,相比于他们印象当中那些熟悉的戏曲,这一次,倒是显得很不一样。 就当那舞台上的表演开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看向了那舞台之上。 “啪!” 一道鞭子抽下去的声音响起。 虽然从表面上看是抽在了此时跪在舞台上的人身上,但其实是抽在了地面上,通过一个错位,呈现出了这么真实的一幕。 而在下方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却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同时。 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被这一鞭子给彻底的吸引住了。 “税粮你是缴还是不缴!” 那跪地之人的身上,是一名身穿差役服饰的官差。 满脸厉色的盯着面前之人。 而在被那官差给抽了一鞭子后,那名跪在地上的老农妆扮的人,立马便痛苦的哀嚎一声,同时吃痛的喊道:“官差大人,我们实在没有粮食了啊!” “家里的娃娃们,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可是面对此人的解释,那官差却压根不听这些,手中的鞭子再次抽在了他的身上。 “今日若是缴不出税粮,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又一鞭子抽了上去。 原本从外观上看本就瘦弱的老农,在这名官差的几鞭子下,瞬间趴在了地上,难以动弹。 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家的!” 一声哀嚎,从那后台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名农妇带着身边的几个娃娃,跑到了这舞台之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农妇双手捧着那么一小袋子的粮袋,来到了那官差的面前,然后哀求的说道:“官差老爷,这是我们明年种地的粮种,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当家的吧!” 面对那农妇的哀求,官差没有丝毫的怜悯,眼神只是冷冽的瞧了眼那粮袋当中的粮种,然后一手将其拿在了手中。 冷哼一声,然后瞧了眼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老农,又一鞭子抽了上去:“你不是说没有了吗?这是什么?!简直是找死!”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在那官差离开之后,农妇痛苦的跑到了地上的老农身边,痛苦的哀嚎着:“当家的!” 然而,面对那农妇的哀嚎,地上的老农却没有半点的反应。 此时的农妇看着地上没有半点动静的老农,再看看这四面八方,真就是一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场景。 伴随着一阵伤感的配乐响起,那农妇在原地表演了一段哀伤的演绎。 但其实深深吸引到周围人目光的并不仅是这名农妇,在他们的身后,一名孩童,正呆呆的,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伴随着他的手掌攥紧。 牙齿咬紧。 这一幕,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已经滋生出了仇恨的种子。 在确认自己男人已经死后,那女人,也一脑袋的撞在了墙上。 一旁孩童看着接二连三死去的父母,整个人伤心的痛哭起来。 渐渐的,第一幕结束。 在舞台上一道文字的表现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中间度过了十多年。 当戏子再次出现在那舞台上时,已经是十多年后了。 当初的那名孩童,也已经长大。 此时的他,是一名和尚的妆扮。 在他一路的化缘上,遭遇到了很多的磨难。 抢劫的,杀人的,绑架的 那些戏子们用一种特殊的表现形式,将这些内容以动作的形式表现出来。 而那名和尚,就好像游走在世间的鬼魂一般,见惯了这世间的残酷和苦痛。 看到了太多苍生的苦痛。 伴随着这一系列的内容被呈现完后,整个舞台上的风格开始变化。 首先出现的几名元朝官差,他们正在商议着最近要去哪里找反贼。 上面有要求的数量,达不到,就要被处罚。 所以就想到一个办法,要从百姓中找几个人来顶罪。 并且上面都说了,明码标价。 一个人头,多少银子。 他们不光可以靠这些百姓的人头来充数,还能赚到不少的银子。 而那名和尚,也再次出现在了舞台上。 他刚刚将自己仅剩的半块馒头给了一名小女孩,让她活下去。 可刚刚做了善事的他,非但没有得到老天的善报,还被那两名官差给抓了起来。 要拿他的人头顶数。 无论那名和尚如何的呼喊,如何的解释,那些官差根本不信。 眼看着他就要被那些官差直接砍了脑袋,然后将他的脑袋充当反贼来顶数讨赏的时候。 一队的人马突然杀了过来。 他们脑袋上绑着红巾。 冲过来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对着面前的人开始肆无忌惮的厮杀。 最后那些官差全部被击杀,而那名和尚也顺利的被救了下来。 只不过,那名和尚非但没有因此而感到庆幸,反而是坐在那地上,看着自己面前的泥泞,陷入了苦苦的深思当中。 他本以为自己只要是一名出家人,不理世事,就不会被这世间的纷乱所影响。 可现实却在告诉他。 哪怕他一生都在做善事。 哪怕他的父母就死在了那些官兵的手中,而他却没有去选择报复,他依旧逃不开。 只要生活在这世间,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逃不开这世俗的一切。 瞧着那名和尚的模样,一旁一名脑袋上绑着红巾的男人看向了他。 “和尚,还不跑?” 可那和尚却双目无神的看向前方观众所在的方向,似喃喃自语般说道:“跑?跑到什么地方?哪里又是乐土?” 听着那和尚的话,那名头上绑着红巾的男人却在思考了片刻后,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说道:“乐土在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只有手里有刀,才能看到乐土。” 男人的语气坚定。 这话,不禁也影响到了那地上瘫跪的和尚。 那和尚双目无神的重复着那名红巾兵的话:“只有手里有刀,才能看到乐土.只有手里有刀,才能看到乐土.” “只有手里有刀,才能看到乐土!!!” 突然间,那和尚仿佛顿悟了一般。 他突然明白了。 他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如何存身。 正如那红巾兵的话一样。 只有手中有刀,才能看到乐土。 只有手中有刀,才能真正的打下一片乐土。 乐土,从来不是吃斋念佛就能找到的。 乐土,在自己的手中! 你想要乐土是什么样子,就通过你手中的刀,来打下来! 一瞬间。 和尚明白了。 和尚全部明白了! 而一旁的红巾兵看着和尚的模样,也不跟他再多废话,在身后之人的呼喊中,便也要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那瘫跪在地上的和尚,突然回身对着那名官兵喊道:“红巾大哥!” 听着和尚的喊声,那名红巾兵拽住了缰绳,疑惑的转头看向了那名和尚。 就在这时,那和尚再次喊道:“红巾大哥,我想跟你们一起去!” 那红巾兵顿时皱着眉头道:“你可知道,我们是在造反?” 和尚坚定的点了点头。 “不怕身首异处?” 和尚摇头:“不怕!” “不怕祸及家人,满门抄斩?” “不怕,和尚我独有一身。” 见这和尚态度如此的坚定,加上刚刚那副表现,想来是自个儿已经想清楚了。 见如此,他也就不再废话的多问,而是对着那和尚说道:“叫什么名字?” 和尚当即回道:“朱重八!” 这回话声异常坚定。 也响彻了整个会场。 一时间。 在厂的所有观众都明白了。 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舞台上的戏子们。 朱重八。 在这个大明朝,多么响亮的名字。 除了对这个名字的震惊外。 所有人的心中也突然在这一刻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他们明白了太祖时太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也明白了,太祖举兵之缘由。 原来,刚刚所表演的一切,都是太祖少年时的遭遇! 在这个表演被赋予了角色的代入感后,这一段的表演,也更加的深入人心了。 可相比于那些观众们,此时同样正在观看这一场表演的老头子朱棣以及太子朱高炽,太子妃张妍。 他们心中的震撼,远比在场这些寻常观众们来的更加浓烈。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七章这小子,到底搞的什么鬼 尤其是那老头子朱棣。 为何? 那舞台上所演绎的人物,是他的父亲! 是他的亲爹。 在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爹。 可是。 对于自己父亲当初为何起兵,又为何要举兵造反。 他从来都没有真的去了解过。 他所了解的,不过就是旁人跟他说的,太祖起于微末。 听上去,好像自己老爹只是一个为了争夺天下的枭雄。 就算是小时候他爹亲口跟他说过的一些事情,也远没有今日看到这些来的更加直观。 那时候只当是故事在听,可如今,当他亲眼看到那舞台上的和尚面临那样的境地时,他突然就感同身受了。 他明白了自己老爹当初为什么要造反。 被逼的。 一个没有做过任何恶事的人,却要因为朝廷的那些乱政而被抓了顶罪。 在那样一个年代,或许真的就像这些戏子们所说的,只有手里握着剑,才能看到那所谓的乐土。 一时间。 老头子朱棣想到自己如今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却在这个时候理解了自己爹,心里自然是非常的感慨。 对于这戏剧的内容,也是有了浓郁的兴趣。 只不过他很好奇,这戏曲的内容,到底是何人所编撰。 他可从未听闻过这世间有这样的戏曲。 同时,那些舞台上的戏子服饰,虽然与传统的戏服看起来还是很像,但相比于传统的戏服,要更加的贴近真实。 似乎与传统的戏曲也有极大的改变。 那些戏曲当中的很多话,也并没有用原本戏曲当中十分难以辨别的腔调。 而是用了一种近乎大白话的方式。 让任何一个大明朝的百姓都能听得懂。 哪怕从来都没有听过戏曲,也能从他们的口中听的明明白白。 这就更加符合他朱棣的喜好了。 对于今日来参加这一次的戏曲大赛总决赛,朱棣对这样一个体验还是十分满意的。 虽然身为皇帝,对于有人在表演的过程中提到了自己的父皇,并且以自己父皇,也就是太祖皇帝为原型来编撰有些犯忌了。 但他朱棣就是这点好。 对于这些事情,他还真的不在乎。 只要不是在抹黑自己的父皇,对于这样的事情他甚至还觉得挺好。 当然,这种事情就是上下两张口。 看用在什么时候。 如果是在自己需要达到某种目的的时候,那他朱棣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一定会针对这件事说个一二三出来。 可相反的,像如今不过就是看个戏。 他自然是不会太过在意。 甚至于非常期待接下来的演绎。 但期待接下来内容的,又何止他一个人。 在朱棣身边的太子朱高炽和太子妃张妍。 此时的二人早已经没有之前那凑热闹的模样了,两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舞台上,一句话都没有说,生怕耽误了看。 甚至连自己身边还有人都给忘了。 精采。 实在太精彩了。 短短这么几个场景,便立马将所有观众都吸引到了这个戏曲当中。 如果说最开始的一切都只是让他们感同身受的感觉到生活的压抑,百姓的不容易。 可当那和尚重复了那么几句红巾兵的话,并且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后。 这简短的舞台表演,便瞬间被推上了高潮。 有引人深思的情节,也有吸引人继续期待下去的期待感。 可是。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着接下来的内容要如何继续下去,那些戏子们又要如何演绎出太祖一生时。 那舞台上出现的却并不是之前的那些戏子们,而是这一次总决赛的主持人。 并且表示第一场的戏曲表演已经结束。 听到这个话的观众们,顿时心里头有些憋闷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嗓子里一般,不上不下,难受的很。 不过,那主持人说了,在这一次的大赛后,这些戏曲表演都会在京城当中的戏馆内继续演出。 并且门票的价格会远低于总决赛。 听到主持人这个话后,在场的观众们这才算是勉强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此时坐在那看台上的老头子朱棣、太子朱高炽以及太子妃张妍,对于这个结果虽然也只能被动的接受,但心里头也都是有些不过瘾的。 这好好的,才刚刚看到一个关键点,眼看着就要看到太祖皇帝接下来崛起的故事。 却告诉他们没了。 这心里头又怎么能得劲。 “朱瞻基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唱个戏,哪有只唱一半的道理。” 老头子朱棣忍不住嘟囔道。 一旁的太子妃张妍听着老头子说的话,虽然这是在说自己儿子,可此时的张妍也有些气不过了。 罕见的没有反驳什么。 倒是一旁的太子朱高炽,是场中最清醒的人。 他嘴角微翘的笑道:“爹,你说这小子打的主意是不是要这些人以后都往那戏馆跑?” 随着朱高炽的话说出口,一旁的老头子朱棣以及太子妃张妍,还真的愣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 “你们说,如果那小子真是这么做,你们为了看这戏,会不会去?” 猛然间。 老头子朱棣和太子妃张妍如梦初醒。 “这小子是打的这么个鬼主意啊!” 而在细细品了品后,老头子朱棣顿时一乐,道:“你还别说,要是照着这么个势头,我估摸着,这里的八成人都要被那小子给忽悠到戏馆里头。” “这小子,还真是一个管家的好手,照着他这么个做法,这朝廷还真是不缺银子了。” 在想明白了朱瞻基这么做的意图后,那老头子朱棣心里的那么点憋闷也消失了。 自家买卖要赚钱,他这个做爷爷的又怎么会真的生气。 “可是,儿子这么做,这些来看什么决赛的人不是亏大了吗?” 一旁的太子妃张妍问道。 然而朱高炽在略微的思考了片刻后,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这次比赛本来就是一个大赛,目的是为了比拼,又不是为了真的演绎,要是这些戏子们都这么一直唱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太祖皇帝那么多事,哪里是今儿这一天能唱完的。” “而刚刚那一段,虽然看起来有些意犹未尽,但其实仔细想想,该表现出来的也都表现出来了,在这里结束没什么说的。” 听着朱高炽的解释,张妍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 外边那些唱戏的,不也是这样吗。 就是说书,那也是分个第一二三四五回。 每回讲一段。 想到这里,太子妃张妍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这次回到府上,一定让那小子将这些人叫到家里来,从头给我唱到尾!” 闻言,太子朱高炽顿时一笑。 不过,就当太子和太子妃将不解的地方都给搞明白后。 一旁的老头子朱棣,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什么问题似的,疑惑的说道:“不过,你说这臭小子,搞了这么一出,什么戏曲大赛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要说从前真为了赚点银子,我相信这小子能干的出来,可如今都什么时候了,这臭小子还在琢磨着这点银子?” 老头子朱棣这话虽然是好奇的询问,但说是好奇不如说是质疑。 其实从一开始,他们所有人就都很奇怪。 朱瞻基这个太孙,马上就要登基为帝了。 这以后就是掌管天下人生死的皇帝了,还在琢磨这点银子? 按照以往朱瞻基那小子在政务上所表现出来的天赋和认识,绝对不可能银子也是价钱的这个道理。 只不过在亲身来到了这次的大赛会场后,在看到那戏曲后,他们似乎都忘记了之前的疑惑。 如今老头子朱棣也是突然间回想起了自己来这一趟最想要搞清楚的事情。 听着老头子的话,一旁的太子朱高炽也回想起了之前他们谈过的这件事。 也是皱着眉头回道:“这我倒是还不清楚,其实我跟爹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按照我对这小子的了解,这里面孰轻孰重,相信他还是能够拎的清的。” “若说是往后的日子里这小子搞出这么一出来,让那老二老三来办,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可这小子刚刚主持大局,就先办了这么一件事,这里头实在是有些古怪,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时间上,好像这天底下没什么事儿是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了。” 对于老大朱高炽说的这些话,老头子朱棣还是十分认同的。 就当他们两个都在疑惑这其中道理的时候,一旁的太子妃却不参与他们这种事情。 在瞧见那舞台上的戏子们又出来了不少后,顿时便高兴的说道:“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听着太子妃张妍的话,老头子朱棣以及太子朱高炽纷纷也朝着那舞台上看了过去。 只见那舞台上。 几名身穿百姓农夫服饰的戏子,好像正在家中与家人闲聊。 大人、老人、孩子。 一家人其乐融融。 一边说着道听途说的笑话,一边说着家长里短,还有田里的收成如何如何,什么时候就能给家里增添一床被子。天气冷了孩子也不用再受冻了。 就当一家穷苦百姓们正在为了即将好转的将来而憧憬的时候。 一支箭矢突然从场外设向了那舞台之上。 舞台之上扮演一家人的戏子,也配合着一把抓住那箭矢,躺在了地上。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有人都震惊了。 台上的台下的都是如此。 就当所有人还搞不清楚到底出什么事情的时候,一队身穿北方蒙古人服饰的士兵冲进了他们的小院内,只要看到人,不管大人小孩,全部当场斩杀。 除了女人被绑后,其他人一个不留。 而那些蒙古士兵们,也立马表现出了肆无忌惮的神情。 先是将那一家人家中的财物收走。 后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几个人轮番对那农家的女人进行了xx。 就当院子里的孩童被那些漠北的蒙古士兵当做玩物一般在院子当中戏耍的时候。 那个孩子却亲眼目睹了自己家人被杀,女性长辈被掳走xx的画面。 “娘!” “婶子!” “.” 孩子在那院落当中痛苦的嘶喊。 稚嫩的脸上除了痛苦害怕外,更多的还是仇恨。 他双目通红。 任凭周围那些人的戏耍,眼神却死死的盯着正在**x的母亲。 他想要做什么,可什么都做不了。、 他想要到墙角捡起父亲的镰刀,将这帮畜生全部杀了。 可是他做不到。 他的力气太小了。 他无法挣脱那些漠北士兵。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上一秒还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畅想着将来的美好生活。 下一秒,整个世界便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 没有什么是比他如今正在经历的更加让人痛苦和绝望了。 舞台下的观众们,看着如今眼前这一幕,每个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为这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内容揪起了心。 那个孩子才多大啊 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面前被人玷污。 这种无力感,这种绝望感,这种生不如死的感受,每个人都感同身受。 开始,老天没有眷顾他们。 奇迹没有出现。 孩子活下来了,被那些漠北士兵当做废物一样丢在了那里。 可此时这个孩子,已然没有了灵魂。 仿佛一具空洞的尸体一般。 那些漠北的士兵离开了。 留下的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满地的尸体,还有几个下体流着鲜血,双目无神的趴在草垛上的女人。 家里其它的财物被洗劫一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舞台上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渐渐的。 一阵阵的马蹄声从那些善于口技之人的口中传出。 几名身穿明朝军服的士兵跑到了这里。 为首的,看样子是一名大将。 他来到了院子中,看着这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他不由自主的捏了捏拳头。 在检查了一遍,发现这院子中的人已经全部死掉,只有一个孩子还存活后,那名将军来到了孩子的身边。 蹲在他的面前,看着眼前这个孩子问道:“孩子,你叫什么?” 孩子不说话。 “你还有家人吗?” 孩子还不说话。 见此,那名将军似乎明白这个孩子已经被吓傻,只能是无奈的起身。 正当他安排身边的将士要将这个孩童好生安置的时候。 那个孩子说话了。 “我不要走,这里是我的家,我就要在这里。” 听着孩子的话,一旁的将士赶忙说道:“孩子,你的家人都死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可那孩子还是摇了摇头。 就当那名将军打算用强,命人要将这个孩子送走的时候。 那个孩子似乎看到了他们这些人腰间垮的刀,随后问道:“我们可以帮我报仇吗?” 听着孩子的话,那名将军并没有任何的犹豫,说道:“放心,屠戮我大明子民的,一个都跑不掉!” 说罢,那孩子竟直直的跪在了这名将军的面前,给他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瞧着这个孩子的模样,不知为何,那名将军似乎也感同身受,沉默了片刻后,将自己腰间的刀解了下来,然后抵在了那名孩子的怀中,说道:“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自己亲手将那些杂碎们砍成烂肉!” 听着这名将军的话,那名孩童似乎突然被人点醒一般,他目光炯炯的看向这名将军,说道:“我愿意!” 闻言,那名将军模样的男人点了点头,转头便命人将这个孩子带到军营。 可就当那孩子要跟随身边的将士离开时,他突然转回头看向了此时站在他身后威风凛凛的将军,喊道:“将军,你是谁!” 听到这个孩子的话,一旁的将士赶忙教训道:“这是我们当朝的皇上!要叫皇上!” 就当孩子有些发愣时,此时站在那农院门口的男人也不在意,只是认真的说道:“我是朱棣!跟你一起杀敌报仇的朱棣!”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此话落下,漫长寂静。 失去至亲的孩子,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身后院子里的一切,仿佛是在跟这一切告别。 对于这个孩子而言,皇帝似乎是一个很高很虚幻的称呼。 但对于他而言,他并不理解这代表着什么。 在他的眼中,那个站在门口的将军,只是他接下来报仇雪恨的领头人。 伴随着这个场景的结束。 这一篇的戏曲也告一段落。 可此时场中的那些人,却久久不能回神。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京城中的权贵。 但因为北京城的特殊性,这里的权贵虽然完全可以说的上是整个大明朝最顶尖的存在。 可他们不像是南京。 更不像原本北京城,也就是元朝大都得那些权贵。 他们属于一个新兴的权贵阶层。 所以他们很大一部分人或者说他们的父辈,都是经历过那个战乱年代,并且身处其中,体验过那种水深火热感受的。 所以当这样一群人在看到这一幕时,那种感受愈发的契合。 尽管这一段的戏曲与之前讲述太祖皇帝时的戏曲有很大的别差,并且在内容上也没有之前那一段来的更加直观和富有期待。 但那也只是跟太祖那一段比起来。 如果单论这一段的质量,是完全可以跟现世流传的所有戏曲来作比较的,甚至在期待感的营造上,要比所有的戏曲都更加浓郁。 当然,这并不是说戏曲没有价值。 戏曲能够流传至今,肯定是有其价值的。 但如今那舞台上所表演的戏曲,其实从本质上已经区别于传统的戏曲了。 二者存在的意义本就不同。 如今这一场的表现,与其说是戏曲,不如说是舞台剧。 在这两者之间,自然是舞台剧的现场表达和内容的传递更加直观。 这也是朱瞻基为什么选择这种表演方式,并且为此制定内容的原因。 虽然他朱瞻基对于戏曲并不了解,也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 但戏曲在没有任何外力因素直接干扰的情况下,在后世已经被时间和事实印证了其在大众传播当中的劣势。 这是现实。 同时,这一场的表演,相比于之前太祖时候的故事,他所表演出来的内容要更需要思考一些。 其内里蕴含的道理,是需要品味的。 是需要根据本朝的一些国策去理解的。 相反,太祖时候的故事,则更加的贴合现实,是被时代和世事推着走的。 所以要更加容易理解一些。 毕竟那样的事情在民间并不少见。 就发生在老百姓的身边。 所以最终在表演结束后,在场的这些观众们并没有像之前时一样,在短暂的愣神后,便是满满的期待和兴奋。 而是持续的寂静,持续的思考。 整个现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半点的动静。 这些权贵们是这个朝代国策的见证者,甚至是参与者。 很多时候他们对于皇上和朝廷的政令和举措无法理解。 虽然表面上也能说那么一两句,但其实他们是没有直观感受的。 比如说这打仗。 说起来都知道,是边疆被袭扰,百姓流离失所。 可有多少人清楚,这简单的一句话,其背后是什么样的人间炼狱? 他们不知道。 尤其是那些读书人。 他们知道,又不知道。 清楚,又不那么清楚。 可如今。 这一切,却被那些戏子们在这舞台上淋漓尽致的,赤裸裸的表现了出来。 你们没看过。 去不了。 好,给你们看看。 给你们当中很多从南方过来的朝廷命官重臣们瞧瞧。 瞧瞧这边疆,瞧瞧这边疆百姓们到底是在经历着怎么样的生活。 他们都很努力。 其实和你们这些人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们也在努力的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不懒,他们也很勤恳。 可他们要面对,却不仅仅只是一个勤恳的要求。 他们想要活下去,还要无时无刻的面对那些外邦敌寇的袭扰。 都想休养生息,都想过好日子。 可谁不想呢? 那些边关边疆的百姓也想。 他们也像你们这些出生于中原江南地区的人一样,他们都想。 他们也在缴纳着朝廷的税收。 可为什么,你们可以好好的生活。 他们却不行呢? 太平、安稳,谁都愿意。 可敌人不愿意! 所以,想要太平,想要安稳,只有拿起刀。 用将士们的鲜血去捍卫他们的太平和安稳。 在场这些观众们在看完这一段后,感受很大,感想很多。 但最多的,却是那坐在会场角落中,看似平平无奇一老头的朱棣。 他是这一切的策划者。 他是这个时代王朝的‘设计师’。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为什么要打漠北。 他为什么要‘穷兵黩武’。 不惜花费亿万,也要率领大军亲征漠北。 他为的不是自己,为的是这天下百万万的百姓。 可当他要动兵时,太子不同意,朝臣不愿意。 甚至于那些习惯了享乐的武将们,也不愿意。 天下人都在告诉他,要与民耕始,要让天下休息休息,要休养生息。 可他就算是顶着这么大的财政压力,这么多人的反对,天下无数人的抗议。 他依旧要做。 他在燕地生活了很久。 他清楚边疆,更清楚边疆百姓的生活。 打不退豺狼,哪里来的太平和安稳。 北方的狼崽子们正是虚弱的时候,若此时不动他们,此时不拿下他们。 难道要等十年后,百年后,他们强大了,越过长城冲进家里吗? 相比于世人,他朱棣看到的是未来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的事情。 所以,当老头子朱棣在看到这一段,看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理解他几十年皇帝生涯的举措时,老头子心里头的感受可想而知。 尽管这一段的演出内容中,并没有太多的话,也没有太多用文字表达的东西。 甚至于没有表演出多少的内容。 可当那舞台上的少年将军说出‘我是朱棣!跟你一起杀敌报仇的朱棣!’时,老头子的眼眶湿了。 他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为国征战厮杀的少年将军。 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赤子之心。 看到了曾经就那么赤裸裸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血腥画面。 那表演中的场景,在那边疆并不少。 甚至于说这是沧海一粟。 当他朱棣为何那么记恨漠北的狼崽子,正是因为他看到了太多这样的画面。 他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话来欺骗自己去做什么太平君主。 他清楚,世人很多都不理解他,甚至怨恨他。 也没有办法站在他的处境上去思考问题。 可试想,如果他愿意,他站在自家老头子打下来的这些江山上,他怎么就不能做一个世人眼中的明君圣主? 他可以。 他完全可以。 说两句好话,说两句好听的。 搞点文绉绉的东西,搞出一副盛世景象。 与士大夫共天下。 日后在那史书上,他就是明君圣主。 可他骗得了世人,却骗不过自己。 所以,当如今朱棣看到这一切时,他的眼眶湿润了,那颗仿佛已经蒙上了尘埃的心,也在这一刻滚烫滚烫。 他知道自家那臭小子是这个世界上罕见能理解他的人。 这从当初那小子不愿意按照他老头子安排的路子去做一个圣主时,他就知道。 自家那臭小子,其实是跟他朱棣以及他朱棣的老爹朱元璋是一路人。 可当如今,他朱棣‘死后’,自家那大孙子即将登基时,看到那小子搞出来的这些东西时,这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就当朱棣为了刚刚这一场戏曲而内心百般感慨之时。 一旁的太子朱高炽,内心当中也是久久无法平静。 是。 或许按照他朱高炽的作法,一旦登基,在那些臣子的眼中,他是一个可以比肩其父甚至其祖的存在。 可正如这舞台上的表演一般,他的‘比肩’,是建立在对这群人残酷的基础上。 这就是现实。 要么,选择安稳,要么就只能动武。 或许他的名声好,是一个最适合做皇帝的人。 可相比于自己父亲这种皇帝,他少了些东西。 少了些真实,少了些血性,少了些赤子之心。 只是一个坐在那冰冷龙椅上冷冰冰的君主。 相比于皇帝,人皇或许更接近于自己父亲这类人。 一时间,朱高炽的内心有了些惭愧。 甚至都有些不敢去看自己父亲。 或许,当初自己父亲之所以选择朱瞻基那小子做继任之君,而不是自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就当这并排坐着的父子俩内心都有些百般感触的时候。 一旁的太子妃张妍,显然并没有他们思考的那么深刻。 此时的太子妃张妍,只是像一个寻常的观众一般,有些感慨的说道:“这么好的戏,要是能让天下人都看到就好了” 身为皇室之人。 太子妃张妍就算再不懂事,可她也清楚这些东西。 寻常世人,是很难理解朝廷,理解皇帝用意的。 所以才会突然有了这么一句感慨。 若是天下人都能看到这么一场场的戏曲,或许他们的想法会出现改变吧. 然而。 对于太子妃张妍而言,她所说的只是那么一句简简单单的感慨。 可对于一旁的老头子朱棣以及太子朱高炽而言。 却如同惊雷在耳边响起似的。 “这么好的戏,要是能让天下人都看到就好了” “这么好的戏,要是能让天下人都看到就好了” “.” 此时的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他们都在内心当中反复的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是啊 这么好的戏,若是让天下人都看到就好了。 对啊! 这么好的戏,要是让天下人都看到就好了!! 一瞬间。 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的心中都仿佛被人狠狠的锤了一下似的。 如果天下人都能看到了这戏曲的内容,他们会怎么想? 对于一个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而言,对于一个掌控着天下的君主而言,如果这天下人都能看到这么好的戏曲,他们脑子里想的跟皇帝一样了。 那对于一个国家,一个王朝,一个王朝的君王而言,有多大的作用? 老头子朱棣明白了。 太子朱高炽也明白了。 从很早之前,在听到这小子要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起,他们就一直在思考着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他为的又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精力去做这些。 又为什么要在他刚刚掌控天下大权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要做这样的事情。 甚至于他们在这一次来之前,一样在思考着为什么。 落座看完第一场后,依旧还在思考不解。 可如今。 他们明白了。 他们明白了这小子背地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这小子,是在下棋! 下一盘大棋! 下一盘足以给大明朝带来天翻地覆改变的大棋! 在军事上,都说以刀剑为长城,不如以天下人心向背为长城。 可放在这治国处政上,又何尝不是呢? 用天下那么多军队来控制天下的百姓,用各地的官府来控制天下的百姓。 不如以天下人心向背来控制天下百姓。 身为皇室之人,他们经常会听人说起一个道理。 只要你做的是有利于百姓的事情,天下百姓是知道的。 只要你做的事情是有利于天下百姓的,天下百姓是会感激你的。 可现实是,百姓不知道。 你在这朝廷中与再多人斗争,遭遇了再多的困难,对于这天下百姓而言,他们是不清楚的。 但如今呢。 如果按照朱瞻基这小子搞出来的东西继续下去。 会发生什么? 戏曲这玩意儿,还是如此直白,容易被大众百姓所接受的戏曲。 其流传度,其发挥的效果,远远超过任何圣人教义。 哪怕你们传递的都是同一种东西和思想。 汉朝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又何尝没有这个深意? 儒家的强大和发展,又何尝不是其背后皇权的推波助澜。 可如今,这小子又进一步的将这个手段给增强了。 并且可以通过这种手段,随意的去传播自己想要传播的东西,而并不需要再依赖于一个流派。 这对于皇权,对于统治一个王朝,其意义之深远,简直难以想象,甚至恐怖。 虽然如今他们还没有证据来证明朱瞻基那小子是打的这个算盘。 可从这小子如此的兴师动众,不惜动用整个朝廷的力量来举办一个民间的大赛,你说他只是为了玩闹,谁会信? 谁信谁是傻子! 在此时,那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朱瞻基那小子之所以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为的,正是这个目的。 虽然如今只是一个戏曲的大赛,可接下来呢? 。 画师。 这些行当对于皇帝而言,有什么意义? 与这戏曲,几乎完全相同。 都是皇帝可以利用的手段。 可以利用这些手段来达到自己统一天下百姓思想的手段! 这就是朱瞻基那小子掌握了大权后做的第一件大事。 统一思想! 这,才是为君者的第一等要务! 想到妙处,那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的脸上满是狂喜之色。 “这小子,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啊!老头子我没有看错人!” 朱棣内心狂喜的说道。 而一旁的太子朱高炽,自然也能明白自己老爹心中的想法。 虽然二人在这个过程中什么都没有说,可他们都领悟到了其中关键。 可相比于他们,刚刚一语道破天机的太子妃张妍,此刻却直愣愣的瞧着身边这俩说着奇奇怪怪话的人。 不明白这父子俩有在搞什么鬼。 说着这戏曲,怎么还说起自己儿子了。 这跟自己儿子是不是当皇帝的料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就举办了一个戏曲大赛,这就是当皇帝的料了? 就算是这表演好看,说的是老头子的好,想要夸人,可这也夸的太过牵强了吧。 瞧着太子妃那茫然的面容,一旁的太子朱高炽顿时便笑着说道:“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九章这事情不就来了吗? 听着朱高炽的话,太子妃张妍更加困惑了。 这事儿,跟自己生没生一个好儿子有什么关系啊? 不由的,便疑惑得说道:“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的啊?” 闻言,一旁的太子朱高炽以及老头子朱棣顿时便大笑了起来。 对于她自己一语中的的话是压根没有意识到。 听着他们的大笑,太子妃张妍也有些生气了。 凭白无故的被人这么取笑,也不说原因,顿时便生气的说道:“笑什么啊,都是我笨,听不懂你们的话,行了吧?” 可她这话一出口,一旁的太子朱高炽却一边笑着,一边急忙说道:“你可不笨,你要是笨了,怎么能一句话把我跟爹想了许久的问题给说清楚呢?” “若你这都算笨了,我们又该是什么?” 见太子朱高炽还没有说清楚,还在这里打着哑谜,太子妃正要生气,一旁的太子朱高炽便赶忙解释道:“你忘了你刚刚说的话了?你不是也说了,要是这戏曲能被天下人都看到,该有多好,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何还想不通呢?” 听着太子朱高炽的话,太子妃张妍也算是明白了这两位到底在说的是什么。 可自己说的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嘛? 这事儿本来就是啊。 这么好的戏曲,要是天下人都能看到,那 随着那太子妃张妍想到这里,一个猜测也随之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一瞬间。 她恍然大悟。 然后惊讶的看着身边的太子朱高炽说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儿子搞出这些东西来,为的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看到?” 闻言,太子朱高炽顿时便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随后说道:“那小子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动用了朝廷的力量,你想想,那小子的图谋会小嘛?这小子将这大赛搞出这么大的场面,甚至不惜将皇宫都借了出来,还是他掌控了所有权力之后办的第一件事。” “可想而知,那小子对这次大赛的看重。如果说他只是为了自己热闹热闹,那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他就不怕天下人笑话?还有那些,画师之类的大赛,以及给这些胜出者官衔的事情,你想想,那小子不是要让天下人都看到,又是要做什么?” 听着太子朱高炽这掰碎了给他解释的道理,太子妃张妍也瞬间明白了。 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 “怪不得之前儿子在府上的时候,一个人坐在那里经常嘀咕着什么与其跟士大夫共天下,不如与天下百姓共天下。” “说要将什么皇权与天下百姓联系起来,要让朝廷这棵大树的根,深深的埋在百姓的土壤里。” “虽然我向来不管这些,也不理解你们男人的事情,不过当时也挺奇怪的,这天下的皇帝,哪个不是靠着那些官员重臣管束天下的,再说什么民为水,君为鱼的话,说到底还是得跟这些官员们做好关系。” “也没见过哪个皇帝是让百姓管束官员。” “这要是换了个位置,这不就乱套了嘛。”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儿子他,是打算用这个办法将皇权与百姓联系起来嘛?” 听着太子妃张妍的问话。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说这话的太子妃张妍并没有想到太深的地方,只是在听到自己夫君太子朱高炽的解释后,联想到了当初自己儿子的那番自言自语。 所以就随口的问了出来。 可一旁的太子朱高炽和老头子朱棣呢? 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他们可是比太子妃张妍要想的更深。 正如太子妃张妍所说的一样,君臣民。 这个顺序是亘古不变的。 也是变不得的。 如果说君主是脑袋,那臣子就是手臂。 通过手臂来管束天下百姓。 并非是君主想要任何就能如何的。 这个道理很简单,也很浅显。 没有道理说朱瞻基那小子不知道。 就好像他朱棣以及太祖朱元璋一样,他们也想为民着想。 可现实就是这样。 或者说现有的体制和制度,无法达到这种程度。 一旦在这一点上有了变化,那整个体制和制度就会崩塌。 但朱瞻基那小子既然明白这些道理,按照太子妃的话,又如此凝重的思考这些问题,他这是要做什么? 如果仅仅只是太子妃这么说一两句,或许他朱棣和太子朱高炽并不会多想。 可当他们将这件事与这些大赛,以及在那朝中开始推行文武并重的政策后。 隐约间,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觉得朱瞻基那小子绝对是背地里又憋着什么。 并且回过头来思考,那小子之所以敢在朝中改动科举,以及对官员们任免的机制。 不惜与天下士绅为敌。 也正是因为其背地里有这些大赛为手段。 他是想通过这些大赛,加深与百姓之间的联系。 让皇权与百姓之间有了直接的联系后,那么其中间官绅的作用就会大大的降低。 如此一来。 朝廷对于吏治的革新,就可以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尽管此时的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依旧不能完全的了解到朱瞻基那小子的全部心思。 但他们也都肯定,朱瞻基那小子最终的目的,一定是作用于这吏治上的。 简单点说,就算是他朱棣,如此强权。 可在吏治之事上也无法说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比如这科举。 他朱棣就不敢动。 或许他革新之后,短时间内,甚至说在他在位的时期内都不会出问题。 毕竟他掌控了天下的兵权。 可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他敢肯定,如果他真的按照朱瞻基那小子的办法来改动,整个天下的读书人都会骂他。 将他当作读书人的反面教材。 而这些读书人,恰恰就掌握了这个时代的舆论。 到时候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但相反的,如今朱瞻基这小子掌握了这个手段,那么他就不需要再顾忌这些。 可以用前所未有的手段来进行对大明朝好的吏治革新。 想着这些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此时的心里头还真是百感交集。 朱瞻基那小子能想到这么一个好办法,通过大赛戏曲的方式,来将自己的思想和意图传达给天下百姓。 他是很震惊,也很惊喜。 可那小子以往也经常有惊世之举。 所以这小子能够想到这么一个办法,他们虽然震惊和惊喜,却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呢。 可如今呢? 在听到太子妃的这一番话后,他们突然明白。 自家那小子,他压根不是说突然临时的想到了这么一个主意,然后便立刻的去实施。 而是在将所有的问题都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最终下的决定。 是在看清楚了一切,看清楚了朝廷的本质,看清楚了这个国家的本质后,最终才通过这个办法,来突破以往吏治无法达到的程度。 这种手段,几乎是改变了一整个时代。 是在无数历朝历代皇帝的肩膀上,将封建王朝的天花板给打破了。 一个是因为天赋异禀,少年奇才。 一个是老谋深算,在看破一切后才一步步开始的计划。 这二者之间,天差地别。 如果说他们这些长辈在这之前还能通过朱瞻基年轻,没有太多经验,做事情不稳重来勉强维系他们身为长辈,在能力方面的尊严。 那如今,朱瞻基所做的一切,却是将他们最后一块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就好像在告诉他们,别扯什么天赋异禀,什么年轻了。 我做这些,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是能力的体现,不是天赋的体现。 可尽管他们各自的心里头都有种说不清楚的滋味,但他们也都明白,那是自己的儿子、孙子。 他越优秀,自己应该越高兴的。 若是一味的想要孩子不如自己,那反倒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这一点,一旁的老头子朱棣倒是看的最明白。 他在想到这里后,便立马摇头一笑,道:“咱老朱家的孩子长成了,我们这些长辈没道理不高兴,那皇位,谁也不可能永远坐下去。只不过,这往后啊,咱们怕是不能再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看待那小子了。” “他啊,比我们都强.” 说着,老头子便再也没说什么,而是独自缓缓的站起了身,然后朝着那现场外走了出去。 看着老头子的动作,一旁的太子妃张妍顿时急了。 “爹这是要走吗?这戏还没看完呢,就这么走了?” 太子妃张妍恋恋不舍的看着那舞台,满脸写满了不满足。 可一旁的太子朱高炽却是笑了笑说道:“行了,走吧,既然朱瞻基那小子是要天下人都看到这戏曲的,那日后肯定还有很多机会。走吧,有空了再带你看。” 听着太子朱高炽的话,太子妃张妍也只能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虽然喜欢热闹,喜欢玩,但还是懂分寸的。 老头子都走了,她这个做儿媳妇儿的还在这里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最终也只能是跟着太子朱高炽一同的起身,跟随老头子的方向,一同朝着这会场外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 这会场外的一间小阁楼中。 作为这次大赛的主事人,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压根没有心情去看那里面的戏曲。 在他们看来,什么戏曲不都一样。 之前都看的快吐了,如今自然是趁着这个时候躲在了外边。 除此外,相比于这大赛,他们更加郁闷的是,那老头子去哪了? 本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搞的他们哥俩是心里头郁闷极了。 可就当他们二人正说着郁闷的话时,那坐在窗边的老三,偶然瞧了眼外边的会场通道。 正瞧看到了一女两男,三个人从那会场里走了出来。 初看时还没多想,只是嘀咕道:“到时辰了嘛?怎么这么快?” 可当他第二眼再瞧过去的时候,那两个男人他是没有看出来,可在看到那位夫人时,这老三朱高燧顿时惊住了。 “大嫂!” 此刻正坐在那老三朱高燧面前的汉王朱高煦,刚品了一杯酒,听到这老三的声音,便问道:“大嫂?什么大嫂?” 可当他抬起头瞧见那老三正望着窗外时,心里头也是顿时一惊。 正如他的猜测一般,那老三指着窗外的人便赶忙对着那老二催促道:“是爹,老二,快来瞧瞧,那是不是老头子?” 听着老三的话,老二嘴里的酒没有咽下肚,便立马一个起身,朝着这窗边跑了过来。 在仔细的瞧了瞧那外边走着的三人后,老二没有半点的犹豫,直接说道:“那肯定是老头子!” “我知道了!东厂那帮探子,最厉害的就是这易容之术,八成是老头子他们装扮过,所以咱哥俩没看出来!” 听到老二的话,可事到临头,人就在眼前,马上就要离开了,那老三却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怎么办?” 听到这话,那老二朱高煦只是略微的思虑了片刻后,赶忙便说道:“现在再去安排怕是赶不上了,算了,让不让朱瞻基那小子见也无所谓了,走,咱们哥俩下去跟老头子见一面,最起码搞清楚老头子如今在什么地方。” 老二当机立断的话,也是让老三十分赞同。 现在再去安排朱瞻基那小子跟老头子偶然见面肯定是赶不上了。 但既然老头子来了,他们也不能就这么放他们离开。 等这老头子走了之后,他们可真的是找不见人了。 想到这里,哥俩也没敢耽搁,当即便起身朝着那外边追了出去。 皇宫外。 在离开了皇宫之后,老头子虽然在那前边走着,可好像是故意放慢了速度。 而在他的身后,太子妃张妍还是没有忍住的说道:“皇上,你说咱们来都来了,看完再走多好,反正这左右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听着自己儿媳妇儿的话,前面的老头子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道:“谁跟你说没有什么事情做了?” 正当太子妃疑惑时,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了两个人的声音。 “爹!” 听到这声音,老头子朱棣顿时便笑着说道:“这事情不就来了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结果出炉,皆大欢喜 瞧着老头子仿佛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模样,一旁的太子妃张妍不由的有些疑惑。 这老头子,是猜到了这老二老三会过来吗? 还是说,老头子在暗中已经通知了他们。 随即,太子妃张妍便看向了身边的太子朱高炽。 而此时的太子朱高炽却跟那老头子一样,脸上满是理所当然的模样,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老二老三的到来而感到丝毫的惊讶。 也在这时,那身后的老二和老三也赶忙追了上来。 “爹!” 老二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脸上带着些许的激动,对着那老头子喊道。 在老头子轻声‘嗯’了一声后,那老二和老三才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老大以及太子妃。 说道:“老大,大嫂。” 朱高炽和张妍礼节性的回应了一下后,那老二朱高煦这才对着那老头子笑着说道:“爹,你说咱们这家人是怎么得罪您了,怎么还搞出了这假死的一出,当初在听到您驾崩的消息后,儿子我还哭了半天,在那棺材前磕了好几个头。” “这老三跟我说您没死后,我还不敢相信呢。” 