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乘》 章节目录 第一章春秋 晋国绛都,宫城,太子寝宫。 姬獳(nou)随意地趴在榻上,拿着竹简细细的看着。 身上盖着一层衾,两条腿随意地摇摆,毫无贵族风范。 这样子如果被他君父看见了,又免不得一阵唠叨。 不过也怪不得他。 几天之前他还只是一个小贵族。 突然成了一国太子,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的父亲姬黑臀,在一旬之前还是远在东周的质子,突然之间就成为了晋国国君。 本来父子俩估计要在东周洛阳王城待到死。 如今的情况,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 不久之前,上一任国君被弑了。 而且上任国君年轻,没有留下子嗣,国内也没有合礼继承人。 于是执政的正卿就选上了他们一家,接回晋国做国君。 姬獳看着史书,正在默默思考。 他是个穿越者,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将现在的大背景和自己的情况弄明白。 如今是春秋时期,他身处于北方的强国晋国。 大致是山西一带。 他穿越前,大学选修课就选择了《春秋左传》。 工作时在一家初创的游戏公司当文案策划。 好巧不巧,那家公司开发的游戏叫做《礼崩乐坏》,是以春秋为背景的历史策略游戏。 因此他对春秋时期有笼统的了解。 晋国的史书名《乘》,由太史记录,通常都是君主与臣子的言行。 鲁国史书名《春秋》,楚国史书名《梼杌》。 后来仅有《春秋》流传后世,其他史书都被秦始皇付之一炬。 对于现在这具身体,他也是挺了解的。 嗨害。 这是历史上唯一掉进茅坑淹死的君主——晋景公。 纵观全球,找不出第二个。 景公的死法可谓“倾矢留名”,又或“遗臭万年”。 只此一件事,他对这个人物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如今姬獳是晋国太子。 名义上好听点,但实质上和他父亲一样,是个吉祥物罢了。 姬獳的父亲名为公子黑臀,是晋文公的小儿子,在东周当了近二十年的人质。 此时才被接回国做国君。 不仅在国内没有什么势力,因为身份是人质的关系,在东周更是没有什么势力。 内外无援。 如今的晋国政权,全部把握在权臣赵盾手上。 前一任国君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或者就是他一手操纵的。 姬獳看了本国的史书,才将这段历史完整地串起来。 上任国君是姬獳的堂兄夷皋,因为父亲病逝,夷皋年仅三岁就当了国君。 国君年幼,但是政事不能荒废,时任正卿的赵盾就接下了晋国的军政大事。 赵盾执政十四年,朝廷中全是他的亲信,就连宫中的卫士也被他调换,时刻监控夷皋。 夷皋逐渐长大,自然想要争回属于他的权力。 于是他一边装作花天酒地,挥霍无度,暗中培养刺客,想要在合适的时候刺杀赵盾,夺回权力。 但他太幼稚了,宫中尽是赵盾的鹰犬,因此两次刺杀都没有成功。 第二次刺杀,赵盾还趁机逃离都城,然后暗地里和自己的堂弟赵穿串通,让他去杀掉夷皋。 赵盾早就看夷皋不爽了,以他的脾气,不杀他是不可能的。 夷皋顺利被杀死,他也直接跑回国都,还让弑君的赵穿去雒邑接公子黑臀一家回来。 从赵穿杀死夷皋,到找回赵盾,再到接公子黑臀回国即位,这其中仅仅有七天时间!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信息可是很不发达的,有的事情发生了,甚至在几个月后才会传到邻国去。 得知信息那么快,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国内许多人都对此心知肚明,但是惧怕赵盾的权势,没有人提。 还有大多数人都是赵盾提拔的,要恰饭的嘛。 姬獳分析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自己和父亲当当真真就是傀儡。 赵氏势力遍布绛都,压抑的让人觉得难受。 所以他这个太子不能宅在都城,不然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得想办法远离,到一个赵氏势力渗透不了的地方去,然后养兵蓄锐,发展经济。 可是,哪里最合适? 姬獳起身,坐在案几旁,查看起了晋国的地图。 地图是松木材质,方位和现代正好相反,为上南下北。 这地图他已经看了无数遍,有的地方他很中意,但是一问别人,已经是有主之地。 比如说“曲沃”,土地肥沃,濒临涑水。 原是公室土地,现在是荀氏、羊舌氏、栾氏所有。 姬獳思来想去,最终选中了两个最合适的地方——虞、虢。 没错,就是那个假道伐虢的虢。 虞与虢,正是这个成语提到的被灭的小国。 那是他曾祖时发生的事了,如今虢地就在晋国版图之内。 虢位于晋国南部,土地肥沃,之前是一个实力不错的小国。 濒临大河,坐船能直通洛邑。 怎么看都觉得完美。 他主要是想在这个地方做一些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东西,比如说纸、高质量铁器。 以他超越时代的知识和眼光,要弄出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是比较容易的。 即便他根本不知道做这些东西的细节。 但他也知道个大体方向。 的这个大致的方向,一遍又一遍的去实验,一个月搞不出来就两个月,两个月搞不出来就半年。 总是能够弄出来的。 或许应该找君父谈一下,他这个国君虽说是傀儡,不能左右国政,但遣派自己的儿子去自家的领土还是能做到的。 想到这里,姬獳就要出门。 但还没迈出第一步,就听到外面有仆人敲门,并告知: “公子,国君召见。” 姬獳一愣。 这是… 父子俩心有灵犀吗 章节目录 第二章远封 姬獳随着仆人来到了国君居所。 此时房门大开着,晋侯身着红色深衣,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昨天他才去曲沃祭拜过祖先,今日才回到绛都。 晋侯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头发与胡子黑而密,正当壮年。 姬獳此时也才十四岁,尚未加冠。 晋国的爵位是侯,一般都称国君为晋侯,至于晋献公、晋文公,这些“公”都是死后的尊称。 他走进去之后,对父亲行了稽首。 稽首是磕头礼,是最隆重的一种跪拜礼。 晋侯黑臀看着儿子粗糙的动作,脸色瞬间转喜。 姬獳不懂春秋古礼,而且记忆也不深刻。 但他谨慎的很,在向史官借史书的时候顺便学了学。 晋侯黑臀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案几:“入座。” 于是姬獳坐在了父亲的对面。 接着,晋侯又对仆人道: “寡人要和獳私谈,二三子出门去吧。” 仆人很识相,关好门跑到一边去了。 见到四周清静,晋侯终于发话。 “当了太子,感受如何?” “手无实权,旁无近人,不若成周质子。” 晋侯笑了笑,这小子说的没错。 刚才赵盾来过,和他商谈一事,气的他差点没晕过去。 “赵盾来找我了,你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姬獳:“不知道。” 晋侯摇了摇头。 “他让我重建公族,分公室土地给卿士子弟,并任命卿士为公族大夫。” 姬獳听懂了。 公族,就是君主的同族。 叔、伯、兄、弟、子、侄。 只要能扯上血缘关系的都算公族。 赵盾让他父亲重建公族,并且分封土地给卿士子弟。 意思就是分给和国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这样的人会忠心吗? 肯定不能,绝大多数人都不能。 这个时代,谁不为自己的家族着想啊。 这是意图削弱国君的权力。 分出去的地就像泼出去的水,它还收不回来。 现在分不了多少土地给他们,如果长此以往,国君手中的土地就会越来越少。 然而卿大夫势力壮大。 为分裂埋下祸根。 如果继任的国君不够强势,根本没有办法将这个制度再废掉。 三家分晋,可以说赵盾的这条提议是罪魁祸首。 这是非常歹毒的一计! 