听着这老三故意说的话,一旁的老三顿时瞪大了个眼珠子看向那老二。 似乎是在威胁他什么。 可如今说都已经说了,那老三心里头就是再气,那也是无济于事了。 赶忙便对着那老头子朱棣说道:“爹,儿子我也是没有办法,这老二说话就要造反,儿子我寻思这一家人闹闹也就算了,怎么能真动手呢,所以为了咱大明朝不至于自己人打自己人,儿子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老二。” 此时的老三朱高燧也豁出去了。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还聊的挺好的老二,就这么把他老三给卖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他老三了。 而那老二在听到老三朱高燧这么说自己后,这心里头也是慌得一批。 “老三,你胡说什么呢!.” 此时站在他们对面的老头子朱棣,听着自家这两个儿子互相出卖的画面,却压根没有答理他们。 对于这些事情,他朱棣早就猜到了,想到了,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不管这老二和老三自己说什么,他老头子都不会相信,他只会相信自己。 但许久没有看到自家这俩儿子,见他们还是跟从前一样,一见面就互相掐,朱棣这心里头其实还是感觉挺有趣的。 至于一旁的老大和太子妃张妍,瞧着这俩王爷也是忍不住的摇头一笑。 就在那老二和老三还在争吵的时候,老头子也不想听着他们在这儿絮叨了,便故意板着脸说道:“行了,废话说完了没有?你们哥俩要是还没有吵完,或者还没有想到怎么糊弄老头子我,你们先去找个地方商量好了,商量好了再来见我。” 听着老头子的话,还有他那作势欲走的架势,那老二也不跟那老三胡闹了,赶忙便快步向前走了过去,陪在那老头子的身边,试探的问道:“爹,您说您都假死这么长时间了,您什么时候回宫啊?您这要是再不回宫,那朝廷上的大臣们可就要把朱瞻基那小子给推上去了,到时候您就算回来也没有位置坐了。” 这老二朱高煦是不明白老头子的心思吗? 他明白。 之所以会这么问,完全是为了想要搞清楚老头子如今到底是怎么个态度。 可那老头子却压根不在乎这些,反而是赤裸裸的问道:“怎么,让你那大侄子做皇帝,你不高兴,不痛快了?” 听到这话,老二朱高煦赶忙陪着笑,说道:“怎么会,这皇位爹您想要谁来做就谁来做,儿子我怎么敢说什么,这不是儿子不清楚爹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吗。” “更何况,看爹您现在的身子骨,再做个几十年也是正常。况且还有我大哥呢,您就算想歇一歇,总不能让老大也去歇着吧。” 这老二依旧还在装着糊涂。 可老头子却直接说道:“别想了,我跟老大都商量好了,那皇位啊,就交给朱瞻基那小子做。这事儿,不变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 见老头子这次如此直白的说出了这些话,老二朱高煦显然没有想到。 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也在这时,那老头子朱棣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对着身边的老二和老三说道:“你们哥俩,要是觉得不想在你们那大侄子的下面做事情,觉得难为情了,没关系,你们可以不做,要么跟着老头子我去到处逛一逛,要么就让那小子给你们安排个封地,你们去过自己的日子。” “可要是说你们哥俩要是还想做点事情,有些话臭小子那里不好对你们两个叔叔说,老头子我来说。想做事情,就好好的做,要听话。别一天到晚的给你们那大侄子找麻烦。” “怎么,找了两个宫女,就想让老头子我跟那臭小子自己碰个面?老二,有些心思,要自己收着。以往有你爹我在,有些事情做爹的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你爹不是皇帝了,虽然那臭小子对你们也依旧很忍让了,可这人啊,就是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一丈。” “你们要是这么一直一步步的逼别人,这多好的感情,多大的情义,都是要被逼没的。” “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可别怪你们这个做爹不出来给你们求情。” 在说这些话时,老头子朱棣还是十分认真的。 虽然有借机点醒他们的意思,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于自家人,不想故意隐藏那么多的,也不想太过矫情。 有什么话,咱们放在明面上说。 尤其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这已经不是说像往日他当皇帝的时候了,这下面的几个崽子胡闹,他这个做爹的就只当是孩子小胡闹。 而被老头子这么一说的老二朱高煦,也知道这个问题避不过去,只能是无奈的说道:“儿子知道了。” 听到老二朱高煦的话,老头子朱棣再次看向了一旁的老三朱高燧,说道:“你呢?” 老三朱高燧对这种事情更加没什么要求了,当即便说道:“儿子也知道了。” 见此,老头子这才作罢。 随后说道:“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们在附近逛逛就走了。” 听到这话,那老二急了。 来之前的打算他还是记得的。 “爹,您说不让儿子给那大侄子惹麻烦,儿子答应了,可您这一走,您到底是去哪里啊?您得告诉儿子一声啊,你不让儿子做皇帝,那做您儿子总行了吧,您这么大年纪了,我们做儿子的也得尽尽孝啊。” 听着这老二的话,老头子朱棣虽然很清楚自家这老二的脾气秉性,只要告诉了他位置,这小子还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可想想这小子说的也是,他这个做爹不需要是不需要,可他不需要是他的事。 不能说为了自己不让儿子们尽孝。 除此外,他们都是一家人,要是这家人连你老头子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这算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那老头子也只好说道:“地方你就不用知道了,黄俨,知道吧?有什么事情需要跟老头子我说了,去找东厂的黄俨,他会将话传给我的。” 尽管对于这个结果老二依旧不满意,但见老头子不肯说,他也清楚以自己老爹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再说了。 也只好是勉强的答应了下来。 就当老二和老三还想跟着那老头子一同走一段路,最起码送出城的时候。 他们身后,那皇宫之外,几名太监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汉王爷!赵王爷!” 听着身后的喊声,老头子朱棣是肯定不会在这些人的面前露脸的。 毕竟这些人都是他曾经身边的人,有些人可能他朱棣都不认识,但这些人却认识他朱棣。 所以当即便命令那老二老三去忙自己的事情。 朱高煦和朱高燧虽然还有些犹豫,可想到自己如今还是这次大赛的主事人,有些事情还真得他们过去出面一下。 无奈之下,也只好是按照老头子的话,转身朝着那皇宫当中走了过去。 而另外一边。 在看完表演,并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那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也没有再在这京城当中停留,而是直接朝着城外而去。 皇宫门口。 在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后,那些个太监气喘吁吁的说道:“汉王爷,赵王爷,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大赛,大赛那边儿快结束了,还得您二位去最终评定呢。您二位不在,这大赛就进行不下去了。” 听着他们的话,那老二和老三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后便朝着皇宫之内走去。 在那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的身后,几名太监远远的跟着。 然后互相之间小声的说道:“刚刚汉王和赵王那是在跟谁在说话呢?我瞅着那模样,怎么那么像老皇上和太子呢?” “可不是,我瞧着也像,虽然没看到正脸,但那身材跟皇上和太子简直太像了”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说那些废话,那能是皇上和太子嘛?也不动动你们的脑子,一天尽瞎扯,赶紧回去吧” 为首的太监说道。 不过他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心里头还真有些疑惑。 毕竟,皇上和太子的身形实在太熟悉了。 最重要的是那俩人的身形也太像了。 远远望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皇上和太子活过来了。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 这人死了还能活过来不成。 所以理智让他彻底的将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 大赛的现场。 此刻这舞台上的总决赛表演已经接近结束了。 这一次的总决赛是与半决赛一同进行的,也就是说有四组参赛的。 分别代表的不同戏院。 尽管直到如今还没有分出个最后结果,但伴随着这一次大赛的舆论热度如此之高,他们四家戏院的知名度已经达到了鼎盛。 伴随着日后不断的沉淀,相信成为大明朝前四的大戏院还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这是建立在他们可以在明年亦或者后年的大赛中依旧取得前四头衔的基础上。 回到这大赛现场的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重新坐在了他们专属的座椅上看着下面的表演。 只是让他们十分奇怪的是,这一次表演的形势和内容跟之前完全不同。 相比于以往沉闷的戏曲,这一次的表演则十分的有趣。 尽管是从一半上继续接着看,却依旧能够很简单的进入到那种观看的状态中。 直到那表演最终结束,这老二和老三的心里头都是有些后悔。 虽然这次大赛的表演内容他们是提前知晓的,但他们从来也没有去关注过内容的本身。 所以对于这种表演的形势压根都不知道。 所以他们在大赛开始之前并没有第一时间观赛,而是选择了自己钻在那小屋里唠嗑。 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次的大赛没什么看头。 不过好在这一次大赛的评选机制不同。 不需要他们两个人根据现场的表现来直接选出优胜者,而是通过现场这些观众们的反应,让观众直接打分,然后根据这些分数最终得到一个分数最高的获得最终优胜者。 伴随着这大赛的继续进行。 根据之前提前准备好的流程,这老二和老三上台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开始按照最终的分数进行评选。 在这些观众们的选择中。 几乎算是没有任何的悬念。 除了在第三场的时候出现了讲述太孙的事情让现场这些观众们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外,其它的,基本上他们都可以排除任何的外部干预,直接的选择出他们心目中所认为最好的表演。 在现场那些官员们收集好分数,并且开始计算后。 这中间的这个环节,便是打广告的时间。 几名提前准备好的人,开始将京城中那些店家商家们准备好的广告词开始讲述。 直到这一切结束。结果终于出炉了。 没有意外。 第一场有关于太祖朱元璋的故事,获得了第一名。 朱瞻基在当太孙时候的故事,被定为了第二名。 当然,这个节目可以获得第二名在很大程度上因为朱瞻基很快就要当皇帝的原因。 下面那些观众们虽然看的好像,只是一个观众,但他们生活中的身份还是不能完全排除的。 老皇帝朱棣的故事排在了第三。 太子朱高炽的故事排在了第四。 总的来说,这个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 既照顾到了朱瞻基的态度,也实实在在的选择出了最好的节目。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一章宣统司 [] <a href=" target="_blank"> 在看到这个结果后,现场的那些观众们自然是满意的。 这也是他们选择出来的。 最后,由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开始了奖赏。 按照之前朱瞻基的计划,给这些获胜的前几名全部奖励了官职官衔金银珠宝等,同时宣布在朝廷成立新的衙门。 宣统司。 由汉王朱高煦任主宣统,官衔正三品。 赵王朱高燧任副宣统,官衔从三品。 这次的优胜者封赏的官衔便是宣统司下的戏曲衙门。 衙门最高官员官衔正四品,为宣统使。 同时昭告在场所有人,接下来将会在各地营建由宣统司的戏曲戏院。 第一个戏院,便建造在京城当中。 其后会在各大城池营建。 由今日戏曲为序的内容,接下来会在各地的戏院当中继续演绎。 同时,昭告天下,凡是对戏曲方面有能力者,可经过宣统司的考核,直接加入宣统司。 为宣统司日后在各地的营建储备人才。 在戏曲大赛圆满的结束后。 朝廷便又开始在汉王以及赵王的主持下,继续开始了关于、画师等民间有关于信息传播的各行各业的大赛。 同时,在宣统司正式成立之后,随着大量的人手进入,很多事情都可以提前的安排进行了。 比如报刊、官报、小人书、. 从内容的出产,到内容规划成册,再到各地的报刊建造以及售卖等等环节。 都完全可以提前的进行。 除此外,还要寻找一些擅于雕刻的工匠,帮助日后那些小人书,等等的印刷。 甚至可以在文字当中搞一些图画出来。 总之,按照朱瞻基超越时代的思维,切合如今的实际情况,对现如今时代的弊端进行改制。 将思想统一和宣传作为朝廷的第一要务。 当所有人都清楚太祖皇帝建立大明朝是因为他在经历过战乱年代百姓之苦后,代表百姓们造反并建立大明朝,知道老皇帝朱棣是为了边疆之患而数次攻伐漠北,知道朱瞻基是因为各地异族叛乱而动兵征讨后。 对朝廷的统治,将会起到多么大的作用。 而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在按照朱瞻基的计划,一步步实施的同时。 这哥俩虽然对如今手上有了些权力而感到高兴,但曾经的他们毕竟是大明朝的实权王爷。 这中间的落差感还是很大的。 尽管两个人都没有说,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可是,就当他们俩兄弟对如今手上的这点权力渐渐的感觉到不满足时。 从民间开始流传出来的一种传闻,却让他们哥俩体会到了以往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尽管无论是这次的大赛,还是接下来的各种大赛以及衙门设立,清楚的人都知道是朱瞻基的主意。 可在明面上,大家看到的却是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在主持这样的事情。 自然而然也会将这一切归功到他们的身上。 各地戏院的营造,以及各种大赛的举办。 还有那些个好故事的流传,都让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的名声在民间得到了很高的评价。 尤其是各地戏院时不时就会通过花费当月的营收,来免费的为那些看不起戏的劳苦百姓们演出,并且请他们到戏院当中观看。 这无疑是给予穷苦百姓们的一个福利。 每当那些穷苦百姓们在城池中路过戏院,看到那些达官贵人们一脸高兴的从戏院当中走出来时,他们的心里头又怎么会没有想进去瞧一瞧,亲自看一场戏的愿望。 可他们没有这个多余出来的银钱。 如今呢,他们的心愿都被满足了。 有些地方的戏院不仅会经常的给那些穷苦百姓们表演,还会派遣戏院的戏子们亲自前往到各个村落,为他们村子当中的百姓们表演。 加上这精彩的内容,也让这些百姓们记住了朝廷的好,还有那宣统司的好。 而这些,最终自然是都归功到了这宣统司的管事人,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的身上。 原本这些汉王和赵王是不清楚的。 直到有一次他们到京城周围视察的时候,乔装打扮下的他们才听到了这种传闻。 以往心里头只知道利弊权力的他们。 也是第一次在百姓们的口中,亲耳听到这种朴素的赞赏和憧憬。 这样的夸赞可不同于平日里那些官员们的吹捧。 这些都是老百姓们实实在在的心里话。 初次感受到这种感觉的二人,这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就好像从小到大就做尽了坏事的人,偶然做了一件好事,便得到了很多人夸赞。 被当作了英雄。 这种感受,直接的影响到了这兄弟俩心里头的想法。 在帮助朱瞻基做另外那些差事的时候,更加带劲了。 对于他们哥俩这种人而言,就算是十万两的白银都没有这几句百姓们朴素的夸赞来的带劲,来的更让他们欢喜。 也让他们第一次有种想要为百姓们真正做些好事的冲动。 另外一边。 身处皇宫之中,如今被各种繁忙的政务所缠身的朱瞻基,闲暇时间从锦衣卫的口中听到了有关于自己这位二叔和三叔的改变后。 这脸上也是不由自主的挂上了笑容。 作为这二位的侄儿,朱瞻基对他们还是有很深了解的。 从这二位叔叔平日里的行事和动静,完全能够看的出来,他这两位叔叔似乎已经发生了改变。 从最开始被下面的官员们催着办差。 到如今不需要任何人说,他们自己便已经成功的转化为了一名宣统司合格的主事人。 很多事情压根不需要旁人多说,他们自己就开始筹备做事了。 比如给各地穷苦百姓们的免费演出。 换作以往,他们才不会管这些。 甚至会认为这是在浪费银钱。 可如今,对于这种事情的热衷,他们比任何都主动。 如果不是朱瞻基说了,这些各地的戏院要自负盈亏,要根据自身的实际经营情况来安排那些免费的演出。 只怕这二位敢将这些戏院给直接全部免费了。 同时呢。 在看到最近宣统司报上来的那些数字和情况后,朱瞻基也是非常满意的。 当然,满意的不是各地营建的速度有多快,而是效果。 尽管宣统司的计划如今还处于初期阶段。 但效果还是非常出色的。 有关于朝廷的正向讨论,从各处报上来的情况看,效果非常不错。 最直观的,便是各地都有在看完这些戏曲后,文人墨客提诗作词的事情。 基本上都是根据从那些戏曲当中的内容,展开来阐述。 还有那些百姓们的寻常讨论。 这些无疑都在扩大着这次宣统计划的效果。 也让他们老朱家这些皇帝的合法性,权威性,在无时无刻的提升着。 很多东西就是这样,可能说在做完这些事情后,并不会增加哪怕一个肯心甘情愿为老朱家卖命的人。 但是这种思想,会慢慢的,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人的思维和思维方式。 尤其是那些孩子们。 当他们从小到大就是看着老朱家皇帝的故事长大的。 那么从小在他们的脑子里就会根深蒂固的种下一颗报国的种子。 皇帝这个名字,也不再是以往的百姓们脑海中这个世界最大地主,最大诸侯的形象。 而是国家的代名词。 是天下苍生的代名词。 为皇帝做事,也不再是什么朝廷鹰犬,而是报国。 这两者看似没有什么差别,可到了关键的时候,这差别就大了。 就好像在战场上的将士们一样。 为了钱,为了权,被敌人重兵防守的山头,他们可能一个都不会上去送死。 可如果是为了报国,一枚铜板不给,他们也愿意。 毕竟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为的就是满足俩东西,一个是脑子里的东西,一个是肚子里的东西。 为了肚子里的东西可以杀人,甚至可以吃人。 可为了脑子里的东西,这条命都能不要。 此时坐在龙椅上的朱瞻基,虽然看似闭着眼睛在休息。 但其实脑子里一直都在思考着事情。 由思想这条线所展开的一系列改制,如今已经在稳步的发展和完善了。 接下来虽然还有很多的东西可以做,但这些都需要时间来沉淀。 急不得。 宣统司有自己二叔三叔在做。 暂时他可以完全的放心。 朝廷内部的固有思维改变,也在快速的改变着。 伴随着南京城外当初他建立的那所学堂内的学子们加入到朝堂当中。 朝廷内部的改变到目前为止也有了很大的成效。 最起码关于朝廷的考核制度,如今已经成为了每一个朝廷官员心里头的一块石头。 已经不在乎他们是否愿意看到了。 包括科举改制等等。 这些软的,虚的事务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了。 要做的就是稳步发展。 接下来,在硬的,实质上的改变,将是重中之重。 想着这些,在对大明朝的未来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宏伟的蓝图后,朱瞻基的心思,不由的想到了已经出海许久的马宝和老五朱瞻墡。 因为他们此行的最终成果,将直接的影响到他朱瞻基对大明朝发展的计划。 银钱这个东西虽然看似没多大的作用,可一切的一切,所有的产业革新,产业调整,都需要以银钱来推动。 也只有彻底的掌握了大明朝的金融经济,他才能彻底的放开手脚来按照自己的计划,将大明朝这艘大船彻底的推向工业化的进程上。 当然,在马宝和老五朱瞻墡没有回来之前,朱瞻基也没有真的闲着。 在另外一处秘密场所内,由朱瞻基系统奖励的一些打印机,正在不断的打印着日后大明朝的货币。 同时,由户部夏元吉为首,包括学堂内那些精通于数学的学子们,也正在日夜计算和谋划着,接下来推行大明朝全新货币的具体数据。 为朝廷掌控全国经济金融而努力着。 山海关附近的一座城池内。 老头子朱棣、太子朱高炽以及太子妃张妍,自从当初从京城看完总决赛后,对于那些戏曲接下来的内容就非常的期待。 直到朝廷宣布,宣统司的成立。 以及各个城池戏院的营建完成后。 他们便第一时间来到了当地的戏院中,开始追着看。 几乎每一次有新内容的时候,他们都会第一时间来到这里观看。 而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变化后,那老头子朱棣和太子朱高炽对朱瞻基的那些猜想,也一一得到了印证。 “这小子这次搞出来的宣统司,还真是厉害啊,这一下,全天下的百姓都向着他了。” 太子朱高炽有些感慨的说道。 而一旁的老头子朱棣虽然在经过这么好多天后已经度过了最初震惊的那个阶段,可如今想想,也依旧是为朱瞻基这一招感到不可思议。 朱瞻基要不是他亲孙子,他非要将那小子的脑子给扒开看看,那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凭什么这小子就能想到这么多的好主意。 这戏院的事情,这小子又是怎么想到的。 怎么就能想到通过戏院的方式来传播自己的想法呢? 不过,朱棣毕竟是朱棣,都这么久过去了,也不会表现的太过激动。 反而是在听到那老大朱高炽的话后,念叨着:“如今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这小子应该也快要登基了吧?” 听到自家老头子突然提起这件事,太子朱高炽也是一愣,不过在仔细的计算了一下日子后,也是说道:“嗯,应该是快了,估摸着就是最近这几日了。” 闻言,老头子朱棣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一转眼,臭小子也要登基了,之前他大婚的事情好像还在眼前。” “不过不能亲自给那小子主持登基大典,还是有些遗憾啊.” 听到这话,一旁的太子朱高炽不由的笑道:“爹,这有什么可遗憾的,您想想,这自古有几个新君是老皇帝给亲自主持的。” 被自家老大这么一说,老头子朱棣也是回过神来,想了想也是,不由的便笑了起来。 但其实老头子朱棣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头想的却压根不是这件事。 登基大典这种事情自己在不在根本无所谓。 他之所以突然这么感叹一下,心里头惦记的其实是他那重孙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把局势搞乱 [] <a href=" target="_blank"> “老大,你说,咱们是不是找个什么时候跟那小子说一声,露露脸啊?要不然你这孙子,和我那重孙子,咱们父子俩可就都抱不上了。” 听着自己老爹的话,朱高炽顿时一愣。 对于自己那个亲孙子,他朱高炽又怎么会不念叨。 只不过他向来不喜欢让自己的心思去影响到旁人,所以一直都没有跟老头子念叨而已。 如今被自家老头子当面的提了起来,他朱高炽也就不再考虑那么多了,说道:“爹,您当初想要弄出假死这么一出,除了要看看这天下还有什么隐患外,说的直白一些不就是考验一下我家那小子会不会好好对待他那二叔三叔,他那二叔三叔又会不会闹事,那小子又能不能压住吗?” “现在事情都过了,那小子把事情都扛过去了,这天下也太平了,登基之后做的肯定也不会比我们父子俩差,那您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要我说啊,也别找个什么时候了,就现在吧,让人回去传个消息,让那小子在京郊给我们安排一处宅子,咱们也别闹出那么多麻烦了,就偷偷住在那京郊就成,天天带带孩子,多好。” 听着朱高炽的话,老头子朱棣显然对这样的生活也有些意动。 反正也不跟外边的人说,就让自家人知道。 那小子该当皇帝当他的皇帝去,他们也不出去捣乱。 到时候没事就让自己的儿媳妇儿带着自己的重孙子出来溜达溜达。 想着这些,老头子朱棣还真想就这么一口答应下来。 可真当他想要开口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当初在想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 当初他认为,要么那小子扛不住这些祸患,他老头子出面帮他平叛,将自己这条老命最后能做的一点事情给做了。 要么,那小子扛住了,但是会对自己叔叔出手。 他老头子出面,将他彻底的压下去,然后让他再多历练几年,最多他老头子实在不行了,将皇位传给自家老大。 这样一来,等那小子继位的时候,那老二和老三也老了。 就算到时候要宰了他们,老都老了,也无所谓了。 更何况,那时候的老二老三还不知道活着没有。 要么,就是那小子被老二老三造反成功了。 他老头子出面,将那老二老三给收拾一顿,发配到边疆。 可现在呢 他老头子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就这么‘死’了。 什么风浪也没有闹起来。 也没人搭理他。 好像他这个皇帝死不死的也没什么区别似的。 搞得他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再‘活’过来了。 好生生的,自己假死了,然后自己又好生生的活过来? 虽然他们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知天下人,但他毕竟是皇帝啊。 是那小子的爷爷啊。 搞得好像他为老不尊,拿这种皇帝假死的事情来找存在感似的。 这要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将这件事让朱瞻基那小子知道了,自己日后还怎么面对那小子。 尴尬啊. 此时的老头子朱棣就好像当初的老二朱高煦一样。 是怎么做都感觉不得劲。 脑子里想想在将这件事告诉了朱瞻基那小子后,那小子见自己时候的场面。 光是这么一想,这老头子朱棣就感觉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尴尬,太尴尬了。 可瞧着面前这大儿子和大儿媳的目光,老头子也不能将这些话直说,只能说道:“先让我想想。” 说着,便转身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瞧着老头子的模样,那太子妃张妍顿时疑惑的抬头看向了自己丈夫,说道:“爹他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说的好好的吗?” 听着自己夫人的话,站在她身边的太子朱高炽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无奈的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老头子的脸面过不去呗,还能是怎么回事。想的是老头子自己出来力挽狂澜,可现在好了,咱家那小子什么都做好了,到现在黑不提白不提了,也没人管他老头子还活着没有了。” “你说,爹他在这样一个局面下,他好意思就这么站出来吗?” 听着自己丈夫的解释,太子妃张妍也算是明白了老头子的心思,可想到要是老头子不同意,她这位太子妃还要这么的两头跑。 每次出门都要找个借口。 一边是自己丈夫,一边是马上就要生育的儿媳妇儿,顿时有些生气的咬了咬牙,说道:“我不管,你赶紧想办法跟老头子说,我就这么两头的跑,我哪里跑的过来。” “我现在当个太子妃还好,等过段时间就是太后了,哪有太后整天没事就往外边跑的道理。” 可听着自己妻子对自己的要求,太子朱高炽那张胖脸上也满是无奈。 “我说?我怎么说,老头子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那是我说管用的吗?这道理他不比谁知道的清楚,可只要他自己不想明白,我就是天天在他耳边嘀咕,他也不会回我半个字的。” 然而,太子妃张妍却压根不管他那么多,说道:“我不管你们父子俩的事情,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反正我马上就要回京城了,到时候那大孙子我是能抱上,你们能不能抱上,你们自己琢磨吧。” 说着,也不跟他胡扯什么了,直接起身跟着那老头子的脚步一同离开了。 瞧着前边走着的俩人,太子朱高炽是急的脑袋疼。 使劲挠了挠脑袋后,也想不出个什么办法,只好是加快脚步的跟了上去。 东瀛。 正如朱瞻基的猜测一般,此时的老五朱瞻墡与那马宝已经是抵达了东瀛,并且见到了这东瀛所谓的天皇。 但结果似乎并不理想。 对于让明朝人的势力存在于东瀛本土,他们是非常的抵触。 他们认为东瀛本土的势力错综复杂,本来就已经够复杂了,如今要是明朝的势力再存在于这本土之上,对于任何一个势力而言都是一个不好的结果。 所以,即便如今的东瀛本土内部正处于一个混乱的,只是明面上被天皇所统治的时代。 但下面那些类似中土诸侯般的势力们,却没有一个会同意。 在这种情况下,那天皇本来就对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决策权,现在更是不可能答应朱瞻墡的条件了。 可这一次被自己大哥派过来执行差事的老五朱瞻墡,来之前可是已经给自己定好了目标。 不管如何,这一趟他都不能白跑。 这一来一回,在那海上经历了多少的事情,他朱瞻墡可是亲身体会过的。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一趟趟的跑。 所以,在得到东瀛天皇的言辞拒绝后,朱瞻墡的心里头已经是开始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按照自己大哥的话,对于要不要这东瀛的土地,压根不在乎,他们要的是石见这个地方。 再准确一点,他们要的是石见这个地方的银矿! 可如今,在面对他们大明朝这个存在时,那些东瀛本土上的势力诸侯们的态度空前一致。 那就是拒绝。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改变这个现状,唯一的办法就是动兵。 可这东瀛距离大明朝本土隔了一片大洋,他们压根没有办法派遣重兵来与他们动兵。 尽管自己大哥从开始就没有直接放弃全面进攻这个想法,但他朱瞻墡也清楚,那是逼不得已下的情况。 但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他们显然不能这么做。 兴师动众不说,浪费的时间也多了。 所以,此时的朱瞻墡就在思考着,该如何改变如今的局面。 不得不说,朱瞻墡这小子是真的聪明,虽然并没有经历太多的时间,年龄也不大,但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人,似乎天生就是天才。 尽管他老五并没有对这东瀛本土的势力有一个清晰的了解,但他也敏锐的感觉到,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东瀛的水给打乱! 如果所有人都在反对他,那这件事肯定是没的谈。 可若是他改变了这一现状,哪怕没有获得任何人的支持,只要不是所有人都反对他,那他想要达成的目的,可能性就会增加无数倍。 可怎么打乱如今这个局面呢? 来了这么多天了,朱瞻墡虽然对这东瀛真的不是了解的太清楚。 但哪怕只是见过那天皇,见过当初会面时的场景,他也清楚,如今的东瀛天皇只不过就是一个傀儡。 一个被人扶持在上面的吉祥物。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改变所有人都反对他的局面,似乎也不是太难. 此时的朱瞻墡一边摸着下巴,一边仔细的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很快便到了那东瀛天皇给他们离开东瀛的时间。 虽然那东瀛的天皇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他们驱离,但还是给了他们一个离开东瀛的规定时限。 毕竟他们是使臣,总不能无限制的停留下去。 当然,这表面上并没有说要他们什么时候离开,只是他们在东瀛的一切行程,都是按照天皇的安排。 而在那天皇的安排下,今日便是他们离开的时间了。 就当朱瞻墡率领着自己手下的火枪营,收拾好一切,准备从东瀛的城池当中离开时。 最近这些日子在东瀛人面前表现的十分强势的朱瞻墡,突然看到了一名街道上的东瀛女子。 瞧着这个女人那还算不错的容貌,朱瞻墡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自顾自的离开了队列,来到了那名东瀛女子的身边,然后一把便将其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然后对着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那名东瀛属臣说道:“既然你们的天皇没有答应我的要求,那我这一趟也不能白来,这名女子,便跟随我一同返回中土吧。” 说着,便命令手下将这名女子给押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那名东瀛的属臣本想拒绝,可看到朱瞻墡那坚定,不容置疑的目光时,那名东瀛的属臣似乎想到了自己来之前那天皇对他说的话。 想要说出来的话,最后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而朱瞻墡从始至终都在观察着那名东瀛属臣的表情,见这小子面对这样的事情都能忍气吞声的接受,朱瞻墡的心里头也是非常的无奈。 这些东瀛人,还真是好脾气啊 这要是换了在他们大明,有人敢在他面前做这样的事情,别说是什么皇孙了,就是天皇,他都敢一刀砍了他。 可既然这名东瀛的属臣接受了这个事情,那他朱瞻墡的目的就无法达成了。 该怎么办呢? 之前在思考该如何完成自己大哥交代给他的差事时,他朱瞻墡就已经想好了办法。 那就是故意与那东瀛的人造成矛盾。 然后通过激活矛盾来展现一下他们的实力。 这样一来,或许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这东瀛内部一些有野心的人看到他们的力量。 从而借助他们的力量来达成目的。 当然,他朱瞻墡也不会真的被人利用。 他要的是打乱这东瀛目前的局面。 从而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可是,向来知书达礼的他,如今想要找事都想不到一个好办法。 不过朱瞻墡也没有着急,这一路上还有很长的时间,他还有很多的时间来找对方的麻烦。 伴随着他们一行人走出了城池。 按照之前来时的路途朝着海岸边上赶路时。 那老五朱瞻墡突然看到了一处还算不错的风景,顿时便惊喜的对着身边人喊道:“快看那里,风景还真不错啊。” “来来来,我们也不急着走,就到这里先喝两杯再说,这东瀛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来了,还是先尽兴再说吧。” 听着朱瞻墡的话,他手下的那些人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可那名代表了东瀛天皇,负责这一次护送大明使臣的属臣,却犯了难。 “大明皇孙殿下,这是不是不太好?按照我们天皇的要求,我要将诸位尽快护送到地方的。” 然而朱瞻墡却压根没有管他这些,只是说道:“我现在要去看,可行?”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这是给大哥你登基大典送来的大礼 [] <a href=" target="_blank"> 面对朱瞻墡那犀利的眼神,这名东瀛属臣瞬间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感受到朱瞻墡那微笑的面容下所隐藏的杀机。 “请。” 听着这名属臣的话,朱瞻墡便继续笑了起来,然后微笑着朝前方走去。 其后的火枪营士兵也紧紧的跟着走了过去。 在他们的身后,那名东瀛属臣心里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只能是将这里的事情通过手下的人传了过去。 另外一边。 东瀛天皇那边在收到消息后,碍于大明朝的实力,也只能是忍气吞声,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只期盼着有一天这名瘟神可以自己离开。 可是让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名代表大明朝前来的五皇孙,这一待,便待了足足二十多天。 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这名皇孙吃喝玩乐。 随行带着的粮食不够了,就去抢劫周围那些东瀛百姓们。 他们这么一来,就导致了无数东瀛人的抗击。 尤其是这片土地上的诸侯,更是如此。 然而。 无论这名诸侯如何的向那些人抗击,其他那些诸侯却置若罔闻,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惹上大明朝这个祸患。 虽然大明朝与他们隔了一个大海,可他们却不会天真的认为大明朝的军队不可能来到这里。 就好像此刻正驻扎在那海岸边上的宝船。 那么高,那么大,谁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少兵马。 而面对那些诸侯们的置若罔闻,拥有这片土地的东瀛诸侯最终还是无法接受有人染指他的土地。 选择了要派兵前来。 既然大家都不管,那他就将这名大明朝的五皇孙给斩杀在这里。 到时候大明朝的大军来了,看看你们还管不管。 而此时的朱瞻墡,虽然明面上依旧如之前一般,花天酒地。 可暗地里,却已经开始提醒手下的火枪营兵力警惕的防备起那些东瀛人的军队。 一切也正如朱瞻墡的猜测一般。 就当那些东瀛人的军队前来要对他们动手之际,按照朱瞻墡的军令,但凡有成建制的军队靠近,全部诛杀。 在一场没有任何预警的大战之后。 结果可想而知。 在武器装备完全落后于明军火枪营,甚至于落后大明朝普通军队的东瀛人军队。 面对全副武装,全员配备火枪的火枪营时,火枪营几乎没有任何损伤的赢得了这一场战斗的胜利。 尽管这一切发生的都显得悄无声息,也只是那名东瀛诸侯的一意孤行。 可他背地里的一切行动,却在所有人的关注之下。 就当所有东瀛诸侯们打算看一场好戏的时候。 他们却惊讶的发现。 这一场兵力差距很大的战斗,最终却以大明朝军队几乎零伤亡的局面最终落下帷幕。 当这样一个结果出现在那些东瀛诸侯们的面前时,他们每一个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们大多数人也算是打了一辈子仗了。 每天都要面对周围那些诸侯们的勾心斗角。 可是,这样的战斗他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太恐怖了。 超越明军两倍的兵力,最终却连大明朝军队的一个人都没有杀掉。 这一刻。 这些诸侯们才真正的意识到了双方之间实力的差距。 一时间,人人自危。 如果大明朝的军队是这样一个实力,他们在整个东瀛将所向披靡。 没有人能阻拦他们的脚步。 如果换做他们是那位五皇孙,一定会因为此事而动武顺势将整个东瀛纳入到大明朝的版图当中。 可让他们所有人意外的是。 那名五皇孙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一心只在那地方花天酒地。 除了没有银钱后会抢劫一些财宝花销,并没有展露任何野心。 这让所有人都非常的疑惑。 不明白这名大明朝的皇孙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走又不走,打又不打。 难不成,他来这东瀛真的是为了赏美景? 不过就当所有人都还处于对这名大明朝皇孙的疑惑当中时,一些聪明的东瀛诸侯,却已经开始在背地里打起了主意。 尤其是一些见识过大明朝天府之国的东瀛诸侯们,他们很清楚,对于大明朝而言,别说是东瀛的一些区区土地了。 就是整个东瀛,放在他们大明朝皇室的眼中又能值几个钱。 大明朝那么多肥沃的土地都还没有使用,何必隔着一个大洋来他们这里呢。 当然,他们也清楚,既然对方来了,肯定是有所求的。 但只要对方要的不是整个东瀛,那么一切就有的商量。 所以,表面上所有东瀛的诸侯们都对朱瞻墡虎视眈眈,但背地里,却已经有人开始暗中的联系朱瞻墡,想要利用他们的存在,来帮助自己实现一些以往他完成不了的目的。 而此时的朱瞻墡,在看到了那些东瀛诸侯们联盟的意向后。 脸上这次真正的显露出了笑意。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发展。 如今东瀛这潭水也算是被他给真的搅浑了。 对于自己桌面上摆着的那些联盟书信,朱瞻墡没有丝毫的犹豫,对于这些人的意向,他一个没有落,全部表现出了有意愿的意向。 他的本意从来也不是要跟什么人结盟,他要的,只有石见! 一个月后。 一封书信快马加鞭,十万火急的朝着北京城中而来。 一路上疾驰而过。 来到京城当中,更是高呼:“十万火急!”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敢于阻拦。 一直到那乾清宫的殿门口,被朱瞻基接见后,那封情报才最终到了朱瞻基的手中。 看着此时手中来自于东瀛的书信,正在周围那些宫女们的扶持下,穿着龙袍的朱瞻基,顾不上周围还有很多人在,高兴的在那桌面上一拍。 “干得漂亮!” 此时的朱瞻基满脸笑意。 今日,乃是他登基之日。 原本想着是等朱瞻墡那小子回来后再登基的,但按照那些臣子们的说法,这件事已经拖了太久了。 如果再等下去,恐怕会发生一些想不到的事情。 无奈之下,朱瞻基只能是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只是可惜自己大婚和册封太孙的大典老五没有到。 如今,又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使那小子无法到场。 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 不过,那小子人虽然没有到,但是礼却到了。 按照朱瞻墡那小子在书信中的说法。 预估登基大典也在最近这些日子了,他这位做弟弟的人来不了,但是礼却要到。 所以,那小子将打下来的整个石见,以及那石见内无数的银矿作为为兄贺喜的大礼。 不得不说,这登基大典的大清早,便得到了这么一份大礼,朱瞻基这心里头得高兴劲,溢于言表。 石见,到手了! 就当朱瞻基高兴的思考之际,一旁的宫女们还在为他穿戴龙袍。 可此时的朱瞻基哪里还有这个心思。 对于朱瞻基自己而言,一个区区登基大典,其实压根没什么用。 难不成,没有这登基大典,他还不是皇帝了嘛? 相比于这登基大典,他此时更看重的是那石见的银矿到手的消息。 想着这石见到手后的事情,朱瞻基当即喊道:“去,将杨士奇等人给我喊来!” 听着朱瞻基的话,身边的太监赵全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便转身按照朱瞻基的命令去喊人了。 周围那些宫女们,则被朱瞻基全部遣散离开。 另外一边的六部当中。 正在各自的衙门内办差的六部尚书,全部被赵全给喊了过来。 在前往乾清宫的半路上,看到周围那些尚书们的身影,众人不由的聚在一起议论道:“这大清早的,皇上喊我们有什么事?难不成是为了大典的事情,要重新询问一番?” 这六人当中算是最了解朱瞻基的杨士奇,却当即摇了摇头,说道:“咱们这位皇上的性子可不同以往,他是绝对不会为这件事这么着急的。要我说,肯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所以皇上这才这么急着喊我们。” 听着杨士奇的猜测,众人也都心知这杨士奇是最了解皇帝的人,心中对于这个猜测也是多了几分的认可。 既然如此,他们这脚下的速度也是赶忙快了些。 伴随着他们六人一同来到了朱瞻基的乾清宫内,朱瞻基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来做这些表面礼节上的事情,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杨士奇,我命你即刻调遣整个大明朝可以使用的海船,全部聚集于通往东瀛的港头,等老五消息一到,即刻杨帆。” “夏元吉。” “臣在。” “我命你即刻调派国库银子,交予工部建造海船。” “另外,张本!” “臣在。” “我命你即刻舍弃一切事务,全力召集工匠建造可以出海航行的海船,银两由户部调配,要多少给多少,我只有一个要求,两个月内,建造可以出海航行的海船一百艘!” 伴随着朱瞻基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 一百艘! 老天爷啊。 这要是做什么啊。 不过还不等那些尚书大人们询问朱瞻基要这么多的海船做什么,那张本已经是头一个蹦了出来,说道:“皇上,一百艘!事发突然,还仅仅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就算是从全国各地征召修建海船的工匠都来不及,更何况是建造一百艘的海船了。” “皇上您有所不知,海船建造不如河船,要经受住大风大浪的拍打,这建造的过程也远比河船要复杂的多啊.” 可不等那张本说完,朱瞻基便立马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不管那么多,我现在就这么一个要求,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就是不吃不睡,也要在两个月内将一百艘的海船建造完成。” “当然,这些海船我要的不是战船,你可以省去很多用以进攻的工艺,我要的只是能够装载货物的海船。” 眼瞅着那张本还想说什么,可朱瞻基却当即说道:“张本,这是你任工部尚书后交予你办的第一件大事,做好了,没有赏,但是做不好,自己把这一身的官袍扒了该回哪里回哪里!” 作为朱瞻基嫡系,朱瞻基在要这张本办差的时候要直接很多。 说的也非常明白。 你张本本来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大功劳,如今做了这工部尚书,这交给你的头一件大事要是办不成,你还有什么脸面坐在那工部尚书的位置上。 这天下臣子又怎么会认同。 在听明白了朱瞻基这次的决心后,那张本虽然如今脑子里压根没有半点的信心,但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是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差事。 而在那张本答应后,朱瞻基则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杨士奇、夏元吉以及其他的尚书们,说道:“此次建造海船之事,乃是我朝如今的头等大事,我不管什么原因,什么理由任何任不得影响到此次建造海船的工期,并且要全力的配合。” “若是这件事在你们哪个人的手中过不去了,那就是跟我朱瞻基过不去,到时别说我朱瞻基不顾全诸位老臣的颜面,明白了吗!” 朱瞻基这话中所透露出来的威胁意味已经非常清楚了。 朱瞻基很清楚。 如今在他手下的这些臣子中,一定是有嫡系和太子旧党的区分。 若是在平时,他朱瞻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可如今,往国内一船船运银子的事情,谁要是跟这件事过不去,那就是跟他朱瞻基过不去。 到时候他朱瞻基绝对不会顾忌任何任的颜面。 同时,也是在警告这些六部的尚书们,管好你们各自的手下,只要是关于建造海船的事情,就是大明朝的头一等大事。 在你们各自的衙门中流程多耽搁哪怕一分钟都不行。 如今在场的这些臣子们,也是头一次看到朱瞻基如此郑重的警告,心里头也是各自明白了朱瞻基的心思,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和犹豫,当即便回话道:“微臣领命!” 就当朱瞻基又详细的安排了一些事情后,便要他们各自离开去办差。 也直到这个时候,那杨士奇才敢主动的开口,道:“皇上,微臣有一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听着杨士奇的话,朱瞻基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头想的是什么,也不等他问出口,便直接说道:“这些海船建造出来后,它们会源源不断的往朝廷运回一船船的金银。” “能运回多少来,就要看诸位建造的海船有多大,又有多少了,明白了嘛?” 伴随着朱瞻基的话音落下。 在场的六部尚书皆是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同时,这心里头也终于明白了这一次他们这位皇上为什么会说这么严重的话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臣,与皇帝共拜 [] <a href=" target="_blank"> 尽管他们还不清楚自家这位皇上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要运回那么一船船的金银来,但既然皇上这么说了,还这么做了,那这件事就绝对没跑。 一船船的金银. 想到跟那马宝麾下舰队那般大小的海船一船船的拉回金银来,即便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这心里头也是难以平静。 不过,如今既然已经清楚了皇上建造海船到底是为什么后,那杨士奇等人还算是识趣,并没有追着去询问详情,而是恭敬的对着朱瞻基行了个礼后,便躬身离去办差了。 而此时的乾清宫内。 朱瞻基瞧着那些离开的臣子们,心情也是非常的好。 成了。 尽管老头子和自家老爹的去世使他有些措手不及,也是遭了不少罪才稳定了局势。 可如今在掌握了局势之后,这事情便越来越顺了。 尤其是这次命老五前往东瀛。 虽然朱瞻基对那老五的要求是将石见这个地方给拿下来,但其实朱瞻基心里头也明白,像这种索要对方土地的事情,对方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他已经做好了这次老五失败的准备。 当然,就算是失败,这一趟也不会白跑,最起码也让他能清楚一些关于东瀛内部的情况,也好派兵过去。 可没想到,这老五还真行。 在那马宝的配合下还真的将那石见给拿下来了。 对于他在这个过程中所使用的办法,朱瞻基并不关心,他要的只是石见这个地方。 当然,那些源源不断的金银也不是他最终的目的。 