姬獳仔细思考:“如果不答应,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来。 赵盾派弑君的赵穿来接君父,这何尝不是恐吓?” 这是确有其事。 赵穿杀了晋灵公,又去成周接回晋侯黑臀,都是赵盾授意。 晋侯眯了眯眼睛。 “是,明明是弑君的罪臣,因为迎立之功,我还不得不赦免他。” 姬獳提出了当下最正确的做法: “眼下赵氏强势,君父不可与之对立,应当隐匿锋芒,伺机而发。” 晋侯满意,但是有点疑惑,在成周的时候他没听过儿子议论政事。 “獳儿,你在成周之时还不聪慧,何时有了如此见识?” 姬獳十分淡然,想了一番然后回答: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之前是质子,说什么都像空话,倒不如不说,但现在我的身份不一样了,是一国之太子,所以要思考很多事情。” 晋侯觉得很欣慰,自己的儿子有见识,懂得进与退,以后是合适的继承人。 “君父,我想去治理虢地。” 晋侯觉得有点儿纳闷,怎么儿子突然开口要去这地方? “你身为太子,不好好在都城待着,去虢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姬獳摇头:“赵氏势力满布绛都,着实压抑。 再说我想要学治理国家,可以先从那里开始。” 晋侯又问: “一邑和一国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 “父亲没看过地图吧,虢地地广人稀,从大河东进处到宗周边境,都是虢国故地。 且虢地背靠崤山,远离赵氏,濒临大河,可通往列国,坐拥运输与通商之利,怎么会是小地方呢?” 晋侯黑臀有些尴尬,他本以为儿子想去治理小邑,没想到他所图是整个虢国故土… 姬獳说的这些,他这个当父亲的都不太清楚,他却对那里如此了解。 “看来这些天,你在宫里学了不少的东西。 如果你真要去,那我明天便在朝堂上同意赵盾的要求,再说这件事情。” “善,不过你一个人过去可能治理不好。 你觉得众卿士的子弟,谁有才华?可以辅佐你?” 晋侯在考验儿子的眼光,看看他是否真有明辩是非曲直和看人的能力。 如果不能分辨可用之人,那他去了虢地也是白搭,更别谈什么治理了。 毕竟那可是虢国故地,下统五邑,面积还真不小。 “士燮,他聪明直率,他的父亲士会贤德,虽是赵氏扶持,但不与赵盾结党,忠于国家。” “荀氏,其家主荀林父勤恳敦厚,也是赵氏打压的对象。”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君父可慢慢扶持。 我亦可携他们的子弟前去,请君父同这两家卿士商量。” 晋侯听到这里,很是满意。 儿子尚未加冠,眼光就这么准确,看开自己之前小看了他。 “吁,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才来到绛都几天,就将国内情况了解的如此透彻。 倒有点想让你在绛都辅佐我了。” 姬獳脸上挂着笑,这亏了他看书认真仔细,不是一目十行,看完就忘。 刚刚他看的史书《乘》里,就有记录士会和荀林父相关的对话。 赵盾的党羽夸赞士会品行兼优,品德高尚。 而荀林父,就是个直话直说的老实人,因为说话太直白得罪了赵盾。 他对士氏的了解,来源于在网上看别人对喷时,搬出刘邦是贵族的证明。 那人说刘邦的祖先是士氏,他去查阅了一番,果然没错。 然后,他就将士会士燮父子记下了… “朝中自有人才可用,用我反而不妥。” “好好,你准备一下吧,我明日就议此事。” “獳定不负君父期望!” 姬獳又行了个礼,然后出门准备回宫。 谁知他才打开大门,两个女孩子映入他的眼帘。 “我草…” 姬獳吓了一跳,差点脱口而出。 他还以为是谁在偷听呢,仔细一看,竟是他的两个姐姐。 “阿姊怎么都在门口?”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少女清纯秀丽,比姬獳大不了多少,正值青春年少。 稍高的叫做孟姬,稍矮的叫做伯姬。 伯和孟,都是排行老大的意思。 但不同的是,伯是嫡长子,孟是庶长子。 春秋的女性一般不称名,外人对其称呼,都是以排行加上姓。 她们的丈夫死后,国人会拿丈夫的谥号加上她们的姓,组成新的称呼。 春秋的女性其实地位还算可以,但远不如商朝。 毕竟商朝的女性都能当领主,还能带兵打仗呢。 姬獳记得商王的王后妇好,领兵打败了西边来的雅利安人。 雅利安人是狠角色,四大文明古国里有三个是他们灭的。 印度的种姓制度,就是他们搞出来的,后来不知多少侵略者相继入住印度,种姓都成了千层饼。 他们在华夏北方也建立了一个国家,盘踞上百年,想要征服南方的商王朝。 但他们遇到了妇好。 妇好能征善战,多次组织大规模的战争。 她率军西出讨伐“鬼方”,斩白首两万余,彻底将雅利安人打垮,再也没有能力侵犯商王朝。 “这宫城太小了,逛着逛着就来到这儿喽,有我们把风,你还担心什么?” 两个女孩瞬间变成了公主,但又对绛都无比陌生,就结伴出来逛逛。 孟姬笑盈盈的,看到姬獳的头发有些乱,忍不住伸手给他梳理。 姬獳表示抗拒,他可不拘小节,头发意思意思就行了! 哪知孟姬直接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让他安定。 现在他还未加冠,头发扎成了两个发髻,应叫做总角。 伯姬见到这一幕,掩嘴轻笑,显得文静贤淑。 晋侯看着门口和睦的子女,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三章谈成 朝堂上有不畏强权的人。 太史董狐记载了赵盾弑君一事。 整个朝堂都知道弑君是赵盾干的事,但是他们就是不说,没有人去触这个霉头。 因为他们很清楚赵盾是个什么爆脾气,得罪他别想有好日子过。 但太史的职责,让董狐不得不将事情如实记载。 他写好之后,展示竹简给先来上朝的卿大夫看。 “赵盾弑其君。” 其他卿士与大夫,看了都沉默不语,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赵盾来了。 他看见太史在朝中展示那根竹简,就好奇地过去看了看。 赵盾心中一慌,本来以为没人会提这件事,老太史居然在史书上记载,并且在朝堂上展示。 “赵盾弑其君? 太史你记错了吧,弑君的不是我,是赵穿,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董狐不卑不亢:“你身为正卿,逃亡不越过国境,那就还是晋国的臣子。 结果你回国继续执政,没有去讨伐弑君的逆贼,没有尽臣子的本份。 这就说明你和弑君者的想法是一致的。 弑君的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赵盾理屈,感觉自己无法反驳,于是唉声叹气: “哎,是我太怀念家乡,所以给我带来了灾祸。” 姬獳听孟姬给自己讲着这个前些天发生的事。 这件事情,现在在绛都城内,传的到处都是,都在称赞太史董狐秉笔直书的勇气。 现在的史官基本上都是这么有节操,史书秉笔直书,不像后世某些史官,助纣为虐、歪曲事实、吹捧美化。 孔子他老人家对此事做过评价。 “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 赵盾,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境乃免。”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姬獳想着,幸亏孔子不是君主,要不然对赵盾的评价就不是这样了。 国君未必喜欢这样的臣子。 而且屁股决定脑袋,流离一生不得志的孔子也想做这样的臣子,他做梦都想。 赵盾最风光的时候是与诸侯会盟,其他国家都是君主参加,而到晋国就是赵盾这个卿士去参加。 这就让赵盾的名声远扬列国。 大家都知道晋国有个赵正卿,十年来代替国君参加会盟。 到了最近弑君一事。 天下人皆传,晋国是赵盾之晋国,而不是晋侯之晋国。 赵盾:“我弑君、偏袒、损公利私,但我是个良大夫。” “那这么说,赵正卿真的指使了赵穿?” 姬獳的声音持续变小,甚至到孟姬耳边轻语。 孟姬不敢高声,默默点头表明自己的看法。 她对赵盾这个人,还是有点惧怕的。 