金银这种贵金属,只要足够天下人兑换就够了。 至于有多少,还真没有太大的作用。 按照历史上明朝流入白银的速度,就算拥有了无数的白银,甚至使欧洲出现了白银荒,那又如何。 没有用。 这些白银不是实质性的生产力,也不能直接的给王朝带来任何的发展。 它惟一的作用就是货币的属性。 虽然工业上也有需求,但这个需求完全不需要用到那么多。 所以白银黄金这个东西,说白了还是货币属性大过实际的价值。 而按照朱瞻基的计划,他要那么多的白银黄金,为的只不过是将自己推行的货币价值提升。 通过与白银黄金挂钩,使他推行的货币价值可以长期的稳定。 而这种手段在持续一段时间后,当他在大明朝内部推行的货币被民众所正式接受,并且通过不断的调配来维持其本身交易价值后。 是否与黄金白银挂钩已经不重要了。 等大明朝自己推行的货币占据了经济市场的主导后,他就可以利用像后世的金融经济手段,来主导整个市场的走向。 就像后世的房地产。 通过朝廷的策令,来迫使市场的货币全部流入这个行业,然后推行这个行业的发展。 这样一来,既可以解决民众住房的民生问题,也可以解决朝廷基础建设的问题。 使整个国家在短时间内从一穷二白的农耕国度进步到现代化的都市。 虽然房地产行业固然有它的诟病,但不得不说,这一条政令本身还是有其价值的。 优秀的,便捷的基础建设以及生活环境,很大程度上就是发展房地产所带来的。 毕竟朝廷不卖地哪里来的钱做这些事情。 仅仅一个三通,要是按照常规的办法来完善,以大明朝内部广阔的土地面积,以及建造难度,没有个几百年,去哪弄这么多钱和人力物力来完善。 毕竟朝廷本身是不创造价值的。 朝廷的属性是一个调配社会生产力的作用。 换句简单直白的话来说,就是集中精力和资源办大事。 如今朱瞻基要做的也是这样。 通过金融和经济手段使朝廷掌握调配天下百姓生产力的能力。 换句话说,在这种情况下,朝廷想要百姓多少的钱,就能得到多少的钱。 当然,任何一个当权者都不能去做那杀鸡取卵的事情。 而这种能力,是在华夏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都不曾达到过的程度。 也就注定了在那种制度和体系下的王朝,无法完成工业革命。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很多人说,在封建王朝的制度下,根本不可能诞生工业革命的根本原因。 因为朝廷皇帝作为王朝的统治者,他本身就没有这种调配天下资源的能力。 又何谈推动国内的工业革命。 这一点,依旧可以用后世一部大明王朝的电视剧中改稻为桑之难来佐证。 试想,皇帝朝廷想要南方停止种植水稻来种植桑蚕都那么难。 更何况是将整个农业的比重来下降,向工业倾斜了。 这种事情,在朝廷没有对天下有完全的掌控力之前,是绝对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即便你拥有了工业革命的一切必备要素。 依旧不可能。 而之所以西方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完成工业革命,是因为西方特殊的社会形态。 说的再简单一些,工业革命前期在获得技术成功,甚至产业完善之前,肯定是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比如火枪这个东西。 在西方,他可能是某一个家族的私产。 在完成后可以给他带来极大的利益。 但是在东方,老朱说了,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存在。 也就是说,在东方压根不会有任何士族和贵族会花那么大的代价来做一件最终一定会被人摘桃子的事情。 相比于花那么大代价去搞这些东西,不如想办法在官场摸爬滚打。 即便是在后世的西方资本主义也是被国家法律所保护的。 就好像东方将人民权益写入宪法是一个道理。 这也是双方最本质的区别。 所以打一开始,在明白这些道理的情况下,朱瞻基压根就没有想过说依靠自己的能力来单独的推动工业革命。 且不说会不会成功。 就算在系统的帮助下完成了。 他朱瞻基身为皇室,也不会有人来摘桃子。 可这样一来,他们老朱家,亦或者说皇室,可就真的成为了天底下最大地主了。 这种倒行逆施的事情,朱瞻基依旧不会干。 因为这是让整个大明朝社会形态倒退的表现。 也一定不可能成功。 就算在他这一代不会出现问题,到了下一代,也绝对会被推翻。 而这一次朱瞻基之所以要朝廷倾尽全力在短时间内建造海船,除了要用这些海船来拉金银外,自然还有其它的作用。 想要进行工业革命,必不可少的便是开通贸易。 因为这是工业能力达到后需要变现的途径。 也是工业革命过程中必须要有的东西。 原材料的大量进入,成品的流出,都必须要借助贸易的手段。 而和后世一样,海上道路自然是最便宜最方便的选择。 所以,海船的大量建造是必不可少的,也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除此外,大量海船在建成后,也会使大明朝内部的海船建造渐渐形成一个成熟的产业。 而除了海船外,接下来要做的还有很多。 港口,储蓄货物的仓库,通往港口用来往来的通道。 以及这一条线路上的各种经济问题,都是朱瞻基接下来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想着这些,朱瞻基也渐渐的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朱瞻基甚至都忘记了今日乃是他登基的日子。 直到那门外的赵全瞧着时辰,知道不敢再耽误后,这才冒着被朱瞻基训斥的风险,走了进去提醒。 也直到这时,朱瞻基才从对大明朝日后的发展方向的思考中回过神来。 “到时辰了吗?” 身边的赵全赶忙点头。 想了想,朱瞻基道:“让人进来吧。” “是。” 随着那赵全离开之后,殿外的宫女们也纷纷重新走了进来。 在给朱瞻基换好全新的龙袍后,便立刻传令给了奉天殿那边准备。 作为此次登基大典的主事人,杨士奇虽然刚刚才被朱瞻基派了差事,但如今还是以这登基大典为重的。 整个登基大典在他的主持之下,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 就等朱瞻基那边搞定后,按照预定的时辰便开始整个登基大典。 此时正在那奉天殿中准备着一切的杨士奇,在收到了来自于乾清宫中的消息后,便第一时间开始了这一次的登基大典。 随着率先进行的仪式几乎完成后,即将准备登基的朱瞻基这才来到了奉天殿内。 按照之前订好的流程,按照古礼,便开始了朱瞻基的登基大典。 在整个繁琐的流程结束后。 作为皇帝的朱瞻基,要完成祭天之后,才能真正的算上是皇帝之尊。 不过,这一次朱瞻基并没有打算去什么泰山。 更没有像自己太爷爷一样,前往什么紫金山上祭天。 而是按照提前定好的流程,来到了那皇宫之外的一片空地之上。 这里,是前往皇宫的必经之路。 也是链接皇宫和民间的所在。 此时在这皇宫的大门口处,无数的明朝将士们已经守候在了这里,将整个现场防备的滴水不漏。 同时在这一整片的空地之外,是无数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们。 当然,这也是提前就预备好的事情。 伴随着朱瞻基率领百官来到了这里,身后的官员们全部停下了脚步,只有朱瞻基一人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在来到这皇宫前由红布盖着的高耸建筑前后,朱瞻基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然后转身看向了四周。 在他的周围,几乎所有大明朝的武将文臣们都已经到来。 甚至于那些皇室的宗亲,也都到了。 其中就包括朱瞻基那二叔和三叔。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朱瞻基朗声喊道:“自有史以来,我中华大地历经三皇治世,到如今已有数千年。” “此期间有盛世,有乱世,有五胡乱我华夏的黑暗年代,汉人血脉几近灭绝。” “可我华夏传承至今不绝。” “为何?” 随着朱瞻基这个问题说出口后,便停了下来,缓步登上了这高耸建筑的石台之上。 然后看着周围那些文臣武将、百姓将士们,语气坚定的说道:“是因为我华夏有着一群心怀大义的勇士!” “每每在我华夏危难之际,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前赴后继!” “都说皇帝乃神龙转世,乃九五之尊,所建王朝也有天上的神仙照拂庇护,可我看,不是.” 朱瞻基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直视着周围所有人。 “若真有什么诸天神佛庇护着这天下百姓,又哪里来的洪水旱情,又为何不见万年王朝?” “所以,这天下压根没有什么神佛,照拂庇护我华夏传承至今的也并非什么神佛,而是那些为了家国前赴后继,以身赴死的勇士,英雄!” “今日,乃是朕登基之日。” “是从前人手中接过这国家的日子。” “但是,朕不祭天,亦不拜祖。” “朕要祭拜的,是这些为国家甘心赴死的勇士,是那些在华夏,在国家危难之际,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英雄们!” 话音一落。 朱瞻基与身边几名护卫一同将那遮盖着这巨型建筑的红布使劲的拉了下来。 伴随着那红布的落下,一个巨型碑状的建筑瞬间便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也伴随着那巨型建筑的出现而显露出了震惊之色。 在那巨碑的四面,雕刻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文字。 从远处看,压根看不清楚。 也在这个时候,朱瞻基的声音才再次的响了起来。 “这巨碑之上,雕刻了历朝历代,庇护我华夏的英雄们的名字。” “有的是汉人,有的不是汉人,凡有功于我华夏,无论血脉,皆雕刻于上。” “今日,朕以大明皇帝之名,与后世之君,与后朝之君约定。” “此碑,代表了我华夏传承,无论大明朝存否,此碑,永立于此。” “今日,朕代表大明亿万万臣民,于碑前祭奠先烈!” 话音一落。 周围的那些护卫们纷纷将需要的东西抬到了这巨碑之前。 同时,由那杨士奇率先出声:“臣,与皇帝共拜!” 在杨士奇喊完之后,周围那些知道这件事的臣子们,也纷纷跟了上去。 “臣,与皇帝共拜!” “臣,与皇帝共拜!” “.” 那些不知情的臣子们,也在这个时候赶忙跟了上去。 “臣,与皇帝共拜!” “臣,与皇帝共拜!” “.” 周围那些将军们亦如此。 “末将,与皇帝共拜!” “末将,与皇帝共拜!” “.” 周围那些原本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在这个时候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如同那些官员们一样,纷纷开始朝着那巨碑跪拜,喊道:“草民,与皇帝共拜!” “草民,与皇帝共拜!” “草民,与皇帝共拜!” “.” 这齐刷刷的声音,在整个皇宫前的上空弥漫。 章节目录 第186章这小子,好气魄啊 第186章 这小子,好气魄啊 与此同时,此刻在那皇宫外的角落中,朱棣、朱高炽便躲在角落中,瞧着眼前的场景,与在场所有百姓官员们一般,都对朱瞻基这小子的这一番话感到了惊讶。 “这小子,好气魄啊.” 这一次,老头子朱棣还真不是为了夸奖。 而是由衷的感叹。 身为皇帝,这小子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么一番话,甚至提及了大明朝日后的覆灭。 显然是从那小子的心底,就压根没有想过说大明朝能够千万年不灭。 在这种情况下,这小子依旧没有磨灭了心里头的那团火。 可见其气魄。 无论是否汉人,又无论是前朝后世. 凡是为了华夏 单单这番话,这小子的眼见便没有局限在一家一姓之王朝。 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整个华夏。 尽管曾经身为皇帝的朱棣很想教导一下自家这大孙子,告诉他现实有多残酷。 可想想,这小子又怎么可能是不清楚这一切所以才大放厥词。 单这一点胸怀和气魄,就不是他朱棣可比。 之后,在朱瞻基按照预先准备好的流程将祭拜的程序完成后。 便又开始对在场这些官员们进行封赏。 首先封赏的便是那些参与过漠北之战,并且有过特殊功劳的武将们。 除此外,便是在对外邦作战中,取得成绩的大臣们。 比如那前往东南沿海对抗倭寇的杨士奇。 不过因为其中很多人目前的官职就已经很高了,如果继续封赏就会出现赏无可赏的情况。 除此外,朱瞻基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官员拥有太大权力的情况,这不利于王朝的统治。 所以,这一次建造这巨碑的目的,除了要以此取代祭天之礼外,便是给他自己创造了一个封赏的名目。 如今这巨碑,就好像唐时的武庙一般。 只不过武庙这个东西被他太祖给取消了。 如今再次搞出这么一个形势,并且在规格上是以有功于华夏为前提,要比单纯的一个武庙要牛多了。 这可是流芳百世的事情。 对于那些已经看不上太多金银珠宝的臣子们而言,这种赏赐有时候要比其它的赏赐更加珍贵。 就比如现在被朱瞻基安排在那漠北的于谦。 以前世对于谦的身平了解,一个留名于巨碑,有功于华夏的名头,要比赏给他什么官职都要珍贵的多。 伴随着朱瞻基身边的太监赵全将提前预备好的名单当中宣读后,那些被提到的官员们,脸上都满是红光。 开玩笑。 做臣子的,除了造反,这一辈子求的不就是一个流芳百世嘛? 按照如今朱瞻基对这巨碑定下的基调,那是要世世代代,任何一个朝代都要流传下去的。 能上这巨碑之人,日后绝对是后世人学习的榜样。 虽说一旦明朝覆灭之后,后世人不一定认可前朝之事。 但以朱瞻基今日所言的内容,后世之君只要不是一个小肚鸡肠到极点之人,便绝不会不认。 最重要的是,朱瞻基说了,这不是在记录有功于大明朝的功臣,而是有功于华夏之人。 后朝之君若是真敢将此碑毁掉,那便是与天下为敌,与整个华夏为敌了。 比如那写在最前列的三皇五帝。 哪个华夏皇帝敢不认这几个。 毁他们丰碑,不就等于是毁掉了整个华夏文明嘛。 所以,在清楚这丰碑日后分量的臣子们,这心里头又怎么会不激动高兴。 而伴随着这一切的发生,角落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朱棣,嘴角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或许,这就是皇帝与皇帝之间的默契吧。 只一眼,朱棣便将朱瞻基那点小心思给琢磨的透透了。 按照他的顾忌,朱瞻基这小子绝对是暂时还没有想好要让日后的朝廷内呈现出一个什么样的态势。 又让哪一方坐大,哪一方对峙。 所以这次通过这么一个方式,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这样一来,这小子就不用再为登基之后要对有功之臣封赏的事情发愁了。 这朝堂上的态势,他也能慢慢的琢磨。 毕竟,这朝堂上呈现什么样的态势,是直接影响到整个天下的。 一个能立于朝堂之上的大臣,其背后必然有其所影响的一方势力。 换言之,朝堂上呈现什么样的局势,整个大明的天下都将呈现什么样的局势。 这也是朱瞻基为什么不敢这么轻易决定的原因。 而另外一边。 在结束了关于祭天典礼,包括对百官封赏的环节之后。 朱瞻基并没有像老头子朱棣所想的那般,借祭天之举,间接的将封赏之事给搪塞过去。 相反。 朱瞻基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在所有人都来到了奉天殿后,再次开始对朝堂的百官们进行了封赏。 不过,这一次的封赏并没有针对那些朝廷六部尚书这一级别的官员们进行封赏。 而是对其之下的官员们进行了大规模的封赏。 可这一次封赏与历朝历代封赏时不同,这一次,朱瞻基破天荒的是将封赏和惩处放在了一起。 朱瞻基封赏了多少人,那他就惩处了多少人。 朱瞻基的这个举动,可是让无数人大跌眼镜。 也让无数人没有想到。 而这,正是朱瞻基想要的结果。 身为皇帝,如果自己的任何举动都被那些臣子们所猜测到,那这个皇帝当的,也真的有些可惜了。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一次朱瞻基特立独行的祭天之举,算是开了历史的先河。 同时这一次的祭天之举,也获得了无数人的称赞。 至此,朱瞻基的这个皇位,也算是坐稳了。 整个朝廷,包括皇宫之内的一切礼节,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只是,这一次的祭天大典,相比于历朝历代,虽然花样多了许多,但整个流程却简洁了许多。 没有了那些宴请百官的事情。 在结束了应有的祭天流程之后,整个朝廷便仿佛在一瞬间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 没有丝毫的差别。 百官们各自回到各自的衙门内办差,太监宫女们也在各自的岗位上听候着差遣。 仿佛与寻常没有丝毫的差别。 章节目录 第187章航海时代开启 第187章 航海时代开启! 登基大典结束之后。 作为朝廷近期最重要的事情,建造海船的事项也是被朝廷和朱瞻基当作了现如今的头等大事。 除了朝廷内部集中全力开始对海船进行营造的同时。 朱瞻基还同样发布了一条他登基之后,宣德年间的第一条政令。 鼓励民间开设船厂。 三年之内,船厂免除所有赋税,包括船厂内部人员的税收。 同时,在大明朝几个大型的出海港口开设港司衙门。 所有出海的船队,都需要在这里通过注册身份后,才能离开港口到各地通商。 并且要求新开通的港司衙门开设招商引资的项目。 对外宣传有关于朝廷对开通民间海路的优惠政策。 并且承诺会在这些港口开通大明朝内部的直道。 这些直道,会连接到周围各个大型的城池。 帮助从海上运回的货物在最快时间内分发到各地。 总之,朱瞻基根据实际的情况,几乎为那些民间从事海路贸易的商人想到了所有需要考虑的实际问题。 并且根据这些实际的问题,集中朝廷的力量,为他们去解决。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些,那对于朝廷想要振兴海上贸易,强化国内造船产业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的。 毕竟,不管是作为商人还是承办厂办的人而言,他们最重要的是看到利润。 海上贸易对于他们而言,甚至于对这个时代而言,都还是一种比较新奇的买卖。 这中间有多少的利润,有多少的赚头,又有哪些风险,他们压根不清楚。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马宝的经验和见识。 所以,若单单只是这些优惠,便注定了朱瞻基的期待是不可能被满足的。 毕竟,朱瞻基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花架子。 按照他的想法,海上贸易及相关的产业,是要办成像后世房地产一样的脊梁产业。 是要被朝廷倾注无数财力物力的产业,是接下来十年,甚至于二十年内,成为大明朝经济上蓄水池作用的产业。 单单这些,是绝对不足以达成这个目的的。 所以,在这些政令之外,朱瞻基还有着一张王牌没有打出。 那就是允许日后那些民间船队在外开设矿产! 就好像东瀛石见这个地方的银矿,一旦朝廷真的允诺了这样的条件,那么,大明朝内部的那些私人民间船队商会,就可以通过组织自己的船队,在外开设银矿,亦或者在那些土著的手中收购银矿开采。 这中间的利润有多大? 去的时候装一船的空气,回来后便是满船的金银。 多的不用说,只一趟,就足够无数人一辈子吃喝不愁。 在这种情况下,海上贸易相关产业的发展,还需要朱瞻基去强求吗? 当大明朝属于朝廷的船队在回来之后,无数人看到那满船的金银后,他们会怎么想? 肯定是会眼红的。 在这样一个时候,朱瞻基告诉他们,你们不用眼红,有好事,咱们一起做。 可朝廷是不可能给他们提供海船的。 到那时,想要出海装钱,你首先得有工具。 不能说捡钱的事情还得朝廷给你准备好了装钱的麻袋吧? 其实又何止是那些大明朝内部的权贵们。 就是平民百姓,也可以做。 这一点,朱瞻基也是想到了。 有这好事,朱瞻基这种人又怎么会甘心让那些既得利益阶层的权贵们全部占了。 当然,权贵本身也没有错。 让他们占便宜也是肯定的。 只要朝廷将这个条件放宽,那权贵肯定是第一批吃蟹的。 但权贵阶层在吃肉的同时,朱瞻基也不会就这么看着他们坐大。 甚至于形成前几朝所存在的士族世家。 这种级别的存在,几乎就等同于后世的资本了。 虽然出现资本是这条路上必然会出现的。 毕竟想要发展,想要快速发展,利益就不能握在伱一个人的手中。 利益一分摊,类似于资本性质的存在必然会出现。 但还是那句话,有所赏,必有所制。 如果朱瞻基没有想好如何对待和制约他们的办法,他就绝对不会将这个潘多拉魔盒给打开。 而给予寻常百姓,给予真正民间利益,便是他对策中的一条。 通过朝廷所设立的钱庄,放贷给民间那些没有前期银钱储备的商会。 然后帮助他们形成一支支满足出海条件的船队。 当然,利用民间资本的崛起,给民间寻常百姓以阶级晋升通道,来对抗现有权贵,维持双方平衡,只是其中一条。 之后朱瞻基还会利用关税等等手段来制约。 最终达到的目的是,产业发展了,大头的利益依旧在朝廷的手中。 毕竟关税这个东西,要看你怎么定。 而在想清楚接下来一切情况的朱瞻基,自然也装作无意之间的举动,将自己想要将海上贸易的条件放宽,给予民间机会的想法,‘不经意’的透露给了朝廷的官员们。 伴随着朱瞻基的‘无心之失’,整个京城内部,瞬间出现了一场有关于海上贸易以及开设银矿的舆论风暴。 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毕竟这背后的利益太大了。 大到任何一个家族都不能视若无睹。 早在朱瞻基还是太孙的时候,他在改制了有关于税收的制度后,农耕,收购土地,已经无法再让那些既得利益者,也就是大明朝的权贵阶层们躺着赚钱了。 他们想要赚钱的欲望,几乎已经爆棚了。 如今,终于是让他们看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也是朱瞻基引导他们看到的道路。 所以,在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 已经有无数人开始筹备这件事了。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去哪里搞船只。 朝廷的船只不用想,民间也没有自己建造船只的船厂。 那怎么办? 只能是自家干。 并且,在所有人都想要出海的情况下,自己搞一个船厂,那不也是躺着赚钱吗? 船厂的大批出现,带动了无数寻常百姓的就业机会。 百姓们有钱了,周围的经济就会好。 也会带动其它产业的发展。 就比如由朝堂售卖的土地。 船厂的建造,必然是要有一处合适地点的。 几乎能够被使用的,都已经被朝廷明码标价。 大量的资金流入到朝廷,朝廷利用这笔钱开始对港口码头周边的基础建设进行建造。 带动了就业,拉动了经济消费。 朝廷的税收又多了。 周围的基础建设也有钱了。 在朱瞻基的谋划下,这些出现的变化,渐渐的形成了一个良性的经济闭环。 而这些经济每流入一个全新的行业和个人,就会给朝廷带来收益。 使朝廷始终处于一个占据大头的存在。 当然了,这是朱瞻基接下来要具体去办的事情,也是整个大明朝近期十年内主要做的大事。 但这一切,都还需要一个时机才能正式的拍板。 那就是全新货币的出现! 如果整个大明朝依旧还是处于一个白银黄金作为主要交易货币的时代,那么大量的黄金白银的流入,必然会对整个大明朝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 最简单的就是物价飞升。 而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寻常百姓买不起粮食了。 虽然具体会出现什么样的影响还要看实际的情况,但不管出现什么反应和影响,对于朱瞻基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只有全新货币的出台,全国统一更换货币后。 他之前所谋划的一切才能正式的上马。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从京城流传出来,并且在整个京城周围都开始大规模传播的舆论,也开始愈演愈烈。 甚至于那汉王和赵王都已经亲自来找过朱瞻基一趟了。 询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显然。 对于那规模巨大的利润,就连这两位王爷都坐不住了。 不光是他们,朝廷中各种跟朱瞻基有些亲属关系的,都开始托人询问这件事的真实性。 都想在这方面吃一口肉。 对于这样的变化,朱瞻基自然是看在眼中的。 不过,他要的就是这样。 他不怕有人想吃肉。 或者说,这肉本来就是给他们吃的。 但相比于这些,朱瞻基所看到的可不光是这些利益。 更多的,是他看到了日后大明朝蓬勃发展的航海业。 这些人别看最开始都是冲着那些银矿去的。 想的都是去拉一船金银回来。 可是,伴随着日后关税,以及与朝廷全新货币兑换的比例逐渐变化后. 这些金银给他们带来的利润也会不断的下降,最终趋于一个稳定。 从一个暴利的行业变成一个正常收益的行业。 到那个时候,已经投入了无数资源的他们,也必然会因为朝廷策令的变化而变化。 从一开始最简单的搬运工,逐渐的像后世一般,开始百花齐放。 运输、贸易等等. 而这也是朱瞻基给大明朝带来的第一个大变化。 航海时代的开启! 而在有了具体变现的手段和途径后,工业革命,也即将开始闪烁出它的光芒。 让大明的日月,照耀在七大洲的天空。 而接下来对整个世界的控制,虽说还很遥远。 应当算是大明朝2.0的模式。 不过,对于这些朱瞻基依旧底气十足。 毕竟,后世漂亮国的种种手段,可是一个标准的答案。 当然,它的这种天赋也是遗传自他爹猫头鹰。 这个世界实在是没有人比猫头鹰更了解这其中的利弊关系了。 在有了如此多实际经验的情况下,朱瞻基不敢说就不会遇到一丁点的困难,但最起码方向上还是清晰的。 不会在方向选择上出现问题。 在朱瞻基的居中指挥下,整个大明朝自上而下,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筹备。 海船一艘艘的下海。 海船厂一个个的动工。 一艘艘满载金银的宝船从东瀛归来。 一座座官办钱庄,开始在全国各地悄无声息的出现。 大批的橡胶树,逐渐长成,规模不断的扩大。 南京城郊区的瓦特改良版蒸汽机,也不知何时被运到了北京城外的一处秘密宅院。 无数的工匠日以夜继的研究,复制。 整整半年的时间。 从朱瞻基登基之日起,整个大明朝上下,便一直处于一个快速运转的状态下。 在这个过程中。 在朱瞻基的有意促进下,整个朝廷上下,没有任何人可以闲着。 真正的在发挥朝廷本身的价值,而不是在权力利益的漩涡当中不断内耗。 无数官员们,甚至是生平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 虽然绝大多数人从始至终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他们也都隐约的有所感受。 仿佛一个大时代,即将在他们的手中所诞生。 因为他们所经历的一切,所作的一切,都是历朝历代都不曾出现过的。 尤其是他们在亲眼看到那一船船的金银,真的就像是在梦中一般,被运回到了国内。 看到那只有梦中出现过的金山银山在港口堆积。 可想而知,这样的现实对他们而言有多大的触动。 在朱瞻基的指挥下,许许多多只存在于梦境当中的东西,正在不断的变成现实。 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大时代变迁的背景影响下,所以人都选择了担起自身的职责。 开始按照朱瞻基的指挥,不断的向前迈进。 这半年的时间对于寻常官员们是不同寻常的。 对于朱瞻基自己而言,亦是如此。 他不仅看到了一个杰作正在自己的手中不断完善。 他还得到了两世为人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他的孩子出生了。 是个女儿。 这一点倒是跟历史上完全一致。 而朱瞻基对于女儿的出生,自然也是欣喜若狂。 知道胡善祥和历史上一样,并没有生儿子,而是一个女儿后,朱瞻基也是颇感这一切的奇妙。 所以,他也如历史上一般,给自己的第一个女儿,也就是大明朝的长公主赐名顺德。 同时,也给大明朝新式海军的第一艘战船,赐名顺德号。 而新式海军的建立,也是在这半年内所发生的。 民用海船自然是要快速发展的。 但军事上也不能落后,甚至要领先于民用才是正理。 所以在一切都步入正轨,并且第一批金银流入朝廷,朝廷拥有了源源不断的财政后,他便立刻命令那被闲置了许久,未曾独领任何大事的杨士奇,开始营造大明朝的第一支全新海军。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对大哥,没说的 对于杨士奇的任用,朱瞻基还是很谨慎的。 原因很简单,他旧太子党的魁首,也是如今朝堂明面上的代表人物。 他所处的位置,几乎就等同于大明朝臣子所能抵达的巅峰。 所以,对于杨士奇,之前的朱 当他把这个猜测告诉医生时,医生表示听不懂,但大受震撼,并建议他去楼下的精神科看看。 总之医院也查不出病因,后来,老妈从国外给他带回来了特效药,病情这才得到控制,只要定期吃药,就不会发作。 “一准是昨晚没休息好,太累了,都怪江玉饵,大半夜的非要来我房间打游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悄然沉重,因为张元清知道,药效的作用开始减弱,自己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以后要加大药量了”张元清穿上棉拖鞋,来到窗边,‘刷’的拉开帘子。 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把房间填满。 松海市的四月,春光明媚,迎面而来的晨风清凉舒适。 “咚咚!” 这时,敲门声传来,外婆在门外喊道: “元子,起床了。” “不起!”张元清冷酷无情的拒绝,他想睡回笼觉。 春光明媚,又是周末,不睡懒觉岂不是浪费人生? “给你三分钟,不起床我就泼醒你。” 外婆更加冷酷无情。 “知道了知道了”张元清立刻服软。 他知道脾气暴躁的外婆真能干出这事儿。 在张元清还读小学时,父亲就因车祸去世了,性格刚强的母亲没有再婚,把儿子带回松海定居,丢给了外公外婆照顾。 自己则一头扎进事业里,成为亲戚们交口称赞的女强人。`趣w 后来母亲自己也买了房,但张元清不喜欢那个空荡荡的大平层,依旧和外公外婆一起住。 反正老妈每天早出晚归,隔三差五的出差,一心扑在事业上,周末就算不加班,到了饭点也是点外卖。 对他这个儿子说得最多的,就是“钱够不够用,不够要跟妈妈说”,一个能在经济上无限满足你的女强人母亲,听起来很不错。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 但张元清总是笑眯眯的对母亲说:外婆和舅妈给的零花钱够用。 嗯,还有小姨。 昨晚非要来他房间打游戏的女人就是他小姨。 张元清打了个哈欠,拧开卧室的门把手,来到客厅。 外婆家里的这套房子,算上公摊面积有一百五十平米,当年卖老房子购置这套新房时,张元清记得每平米四万多。 六七年过去,现在这片小区的房价涨到一平米11万,翻了近两倍。 也幸亏外公当年有先见之明,换成之前的老房子,张元清就只能睡客厅了,毕竟现在长大了,不能再跟小姨睡了。 客厅边的长条餐桌上,害他头疼的罪魁祸首‘咕咕咕’的喝着粥,粉色的拖鞋在桌底翘啊翘。 她五官精致漂亮,圆润的鹅蛋脸看起来颇为甜美,右眼角有一颗泪痣。 刚起床的缘故,蓬松凌乱的大波浪披散着,让她多了几分慵懒妩媚。 小姨叫江玉饵,比他大四岁。 看到张元清出来,小姨舔了一口嘴边的粥,惊 讶道: “呦,起这么早,这不像你的风格。” “你妈干的好事。” “你怎么骂人呢。 uu看书 ” “我只是实话实说。” 张元清审视着小姨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精神抖擞,明媚动人。 都说黑夜不会亏待熬夜的人,它会赐你黑眼圈,但这个定律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似乎不管用。 厨房里的外婆听到动静,探出头看了看,片刻后,端着一碗粥出来。 外婆乌发中夹杂银丝,眼神很锐利,一看就是那种脾气不好的老太太。 虽然松弛的皮肤和浅浅的皱纹夺走了她的风华,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拥有不错的颜值。 张元清接过外婆递来的粥,咕噜噜灌了一口,说: “外公呢?” “出去遛弯了。”外婆说。 外公是退休老刑警,即使年纪大了,生活依然很规律,每晚十点必睡,早上六点就醒。 漂亮小姨喝着粥,笑嘻嘻道: “吃完早饭,姨带你去逛商场买衣服。” 你有这么好心?张元清正要答应,身边的外婆充满杀气的横他一眼: “你敢去就打断狗腿。” “妈你怎么这样。”小姨一脸婊气的说:“我只是想给元子买几件春季装,您就不乐意了?外甥虽然有个外字,但也是亲的呀~”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 外婆一力破万法,“你也想被打断狗腿?” 小姨撇撇嘴,低头喝粥。 张元清一听母女俩的博弈,就知道外婆一准儿是又给小姨安排相亲了,古灵精怪的小姨则想拉他去搅浑水。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宣德钱币 听着这俩兄弟的话,朱瞻基这心里头也是高兴的紧。 尽管他对自家人做这些事情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任何的回报,甚至于已经做好了面对一些不好事情的准备。 对待自家人,他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可如今 当他把这个猜测告诉医生时,医生表示听不懂,但大受震撼,并建议他去楼下的精神科看看。 总之医院也查不出病因,后来,老妈从国外给他带回来了特效药,病情这才得到控制,只要定期吃药,就不会发作。 “一准是昨晚没休息好,太累了,都怪江玉饵,大半夜的非要来我房间打游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悄然沉重,因为张元清知道,药效的作用开始减弱,自己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以后要加大药量了”张元清穿上棉拖鞋,来到窗边,‘刷’的拉开帘子。 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把房间填满。 松海市的四月,春光明媚,迎面而来的晨风清凉舒适。 “咚咚!” 这时,敲门声传来,外婆在门外喊道: “元子,起床了。” “不起!”张元清冷酷无情的拒绝,他想睡回笼觉。 春光明媚,又是周末,不睡懒觉岂不是浪费人生? “给你三分钟,不起床我就泼醒你。” 外婆更加冷酷无情。 “知道了知道了”张元清立刻服软。 他知道脾气暴躁的外婆真能干出这事儿。 在张元清还读小学时,父亲就因车祸去世了,性格刚强的母亲没有再婚,把儿子带回松海定居,丢给了外公外婆照顾。 自己则一头扎进事业里,成为亲戚们交口称赞的女强人。`趣w 后来母亲自己也买了房,但张元清不喜欢那个空荡荡的大平层,依旧和外公外婆一起住。 反正老妈每天早出晚归,隔三差五的出差,一心扑在事业上,周末就算不加班,到了饭点也是点外卖。 对他这个儿子说得最多的,就是“钱够不够用,不够要跟妈妈说”,一个能在经济上无限满足你的女强人母亲,听起来很不错。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 但张元清总是笑眯眯的对母亲说:外婆和舅妈给的零花钱够用。 嗯,还有小姨。 昨晚非要来他房间打游戏的女人就是他小姨。 张元清打了个哈欠,拧开卧室的门把手,来到客厅。 外婆家里的这套房子,算上公摊面积有一百五十平米,当年卖老房子购置这套新房时,张元清记得每平米四万多。 六七年过去,现在这片小区的房价涨到一平米11万,翻了近两倍。 也幸亏外公当年有先见之明,换成之前的老房子,张元清就只能睡客厅了,毕竟现在长大了,不能再跟小姨睡了。 客厅边的长条餐桌上,害他头疼的罪魁祸首‘咕咕咕’的喝着粥,粉色的拖鞋在桌底翘啊翘。 她五官精致漂亮,圆润的鹅蛋脸看起来颇为甜美,右眼角有一颗泪痣。 刚起床的缘故,蓬松凌乱的大波浪披散着,让她多了几分慵懒妩媚。 小姨叫江玉饵,比他大四岁。 看到张元清出来,小姨舔了一口嘴边的粥,惊 讶道: “呦,起这么早,这不像你的风格。” “你妈干的好事。” “你怎么骂人呢。 uu看书 ” “我只是实话实说。” 张元清审视着小姨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精神抖擞,明媚动人。 都说黑夜不会亏待熬夜的人,它会赐你黑眼圈,但这个定律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似乎不管用。 厨房里的外婆听到动静,探出头看了看,片刻后,端着一碗粥出来。 外婆乌发中夹杂银丝,眼神很锐利,一看就是那种脾气不好的老太太。 虽然松弛的皮肤和浅浅的皱纹夺走了她的风华,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拥有不错的颜值。 张元清接过外婆递来的粥,咕噜噜灌了一口,说: “外公呢?” “出去遛弯了。”外婆说。 外公是退休老刑警,即使年纪大了,生活依然很规律,每晚十点必睡,早上六点就醒。 漂亮小姨喝着粥,笑嘻嘻道: “吃完早饭,姨带你去逛商场买衣服。” 你有这么好心?张元清正要答应,身边的外婆充满杀气的横他一眼: “你敢去就打断狗腿。” “妈你怎么这样。”小姨一脸婊气的说:“我只是想给元子买几件春季装,您就不乐意了?外甥虽然有个外字,但也是亲的呀~”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 外婆一力破万法,“你也想被打断狗腿?” 小姨撇撇嘴,低头喝粥。 张元清一听母女俩的博弈,就知道外婆一准儿是又给小姨安排相亲了,古灵精怪的小姨则想拉他去搅浑水。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东厂被取缔 “这历朝历代朝廷都有铸币,还有太祖时的大明宝钞,可到后来,这些宝钞都变的不值钱了,如今朝廷这么做岂不跟抢钱一样?” 此时的朱棣站在了百姓的立场上,故意问道。 对于朱棣的这些话,那店家非但没 当他把这个猜测告诉医生时,医生表示听不懂,但大受震撼,并建议他去楼下的精神科看看。 总之医院也查不出病因,后来,老妈从国外给他带回来了特效药,病情这才得到控制,只要定期吃药,就不会发作。 “一准是昨晚没休息好,太累了,都怪江玉饵,大半夜的非要来我房间打游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悄然沉重,因为张元清知道,药效的作用开始减弱,自己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以后要加大药量了”张元清穿上棉拖鞋,来到窗边,‘刷’的拉开帘子。 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把房间填满。 松海市的四月,春光明媚,迎面而来的晨风清凉舒适。 “咚咚!” 这时,敲门声传来,外婆在门外喊道: “元子,起床了。” “不起!”张元清冷酷无情的拒绝,他想睡回笼觉。 春光明媚,又是周末,不睡懒觉岂不是浪费人生? “给你三分钟,不起床我就泼醒你。” 外婆更加冷酷无情。 “知道了知道了”张元清立刻服软。 他知道脾气暴躁的外婆真能干出这事儿。 在张元清还读小学时,父亲就因车祸去世了,性格刚强的母亲没有再婚,把儿子带回松海定居,丢给了外公外婆照顾。 自己则一头扎进事业里,成为亲戚们交口称赞的女强人。`趣w 后来母亲自己也买了房,但张元清不喜欢那个空荡荡的大平层,依旧和外公外婆一起住。 反正老妈每天早出晚归,隔三差五的出差,一心扑在事业上,周末就算不加班,到了饭点也是点外卖。 对他这个儿子说得最多的,就是“钱够不够用,不够要跟妈妈说”,一个能在经济上无限满足你的女强人母亲,听起来很不错。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 但张元清总是笑眯眯的对母亲说:外婆和舅妈给的零花钱够用。 嗯,还有小姨。 昨晚非要来他房间打游戏的女人就是他小姨。 张元清打了个哈欠,拧开卧室的门把手,来到客厅。 外婆家里的这套房子,算上公摊面积有一百五十平米,当年卖老房子购置这套新房时,张元清记得每平米四万多。 六七年过去,现在这片小区的房价涨到一平米11万,翻了近两倍。 也幸亏外公当年有先见之明,换成之前的老房子,张元清就只能睡客厅了,毕竟现在长大了,不能再跟小姨睡了。 客厅边的长条餐桌上,害他头疼的罪魁祸首‘咕咕咕’的喝着粥,粉色的拖鞋在桌底翘啊翘。 她五官精致漂亮,圆润的鹅蛋脸看起来颇为甜美,右眼角有一颗泪痣。 刚起床的缘故,蓬松凌乱的大波浪披散着,让她多了几分慵懒妩媚。 小姨叫江玉饵,比他大四岁。 看到张元清出来,小姨舔了一口嘴边的粥 ,惊讶道: “呦,起这么早,这不像你的风格。” “你妈干的好事。” “你怎么骂人呢。 uu看书 ” “我只是实话实说。” 张元清审视着小姨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精神抖擞,明媚动人。 都说黑夜不会亏待熬夜的人,它会赐你黑眼圈,但这个定律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似乎不管用。 厨房里的外婆听到动静,探出头看了看,片刻后,端着一碗粥出来。 外婆乌发中夹杂银丝,眼神很锐利,一看就是那种脾气不好的老太太。 虽然松弛的皮肤和浅浅的皱纹夺走了她的风华,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拥有不错的颜值。 张元清接过外婆递来的粥,咕噜噜灌了一口,说: “外公呢?” “出去遛弯了。”外婆说。 外公是退休老刑警,即使年纪大了,生活依然很规律,每晚十点必睡,早上六点就醒。 漂亮小姨喝着粥,笑嘻嘻道: “吃完早饭,姨带你去逛商场买衣服。” 你有这么好心?张元清正要答应,身边的外婆充满杀气的横他一眼: “你敢去就打断狗腿。” “妈你怎么这样。”小姨一脸婊气的说:“我只是想给元子买几件春季装,您就不乐意了?外甥虽然有个外字,但也是亲的呀~”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 外婆一力破万法,“你也想被打断狗腿?” 小姨撇撇嘴,低头喝粥。 张元清一听母女俩的博弈,就知道外婆一准儿是又给小姨安排相亲了,古灵精怪的小姨则想拉他去搅浑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爷爷,你的眼界太小了 而对于朱棣的这个问题,黄俨也没敢表露太多的私心,毕竟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可是圣上。 其几十年做皇帝的心思,可不是他能糊弄的。 所以便简洁的将目前锦衣卫的情况说了一下。 “回老爷,如今的锦 当他把这个猜测告诉医生时,医生表示听不懂,但大受震撼,并建议他去楼下的精神科看看。 总之医院也查不出病因,后来,老妈从国外给他带回来了特效药,病情这才得到控制,只要定期吃药,就不会发作。 “一准是昨晚没休息好,太累了,都怪江玉饵,大半夜的非要来我房间打游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悄然沉重,因为张元清知道,药效的作用开始减弱,自己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以后要加大药量了”张元清穿上棉拖鞋,来到窗边,‘刷’的拉开帘子。 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把房间填满。 松海市的四月,春光明媚,迎面而来的晨风清凉舒适。 “咚咚!” 这时,敲门声传来,外婆在门外喊道: “元子,起床了。” “不起!”张元清冷酷无情的拒绝,他想睡回笼觉。 春光明媚,又是周末,不睡懒觉岂不是浪费人生? “给你三分钟,不起床我就泼醒你。” 外婆更加冷酷无情。 “知道了知道了”张元清立刻服软。 他知道脾气暴躁的外婆真能干出这事儿。 在张元清还读小学时,父亲就因车祸去世了,性格刚强的母亲没有再婚,把儿子带回松海定居,丢给了外公外婆照顾。 自己则一头扎进事业里,成为亲戚们交口称赞的女强人。`趣w 后来母亲自己也买了房,但张元清不喜欢那个空荡荡的大平层,依旧和外公外婆一起住。 反正老妈每天早出晚归,隔三差五的出差,一心扑在事业上,周末就算不加班,到了饭点也是点外卖。 对他这个儿子说得最多的,就是“钱够不够用,不够要跟妈妈说”,一个能在经济上无限满足你的女强人母亲,听起来很不错。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 但张元清总是笑眯眯的对母亲说:外婆和舅妈给的零花钱够用。 嗯,还有小姨。 昨晚非要来他房间打游戏的女人就是他小姨。 张元清打了个哈欠,拧开卧室的门把手,来到客厅。 外婆家里的这套房子,算上公摊面积有一百五十平米,当年卖老房子购置这套新房时,张元清记得每平米四万多。 六七年过去,现在这片小区的房价涨到一平米11万,翻了近两倍。 也幸亏外公当年有先见之明,换成之前的老房子,张元清就只能睡客厅了,毕竟现在长大了,不能再跟小姨睡了。 客厅边的长条餐桌上,害他头疼的罪魁祸首‘咕咕咕’的喝着粥,粉色的拖鞋在桌底翘啊翘。 她五官精致漂亮,圆润的鹅蛋脸看起来颇为甜美,右眼角有一颗泪痣。 刚起床的缘故,蓬松凌乱的大波浪披散着,让她多了几分慵懒妩媚。 小姨叫江玉饵,比他大四岁。 看到张元清出来,小姨舔了一口嘴边的粥,惊 讶道: “呦,起这么早,这不像你的风格。” “你妈干的好事。” “你怎么骂人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 ” 张元清审视着小姨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精神抖擞,明媚动人。 都说黑夜不会亏待熬夜的人,它会赐你黑眼圈,但这个定律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似乎不管用。 厨房里的外婆听到动静,探出头看了看,片刻后,端着一碗粥出来。 外婆乌发中夹杂银丝,眼神很锐利,一看就是那种脾气不好的老太太。 虽然松弛的皮肤和浅浅的皱纹夺走了她的风华,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拥有不错的颜值。 张元清接过外婆递来的粥,咕噜噜灌了一口,说: “外公呢?” “出去遛弯了。”外婆说。 外公是退休老刑警,即使年纪大了,生活依然很规律,每晚十点必睡,早上六点就醒。 漂亮小姨喝着粥,笑嘻嘻道: “吃完早饭,姨带你去逛商场买衣服。” 你有这么好心?张元清正要答应,身边的外婆充满杀气的横他一眼: “你敢去就打断狗腿。” “妈你怎么这样。”小姨一脸婊气的说:“我只是想给元子买几件春季装,您就不乐意了?外甥虽然有个外字,但也是亲的呀~”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 外婆一力破万法,“你也想被打断狗腿?” 小姨撇撇嘴,低头喝粥。 张元清一听母女俩的博弈,就知道外婆一准儿是又给小姨安排相亲了,古灵精怪的小姨则想拉他去搅浑水。 以往都是这么干的,带着外甥去相亲,坐几分钟,社交牛逼症的外甥就会把相亲对象搞定,两个男人相谈甚欢,从民生大计聊到世界格局,全程没她什么事。 她只要喝着饮料玩手机就行了,相亲对象还会觉得自己在美人面前展现出了足够的社会阅历和见识,从而感到高兴,自我感觉良好。 江玉饵从小就精致可爱,是街坊邻居们夸赞的对象,颜值高,甜美乖巧,很讨长辈喜欢。 这么漂亮的闺女,外婆当然要严防死守,读初中时就耳提面命不准早恋,不准和男同学出去玩。 小女儿果然没让她失望,直到大学毕业也没交过男朋友,可进了社会,尤其是年初过了25岁生日后,外婆就有些坐不住了。 心说我只是不让你早恋,没让你当剩女啊,女人能有几年青春? 于是召集老姐妹们,五湖四海的搜罗青年才俊的资料,为女儿张罗着相亲。 “外婆啊,她这摆明了还不想谈对象,强扭的瓜不甜。”张元清一边啃包子,一边毛遂自荐道: “您要不替我张罗一下相亲?我这颗瓜可甜了。” 外婆怒道:“你还小,急什么。大学里都是女同学,自己不会找?再捣乱小心我揍你。” 外婆是南方女人,但脾气半点都不温婉,特别火爆。 就算是张元清那个事业女强人的母亲,也不敢顶撞外婆。 我长大了好吧,都做了好几年的手艺人了张元清心里嘀咕。 吃完早饭,小姨在外婆强势要求下,回房间换衣服化妆,外出相亲。<b < div> r> 小姨化了淡淡的妆,这让她看起来愈发的明艳动人。 蓬松的圆领针织衫搭配一件长款外套,浅色窄口牛仔裤包裹两条大长腿,匀称圆润。窄口裤脚收在黑色马丁靴里。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 森系简约风格的打扮,不妖艳不浮华,又特别精致。 小姨朝他抛了一个“你懂的”小眼神,拎着包包,扭着小腰出门: “妈,我出去相亲啦。”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最新完整内容 张元清回到房间,不疾不徐的换上黑色t恤、冲锋衣,穿上跑鞋。 隔了几分钟,拉开卧室的门。 外婆在客厅里打扫卫生,见他出来,停下手头的工作,默默看着他。 张元清学着小姨的语气: “妈,我也出去相亲啦。” “滚回来。”外婆扬起扫帚,威胁道:“敢迈出这个门,狗腿打断。” “好的!”张元清从善如流的返回卧室。 坐在书桌边,他捧着手机给小姨发了条信息: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说人话!”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小姨应该在开车,回复的内容言简意赅。 “我被外婆拦在家里了,你还是自己去相亲吧。” 小姨发来一条语音。 爱阅app最新完整内容免费看张元清点开,扬声器里响起江玉饵气呼呼的声音: “要你何用!!” 小姨撤回了一条语音,接着发来另一条,这次换了副语气,娇滴滴的撒娇卖萌: “好外甥,快来嘛,uu看书 小姨最疼你了,ua~” 呵,女人! 撒个娇卖个萌就想让我触外婆的逆鳞?至少也得发个红包啊。 这时,略显刺耳的铃声传来,张元清来到客厅,在外婆的注视下,按下楼宇对讲的通话按钮,道: “哪位!” “快递。” 扬声器里传来声音。 张元清按下开门键,隔了两三分钟,穿着制服的快递小哥乘电梯上楼,怀里抱着一个包裹: “是张元清吗。” “是我。” 我没有网购啊他一脸困惑的签收,看了一眼包裹信息,包裹没写寄件人,但地址是隔壁江南省杭城。 他返回房间,从书桌抽屉里找出裁纸刀,打开包裹。 里面是防摔气垫包裹着一张黑色的卡片,一封黄皮信件。 张元清拿起身份证大小的黑色卡片,材质似乎是金属,但触手极为温润,卡片做的非常精美,边缘是浅浅的银色云纹,中央一轮黑色圆月。 黑色圆月印的很精致,表面不规则的斑块清晰可见。 什么东西?怀着疑惑的心情,他拆开了信封,展开了信件。 “元子,我得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东西,曾以为它能改变我的人生,可我能力有限,无法驾驭它。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兄弟一场,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作者}}的{{书名}} “雷一兵!”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一章交通的划时代变革 听到老三的话,即便是作为一切策划者的朱瞻基,此时也瞪大了眼珠子。 “你再说一遍,是橡胶轮胎成了,还是说只做出一个轮廓?” 面对朱瞻基的问题,老三朱瞻墉顿时笑着说道:“是全部成了!” 随着老三朱瞻墉的话音落下,朱瞻基顿时高兴的喊道:“漂亮!” “干的漂亮!” “你小子办了这么多事儿,就这次干的最漂亮!” 