之前听说过,赵盾派人截杀公子,保不齐他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听说赵盾的儿子赵朔尚未成婚…” 孟姬还没等弟弟说完,手就向他的耳朵上伸了过去。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孟姬不用想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这个小…没听说赵朔多大吗都快三十啦,和咱们父亲年纪相仿。” “我还没说话呢,你怎么那么清楚?连他的年纪都报出来了?” 他倔强的反驳着。 姬獳无聊,只能靠和姐姐嬉皮笑脸打发时间。 毕竟今天晋侯要做出一个损公室,利卿士的事情来。 迫不得已啊,赵盾不是善茬,杀死公子这种事又不是没做过。 姬獳以后有机会,直接废了那制度就是。 当然前提是他得有足够的权威。 “君父正在上朝,阿姊不去偷听一下吗” “你…还记着昨天的事呢”孟姬咬牙,然后伸手去扭姬獳大腿上的肉。 “阿姊救我!” 姬獳一个激灵躲了过去,然后跑到了伯姬的背后。 姐友弟恭,其乐融融。 ………… 朝堂之上。 晋侯黑臀端坐在主位,看向朝中那些黑压压一片,自己却都不认识的臣子。 “今日是寡人上朝的第一天,有些事情得弄个明白。” “灵公之死,是他自己作恶形成的灾祸,国人无不痛恨。 当时赵正卿被刺杀,流亡在外,对此事一概不知。 弑君的是赵穿,但他拥立寡人有功,暂不论罪,剥其官位,贬回封邑思过。 寡人久居成周,对晋国国事知之甚少,不能治理国家,国政暂委于赵卿。” “国君贤明!”赵盾举起竹笏,向晋侯黑臀行礼。 太史董狐就坐在一旁,啥都没事,仿佛这些都和他无关。 他的职责就是写好史书,将国君和臣子的言行准确记录。 “国君贤明。” 朝堂上,诸大夫异口同声,他们都看出了当下的局势,国君也惧怕于赵盾。 半晌君臣都没有说什么话,有些冷场。 晋侯和赵盾,都在等对方先开口提重设公族大夫。 谁先开口还是很重要的。 毕竟位置不同,晋侯主动提起,那就是他自愿的,与赵盾没有关系。 如果是赵盾提起,那就有些胁迫的意味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晋侯愣是不开口。 赵盾也不等晋侯说话,兀自上前: “国君,自从献公时期的骊姬之乱,公族皆逃亡国外,从那时起就没有了公族大夫的官位,现在应该重新设立。” 晋侯稍微思索,然后反问他: “可是晋国没有公族,怎么能够设立公族大夫呢?” “设立卿士的嫡子为公族大夫,赐予土田,设立卿士的其他儿子为馀子大夫,设卿士的庶子为公行。” 晋侯面不改色,昨天赵盾找他商量过这件事情。 赵氏势力庞大,杀过公子,也能杀他的儿子,他不得不同意。 杀掉国君或许会被口诛笔伐,但杀死公子,基本上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 “赵卿觉得,这三个职位谁当最合适?” “公族大夫应该由臣的弟弟赵括来担当,他是君姬氏最喜欢的儿子,如果没有君姬氏举贤,那臣就是一个狄人。” 君姬氏是晋侯黑臀的姐姐、晋文公的女儿,当初嫁给赵盾的父亲赵衰。 君姬氏生了赵括、赵同、赵婴。 赵盾并不是嫡长子,而是他父亲和狄人女子所生。 因为有才华,君姬氏让自己的儿子赵括让出赵氏宗主之位,由赵盾担任赵氏宗主。 “馀子大夫应当让赵同、赵婴担任。” “至于公行,就由臣来担当。” “寡人准了。” 赵盾面露喜色,还好晋侯没有搞什么幺蛾子。 晋侯答应的非常爽快,依旧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心中比谁都愤怒。 赵盾第一次上朝就设立了三个官职,而且还全揽到他赵氏去了。 公族大夫和馀子大夫倒没什么。 反倒是他赵盾担任的这个公行,负责他的出行与车辆。 意味着他没有自由出行的权利,去哪里都会被赵氏给监视。 这是臣子骑到君主头上,要造反啊。 “真是狼子野心。”晋侯在心中默默嘀咕。 但他没有任何的办法,谁让他在国内国外都没有势力? 只能忍着,听儿子的话,韬光养晦,伺机而动。 朝廷中,那些卿大夫并没有什么异议。 因为他们知道,赵盾提的这个“假公族”制度,对他们有巨大的好处。 他们的儿子们也可以分到土地。 这种不出力也能获得好处的事情,他们自然不愿意和赵盾对着干。 赵氏的党羽看见晋侯答应的如此爽快,都在暗自喜悦,晋国公室真的不行了。 既然曲沃可以代翼,在百年之后,他们何尝不可以代晋呢? “赵卿没有其它事情了吧?” “寡人封公子獳前往虢地,治理一县。” 卿士倒有些疑惑,因为他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公子獳?谁啊?” 他们不认识属实正常,因为这一家初来乍到。 甚至晋侯没有和诸大夫宣布立太子。 但是赵盾对此一清二楚。 公子獳是晋侯的儿子,今年仅十四岁,还未到加冠之年。 晋侯封他的儿子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赵盾觉得有些搞不懂,不知道晋侯黑臀是什么意思。 事发突然,他也来不及去想,但是反对就完了。 “公子獳是国君的儿子,按照礼制他应该是太子。 应当在绛都学习礼制,陪伴国君。 而且公子尚未加冠,赐予治邑之权不合礼制。” 晋侯黑臀就知道这些臣子会反对,他也早就编好了自己的说辞。 “寡人尚在壮年,哪里需要公子陪伴。 再说寡人还没有立太子,在那之前,他就只是公子。 不知道自己国家的制度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国人耕种的辛苦。 仅仅在国都享乐,只会养成奢靡的风气,就像灵公一样,以后怎么能治理好国家?” 诸臣觉得有理。 晋灵公在绛都待了十七年,养成了奢靡之风,乖戾之气。 赵盾突然想起,今年夏天秦国军队率军侵犯,到了焦地,正好位于虢地旁边。 “虢地旁边的焦地,今年夏天刚刚被秦军围攻,并不安全,而且也并不肥沃。” “那还得多亏赵卿打败了秦军,他们不敢再来了。 再说焦地被围攻,农田遭到破坏,现在正是应该治理的时候。” 赵盾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只是,太子的情况特殊,能相提并论吗? 此时赵盾在朝中最重要的党羽郤缺也走了上来。 “太子要出行,为了安全,得派出甲士相随。” 郤缺这倒是提醒了赵盾。 作为一个老狐狸,他立刻就知道了郤缺的想法。 “如果太子真的要去的话,臣愿意派遣三十名甲士随同。” 自己派出甲士跟着太子,名义上是保护。 暗中能监视,又能及时将太子与晋侯的动向掌握。 名义正当,道理也说得通。 如果公子獳要做什么出格的事,直接杀了就是。 赵氏又不是没杀过公子。 晋侯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个赵盾,不仅要监视他的起居出行,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要是让他把儿子监视起来,他今天做这件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以,不过吾儿身边还缺一位贤士,我听闻士会德行兼备,他的儿子士燮像父亲一样,机敏聪颖。” “不知道士会大夫能否派士燮来辅佐獳?” 士会有点懵。 这晋侯和赵盾商量事,怎么商量着商量着就谈到自己头上来了。 不过他知道,晋侯放不下公子獳,担心赵盾的甲士会对其不利。 士会混迹晋国政坛多年,不结党,也不为自己谋私。 避免卷入政治斗争,落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他是一心一意对国家负责的。 而且士燮机敏,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当成继承人来培养。 晋侯如今是要他站队了。 今天这个请求,他同意有可能会得罪赵盾,但拒绝,一定会得罪晋侯。 “臣愿遣燮往之,护送公子与燮的甲士全由正卿负责。” 既答应了国君的要求,又表示他儿子的安危由赵盾负责。 两头示好,政坛老油子了。 赵盾听到这话,明白了士会的意思:“甚好。” 晋侯也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看着朝堂上沉默的诸大夫: “没有异议,那就定了。” “诸卿没有其它事情,那么现在就可以退朝了。” 章节目录 第四章动身 群臣已经散去,晋侯看着空空荡荡的宫殿,默默无言。 他从来都不是善于言辞的人。 毕竟幼年就在成周当人质,光阴虚度,一过就是二十载。 他深深感觉到,赵盾那个封卿士之子为公族大夫的政策,对君权是多么大的打击。 想着想着,就不禁在心中喃喃自语: “父亲,你留下的晋国,才多少年啊,竟已经成了卿士的私人之物。” 他不知道,列国对晋侯赦免赵盾,都当一场笑话。 二十年前,晋国公室多么辉煌,如今突然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这晋国,不是晋侯之晋国,而是赵盾之晋国啊。 太史董狐还在一旁端坐,检查自己记录的君臣言行是否有误。 姬獳见群臣都已经散朝,于是从宫殿正门走了进来。 “君父。” 晋侯一见儿子赶来,便向其说道:“妥了,你可以去虢地。” 姬獳听闻,松了一口气。 但是父亲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的心情一下从高天跌到了谷底。 “不过赵盾要派三十名甲士随从保护你。” 他有些沉默了。 那家伙要在自己的身边安插眼线? 还是三十个带甲的大汉,战斗力惊人。 “无妨。”姬獳嘴上不当回事,心中挺慌。 晋侯看儿子如此淡然,心里有了几分底气。 “士会的儿子士燮会随你一起去,全由赵盾的甲士保护你们。” “虢地不似洛邑与绛都繁盛,各种物资缺乏,因此食粮器皿都需要筹备。” “我已经吩咐人准备,你去看看还有什么缺少的,自己去集市采购......” 父亲说了好长一段话,他才回了一个:“唯。” “何时出发?和你母亲告个别。” “明日即可。” “那就找府人,去采购物资,免得到了虢地买不到...” 大概一刻钟之后。 姬獳终于离开了宫殿,到府库去查看父亲给他准备的物资。 铜碗、簋、豆、小鼎、盨、鬲、梜、刀、叉... 各类炊食器、餐具应有尽有。 尤其是在阳光下,散发出来的金黄特别晃眼。 青铜器在打造出来之后并不是带着斑斑绿色铜锈的,而是能够闪瞎眼的金色。 毕竟在这个时代,青铜被人们称之为“金”。 这些青铜器都无比精美,但是他知道,青铜器里面含铅,以后还是少用些好。 不仅炊食器,衣服、日常用品、武器、饰品之类也备的足。 这么大堆东西,都陈列在一张张矮桌子上。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姬獳觉得自己是古玩市场摆地摊的。 他仔细思考自己的衣食住行,觉得也没有必要再去采购的东西。 毕竟列国的特产这里也都有。 晋国是如今的霸主,周边的小国都要定期来进贡。 进献的贡品仓库都放不下,甚至很多东西都放的长毛、烂了。 他确认之后,就让“巾车”和“复陶”准备车子。 巾车和复陶是宫内的官职,分别掌管带有帷幕的车、车舆礼服。 准备的这些东西,三辆车子都拉不完。 最后,巾车、复陶给整理出了接近二十三辆车。 物资占了五辆辎车,其它车辆都是巾车、战车。 分别是姬獳、士燮和甲士们乘坐的。 其实一般的贵族出行,都是带着一大堆婢女和奴隶的。 姬獳就没有那么多的要求。 对于他来说反而是累赘。 就像赵穿接他们父子回国,从绛都出发到洛邑再返回,仅仅用了四天时间。 晋国的道路四通八达,真要去什么地方还是非常快的。 如果带着一堆人,不知道要拖延到什么时候。 在宫内各大夫的筹备下,出行所需要的一些都准备妥当,就等明天出行了。 次日清晨,鸡鸣。 姬獳已经准备妥当,还未到时辰,于是他拿着宫内的典籍看着。 他看的都是晋文公的政令,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的结构、官职和条令之类的。 没办法,学汉语言文学的学生,对于看书没有任何抵抗力。 天渐渐的亮了。 士燮从家中赶来,认出公子獳和晋侯之后,行了稽首礼。 他看上去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 二十而冠,士燮现在已经加冠,不过脸上还是显得稚嫩,胡子稀稀拉拉。 如果没有晋侯的一番操作,按照赵盾分公室土地给卿士子弟的做法,士燮也还是要去治理封地的。 晋侯和士会一商量,干脆就封在了姬獳的管辖地之下。 姬獳是县大夫,士燮是邑大夫。 此时赵盾也在现场,他现在还有个职位公行。 就是负责晋侯出行车辆,自然而然跟着过来了。 他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公子獳,发现这个孩子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头发扎成一束,躲在晋侯的身后东张西望。 看上去还挺怕生。 他瞬间觉得自己派甲士监视这家伙有点多余。 原本他也是想要将自己的一个弟弟封到虢地附近的。 但是想想觉得没有必要。 因为他的弟弟是要在朝为官的,通常不去封地。 没多久,队伍准备好,旦时就在城南处出发。 士氏也准备了几辆马车,但是没有派遣甲士,都是驭手和士燮的近侍。 反观姬獳这边,除了甲士就是驭手,没有隶妾服侍,看起来很寒酸。 他仔细观察那些穿着皮甲的大汉,一个个都壮实无比,手持短戈,腰悬铜剑。 三十个壮汉,自己怎么才能默默地除掉呢? 晋侯再三叮嘱了一些话,时辰一到,就目送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 回宫的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现在的自己要兵兵没有,要臣臣没有。 接下来他在绛都的日子不太好过。 他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孟姬嫁给赵盾的儿子赵朔,改善改善关系。 ... 代表公室的旌旗随风飘扬。 大早上,来往绛都路上的人就非常多,中小贵族看见公室旌旗之后,都拱手行礼。 而他们带领的奴隶则是跪倒一大片。 晋国公室如今虽然没有实权,但地位还是有的。 姬獳跪坐在车子的垫子上。 现在是十月,天气没有那么冷。 国都的这一段路非常好,三十辆马车高速行驶,坐在车里的人却感觉无比平稳。 但是走了半天之后,明显能够感觉到道路的状况变差,稍微有些颠簸,而且马车行驶的速度明显下降。 这速度也不算快,不能将马的速度发挥到极致,单纯的骑兵可快多了。 但是这个时代,骑兵还未诞生。 一般直接骑马的都是些戎狄,被中原的贵族们所不屑。 中午,所有人都饿了,临时停在路边,拿出鼎簋和粮食生火做饭。 姬獳看着跟着自己的三十名甲士吃饭吃的津津有味,于是别有心裁地向他们问道: “二三子效忠的是赵正卿,还是我?” 姬獳看不全这些甲士脸上的表情,但能够听到他们坚定的声音: “当然是赵正卿。” 他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喝着小米粥,啃着肉干。 士燮仿佛感受到了姬獳的尴尬,于是站出来说道: “赵上卿派你们来保护公子,那么你们现在就是公子的臣子,这是为人臣者最基本的道理啊。” 这个时代的士人之风确是如此,非常讲究一个“忠”字,而且大部分人性格刚烈,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是常态。 甲士们都不说话了。 傍晚,一行人到了“曲沃”。 天色已经很晚,不适合继续赶路。 曲沃还有姬獳的老祖宗留下的城邑和府邸。 今晚就暂时住在此地。 章节目录 第五章越襄山,渡大河 次日中午,一帮人到了“苦成”。 距离虢地已经不远了。 呈现在姬獳面前的,是晋国的“襄山”。 他一直张望着这座山,心中想着这山怎么这么长,纵横东西,一眼望不到头。 士燮坐在姬獳的右边。 “公子可认得这座山?” 姬獳摇了摇头:“初来晋国,对于山川河流不甚了解。” “那臣就为公子介绍此山。” “善。” 得到了姬獳的认可,士燮便开始了他的解说: “这山名叫襄山,又名中条山,可以说是我们晋国最重要的一座山了。 山的北方有“解池”,也就是一座盐池。 晋国国民所食之盐,就产自于此。 这座盐池储量巨大,不仅够本国国民食用,还能够卖给其它国家。 且中条山盛产金矿。 (因为青铜器是金黄色的,古人将铜称为金,典籍中大部分的金,代指的基本都是青铜。) 