在听到这个好消息后的朱瞻基,此时整个人激动的在这屋里头来回乱转起来。 别人不知道轮胎的作用,他朱瞻基可是清楚。 拥有了橡胶轮胎,他很多的计划就可以正式的步入正轨了。 首先直观的改变就体现在陆地通行上。 为了这一切的出现,朱瞻基已经是在半年多前便已经开始对大明朝内部进行了道路改造。 半年的时间虽然对于整个大明朝以及要通往大明朝各处,规模宏大的直道而言并不算多。 可架不住人多啊。 一百个人修和一百万个人修,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最起码,最先修建的,从北京城通往漠北的直道如今已经基本上完工了。 而对于漠北的改造,于谦已经多次跟他抱怨过了。 如今漠北发展最大的问题就是物资的稀缺。 漠北的土地实在太过广袤,面积太大了。 想要在这么大的一片土地上将其尽可能的开发,所消耗的物资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漠北在这之前连个城池都没有。 更别提什么物资了。 所以,他们所能依靠的完全就是从大明朝内地当中运输。 可是运输是有成本的。 并且非常大。 简单来说,一百斤的粮食从北京城运到漠北,还不够运物资的士兵消耗。 这无形当中便增加了各方的负担。 虽然这些银钱全部都是朝廷在出。 但于谦也确实着急。 他那里正迫切的需要物资,好不容易朝廷给批了,也批了不少。 可到了他手上,能有个五六成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所以,每一次那于谦给朝廷递折子的时候都会对这件事抱怨一下。 对此,朱瞻基甚至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现在好了。 橡胶轮胎的完成,对于运输绝对有颠覆性的改变。 当然,橡胶的利用可不光体现在交通上。 生活当中的很多地方都会使用到这些东西。 但目前一切都还处于研发的阶段。 而橡胶轮胎的成功,无疑便是给橡胶的利用开创了先河。 就即便是没有后续的那些,就单说这一次橡胶轮胎的研发成功,其意义也绝对是划时代的。 因为朱瞻基很清楚,国家生产力的高低,往往就是因为交通所限制。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经常会说的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 因为交通,是发展的基石。 没有一个好的交通条件,工业化就很难发展。 现在好了。 橡胶轮胎搞定了! 虽然还不能说马上就投入到大规模的生产当中,如今只是研发成功,接下来还要解决规模化生产所面临的问题,但只要是技术成熟,规模化生产便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想着这些,朱瞻基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一个劲的乐。 瞧着自己大哥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高兴激动过,朱瞻墉也是跟着在一旁乐呵。 在自个儿心里好好意淫一番的朱瞻基,也是当即对那老三朱瞻墉说道:“这次老三你是大功一件,一定要好好赏!不光要赏你,还有那些负责研发的工匠们,凡是参与此次橡胶轮胎研发的人,每人赏五百宣德钱!” “城内房产一处!” “另外,颁发奖章,大明一等功勋奖章!” “主要策划研发人员,名上丰碑,万世流芳!” 老三朱瞻墉虽然知道自己大哥对这橡胶轮胎十分的看重,可是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大哥竟看重到了如此程度! 赏钱赏房就罢了。 反正如今大明朝廷也不缺钱。 虽然数额不小,也十分丰厚。 但这名上丰碑,万世流芳的意义可就不同了。 这玩意儿,他老三可是清楚的,为了让这丰碑的规格提高,所以朱瞻基对能登上这丰碑之人十分严格。 就算是整个大明朝,除了太祖时那些收复中华的那些将领们上的多,就算是自家老爷子那一朝到如今,能上这丰碑之人也不过区区三五个。 可如今,自己大哥直接便让这次策划研发的主要人员全部上丰碑。 这一点,他老三朱瞻墉还真没有想到。 甚至自己都有些怀疑起来。、 “大哥,这是不是赏的有些太过了?毕竟都是按照大哥你的办法来研发的,赏点钱和房产就算了,这上丰碑,我怕日后有人说大哥的闲话。” 然而,对于这老三的话,朱瞻基却丝毫不在乎。 甚至还十分笃定的说道:“世人不知道这橡胶轮胎的价值,但是我清楚,他们想骂,想说闲话,便让他们说去就是,到时候他们自会清楚这橡胶轮胎的重要性。” “再则,我此举也正是要搞一出千金买马骨的戏码。” “告诉天下人,告诉朝廷所有那些工匠们,官员将军们能够有的殊荣,在我这里都可以得到!” “只要他们有功,我朱瞻基绝不吝啬赏赐!” “别说是名上丰碑,就是日后封侯,也不是不可能!” 见自己大哥这么说,老三朱瞻墉也只是选择点了点头。 对于他而言,自己手底下的那些人能够得到赏赐,他自然是高兴的。 刚刚之所以主动的那么说,完全是因为站在自己大哥朱瞻基的角度上去思考问题了。 害怕世人质疑他丰碑是否存在水分。 毕竟,能够登上那丰碑之人,哪个不是名传千古的奇人。 但既然自己大哥有自己的考量,那这件事就不是他朱瞻墉需要去考虑的事情了。 “成!” “既然大哥你想明白了,那老三我也不多说了。” “不过,大哥,你这把我手下这些人都赏清楚了,可这半句都不提如何赏赐我呢?” 听着老三的话,朱瞻基此刻也是在高兴头上,顿时大笑道:“刚刚我都说了,赏,还要重赏,说吧,你小子想要点什么赏赐?” 面对自己大哥的话,朱瞻墉这小子还真不知道要点什么。 最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被自己大哥用各种差事缠着身。 如今他的全部心思也都投入到了差事上,压根也没有那个闲心去思考这些。 所以被朱瞻基这么一问,他还真不知道想要点什么。 想了半天,最后说道:“这样吧,我那府里头最近有些缺银子了,大哥你要是觉得行,就随便赏点银钱用。至于其它的暂时还想不到什么,咱们暂且记下,日后再说,如何?” 此时的朱瞻基也不跟他废话,当即便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赵全!” “在!” “去,传我的旨意,命夏元吉从户部先给咱们这位越王爷支取个万钱赏赐,别让别人说我这个做大哥的亏待了自己亲弟弟。” 听到朱瞻基命令的赵全,赶忙便领下了差事,朝着夏元吉那里跑去。 而朱瞻墉,则立马对着朱瞻基道谢。 这万钱如果按照以往的数目来算,还真不值多少。 但问题是如今改制后的宣德钱币,万钱可就不少了。 一两白银等于一钱,万钱,这就是一万两白银了。 随随便便一个赏赐便是一万两的白银,以往朝廷一年财政的几千分之一,这赏赐,绝对不少了。 在说完这件事后,朱瞻基也是当即又交代那老三,说道:“这橡胶轮胎虽然搞定了,但是日后还要将规模搞起来,这件事你也抓一抓,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可以规模化生产的条件。” “另外,橡胶树的数量也要尽快的提高,最起码要能够满足大规模生产所消耗的数量才行。” “还有,轮胎搞定了,之前跟你说的自行车、三轮车、还有蒸汽车、蒸汽火车的制造也要尽快的完善,尤其是蒸汽火车,技术都成熟许久了当初在南京的时候就已经有模型了,如今却一直没有进展,这件事一定不可耽搁。” “有功,一定要赏,但有过,不作为,也一定要罚!” “朝廷的银钱就是再多,也绝对不养任何一个闲人,这一点你小子一定要记清楚。” 听着自己大哥这絮絮叨叨的又一顿教训,老三朱瞻墉顿时满脸的无奈和生无可恋。 得。 本想着亲自跑一趟过来能让自己大哥高兴高兴。 却不曾想大哥是高兴了。 可这一高兴,又开始给他派差事了。 本来手上的差事已经不少了,如今又增加了。 当然,对此朱瞻基其实也是清楚的。 在想了想后,便又对着老三说道:“对了,你手上的一些差事其实是跟工部有重合的,你那边的差事要实在是抓不过来了,可以跟工部协调一下。” “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如何协调,这些事情就一件也不能耽搁了。” “到时候事情被耽搁,就算是你小子的问题,我也一样会追责!” 闻言,老三朱瞻墉再次叹了口气,道:“臣弟得令!” 平日里虽然跟朱瞻基多有闲扯,表面上也嘻嘻哈哈。 但不管是朱瞻基还是这老三朱瞻墉自己,其实心里头都是有分寸的。 对于朱瞻基而言,正事是正事,感情是感情。 不能说因为感情便将正事耽搁了。 如果是这样,你干脆什么都别干。 而那老三朱瞻墉也是清楚这一点,平日里跟自己大哥如何的嘻哈玩闹无所谓,但一说到正事上,他老三还从未真的胡闹过。 虽然他们是亲兄弟,但也是君臣。 随后朱瞻基又跟那老三朱瞻墉针对接下来的一些事情进行了一些详细的交代后,那老三便急匆匆大的离开了。 而在老三离开之后,朱瞻基满脑子都是那些橡胶轮胎的事情。 这件事太过重要了,就算从老三的口中听到了这些消息,但还是忍不住的亲自又跑了一趟。 直到他看到那橡胶轮胎果然如他之前给出的方向,已经达到了可以充气和放气的程度后,朱瞻基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是落下了。 有了这些,搞一些简单的人力三轮车,自行车,倒不是太难了。 虽然这些东西都无法达到长途交通的需求。 但也能够在短时间内便带动区域性的交通,包括城池当中百姓日常的运输需求。 尤其是三轮车,对于一些商贩而言,还是非常实用的东西。 装个货物什么,否十分的方便。 一时兴起的朱瞻基,也不急着离开了。 毕竟这些东西对于旁人而言是从零到一的完全创新研发。 可对于朱瞻基而言,却是复制。 所以,为了能够早日骑上大明朝的第一辆自行车,朱瞻基便亲自留在了这里,开始与工匠们一同研发起了这些。 但如今身为皇帝的朱瞻基突然消失不见,那朝廷里的官员们却都急了。 尤其是那杨士奇。 本来就身为兵部尚书,如今又被朱瞻基命令组建新式的海军。 最近这些日子里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因为海军的战船建造肯定是在海边码头上制造要方便一些的。 而京城又是内陆城池。 所以那杨士奇经常是京城和海边的两头跑。 这时间久了,也是身心俱疲。 毕竟古代的通行,对于人而言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甚至比干一些体力活都要累。 最近在火器研究衙门的技术帮助下,杨士奇终于是敲定了最终战船火炮的形态。 根据有可能面临的未来海战,进行了对应性的布置和设想。 比如战船的种类,战船的大小,战船舰队的规模。 不过,这些他杨士奇虽然是想好了,但一切都还需要朱瞻基这位皇帝亲自同意后,才能正式的开始。 所以,这一次急匆匆从海边回来的杨士奇,为的就是能够当面跟朱瞻基交代清楚,然后尽快的下达旨意,他那边就能正式的动工了。 要知道,无数的海军将士们如今都还在眼巴巴的等着战船下海呢。 没有战船,他们这些所谓的海军就只是一只只陆地上的旱鸭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二章海军崛起 可回是回来了,却找不到皇上了。 这让他杨士奇如何能不着急。 好不容易找了一圈,最终在越王爷那里得到了皇上可能在的地方后,杨士奇便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当杨士奇赶到这里,并且看到了皇上时,心里头终于是松了口气。 在来到朱瞻基的身边后,朱瞻基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杨士奇。 “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朱瞻基的询问,杨士奇也是赶忙行礼道:“微臣拜见皇上,回皇上的话,微臣这次回来,是想请皇上批阅一下这次海军建造的详情单。” 闻言,朱瞻基也没耽搁,直接将手中的东西暂且放下后,一旁的下人立马递来毛巾。 将手擦干净后,便接过了那杨士奇递来的折子。 来到一旁的屋子里,朱瞻基坐在那椅子上,看起了手中的详情单。 在将这一份折子全部看完后,朱瞻基还是十分满意的。 从这详情单中的内容,朱瞻基可以看出这杨士奇对于这次建造海军的事情还是十分上心并且谨慎的。 不过,在看完之后,就当那杨士奇还在担忧皇上是否会准许这么大支出时。 朱瞻基却出人意料的说道:“这些够吗?” 早已经预备好了一大堆解释话的杨士奇,在朱瞻基开口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要如何解释,可一听这话整个人都被呛了一下。 在稳定了片刻情绪后,杨士奇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皇上,这些,,这些不少了吧?” 然而,朱瞻基却当即说道:“不行。” “不够。” “你知道我们大明朝有多长的海岸线吗?” “一共三万六千多里!” “单单这些海军的战船,一旦发生战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不仅如此大明朝的海军不光要拥有防卫大明国土的能力,还要有远航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的能力。” “记得上次我给你们画的一条线吗?就照着那个标准,我要我们的战船可以在这个区域的任何地点,保护我们每一支商船,保护商道上的每一个商人!” 听着朱瞻基的话,以及其给出的目标,杨士奇还真被朱瞻基的大手笔给吓住了。 如果按照皇上这样的要求,那么这一次海军战船的建造,其数量最起码也要在如今这份单子的基础上增加十倍不止! 在缓解了一下心中的震惊后,杨士奇还是小心的请示道:“皇上,如果是这样的话,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将这次的建造目标定在十倍,如何?” 朱瞻基仔细的琢磨了一下,然后说道:“十倍应该还不够用,不过暂时就先这样吧,留一些余地等日后战船技术提升后更新换代用。” “行,就按照你这份单子的十倍数量建造,另外,将这些战船的军队各自区分出来,分为一二三四五舰队。” “每一支舰队都要有其特殊的职责,不能像寻常陆军一样,大批兵力凑在一起,根本没有太大的意义。” 听着朱瞻基,杨士奇赶忙领命。 又仔细的商议了一下有关于这些事情后,杨士奇便赶忙起身离开了。 在离开时,那杨士奇看着手中的这份折子,不知为何,感觉这份折子似乎要比平时沉了许多。 毕竟,这份折子内,可是整个大明朝的海军。 是多达十个舰队的战船。 尽管作为曾经的内阁首辅,杨士奇也能想到这样的军队数量一定会对朝廷的财政产生压力。 但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内阁的人了,而是兵部尚书。 加上他也清楚如今的朝廷在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缺银子,所以在接过这份折子时,胆气也是大了些。 另外一边。 在朱瞻基看着那杨士奇离开之后,也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如今身份的问题。 之前因为一时兴起而来到了这里,竟然忘了朝堂上的事情。 想到这里,朱瞻基第一时间便命人通知了朝廷上的官员们,如果有事,可以到这里来找他。 而朱瞻基在通知完这些官员后,便再次开始投入到了自行车以及三轮车这种简易个人交通工具当中。 但不得不说的是,尽管朱瞻基本身对工匠们的技艺是完全不懂的。 但架不住他亲眼见证过成功的产物。 很多在那些工匠们看来十分复杂,想不明白的事情,在经过朱瞻基的指点后,立马便找到了方向。 当然,如果让朱瞻基自己来做,他肯定也是做不出来的。 但两者一结合,一个是经历者,一个是经验丰富的工匠们。 这研发的速度便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一个做工粗糙,看起来东拼西凑起来的自行车,便出现在了朱瞻基的面前。 看着眼前最终得到的结果,朱瞻基尽管明白和后世的自行车还有很大的差距,但如今在这样一个时代能够见到这样的东西,已经是十分满足了。 在朱瞻基的亲自尝试下。 这辆由他们亲手制作出来的自行车,尽管在橡胶轮胎的帮助下,在气压的帮助下使自行车本身速度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人力转化为动力后也得到了一部分的增幅。 但可惜的是,因为自行车本身的重量是完全由铁铸成的。 所以自行车本身的重量加上人在上面的重量,导致自行车在转化人力的过程中,增幅并不是太大。 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虽然可喜,对朱瞻基而言还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朱瞻基便开始对这些工匠们下达了接下来研发的方向。 那就是减轻车身的重量外,优化传导系统。 也就是车链的传导能力。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朱瞻基能够给到的帮助就很小了。 毕竟这辆自行车的成功,朱瞻基几乎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接下来该如何优化,就已经不是他能够帮助到的了。 毕竟,前世的他也不是什么工程师。 对于这些也都是一知半解。 在交代完这些后,朱瞻基也是第一时间离开了这里,返回到了朝廷当中。 毕竟如今的大明朝,可不光自行车这么一件事情。 如今的大明朝上下,全部都在忙碌着。 虽然说朝廷暂时并不缺银钱使用,但朱瞻基也清楚这中间是有一个度的。 如果长时间的消耗国力,而没有使国家的生产力得到提升,那这中间一定是会出问题的。 所以,在对大明朝上下一应改革的过程中,朱瞻基虽然都大手笔的批准。 甚至将海军的消耗提升到了十倍往上。 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所以朱瞻基在回到了皇宫之后,第一时间便召见了工部尚书,针对如今在大明朝各处营造水库、粮食生产基地的事情开始了查问。 百姓实际生产力才是根本,这一点朱瞻基怎么可能不清楚。 国力就那么点国力,就算通过各种手段弄出一百个金矿,也无济于事。 而如今各方面大手大脚的花销,消耗的也正是最根本的国力。 所以,朱瞻基从一开始的计划就是两个方面入手。 通过金融货币拥有掌控经济和国力的手段。 通过房地产、航海业等等手段,利用大明朝的国力集中于一点,将基础建设完成。 同时,开创航海时代。 拉动国内的工业革命。 但这个过程是漫长的。 是需要无数时间来沉淀的。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是否能够按照朱瞻基的计划完成这一切,看的就是国内生产力是否能够坚持住。 但如果仅仅只是靠以往农耕国家的生产力,崩盘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为了让大明朝的国力可以支撑到这一切完成,切实提高国内真实生产力才是根本。 这一点,工部的作用就非常突出了。 因为农耕社会的生产力到了大明朝几乎已经算是巅峰了。 就即便还差那么一点,对于大局也于事无补。 所以,革新成了最关键的一环。 对农业基础的革新,同样是这一环的关键。 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按照他当初在南京城时建造的产粮区一般,从实际上提升耕地面积。 听着如今工部尚书张本的禀报,朱瞻基对于他完成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单单在这半年多的时间内,工部已经在各地基本完成了十个像南京城外产粮区规模的工程。 并且大部分的良田已经通过租赁直接出售等方式进入到了百姓的手中。 算是给大明朝的农业注入了很大的一剂强心针。 同时,在高产量农作物的推广上,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一些位于偏远地区的百姓们,因为手中无田,所以没有任何的保障。 就算朝廷帮助他们开垦荒地,这个过程也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种植像红薯这样的粮食。 虽然单纯的红薯作为食物有很大的弊病,但在吃饱面前,这一切都不算什么事。 所以,朱瞻基给工部以及整个朝廷定下的目标就是利用现如今所拥有的高产量农作物,以及基础建设能力,提高百姓的生产力。 同时,在三年内,各地官府保证境内再无饿死之人。 这个要求看似在农耕时代非常的虚无缥缈。 但在有了这些本钱后,基本上已经满足了做到这一切的硬性条件,尤其是在朝廷的税收改制后。 而能否完成,就看这一段时间朝廷的工作效率了。 当然,这样的要求要是换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 毕竟朝廷连天下有多少百姓都不知道。 但是在朱瞻基当初对户籍制度的改革、税收制度的改革后,朝廷对于天下百姓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所以,如今朝廷便可以按照从各地上报上来的户籍名录,来针对性的对各地官府进行考核和要求。 如果无法满足这些要求,朝廷便会对其治政的能力产生怀疑,从而进行审查,暗访等等。 总而言之,通过朱瞻基之前还是太孙时候的一些政举,朝廷如今对于各地官府的管控程度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自然也就会在各方面体现出来。 包括当初的五险一金等等惠吏政策。 虽然是保障了天下官员们生活上的很多需求,但换言之,也将他们牢牢的绑在了朝廷这艘大船之上。 从朱瞻基开始在大明朝发挥自己的影响力之后,做的很多事情看似杂乱无章,好像只是被时势所迫但这些事情如今回过头来看。 却突然能够发现,每一件事其实都在朝着一个方向推动着大明朝的改变。 所有做出的改变,也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进行的。 内修吏治,革新朝廷体制,税收制度、户籍制度。 使朝廷的体制可以达到基础的需求。 金融、工业、农业革新,军队革新。 每一件,都在促进着大明朝这艘大船,在大海之上不断的航行。 而方向非常清晰。 于外,漠北的平定、奴儿干都司的掌控力增加,安南的持续稳定。 也都在保证着大明朝这艘大船不会经受太大的风浪。 而这些,也正是朱瞻基如今能够对大明朝如臂挥使的根本原因。 任何一点做不好或者没有进行革新,都会在发展的过程中出现很大的弊端以及无法解决的局面。 最简单的就是那吏治。 如果没有户籍革新,没有税收革新。 朝廷就没有办法去要求各地官府,没有办法对他们的治政进行一个准确的评估。 自然也就无法达成民间百姓生产力提升的目的。 当然,不仅是这些。 其它方面也都如此。 不过,这些朱瞻基自己心里头门清,但旁人看起来却不同了。 他们只能看到自己家的皇帝对任何事情都要进行一些改变。 虽然结果都是好的,却只当作了是朱瞻基这位新皇帝天赋异禀。 他们并不清楚的是,朱瞻基如今所作的一切,其实都是站在了巨人肩膀上,将近现代几百年历史的经验,最终汇聚到了如今的大明朝上。 只有朱瞻基自己明白,自己的脑子里,是有方向的。 是有一杆旗的。 这杆旗,会带领着大明朝向着一个正确的方向引导。 汉王府。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三章军队改制 朱高煦坐在自己府上的大堂内,看着自己眼前这托盘之上的东西,整个人陷入了呆滞。 这两样东西他太熟悉了。 一样是老头子当年戴着的扳指,一样是老爷子当年在他朱高煦做汉王时赏赐的腰带。 尽管这两样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也不敢说有多少的价值,但对于他朱高煦而言,是有特殊意义的。 扳指,是当年老头子有一次让他率领大军,给予他汉王朱高煦掌控全部兵力权力时,临时让他佩戴的,算是一件信物。 虽然后来在兵权交还给自己老爹的时候又重新交给了老头子。 但这份意义是不同的。 而另外一件的腰带,则是老头子对他汉王的认可。 想当初,老头子对他这位汉王可是十分看重的。 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清楚,他这位汉王是有机会跟自己大哥朱高炽扳一扳手腕。 甚至于从历朝历代对帝王的要求来看,他朱高煦是比老大朱高炽更加适合当这个皇帝的。 因为他朱高煦虽然不敢说跟朱瞻基那样的英武,但长相绝对不差。 相比起来,老大身体肥胖,身体素质也远远不如他汉王朱高煦。 所以从稳妥起见他老二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因为那老大就算是再合适,一旦活不了几年就死,那对于大明朝而言无疑是有害无益的。 而这件腰带,也是当初老头子下定决心要将皇位传给老大太子后,从他这里给收走的。 虽然收走的只是一个扳指和一个腰带,但对于他老二朱高煦而言,老头子收走的是他汉王的权势。 可如今。 在他朱高煦情势最为落魄的时候,这两样东西又回来了。 并且,朱高煦很清楚,自己那大侄子朱瞻基之所以会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他,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像赏赐金银一样,随随便便的赏给了他。 这里头,是有深意的。 不过,这一切他们叔侄之间,包括在朝堂上,是没有明说的。 只是通过这样一个方式,将心思传达到了他这里。 就当朱高煦看着这两件失而复得的东西回到自己的手中而失神之际,那大堂外,赵王朱高燧也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老二!” 听着门口的呼喊,汉王朱高燧缓缓抬起了头。 也在这时,那赵王朱高燧已经来到了他的近前,然后对着那老二朱高煦喊道:“老二,你知道刚刚咱那大侄子让人给我送过什么来了吗?” 瞧着老三朱高燧那满脸震惊和惊喜之色的神情,老二朱高煦大致是猜出了些什么,却并没有直说,只是摇了摇头。 见此,那老三朱高燧当即便要从怀中掏出东西然后给那老二看,可刚准备说话,却突然发现了那老二面前的托盘上,正摆着两件东西。 对于旁人而言,他们或许在看到这两样东西后并不会多想。 也不明白其代表了什么意思。 可他老三朱高燧是谁,对于老二的事情,他最明白了。 一瞬间,顿时瞪大了眼珠子,随后又微微上扬,看向了桌后的老二,说道:“老二,朱瞻基那小子将这两件东西给你送过来了?” 见这老三已经明白过来,朱高煦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也是刚刚收到。” “对了,你呢?你收到什么了?” 听着老二的话,那老三正琢磨着,随即便从怀中掏出了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腰牌。 “这不,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腰牌。” 看着这个腰牌,老二朱高煦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既然朱瞻基那小子能够将这两件东西送到他朱高煦的面前的,那将这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腰牌交给老三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自从他们哥俩在搞完那各种大赛,并且在这些个新建衙门都进入到了正轨的运行后,他们便没有太多的事情了。 寻常的小事基本上有手下那些人处理就行了。 正当他们闲来无事时,那小子却将这些东西送到了他们的手中。 再回想当初那小子当面对他们许下的那些承诺,如今倒是一一应验了。 就当那老二朱高煦心里头百感交集之时,一旁的老三倒是好接受一些,只是他非常的好奇:“你说,朱瞻基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真的愿意将这锦衣卫的指挥权交给我?还有老二你,这小子,是打算将兵权交给你?” “不会吧?他就不怕我们再反了?” “还是说,他只是将这些东西当废物一样赏给我们的?” 这老三就是这样,从前身为锦衣卫的他,很多事情都会多想了。 但常常都没有多想到点子上。 就比如如今这样的局势下,要是真不把你当回事,你就不是一回事。 谁会有那功夫去搭理你,还当废物一样赏给你,谁没事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折辱一个人? 一只蚂蚁骂了大象一句,他以为大象抬脚是因为生气。 其实大象只是想要抚摸一下你而已。 可如今的汉王朱高煦却已经没有那个心思跟这老三一块偷偷的猜测什么心思了。 他内心当中造反的心思,早已经在当初造反之后,朱瞻基那小子接二连三的手段下被磨平了。 尤其是一刀刀的软刀子。 更是将他最后那么一点的心思给彻底磨的一干二净。 所以到了此刻,这大堂之中的场景便变的有些古怪起来。 老二沉默着不说话,只有那老三站在那里费尽心思的滴咕。 乾清宫。 伴随着被朱瞻基命令去送东西的赵全重新回到了这里后,朱瞻基这才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了赵全,问道:“东西送过去了吗?” 赵全点了点头。 闻言,朱瞻基也是接着说道:“既然东西都送过去了,那就传令给杨士奇吧,将朕刚刚的一些旨意全部下达到各军队当中。” “遵命!” 回话之后,赵全赶忙便起身走到了外殿,然后亲自执笔,将朱瞻基刚刚说起的一些旨意原封不动的写在了圣旨之上。 最后经过朱瞻基的同意,加盖了玉玺之印后,传到了兵部和五军都督府。 其实这份圣旨看起来内容很多,但大概的意思却很简单。 汉王朱高煦,任中军都督府左都督。 赵王朱高燧,任锦衣卫都指挥使。 除此外,也对这二位接下来任职后的职责进行了划分。 要求他们即刻开始整备军队,对大明朝原有的军队进行大规模的改制。 至于如何改制又从什么地方开始改制,圣旨之上并没有说,但即便没有说,单从之前对朝廷,对各地官府,对税收,对户籍的改制情况来看。 这一次对大明朝原有军队的改制,显然又是一次彻底的优化。 当然,对于军队这么重要的机构到了如今才真正的动手,原因也有很多,但最重要最根本的是,军队是大明朝的根本之所在。 经过这么多年的统治其中的利益关系网早已经是错综复杂。 就好像当初对税收的改制一样。 改制的过程中,一定会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 当初税收和户籍改制是因为老头子还在世,有他在,大明朝的根基就乱不了。 可在老头子离世后,局势便不同了。 加上初期的一些乱像,一旦大明朝最根本的军队出了问题,那就是天大的乱子了。 所以,朱瞻基只能是留到现在,才真正的动手。 同时,在这半年的时间内没有动手,也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做这件事。 虽然在他的计划当中,老五朱瞻墡将会是日后大明朝军队方面的代表人物。 可是老五还是太年轻了,要他统领一下新军已经是能够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如果将所有军队交给他,他根本没有这份底蕴和能力来妥善的解决这方面的所有问题。 他的资历,也压根压不住场子。 可老五朱瞻墡不行,但他老朱家也不是没有压得住场子的人。 汉王朱高煦,就是这么一位人物。 整个大明朝都选不出第二个比汉王朱高煦更加适合的人物了。 但不得不说,朱瞻基之前还真不敢冒这个险。 以自己二叔往日的脾气秉性,如果真的让他掌握了所有军队的大权,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 他朱瞻基就算不怕,也没有那个心思再继续跟他折腾了。 可如今不同了。 首先是通过最初一些更换将领的方式,他已经将大明朝军队内部的大部分将军全部更换了一遍。 在很大程度上,这些人在短时间内是只可能忠心于朝廷的。 这样一来,就算自己二叔想要做些什么事情,也不一定就有人听他了。 毕竟,镇得住场子和带领这些人造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带领他们造反,那必须是完全忠心于你,在你手下干了十多年的属下才能做的到。 况且,如今要他做的是得罪人的差事。 如今万事俱备,就差这位主事的人上任,那一切就顺风顺水了。 按照朱瞻基的设想,这一次,要倚仗朝廷户籍革新后的优势,彻底将整个军队当中吃空饷这种贪污腐败之风给遏制消除。 相比于朝廷官吏们的贪污腐败之风,朱瞻基更愤怒的是军队当中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最不能容忍。 但没有办法。 军队作为特殊的存在,有其特殊之处。 所以朱瞻基只能是拖到如今才真正的开始动手。 但既然动手了,就要彻底的清楚,彻底的消除。 最起码从根本上消除。 从制度体制上让贪污腐败没有可以生长的环境和养分。 就好像在朝廷当中,在百官当中吏治革新一般。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军队当中不管是将士还是军官们的待遇问题,因为如果当兵的待遇无法满足生活需求,亦或者无法满足生活需求的时候,很大程度上是不可能保证其高度清廉的。 所以,首先就要解决的就是这个待遇问题。 其次,便是从制度上,保证军队当中没有吃空饷的可能。 在军队内部,一定要建立一个纠察的部门。 专门对军队内部的各种问题进行纠察。 同时,在拥有了较高待遇后对将士们素质的要求要进一步的提升。 绝不能让军队成为整个大明朝当中藏污纳垢的地方。 不能成为百姓吃不上饭后无奈的选择。 同时,赋予将士一定的社会地位,推进将士军官们职业化。 而最终所产生的效果,也一定是军队的战斗力越来越强,作战能力,作战素质不断提升。 当然,这样的要求也是军队不断改进强化后必然需要的。 因为未来的军队,需要的可不光是那些靠着个人勇勐作战。 当然,勇勐这个特点肯定是优点,但伴随着作战方式的改变,作战环境的改变,对将士个人的要求也是改变。 冷兵器时代的战斗,靠的是将士军人们的血性。 是到了战场上那股不畏死的勇勐劲头。 可如果到了火器时代的作战,这些固然一样需要,但要求的更多了。 汉王府。 自从那老三朱高燧来到这里,并且跟老二朱高煦谈起今儿这件事后,那老三朱高燧也说了很多,说的也口干舌燥了。 到如今,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就这么坐着,俩人都在思考着。 直到那老三朱高燧实在憋不住了,这才又主动的对着那老二朱高煦问道:“老二,刚刚说的咱们先不谈,就说现在咱们这大侄子都将东西给咱们送过来了,你说,咱们是不是得去一趟,表一下心意?” “到了面前也好探探口风,看到底是让咱们做事还是就赏了这么点东西。” 面对老三询问,老二朱高煦沉默片刻后,说道:“去是该去一趟,不过先别急,如今咱们这位皇帝大侄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很快我们应该就会知道了。等结果出来后,咱们去就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二的话让朱高燧有些疑惑。 “老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老三不开窍,老二朱高煦也是无奈,只能是叹了口气后,说道:“你自己琢磨一下,不管那小子给咱们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朝廷那边肯定是会相应旨意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四章这皇帝啊,真不好当 无可奈何下,朱高煦只能是给老三解释了个清楚。 在听到老二朱高煦的话后,那老三这才恍然大悟。 一拍脑门,道:“你看我这个脑子,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不管朱瞻基那小子到底要怎么做,都是要通过朝廷传达旨意的,既然这样,那我们哥俩在这儿等着侯旨就是了。” 见这老三终于是明白过来,老二朱高煦又是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想的,整天跟老三这么个货想着造反。 就这脑子,能造个什么反? 指不定自己之前造反不成功就是因为这小子无意之间透露了消息出去,才被老头子给拿捏死死的。 兄弟两个再次坐在这屋子里沉默了一阵后,那老三这才开口说道:“既然这样,那老二你在府上待着吧,我也去府上侯旨去,说不定一会儿这旨意就来了。” 对于老三的话,朱高煦自然没有说什么。 虽然这老三表面说出来的话,表现的十分澹定和满不在乎,但他朱高煦是能看明白的。 这小子,在看到这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令牌后,指不定心里头有多高兴呢。 如今让他留在这里,心里头不知道有多急呢。 想到这里,朱高煦便起身将这老三给送了出去。 在那老三离开没多久,正当如今性子被乱七八糟事情磨练的不错,能够在这样一个时候安心喝茶,暂时不去多想的老二朱高煦,府上的下人突然跑了过来。 “王爷!宫里有旨意!” 听到下人的话,朱高煦先是一愣,虽然想到了宫里头的旨意估计很快会来,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但转瞬间便赶忙开口道:“快迎进来。” “是!” 在那下人离开没多久朱高煦身为王爷,朱瞻基的叔叔辈,自然也没有做出那种亲自跑出去迎接侯旨的事情,而是坐在那大堂当中等待着。 随着宫里的太监缓步走进那大堂之后。 朱高煦也没有做什么,反倒是那些太监们先来到了朱高煦的面前,行礼拜见后,这才开口道:“汉王爷,皇上有旨意。” 闻言,朱高煦这才起身听旨。 伴随着那名传旨的太监将朱瞻基的旨意全部传达完毕后,朱高煦跪在地上久久无法回神。 他在看到朱瞻基那小子命人送来的东西后,他猜到了一些可能,却不敢相信。 可如今。 结果出来了。 跟自己所想的一样,他朱高煦,重新恢复了兵权。 不仅如此。 这一次相比于老头子当初在世时,他的权力要更大! 最起码在表面上是如此。 当然,如果论实际权力,肯定是不如当初的。 毕竟,当初的皇帝是自己的老爹,而如今,皇帝是自己的侄儿。 当初他朱高煦的兵权虽然看似不大,却实际掌控了整个大明朝军队主力三大营中的三千营。 就算放在整个大明朝内,在军队方面除了老头子,也没有人敢跟他叫板。 是名副其实的军队一号人物。 任何军中的将领都必须给他颜面。 只不过表面的权力不大罢了。 可即便如此,自己那大侄子朱瞻基这一次的举动,也着实让他意想不到。 五军都督府,乃是整个大明朝军队的中枢。 乃是军队方面的顶层建筑。 而如今,他直接成为了五军都督府中,中军都督府左都督。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整个大明朝全国的五分之一兵力,全部到了他的掌控之下。 这个五分之一,可不是三大营的五分之一,而是全国! 是包括全国各卫所当中驻军的。 就当朱高煦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来到时,那对面的传旨太监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道:“汉王爷,接旨吧?” 听到这名太监的话,朱高煦这才回过神来,想到如今自己身边还有外人在,这才暂时的收起了心中的复杂情绪,缓缓起身,将那圣旨接了过来。 在朱高煦接旨后,不等朱高煦说什么,那对面的太监便率先恭喜道:“汉王爷,恭喜啊,执掌中军都督府,王爷可真有福气啊。” 面对这传旨太监的奉承话,朱高煦要远比往日来的沉稳一些,脸上不动神色,却只是随手一挥,对着另外一旁的管家说道:“带着公公们去领赏。” 听到朱高煦的话,管家赶忙应是,同时来到那些公公面前引路。 而那传旨太监,也在第一时间对着汉王朱高煦道谢。 虽然朝廷规矩很多,但像这种王爷皇室的封赏,压根不需要顾及什么,所以这太监压根没有推辞什么。 在那些太监们离开之后,朱高煦拿着圣旨来到了刚刚坐着的桌子旁,看着那托盘中的东西,还有这封圣旨,心里头正默默做着什么决定。 另外一边的赵王府。 与汉王府中相似。 刚刚才从汉王府中离开,并且回到自己府上的赵王朱高燧,正巧便撞见了前来传旨的太监们。 看到他们,那赵王朱高燧可没有那汉王的姿态,喜悦的心思瞬间便表现在脸上。 在命人赶忙将那些传旨的太监迎进门后,赵王朱高燧更是急不可耐的开始接旨。 在看到这圣旨当中的旨意真的是要他朱高燧重掌锦衣卫时,那朱高燧脸上的高兴劲,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并且在接旨之后,也没有像汉王那般沉稳,而是亲切的拉着那些传旨太监,亲自到了府上的大堂喝茶,还赏了不少的东西。 虽然这赵王所做的事情虽然和汉王大差不差,但最终取得的效果却天差地别。 身为堂堂赵王,却亲切的拉着一个宫里太监,平白了掉了身段,损了威严。 与那些一丁点小太监的好感比起来,简直亏大了。 并且人性都是一样的。 你强,稍微给点好处,他就感觉你真好。 你弱,你把命给他他都觉得你是脑子有问题。 这强弱不光只是从身份权势上,从交谈间,从气势上,从性格上都是如此。 所以讨好型人格,大多数时候都是办了好事,却得不到多少的尊重。 单从这一点看全天下人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素质教育会让人出现差别罢了。 而这老三和老二比起来看似显的更加精明,一瞬间便拉近了双方之间的关系,但这也正是他老三朱高燧与老二朱高煦的差别所在。 一个虽然胡闹,胆大包天,狂妄至极,却上的了台面。 而另外一个,只能是做一些背地里的事情,探听一些情报,搞一些阴暗手段。 当然,这二者之间的差别也很可能是因为当初他们所从事差事所导致的。 毕竟当初身为明面上锦衣卫的主事,很多技巧和经验已经印刻在了朱高燧的骨子里。 就像对待这传旨太监,如果从获取情报方面而言,老三朱高燧的这一套动作显然是更有优势的。 而老二就不行了。 但从管束下属而言,老二朱高煦的行为,自然是要更加好管束的。 所以,也没有什么高下。 所需所想不同罢了。 而作为如今的皇帝,大明朝的最高统治者,朱瞻基要做的自然是根据这些人的特点来分别安排其到各自所擅长的领域发挥本领。 不过,这一次的安排虽然说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伴随着这个消息的流出,很快在那朝堂之上便出现了很多反对的意见。 甚至于那杨士奇等朱瞻基的心腹大臣们,只要是能到的基本上都来到了朱瞻基所在的乾清宫中,想要劝说朱瞻基收回成命。 乾清宫。 朱瞻基安坐于龙椅之上,听着下边这些朝中官员们苦口婆心的劝说,不动声色。 “皇上!微臣明白陛下您与汉王赵王之间的叔侄情分,也明白先帝对您的期许,但是汉王和赵王,那都是其中你参与过叛乱的。虽然这件事情最终并没有闹太大,但毕竟有了先例,若是再将如此重要的职位交给他们,微臣恐这好不容易才取得的局势再次出现变数啊!” “是啊,皇上,那中军都督府和锦衣卫,如今的职权太大了,如果再次被汉王和赵王所控,日后难保他们不生异心啊!” “........” 听着下边人的劝说,朱瞻基一句话也没有说。 直到他们一个个将想要说的话全部说完并且跪在了朱瞻基的面前后,朱瞻基这才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然后起身来到了众人的面前,缓缓开口道:“诸位所说,朕觉得都十分有道理。” “但想必诸位对于如今朝廷军队内部的问题应该也都有些耳闻吧?吃空饷,缺乏训练,将士懒散.....朕问你们,这样的军队,可有用?这样的军队,到了关键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朕挥兵十万攻伐外邦,可一开战,才知道实际只有六万人?一万农夫凑数,一万亲戚子侄?一万缺乏训练,一万未曾上过战场?” “既然诸位对朕的旨意有那么多的不满和意见,那好,朕问你们,这次治军,这次对军队的改制,你们谁去?谁能?” 伴随着朱瞻基的话音落下,整个乾清宫内殿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都不敢说话。 倒不是说他们这些大臣当中就没有一个是能治军的。 而是他们都太清楚如何治军了,所以才更加清楚,这治军事小,背后牵连的事大! 以他们这些文官的本领,收拾几个将领不算什么事情,可想要在整个军队当中搞。 要将军队当中几乎所有高级将领们的利益给一股脑的清除掉,这事,谁敢?谁能?谁去? 莫说是他们,就是当初的英国公张辅,也就能对自己手下那些人有这个信心,可要他去对付整个大明朝的军队,要他去将自大明朝开国后,所以还活着的宗亲贵族最有权势的宗亲贵族聚集最多的地方给一股脑全部清楚掉。 他们有几颗脑袋? 就算他们敢,也砍了,到时候这些个兵勇们一个炸营,他就是做的事情再对,到时候朝廷面对这样的局面也不得不忍让。 到最后,他们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仔细想想。 在那样一个不讲道理,甚至在某些方面某些时候不讲法度的地方,谁能收拾了他们? 如果说军队当中的都是流氓土匪的话,跟他们讲朝廷法度,那就是扯澹。 对付流氓土匪,对付一个形成自己内部文化的群体,只有让这当中最懂这些的人去收拾。 对付流氓土匪,那就让流氓土匪的头头去收拾! 想想当初他们那位汉王殿下在税收改制当中的表现,这样的行为做派固然不适合治政,但他适合军队啊! 你们不是动不动就动刀到枪吗? 那好,就让这个动不动按人头计算功劳的王爷去收拾你们。 到最后,看看是你们气性大,还是这位王爷的刀快! 至于对付那些宗亲贵族们,试问,这世界上还有谁比皇家王爷更高贵吗? 在想明白这一层后,那些官员们虽然心里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却一个个什么都说不出来。 全部被朱瞻基这么一个‘谁去’‘谁敢’‘谁能’给问住了。 提出问题是好事,但要解决。 现在给你们机会了,朕知错,也认错,那你们说,让谁去? 能说出来,我改。 说不出来,就不能怪我不改了吧? 最终,朱瞻基在这乾清宫内殿当中转了三四个圈,见在这段时间内没一个敢吭声,朱瞻基也就不再为难他们,只是一抬手,轻声道:“都出去吧。” 下面跪着的众臣们也都知道这是皇上在给他们台阶下了,这个时候不下,一会儿这台阶可不一定还在了。 想到这里,这些官员们一个个又默不作声的乖乖退了下去。 在搞定这些人后,朱瞻基刚想回去继续处政,却被门口的赵全告知说,汉王和赵王求见。 虽然朱瞻基知道自己这两位叔叔在收到旨意后一定会来,但这才刚刚搞定一帮人,又要继续搞定这俩叔叔,朱瞻基也是感觉心累的叹了口气。 这皇上啊,是真不好当。 82中文网 章节目录 第196章绝不坐以待毙 不过感叹是感叹,可事上还是第一时间便要那赵全将自己这两位叔叔给迎进来。 此刻的乾清宫外。 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哥俩看着那一个个阴沉着脸,从那大殿之中走出来,朱高燧顿时便忍不住的偷笑起来。 眼睁睁瞧着这些人离开后,赵王朱高燧这才开口对着身边的老二朱高煦笑道:“老二,瞧见了没有,这一个个,可都是如今朝廷的重臣,你看他们的脸色,也不知道朱瞻基那小子到底是要他们办什么差事了,脸色能难看成这样。” 就当这赵王朱高燧正在偷笑之际,一旁的汉王朱高煦,却显得十分冷静。 不仅没有笑,脸色也有些板。 老三朱高燧瞧见这一幕,只以为是这老二因为即将要见大侄子谢恩才这般姿态,依旧还在幸灾乐祸。 可在那些大臣们远去后,这老二朱高煦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你我二人的任命刚刚下来,这些人就一起出现在了乾清宫,你觉得这件事好笑吗?” 汉王朱高煦的话音刚落,一旁脸上还带着笑的赵王朱高燧顿时愣住了。 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些大臣们肯定被自家大侄子朱瞻基那小子给训斥了,所以才一个个这般表情,为了当初这些人在朝堂上告他们的状,所以他老三才这般幸灾乐祸。 却从未想过他们这些人的出现跟自己的事情挂钩。 可如今在听到老二这么说后,老三朱高燧也不是傻子,顿时便反应过来。 然后瞪着一双牛眼对那老二朱高煦说道:“老二,你的意思是,这帮人是因为你我兄弟俩被重新执掌权力,才跑来的?” 然而,这一次老三朱高燧的问话却没有得到回答,得到的只有那老二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见此,老三立马便清楚了。 之前他只是没有朝这个方向想,可如今被老二这么一说他怎么会想不到这时间点也太巧合了。 “好哇!原来这帮人是来跟我们作对的!这些个大臣,以为老头子在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敢说我们哥俩一句坏话,如今老头子不当皇帝了,这就开始敢跟我们作对了!” “反了!” 在搞清楚那些大臣的目的后,赵王朱高燧顿时气急败坏起来。 他是什么人? 皇帝的亲儿子,当朝的赵王爷! 就算如今老头子不当皇帝了,但他依旧是赵王爷! 当朝的皇帝也是他们的亲侄子。 就凭这帮老嘎巴,竟然敢跟他们当面作对! 想当初,只有他们哥俩跟别人作对的时候,什么人敢跟他们作对! 一时之间,这胸口也是气的起起伏伏。 可气了半天,却发现身边的老二压根没有半点反应,不由的问道:“老二,你什么时候气性这么好了?这帮瘪犊子敢跟我们作对,你竟然都没有反应?” … 然而,在听到老三的话后,汉王朱高煦却只是冷冰冰的说道:“失势的王爷不如狗,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清楚吗?当初我们造反,不正是因为如此吗?如今都这般田地了,你还想如何?要那朝堂上的官员们都唯命是从?恭恭敬敬?” 听到老二朱高煦的话,刚刚还气急败坏的老三顿时被噎住了。 这话,他还真没办法反驳。 尤其说这些的人是老二。 可在沉默了片刻后,朱高燧想着刚刚的事情越想越气。 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道:“那这帮老瘪犊子跟我们作对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汉王朱高煦闻言,面对那老三直勾勾的目光,却突然迈动了脚步。 “放心吧,既然这些人从这殿中出来是那样的表情,可见这口气已经有人替我们出了。” 说着,便朝着那殿中走出来的赵全迎面走了上去。 而在他的身后,朱高燧仔细琢磨了一下老二的话,也回过味来。 刚刚脸上的不忿,也在这一刻消失。 跟着那老二的脚步朝着里面走去。 “汉王,赵王。” 赵全在来到朱高煦和朱高燧兄弟俩的面前后,立马便恭敬的行了个礼。 不得不说,这赵全还是会做人的。 不管是什么时候,他对于这两位王爷,可从来都没有怠慢过。 哪怕他如今依旧还是皇帝身边的近人。 却依旧没有在这两位看似落魄的王爷面前有过丝毫的逾越。 当然,之所以如此,除了他赵全乃是当初老皇帝身边的近人外,也是因为他把事情看的很清楚,对于如今这位新皇帝也是瞧的明白。 如今这位皇帝,压根就不是什么能对自家人心狠手辣的人。 所以,别看如今这两位王爷的处境并不是太好,但只要他们还活着,如今这位皇帝还在世,他们在大明朝的地位就不可动摇。 起势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这不就来了吗。 “二位王爷,快请进吧,陛下已经在等着二位了。” 听到赵全的话,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都是尊重的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劳驾了。” 说罢,二人便一同朝着那乾清宫的内殿走了进去。 殿内。 如今身为皇帝的朱瞻基并没有像在外人面前一般,摆出一副皇帝姿态,他清楚自己这两位叔叔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事情,所以他也不惜屈尊,亲自将那内殿当中的茶具给摆了出来。 