现在的兵器、礼器、还有许多摆设材质都是金。 此山所产之金,足够晋国所用,所以襄山对我国极为重要。 而且这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自从有了此山,除了不要脸的秦人跨河侵犯,东南列国都无法攻入晋国本土。” 姬獳听了士燮的解说,不由得点了点头,明白了这座山的重要性。 “原来如此,多谢解惑。” 他不知道的是,再往前两千年,轩辕黄帝大战蚩尤,就是在这个地方将蚩尤斩首。 跨过中条山,就是大河和中原地区,可以说这山是中原的分界线。 姬獳他们选择在山的东方跨越。 因为这里的路最好走,也是晋国南出的门户。 登上山后,可以看见一大片山顶平原,平原上有很多的村落。 这里就是当年假道伐虢的虞国,一个山上之国。 虞就是到虢地的要道。 当初晋献公不讲武德,偷袭灭掉借道给自己的虞国。 他知道不除掉虞国,虢国的大片土地就难以治理。 而且虞国是晋国南出的门户,战略位置比较重要。 所以虞国被灭,在晋献公想打虢国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过了虞地,下山之后就是茅津。 茅津是一处重要的大河渡口,也是商运航道。 晋国所产之盐,以及各类商品,基本上都要通过这个渡口,然后才能运往列国。 所以这里的位置也是十分重要。 抵达茅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薄暮冥冥,渡口稀稀拉拉有几艘小船往来,再晚一些可能就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现在是十月,一路上都是秋高气爽,到了大河这里就有些冷了。 大河两岸叶子将黄,秋日的肃杀之气毕现。 落日浑圆,把天边烧的通红,大河上金光灿灿。 太美了,姬獳前世就很少看见这么美丽的景象。 下意识的想要去摸手机,却恍然发现自己没有裤兜… 他不能沉迷美景,得渡河了。 虢地濒临大河,以后有的是机会天天看。 现在靠在岸边的,有一艘大货船。 这艘货船带有棚子,没有帆,靠人工划桨驱动。 几十辆马车都上了大船,往对岸驶去。 大河在这一段比较缓,因此船也非常稳,没有颠簸。 姬獳今天所乘坐的船只还算是小的,晋国有战事需要坐船渡河的时候,那船才叫大。 一艘船载数百人不是问题。 大约一刻钟之后,船只到达了对岸。 姬獳已经能够看见远处的那座城市了。 那是昔日虢国的国都——上阳。 虢国的国都,应该有绛都的一半以上了,但没有那么繁华。 这里基本上都是当时虢国的原住民。 虢国故地地广人稀,居住的也都是一些小贵族。 最高也不过是中大夫。 虢国覆灭已经将近五十年,这里的居民早就把自己当作晋国人了。 上阳城门口已经点上火把。 宰、县师、马正、工师、舆尉等大小官员已经在城门口等候。 因为有骑马的斥候提前通知,他们早就得知公子獳要来此上任,于是就在这里等。 在晋国,国君和卿士、邑大夫一般都不会亲自管理城邑,他们通常委托别人帮自己管理。 这个被委托的人,就叫做宰,也可以称作邑宰、县宰。 宰这个位置就相当于是后世的县令,是可以流动调任的官员。 他们负责管理全邑事务,上对委托人负责,下要管理好本地小官员。 县师负责记录城邑的土地、人口、赋税、牲畜,以便征用。 马正负责养马、工师掌管工匠,舆尉掌管战车... 还有很多小官员,都有各自的职责。 等姬獳的车队走近了,邑宰便带头跪拜。 “臣耿臼恭迎太子。” 后面的小官一齐跟着跪拜。 可是,姬獳除了领头的邑宰的名字,其他谁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免礼。” “诸位以后要辅佐我治理好虢略之地。” 因为现在列国实行的都是嫡长子继承制。 废长立幼是会导致国内动荡的。 晋国五十年前的“骊姬之乱”,就是骊姬蛊惑晋献公废长立幼引起。 那场动乱使得晋国在短短十五年换了五位君主。 其中即位最短的两位,才即位一个月就被杀了。 即便现在的姬獳并未被册封为太子,群臣和国人也默认他是太子。 耿臼等人起身,看见来任职的太子獳如此年幼,尚未加冠,便有些好奇。 晋侯是觉得绛都危险,才把他送到这里么? 而且太子的随从实在是有些…寒酸。 居然只有三十多架马车。 随便一个上大夫出行,也比这规模要大了。 “天色已晚,邑宰安排我等食宿吧。” “明天将虢略之地的户口、田亩、赋税、各类资源详情的竹简给我送过来。” 姬獳看见上阳城内一点都不繁华,路上甚至都没有行人。 如果让他自己在大街上逛,还挺渗人的。 这个时代上至贵族下至国人,除了床笫,娱乐方式非常少。 … 耿臼将姬獳带到住处。 那是建立在上阳宫殿旁边的大院子。 上阳宫殿除了晋侯可没有人敢住。 就算是哪位卿士或者大夫被封到这里,也是没有资格住的。 今天敢住公侯的宫殿,明天敢干什么? 不敢想。 但是赵氏就在新田附近建立了一座小邑,里面建着宫殿,被称为“下宫”。 他们正在持续作死中。 尤其是赵盾,仗着自己手里有权力,将赵氏子弟全部送进朝中为官。 在姬獳看来,这种行为非常愚蠢。 一时的风光是有了,可他赵盾没想过如果他死了,等待赵氏的又是什么命运? 丝毫没有田氏代齐的隐忍与高明。 耿臼带姬獳来的大院子,已经是这上阳城中最好的了。 只是之前没有人居住,姬獳也没有带隶妾与仆人,这空荡荡的大院甚是冷清凄惨。 不得不说,真挺吓人的! 明天多少得弄来几个人,添点人气。 章节目录 第六章惠我国人 天还蒙蒙黑,公鸡就仰起了脖子,富有穿透力的声音远扬。 姬獳被吵醒之后就睡不着。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时。 晋国现在而是十时辰制,一天分为十个时辰,白天夜晚各五个时辰。 分别为鸡鸣、昧爽、旦、大听、日中、日昃、夕、昏、宵、夜中。 这个算起来有些复杂,姬獳也没有接触过。 他对着镜子自己穿好衣服,向前堂走去。 毕竟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前堂也是空的。 从绛都带来的武器、生活用具都在院子中的缁车上。 姬獳拿了一把剑,他都怀疑手里的是不是剑,还没有半米长。 而且这把剑比较宽,比他前世玩过的汉剑要宽一倍。 制作还算精良,剑格上镶着一块白色美玉。 暂且拿来当佩剑。 如果做出了可以砍断青铜的铁剑,那么就可以替换下来了。 姬獳在院子里才待了一会儿,天比之前亮了一些。 他突然想到,自己昨天让耿臼把记着虢地详情的竹简拿过来,不知道他拿了没有。 该把大门打开,到时候来了人他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太久就尴尬了。 这处住宅的大门用的是铜栓的结构,铜栓的一头是不知名的神兽,呲牙咧嘴,看上去有些凶猛。 大门不知道是用什么木材制成的,染成了朱红色。 结构让他想到了小时候老家大门,也是这样形制的栓。 区别就是现在还没有发明锁。 拉开栓之后,他把大门打开。 但是他一开门,就看见耿臼、县师、马正等小官员在门口等着。 看样子,邑宰他们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士燮也打着哈欠往这边来,但是一看见姬獳,瞬间端正了姿态。 竹简装了一大筐,就在路边上。 姬獳愣了愣。 “二三子,进大堂一叙吧。” 几人将装着竹简的竹筐抬了进去。 跟着姬獳走到大堂,然后按官职大小各自坐在两侧。 邑宰是被委托管理好城邑,所以坐在左边的第一位。 士燮被封到了桑田,所以他坐在左座第二位。 … 姬獳端坐在正中间的主坐上。 这里的布局和朝堂非常相似,但远没有朝堂大,容纳不下那么多人。 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陈设。 地上和座位上都铺着方方正正的席子,这行人都是脱了鞋子才进来的。 “今天叫二三子来,是想要了解一下虢略之地的情况。” 邑宰向姬獳拱手行礼: “公子尽管询问,臣知无不答。” “虢略之地有多少户人家?” 姬獳首先问了耿臼这个重要的问题。 耿臼思索一番回答道: “虢略有上阳、莘、桑田、柏谷、蚌五座邑,总共两乡三遂,五万七千七百余户。” “其中上阳有两乡,桑田和柏谷人数稀少,两地并为一遂。” 现在从小到大的制度是五家为比,五比为闾,四闾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乡。 乡、遂都是一万二千五百户。 区别就是乡是国人的划分,遂是乡野划分。 接近五万七千七百户,如果按照一户五个人来算的话,差不多就是二十九万人。 要知道,虢地是很大的。 东西方向,从大河拐角处的“魏地”到东周边境,南北方向,从大河到整个崤山都属于虢。 这么看来,人口还是少了一些。 “现在收税是多少?过的怎样?” “四税一,国人多有抱怨者。” 四税一就是四分之一,收获的粮食四分之一要上缴给国家。 还真的不低呢。 “这种税法实行多少年了?” “仅仅两年。” “这么说,这税法是灵公规定的。” “正是。” 被杀的晋侯夷皋,已经有了谥号,灵这个字是赵盾亲自给他取的。 谥号是对君主、臣子生前的评价。 灵可不是什么好评价。 姬獳又问:“原先的税收应该是多少?” “五税一。”耿臼如实回答,他已经在任十余年,对这里的税收心知肚明。 姬獳点点头,向众人扫了一眼: “从今日起,虢地五邑施行十税一。” 耿臼:“公子仁善,十税一在当今恐怕没有国家施行。” “那就从此地施行。” 耿臼没想到公子居然有这种气魄:“大善!” 十分之一的税率,其实在十多年后的鲁国会率先在全国施行。 在这个时代,国人可不是普通人。 现在的民众分为两种,一种是国人,也就是住在城邑中和城邑附近的人。 国人通常指的都是贵族中最低的一级——士。 兵士、武士、甲士,指的就是他们。 他们有自己的田地,可以参军杀敌立功,从而获得赏田。 通常不需要交税,打仗的时候粮食武器自备。 一旦受到攻城战,所有在城内的国人都是守兵。 他们世代为士,子孙有多余的,那就成为庶人。 庶人和国人不一样,他们要劳作,在战时也要参军当徒兵。 可以说是国人中最低的一级了,但他们却是国人中最多的一部分。 大部分的耕种,也都是庶人和野人来完成的。 庶人,或许也可以说介于国人和野人之间。 另一种民众是野人,就是住在郊野的人,通常为原住民或者奴隶。 许多野人虽然有人身自由,但没有参军的资格,只能世世代代种地。 不过,三十多年前,晋惠公“作州兵”,让野人也能够参军,也能够军功授田。 这一举动,以后也遭到其它国家效仿,到了战国时期,国野合流,融为一体。 国人是非常厉害的一个团体。 周厉王时期,周朝国人不满周王的暴政,纷纷拿起农具棍棒堵着王宫要把周王杀了。 周王仓皇逃跑,国人就杀太子解气。 周王逃跑,太子无法即位,所以周王朝的一位卿士“共伯和”代替周王执政。 那一年史称“共和元年”,这就是共和一词来历。 后世的国人能把欠钱的周王堵在高台上不敢下来,可以说十分的凶猛。 所以能取得国人的支持,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有底气! 今天他提出降税,而且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低税率,国人用脚想都知道要不要支持他。 “这里有没有什么矿产?” 县师回答:“有少量金、恶金。” 恶金指的就是铁,这里有铁矿,那就好办。 “六畜数量如何?” 马正回答:“虢略不适合养马,五邑加起来也不过四百余。 牛羊却有很多,但是没有计数,应该远超马匹。 犬、鸡、彘有少数国人饲养。” 牛多可以发展牛耕,可以先做出劣质铁器用来当农具。 这样可以解放生产力,让国人不那么累,甚至还能多开新田。 姬獳对这里已经有些了解,觉得自己可以尝试着改进一下这里的农业生产。 “我知道了,二三子可以回家了。” 众人没想到公子这么快就问完了,还以为他要对任何情况都了解一番呢。 看来公子思想尚年幼,没有多成熟。 众人拱手,起身告退。 此时姬獳又喊道: “工师且留一步,带我去看看上阳城内的工匠。” 章节目录 第七章吾有一友,蹲坑而卒 上阳城内,工匠区域。 工师和耿臼带着姬獳来到了木匠作坊。 他们身后跟着十个甲士,正是赵盾差遣的。 姬獳视若无睹,他们要跟随就跟随。 他来到木匠作坊,是想让木匠们打造一个木质的马桶。 上阳这些国人们使用的依旧是旱厕。 也就是挖个大坑,就蹲在上面排泄,满了就直接用土填上。 包括他住处也是旱厕,让人有点不能接受。 还是早点用上马桶好点,免得哪天一不注意栽进坑里。 目前上阳城内基本没有什么工作需要木匠去做的。 所以现在这些木匠都比较闲,围在一起唠嗑。 那些唠嗑的木匠见到工师这个顶头上司和邑宰来了,立刻起身,向他们行礼。 木匠们看见走在二人前面的少年有些陌生,于是有些奇怪,面面相觑。 “这位是公子獳。” 匠人们一听是公子,连忙下拜稽首。 “起身吧,我今天找你们,是想让你们帮我做一样东西。” “公子要做什么,尽管说,我们尽力做到。” “我要你们做一个木桶,人可以坐在上面的。” “公子要木桶,可以直接和臣说啊,何必亲自过来?”工师有些不解。 “工师,我要做的木桶,是用来遗矢的。” 这下工师更是疑惑了。 公子的府上明明有尚未使用过的旱厕,为什么要用木桶? 不是多此一举吗? 姬獳看着疑惑不解的工师,向其解释道: “工师有所不知啊,府里的茅厕我不敢用。” 工师有些慌了,公子说不敢用,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公子何出此言,难道是建的不好?可以让工匠拆了重建。” 姬獳摇摇头,看上去一本正经: “那倒不是,只是我有一个朋友。 他将要吃饭的时候感觉肚子胀,于是去了趟茅厕。 但谁能想到,他竟然掉进去了,等家臣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溺死了。” “我是害怕和这个朋友一样,所以要做一个木桶用来代替茅厕。” 原本有些严肃的工师,有些绷不住,公子说的是真的吗? 居然还有如厕溺亡的? 耿臼听了之后,瞬间理解。 仔细想一想,这种茅厕,掉进去的人还真挺多的! 有时候他的确能够看见浑身是矢的国人,偷偷摸摸走出上阳城,跳进大河清洗身子。 不知道跳进大河能否洗清。 他女儿小时候,也栽进去过,要不是及时发现,可能就吃饱了... 他连忙对木匠喊道: “帮我也制一个。” 工师表情怪异,显然不想像公子的那位朋友一样,也对着木匠喊道: “给我也来一个!” 木匠们听说了也深有感触,都想自己私下里制造一个。 因为这木桶要是冬天放在房间内的话,就不用黑灯瞎火的跑出去蹲了。 更不会因为茅厕没有灯光,看不清楚一脚踩空,用冰冷刺骨的水去冲洗。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公子这个所谓的朋友就是他自己... 姬獳在这里看着木匠工作。 他想看看这些木匠的手艺如何,用的工具是什么。 在锯子还没有被公输班发明出来之前,他们是如何将木板加工的那么平整的? 姬獳在昨天渡河,坐那艘大船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了,因为那艘大船的木板非常整齐! 没有锯子,他觉得根本做不出来。 简直太奇怪了。 木匠们搬来了根一人环抱那么粗的树木,早已经砍去了多余的树枝。 准备加工。 就在姬獳好奇之际。 几个木匠拿出了一把把青铜锯子。 竖锯、横锯,五花八门。 他揉了揉眼睛。 “我没有看错吧。” “我又穿越了?” 眼前的木匠还是拿着锯子,还有年龄小的木匠去拿矩,测量长度。 不是说锯子是公输班发明的吗? 现在公输班的爷爷都还没出生吧? 姬獳再次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丝毫没有改变。 这个时候他意识到问题了。 现在,是真的有锯子的。 他清清楚楚记得,小时候自己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爷爷,信誓旦旦给他讲述公输班发明锯子的故事... 好嘛,原来都是假的。 他不知道的是,国内早在新石器时期就出现了用蚌壳做的锯子。 到了商代,已经有了青铜锯子。 铸造锯子的技术早就成熟了。 否则周武王伐纣之时,那可载千人的十艘大船是怎么造的? 所以锯子压根不是公输班发明的,而是智慧的劳动人民。 想清楚了之后,姬獳又给了工匠几个建议。 比如做一个椅子,中间挖开一个大圆,这样蹲坑的时候能不那么难受。 现在的工匠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椅子的,姬獳就拿树枝在地上画图给他们看。 