然后在看到这位叔叔进来准备见礼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招手喊道:“二叔三叔,快来,刚弄来的龙井,尝尝。” 拜见的话还没说出口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听到朱瞻基的呼喊后,也没再拘束,顺着他的话便来到了那茶桌旁。 可这一次,不等朱瞻基主动打破这僵局,招呼二人落座,那汉王朱高煦便似乎已经猜到了朱瞻基接下来的举动,率先拱手对着朱瞻基喊道:“臣,拜见皇上!” … 听到自己二叔的话这一次没有来得及拦住的朱瞻基,也只能是满脸的无奈,正要说什么,一旁的赵王朱高燧也是抓住机会,喊道:“臣,拜见皇上。” 见此,朱瞻基也不装了,满脸无奈的看着身边二位说道:“二位叔叔,这又是何必呢。” 闻言,朱高煦当即说道:“君是君,臣是臣,不可逾越,这是古礼。” 见自己这位二叔也有一天说出了古礼的话,朱瞻基顿时便有些忍不住的笑了。 “行了,多余的话咱们叔侄之间就不说了。二叔三叔,这次给你们的圣旨你们应该都已经收到了吧。虽然之前答应过二叔三叔这样的事情,但这次之所以这么急,还是有原因的。” 说着,朱瞻基便将之前自己调查出来折子,交到了二叔和三叔的手中。 “二叔三叔,瞧瞧吧。” 闻言,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也没耽搁,对视一眼后便拿起了折子瞧了起来。 伴随着军队当中出现的问题一个个出现在这哥俩的眼中时,即便对这些事情有所耳闻的他们,如今也是有些触目惊心。 大明朝的军队,自上而下,竟然有这么多的龌龊。 莫说是现在,就是之前老头子率军攻打漠北的时候,人员的亏空竟然也达到了八比一的程度。 要知道,这可是几十万大军,还是老头子朱棣最看重的军队。 是大明朝的精锐三大营。 连三大营的空饷人数都已经达到了八比一的程度,更何况是其它的军队。 并且,这还是老头子当年在的时候。 如今老头子不在了,对于军队,朝廷也没有一个真正统管大局的人,这吃空饷的人数,更是不知道已经达到了多么可怕的程度。 这样的军队,能有多少战斗力。 在战场上,又会因为这些没有暴露出来的问题而导致多大的危机出现? 哪怕是曾经自己也吃过空饷的朱高煦,也实在不敢想象。 对于军队当中吃空饷的事情,他知道。 对于军队当中的一些龌龊勾当,他也清楚。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一时之间,纵然是朱高煦自己,也是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因为军队,曾经可是他的势力所在,在朱高煦的心里头,虽然如今不是了,但曾经,军队是属于他的地盘。 可如今。 当有人将军队的这些事情龌龊给拿出来的时候,他立马便有种羞愧难当的感觉。 怎么也想不到,大明朝的军队,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至于一旁的赵王朱高燧,虽然曾经身为锦衣卫主事的他,也清楚军队当中的一些事情,但他所知道的,也如同汉王朱高煦一般,并没有那么清楚。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被他们视为自己人的军队,背地里竟然有人瞒着他们做了这么多的龌龊事。 … 随着这二位叔叔的脸色变化,朱瞻基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他先是一叹,然后便问道:“二位叔叔,你们觉得,这样的大明朝军队,还能庇护我们这大明朝上下百姓们的安危吗?” 朱高煦和朱高燧当然知道朱瞻基问的并不是说大明朝军队战斗力的问题,而是这种由内而外溃烂的问题,一时之间,二人都说不出话来。 也在这时,朱瞻基再次开口了。 “以往种种,我不想问,也不想管。但是,侄儿认为这样的大明朝军队是不行的。所以,必须要管,必须要解决。” “当然,我也清楚这里头有万分的困难,也有非常多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是如今大明朝上下都有了户籍,对于大明朝百姓们的数量都已经达到了很高程度的了解。” “那么,利用户籍制之便利,我们是否能够接下来对军队内部动手呢?最起码,这吃空饷的问题,解决起来应该不是很难了吧?” “不过,想要做到这一件事,必须要有一位在军队当中站得住脚,掌握的了局面的人出面才行。” “我想来想去,能做到的,我信不过。我信得过的,做不到。如今,也唯有二叔你是侄儿我既信得过,又做得到的人了。” “所以,侄儿想请二叔出面,到军队当中进行改制,将军队当中的那些龌龊勾当全部一股脑的清除掉,这不仅是为了侄儿我这皇位能坐得稳,更是为了我老朱家的江山,是为了大明朝的黎民百姓。” 伴随着朱瞻基将这件事背后的大义拔高,此刻坐在朱瞻基面前的这两位王爷,心里头也是有些起伏。 当然,之所以朱瞻基的这番话可以得到这两位叔叔内心当中的认同,自然不可能只是因为这一两句话的事情。 而是往日种种,朱瞻基都做到了言行一致。 如此,现在说出来后方才能够得到这二位叔叔由衷的信任。 在互相沉默了片刻后,这一次朱高煦并没有纠结,也没有任何的耽搁,而是直接说道:“既然皇上信任,这件差事,臣接了。” 今日的汉王,在经历过了中间这么多的事情后,已经不再是以往那位随心所欲胡闹的汉王。 尤其是当初在经历过为百姓谋福祉的事情后,如今汉王似乎已经看到了在这个世界上另外一种生活的方式。 所以如今在面对这样一个选择的时候,朱高煦并没有过多的犹豫。 听到自己这位二叔的话,朱瞻基的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他明白,自己这位二叔更明白。 这件差事,看似不错,又让这位二叔重新掌握了对军队的掌控权力。 可是,他们内心当中都知道。 这件事不做便罢。一旦做了,便是在断绝自己这位二叔在军队中所有的根基。 如果说如今的汉王在军队当中还存在那么一丝影响力的话,在这件差事做过之后,曾经那些跟随他的嫡系们,将彻底的与汉王之间断绝一切联系。 可面对这样的结果,自己这位二叔并没有太多的犹豫。 可见其变化。 在搞定完自己这位二叔的事情后,朱瞻基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身边的三叔,说道:“三叔。” “如今的锦衣卫在我的改制之下,他们所负责的事情已经从国内转到了外邦,毕竟古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大明朝周边邦国众多,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邦国就会给我朝带来莫大的祸患,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的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章节目录 第197章与君共饮 “况且.” 说到这里,朱瞻基忽然停顿了下来。 然后用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态说道:“在外邦,存在一种天下人都为之疯狂的宝贝,有了这件宝贝,侄儿敢保华夏五百年鼎盛!” “反之,若此物遗留外邦,五百年内,我华夏必被外邦所欺,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朱瞻基此话言之凿凿,仿佛已经看到了这样的结局似的。 而在听到朱瞻基这番话后,不管是朱高煦还是朱高燧,都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不管这两位王爷曾经如何,如今在听到日后大明朝百姓的遭遇时,依旧还是难以接受。 毕竟,他们的血脉当中流的是华夏的血,是老朱家的血。 不过,除了愤慨之外,他们二人心中更加疑惑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能被他们这位大侄子如此称赞。 毕竟,身为跟随老头子朱棣打天下的人,不管是朱高煦还是朱高燧都很清楚。 这天下,可不是说你有什么就能得到的。 而是要靠手中的刀剑一点点打下来的。 但他们也清楚,他们这位大侄子是不会随便胡说八道的。 既然如此,只怕他口中所说的宝贝非同小可。 想到这里,那赵王朱高燧也没有过多的犹豫,而是跟刚刚的汉王朱高煦一般,对着朱瞻基拱手说道:“皇上,臣谨遵号令就是,要我做什么,你说吧!” 闻言,朱瞻基也是端起一杯茶,对着三叔说道:“那侄儿我就替天下人先谢过三叔了。” 说到这里,朱瞻基当即便命人将之前系统奖励的世界地图给取了过来。 随后便开始在这地图上为自己这两位二叔三叔讲解起来。 并且将大明朝的疆域以及整个世界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遍,最终,将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中东! 那个随便挖个坑就可能冒出石油的地方。 石油,是整个工业时代最为重要的原料。 没有石油,一切都是白费。 而拥有了石油,便是掌握了整个工业时代的命脉。 也只有如此在接下来的数百年间,大明朝才能像朱瞻基刚刚所说的那样,鼎盛数百年。 哪怕大明朝没了,日后接替华夏的朝代,也将继续站在世界之巅。 伴随着朱瞻基的不断解释,一旁的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也是听的痴迷。 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知识,身为汉王和赵王的他们自然是没有太大兴趣去做,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些都是小道小技。 2kxs. 是那些臣子们要去做的事情。 而像他们这样的人物,只要掌握好天下人就是了。 可在听到朱瞻基讲到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邦国,那么多他们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邦国,还有那么多各色各样的美女,奇珍异宝时。 这两位行伍出身的王爷,顿时心潮澎湃。 … 当然,对于大明朝之外的情况,身为大明朝王爷,他们肯定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 毕竟郑和下西洋可不是白下的。 可郑和所知晓的,又岂能跟经历过后世信息大爆炸时代的朱瞻基相比。 事无巨细,天上地下,朱瞻基都能说上一些。 这样一来,这便是给他们二人的认知打开了一扇天窗。 一扇能看到满天星辰的窗户。 而一旦看过那漫天的星辰后,如今已是享尽人间之福的二人,眼里,心中,哪里还放得下那苟且小事。 满脑子只有那星辰大海。 也在这个时候,朱瞻基也说出了自己最终的目的,按照当初给那些臣子官员们讲解时划的直线一般,再次在那地图之上随手一划,说道:“从这里,我朝的安南之地,一路向西,便可直达那藏宝之地。” “只要我们能打开这一路上外邦之国的商道,便可从那里源源不断的运输珍宝而回。” 听到朱瞻基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还有那随意的一划,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虽然心中惦记着那所谓的珍宝,但心中更加感叹的是自家这大侄子朱瞻基的眼见和气势。 要知道,他这么随手的一划,划的可是那途中数个国度。 按照朱瞻基自己刚刚的介绍,这一路上,可是有好几个强盛邦国的。 就算国力不如大明朝,但毕竟是在对方的领土之上。 到了那边作战和在大明朝境内作战,那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这还不像是在漠北作战,在漠北,他们的运输线还能跟上来。 可到了那边,中间隔着好几个邦国,这物资如何运输。 整个后勤线,都将处于敌人的包围当中。 就即便说是将沿途上的邦国全部击溃,可总不能将对方所有人都灭绝吧? 先不说什么道德人伦,就是你想,也绝对不可能做到。 这要动用多少的兵力,又需要多少的人去查探。 光是想想都头皮发麻。 可只要人不死,那这一路上就绝对不会太平了。 不过,他们也清楚,他们所能想到的,朱瞻基这小子也肯定能够想到。 虽然他们都是功勋卓着的将军,可不说别的,光是当初朱瞻基这小子在那漠北的所作所为,便足以跟他们平起平坐了。 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也就不会真的看轻了这大侄子。 能想到中间的困难,却还如此随意自信. 这便不是狂妄了。 一时之间,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都被朱瞻基的野心所震撼到。 心情也是颇为澎湃。 毕竟,如果一切真的按照朱瞻基这小子所说的做到,那么,他们如今所做的一切,可就真的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其功,绝不逊色于当初秦始皇的统一天下。 也在这个时候,朱瞻基突然笑着举起了手中的茶杯,对着面前的二位叔叔问道:“二位叔叔,可愿跟侄儿一同完成这个计划?” … 闻言,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对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却不约而同的弯腰端起了茶桌上的茶杯,与朱瞻基共饮。 片刻后。 朱瞻基含笑站在乾清宫的大门口,远远望着渐渐离去的二叔朱高煦和三叔朱高燧。 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当中,朱瞻基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累。 太累了。 虽然说那些话的时候康慨激昂,热血澎湃,可这样的话,他朱瞻基已经不是头一次说了。 哪怕他说的是心中真话,表露出来的心意也是真实的。 可没有办法。 这就是身为皇帝的悲哀。 哪怕说的是真话,说的是心里话。 可这样的话说多了,自己都觉得假。 好像是故意在忽悠人似的。 可偏偏不说又不行。 站在那乾清宫的门口,朱瞻基揉了揉额头,再远远的望了眼这偌大的皇宫。 口中喃喃滴咕道:“老爷子啊,你说你走就走了,急什么,还把我爹带走,你这不是成心折腾我吗?” 说罢,又自觉可笑,无奈摇头,转身又朝着身后的乾清宫中走了进去。 在朱瞻基转身进入宫殿之后,刚刚还在宫殿前站在朱瞻基身后的赵全,瞧了眼这位新皇帝,心中也有些感叹。 身为皇帝的贴身太监,赵全服侍了两位君主。 也是当今世上最了解这两位君主的人。 刚刚看到这位小皇帝的模样,不知为何赵全突然回想起了十多年前,老皇帝早些时候的情景。 那个时候,皇上似乎也经常不明所以的感叹感伤。 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如今这般精明世事。 他还很疑惑,身为皇帝,哪里来的那么多忧愁。 毕竟这天下都是对方的,要什么得不到? 用心想事成来形容也不为过。 如此生活,还有什么可感叹的? 江山,美人,权力,财富,要什么有什么,又有何事值得帝王感伤。 可在陪伴了老皇帝几十年,如今又在新君身边服侍后,有些东西他赵全也是明白了。 毕竟,他赵全虽然只是一个太监,但毕竟是皇帝身边的太监。 他所掌握的能量,又岂是寻常人可比。 可他也是如此,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生活后,他才明白,有些事情,还真是连帝王都无法称心如意。 世事,这就是世事啊. 赵全同样长叹一声,转身又赶忙进了宫殿,来到了朱瞻基内殿的门口候着。 而在那乾清宫的大殿门口,皇上和赵全赵公公的举动,也如同命运一般,在那门口的小太监心中留下深深的疑惑。 春去秋来。 仿佛只是转眼间的功夫,原本那春意盎然的皇宫中,此刻已是一片秋凉之景。 枯黄的树叶,伴随着那秋风浮动。 在那空中晃晃悠悠的飘落下来。 留下了满地枯黄之色。 … 此时的朱瞻基依旧站在那乾清宫的宫殿门口,在他的肩膀上,已然因为秋凉披上了细袍。 在这数月的时间里,朱瞻基的双脚便仿佛被绑在了这皇宫的地砖之上,是一步都未曾离开过。 若是换了当初老头子在的时候,只怕老头子第一个便会蹦出来怀疑这小子的脑袋是不是跟他二叔一样被夹了。 这样的事情,在早前是绝对不可能在朱瞻基身上看到的。 可如今,就连朱瞻基自己似乎也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每日睁开眼便是在这皇宫中,闭上眼,依旧是在这皇宫之内。 身边的人,也大多都是那熟悉的样貌。 相比于熟悉、习惯,朱瞻基更愿意用麻木来形容自己如今的处境。 当然,朱瞻基这数月的坚持,也并非没有回报。 当初命杨士奇组建的海军,如今也初具规模,命工部营造的海船,也已经像下饺子一般,在整个明朝的周边海域上来来往往。 无数的金银,正在不断的从那东瀛之地,朝着大明朝的境内运回。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整个大明朝沿海港口码头的税收,便已经达到了当初大明朝一年财政收入的七成! 七成啊! 单单这一项,便为大明朝增加了七成的财政。 虽然这本就是朝廷从口中故意放出来的肉,甚至大部分被那些拥有海船舰队的人吃掉,但这本就是朱瞻基的计划之一。 所以并不可惜。 反倒是这样的数目,足以显现如今大明朝民间海船的交易量,正在不断的攀升,甚至可以用疯狂增长来形容。 毕竟,与这个数目对比的可是整个大明朝数千万百姓耕耘所得。 虽然到目前为止,这样的计划还未给大明朝带来任何正面的推进,看似只让那些拥有海船的人吃了个满嘴留香。 但即便是此刻,也并非是真的对大明朝没有半点帮助。 如今大明朝民间海船的数量增加,尽管都是民用商用居多,但因为数量太多,加上大明朝海军的组建正在不断的增加。 曾经对大明朝造成很多麻烦的倭寇,却在这样的局势下,彻底的消失了。 其实这些倭寇原本并非是东瀛的正规军队,大多数都是一些活不下去,在外讨命的东瀛人。 这些人之所以可以给大明朝造成很多的麻烦。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们在海上。 加上大明朝有很长的海岸线,以及监控能力不足,所以很难将这些人彻底的清楚掉。 至于说沿海的那些百姓,更是因为没有海船,根本无法对这些人造成任何的损伤。 可如今不同了。 别说是他们运气不好,被大明朝的海军所遇到,就是遇见一些人数较多的大明朝舰队,他们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些人的海船对比大明朝的船只而言,还是太小了。 大明朝本身就武德充沛,加上朝廷发布的诛寇令。 一个海上倭寇,便可得朝廷百两赏赐。 这样一来,那些倭寇哪里还有活路。 如今别说是来袭扰大明朝的边疆了,逃命都来不及。 跑慢点,脖子上的脑袋就被人给砍了去换银子了。 除东南沿海的航海业正在按照朱瞻基的计划不断发展壮大外,其境内的造船厂技术、规模、数量、产量. 也都在不断的进步。 同时,朝廷在拥有了足够的金银作为支出后。 对于南部安南地区的开发,也正在快速的进行着。 尤其是对军需相关的产业,正在飞速的增长着。 章节目录 第198章儿啊,你想你爹吗? 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并不算很太平的安南作为这些产业的基地,首先是因为这里靠近朱瞻基计划当中的目标地,二是因为这里本身就不太平,每年朝廷都需要派兵到这里。 既然如此直接在这里完成所有后勤方面的产业,这样有利于对安南地区的控制。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这几个月的时间内,大明朝内部还完成了很多的事项。 诸如新建的水泥直道,大型住宅区、农业区落地等等。 总之就是一句话,百花齐放。 任何一个环节朱瞻基都不会轻视。 令人惊喜的是,朱瞻基虽然从一开始就明白不能单纯的依靠这些金银的大量流入而无限制的消耗国力,所以在实业上投入了许多的精力。 加强了国内百姓们的实际生产力。 但让朱瞻基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大明朝的农业生产力在有了之前在南京城外的经验后,发展的速度飞快。 前期营造过程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问题,动用了近十多万的劳力。 将整个大明朝的粮食生产量直接提升了三成多! 要知道,大明朝的耕地都是历朝历代遗留,几百年下来才有了这些耕地。 可如今,一口气便提升了三成。 朱瞻基自己在想到这些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奇妙。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很正常。 毕竟如今他所做的事情本来也不是这个时代该出现的。 既然捅破了天,有些事情的出现和到来,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说到底,这些事情的出现对于大明朝而言都是好事,朱瞻基自然也没有必要去琢磨那么多。 “陛下。” 乾清宫门口。 赵全躬身站在门口喊道。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朱瞻基头都没有抬一下,直接问道:“什么事。” 赵全恭声道:“陛下,太后命人过来传话,说是有事找您过去一趟,若是陛下没有要紧的事情,午膳便在太后的宫中用了吧。” 听着赵全的话,朱瞻基琢磨了一下时辰,此刻左右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去做,便直接说道:“既如此,便摆驾吧。” “是!” 片刻后,朱瞻基坐着自己的龙辇来到了自己母后的宫中。 刚一走进宫院,朱瞻基便听到自己母后正在逗弄顺德的笑声。 对此,朱瞻基的脸上也终于是浮现出了笑容。 每次见到自己这个女儿,朱瞻基都很难不笑。 这种由内而外的高兴,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是不受自己左右的。 走进宫门,朱瞻基第一眼便瞧见了院子里的母后、皇后胡善祥以及几个宫女。 虽然顺德如今还小,按理来说是要在屋子里的,加上如今到了秋季,天气也渐渐凉了。 不过她们这么做,倒不是没有顾及顺德的身体,而是在按照朱瞻基的话在做。… 若是到了实在冷的时候,那自然是能不出来就不出来。 天气太凉,顺德受不住。 不过,如今不过初秋,天气转凉也不要紧。 孩子虽然还小,但也不能始终都在屋子里。 这非但不是对孩子的好,反而是对孩子的溺爱。 在朱瞻基的认知当中,人的身体是受环境因素在不断变化的。 就好像植物和动物一般,常年在一个独特的地区生活,身体已经熟悉了那里的一切,若是换了不同的地方,必然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小孩子在生长的过程中也是如此。 在不受到严重影响导致身体出现问题的情况下,最好还是跟随着天气的变化来适应。 适当的体验一下不同气候,尽量的抽空在室外适应一下,日后长大后,才能更加适应这个世界。 这样对于她的成长而言,或许能够避免很多的疾病。 就好像很多生活在高原的婴儿一般,其实在出生之前所有的婴儿几乎都是一样的。 但为什么出生在高原的婴儿就不会有高原反应,反之有些成人依旧会有很严重的高原反应呢? 这就是环境造成的影响。 当然,这样的认知朱瞻基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有科学依据,但他这么做本身也并不主要是为了让孩子锻炼什么。 多通风,尽可能的在室外多停留,本就没错。 而伴随着朱瞻基的到来,那些陪伴在胡善祥和张太后身边的宫女们,自然是第一时间便赶来拜见。 包括胡善祥也是要行礼的,但此时的朱瞻基高兴,自然是免了所有人的礼节。 在来到了小顺德身边后,朱瞻基先是伸手逗弄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后,便笑着看向自己母后,道:“皇儿拜见母后。” 听到朱瞻基的话,太后张妍只是随手一摆,然后便说道:“听人说你最近这些日子里劳累,正好宫里炖了不少给我准备的滋补汤,你也来尝一尝。” 闻言,朱瞻基对此自然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随后几个人的注意力便又放在了小顺德身上。 不过就当朱瞻基逗弄孩子的同时,太后张妍却似乎心里头憋着什么事儿,尽管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但还是时不时的就会抽空问一句,说道:“儿子啊如今距离你爹过世多久了?” 听到母后的询问,朱瞻基愣了下后也没多想,回道:“也快两年了吧。” 听到这话后太后想了想,说道:“是啊,快两年了,也不知道你爹那边好不好。” “儿子,你可想你爹了?” 面对母亲的询问,虽然说的是自己已经过世父亲的话题,但朱瞻基依旧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说道:“母后,您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尽问这些古怪问题啊?” “那是儿子的父皇,我如何会不想。” “你也知道儿子我的秉性,生来便不是能坐的住的主,若是父皇还在,儿子我何至于此。”… 说到这里,朱瞻基也是叹了口气。 不过在听到朱瞻基的这番由衷之言后,太后却仿佛有些高兴的问道:“当真?” 如果说之前母后问的话朱瞻基还只当是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过世父皇,所以才这么问,可如今又添了这么一句,朱瞻基就是再傻也察觉出了异样。 但不管他如何想,也想不明白自己母后今儿这是怎么了,但嘴上却还是说道:“自然当真,这还有什么当不当真的。” 感受到朱瞻基那困惑质疑的目光,朱瞻基的母后张妍也是赶忙笑着打了个马虎。 搞的朱瞻基有些迷迷糊糊的。 但也没有过多的追问。 毕竟出于对母亲天生的信任,朱瞻基天然的认为若是母后想说自然会说的。 随着朱瞻基在自己母后的宫中用了午膳后,午休的时候便回到了胡善祥的寝宫当中。 屋内。 在胡善祥为朱瞻基简单的脱去了外衣,来到了那床上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两个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一些宫中的琐事。 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自己母亲的身上。 “如今虽然过去了许多日子了,但父皇的过世似乎对太后的打击还是挺大的。尤其最近两天我在太后宫中一同带顺德的时候,就时常听太后提起父皇。” “哎,有时候听太后聊起父皇,就好像我们还像当初生活在太子府一般,父皇也还没有过世,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太后似乎也是回想起了过往,这念叨着念叨着就说要人去喊父皇过来还说要让父皇自己瞧瞧顺德这个小公主。” “.” 听着胡善祥在自己耳边说起这些与母后之间的琐事,朱瞻基的脑海中似乎也浮现出了胡善祥所经历的画面。 只不过,因为朱瞻基毕竟不是亲历者,加上刚刚在那院子里母后的一番话,瞬间便又将朱瞻基心中的疑惑给激起来了。 自己母后刚刚问的那些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如今都这个时候了,问这些话,又是怎么个心思呢? 联想到刚刚胡善祥说起最近母后的一些反常事情,朱瞻基敏锐的感觉到这中间必然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虽然都是小事,但这些小事联系起来,就不是小事了。 其背后必然有一些事情是他朱瞻基并不知晓的。 而这件事最终导致了母后的反常。 可就算朱瞻基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就像胡善祥所说,是思念父皇了。 朱瞻基也只能是这样认为了。 而就当这皇宫之中的朱瞻基险些就因为太后张妍的一些反常举动和话语而猜到些什么端倪时,另外一边的山海关内。 老头子朱棣正坐在那马车上骂骂咧咧着。 “废物,一群废物!你们都是怎么办的差事?在大明朝的疆土上,被人追在屁股上使劲跑,老头子我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委屈!”… 此时的朱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哪怕耳边满是马车和马蹄的声音作响,却还是能够清晰的听到他的怒斥声。 而在老头子朱棣的身边,太子朱高炽的脸上也满是落魄的神态。 虽然如今的他身形已经瘦下来不少,完全不见当初那臃肿肥胖的模样,但他毕竟底子差,被这么一折腾,着急忙慌的上下马车,到处跑,这身子也是累的慌。 这人一累,脸上自然不见精神气。 加上身边老头子絮絮叨叨的怒斥声,更是搞的有些心烦意乱。 但即便如此,朱高炽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这件事也真不怪的老头子要骂人。 你说,他们这一马车上的人都是什么身份? 不说马车内的,就光是那帘子外边的黄俨,便是当今东厂的厂督。 里面的更是大明朝的永乐皇帝以及永乐朝的太子。 虽然朱高炽这位太子如今的名分已经是先帝。 但这个先帝是死后封的,其实做不得数。 可即便如此,这身份也算是尊贵了吧? 可如今他们正在经历什么? 他们正在被官府的人跟在屁股后追。 看那模样,不追上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是连续四次被后边的人追上了,有时候甚至是天黑后被人追来,他们连夜就得跑。 你说,以他们的身份什么时候受过这气? 就是当初在那漠北,面对那漠北草原各部族的围攻,他朱棣都没有说落荒而逃过。 可如今到了自己家的地头上,被自己下边的人追,甩都甩不掉。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朱棣如何能不生气? 所以,瞧着自己老爹这副模样,朱高炽也是罕见的没有劝说什么,在朱高炽的心里头也是有些责怪这些手下的人办事不利。 不就是隐居在这里吗? 以他们的手段,怎么就能被发现呢? 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妥了吗?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坐在帘子外边赶马车的黄俨也是非常的冤枉。 是他不想吗? 是他不想办好吗? 不是。 是他实在没有办法啊。 你说,如今的东厂已经彻底被新皇帝削去了所有对官员管辖的权力,东厂如今能够做到的事情本就不多。 甚至于说一个小小的县令他们都无权过问什么。 处处也都得按照律法来办。 可就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东厂还是有一些残余能力。 但要知道,如今他们所做的这些事情,可是机密当中的机密,这样的事情,他能让旁人知道吗? 他敢动用如今东厂明面上的能力吗? 他不敢。 只要他动用了,还被人发现了些许的疑惑之处。 不出三日,他们那院子里有什么人,住了多少人,又都是干什么的,这些信息就会立马被扒的清清楚楚。 身为东厂厂督的黄俨,他太清楚大明朝这些情报机构的手段了。 加上如今他们东厂大势已去,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睡觉找不见枕头,费尽心机的想要找到一些他黄俨的罪证,然后以此来讨好新君呢。 虽然他黄俨跟如今的皇帝朱瞻基之间并无旧怨,甚至是有些交情在的。 但在外人看来,朱瞻基在上任后便对东厂动手了,那就一定是想要动他黄俨了。 所以,无数人正都等着他黄俨自己暴露出把柄呢。 在这种情况下,他黄俨可以说是处处受制。 怎么做都不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八章回京? 如今被老皇帝训斥,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听着。 就当一行人坐着马车跑路到临近的县城后,还不等那马车中的朱棣消了火气,刚到那城门前,值守的士兵们便立刻开始对他们进行盘问。 并且要求他们出示朝廷新下发的户籍证明以及搜查这马车内的物品。 如果只是搜查只要老皇帝朱棣不生气,咽下这口气让对方查,倒也无所谓。 可是这户籍.... 此刻站在那城门口的黄俨,一脸的无奈。 户籍证明。 这是朝廷新定下的规矩,要求每一个大明朝的百姓都必须有官府开具的户籍证明。 若是往日朝廷的那些,他黄俨别说是弄几个了,就是自己也能伪造一些。 可关键是,如今在朝廷定下的新规矩后,这些户籍证明的做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以目前民间的技术根本无法完成。 单单是那户籍证明上的小图桉,就是找遍整个大明朝的画师都没有一个能完成的。 并且,按照这城门口的护卫所说,这户籍证明可不光是要看,还要登记。 登记完后,还会到当地进行验证。 行省内部有行省内的户籍证明,行省外的有行省外的户籍证明。 原来朝廷也不是没有想过用这种办法,但是因为交通实在不便利,那么多的人口流动,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验证核实。 可如今不同了,在朝廷如今的制度下,各行省之间每日都有来往的差役,并且通过各种他黄俨都没有见过的交通工具来往。 在时间上已经大大的缩短了。 最重要的是在流程上的完善。 按照如今朝廷的规矩,百姓每过一城,都必须有当地官府加盖的印章。 也就是说,若是边疆来的百姓到了南方。 按照往日的法子肯定是无法验证核实的。 可如今却简单了,只需要到上一城去核实便可。 而上一城则负责之前的信息核实。 这样一来,便大大的缩减了这核实信息的时间。 加上各城池之间每日都会有专门的渠道去做这些事情,在成本上也是缩减了很多。 总之,就算如今他们可以伪造出这样的户籍证明,可不出一两日,他们的信息便会被核实出来作假。 就算他们去贿赂当地官府的官员,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也是完全做不到的。 因为朝廷给每一个官府都定下了责任。 若是这些户籍证明的信息作假,查验到了当地官府的问题,朝廷是要问责的。 这在每一个城内的官府中,都有专门的人每日监督。 日后会不会出现瞒报的问题不知道,但就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官员敢赌上自己的乌纱帽去做这样的事情。 此时站在那城门口的黄俨,很清楚去搞来户籍证明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所以只能是跟那值守的士兵们解释道:“军爷,实在抱歉,我们都是乡下的人,这些朝廷的新政我们都不知道,如今我们的手上只有从前的户籍,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面对黄俨那满脸的笑意,那士兵却也无所谓,说道:“若是有之前的户籍也可进城,不过你们进城后的所有行踪都需要官府来登记,并且在官府的核实消息没有后回来之前,你们不能出城。”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如今核实消息的速度快了,最多两日,两日后你们就可出城。” 听到这话,黄俨实在没有想到如今出入城池的规矩竟然这么严。 就当那黄俨一脸愁容的时候,其身后站着的朱棣脸色已经是阴沉似水了。 尤其是在看到那黄俨竟然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那所谓的户籍证明更是没有弄来,还带着他们一行人跑到了这里,这让他如何能不生气。 似乎也感受到了身后朱棣的恼怒,黄俨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撇了一眼,心中顿时紧张起来,想了想后,还是对着那守城的士兵说道:“按照我们之前定下的行程,今日入城,明日就要出城,军爷,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说着,便偷偷的拉过了那士兵的手,然后给他塞了点新币。 可是在看到黄俨的动作后,那士兵却当场黑了脸,说道:“不要给我来这一套,入城要官府开具的户籍证明,出城需要核实,这是朝廷定下的规矩,今日我若收了你这些银子,明日我就得进那牢房当中带着。” “赶紧把你这些钱拿走,回去跟你们的商量一下,到底要不要进城。” 见这守城的士兵油盐不进,黄俨也是没有了招数,只能是陪着笑说回去商量一下,然后来到了老皇帝朱棣的身边,然后低声的将情况说明了一下。 在听到这黄俨的话后,已经憋了许久的朱棣终于是在此刻爆发了。 “黄俨,你现在这差办的是越来越好了.....” 对于朱棣的话,黄俨显然明白这是反话,是在故意挤兑他,可他也明白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没有办好,只能是小声的朱棣说道:“老爷,是小的没有办好。” 见这黄俨认错,朱棣也没有在这个地方大发雷霆,而是再次询问道:“这户籍证明到底是什么东西,和往日的户籍有何区别,这次过来,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这些东西吗?” 听着朱棣的问话,黄俨也不再一味的应下,而是顺着朱棣的话头,将自己如今所遭遇到的困难,以及现如今这全新的户籍制度给朱棣讲了一遍。 在听到如今的户籍证明在短时间内根本没有任何彷照可能,并且朝廷给所有官员在这方面都定下了终生责任制度后,朱棣也算是明白了这黄俨身为东厂的厂督,为何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了。 同时,在朱棣的身边,朱高炽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全新的户籍制度。 在搞清楚缘由后,朱高炽也只能是充当中间人,为那黄俨开脱起来。 “爹,既然是我家那小子搞出来的东西,我想只怕是没有那么好湖弄,不然那小子也不可能说大费周章的搞出这些。” “既然如此,那这事儿还真怪不到黄俨的脑袋上。” 听着朱高炽的劝说,原本在听到缘由后便明白归罪黄俨不对的朱棣,此刻也是顺着自己儿子的话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不过在免去对那黄俨的责罚后,朱棣却依旧是皱着眉头说道:“责罚可以不责罚不过,如今又该如何?” “已经连续三日没有进城了,随行带着的那些吃食都已经不够,这城又进不去,难不成,你们想要我老头子接下来的后半辈子都待在外边靠猎野物果腹?” 面对朱棣提出的问题,此刻黄俨也是眉头紧锁。 不过一旁的朱高炽倒是显得无所谓,说道:“爹说笑了,就算这城我们进不去,倒还不至于说靠猎野物果腹。” “我们是不进不去但并不代表那城中的吃食没人能带出来。” 听着朱高炽这弯弯绕绕的话,老头子朱棣倒是第一时间明白了这老大的心思。 在想到他所想的办法后,朱棣脸上的愁容也是消减了不少。 最起码他们暂时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 可是,吃饭的问题解决了,可这住的问题呢? 城都进不去,这后半辈子去哪里待着? 想到自己身为曾经的皇帝,如今却因为这些破事而发愁,朱棣这心里头便异常的憋闷。 此时站在朱棣身边的朱高炽,瞧着自己老爹脸上的表情,他很清楚自己老爹如今的心思。 不过,这一次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倒不是说想不到一个合适的法子,而是他压根不想说。 他朱高炽的脑子里,可整天惦记着回去瞧瞧他那亲孙女呢。 自从孩子出生后,他还没有瞧过一眼呢。 这办法要是给老头子想到了,难不成真的后半辈子跟着自己老爹到处的东奔西走? 至于那吃饭的问题,那是没有办法了。 毕竟口粮已经不多了,这事儿已经火烧眉毛了。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场面寂静的时候,那黄俨却突然对着朱棣微微躬身说道:“老爷,如今朝廷定下的户籍制度虽然很严密,但其实也并不是无懈可击。” “这制度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想要没有一点破绽是不可能的。” “说起来,小的现在就能让人将这件事给解决了,不过,这必须使用东厂的名义。如今东厂的处境老爷也是清楚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呢。” “若是这个时候以东厂的名义通知这城中官府将户籍证明给开好,虽说他们应该不至于不给这个面子,但这样一来,我们这里势必被人盯上.....” 说到这里,黄俨便没有多说了。 接下来会出现的情况,想来以朱棣的心思肯定是能够猜到的。 他说这些,也只是给老皇帝一个选择。 当然,这里头也是有他的小心思的。 回到京城,回到皇宫,可不光是太子朱高炽想看到。 他黄俨也是如此。 这次若是能通过这件事,将老皇帝还活着的消息给暴露出去,那一切就好办了。 最重要的是老皇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他黄俨有丝毫的不满。 毕竟这件事这么做的后果他已经说过了。 如何选择,就看老皇帝自己了。 虽说他也可以暗中透露出去,但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不透风的墙,况且以老皇帝的脾气,这些事情他需要有确凿证据吗? 只要他怀疑了自己有别的心思,那一切就完了。 如今他黄俨所剩下的,所能依仗的,也就是这一些老皇帝的信任了。 若是这些东西再没了,就算日后回到了皇宫,他的处境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正如黄俨所猜测的那般,在听到黄俨的话后,老头子朱棣立马便皱起了眉头。 到底要不要这么做呢? 是趁着这个机会,这个台阶,自己下去,老老实实回到皇宫京城。 还是说继续在外边晃荡呢? 其实对于朱棣而言,此时的他也早已经没有了当初想要归隐的心思。 曾经以为这样的日子应该还算不错,可如今的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了。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每过一天对他而言都是折磨。 所以老头子朱棣自己也在琢磨起来是不是要主动的暴露。 可心里头这关却始终都过不去。 就当朱棣纠结着该如何选择的时候,在他们所处的方向,一队人马正快速的朝着这里飞奔而来。 此刻在朱棣身后马车周围的东厂探子和护卫们,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个情况,赶忙便来到了朱棣和朱高炽他们身边神色凝重的说道:“老爷子,追我们的人又赶来了。” 听到这名护卫的话,朱棣顿时便转头看向了来时的方向。 瞧见远处果然有一队熟悉的人马正朝着这里追来,朱棣也顾不上去思考那么多了,身为皇帝,他若是真被这些人给抓了起来,到时候不得不要自家那臭小子来救自己,那他这个当爷爷的颜面可就算彻底的丢尽了。 也不敢多想,当即便对着身边的朱高炽等人说道:“走。” 说罢,一众人赶忙又上了马车。 伴随着马车的前行,马车内的朱高炽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早不来晚不来,在这个时候来。 朱高炽很清楚,刚刚的老头子显然已经是动摇了心思。 若是这些人再来迟一些,说不定老头子便准许了那黄俨的法子。 到时候当他们的存在被朝廷给发现后,他们便能顺水推舟的回到京城当中。 这样一来,既保全了颜面,也能回到京城中看自己的孙女。 但没办法,运气这东西有时候是这样的,就差这么临门一脚。 不过这样的心思朱高炽也只能是在自己心里头想想。 这话要是跟老头子说了,就算是为了在他朱高炽的面前保全颜面,老头子今后也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心思。 能否顺利的回到京城过好日子,如今只能是靠老头子自己想通。 不过虽然有些可惜,但如今老头子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了。 一想到这里,朱高炽的心里头便止不住的高兴。 82中文网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九章这次真回京 在朱棣等人离开之后,之前追赶他们的人很快便来到了那城门口。 在一番盘问之下,那守城门的士兵这才恍然明白,这些人追赶的正是之前从城门口刚刚离开的一行人。 在搞明白这些后,那士兵赶忙便对着追赶来的差役们说道:“你们说的那些人我刚刚见过,在你们刚刚来之前前脚刚刚走,他们没有户籍证明,我没有让他们进城,我还说他们为什么不敢进城呢,原来是怕出不去!” 听到这话,那追赶之人赶忙拱手谢过,随后立刻便又转身按照这名守城士兵所指的方向追了上去。 虽说这一行人并没有任何触犯大明律的事情,但这些人非但没有去城中官府做户籍登记,还在听到官府要上门后立刻便连夜逃了。 这样的举动,就算他们没有做任何触犯国法的事情,他们身为官府的人也必须要将他们抓回来弄清楚。 要知道,如今朝廷对各地官府的要求是责任制。 不管是哪一城的人出了事情,出了重大的安全事件,若是在事后追查起来,搞清楚这些人是从他们城中来的,那他们县太爷就脱不了责任。 尤其是在得知这一行人看起来行动有素,而且人数不少的情况下,显然不是寻常作奸犯科的小贼,这一出事情,铁定就是大桉。 所以他们的县太爷才如此的看重。 一旦这些人在其它城里犯下了大桉,到时候他们县太爷吃不了兜着走。 不光是官员晋升如今要看执政期间的政绩,就是在考核的时候也是要看的。 若是能够提前将这些人给抓住,并且查明他们背后犯了什么大桉,那么对于他们县太爷来说,不仅不会被牵连,还会因此而升官。 所以,这一来一回,就是头猪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然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往常,鬼才愿意管,更何况是在没有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前就派了他们这么多的差役跑这么远来抓捕。 然而,这些事情都是官府内部人清楚的事情,此刻正在前面拼命逃命的朱棣等人显然不知道。 马车内。 在搞清楚这件事并不是那黄俨的罪过后,老头子朱棣显然不能再因为这件事去臭骂那黄俨了。 可如今被人在屁股后追,这心里头的憋屈总是要发泄出来的。 所以只能是将所有的目标都集中在了身后追赶他们的人身上。 “这些人是吃饱了没事干吗?那么多作奸犯科的人不去抓,为何非跟我们过不去,我看他们的县衙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也不知道朱瞻基那小子当了皇帝后到底在搞什么鬼,正事不做,尽整这些。” 听着老头子说起了自己儿子的不是,朱高炽对老头子发脾气早已经是习惯了,也习惯了他去臭骂旁人。 但如今事关自己儿子,他就不能再不吭声了。 在听到老头子朱棣责怪的事情后,朱高炽当即说道:“爹,您看您,又胡乱骂错人了吧?要儿子我看啊,我家那小子这事非但做的没有错,反而是颇见成效。” 闻言,老头子朱棣当即便冷笑道:“是啊,骂的是你儿子,你当然觉得老头子我骂错了。还颇见成效,我们是犯人吗?我们是心怀不轨的贼人吗?如今被人追了这一路,你还觉得那小子做的不错,有成效?” 见老头子并不以为然,朱高炽却也不在意。 一是老头子这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二是老头子这辈子压根也没有跟这些政务有太多的交集。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朱高炽在做。 所以老头子不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的朱高炽也是缓缓开口解释道:“爹您有所不知,咱们就说往日爹您在做皇帝的时候,那时候的贼人和犯人都是什么时候抓捕的?” “在做了桉后!” “按照之前咱们朝廷的律法,只有贼人触犯了国法,才能开始对其进行抓捕和追究,各地的官府也都是这样做的。一些桉子破不了,拖个几年也就没人理会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陈年大桉。” “可如今呢?爹您仔细想想,那城中的官府为何非要跟我们过去?” “是我们做了桉,还是说我们头顶上写着贼人俩字?” “显然都不是。” “那究竟为何呢?” 听着朱高炽说出的疑惑,老头子朱棣也是想不明白,可瞧见自家老大这卖关子臭屁的模样,朱棣压根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直接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跟我在这卖关子。” 见此,朱高炽顿时一笑,随后也不再耽搁,直接说道:“其实从这次那官府抓捕我们的事情来看,很清楚就能看出以往和如今官府在对待这样的桉件时,不同的态度。” “从前的官府是能办就办,不能办也没人管。” “可如今呢,还不等我们犯桉,那官府就已经开始清查排查了,只要有嫌疑,就立马要查明清楚。” “单从理政上而言,能让各地官府,尤其是小小一个县衙做到这个地步,爹,还真不是儿子我帮着自己儿子说话,就是您翻开了史书仔细看,也没有哪个朝代能做到这个程度吧?” “再说回来,这一路上您一直说这些人为何要追我们,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难看出,肯定是我们这一行人表现得并不像是普通的百姓,既然不是普通百姓,那我们是什么人呢?若是达官贵人,他们自然不可能说像我们这样一听消息不对就跑。” “既不是寻常百姓,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还有这么多马屁,这么多金银,一点也不为生计发愁,还花钱大手大脚。爹,若是您,你会认为我们这一行人是什么人?” 说着,朱高炽还指了指马车外的黄俨等人。 这意思也很明白,您若是不明白,就自己去仔细瞧瞧咱们身边这一帮人,一个个看起来身强力壮关键还十分的训练有素。 面对这样的情况,就别说是那县太爷了,就是他朱高炽自己看了都会觉得奇怪。 都会怀疑他们这一行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顺着朱高炽的话,朱棣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虽然他们平日里表现的已经十分平常了,可在听到那官府要详细核实信息后,他们还是在第一时间便熘了。 在这种情况下,若他是那县太爷,恐怕也不会觉得他们这一行人是什么好人吧? 见老头子朱棣若有所思的模样,朱高炽清楚老头子八九不离十是能够想明白的,所以便接着说道:“若与我猜测的不错,那咱们再聊会到刚刚的话,我家那小子在当了皇帝后,能做到这个程度,让一个小小的县令都能够主动的去做一些事情,好好的治理其下的县城,可见那小子还是有些手段的。” “包括我们这次进城,若我们这一行人真是贼人,那可真是连城都进不去了。” “一旦进了城,那就是瓮中之鳖。” “单说这个办法,不知道给整个大明朝避免了多少的祸事。” 面对自己儿子朱高炽所说的这些话和道理,朱棣也明白,这件事还真跟自己所想的不一样。 在管人方面他朱棣可是很有心得的,毕竟是做了几十年皇帝的人。 他很清楚在他主政之时对付起下面的这些官员有多困难,又有多无奈。 