好在工匠聪明,看看就学会了,而且还用已经锯好的木板搭了一个小型的。 姬獳看到之后满意的点点头,表示就让他这么做。 工师惊讶于公子的想象力,觉得那样的确要舒适一些。 他就默默记下了,等做出来之后,他再想办法,让冶金匠人改造成金器。 姬獳看着木匠们干活,感觉要做成还早得很,不能在这里白等。 所以就让工师带自己去冶金作坊看一下。 上阳附近有铜矿和铁矿,这就让他比较满意。 不知道有没有煤炭,如果有的话,那这里简直是一块完美的地盘啊。 木匠作坊和冶金作坊离得也不算太远,只走了一小会儿,他们就走到了。 这里的匠人正在忙碌着,铸造着各种战争和周礼需要的金器。 其中最多的就是戈。 这是当前战争中使用最多的武器了,晋国人武德丰沛,长时间不打仗都觉得手痒。 工匠铸造各类金器的技术已经十分成熟。 姬獳能够看见一个个陶模、陶范。 还有地上那些刚刚铸造,未经打磨的青铜器,散发着金黄光芒。 虽然早就知道青铜是铸造而成,但第一次看见青铜的铸造作坊,还是觉得挺惊奇的。 姬獳转头向工师问: “可有工匠会冶炼恶金?” 恶金就是铁。 春秋时期是有铁器的,但是煅造工艺不太成熟,质量也不好,只能用来做成农具。 要大规模装备到军队,那是不太可能的。 他觉得可以试一下打造铁农具和铁剑,点亮科技树。 “有,工匠河擅长使用恶金打造器物。” 工师对这里的匠人会什么可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某个正在干着活的工匠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工师仰头,用下巴指着那工匠说道:“河,快些出来。” 姬獳向工师嘱咐:“让他把所制恶金器物都拿出来,我要看看。” 章节目录 第八章这个时代有碳钢??? “这就是我所锻造的所有恶金物件了。” 名字叫做河的工匠,将一大堆铁器摆在了姬獳的面前。 姬獳仔细观察,发现这里面有匕首、短剑、斧头,还有锈迹斑斑的镰刀。 都是些小物件。 扒拉一番,姬獳看向了那名工匠。 这工匠的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身材中等,包着头巾。 “你会用恶金锻造长剑么?” 工匠思索一番: “用恶金锻造,耗费时间很长,我这里有一把家父传下来的恶金长剑。 公子想要看,我可以回家寻找。” 姬獳想知道如今锻铁的技术达到了什么水准,工匠河拿出来的那一堆东西看着就不怎么样。 “你冶炼恶金的技术,是祖上传下来的吗?” 河点头:“是的,传承已经有数代了。” “你去取吧,这边先由别人替补。” “唯。” 河飞奔着向自己的家中跑去。 “公子为何如此重视恶金?” 现在武器、礼器都是由青铜所铸,铸造工艺十分成熟。 铁器的工艺繁复,而且还容易生锈,就不为人所爱。 面对下属的疑惑,姬獳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展示给他们看: “工师和邑宰可曾见过轻易将此剑砍成两段的兵器?” 邑宰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没有。 “臣未曾见过。” “臣也未见过。” 姬獳一笑: “我在洛邑见过,那是一个从吴国来的商人,他自诩自己手中的宝剑可削金如泥。 他在地上放了一块金锭,剑斩下去,金锭瞬间分为两半。 有人不信,手持金剑和吴人对砍,金剑轻易折断。 当时人问他,那剑是什么材质。 吴人就说是恶金所制。” 工师当了半辈子百工之长,他从来没听说过恶金能把金砍成两半。 “这怎么可能呢,臣这辈子见过最好的恶金,只能将金器打出豁口。” 当然不可能,因为这都是瞎编的,就是姬獳想要为点亮铁器科技树讲的故事。 “我也是将信将疑。 但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兵器,可以装备到我晋国军队,岂不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工师沉默了。 耿臼却提出了他的疑惑: “这种神器天下罕有,想要一把尚不可求,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多呢?” 姬獳知道,他们对那种情况不敢想,毕竟见识限制了他们的思维。 “昔日燧人氏的时候,石器才是大多数人使用的,反倒是金器稀少,难以冶炼。 如果先人因为难以冶炼而放弃,今天我们就用不到如此精美的金器了。 如今金器已经取代了石器,石器仅仅在乡野之间的农田上可以用到。 今天恶金与金的关系,不是和昔日金与石的关系很像吗?” 耿臼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公子聪慧,臼不能及。” 姬獳不禁莞尔,看向远方: “工匠已经将恶金冶炼成的长剑拿来了,就以我手中这把剑为准。 如果恶金剑被损坏的多,那就想办法提升冶炼技术。 如果金剑损坏的多,那就想办法多去生产恶金剑。” 河气喘吁吁的,手里抱着一把被葛布包裹的铁剑。 这把铁剑的长度和姬獳手中的青铜剑相当。 “河,可以用你的剑和我的剑对砍吗?” 河有些懵,表示不解:“啊?” “公子要试试哪把剑锋利。”工师解释道。 河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要是坏了可能不太好。 姬獳看出了他的犹豫,他知道这事不能强求。 “你想不想像工师一样,统领众工?” 河点了点头,他当然想,做梦都想。 他在冶金作坊,就是被人呼来喝去的,每天都要做很重的活儿。 他也想对别人呼来喝去。 “将此剑借给我试一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赏你二十金。 调给你数十人,让你成为冶炼恶金的工长。 专心冶炼恶金,将祖传的手艺发扬光大。” 河听到之后有些动心了,只要借剑,就能得到这些好处... 好像还是挺划算的。 邑宰和工师都有些无语,这位太子也太善良了,测试一个匠人的剑就给这些赏赐。 要是换个人,估计不会给任何东西,直接抢过来了吧。 “这等赏赐还不答应?河你是傻吗?” 工师实在看不下去了,太子对一个身份低微的工匠提出条件,这工匠还犹犹豫豫。 河被工师这声斥喝吓到了,他连忙回应:“可,可,公子尽管试。” 姬獳点点头,拿起河祖传的那把剑,将葛布揭掉。 这把铁剑银光闪闪,看上去就非同一般,这把剑的剑锋已经开了,是一把能杀人的利器。 他再拔出自己的青铜剑,青铜的金光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把铁剑的水平到底怎样呢? 姬獳来到了身后跟随的甲士面前。 他一人给递过去一把。 “你们二人,拿起这两把剑对砍,只需要剑锋接触,不要伤了对方。” 这两个甲士像个闷葫芦,啥话都不说,接过了剑。 姬獳退后了几步。 两个甲士在预演,他们身上都穿着皮夹,也不怕被误伤了。 “三,二,一,砍!” 两名甲士听从号令,同时向着对方的剑劈了过去。 这个时候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要看看这两把剑到底哪把更胜一筹。 金石之音,只出现了刹那。 金光闪过,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一把剑应声被斩断,掉在地上。 断掉的正是太子的佩剑! 工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把恶金剑,居然把太子的金剑给砍断了? 就连冶金作坊里面的那些匠人也都非常好奇的往这边看来。 姬獳本人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他原以为自己的剑和铁剑对砍之后,豁口要比铁剑大一些。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剑居然直接被铁剑给砍断了? 这不是一般的铁剑! 能够达到这种硬度,只有可能是一把钢剑。 这个时代居然连钢剑都有吗? 姬獳上前去,从甲士那里拿过铁剑。 他惊奇的发现,这把铁剑只在剑锋处有一个小豁口。 错不了,这应该是碳钢。 