别说让他们主动去理政了,就是让他们自己不为非作歹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若是往日那些官员在面对今日这种事情时,鬼才愿意去理这些闲事。 这么看来朱瞻基那臭小子,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不过,心里头虽然清楚自己这大儿子朱高炽说的对,但朱棣嘴上却还嘴硬的说道:“你就帮着你自己儿子说话吧,等哪天那小子把天给捅破了,到时候你再嘴硬。” 听到这话,朱高炽顿时便笑出了声。 他很清楚自己老爹如今就是在嘴硬,可自己嘴硬就算了,还要说旁人嘴硬,这立马便让朱高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不过在说完这些闲话后,朱高炽还是主动的提起了如今的处境,说道:“爹,这一次我们虽然躲了过去,可若是按照如今朝廷的法令,我们只怕是短时间内进不了城了。” “就算日后找到法子进了城,以如今朝廷对各地户籍的管控之严,只怕我们也待不了多久就又要被人揪出来了。” 听着朱高炽的话,老头子朱棣的眉头也是紧锁起来。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要如何做?” 闻言,朱高炽也不正面回答,而是说道:“这办法就是那么几个,爹您又不是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办,最后还不是得爹您来拿主意?” 见这老大圆滑的避过了问题,又重新将问题抛给他,朱棣顿时狠狠瞅了他一眼。 可面对现如今的情况,这短时间内他们这一行人还真是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这到处的吓跑也不是回事。 想了想,老头子朱棣的心里头也是有些烦躁了。 对如今这样的日子也是过的厌烦了。 想到这里,老头子朱棣终于是松了口,说道:“要不就这么拉倒,命人传封信给那小子?” 听到老头子的话,朱高炽这心里头别提多高兴,可面上却还是保持着稳重,说道:“全凭爹的心意。” 朱高炽对自己老爹熟悉,可朱棣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这儿子,见他这模样和态度,朱棣很清楚这小子心里头到底想的什么,可如今的他也没那个心劲跟他废话和较劲了。 叹了口气后说道:“罢了罢了,既然都不想过这种乡野村夫的日子,那就不过了,回去吧。” 见自己老爹最终有了决定,朱高炽心里头那口气也终于是松了下去,随后便试探的问道:“那这事儿子我去跟黄俨交代?” 对此,老头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在看到老头子点头后,朱高炽也不再装了,当即便对着正在赶马车的黄俨说道:“停车!” 伴随着马车的停下,朱高炽也是缓缓从马车内走了出去。 来到马车外,将那黄俨叫了过来,然后仔细的嘱咐了两句。 听到朱高炽的话,黄俨的眼眸中顿时便闪烁出了惊喜之色。 但表面上却还是表现出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恭恭敬敬的听朱高炽将事情交代完后,这才应了下来,然后将后边的那些人给喊了过去,开始交代起这件事。 可还不等他们将这件事嘱咐好去办,在他们身后的大道上,便立马有一群人骑着马飞奔而来。 不仅如此,在他们所在的前方,也有四五骑已经堵在了前面。 “跑?我看你们能跑到什么地方!” 伴随着这一道喊声响起,那些追赶朱棣等人的人马也已经是来到了近前。 在翻身下马的一瞬间,所有人便都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看到这一幕,那些负责护卫朱棣的护卫们,也同时抽出了长刀。 瞧着朱棣那些护卫的动作,那追赶的差役头子也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此时的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县太爷要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要将这些人给抓回去的原因。 大鱼! 绝对是大鱼! 可就当那为首之人即刻便准备下令动手的时候,刚刚才回到马车中的朱高炽,再次走了下来。 如今这场中能够说了算的只有他朱高炽和朱棣。 可以老头子朱棣的身份,显然是不能出这个面的。 最起码在对面这名不知道是衙役还是捕快的人面前,对方还不够这个资格。 虽说那黄俨的身份也足够来出面了,但黄俨如今说了不算,也不敢做这个决定,他的身份已经注定他在这种情况下要么只能听命,要么就是动手。 所以,朱高炽才不得不重新下了马车。 “诸位稍慢。” 伴随着朱高炽的声音响起,原本剑拔弩张的众人,也在这一刻将目光看向了朱高炽的身上。 面对众人虎视眈眈的注视,朱高炽非但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显得十分从容。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瞧见朱高炽这副姿态,那追兵的为首之人立马便看出此人绝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82中文网 章节目录 第二百章这两个老东西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并没有那么急着动手。 也是给了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 而伴随着朱高炽缓缓来到近前,他并没有在意自己与对方这些人之间的距离是不是过近了,反而是通过这种将自身置于险地的方式来获取对方的信任。 “这位差官,不知你们这一路赶来,还将我们围住,到底是为了何事呢?” 面对朱高炽的询问,那为首的差官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便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着这名差官的话,朱高炽顿时一笑。 显然,这名差官所说的这些怀疑,与他朱高炽之前所猜测的几乎不差。 虽然并没有言明往日今时之间朝廷法令的差别,却还说的很明白了。 正是因为他们当初匆忙逃离的举动,加上他们这一行人的队伍显得十分怪异,所以才引起了官府的怀疑。 而朱高炽在确凿的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后,也是第一时间便发挥出了他几十年太子的经验,对着那名差官说道:“我想差官你误会了,我们这一行人之所以这一路上匆忙赶路,完全是因为我们有急事需要赶往京城。至于差官你所说的那些,我想这些都是误会。” 闻言,那名差官当即便不相信的说道:“误会?你叫这些是误会?” 说话的同时,这名差官伸手指向了那周围一名名护卫手中的刀具。 意思也很明白要是误会,你们这一个个的举剑拔刀的? 就算之前是误会,如今也不是误会了吧? 可对于这些,朱高炽也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是笑着说道:“差官也知道,大明朝虽然立国数十年了,但境内也时常有强盗土匪出现,我们这一行人这么多人,若是这身上不配点刀剑,只怕就成了那些土匪强盗们眼中的大肥肉了。” 对于朱高炽的说辞,那名差官并没有天真的相信,只将其当作了一个借口。 不过他也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什么,而是直接命中了主题,问道:“既然你们认为自己没有问题,这样,你们放下手中的刀剑,与我们到临县的县城中去一趟,待我们核实后,自会放你们离开。” “如何?” 听着对方的话,朱高炽虽然并不情愿说就这么接受了。 但他也清楚,这件事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肯定不是自己说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对方所说的要求已经是最低限度了,若他还不答应,那接下来就只有动手这么一个出路了。 虽说以自己身边这些护卫的实力,倒也不是那么怕动手,但毕竟都是在自己的国家,跟自己国家的差役动手,不说有没有用,丢面啊。 况且,以他朱高炽在官场几十年的摸爬滚打,早已经不是说跟谁都斗气的时候了。 想着这些,朱高炽对于对方的要求并没有拒绝,反而痛快的答应道:“办法可以按照差官你的办法来做,不过我们马车中坐着的人身份不同寻常,这次进京也是贵人相邀,要说我们就这么束手就擒,这里外都说不过去,不如这样,刀剑我们就不卸了,这一趟就随你们一同到临近的县城当中,到时候到了城中,我们也可自由行走,但不会出城,如何?” 差官见朱高炽这么爽快的便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里头也是有些遗憾的。 那大功,可不光是县太爷惦记啊 他这一趟跑了这么远,费了这么大的劲,心里头也是惦记着那大功的。 可如今听到对方这么爽快的便答应了自己前往县城的要求,只怕是他们的身上还真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要知道,进了城,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只要犯了事,那八成就出不来了。 至于对方说京中贵人的事,他心里头也是详细了一些。 若事情真是对方所说的这般,那这刀剑卸不卸,其实也没有太多纠结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差官也挺爽快,当即便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见此,朱高炽也是笑了笑。 随后便转身下令身边的人,与这名差官的队伍同行。 待再次回到马车中后,朱高炽便将自己刚刚解决的结果告知了老头子朱棣。 对此,老头子朱棣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其实这个结果他刚刚在马车中也听到了。 既然没有开口,也就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片刻后。 因为刚刚离开那城池的城门口,所以他们距离城池的距离也并不算远。 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已经抵达了城池当中。 那负责守城的官差瞧见他们这一行人去而复返,心里头也是猜测起来。 待来到城中后,在那名官差的指挥下,所有人都入住到了一家客栈当中,只不过在他联系了当地的官府后,这客栈的门外始终都有官府的人监视。 对此,不管是朱棣还是朱高炽都没有说什么。 但在与对方的商议下,对方还是准许了他们将一封书信传出城外。 毕竟按照朱高炽他们这一行人如今的做派,只怕真跟什么匪患扯不上关系了。反倒是他们的身份,可能还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比拟的。 在入住到客栈后,朱高炽很快便亲笔书信了一封,交到了黄俨的手中。 黄俨麾下的东厂如今虽然说大不如从前,但东厂毕竟是东厂,加上这里距离京城也没有太远,所以黄俨想要在这城中找到一些属下还是很容易的。 在这些人的运作下,这封书信很快便送了出去。 因为如今老头子朱棣还被困在这客栈当中,所以这封信也是以十万火急的名义运送。 在做完这一切后,不管是老头子朱棣还是朱高炽,都开始安心的等待起来。 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这封十万火急的信便已经来到了京城当中。 皇宫内。 正一如往日般处置着公务的朱瞻基,突然听到了门口赵全的声音。 “陛下,东厂的人求见。”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先是一愣,转而问道:“东厂?” “是。” 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朱瞻基还挺好奇的。 东厂,已经是在自己的一番操作之下,失去了大部分的职权,如今的他们几乎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力的空壳子了。 在这种情况下,东厂的人找自己做什么? 难不成是求情? 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被朱瞻基给否决了。 如今的他是当朝皇帝,求情这种事情,是随便一个人来就行的吗? 整个东厂,如今也就只有那黄俨跟自己还算有些许的情分,也能说上那么一句话。 但若真是那黄俨过来,赵全也不会说是东厂的人了,而是直接称呼对方黄俨。 可除了求情,朱瞻基实在不清楚这东厂如今还能跟自己说些什么。 当然,对于东厂,朱瞻基的心里头还是有着些许亏欠的。 不管这东厂历史上如何,但如今对于大明朝而言,他们是有功的。 就算没有什么太大的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可如今自己的一句话,直接剥夺了他们几乎所有的职权,等同于让无数人的努力瞬间没有了任何意义。 并且还是毫无征兆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朱瞻基还是有些亏欠的。 包括那黄俨。 当初在自己还不是皇帝之前,黄俨还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甚至因为帮自己的忙受了老头子的处罚。 这些事情朱瞻基都记在心里。 这也是为什么事到如今,他都没有对东厂做最后处置的原因。 除了不好直接扔那儿不管外,也是有心想要试探考验一下这个黄俨。 这黄俨曾经虽然帮了他朱瞻基不少的忙,平日里也十分的给面子,毕竟曾经的黄俨可是大明朝权利不俗的东厂厂督。 而自己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小皇孙。 但朱瞻基每次在瞧见这个人的时候,总觉得这小子像是图谋不轨似的。 换句话说,利益权衡太重了。 他不像赵全,虽然他们做的事情都一样,也都十分的看重他朱瞻基,也十分的给面子,甚至高过了曾经的汉王赵王,甚至高过了太子。 可赵全当初给人的感觉还是带了些许的人情味的。 是看在他们曾经很多情分上,所以才这么做,可这黄俨,却让他直观的感觉,这人这么对自己只是因为利益和对未来的投资。 所以在对赵全和黄俨的任用上,朱瞻基就有了非常直观的差别。 对赵全,他几乎给了当初老头子在时他所拥有的一切权力。 可对于黄俨非但削减了东厂本身的职权,还对其置之不用。 就是像趁这个时间,通过这些事情和时间,好好的观察一下这个人。 如此一来在日后他才能更好的任用,也清楚该将这个人放在一个什么位置上。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差点忘了正事。 这也是如今朱瞻基在当了皇帝,并且已经熟悉了这样的生活后经常会犯的一个毛病。 经常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太过于投入,而忘了眼前的正事。 在回过神来后,朱瞻基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便对那赵全说道:“人在外边吗?带进来吧。” “是。” 在赵全离开之后,朱瞻基也没有再办什么政务,而是一门心思的等待着。 他还真挺好奇,这东厂的人到底要唱一出什么戏。 带着浓烈的好奇心,朱瞻基很快便等到了那名东厂之人。 在这人进来之后,朱瞻基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通过也没有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一些关乎事情本身之外的东西。 “禀报陛下,属下刚刚收到一封密报,说是十万火急,要亲自送到陛下面前。” 听着对方的话,朱瞻基点了点头。 在他的猜测当中,对方很可能是想要玩一些什么把戏来糊弄自己,可没想到的是,人家压根什么都没有想,就这么简单的例行公事的话。 见此,朱瞻基自然是眼神示意那赵全将信给呈了上来。 可伴随着朱瞻基缓缓将那封信给打开后。 整个人的脸色也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出现无数种变化。 从最开始的疑惑,到看到字迹后的惊奇,再到确认自己猜测时的震惊,惊喜,不可思议,以及最终又出现的疑惑,最终这一切又转化为了愤怒。 当然,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恼怒。 这一次,他朱瞻基是真的有些恼了。 “这两个老东西!” 朱瞻基忍不住的骂了一句。 瞧着朱瞻基此时脸上的表情,一直都乖乖站在一旁等候着的赵全,也是心中一惊。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他身为朱瞻基身边的近人,可是最清楚这位皇上了。 这位皇上的脾气可是说是他生平仅见。 即便就是当初的太子爷看起来平日里非常的和善,可一到了正事上,就非常的严厉和较真。 平日里发发脾气也是正常的。 可他们这位皇上呢? 不管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赵全见过对方为了一些难办事情发愁忧虑,可却从未见过对方将心中的愤怒表现的这么明显。 要知道,当初就是将汉王和赵王两位王爷从造反的关外带回来后,他们这位皇上可都是和颜悦色的与他们见了面。 并且十分妥善和照顾的安排了对他们的任用。 要知道,对方可是造反的人。 可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们这位皇上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愤怒的情绪。 可如今呢? 就这么瞧了一份信,就表露出如此神情,赵全当即便猜到这信中的内容定然不同凡响。 这一点,光是看如今这出境的东厂还能用出十万火急这个词便可知晓。 而此刻坐在那龙椅之上的朱瞻基,在看完手中的信后,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心中的情绪坐着已经是无法缓解,只能是起身来回的在这内殿当中走动。 过了许久,也没见那脸上的神色有丝毫的减弱。 不过当朱瞻基心里头的情绪稍微平缓一些后,这才缓缓的开口,神色凝重的对着那东厂之人和赵全说道:“这封信是从什么地方送过来的?” 伴随着那东厂之人说出答案后,朱瞻基便当即看向了赵全,说道:“去,安排京城中的人马去一趟,将人给我接回来,这件事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但一定要保证对方的安全,尤其是不能让朝廷中的人知晓!”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一章这皇帝,谁来坐呢? 朱瞻基在仔细的斟酌后,方才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可在刚刚说完之后,还不等那赵全说什么,朱瞻基便当即否定了自己刚刚的决定,然后皱着眉头说道:“算了。” “安排京中的人不安全,这样,去通知一声老五,什么都不要说,将他给我喊过来就是。” 听着朱瞻基的话,这次赵全稍微等候了一点时间,见皇上不再说什么后,当即便点头转身离开了。 在那赵全离开之后,内殿当中的朱瞻基也再次开始在那殿中来回的走动起来。 丝毫没有顾及一旁还有一名东厂之人在。 朱瞻基一边在这内殿当中来回的转着,一边嘴里还在絮絮叨叨、骂骂咧咧的说道:“两个老东西,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平日里闹闹就算了,这次把整个天下人都给忽悠了。” 亏自己当初在听到这两位的消息后还心情难受了许久。 甚至他如今如此勤奋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二人的事情。 若他能顺理成章的从自己老爹的手中接过皇位,或许他这个皇帝也能做的坦然一些。 可中间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搞的他朱瞻基心里难受的紧。 有些事情,有些心思,就是跟胡善祥都没有说过。 其实从老头子和老爹不在后,他朱瞻基就是到了如今都没有从那件事情当中走出来。 别看他没有哭没有闹,还如此澹定的解决了当时大明朝周边的所有祸患。 但其实这件事一直都憋在他的心里头。 当初在那漠北开战的时候,他朱瞻基也是心中怀着恨意。 只不过他是朱瞻基,是皇太孙,是如今大明朝的皇帝,是整个大明朝天下人的嵴梁骨。 所以他不能倒,也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懦弱。 因为在他的面前,没有选择。 没有任何选择。 只有一条路走下去。 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必须硬着头皮闯过去。 可搞了这么半天,闹出了这么多事情,浪费了那么多感情,到头来,你告诉我你们俩老家伙还活着??????? 此时的朱瞻基要不是清楚这两位都是自己的长辈,掐死他们俩的心思都有了。 玩人可以,但这么玩人就太过分了吧! 此时的朱瞻基满心憋屈。 不过,如今的朱瞻基到底不是曾经了。 虽然心里头憋屈,但其实喜悦要胜过这些很多。 毕竟,那可是自己的爷爷和亲爹啊。 就算他们再欺负人但相比于他们真的离世,朱瞻基还是愿意听到他们还活着的消息的。 在这个世界中,每个人都是在失去之后才会懂得对方的珍贵。 这样的感受,是不能感同身受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后,才会真切的感受到那种无力,那种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自己身体中被永远剥离的感觉。 所以,此时的朱瞻基虽然嘴上在骂骂咧咧,好像恨不得掐死他们俩。 可这心里头还是惦记居多。 尤其是在刚刚想到如何去处理这件事上,朱瞻基第一时间便将老爷子和老爹安危放在了首位。 要知道,如今的大明朝虽然还是大明,但已经不是原来的大明了。 这中间相隔的时间虽然并不算久远,但在这些时间内,已经发生了太多的改变。 换句话说,如今的朝廷已经伴随着老爷子的去世而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权力阶级已经在朱瞻基登基之初重新分化。 一旦老头子回来,不管未来到底要如何的安排和处置,他们这些权力阶级必然会被其所影响。 所以对于那些已经掌握了权力,站在了权力阶级当中的人群,对于老头子的回归,他们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没有人能够接受已经到手的利益再从自己的手中被夺走。 尽管这种可能性很低,但并不代表没有。 所以,朱瞻基在这件事上的处置非常慎重。 慎重到连京城中的兵马都信不过。 而如今在这京城当中,并且被朱瞻基完全信任的只有那火枪营。 最重要的是这支火枪营如今是在老五朱瞻墡的麾下,有他在,那这件事便十拿九稳了。 在朱瞻基焦急的等待当中。 自皇宫之外赶来的朱瞻墡也是第一时间便来到了那内殿门口。 不等赵全禀报什么,便当即对着里面的朱瞻基喊道:“大哥,你找我?” 听到门口熟悉的声音朱瞻基立马便转身看向了过去。 在确认是老五后,立刻便抬手招呼老五过来身边。 在那老五来到近前后朱瞻基正要说话,想到这殿中还有一个东厂的人,朱瞻基便赶忙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转头看向了赵全,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地上还跪着的东厂之人。 瞧见朱瞻基的眼神,那赵全也是机敏之人,不等朱瞻基说什么,便当即来到了那东厂之人的身边,小声的在其耳边滴咕了两句。 那东厂之人在听到赵全的话后,也是赶忙抬头看了朱瞻基一眼,然后自己便起身躬身退了下去。 在那东厂之人离开之后,朱瞻基瞧着身边正因为自己举动而感到十分困惑的老五朱瞻墡,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从那桌子上将那封信交到了老五的手中。 “事发突然,又万分重要,别的人我信不过,这件事只能你亲自去一趟了。” 听着朱瞻基的话,还有他脸上那凝重的表情,老五朱瞻墡心里头的困惑更加浓郁了/ 不过还是第一时间接过了自己大哥朱瞻基递来的信件仔细看了起来。 而那老五朱瞻墡,伴随着不断的查阅这信中的内容,朱瞻墡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丰富。 与之前的朱瞻基相似,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懵逼。 怎么可能! 对于这信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老五朱瞻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这不是自己大哥亲自交给自己的信件,如果不是这信中的笔迹跟自己老爹字迹一摸一样,就是打死他朱瞻墡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自家老爷子和自己亲爹都死了很长时间了。 现如今,他老五朱瞻墡几乎都已经接受和习惯了这种没有他们二人的生活。 可现在,却突然告诉他这俩人都还活着? 不仅还活着,还活的很好,甚至还没事到四处熘达。 这落差,实在太大了。 而此时站在老五朱瞻墡身边的朱瞻基,瞧着老五脸上的表情和那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神,心里头也是无奈。 不过,面对那老五不敢相信的目光,朱瞻基还是第一时间点了点头,说道:“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闻言,老五倒吸一口凉气。 “哥,你没开玩笑吧?”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也是满脸的苦笑,说道:“开玩笑?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会跟你开这种玩笑吗?” 见自己大哥如此表情,老五朱瞻墡终于是相信了这一切。 “那......” 此时的老五朱瞻墡仿佛大脑宕机了一般,脑袋一片混乱,压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又该说什么。 对于老五的感受,朱瞻基非常感同身受,所以便主动开口说道:“老爷子和爹那里距离我们京城并不算远,如今他们被困在了城中出不来,需要朝廷的文书才能出城。” “这朝廷的文书事情好办,但我害怕的是这个消息会传出去,万一中间一个不好,有些心思深沉之人在暗中对老头子他们动手,那我们这些做儿子孙子的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所以,这件事我打算让你亲自去一趟,就带着火枪营的人马,名义上说是训练之用,但暗中却要将老头子他们安安全全的送回到京城当中。” 听着自己大哥嘱咐,老五朱瞻墡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对于自己大哥的要求,老五朱瞻墡自然不会拒绝,在略微的思考了片刻,想不到什么问题后,便当即点头说道:“好,我按大哥说的办。”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见老五答应,朱瞻基也是点了点头,盯着老五看了一会儿,同时脑子里思考着有没有什么遗留之处后,最终还是一只手拍在了老五朱瞻墡的肩膀上,说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你即刻便动身吧。” “好!” 老五朱瞻墡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在那老五转身离开乾清宫后,朱瞻基这心里头依旧还是难以平静。 事发突然,事情又如此的惊世骇俗,这让如今已经是皇帝的朱瞻基也忍不住感到无比的震惊。 不过,事情是暂时去办了。 可接下来呢? 刚刚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加上事情本身很难以让人相信,所以朱瞻基考虑的东西全部都是如何将老头子他们给安全的接回来,毕竟已经失去一次的东西他绝对不容许再失去一次。 可如今在老五前去接老头子他们后,朱瞻基也开始为接下来的事情思考起来。 如今他这皇帝都登基了,若是还没有登基,那一切都好说。 这个时候老爷子和老爹回来,自己该怎么做呢? 当然,他之所以会考虑这些问题,倒不是说他如今舍不得这皇位。 而是这些事情是他不得不去思考的。 就好像当初将自己二叔三叔绑回来一样,他一样都思考该如何安排他们。 对于朱瞻基而言,这两件事本身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只不过对于朝廷,对于天下人而言,这两件事可就不是一回事了。 这死了的人又重新活过来了。 还是之前的皇帝。 那如今的大明朝,到底是他朱瞻基是皇帝,还是老爷子是皇帝。 毕竟当初他朱瞻基登基,可从来没有办过什么传位仪式的。 在情理和礼法上,这是说不通的。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更关键的是朱瞻基自己心里头的感受。 这皇帝说白了,要不是老爷子和老爹都死了,他才不会去做这狗皇帝的。 当初在他还是皇孙的时候,他就已经看明白了这些。 更何况如今的他已经做了一段时间的皇帝,这皇帝的生活他也早已经过的够够了。 所有的事情和生活都是千篇一律。 虽说如今整个大明朝在他的手中正在不断的变化,看似很多东西都与之前发生了天差地别的改变。 但其实对朱瞻基而言都是一样的。 这就好像是一个方向。 如今的朱瞻基也只是在掌握大明朝这艘大船的方向,用自己领先几百年的知识和认知,引领着大明朝这艘大船在按照正确的方向航行。 但他本身只是在掌握船舵这件事是一样的。 换言之,只要整个大明朝的发展是按照这个方向在做,那坐在这个皇位上的人是不是他朱瞻基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所以对于朱瞻基这样一个经历过后世生活的人而言,这样的生活和事情让他感到非常的无趣。 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生活。 当初被逼无奈,只能是在那个时候迎头而上,坐在了这个皇位上。 可如今,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老头子和老爹都没有死。 这种情况下,他朱瞻基怎么能甘心。 只不过如今的他还只是单纯的对这件事感到非常的憋屈,并不愿意一切都按照老爷子和老爹的心思去做。 到底要怎么做,他还压根没有想好。 不过朱瞻基也并不着急,时间还有。 林县。 自从命人将书信送出去后,朱棣和朱高炽便每日窝在那客栈当中,也不出门。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当这封信件送到京城中后,他们如今所面对的一切都将发生天大的改变。 并且事情发展到如今已成定局,他们所要做的便是等待。 对于朱棣朱高炽他们一直躲在那客栈当中并没有出去哪怕一次的事情,当初将他们带来这里的官差也是非常的满意。 既然对方很懂事,他也就没有必要去针对了。 这样大家都省事。 就当这名官差无事在那官府当中与人交谈之际,一名守城的士兵突然神色匆匆的跑进了官府的大门。 在碰见官府中其他人打招呼也没有任何的回应,而是一门心思的冲进了那官府的后院之中。 在那守城士兵进入后院的片刻后,身为林县县令的赵大人立马便跟随着那名士兵从后院亲自走了出来。 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章节目录 第203章你说什么 正当他疑惑之时,那县令在经过他身边时,立马便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跟我们一起去。” 说着,也不等他答应便径直朝着城门口而去。 城门口。 襄王朱瞻墡率领着五百火枪兵于那城门口等待着。 虽然眼前这城池值守的士兵不过区区十人左右,在他眼中跟纸湖似的但朱瞻墡并没有摆什么王爷架子,而是完全按照朝廷的规矩,在这里等待着那县令的到来。 而伴随着那林县县令到了这里,便一刻不敢停歇的来到了朱瞻墡的面前,恭敬的与身边人喊道:“下官,拜见襄王殿下!” 瞧着面前的林县县令,朱瞻墡倒也没有客气,只是微微一抬手,道:“起来吧。” “跟你说的人现在何处?” 听着襄王朱瞻墡的话,那县令赶忙说道:“人就在城中客栈,下官亲自为殿下引路。” 说着,那县令便亲自朝着城中走去,而在他的身后,朱瞻墡则率领麾下的火枪兵一同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跟随在那县令身边,亲自将那一行人带来这城中的临县官差,在听到他们互相之间的这番话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襄王! 虽然这个称号对皇室之人而言算不上多尊贵,但整个大明朝的人都清楚眼前这位襄王所拥有的能量。 尤其是他们这里,因为距离京城并不是太远的缘故,所以很多小道消息都会传到这里来。 别看如今那朝廷当中什么嫡系派,旧太子党争的火热,但要说这朝廷当中谁的权势最盛。 任何人都绕不开当今皇帝的两位亲弟弟。 越王朱瞻墉和襄王朱瞻墡。 这一文一武,几乎就是当今皇帝的左膀右臂。 只不过因为他们是皇室之人,所以才会被人在议论时排除在外。 但任何人也无法忽视他们的存在。 可如今,这么一个传说当中的人物,便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关键是,从他们的对话当中,似乎襄王这一趟亲自过来,还是为了前几天他带回来的那一行人! 这让他如何能够不心惊。 不管这襄王到底跟这些人什么关系,在这中间,以他的分量,都是一个随时可能不被收拾的小人物。 想到这里,这心里头也渐渐升起了一丝恐慌。 若不是这一次的差事他没有丝毫的违背朝廷律法,还算是公正执法,只怕当场就双腿吓的发软了。 林县一家客栈外。 无数的百姓渐渐的汇聚于此处,因为这阵仗太大,加上身份太尊贵,所以很快便吸引了无数人赶来凑热闹。 可瞧着眼前的情景,朱瞻墡的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这一趟他来亲自接老爷子回京,因为这件事十分隐秘,加上这个消息还不能公开的透露出去,所以朱瞻墡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看到这些,所以便低头对着前边走路的县令说道:“人太多了,客栈中人身份尊贵,还请县令将周围之人遣散。” … 闻言,那县令虽然很好奇这襄王口中的身份尊贵到底尊贵到了什么程度,但显然这个时候并不是纠结思考这些的时候,所以第一时间便应下了朱瞻墡的话,开始遣派官府中人,将四周的百姓开始遣散。 伴随着整条街道在那些官差的清场下开始恢复安静后,这时朱瞻墡才从那马背上翻身而下,命令周围在外边戒严后,孤身一人进入了那客栈当中。 此时的客栈当中,所有无关人员基本遣散离开,里面只剩下朱棣朱高炽父子以及那些护卫和东厂之人。 此时的朱棣也不再隐藏什么,独自一人端坐在那大堂的中央,就连朱高炽都乖乖的站在一旁。 走进那客栈的朱瞻墡,在亲眼瞧见这两位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中仍旧感到无比的震撼。 但还是第一时间来到了这两位的面前,跪在地上恭敬的喊道:“孙儿拜见爷爷,拜见父亲。” 瞧着自家孙子,朱棣微微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朱高炽也是露出了笑容。 不过,那坐在中央的朱棣却问道:“朱瞻基那小子呢?怎么,如今当了皇帝,连亲自过来一趟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听着自己爷爷的话,朱瞻墡也终于是在这一刻找到了曾经的那种感觉。 在这之前,不管谁跟他说什么,亦或者自己看到什么,朱瞻墡的心里头总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感觉好像一切都是做梦一般。 可直到如今,自家老爷子再次表现出从前那种习惯,万事都要率先发难,将自己置于有理那一方的做法时,朱瞻墡才终于是感受到了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 当然,面对老爷子的责怪,朱瞻墡在这一点其实是跟朱瞻墡非常相似的。 他们都清楚老爷子的脾气,所以从始至终对自家这位老爷子的态度都是当作小孩子看待。 所以便回道:“爷爷,您说您这一会儿去世,一会儿又活过来的,放在谁的身上也难以接受。先不说这事的真假,如今的大哥可是皇帝身份,这事儿万一要是假的,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况且,爷爷,我大哥是您孙子,我就不是您孙子了吗。” “为了接您,也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大哥生怕这暗中有人心生歹念,会对您二位动手,所以连京城的那些兵马都信不过,非要我亲自率领火枪营的兵马前来。” “而他自己则在京城中为二位的回归开始扫清障碍,毕竟这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就这,我们哥几个连觉都没睡好,饭也没吃好,还落得爷爷您的数落。” 曾经的老五朱瞻墡虽然也很得老爷子朱棣的喜欢,毕竟这小子是太子家里的老幺(嫡系)。 但因为他所看到的爷爷都是当了皇帝后的样子,所以基本上所有二人相处的时间都是以君臣为先的。 … 所以这样的话,他从前是压根不敢说的。 毕竟那时候的老五胆子还是有些放不开的。 可如今,在经历过当初在漠北的大战,经历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加上朱瞻基对他的历练,这小子的性情也是被磨练了许多。 光是这份从容,便绝不是从前的他所拥有的。 不过这样的改变朱瞻墡是不清楚的,但许久未见这小子的朱棣和朱高炽,却瞧得明白。 而老头子朱棣在面对自己孙儿的这番话后,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意味深长的看向了身边的朱高炽。 朱高炽在瞧见老头子投来的目光时,也是一脸的高兴。 甚至颇为自豪。 毕竟身为人父,如今瞧见这许久未见的儿子时,瞧见这一个个已经长成,也一个个有了本事,有了长进,他又如何能不高兴呢。 也在这时,那老头子朱棣才缓缓的开口笑道:“好的不学,尽学你大哥那二皮脸。” “行了,废话就不用多说了,启程吧。” 闻言,朱瞻墡当即便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开始安排外边的人准备马车。 而此刻守在外边的县令等人,在瞧见身为襄王的朱瞻墡还亲自为身边那些人引路时,之前将他们带来的官差差点没晕过去。 这一幕,自然也引起了那县令的疑惑。 当今天下,什么人能让身为襄王的朱瞻墡亲自引路? 除了当今皇帝和太后外,这样的人几乎不存在。 可眼前之人,显然并不是这些。 所以,对于这一行人的身份,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不过虽然心中疑惑,但表面上他还是毕恭毕敬的招呼着所有人。 在这一行人和那火枪营的兵马一同从那城门口离开之后,那站在城门口的县令才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头疑惑的问题。 “这一行人,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要襄王亲自来迎接。” 从这林县当中离开的朱棣等人,在一路返京的途中,闲来无事的朱棣也是将朱瞻墡这小子给喊到了马车中。 已经很长时间了,因为东厂的职权被削减,所以老头子朱棣唯一可以直接掌控的力量也没有了作用,所以对于那京城中还有大明朝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朱瞻墡这小子,自然是迫不及待的便询问起了如今大明朝的一切。 而在说起这些的时候,朱瞻墡那小子也是兴趣十足,毕竟这些功绩可都是他们哥几个干出来的。 尤其是将这些事情在自己长辈们的面前说起,这份自豪感自然是越发的强。 虽然这些事情大多数都是自家大哥和三哥做出来的,但他朱瞻墡也不是没有出力,尤其是那东瀛一行,更是给大明朝带来了不知道多少的财富。 而听着那么多的事情和惊世的功绩从朱瞻墡这小子的口中说出,一旁听着的朱棣和朱高炽都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这离开区区一两年的时间,自家这些小辈们便做出了如此多的功绩。 就算不将这一切都结合起来,单独拿出一件来说,那也是前无古人的。 别的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不说,他朱棣和朱高炽也听不懂,就说那粮食的产量, 直接提升了三成! 还有那朝廷财政,光是港口税收,便达到了大明朝往日一年财政的七成! 老天爷啊。 这是敢想的事情吗? 所以在这种震撼中朱棣和朱高炽也是一点点的追问,迫切的想要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在朱瞻墡那小子的详细解释下,这内里的道道也是被这二位给听明白了。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奇怪的言论。 什么推动产业链的发展,什么经济,什么金融,什么生产力,什么科技,等等. 这些花里胡哨的名称,简直将这两位给听的湖里湖涂。 可在搞清楚内里的底层逻辑后,又是满脸如痴如醉的表情。 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执政还有这么多说处。 甚至还给朝廷定出了一个三十年规划 又在这个大的目标中划分出了好多个五年三年规划。 这样一来,整个大明朝便犹如一台机器一般,按照朱瞻基给定出来的规划,坚定的走下去就成了。 每一个人都有其从这大目标分散下去的小目标。 相比起来,从前的朝廷就只有一个盲目的目标,那就是让天下人好好的活着。 可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盲目的目标,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 就好像一个说我要成为有钱人似的,这样的目标跟喊口号似的,实质上一点用处都没有。 但如今不同了。 从前身为皇帝和太子的朱棣和朱高炽,自然是更加清楚这么做能够带来的影响。 同时,还从朱瞻墡这小子的口中听到了详细的朝廷对各地官府考核的标准。 也搞清楚了,为什么他们这一次连进城都做不到了。 虽然这些事情也从黄俨的口中听到过,但黄俨所能知晓的肯定没有朱瞻墡清楚。 毕竟在他们假死之后,黄俨基本上都留在了他们这里,所以对朝廷的一些了解,也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 肯定是没有朱瞻墡这位规则制定者之一更加清楚其中的道理和情况。 整整一天的时间,朱棣和朱高炽活脱脱就跟俩小孩子缠着父母讲故事一般。 将自从他们假死之后朝廷的所有事情全部给讲了一遍。 有些事情虽然听起来很简单,可一旦说到深处那一两个时辰都打不住。 所以朱瞻墡也是说的口干舌燥。 同时还满心的无奈。 一开始在跟老爷子他们炫耀功绩的时候,朱瞻墡还一脸的兴奋。 可慢慢到了后来,也是对老爷子和老爹的刨根问底给搞无语了。 对于他们二位而言,这些事情自然是新鲜的,听起来肯定很带劲。 可对于他朱瞻墡而言,这些事情都是在自己身边发生过的,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已经习惯了。 所以在不断跟他们讲述这些事情的过程中,朱瞻墡自然是提不的精神。 就当这爷孙,父子们在马车中一边赶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这些事情时,一个消息的到来,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 “你说什么! ” 章节目录 第204章来,继续说,老头子我听着 在朱棣、朱高炽、朱瞻墡以及黄俨的面前,那名宫中负责前来传信的统领,整个人的脑门上都满是冷汗。 不光是因为他刚刚所说的事情太过于震撼,更是因为此刻他面前的这几位,让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他不是那些小县城中的县官,他可是宫中禁卫统领,不管是曾经的太子朱高炽,还是曾经的老皇帝朱棣,他都是亲眼见过的。 所以,当他前来给襄王朱瞻墡传消息时,在看到眼前这么几位时,整个人都懵圈了。 加上在他将消息告知了在场众人后,那一个个恨不得将他给活剥的目光,让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可面对众人询问他也只能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害怕,将消息再次复述了一遍。 “昨夜乾清宫大火,陛下,陛下与皇后和顺德公主身处其中,待大火扑灭,只剩一男一女以及一孩童尸首” 伴随着这名禁军统领将这个消息再次复述,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依旧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那小子.死了? 老头子朱棣整个人忍不住的往后倒退两步。 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当自己最终下定了决心,准备返回京城时。 那小子,却死在了他老头子的前边。 让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而看到这一幕的朱高炽,也是心中一惊。 虽然他跟老头子一样,此时的心中也是完全无法接受,可在看到自己老爹如此模样时,也是赶忙将他扶住,然后急忙说道:“爹,您先别急,事情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您忘了咱们当初的事情了!” “您说,以那小子的脾气,会不会也故意给咱们搞出了这名一出?” 尽管此时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朱高炽所受到的打击一点也不比老头子小,但相比于老头子,显然朱高炽想到的更多。 毕竟,这件事发生的太过蹊跷了。 就算发生了意外,可没有道理说,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到了他们透露出假死的事情,然后准备回京的时候发生吧? 在将他们还没有死的消息传回到京城当中后,朱高炽就曾经考虑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当他们回去后,这皇帝该如何处置。 虽然他朱高炽压根没有这个心思去跟自己儿子争这些,但这件事毕竟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 就说老头子可以说退位,但他朱高炽呢? 这世上哪有说爹还活着,儿子直接取代老爹做皇帝的事情。 所以他也考虑了很久,这件事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安排的体面。 如今在听到自己儿子出现这样的事情后,朱高炽便理所当然的往这个方向去思考了一下。 而在想到这种可能后,朱高炽突然发现,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 以自己儿子那德行,他指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毕竟,当初他当这个皇帝,如今回头看看,还真有一点强迫的意味。 毕竟那个时候他不做这个皇帝,就没人能够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而如今在他们这一行人准备回京的途中,这小子自己搞出了这么一场戏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到底事情的真相如何,还得等到他们回到京城当中再说。 而一旁,在听到自己儿子朱高炽说出的可能后,朱棣显然也是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以自家那大孙子的德行,这种事情也不是干不出来。 一时间,这心里头憋闷的感觉也瞬间消失了大半。 刚刚那种憋闷的感觉,差点就让他老头子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过去。 想到这事情可能是自己大孙子搞出来的假死,老头子朱棣便瞬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这大明朝上下,敢跟他老头子这么当面锣对面鼓作对的,也就是这小子了。 想到这里,老头子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在渐渐站稳后,对着朱高炽说道:“走,我们继续赶路,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搞的什么鬼!” 说罢,便直接转身上了马车。 一旁的襄王朱瞻墡瞧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此时的他也有些懵圈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也是情绪起起伏伏。 还不等他为了大哥的死而感到伤心的时候,自己老爹便说这可能是大哥自己搞出来的假死。 如果单纯拿这件事来看,还真是有些离谱。 但要是跟自家老爷子以及自己老爹的事情放在一起看,倒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毕竟这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你们做长辈的都这么玩儿,那小辈儿有样学样也不算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吧。 朱瞻墡如此想着。 另外一边。 京城皇宫内。 伴随着那乾清宫大火以及朱瞻墡去世的消息渐渐在整个朝廷的圈子内传出去后,所有的朝廷大臣几乎都来到了这里。 不管他们手中到底有什么样的大事,但相比于这件事,那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朝廷的奉天殿上,所有大臣们都各自的聚在一起,商议着一些事情。 整个奉天殿乱作一团,各自议论,一幅群龙无首的模样。 距离好皇帝在北征归来途中去世,以及太子病逝才过去多长的时间。 当初皇上驾崩就闹出了不少的祸事,若不是当时还是太损的朱瞻基力挽狂澜,整个大明朝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呢。 可如今,事情才刚刚过去没有多久,这刚刚登基的新君,便又发生了意外驾崩。 这让他们这些大臣们压根没有半点的准备时间。 若只是驾崩,以如今大明朝上下国泰民安的情况,或许还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关键的是,新君没有子嗣! 这接下来的皇位该由谁来做? 所以,在这种所有人都拿不准主意的时候,他们只能是将那身处后宫的太后给请了出来。 由她亲自坐镇。 可此时以太后之身坐在那龙椅之上的张妍,却没有丝毫的担忧。 瞧着下面那一群乱哄哄的大臣们,一句话也不说。 看到这一幕的越王朱瞻墉,心里头却火急火燎:“娘,现在大哥突然去世,如今还得您先稳住大局啊。您看这下边的大臣都乱成一团了,您看您是不是先说两句?” 面对自己家老三的话,太后张妍却无所谓的说道:“不要着急,这朝廷还乱不了。” 听到自己母亲的话,朱瞻墉顿时语塞。 乱不了,这还乱不了呢? 可还不等他说什么,那太后张妍便坐在那龙椅上自顾自的嘀咕道:“这朱家的人还真是一个个能折腾,老的胡闹,小的也胡闹” “你们自己家的天下,自己闹腾去吧” 突然听到自己老娘的话,朱瞻墉顿时一愣。 自己大哥意外去世,不见老娘有多少悲伤就算了,如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当朱瞻墉疑惑之际,那下边的大臣们似乎也一个个的商议出了一个结果,开始渐渐的安静下来,然后由一名侍郎站出来对那龙椅上坐着的太后说道:“太后,如今陛下去世,虽是万民同悲,但国不可一日无主,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请太后下旨确立新君啊” 听着下面官员的话,此时坐在那龙椅之上的太后张妍也知道躲不过去了,便沉了沉嗓子后,说道:“确立新君之事非同小可,还需从长计议。” 闻言,下边的官员虽然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大多数官员们也没有说什么,但却总有那么几个心思不单纯的家伙站了出来,对着太后说道:“太后,陛下膝下无子,按照朝廷礼法,当从陛下的兄弟之间选择一位来继承帝位。如今虽是事发突然,但朝廷大事却是一日不可耽误,所以臣建议,暂时从陛下的几位兄弟之中选出一位来暂时接替陛下。” “待有了合适人选后,再正式的确立新君。” 面对这些官员们的话,太后张妍却是皱了下眉头,说道:“虽说这朝廷的事情没有小事,但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可那些官员却道:“太后,朝廷大事,一日不可耽误啊.” 被人如此不识抬举的顶撞,太后张妍也是心里头有些不快。 本想叱责什么,毕竟如今的她可是当朝太后,就算膝下老大不在,也有那老三老五在,所以压根不会有丝毫对自身安危的担忧,但想了想后,却并没有说出这样的话,反而是冷眼瞧着这几个人问道:“那按照诸位的意思,该由谁来暂时统领朝廷大权呢?” 面对太后的话,下边的人也没想到太后会如此轻易的妥协,但想了想后,依旧还是说出了他们心中的那个人选。 但伴随着这些个人选说出口后,却发现所有人的意见都不相同。 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此刻正在朝堂上的越王以及还未归朝的襄王。 毕竟这两位是如今朝廷中权势最为强大的。 不过因为一文一武,所以支持他们的人也都差异明显。 武将大多数支持襄王文臣大多数支持越王。 至于那些支持旁系的,只是少数。 当然,虽然这朝堂上的争议不小,但都仅限于一些品阶不算太高的官员当中。 那些真正掌握了实权的六部尚书,以及其他的一些官员们,在这个时候全部都选择了沉默。 虽说有可能他们想说的话都已经通过别人的口说了出来,但表面上这些官员们都默契的一言不发。 似乎摆明了不会参与这皇位争夺之事。 不过,这些人可以沉默不语,但身为越王的朱瞻墉却不能沉默。 当即便出口否决了那些官员们推荐自己做皇帝的想法。 同时向自己母亲表达了心意。 对于自己儿子,太后张妍自然是清楚和了解的,所以并不会真的对他有丝毫的意见,但对于那朝堂上大放厥词的官员们,却冷眼旁观。 不管他们说什么她都不发一言,也不去阻止,就让他们一个个痛痛快快的说。 只不过,在看待这些人时的眼神,却仿佛是在看死人一般。 对于将死之人,她自然也不会因此而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就当这朝堂上因为选择谁来做新君的争论越闹越大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那殿外响起。 “什么时候这大明朝君主的人选需要你们来定了?” 伴随着这道曾经让他们无数熟悉的声音响起,所有熟悉这个生意的官员们先是一愣,转而便震惊的望向了那大殿的门口。 在看到那大殿门口正缓步走进的几个人,所有人都懵了。 “皇皇上” 此时瞧见这一幕后露出震惊表情的,也包括那站在太后身边的越王朱瞻墉。 毕竟,那门口之人,可是他已经去世数年的爷爷和亲爹! 而在他的身边,太后张妍在瞧见这几位回来后,也是第一时间缓缓起身,退到了一旁,等待着这几位的走进。 显然,她早已知晓了这几位即将回京的消息,所以在面对那些大臣们的逼问时,才故意如此。 只不过她也没有想到会回来的这么快罢了。 而那走在最前面的老头子朱棣,事隔多年重新回到这朝堂上后,也丝毫拘束,他走在众人之前,缓步的来到了那龙椅上端坐。 然后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官员,开口问道:“刚刚你们说要推举谁来做这皇位?来,老头子我在这里听着,你们说。” 听着朱棣的话,那下边站着的官员们,顿时一个个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幕。 这死了多年的老皇帝,竟然自己又活过来了! 刚刚还因为皇家君王去世,想着在这个时候左右一下朝政的人,欺负一下老朱家孤儿寡母的那些人,此时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朱棣是什么人,就算他们当中的一些新上来的人不清楚,但大名还是听说过的。 在这样一位铁血君王的面前,你要跟他商量继任之君人选的事情? 那不就是将脑袋往那刀架子上硬拱吗? 至于那些手握大权的重臣们,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此时也是快速的回过神来,同时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没有昏了头。 章节目录 第205章给我把那小子抓回来 第205章 给我把那小子抓回来! 瞧着下面这些官员们的表情,朱棣倒也没有真的太过于追究,只是暗暗命人记下了那几个比较跳脱之人后,便开口问道:“你们留在这里,是对这继任之君的人选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听明白朱棣的意思后,下面的那些个聪明官员立马便拱手告退。 伴随着这些人的离开后,朱棣这才转身看向了如今的越王朱瞻墉,说道:“你大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墉想到之前自己老娘口中的话,似乎也隐约的猜到了什么,说道:“回皇爷爷的话,还没仔细查看。” 闻言,老头子也没有责怪什么,而是直接起身对着身边的人一招手,道:“跟老头子我一起去瞧瞧。” 然后又对着朱瞻墉那小子说道:“前边带路。” “是。” 就当众人刚刚来到这奉天殿的大门口,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的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正好撞见。 “爹!” “爹!” 伴随着这两道喊声,朱棣也是露出了笑容,然后说道:“跟在后边吧。” 说着,一行人便在朱瞻墉的带领下来到了那乾清宫的废墟上。 瞧着往日自己所居住的寝殿如今化为一片废墟,朱棣倒没有太多的感慨,而是仔细的观察起来。 一边瞧,一边问道:“尸体呢?” 闻言,朱瞻墉当即便命人将已经烧焦的尸体从一旁临时停放的棺材中再次取出。 在这个过程中,老头子朱棣在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后,也是发现一点疑惑之处。 当然,这一点不光是朱棣看了出来,一旁的朱高炽也是看了出来。 从这乾清宫的废墟程度来看,这一场火肯定不小。 可让他们感到疑惑的是除了这乾清宫外,一旁的那些宫殿是连点皮毛都没有被影响到。 好像这场大火就仅仅只是在乾清宫的位置上烧似的。 当然,单单是这一点还不至于说笃定什么。 所以在那尸体被抬过来后,就算气味再难闻,朱棣依旧还是仔细的去查看了一番。 虽然这三具尸体不管是从身高还是胖瘦都跟自己那大孙子非常的相似,可是朱棣还是感觉到了异样。 他抬头看着朱瞻墉问道:“除了这三具尸体外,可还有其他人的尸体?” 朱瞻墉闻言,摇了摇头。 见此,朱棣心里头的怀疑就更加浓郁了。 皇帝皇后和顺德公主都在,却偏偏连一个宫女太监的尸体都没有。 这事怎么都说不过去。 就当周围那些人都在疑惑老头子朱棣问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那老三朱瞻墉也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便命人将东西给拿了过来。 随后将这个木盒子交给了老头子朱棣,说道:“这是大哥之前嘱咐我要交给日后继任之君的说是万一出什么意外,没有及时留下诏书的话,要我将这个木盒子交给日后登基的皇帝” 说到这里,朱瞻墉似乎也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古怪,便不再多言。 但话里的意思显然也已经表达清楚了。 自己大哥说要交给接下来的继任之君,虽然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大哥的后辈,但如今既然老爷子回来了,那这继任之君肯定就是老爷子了。 那这个木盒交给老爷子,应该也说得过去吧。 而在接过那木盒子后朱棣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直接将这个盒子给打开。 伴随着那木盒子中的东西显露在众人的眼中后,老头子便伸手从那木盒子中拿出了摆在最上面的一封信。 这盒子中的东西不多,就是一迭的折子和一封信。 伴随着那书信被老头子给打开后,朱棣脸上的表情也是出现了非常大的变化。 尤其是在看到那书信最上边的‘爷爷’二字时,朱棣便猜到这一切肯定是朱瞻基那小王八蛋给搞得鬼。 什么大火,狗屁,都是那小子自己演得戏。 而伴随着那封信看完之后,老爷子朱棣也是当即便气的将那书信给撕成了碎片,然后仍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朱高炽顿时急了。 心想着自己还没看呢。 可当他听到老头子嘴里头对自家那小子的咒骂时,便猜到了一切。 在清楚自家那小子并没有死后,朱高炽自然也就不会再着急了。 这书信看与不看也就没有任何分别了。 瞧着一脸怒气的老头子朱棣,一旁的汉王赵王还想凑过来说什么,可还不等他们说什么,老头子朱棣便立刻训斥道:“滚,都给我滚回去,凑过来做什么?瞧瞧你们之前做的那些事!还有脸凑到我的跟前,滚!” 随着老头子朱棣的一声爆喝,那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顿时便像受了惊的小鹿一般,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里。 而一旁的其他人,以朱高炽最是懂事,知道留在这里除了被老头子一顿臭骂外,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干脆便带着自己的夫人和孩子一同离开了。 在看到周围人全部离开后,老头子朱棣也是终于冷静下来,然后从那木盒子中拿出其余的折子看了起来。 不过在看到这些折子中的内容全部都是有关于接下来朝政该如何处置的时候,老头子朱棣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小王八蛋,自己跑了,这是要你爷爷我来给你当苦力吗?” 对于自己那大孙子的心思,此时的朱棣已经非常清楚了。 如果说在回来之前他还不敢保证事情是否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可当他看到刚刚的那一封信时,他已经明白了所有。 那小子也压根没有隐藏自己还活着的事情,直接在书信当中便说明了一切,还说什么自己不适合做皇帝。 屁的不适合! 就是懒! 这接下来二三十年的治政方向都已经汇总成册了,还说什么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 说白了不就是懒的不想自己做,然后让自己这个做爷爷的来做吗? 小兔崽子。 现在都开始差遣起你爷爷了! 每每想到这里,朱棣便愤怒不已。 他朱棣活了这一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气。 想到这里,朱棣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事情,然后当即便将一直跟随在他的身后的黄俨喊了过来,说道:“黄俨!” “微臣在。”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那小子给我找出来!就是掘地三尺,也必须给我把他带回来!” 听着朱棣的话,黄俨心里头虽然猜到了朱棣口中所说的那小子到底是谁,但面对皇上,他可不能用猜的,所以赶忙追问道:“敢问皇上,您是要微臣把谁带回来?” 闻言,朱棣当即便冷冷的瞅了黄俨一眼,但想到其身份确实不好说时,还是说道:“把朱瞻基那小子给我带回来,那小子给老头子我玩了一招金蝉脱壳,我倒要看看,他这只金蝉到底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在搞清楚皇上的意思后,黄俨这次没有丝毫的耽搁,当即说道:“微臣遵命!” “不过.皇上,如今的东厂” 听着黄俨为难的话,朱棣也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后,说道:“东厂恢复以往职权,全力给我侦办此事!要是一个月找不到那小子,你和东厂也就没有必须再存在下去了!” 在得到皇上的允诺后,黄俨心中狂喜的同时,也是赶忙表态道:“皇上放心,微臣定当找到。” 虽然如今他黄俨对于这位有皇帝都不干的太孙踪迹没有一丁点的线索,但他是什么人,东厂又是什么存在。 只要皇上重新给了权力,他有自信在一个月内将太孙找到! 然而,此时自信心爆棚的黄俨压根不知道的是,他所想要寻找的目标,如今已经是登上了出海的海船,将在半个月后抵达那东瀛之地。 在这种情况下,他想要在一个月内找到对方,无异于痴人说梦。 出海的海船上。 伴随着那海船开始在海面上不断的航行,陆地也渐渐在视线当中消息,此时坐在那甲板上的朱瞻基也是露出了许久未曾有过的笑容。 爽啊 这象征着自由的海风。 终于是从皇位那个泥潭中彻底挣脱出来的朱瞻基,此时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尤其是在这风平浪静的海上,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身边是自己的女人在帮他按肩。 这样的生活才是朱瞻基梦寐以求的生活。 这次之所以回选择踏上海船出海,不光是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老头子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给带回去。 而留在中土,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才选择了这么一条他们不可能找到的路子。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朱瞻基虽然都在互联网和电视上看到过海外的景色,但他自己是从未出过国门的。 所以,在没有了任何压力后,他自然是想要到处走走看看的。 这前往东瀛的海路如今已经是非常成熟了,不管是安全还是效率上都已经达到了非常不错的程度。 所以朱瞻基才会选择了东瀛作为他们接下来的第一站。 当然,东瀛这是一个开始,并不是他们的终点。 如今朱瞻基所乘坐的这一艘海船上的所有海员,基本上全部都是大明朝的海军所组成,所以朱瞻基基本不用担心自身安全的问题。 加上如今他们处在海上,也压根不用担心会不会老头子给发现并且抓回去。 按照他的计划,在第一站前往东瀛生活一段时间后,他会顺着大明朝的海岸线,一路朝着天竺的方向行驶。 一是一路游玩,亲眼看看外边的世界。 二是亲身去瞧瞧这一路上的一切,按照他给老爷子留下的那些奏折中所写,大明朝接下来的发展便是朝着这个方向的。 不管是海上还是路上,这里都是必经之路。 而朱瞻基自己走一走,也能亲身的感受到大明朝在这方面发展的进程。 一旦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也能第一时间写信给老头子。 总之,现在肩膀上没有了任何的担子,朱瞻基想去哪就去哪。 不过好消息并不光这一个。 出了如今的自己已经完全自由外,朱瞻基在带着胡善详登上海船后,也是从胡善详的口中得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胡善祥似乎又怀了身孕! 现如今没有了任何压力的朱瞻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自然是喜出望外。 在怀上顺德的时候,他就没有尽好一个做夫君的职责。 如今再次怀了身孕,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想着尽可能的做好父亲这个角色。 除此外,更加让朱瞻基感到高兴的是,这次相比于上次怀顺德的时候,胡善详似乎非常喜欢吃酸的东西。 他隐约记得之前怀顺德的时候,胡善详是非常喜欢吃辣的。 当然,这只是朱瞻基自己的猜测,并且这种说法也不是那么的准确。 所以朱瞻基并没有跟胡善详说出自己的想法,一是他自己也不敢保证,二是他不想给胡善详太多的压力。 好像不生个儿子就是不争气。 这种观念在古代还是非常普遍的。 上次生了顺德,胡善详还挺失望的。 虽然说朱瞻基也很想有个儿子,毕竟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了,但他想要儿子也仅仅只是因为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并不是在女儿和儿子之间有太大的看法差别。 对儿子和女儿,朱瞻基这个后世之人还是非常看的开的。 所以他更加不会因此而让胡善详多想什么,自然也就不会将这些猜测给说出来。 十多天的时间。 伴随着海岸线越来越清晰,此时站在那甲板上的朱瞻基也清楚,东瀛到了! 虽然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对于这东瀛都没有任何好感,但这并不影响他去看一看这东瀛的风景。 尤其是那前世经常被人提及的富士山。 那满山的樱花,还是非常适合带胡善详和顺德去瞧瞧的。 虽然那富士山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在大明朝的势力范围内,但这并不影响什么,大不了,把那富士山打下来就是。 章节目录 第206章少了一个继任之君,再还您一个便是 第206章 少了一个继任之君,再还您一个便是。 就当朱瞻基带着胡善祥一家人来到了东瀛,并且在东瀛各地闲逛享受生活的时候。 大明朝的皇宫当中。 经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黄俨带领着重新恢复权利后的东厂之人,在整个大明朝境内搜索起太孙朱瞻基的行踪。 可遗憾的是,不管他们如何的查探和探访,却始终都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朱瞻基的消息。 如今距离皇上朱棣给他们定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可他们却连一点有关于朱瞻基的消息都没有。 当这个情况被朱棣所知晓后,自然是引起了他的震怒。 老头子朱棣虽然返回到了京城,也接受了自己没有死的消息被公之于众。 可是,他从来都么有想过要重新做这个皇帝。 他往日所做的一切,为的不就是给大明朝找一个合适的继任之君吗? 现在找到了,并且做的十分出色。 可如今伴随着他的返回,朱瞻基那小子却消失了。 并且看如今这种情况,这小子是铁了心的不会回来了。 这与朱棣的想法完全不同。 他又怎么会高兴。 可这罪魁祸首消失了,他也只能是将一切的恼怒发在了东厂的身上。 最近几日,那黄俨在朱棣的训斥下,也是好多天都没有休息好了。 可无论他如何的探查,所追踪到的消息一到了沿海,便彻底的消失了。 好像这个人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虽然他黄俨心中也并不想这位太孙回来,然后再经历一次东厂被削减职权的事情。 可找不到和不回来这本来就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如果他能找到一点消息,那在朱棣那边也能有所交代。 到时候朱瞻基回不回来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最好是永远也不回来。 就当黄俨坐在东厂的衙门内愁眉苦脸时,一个让他自己都感觉匪夷所思的可能性突然在他的脑海当中浮现。 “难不成,太孙真的出海了?” 想到如今唯一剩下的可能,黄俨越发觉得事实怕是真如他所料。 想到这里,想到距离皇上给他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黄俨突然一咬牙,然后在沉思了片刻后,还是朝着朱棣所在的宫殿而去。 片刻后。 奉天殿的偏殿。 原本老头子朱棣最习惯处政的地方是乾清宫,可在那乾清宫被烧毁后朱棣也是临时搬到了奉天殿的偏殿来处理日常的政务。 而伴随着那赵全将黄俨到来的消息禀报后,朱棣也是第一时间将他给喊了进来。 在看到那黄俨进来后,朱棣也不等他行礼,当即便问道:“有消息了?” 听着朱棣的询问,黄俨也是在这最后时刻下定了决心,然后说道:“陛下,东厂在这数十天内,已经查探了周围所有城池的消息,可是一点太孙殿下的消息都没有,除非太孙殿下真的消失了,否则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情况。” “所以,微臣猜测,太孙殿下如今可能已经不在大明朝的疆域之内了。” 闻言,朱棣当即便皱起了眉头,然后问道:“不在大明朝的疆域当中是什么意思?” 黄俨一咬牙,道:“微臣猜测太孙殿下如今怕是已经出海了.” 听到黄俨的话,朱棣先是一愣,转念又想了想最近他对朝廷的那些了解,想到如今的东瀛,朱棣突然觉得以自家大孙子朱瞻基的性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 可如果那小子真的出海了,那就算是让东厂的人将整个大明朝掘地三尺去找,也是不可能找到半点踪迹的。 想到这里,朱棣心中也是微微一沉。 如果那小子真的出海了那除非是那小子自己想清楚回来,否则想要将他给绑回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毕竟就算他们大明朝在东瀛之中也拥有了一定的势力,但想要在异国他乡找到一个故意在躲避的人,简直难如登天。 在猜到这种可能性后,朱棣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己这大孙子,什么都好,不管是文事武事,都是当今一等一的人物。 可唯独就是这心性,一点也不想来做这个皇帝。 这让他朱棣情何以堪。 瞧着面前的黄俨,本想训斥两句的朱棣,最终也是忍了下来。 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然后将黄俨给赶了出去,开始琢磨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转眼间,四年的时间便已经过去了。 在这四年的时间中,朱瞻基和胡善祥一直都留在了东瀛。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胡善祥的身孕。 为了让胡善祥能够安全的生产完,加上孩子还小,便没有急着离开。 如今四年的时间已经过去,朱瞻基的心中也是升起了离开东瀛的想法。 不过对于下一站的目的地,朱瞻基却一直都没有决定好。 倒不是他不打算继续去那中东方向了,而是因为在这段时间内,朱瞻基虽然人在东瀛,但依旧还是得到了不少有关于大明朝廷的消息。 其中最让他关注的便是,老头子退位的消息。 虽然当初他在大明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老头子的身体还很好,但是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朱瞻基还是有些担忧起老头子的身体。 毕竟老头子年纪大了,身体到底会出现什么问题,谁也不敢保证。 如今更是将皇位传给了自己老爹,会不会就是因为老头子的身体不好了呢? 如今身处东瀛的他,也没有渠道来知晓这一切。 加上中间已经离开了四年的时间,他心里头也是有些担忧起自己家人来。 虽说不做皇帝是他自己的选择,可这个选择不能是建立在失去与所有亲人联系的基础上。 所以最近他便在思考,是不是在回到大明朝后见见老爷子去。 如今老爹朱高炽已经登基了,想来老头子也不会绑着他继续去做那皇位。 毕竟,当初他们爷俩搞出来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若是这皇位一直乱改也不是回事。 加上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朱修德最近也是一直在询问自己有没有爷爷奶奶,这让朱瞻基更加坚定了想要回去看一看的心思。 最后在与胡善祥商议了一番后,朱瞻基最终也是决定了回到京城瞧一瞧。 而另外一边的京城当中。 时隔四年,老头子朱棣和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炽,在他们切实的掌握了大明朝的所有政务后,却依旧没有从当初了解到一切后的震惊当中缓过神来。 哪怕已经过去了四年之久。 在朱瞻基登基的短短时间内,他便通过各种方式将大明朝的各行各业都打好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虽说大明朝的改变是从老头子朱棣回京之后才正式显而易见的出现,但他们都清楚,这一切其实是朱瞻基那小子做到的。 如今的大明朝,伴随着橡胶和自行车车架的技术越来越成熟,所生产出来的自行车也渐渐在大明朝当中出现。 加上之前朱瞻基便大力的修建直道,这让自行车和三轮车在大批出现后,压根没有受到道路问题的影响。 简单的说,在朱瞻基做皇帝的那段时间,他已经将所有需要做的事情全部打下了基础,并且安排妥当,发展到如今这个程度,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加上如今大明朝廷财政的充足程度,整个朝廷上下几乎没有任何的压力。 而这一切对于朱棣和朱高炽而言,自然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所以即便是过去了四年的时间,他们依旧无法理解这一切朱瞻基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尤其是在他们渐渐对如今的大明朝上下了解越来越深入后。 他们对朱瞻基那小子可以自己一个人做到这一切越发感到震惊。 几乎是每过一段时间,他们便会更多的了解到当初朱瞻基所做到的一切。 加上朱瞻基那小子留下来的奏折,几乎给他们确定好了所有一起的发展方向,他们越发感觉像是在照抄答案似的。 所以老头子朱棣才会在重新做了四年皇帝后,便已经没有了任何心劲,将皇位直接传给了自己大儿子朱高炽。 实在是这样的皇帝做的也没意思。 还不如直接扔给自己大儿子。 让他自己去完成他自己儿子的“遗愿”。 而在过去了这四年的时间后,虽说朱棣也经常会想到自己那个大孙子,也十分的想念,想要让对方回到京城当中。 但是这一切已经是出于朱瞻基是自己孙子的情况下。 至于说让他做皇帝的问题,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期待了。 毕竟,有那小子的那些奏折,已经够他们做几十年了。 就算是朱瞻基那小子自己回来,这些事情也不是说换个人就能改变的。 这些事情都是需要时间来沉淀的。 简单来说,就是这皇位到底是自己大孙子朱瞻基来做,还是自己大儿子朱高炽来做,都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在搞清楚这一切后,明白如今的大明朝已经不需要再将朱瞻基那小子给绑定在皇位上后,朱棣自然不会再纠结于这件事。 既然朱瞻基那小子自己都不在乎自己是否有这些功绩,那对于他朱棣而言,自然也不会纠结那么多。 就当朱棣这几日正跟前些日子一样,准备带着那老二老三一起去京郊打猎的时候。 他们刚刚出了京城的城门,迎面便碰见了一个年轻人骑着马跑到了他们的面前。 一开始朱棣还疑惑到底是什么人敢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马上之人竟然就是自己那大孙子! 一瞬间,朱棣瞪大了眼珠子,然后冲着朱瞻基喊道:“小王八蛋,还知道回来!” 听到自己爷爷的话,朱瞻基顿时一笑,眼瞅着那老爷子手中的马鞭就要打在自己的身上却丝毫不担心,反而是指着一旁说道:“爷爷,孙儿这次回来可不是一个人。” 听到朱瞻基的话,老爷子朱棣也顺着朱瞻基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看到胡善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表情,可当他看到胡善祥怀中的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的时候,朱棣顿时又傻了眼。 那女娃儿他是清楚的。 那是大明朝的顺德公主。 可那男娃儿. 就当老爷子震惊之余,朱瞻基却是一笑,然后缓缓骑着马来到了老头子的身边,然后小声的说道:“爷爷,孙儿我是不打算做这个皇帝了,但也不能辜负了爷爷您的一片苦心不是?” “你瞧瞧,这娃娃如何?让这孩子以后接我爹的位子,您觉着如何?” 听到朱瞻基的话,老头子朱棣也是心中一惊。 仔细瞧了瞧那娃娃,再仔细的琢磨一下后,心中觉得这个办法还真不错。 以自己这个大孙子朱瞻基的心性,想要让他老老实实的接自己老爹的位子,然后继承大统。 怕就是他老头子将他们现在就绑了也做不到。 毕竟自己不能绑他一辈子。 别说之后他当了皇帝什么时候都能跑,就说自己这一把老骨头死后,还不是那小子想做什么做什么吗? 既然自己拦不住,也只能是由着他了。 但如果朱瞻基这小子不做这皇帝的话,那在自己家老大朱高炽之后,又该由谁来继承大统便是一个问题了。 这个问题虽然他之前也想过,但因为时间还久,所以并没有那么着急。 可如今,伴随着朱瞻基这小子的返回,这最后一个问题也迎刃而解了。 但朱棣心里头还是有着担忧的说道:“这事儿爷爷我不管,不过,你小子得想清楚,这娃娃如今还小,这长大以后能否担当大任呢?” 对于老爷子的担忧,朱瞻基自然是考虑过的。 便笑着说道:“爷爷放心,这娃娃如今还小,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孙儿我想将他带在自己身边教导,带着他走遍这天下路,一是孙儿我本来也在一个地方待不住,二也可以帮爷爷培养一下这后世之君,爷爷您觉着这个法子如何?” 在听到朱瞻基这小子的解决办法后,朱棣顿时眼前一亮。 别说,若真的能按照朱瞻基这小子所说,将这娃娃从小便带在其身边培养,以自己这个大孙子的才学,定不会培养出一个废物来。 加上其一直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从小若能养成一个好的性子 章节目录 第207章老朱家的优良传统继承下来了 第207章 老朱家的优良传统继承下来了。 不过,尽管朱棣这心里头对于朱瞻基这小子的想法算是认可了,可表面上却还是说道:“怎么,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打算再跑去过你的清闲日子?” “你爷爷我,你爹,你娘可都在京城里,你就打算让我们连后辈瞧都不用瞧一眼,就这么闭眼躺棺材里?” 朱棣这话虽然有嘴硬教训的意思,但这些话其实又何尝不是他的心里话。 他老头子如今虽然身体还硬朗,看起来也不像是快死的样子,可毕竟是年纪大了,脑子里想的东西也要多一些。 听到老爷子的话,朱瞻基也是沉了一下脸。 确实。 老爷子说这番话也是朱瞻基最为顾虑的。 朱瞻基本身也不是什么绝情的人,要让老头子连自己的曾孙子,让老爹朱高炽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好好带带,这确实有些残酷了。 想着这些,朱瞻基也是将自己事先想好的法子说了出来。 “爷爷,您看这样行不,每年我都带孩子回来京城住一个月,不管我们去哪,一到年前肯定回来,如何?” 听着朱瞻基的话,这一次老爷子朱棣倒是没有直接拒绝,而是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后,才缓缓说道:“你小子要是铁了心不想留在京城,做爷爷的也不想为难你,也能照着你小子说的办法来做,但唯有一点,如今孩子还小,也不能每天跟着你们瞎跑。” “这样,最近你就别走了,带着孩子在京城住两年,也让我们都好好看看孩子,如何?” 自从朱瞻基假死之后也过去了多年,老头子朱棣虽然本性还是和往日一般,但在经过了这么多年后,性子也没有从前那般急躁和不容置疑了。 尤其是在如今的他已经渐渐习惯了将所有事情都交给自己儿子和孙子去做,而自己则坐在后边瞧得感觉。 对于老爷子的话,朱瞻基本能上并不愿意拒绝,毕竟这也算是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不过,在最终下定决心之前,朱瞻基还是说道:“爷爷,法子可以照着你的做,但是有一点咱们先说好了,不管你们如何的带孩子,陪孩子玩闹但绝对不能透露出你们的身份。” “若是让这孩子一早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将他一直带在身边只怕日后也是免不了要沾染许多皇室子孙的毛病。” “为了让这孩子能长好,也真切的在民间感受到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必须要让他对自己的身份不知情。” 见朱瞻基做出了让步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老头子朱棣也是点头认可了。 再商量完这件事后,朱瞻基也没有急着回城内,而是跟随着老头子一同朝着京郊而去。 这一天的时间,朱瞻基虽然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乐趣,可当他瞧着自家小子第一次跟人玩的这么高兴时,朱瞻基坐在一旁也是露出了笑容。 一边笑着,还一边跟身边的胡善详指着场中玩闹的祖孙二人玩闹。 伴随着天色渐暗。 朱瞻基也是带着自己的一家人跟随老头子一同返回到了京城当中。 原本老爷子是要回皇宫的,但是因为这一天跟这差了两辈儿的孩子玩的十分开心,所以也就没有回到皇宫,而是与朱瞻基一同住在了京城中较为偏远的一处宅子内。 按照老爷子自己的话说,如今他在皇宫中也没有什么事情,今后在他朱瞻基带着孩子一同离开之前,就住在这里。 也算是多陪陪这孩子。 最重要的是,老爷子朱棣非常喜欢这孩子,这老了老了,跟儿子跟孙子都闹腾不动了,倒是跟这小不点有眼缘,也不用在乎那么多世俗的事情,胡闹起来也不需要在乎旁人的目光。 而朱瞻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也是不尽有些感叹,就算是他朱瞻基小的时候也没见老爷子何时表现出如今这副神态。 身为一朝帝王,竟然还会跟孩子玩起鬼脸来,仿佛真跟个孩子似的。 不过,就当这院子里的祖孙二人在月光下胡闹时,那身在皇宫之中的老爹朱高炽以及如今身为皇后的老娘在听到朱瞻基回来的消息后,也是第一时间便从皇宫当中跑了出来。 就当朱瞻基听到府外的护卫禀报说老爹来了后,也是立马露出了笑容,然后转身去亲自请进来。 毕竟他自己也是好几年没有见自己的亲爹亲娘了。 可就当朱瞻基刚一打开门,便立马撞见了正要推门而入的老爹朱高炽和老娘张妍。 瞧着他们脸上那急匆匆的模样,朱瞻基当即便笑着说道:“爹,娘,你们都来了。” 然而,就当朱瞻基以为自己老爹和老娘会关切的问他几句,然后摸摸他的脑袋,东瞧西看的说什么瘦了胖了的话时,却瞧见自己老爹和老娘的目光压根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多久,便径直的越过他朱瞻基,然后朝着他的身后望去。 在瞧见那院子里正在玩闹的老爷子朱棣和孩子时,他们的眼眸中顿时闪烁出惊喜的神采,然后一把将他给推到一旁,越过他直接朝着院子里走去。 似乎压根没有瞧见他朱瞻基似的,哪怕是在经过门口,瞧见胡善详的时候,那也是开口说了两句体己话的,唯独对他朱瞻基是当作了空气。 如今的朱瞻基虽然年纪也不算小了,可要知道他朱瞻基前半生可一直都是在周围人的关切和照顾当中度过的。 可以说他朱瞻基自打一出生,便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是爹娘老爹子最为看重的孩子。 哪怕就是当初在他朱瞻基当了皇帝后,老娘对他的关切也是无微不至的。 自从他假死退位后,虽然这中间也过去了四年,但这四年说长也没多长。 如今这一见面,顿时让朱瞻基的心里头也是感受到了一阵的失落。 尽管这种程度的失落对于一个已经是为人父的男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该失落还是会失落的,只不过他能够很坦然的接受罢了。 并不意味着不存在。 同时,在朱瞻基命人重新关好门,走进这院子里后,也是忍不住的埋怨道:“爹娘,你们差不多好吧?这一进门,一见面,儿子我是死是活你们都不问,就直直跑来看孩子了,你们多在乎一下我这个做儿子的感受好吧?” 然而,这一次还不等朱瞻基的老爹说什么,从前将朱瞻基疼到骨子里,护短最严重的老娘张妍,便头一天的开口说道:“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还跟孩子争什么?再说了,你小子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还指望你爹跟我怎么对待你?” “一走就是四年,你觉得你的这些长辈们还有多少个四年可活?也不说早点回来瞧瞧我们,就知道带着善详在外边瞎跑胡混,没良心的。” 听着自己老娘的话朱瞻基再次感受到一阵出乎意料的错愕。 这话是自己老娘说出来的? 自己这个老娘往日虽然也经常在他身边叨叨,但说的所有话内里透露出来的其实就一个意思,娘关系孩子,爱孩子。 可如今,老娘这话虽然也有关心和关心太多后的埋怨,但其实还是有着一些责怪意味的。 这一点朱瞻基还是听得出来的。 往日他朱瞻基在老娘的口中可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一丝责怪的。 一时间,朱瞻基想到自己当初在离开时,虽然跟自己老娘有过交代,但这一走四年,也确实有些胡闹了。 就当朱瞻基站在那院子门口愣神之际,老娘张妍似乎也察觉到了朱瞻基的愧疚,脸上也是闪过一丝不忍之色。 可话都说了,她也不能说再收回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老爹倒是跑出来救场了,说道:“行了,孩子们都长大了,这老大连皇帝都当过了,还比他老子先当,再当成一个小孩子已经不合适了。孩子吗,大了就要出去自己飞一飞的,怎么,你还想一辈子将这小子拴在你的裤腰带上啊?” 可在听到朱高炽的话后,张妍显然并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说真的要责怪朱瞻基的意思,只是刚刚性子一急,那么脱口而出了。 不过她也明白自己这位夫君是懂她的,也明白自己夫君现在说这话是为了缓解气氛,所以心中虽有些不高兴,却也是无奈的忍了下来,并没有去反驳什么。 而伴随着老爹朱高炽的话说完,整个场中的气氛也推动到了这里,本该是朱瞻基要表表态的时候,但朱瞻基毕竟是一个男人,有些话当着如今这么多人在,还真有些说不出来。 可好在他有一个懂事体谅的娘子。 就当朱瞻基有些话如今在这种场合下不好说,也不好当面认错的时候,胡善祥赶忙笑着站了出来,主动对着自己的公公婆婆认错道:“爹,娘,这事儿你们还真的是错怪了。当初我们在去那东瀛的时候,本想着几个月就回的,可那个时候瞻基并不清楚我已经怀了身孕。” “所以当我们到了那东瀛后,没过多久就生出了这孩子,为了这孩子考虑,也为了我的身子考虑,瞻基才没有急着回朝。” “要怪的话,这事儿都是善祥的错,善祥跟你们认错了。还请爹爹和娘不要怪罪。” 很显然,像如今这种卖乖讨巧的告罪话,一个女人说出来就适合多了。 对此,向来对胡善祥非常满意并且照顾的朱高炽和张妍,自然是满脸笑意的说着没事无妨的话。 他们这两位公公婆婆,自从胡善祥嫁给朱瞻基后,还真的是从来没有真的怪罪和责怪过一句。 伴随着胡善祥的开口,场中的气氛也瞬间得到了缓解。 一旁从始至终都在跟孩子玩闹并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老头子朱棣,虽然表面是在跟孩子玩闹,但其实也在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对话。 在刚刚事情发展到朱瞻基不太好开口的时候,胡善祥的解围,也是让老头子朱棣对自己这个孙媳妇儿非常的满意。 以往他虽然也见过胡善祥,但对于胡善祥的了解也仅限于说她的身世背景。 实质上的性情却一点也不清楚。 但这不重要,如今在瞧见这位孙媳妇儿很好的替自己夫君解围说话后,胡善祥也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赢得了她在老爷子朱棣心目中的好感。 就如同当年这北京城还叫燕地时,老头子朱棣接受张妍作为自己儿媳妇儿时一般。 真正为人父母长辈,对于不管是儿媳妇儿还是孙媳妇儿的认可,重点从来也不是关注这女子的才学性情身世背景。 尤其是他们老朱家。 细数整个古代王朝,也唯有他们老朱家对自家后辈媳妇儿的挑选上从来不关注那些乱七八糟的身世背景什么的。 他们看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她是否能够将自己的男人给照顾好,又是否真心的在乎他。 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那她们一定就是老朱家的好媳妇儿。 就好像张妍这个儿媳妇儿一样,看起来一副小家子气,身为皇世之人,整天算计那些黄白之物。 这事情要是传出来,都不够丢人的。 可不管是朱棣还是已经故去的徐太后,他们都不在乎这些,并且对这个儿媳妇儿十分的关照护短甚至骄纵。 其原因正是因为张妍这个儿媳妇儿就算有一万个不好的问题,但只要她对自己儿子好,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如今放在这个孙媳妇儿的身上,道理也是一样的。 这同样也是为什么朱高炽和张妍这个公公婆婆如此卖胡善祥面子的原因。 因为当初在张妍过门时,她的公公婆婆也是如此待她。 或许当初她并不清楚,但事后这么多年若是还品不出来,那就是她张妍不懂事儿了。 所以,她也将这老朱家的这个好习惯给继承了下来。 并且传递到了朱瞻基的娘子胡善祥这里。 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小插曲被胡善祥给妥善解决后,一家人再次恢复了那其乐融融的一幕。 或许也是因为此地不是皇宫,院子里的人也都是至亲之人,哪怕就是相比于往昔年节时,这气氛也是一点不输。 晚间用膳,老爷子更是高兴的和朱高炽朱瞻基父子俩一同喝了好几壶。 章节目录 第208章虎父无犬子 第208章 虎父无犬子! 自从老爷子上次回京之后,他可是很少再饮酒,像今日喝这么多的更是几乎没有过。 可见,这一次朱瞻基这大孙子带着他朱棣的曾孙子回来,也是让老头子朱棣十分开心的。 用膳前原本并没有在场的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包括朱瞻基的那俩个亲弟弟原本都是不知道情况的。 老爷子他们也没有说叫他们过来,但朱瞻基还是懂事的。 如今这一大家子的人聚在一起,要是不叫他们,日后知道了还不知道心里头怎么想呢。 所以朱瞻基在用晚膳前,便命人将他们都暗中喊了过来。 并且要求他们都穿着朴素一点,不要将他这宅子弄的满城风雨。 以往叔侄间的那些间隙,虽说在朱瞻基后来的化解中互相已经看淡,但存在的东西并不会像没有过一般。 但伴随着今日老爷子在场的这次用膳,互相之间仅剩下的那点没来得及说开的心结,也在此时彻底化解了。 一家人也再次回归到了往昔那般的和谐。 对于朱瞻基这个大侄子的儿子,朱瞻基的二叔三叔们也都是瞧着十分欢喜。 瞧那亲切的劲儿头,一点也不比老爷子朱棣少。 甚至于朱瞻基这儿子在与二叔三叔玩闹的时候,要比跟老爷子一起玩闹还要开心。 在这晚一家人用膳结束后,他们老朱家的人似乎也将这里当作了他们聚会的地点。 当然,也或许是知道朱瞻基在不久后也会离开,所以一家人没事就往他这里跑。 不过这也劳累了朱瞻基。 没办法,相比于那些厨子而言,朱瞻基做的很多餐食都得到一家人十分的喜欢。 时不时就搞点奇奇怪怪的食物出来。 而随着朱瞻基留在京城中的时间越来越久,一家人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尤其是朱瞻基那个儿子,以往在东瀛的时候,虽然平日里见到的也都是大明朝的百姓,但是因为这些百姓来这里都是为了生计。 很少有带着一家人过来的,所以绝大部分都是年纪大一点的百姓。 就算遇见一些东瀛孩子,那些孩子也都因为语言不同,致使朱瞻基这个儿子并不能融入其中。 不过现在好了,身边那些孩子越来越多,朱瞻基这个儿子也渐渐的融入到了他的小孩子圈子内。 加上他如今也有了四五岁,拥有了一点独立玩耍的能力,朱瞻基便时常在家中找不到自己这个儿子的身影。 就算有时候老头子过来,也是得找半天才能寻到这个小家伙。 但不得不说的是,朱瞻基这个小儿子或许是因为平日里和朱瞻基的二叔三叔以及老头子玩闹的时间比较长,这脾气秉性上倒是和老爷子他们极为相似。 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货色。 一点点个小娃娃,便时场跟那些大他四五岁的大孩子们玩耍。 不仅如此,还一点也不怯场。 还要让那些孩子叫他大哥。 为此朱瞻基也是经常瞧见他鼻青脸肿的回来。 每次瞧见这一幕,胡善祥和朱瞻基的老娘都是满脸满眼的心疼之色。 倒是朱瞻基,压根不理会这些,只要瞧见那孩子自己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就压根不会管。 小孩子嘛,哪里有不挨揍的。 小孩子的圈子就很简单,要么你厉害,不怕挨揍,去当大哥。 要么就圆滑一点胆子小一点,当个小弟。 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让朱瞻基还算欣慰的是,这小子还真挺硬。 挨揍了几回,没一次是哭着鼻子回来的。 就算在外边被揍了,哭了鼻子,但一回到家都是笑呵呵的。 瞧着傻啦吧唧,被揍了还笑呵呵。 为此胡善祥没少埋怨这小子,说是虎头虎脑的,挨打都不知道。 这老朱家一屋子的男人,基本上没人去管这件事,只有那些女人们时场叨咕。 不过除了有一次这小家伙被揍的确实有些狠了,他爷爷朱高炽在瞧见后心疼的不行,差点就亲自带人去找回场子。 毕竟那次鼻梁骨被一拳头打折了,光是养伤就养了一个多月。 不过好在小孩子受了伤恢复的快。 可就是那次,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炽,也是因为这件事差点没被老爷子朱棣给一脚踹倒。 用老爷子的话说,他们老朱家就没有那么孬种的娃娃。 受了欺负就自个儿去找回场子,要是害怕了就不要出去。 受了欺负回来哭哭啼啼,就不是老朱家的种。 用老爷子朱棣的原话说:“这娃娃没有哭,你这个当爷爷的倒好了,一把岁数了还要带人去跟那些孩子找场子,你这皇帝当的可真是能耐了。” 那一次也是朱瞻基少有见自己老爹朱高炽真的吃瘪的时候。 也是那一次把老二老三这俩人给差点笑岔了气。 毕竟朱瞻基这老爹朱高炽如今可是贵为皇帝,平日里哪里能见着他如此模样的时候。 就是他们这俩兄弟,如今与这老大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也要十分谨慎一些,毕竟这君臣之礼还是不可废的。 尽管朱高炽和自己那儿子朱瞻基做事的风格非常像,并没有在自家人面前摆过是脸,但这种事情就是这样,不是你说不摆,别人就能不在乎的。 可他们老朱家就是这样,只要老爷子一天不死,就算你是皇帝,这回到这处宅子后也免不了要被教训。 但老爷子朱棣也是清楚自己和大儿子如今的身份,已经是很克制自己在大儿子面前发脾气了。 今日就当朱瞻基与往昔一般,在家中与胡善祥没事种种地,种种花,自个儿再种些菜的时候。 他们家的大门突然就被人给敲响了。 瞧着正从院子里的花园中弯腰起身准备去开门的胡善祥,临时躺在那躺椅上休息一会儿的朱瞻基便赶忙起身,说道:“我去开吧。” 说着,便来到了那大门口处。 在一阵焦急的敲门声中,朱瞻基开门后却发现门口只站了一个一米高的小娃娃。 这孩子朱瞻基知道,平日里经常来找自家孩子玩的,小名叫六子。 见到他,朱瞻基顿时笑着问道:“六子,找修德玩儿嘛?他出去了,不在家。” 可听到这话的六子,却满脸的焦急,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拼命摆着手:“不,,不是,修德,修德被人给带走了!” 随着这六子这话说完,朱瞻基的脸色瞬间一变。 可还不等他说什么,那院子里的胡善祥便在听到动静后赶忙跑了出来。 “六子,你好好说,修德被什么人给带走了?!” 满脸焦急的胡善祥,拼命问道。 闻言,那六子也是赶忙说道:“我不知道,那些人我不认识。” 就当胡善祥急的不知道说什么时,朱瞻基却赶忙问道:“是大人嘛?” 六子忙点头。 见此,朱瞻基的脸色也是阴沉起来。 随后跟那六子郑重的问道:“那你清楚那些人住在什么地方,或者知道修德被人带什么地方了嘛?” 这一次六子倒是拼命的开始点头。 见此朱瞻基也没有多想,当即便说道:“那你能带我过去嘛?” 六子再次点头。 随即朱瞻基便说道:“走,带我过去瞧瞧。” 就当他们临走前,朱瞻基见胡善祥也想跟上来,便笑着阻止了她,说道:“顺德还在家里呢,你跟孩子在家,这点小事儿我去办就行。” 听着朱瞻基的话和他脸上的笑容,胡善祥焦急的心情也得到了稍微的缓解。 想到自己这夫君的本事和身份,胡善祥倒也没有反对,而是点了点头。 在胡善祥的关切的注视下,朱瞻基也跟着那六子赶忙来到了这京城一处府邸的大门口。 在那府邸门口的街道角落,六子指着那府邸的大门说道:“就是这里,我亲眼看见修德被人给带到这里了。” 闻言,朱瞻基当即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我知道了,六子,你去回去吧。” 听到朱瞻基的话,瞧着朱瞻基起身要走进大门的模样,那六子却是在这一瞬间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然后赶忙追上两步,来到了朱瞻基的身边。 见此,朱瞻基先是一愣:“怎么了?” 而那六子却是说道:“修德是我大哥,我要跟叔叔你一起去救修德。”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顿时便大笑起来。 这孩子,还真有点意思。 不过对此朱瞻基却并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后,便带着那身高不过一米左右的六子一同走到了那刘府的大门口。 这刘府的大门修的很气派,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人家。 加上京城这个地方的特殊,朱瞻基也是能从这家人府邸门口的装饰看出来这家人的背景。 毕竟这京城当中鱼龙混杂,对于寻常百姓而言都是权势滔天的存在,这要是没有点真东西,是不敢在这大门口修的如此气派的。 而如今穿着一身农夫衣着的朱瞻基,倒是显得有些寒酸了。 不出意外,在朱瞻基来到这大门口时,立马便被这府邸门口的下人给拦住了去路。 瞧见朱瞻基这一身寒酸衣着后,那下人也是一眼蔑视的说道:“这刘府的大门,是什么人都敢闯的嘛?” 闻言,朱瞻基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说道:“我家孩子被你们府上的人给带进去了,我是来接我家孩子的。” 听到朱瞻基的话,那下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转念一想便心里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过却故意说道:“什么孩子,你说什么呢,我不知道赶紧走开走开,别当了我们府上的风水!” 听到这下人的话,朱瞻基脸上也是有些不好看了。 什么意思? 孩子被你们绑过来,现在孩子长辈来了,还说不知道? 那这可就不是小孩子矛盾的问题了。 可想而知,如今那修德在府里头是什么情景了。 想到这里,朱瞻基也是排除了这家人是想吓唬吓唬修德的想法。 想到孩子在里面可能正在被人打,朱瞻基心里头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消磨干净了。 不等那下人再开口说什么,便径直往那院子里闯了进去。 在看到朱瞻基要硬闯后,那下人也是立马叫嚣了两声,但全都被朱瞻基给无视了。 见朱瞻基泯顽不灵,那下人也是当即对着那府中大喊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院中便跑出了七八个护院过来,将朱瞻基给团团围住。 他们手中虽然一个个都拿着木棍,但朱瞻基这么多年系统所奖励的武力提升。让他本身的武力已达到了现实世界的巅峰程度。 在确定这府中人心眼歹毒后,朱瞻基心中忧虑修德的安危,压根没有时间跟他们废话,别在这些护院动手之前,主动的冲了上去,将这七八个人放倒并且揪住那名在进府时拦住他们去路的下人。 一只手锁在他的脖颈上,威胁其说出修德的位置。 这府邸的面积很大,若是一点点的寻找,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而相比于之前入门时的满脸笑意,此时朱瞻基身上的气势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之前只是一个平平庸庸的农夫模样,而如今才真正展露出其杀戮果断的气势。 那下人被朱瞻基所治住,正想辱骂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朱瞻基那眼中赤裸裸的杀意。 顿时心中震惊。 口中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在什么地方!” 此时的朱瞻基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漠北屠杀那些蒙古异族之时的模样。 面对如此这般的朱瞻基,岂是这区区一个府内下人所能承受得住。 虽然很清楚自己在说出地方后一定会被自家老爷所责罚,但此时小命儿要紧,他也只能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告知了朱瞻基。 而在搞清楚具体的位置后,朱瞻基也是将那下人给扔到了一旁,带着身边的六子一同朝的那地方走了过去。 刚一来到门口朱瞻基便听到了那屋里面传出来歇斯底里的喊声。 “你跪不跪!” 这声音是分明是一个孩子发出的。 而在听到这声音后,朱瞻基也是很清楚人一定在里面。 当即也就不再犹豫,直接一脚踹开了那木门闯了进去。 当朱瞻基踹开门后,立马便看到了那屋内当中的一切。 章节目录 第209章舞台帮你搭好了,请开始你传奇9的一 第209章 舞台帮你搭好了,请开始你传奇的一生。 修德被人逼在墙角,在他对面,是一个孩子和一个中年男人,从那男人微微弯曲的摇杆来看,显然是在讨好那孩子,但从此人脸上的表情来看稍微带了些威严,八成应该是这府中管家的角色。 不过此时的朱瞻基并没有太过于在乎这些,在看到此时被人逼在墙角,嘴角还留着血,被人给揍的鼻青脸肿,脸上眼神中却还带着坚毅和仇恨之色的修德,朱瞻基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越发的欣慰了。 当然,除此外还有看到自己儿子被人揍了时的怒火。 伴随着朱瞻基走进门,修德也立马发现了自己的父亲。 这孩子虽然性子坚毅跟他们老朱家人的性子一样,打死也不掉眼泪。 可当他此时瞧见自己的父亲最终赶到时,如今毕竟年纪还小,还只是一个孩子的修德,也在这一瞬间眼泪汪汪的喊道:“爹!” 这一道喊声中充斥了修德心中的委屈。 毕竟他们孩子之间的事情,如今参与进来了大人。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在外人身上感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只需那孩子打自己,却不能自己还手,还手那大人就要动手打自己。 尽管此时的朱瞻基对自己孩子感同身受,但他面对那屋内一大一小两个人并没有还手,而是眯着眼说道:“刚刚别人怎么打你,你就怎么给我还回来!” 听到自己父亲的话修德瞬间便有了底气,紧紧的咬着牙齿,伸手便在对面那孩子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那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在看到朱瞻基出现后,本想质问一些什么,可当他刚刚开口,便听到自己耳边响起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与此同时自家少爷的哭声也瞬间在这屋中弥漫。 瞧着自己少爷被对面一个低他一个脑袋的娃娃给扇了一巴掌,而自家少爷却只会哭时,那管家虽然也心生蔑视,但这毕竟是自己的主子。 不敢有什么埋怨,正要动手帮自家少爷报仇时,门口站着那孩子的父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只手牢牢的抓着自己的手臂,而自己却动弹不得。 一瞬间,那管家便立刻明白此人是个练家子。 还不等他想要喊来这府上的护院,一旁的男人便立刻又对着他的孩子说道:“打!怎么打你的,你给我怎么打回来!” 不得不说,这修德也胆子大,寻常孩子面对这样的情景,就是父亲在身边也不敢如此。 可那修德却二话没说,直接将那刘府的少爷给推倒在了地上,然后坐在他的身上对其一拳一拳的打了起来。 打的那刘府少爷哭爹喊娘。 眼看着自家少爷拼命喊着救命,一旁的管家顿时瞪了一双大眼,对着身边的朱瞻基喊道:“你可知道我们刘府的老爷是谁!若再不住手,今日你们父子二人都出不来这院子!” 可朱瞻基是谁,他哪里会理会这些,在一脚将那管家踹倒在地后,也是开口说道:“你刚刚动手了吗?” 面对朱瞻基如此狂妄和随时会动手的姿态,那管家一瞬间也有些怂了。 哪怕此时他们就在自家的府院当中。 “你,你想干什么!” 面对那管家满脸的惊慌之色,朱瞻基却只是不断的往前靠近着,说道:“哪只手打的?” 可那管家哪里肯说。 然而朱瞻基却不再说,直接弯腰,右臂快速的抓起那管家的双臂,使劲在那关节处一拧。 伴随着那管家一瞬间的嘶嚎,他的双臂也彻底被朱瞻基给废掉了。 再次起身后,朱瞻基瞧了眼身边已经打的没了力气的修德,又看了眼那不知道是害怕晕过去还是被打死的刘府少爷,便带着身边的修德和六子说道:“好了,我们走。” 可伴随着他们走出那屋子。 整个刘府上下的男丁已经全部赶到了这里,正巧将朱瞻基他们给堵到了院子中。 面对周围这几十个人,面对他们喋喋不休的咒骂和质问,朱瞻基没有一点跟他们继续掰扯的心情,直接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把火枪,对着头顶发了一枪。 那火枪当中火药爆裂的声音,瞬间便让整个刘府院子中变的鸦雀无声。 那些躲在一旁从始至终一直在唧唧歪歪的刘府女眷,更是被这一枪给吓的呆滞住了。 身为这京城中人,这些刘府之人虽然大多数都是下人,但毕竟是在京城中,对于这火枪虽然没有见过,却还是听说过的。 对于其一枪可要人命的威力,那也是清楚的。 在这种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人敢上前拦住朱瞻基他们的去路。 见此,朱瞻基也没有废话,直接带着身边这两个娃娃一同离开了。 伴随着朱瞻基离开之后,那刘府之中的下人们这才一个个的缓过神来,一些机敏的,也是第一时间冲进了刚刚朱瞻基他们所在的屋子中去寻找自家的少爷。 直到一声声担忧的呼喊声响起,更多的人才惊醒过来,命人去通知自家老爷的同时,也是赶忙叫人来救治。 而另外一边。 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拦回到自家宅院所在的朱瞻基,这才有功夫瞧了眼身边的两个娃娃。 瞧着他们俩个虽然都没有出声,却眼神闪烁,朱瞻基便明白这俩孩子还算不错,并没有被吓傻了。 不过,如今事情已经出了,朱瞻基心中也是升起一个念头。 如今距离当初跟老爷子定下的两年之期已到,或许可以通过这件事顺理成章的离开京城。 毕竟在外人看来,那刘府修的本就气派,显然不是什么一般人。 如今他在那刘府搞了这么多的事情出来,就算如今这孩子不清楚,日后长大了肯定也会疑惑。 想到这里,朱瞻基便当机立断的对着身边的修德和六子问道:“你们怕吗?” 听到朱瞻基的问话,修德和六子对视一眼,都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见此,朱瞻基微微一笑,然后又郑重的说道:“那刘府之人势大,如今我们在他们的府邸打了他们的人,接下来他们肯定会对我们报复,到时候以我们的能力是没有办法对抗他们的。”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就算在这件事上我们占理,也没有人会听我们说什么,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等有朝一日我们有了对抗他们的能力后再回来,你们觉得呢?” 听着朱瞻基的话,两个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而朱瞻基也就不再对修德说什么,而是直接看向了身边的六子。 六子这小子之前他虽然见过,但从未说过什么话,顶多也就是逗弄两句。 可今日这小子能跑到他们家中报信,还敢跟着自己孤身去到那刘府之中,单从这份胆识而言,若是稍加培养,日后也必定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或许日后在修德真正回归的时候,也能做他身边的一个助力。 所以,朱瞻基便直勾勾的瞧着那六子问道:“大叔这就准备带修德离开这里了,或许往后你们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你想跟他说什么,抓紧时间。” “另外,今日你跟随我去了那刘府,那刘府之人势必记住了你的样貌,待大叔我与修德离开之后,那刘府之人若是寻不到报仇之人,必然将怒火发泄到旁处。” “到时若是寻到你的身上,你该如何?若遗祸到你父母身上,又该如何?你可想好了?” 六子年纪虽然要大修德一些,但也没有大多少。 胆子大是胆子大,但面对如今成年人才会考虑的问题时,也不由的愣住了。 那六子虽然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该如何做,但对于朱瞻基的那些话,他还是听懂了。 他不是修德他自出生起所遭受的不公也远远要比修德来德多。 他比修德更加清楚,这个世界上是存在不公平的。 当初在他认识修德之前,便没有少受了欺负。 他之所以认了修德做大哥,正是因为当初的遭遇,可是在认识了修德之后,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孩子,却事事跑在他的前头,帮他出头。 虽然很多次都是被揍的鼻青脸肿告终,但小小年纪的他也是将这些事情给记在了心头。 想到日后再也见不得修德,想到日后或许还会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自己的父母安危。 六子沉默了。 年少的他,压根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这样的事情。 其实又何止是他,就是他的父母,那些寻常的成年百姓,他们又哪里知道该如何解决。 想着日后的遭遇,以六子如今的见识,唯一可以想到的办法就是他面前的大叔。 若是自己也能像大叔一样,一个人打好几个,那自己就不会受欺负了。 自己就可以保护自己的爹娘了。 天真的六子并不清楚,就算他拥有了朱瞻基那样的武艺,若不是朱瞻基背后的势力,一样也逃不脱最终悲惨的结局。 毕竟,朱瞻基所拥有的只是武力,是受现实约束的。 并非像神仙一样,可以以一敌百。 其实今日在那刘府的院落当中,若不是身上一直都装着一把火枪,否则以那刘府近百男丁,朱瞻基赤手空拳也基本上是要交代在那里的。 不过这些事情朱瞻基清楚,六子并不清楚。 如今的六子,比任何时候都迫切的想要这种本领。 “大叔,如果我能跟你一样厉害,是不是就不会害怕那些刘府的人了?” 伴随着六子的话说出口,朱瞻基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 原本是想要吓唬一下他,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自己再提出解决办法,带他一起走,那么没有了他的存在,那些刘府的人就算遇见他的父母也不知道身份。 也无法从他六子的身上找到任何的线索。 可既然那六子问了,朱瞻基也是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你有这身本事,投了军中,谋个军官并不难,到时候有这重身份在,自然不惧那刘府,就算那刘府之人权势滔天,但想要因为这点事情对你们动武,也是要好好掂量掂量的。” 朱瞻基说的这番话并非空话,军队和官场本就是两个存在。 虽说历朝历代双方之间都暗通款曲。 但如今的大明朝在他当初的革新下,军队和官场就目前而言还没有太大程度的勾结。 这种情况下,只要那六子有一重军官的身份在,有那军中的将领站台,想要护得一家周全还是不难得。 而在听到朱瞻基肯定的话后,那六子虽然表面看起来有些胆怯,但如同修德一般,骨子里是坚毅的。 当即也没有犹豫太多,便直接问道:“大叔,我跟你学吗?” 面对那六子期盼的目光,一旁的修德也像是听懂了什么一般,站在六子的身边看向了自己的父亲,一样期盼着自己父亲可以答应。 面对这两个孩子的目光,朱瞻基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可以答应教你这些,但你若是想跟我学,便要离开父母,日后还不知道何时能见,你可愿意?” 尽管朱瞻基的这个问题对于六子而言十分的难以抉择,但想到如果不答应的后果,最终六子还是点了点头,问道:“是不是我跟大叔离开了,那我的爹娘就不会被人欺负?” 朱瞻基点头。 见此,那六子当即便直接跪在了朱瞻基的面前,恳求道:“大叔,请你一定带上我。” 朱瞻基尽管对自己如今这种迫使六子离开自己父母的行为感到了些许的愧疚,但其实他也清楚,若是六子的父母知道这一切,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是甘愿倾尽一切都要将六子送到自己的身份。 这样的机会,整个大明朝数万万的百姓,又有几个一生能遇见这么一次机会。 想到这里,朱瞻基便不再矫情,而是直接跟那六子说道:“我可以答应你,这样,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可以回去最后见见你的爹娘。一炷香后,不管你还是否愿意跟随我们一同离开,我们都不会再等你,明白了吗?” 得到朱瞻基的允诺后,六子也是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修德后,便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章节目录 第210章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0凡尘 第210章 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 回到院子中,看到匆匆赶回来的朱瞻基和朱修德,胡善祥当即便迎了上去。 瞧见修德那脸上的伤,胡善祥非常心疼,急忙便要问伤到了哪里,又伤的重不重,疼不疼。 可当她的话刚出口,朱瞻基却当即对着修德说道:“没时间了,快去收拾你的东西。” 此时的修德对朱瞻基的话可谓非常的顺从。 立马便朝着自己的屋里跑去。 瞧着匆匆离开的修德,胡善祥赶忙便对着身边的朱瞻基问道:“又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急?” 闻言,朱瞻基便将自己的想法和刚刚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她。 然而在听到是这么回事后,胡善祥顿时便一脸心疼的说道:“修德还小,何必给他背负这么大的压力呢?” 说完,似乎还有些埋怨的看向了朱瞻基,说道:“之前爹就说是不是要派几个亲卫来保护修德,你偏说不行,本来就是暗中保护,又不会让修德知道什么,你这个当爹的是一点也不担心孩子。这孩子才多大,就已经被人揍了好几次了。” “这要是日后有个好歹,伱后悔都来不及!” 瞧着胡善祥那满脸幽怨的神色,朱瞻基惊讶的同时也是笑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还是胡善祥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不满。 不过想到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也就理解了。 毕竟当娘的哪个不担心自己的儿子。 然而针对这件事本身,朱瞻基却也有自己的道理。 “暗卫?你眼中的暗卫,到了旁人的眼中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如今修德跟在我们身边,没有人认识他的身份,只要不离开京城,不出什么意外,顶多也就是被人揍一顿,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给他身边派了暗卫,你就能保证那暗中的护卫不会将他的消息透露给旁人吗?” “别看如今的朝廷似乎都在我们朱家的手中来回折腾,但就是当初我在做皇帝的时候,若不是我亲自派了老五率领火枪营的人马去迎回老爷子他们,这中间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 “这皇权的残酷,不是你们女人能懂的。这天下看似是在我们老朱家的手中,可这天下之大,又岂是我们一家之人可以管的过来。人心这个东西,没有人能全部都看透。” “暗中派了护卫给修德,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你我还在世,知道将来有一天这皇位或许还会回到我们的手中,那一些得益于爹他亲政,却无法在我手下得益之人,他们会怎么做?” 听着朱瞻基的教训,胡善祥仔细听着也听明白了。 朱瞻基的话是有道理,可她还是觉得不妥。 毕竟,修德不说是她儿子,那也是日后大明朝的皇位继承人,让他跟个市井小民家的孩子一般,整天不是被这个揍了,就是被那个伤了,这道理怎么都说不通。 不过,胡善祥也清楚修德也是朱瞻基的儿子。 朱瞻基既然这么决定了,也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哪里真有自己亲爹将儿子给坑死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愿意支持朱瞻基这种想法的原因。 所以即便此时心中还有不满,却什么都没有说。 此时站在胡善祥身边的朱瞻基,瞧着自己夫人的表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夫人心里头还是不满意的。 但有些道理是讲不清楚的。 就好像刚刚跟她说的,道理他讲通了,可却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的事情,就算再有道理有什么用。 可作为一个女人,胡善祥可以这么做,自己却不能这么做。 隐藏在身边,一辈子都发现不了的暗中护卫,那只存在于小说中。 修德又不是傻子,整天身边就那么两个人在晃荡,他会不知道? 还需要一辈子? 不出三天必然生疑。 甚至半天就会发觉不对劲,逛街身边路过一个美女,你连她的体香什么味道都能记三天。 虽说身边路过一个男人不会引起特别的注意,但修德那小子才多大,指不定带着三五个孩子就跑到什么偏僻的地方活泥巴去了,在那空旷的地方,你要么跟丢了,要么就暴露,压根没有任何其它的可能。 所以,朱瞻基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什么暗中护卫能一直隐藏自己身份。 既然隐藏不了,那露馅是迟早的事情。 可朱瞻基对此却偏偏很在意。 这底牌被人看清楚了,这戏还唱个什么劲。 至于说修德那孩子受伤的事情,这就关系到朱瞻基自己的教育方式了。 别人怎么样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教育是要分状况的。 要知道,修德这孩子日后是要当皇帝的。 养出一个孬种,绝不是他想要的。 不然就算这孩子的名字与历史上的叫门天子不一样,但结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这孩子的底子不差。 绝不能因为环境的原因而导致这孩子性格出现问题。 以后世现代人的教育观,培养出来的孩子在封建王朝时代,绝对活不过三集。 这一点朱瞻基太清楚不过了。 就好像后世互联网上那帮连孩子都不一定有的,一瞧见孩子稍微有点磕碰就哭爹喊娘的思维,培养教育出来的孩子在后世那样一个和平年代,一个拉屎都有人为你建好厕所,还考虑到几百米一个的年代,或许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自打孩子一出生,他的一生便无形当中被一个隐形的框架给禁锢在其中了。 你能选择的生活方式都只有那么几种。 你想死都难。 想死都有人救你。 可在封建王朝呢? 要是跟后世那帮混在互联网上,孩子出门自己玩都必须大人跟着的人一样。 朱瞻基实在不敢想象会教育出什么样的一个孩子来。 别的战争混乱年代他没经历过,没有资格说,但就算是他自己在前世小的时候,五六岁那也是在村子和临近荒地胡乱溜达胡乱撒欢的。 上房揭瓦,那更是每天必修功课。 七八岁在野外学着套个兔子,套个鸟,抓个鸡,宰了,几个小伙伴生个火烤了,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难道这样的教育方式下,就诞生不了人才? 不见得吧? 按他后世穿越时的了解,绝大部分的伟人,对社会做出杰出贡献的能人,似乎也是那个时代居多吧? 所以,该用什么样的教育方式,是要考虑生存环境的。 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更没有什么后世教育方式高级一说。 后世之所以采用那样的教育方式,是因为这个社会需要的是日后活在文明社会框架内的人。 而不是提起刀就要打天下的。 反之,在这样一个生活在封建王朝时代的人,哪怕就皇子,但只要他的身份不暴露,那就是一个寻常的孩子。 在这样一个自家大人都吃了上顿不知道下一顿能不能吃上,又会不会饿死的年代,你如果不激发这孩子骨子里的野性,那他就不适合在这样一个时代生存。 封建王朝,这就是一个残酷的,一个像动物世界一样的角斗场。 弱肉强食。 就即便是后世,世界也一样没有变。 只不过是有人站在了你的身后,在给你遮风挡雨。 如果讲道理,如果据理力争,如果道德有用,漂亮国早被抨击成灰了。 后世若是没有大烟花,没有人会跟你讲道理。 伊国结局还不够明白吗? 所以,朱瞻基非要执意这么做,不是他矫情的非要自己孩子受什么罪,如果可以,他也想让自己的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活着。 但不行,他是日后的大明皇帝。 他的骨头如果是软的,你就永远别指望大明朝的骨头是硬的。 所以,作为修德的父亲,他必须要让这孩子如同这个时代的所有人一样,也不过分的渴求他遭受什么磨难,但他必须清晰的看清楚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不能跟后世一些躲在电脑后的人一样,无知还无畏。 皇孙 多少太子皇帝都死在了沙场上。 他们怎么不派暗中护卫。 老爷子朱棣年轻时跑到前线时,还有暗中护卫? 整个大军上了战场,就连主帅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你踏马还暗中护卫. 要么躲在京城,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想要上位,有些事情就必须经历。 手里攥的住财富,也要提的了刀。 能见金山银山,也要淌过那尸山血海。 不过寻常生活,还是在京城,也没有人知道你特殊的身份,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要暗中派遣护卫。 简直可笑。 只有从尸堆里爬出来过,才能真正明白,那奉天殿中的龙椅,是无数将士白骨垒成的! 坐在上面,感受到的不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畅快,是一阵阵刺入骨髓的寒意! 就算是他朱瞻基这个百年都不得一见的天生帝命,那也是从二叔三叔这两头凶兽的口下挣扎过来的。 也是当初在那漠北,在那奴儿干都司,用一场场厮杀磨砺过来的。 所以,此时的朱瞻基虽不敢说自己教育的方式就一定没有错的地方,更不敢说一定就会成功。 但如果他这样的磨砺都熬不过来,日后他也只会将修德带到一个无人能找到的地方,赠予此生足够挥霍的金钱,过一个平凡人的生活。 而朱瞻基的这种想法,又何止是他一个人这么想。 老爷子对于朱瞻基的一切举动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对于这样的安排,他一样没有多说什么。 就是因为只有他们这些熬过来的人,才明白,有些事情,必须熬。 谁也逃不脱。 所以当初在老爷子还在位的时候,才会那么使劲的折腾朱瞻基。 正是因为老爷子知道朱瞻基这孩子这一路太顺了。 长久以往,怕会认为这天下事都如此简单。 就是当初假死,也是想经历此事磨练一下朱瞻基。 若朱瞻基最终无法解决,结果依旧还是老爷子出面平定风波,然后继续对朱瞻基进一步的磨练。 朱瞻基这个天生帝命好圣孙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修德这孩子。 就当朱瞻基因为这些一时想的失神时,那屋里的修德也准备好了自己的东西。 只不过让朱瞻基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再次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修德,不仅独立将自己需要的东西给收拾好外,手中还紧紧的握了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是当初老爷子送出这孩子的。 带上它,朱瞻基能理解,可如今就这么握在手里,那稚嫩的面容上还煞有其事的一副凶狠模样,这实在让朱瞻基好笑的同时也暗暗点头。 不多时。 伴随着胡善祥也简单的将一些需要的东西给收拾好后,距离跟六子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 此时站在院子门口的朱瞻基,很快便在那小路尽头瞧见了六子快速跑来的身影。 原本瞧着距离约定时辰越来越近,还有些担心的修德,也在这一刻露出了笑容,伸手冲着那六子晃着。 很快。 在六子来到了面前后,朱瞻基瞧着这孩子沉重的表情,也是问道:“怎么样,跟爹娘说了吗?” 闻言,六子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没有,我不敢跟他们说,不过我给他们留了书信。”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也是一愣。 书信? 这孩子还会写字?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八成也是鬼画符。 不过朱瞻基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说道:“我们出发吧。” 伴随着一行人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行去,在来到那城门口的集市时,朱瞻基也是对着身边的胡善祥说道:“你带着孩子们去城外等着,我去买个马车。” 闻言,胡善祥点了点头。 而当朱瞻基来到那集市之中后,先是买好了一路上所需的马匹马车以及干粮后,随后便在一处店家那里借来纸笔,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情况,并且言明对方专程去安抚一下六子爹娘,哪怕为此暴露一些身份也无所谓。 在写完这一切后,朱瞻基也是花了一些银钱,交代那店家送到指定的地方。 在看到朱瞻基如此出手大方后,那店家也是喜笑颜开。 满口答应了一定送到。 虽然这店家很有可能会私下查看这信中的内容,但也无所谓,这信中的内容大多不是什么机密,一些称呼也不是旁人可以理解的。 也不怕人看。 就算看懂了一些,也无所谓。 看懂了更好,他更会小心的将信送到地方。 至于之后的事情,相信自己老爹朱高炽和老爷子朱棣会搞定的。 章节目录 第211章有法可2循 第211章 有法可循 从京城南下前往西南方向的路途上,两个小家伙好像突然失去了往日的兴奋劲,变的有些沉默起来。 似乎依旧无法从之前的事情当中解脱出来。 瞧着他们的模样,其实朱瞻基自己心里头也是感叹自己这样做是否是正确的。 毕竟,如今年纪还小的他们,便被他朱瞻基给强行的代入到了复仇逃亡的戏份当中。 这无疑让他们的童年记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但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逝。 因为朱瞻基很清楚,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也会有下次的事情。 与其让真的仇恨来磨砺他们,不如让虚假的仇恨来磨砺,最起码能保证他们的小命。 这一路上,瞧着时常郁郁寡欢的两个孩子,胡善祥自然是非常心疼的。 虽然最终也并没有对朱瞻基说什么,但从她看朱瞻基的眼神上就能瞧出她的心思。 不过孩子到底是孩子,伴随着他们赶路的时间越来越长,过往的那些事情对这两个孩子的影响也正在不断的减弱。 一直当他们抵达安南后,瞧着这里区别于北方的一切,这两个孩子立马便被这巨大的变化所吸引而忘记了一些事情。 瞧着他们的变化,朱瞻基自然是乐于见得的。 在抵达安南后,朱瞻基也没有第一时间便如何,而是给了他们很多的时间来过度和消化这种变化。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磨砺是磨砺,但绝不是无休息的折磨。 在这安南之地的一座城邦中寻找了一间农院后,朱瞻基便带着一家人住在了这里。 相比于北方靠近京城处,这里的一切不管是文化和风格都非常的怪异。 不过还好大的是,如今的安南处于大明朝廷的势力范围。 是如今大明朝下实实在在的疆土。 当初在朱瞻基掌握朝廷大权时,便已经开始了对这安南地区的文化洗礼。 当然了,所谓的文化洗礼,说白了就是文化入侵。 收复一片土地最基本最首要的事情是攻陷。 而在攻陷之后,使其纳入到自家版图的最好办法就是文化入侵。 无论在经济金融还是军事上对方有多依赖你,但只要文化天差地别,那这个地区一辈子都不可能认同和归属你。 就算在你疆域中停留多久,都无济于事。 这一点,反观历史是可以印证的。 宋时疆域几何,北方大片疆土沦丧数百年,可最终就是靠着文化的认同感,最终才会渐渐的走在一起。 相反,华夏历史上多次将漠北之地打下,可却一直未能将其牢固的纳入到华夏当中,正是因为草原人有草原人的文化,加上草原人独特的生活特性,所以中原文化并不能对其产生很深层次的影响。 当这片土地上所有人脑子里思考问题的方式和方法都跟伱一样时,产生归属感是早晚的事情。 西方之所以沆瀣一气,正是因为他们骨子里的文化都是海盗思维。 就好像华夏的一句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相比于容貌上的特征,脑子里的文化和思维才是真正影响这一切的根源。 后世也得到了印证,盛极一时的蒙古黄金一族,DNA中竟然有大部分跟汉朝刘姓的DNA高度相似。 说白了,在汉时通过联姻之类的各种事情,很多蒙古族人其本质都是汉人。 说起来都是同根生,可偏偏争斗了几千年。 所以就可以间接的得到结论,以文化将天下容纳到自身,才是真正的王道。 单就这一点,历史上的唐朝肯定是比明朝做的要好。 吸纳外邦文化,然后融合到自身文化,最终用得出来的文化精髓,再反过来吸纳周围。 这一点从很多后世亚洲外邦中存在很浓郁唐时文化遗留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朱瞻基在当初登基之后,便开始用这种方式,在安南、漠北、奴儿干都司等地展开实施。 宗教、教育、饮食、信息、文化、语言等等 这些都是朱瞻基可以利用的办法。 比如兴修佛寺,大兴道教等等。 就算原本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也要强行让我们变的一样。 直白点说,到最后你会发现,卧槽,感情咱们都一个德性啊,那还打个屁。 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自然而然的与中原,与华夏文明融合到一处。 所以在建设方面,安南地区动工的事项甚至要比中原地区都多。 如今的安南也不乏很多明朝人的出现。 当然,这就是经济效益的影响和结果了。 这里有很多工程出现,除了本身做工程的人外,自然也就会吸引一些商人和有头脑之人的出现。 就好像后世一个工业园区的出现,必然会间接的带动周围的配套设施。 而这些配套设施甚至都可能不是官方来做的。 一个大型商场的出现,必然会导致周围的房价提升,同样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对于这一切,朱瞻基只能说这一切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因为所谓的文化不管你的方法有多高端,多有效,归根结底都是要有人来做的。 文化由人来传播,也是最直接有效的。 直白点说,看的外国电影再多,也没有说身边都是外国人来的有效直接。 这一点,后世漂亮国做的非常很,甚至于他曾经的伟大都是建立在这一点上。 在漂亮国看见一个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群,你压根不会感到半点意外。 因为这个国家人口的构成就是各式各样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只要他本身的制度好,优秀的人才就会往那里钻,因为你到了那里不会感觉到自己是外人,反正大家都一样。 我不来,你们也这德性。 当然,这是从感官上来说的。 至于深层次,前世的朱瞻基文化少,也不敢胡说。 而如今放在这里,大量的明朝民间百姓进入到安南地区,必然会加速明朝对安南地区的融合。 这样的环境下,也让朱瞻基他们一家人的出现并不会给周围带来多大的影响。 而在临时于安南有了一个临时的住所后,在朱瞻基的引导下,一家人便开始为生计而忙碌起来。 身在安南,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通商。 与临近的邦国通商。 这也是朝廷当初的决议。 要引导民间百姓开始对外的商业行为。 所以,在朱瞻基的故意引导下,一家人明面上也开始了这样的生计。 平日里两个孩子除了学习和玩闹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上面。 年纪小的时候还好,但伴随着他们在这里居住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年纪越来越大,也开始更大程度上的融入到了这种生计差事上。 当他们从小事开始,一点点的去理解这个世界,理解这个世界上的人。 经历人性,看清人心,理解人性的这个过程,也正是朱瞻基要他们学习的。 也正是朱瞻基非要他们跟随自己来到这里而不是在皇宫,在京城当中的根本原因。 因为在皇宫,在京城,你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你是看不清这个世界的。 阿谀奉承,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而在这中间,原本只有四人的他们,小院中也是迎来了几个新人的加入。 老爷子朱棣在彻底将所有的朝政全部交给了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炽去做后,便也用了个借口从京城中离开了。 心心念念这个曾孙子,便不远千里来到了这里。 借口说是京城太冷了。 而与他随行的,则是几个京城中很多才学之人。 这些人的出现,正是朱瞻基在知晓了老爷子要来这里后,专门让他带过来的。 是以老爷子的老友为名。 说是人老了,不想分开了,就索性直接带着过来了。 其实是为了到这里教导修德和六子本事的。 其中不乏在战场上有过特殊贡献的武将。 而伴随着他们的到来,修德和六子的生活也多了一重不同的体验。 至于朱瞻基,对于他个人而言,可是非常享受这种民间生活的。 与邻里之间的家长里短,没事晒晒太阳,跟街口的老太太聊聊天,扯扯闲话,倒不是为了什么,就是寻个乐子,并且乐此不疲。 没事跟胡善祥到地里种种庄稼,种点菜。 实在无聊,便以走商为名,直接将家里那几个拖油瓶给丢下,自己夫妻俩人一同离开安南,朝着其它的邦国溜达。 亦或者坐个海船,到海上钓钓鱼。 总之离开京城后,朱瞻基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这小日子也是美的不行。 当然,关键是身边有胡善祥陪着,才让他的生活有了这么多精彩。 加上朱瞻基本人的性格便乐于过这样的生活。 反观当初朱瞻基他家的老爷子和老爹,有好日子就是过不下去。 总之,上一辈子没有好好享受过的生活,这一次朱瞻基是享受了个痛快。 而在老爷子朱棣来到了安南后,当初与老爷子每年回一次京城的约定也自然而然的不作数了,但考虑到老爹朱高炽还在京城,所以朱瞻基还是会根据情况回那么几次。 让孩子见见他爷爷。 也让六子见见自己的爹娘。 不过在六子见自己爹娘的时候,因为已经提前知会过,所以也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而在这中间让朱瞻基感觉十分乐呵的事情是,当初他们在离开京城时的那个刘府,其实是朝廷工部的侍郎。 这刘大人在老爷子当初当朝的时候便是工部的侍郎,也算是一个干吏。 不管是当初他朱瞻基登基,还是老爷子后来重新回去,亦或者朱瞻基他老爹朱高炽登基,这人的位置都没有影响。 当然,仅仅这些,对于朱瞻基而言自然算不上有趣。 有趣的是,这刘大人自从被朱瞻基给借着机会被迫饰演了一波反派角色后,这人似乎还上瘾了。 根据朝廷那些专门纠察官员风气的官吏禀报,此人自从那次搞出来的事情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很多从前都未曾做过的龌龊事情,便层出不穷。 这也是朱瞻基后来有一次回到京城后,老爹朱高炽跟他说的。 老爹朱高炽最近也正在琢磨是不是要将这人给收拾了,但总觉得奇怪。 所以一直都还没有动手。 见了朱瞻基后,正好说一说这事。 而朱瞻基在听到这一切后,自然是兴趣十足。 在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后,也猜到了那人的一点小心思,便索性要老爹朱高炽什么都不要做,只说那人做下什么事情后,只要不是太过分,涉及人命,那朝廷暗中补上这个窟窿就好。 因为这人的存在,让朱瞻基看到了一条给自己儿子设下的主线任务。 或许可以以此为压力,让修德在日后慢慢的进入到朝廷中枢。 所以要求老爹朱高炽暂时留着他。 只要暗中知晓这人做了什么,那其实留着他也不会对朝廷有太大的祸害。 不过,除了这些外,真正让朱瞻基感觉有趣的是,这位刘大人的种种行为,总是让他朱瞻基感觉有些怪异。 有种这刘大人已经看透一切的感觉。 不过对此朱瞻基并没有去深究,有些事情,就这么装着糊涂,比表现出来有趣多了。 当然,如果一切真的像他所猜测那般,那日后不管结果如何,他朱瞻基都会给这刘府之人一个机会的。 因为他们本身也没有什么仇恨。 至于当初因为修德的事情,那朱瞻基压根也没有放在心上。 更不会因此说单独记恨这刘府之人。 说白了,在如今这个时代,为了自家少爷,管家私自将寻常百姓的孩子给抓过来教育一顿,这算事儿吗? 多少人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半道上,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换言之,别说是他们刘府,这朝廷上下,哪个官员还没有点这种事情。 就别说朝廷命官,就是寻常一个乡间豪绅,草菅人命那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就是他们老朱家,皇室,这种事情也是数不胜数。 朱瞻基更不会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说教什么,时代如此,非个人之力可改。 即便是他朱瞻基搞出了那么多监管官员的政令,那本质上也是让这个世界和国家在根本上还处于一个有法可究,有理可循的程度。 最起码在公开的场合,没有人敢做什么手脚。 至于说让这个世界人人平等,天下无贼。 他朱瞻基自问还远没有这个本事。 章节目录 第212章终2章 第212章 终章 就是在后世,那也是社会发展的终极目标,岂是仅凭个人之力可以完成的。 时光飞逝。 对于朱瞻基而言平静且舒适的日子过去了整整十年。 当初与朱瞻基一同离开京城的修德,如今也已经二十了。 在朱瞻基的教导下,如今的修德和六子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当初他们在安南筹建的商队,如今在他们的努力下,也已经成长为了一支拥有不俗财力的存在。 常年游走在中东之地,接连明朝与西方的路上海上商业行为。 但显然朱瞻基想要的并不是要修德一辈子做一个商人,就是修德平日里学习到的那些东西,也并非只是一些商贾之术。 朱瞻基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将修德引导到明朝内部,是因为他还在等一个契机。 虽然这个日子朱瞻基不愿面对,但他也清楚,这一切就好像这个时代一样,不可逆转。 曾经朱瞻基也幻想过这一天到来时有多么的悲情,有多么的激荡。 但现实是什么都没有。 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农家小院内,曾经在朱瞻基前世课本上有着浓墨重彩一笔的永乐大帝,朱瞻基的爷爷,就那么躺在院子的躺椅上。 老态尽显的老爷子,浑身无力的躺着,望着那正午渐渐升起的太阳,脸上尽是满足之色。 在他的一旁,没有太多的人,只有朱瞻基这个大孙子一人。 就那么安安静静的陪在老爷子的身边。 时不时突然想起什么,就跟朱瞻基聊上那么两句。 “你知道你太爷爷临终那一天说了什么吗?” 朱瞻基摇摇头,而老爷子也看都没有看,继续说道:“在你太爷爷临终那一天,他就跟我现在一样,躺在那皇宫的龙椅上,身边有太监伺候着,时不时就眯瞪一会儿。” “伱太爷爷年纪大了,总是觉得身上冷,最喜欢的就是在这太阳下晒太阳,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身上暖和。” “可一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你太爷爷就生气。” “你也知道,你太爷爷这一生自从起义推翻元廷后,他就独断专行,横行霸道了一辈子。天下就没有人敢忤逆他。可瞧着那不断落山的太阳,他不高兴了,他就喊身边的太监,让那天上的太阳站住。” “那太监不敢忤逆啊,也不敢说实话,就那么将这个皇命给一传十,十传百,从大明朝的皇宫传到了宫墙,再从宫墙不断的往外传,一直传到最西边。” “所有人都在喊,让太阳站住,让太阳站住!” “呵呵,不像你太爷爷。” “你太爷爷啊,满心都是不舍的事儿,他不想走啊。可就像那太阳,它能不落山吗?” “太阳落山了,你太爷爷也走了。” “说实话,你爷爷我这辈子不管做多少,都比不上你太爷爷,从前不想承认,可不得不承认,你太爷爷这样的人别说几百年,就是几千年也不一定能出一个。” “你爷爷我比不上,这也是爷爷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说到这里,本是悲情之时,却不曾老爷子突然一乐,又说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爷爷的大哥没有给你太爷爷生个好孙子,可我不一样,我有个好孙子。” “大孙子啊,你要记住,你要好好的替爷爷看好这个国家,你要是看的不好,那世人就要说了,永乐这一朝啊,什么都没有做,就尽养了那些贪赃枉法的臭丘八。要是换了那朱允炆做皇帝,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可要是你看好了,他们就又会说,得亏了永乐皇帝做了皇帝,不然哪有这后面的千古盛世啊?” “呵呵,爷爷老了,这后面的事情看不到了,但人就是这样,哪能说什么热闹的事情都赶上。” “就这样吧,江山交给你们父子俩,爷爷我放心。” “对了,以后啊,有时间就多带着修德回去瞧瞧,你爹的年纪也不小了,他要是累了,就让小的顶上去,你爹身体不好,劳累了一辈子,也是时候休养休养了。” 说完这些,老爷子便停了下来。 然后稍微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最后对身边的朱瞻基说道:“行了,出去转转吧,让爷爷我安静的躺一会儿。” 听着老爷子的话,朱瞻基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远门,关上门后便静静的坐在门口,一言不发。 十日后。 朝廷宣告天下,太上皇朱棣,驾崩,举国哀悼。 与此同时,一行拉着棺材的马车,也正朝着南京城而去。 一名学子,也踏上了科举之路。 而伴随着那一行拉着棺材的车队来到了南京城中后,一个传闻,便开始从南京城的权贵当中流传,甚至传播到了北方的北京城中。 那个男人没有死,他回来了 世界总是相似的,历史也好似一个轮回。 当初如少年健壮时期的大明朝,在经历了当初朱瞻基的彻底革新后,整个王朝内部再次出现了各种地方势力。 朝廷内部也渐渐分化为了不同的阵营。 那些曾经在朱瞻基身边还是一个新人的官员们,如今也成为了官场上的老油条。 贪欲是这样的,它让每一个人都变的贪得无厌。 尤其是对权力的追求,更是如此。 虽然如今这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也没有任何人敢于违背皇命。 朝廷的威势一直都在。 可没有人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意外。 阶级固化的脚步是不会停止的,永远也不会停止,曾经它可以是士族,世家,现在它叫官绅,往后或许还会变换个名字。 但每个时代都有这个阶层的出现。 就好像一栋大楼,无论它的地基有多深,多牢,坍塌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能因为大楼的倒塌而去不假思索的仇恨住在高层的人。 因为即便换成你自己住在了高层,你也会像那些人一样。 只不过从他换成了你,就觉得一切都变的应该。 这是人性。 不可逆,却可改。 思想教育,任重道远。 而放在如今,身为整个全新时代的缔造者,朱瞻基并不贪恋权位。 但这个时代是由他缔造的,那隐藏在这个时代暗中的祸患,也该由他来解决。 所以,他回来了。 像当初老爷子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一样. 章节目录 最后聊两最句 最后聊两句。 太累了。 简单的说,作者是写同人出来的,并非专写历史。 文化素养不高,知识水平有限,各位看个乐子。 所以在这本小说前期围绕电视剧所展开的剧情时,就会写的得心应手。 可到了后面脱离主线,或者直白一些说,在主角的等级已经达到了历史文中的皇帝程度时,这个小说其实就算是结束了,写起来非常累。 因为核心的爽点几乎已经消失。 后面能否写好,依靠的完全都是对剧情原创的能力。 作者这一点也被很多人质疑,其实我并不否认,本来就是写同人出来的,原创剧情能力确实相较于一些原创作者而言,是要缺乏一些的。 但要说完全不会倒也不至于。 看过本书的都清楚,虽然大致的时代背景都是围绕大名风华这部电视剧,但其实绝大多数,百分之八十的剧情跟电视剧没有一点关系。 本来就是围绕系统和人物关系展开的爽点,以被迫为爽点,跟电视剧内容几乎也不搭。 算了,不说这本了。 就说自己吧,一直心心念念写一本都市背景或者都市科幻背景的纯原创小说。 可一直不敢下手。 就是担心自己的原创能力,写出来后是否能够满足自己的基本生活。 所以很想在这本小说中去尝试。 可尝试一下后,太累了,也不切实际。 因为你不能在一本常规范畴内的同人小说框架下去写原创,就不论你是否拥有这个能力,因为这个框架已经焊死了。 不可能写出一个超越本书朱棣这个角色,朱高炽这个角色,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这些角色的人物。 因为这些人物在本书中的逼格人设设定已经是顶天了。 比如于谦这个历史人物,你就算再牛逼,塑造能力再好,再悲情,再如何如何,能比一个简单写写耍宝耍横的汉王出彩吗? 所以,作者意识到了这一点,想要去锻炼这种能力,就必须去脱离这一切去写一本出来。 不敢说成绩如何,最起码能锻炼一下自己。 但又不想直接太监或者瞎写一个结尾。 所以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去朝着结尾的方向写。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半个月了,甚至一个多月。 现在也算是勉强能混个正常完结的名头吧。 说了大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想到什么说什么,就这样吧,各位,感谢几个月来的陪伴和订阅。 性格也比较直,不懂做人,很多读者或许受了误伤。 反正我是不能接受差评的,哈哈哈哈~ 一有全删,玻璃心。 所以可能有读者只是单纯的发泄一些情绪,就被我无情十年了。 在这里跟各位道个歉。 下本书计划是用个全新的ID,虽然这个ID这个月就五级了,有些可惜。 但其实也无所谓。 下本书在这里就不跟各位说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有缘,江湖见。 对了,搞个约定吧,不管各位对本书如何评价,日后若是在看到一本小说中第一章出现336为结尾的标志,那别怀疑,就是小扑街我了,哈哈哈/ 想想挺有趣,期待下次见面,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