章节目录 第九章好想天天蹭饭啊 姬獳把剑还给了那名叫河的工匠。 他看着那把断成两截的青铜剑,心中有些感慨。 原本他是想着,如果得到一把好的铁剑,就把它换掉。 没有想到啊,这把铜剑在他手中居然还没活一上午。 “你们可都看见了,我这把金剑是从国君的府库所拿,制作精良。 可是遇上恶金所锻的剑,就不堪一击。” 工师见识到了精良铁器的威力,才知道太子说的并不是假话。 他感慨道:“太子的博见,让我感觉到惭愧啊。” 姬獳连忙给工师台阶下: “工师的职责在于统御百工,而不在于探究技术。 我也是有幸才能看见恶金斩断金器,称不上是博见,你有什么好惭愧的呢?” 姬獳又转头看向工匠河: “打造这样的一把剑,需要多少的时间?” 河估算着,“如果我不做别的事情,仅仅去锻造的话,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吧。” 三个月... 这工艺太不成熟了。 姬獳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碳钢没有广泛运用了。 打造的成本太高了。 “金剑多久可以造出一柄?”姬獳紧接着又问工师。 “最多一日,金剑有模范,只需将融化的金水浇入,半个时辰就可以造出来。 后续打磨在一日之内便可使用。” 一把精良的碳钢剑需要三个月。 但是一柄铜剑只需要一天就能制作出来,而且模具可以反复使用... 这就是区别啊。 如果将炼钢的工艺提升,达到批量生产,那才能大规模装备到军队上。 倒是个难题。 算了,先让河教出一批工匠来,到时候让他们总结规律,然后他再参与进去,出出主意。 姬獳又对工师说道: “你在这城内弄一个作坊吧,让河专门来冶炼恶金。 按照我说的,赏赐这个工匠二十金,调十人供其驱遣。” 金就是铜,二十斤铜对于普通工匠来说,算是很可观的收入了。 现在不能直接用铜矿去换东西,所以二十斤铜,是二十斤晋国的货币——布币。 “河,有十人可以供你差遣,两个月可否给我打造一把这样的剑?” 河有些捉摸不准,但是看着身边其他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于是他就答应了下来。 “应该可以,不过很多材料得去寻找。” 姬獳: “缺少什么材料直接和工师说,让他给你寻来。 这把剑要长一些,三尺左右最合适。 无论失败或者成功,都去思考一下原因。” 河点了点头:“是,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 “这柄剑,就赐予你了。” 姬獳亲自拾起那掉在地上的剑刃,连带着剑鞘一起赠予河。 工匠河捧起那把铜剑,向姬獳连连跪拜。 “工师肚子饿了可以先去吃朝食,吃完给河调遣人手,我与邑宰去别处看看。” 在这转了好大一会儿,太阳已经彻底挂起来了,还没有到天空的正中央。 但是他们一行人早饭都还没有吃。 姬獳的住处连一个会烧饭的厨子都没有,所以只能跟着邑宰,去他家蹭饭。 邑宰的家中已经做好了饭,迟迟等不到人。 这下来了两人... 邑宰吩咐庖厨再去做一顿,毕竟太子来蹭饭,得有好吃的招待。 那些甲士,则被支走了,让他们也回住处自己解决吃的。 姬獳和耿臼坐着等饭。 “上阳城内可有人市?我匆匆赶来,没有带庖厨,也没有带侍女竖人。” 人市就是奴隶市场,现在是奴隶制社会,正常的话,每一个大城邑都会有。 而奴隶的来源非常多,有北方的狄人,也有晋国在征伐其它国家时抓的野人。 这些奴隶都是贵族的财产,在他们眼中就和牛、马没什么两样。 甚至一匹良马的价值能换十个奴隶。 得亏姬獳穿越到了贵族身上,要是穿越到奴隶身上,那对他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耿臼感觉诧异,他来的时候就看到太子仪仗非常寒酸,甚至一个侍女都没带。 “公子为何不带人来呢?这上阳城可没有绛都繁盛,人市规模小。” 姬獳只能叹气: “绛都不太平啊,晋侯的宫殿都被渗透了,我是实在信不过。 如果我起居饮食全被监视,那还不如跑去北方做一个狄人呢。” 耿臼对这里的情况最清楚了。 他颇为惋惜的对姬獳说道: “此地是有人市,只是身强体壮的竖人和稍有姿色的隶妾早已被人挑选,只剩下老弱了。 我女儿身边倒是还有一名年轻的隶妾,本打算作为她出嫁时的媵人,如果公子不嫌弃,可以携走。” 姬獳:“那就谢过邑宰了,不知道能不能帮我在人市物色一位庖厨。” 耿臼听了都觉得心酸,太子过的比自己还拮据,他家还有隶妾竖人近十位呢。 “臣当尽力而为。” 其实姬獳亲自下厨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现在的蔬菜和调味料实在匮乏,只有盐、醋、动物油,炒个嘚儿。 不一会儿,耿臼家中的厨子端饭菜上来了。 热气腾腾的黍饭香气四溢。 黍非常像小米,也是圆粒而且呈黄色,但是比小米要大很多。 这种农作物是贵族经常吃的,而且平民在招待客人的时候也会煮黍饭。 蔬菜类有葵菜和韭菜,都是直接用清水煮过的。 葵菜在这个时代是非常珍贵的蔬菜,只有贵族才去大量种植。 这种菜吃起来滑嫩脆,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是难得的珍馐。 更何况现在是十月,已经过了葵菜的生长时间。 但是后世,这种菜已经成了田野里的杂草。 韭菜直接煮就差点味了,不是太好吃... 肉类有用调料煮过,然后烤干的牛肉干,还有煮过的鸡蛋。 过了不久,庖厨又送上了盐腌的梅子干和杏干。 以及糯米酿成的甘醴。 姬獳狼吞虎咽的就吃完了。 这些天,除了在绛都的时候吃过几顿好饭,赶路的时候都是摘野草、煮米粥来喝。 还有一块能啃一整天的无味牛肉干... 勉强能够充饥。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那么寒酸,可把他给饿坏了! 其实他很想天天都来邑宰家蹭饭。 但是他也知道,邑宰这是要招待自己才拿出这些饭菜来。 自己如果天天蹭饭吃,估计会把邑宰吃穷... 得想些办法了。 章节目录 第十章云 看来自己平常得多出来看看,有哪些食物可以开发新的吃法。 姬獳预测自己现在应该有一米六多一些。 仅仅十四岁,还有成长的空间。 所以得吃好的,肉和蛋都得安排上。 姬獳还是希望自己能够长得很高。 如果长成接近一米九,体重90公斤的猛男,就算自己被刺杀,都有很大机会反杀刺客。 有个强健的体魄,是姬獳认为的头等大事。 其实作为一国太子,他平常肯定是不会和别人搏杀的。 但不意味着不会遇到危险。 堂哥夷皋被赵穿弑杀,他的叔叔公子乐在陈国家中遭赵盾派的刺客暗杀... 他们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死于赵氏的屠刀。 所以手里没剑和有剑不用是两码事。 需要的时候没有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得吃好的,得锻炼。 将自己武装起来,哪怕战败跑路也会快上几分。 姬獳观察了绛都和上阳的国人,发觉他们普遍都不矮,但也没有特别高的。 要长高就得保证充足的营养和锻炼。 最容易获得的肉类,应该就是鸡了,多养鸡,鸡蛋也能多一些。 届时最好能保证三天能吃一只鸡。 现在的烹饪方法也少,吃几顿可能就会腻了,所以得时常换换口味。 或许...猪也得养? 他父亲曾经养过猪,但是遇到猪瘟,几十头猪直接无了,亏得倾家荡产。 他还是见过父亲阉猪的,阉过的猪,长得又快又肥。 眼下可以去奴隶市场买几个便宜的奴隶。 养鸡和养猪不是什么体力活,就算是老年人也可以。 姬獳吃完饭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再一次和耿臼说了他要买奴隶的事情。 “邑宰,我想了一想,还是得到人市去买一些奴隶。 哪怕是老弱病残也可以,我想让他们养六畜,供我平日所食。” 邑宰:“唯。” 姬獳就不亲自去了,他让耿臼帮忙购买,然后到他家报销。 跪坐的时间久了,他感觉腿有点麻,于是起身舒缓舒缓。 邑宰观察细致,看到那个动作就知道公子累了,要回去了。 “公子且慢走,我即刻去领那隶妾,公子携走作伴。” 姬獳站了起来:“多谢邑宰了。” 耿臼让竖人去带那隶妾。 片刻,一个看起来年纪和他相仿的女孩被带了进来。 行了稽首礼之后,低头站着。 她身穿葛布衣服,上面有几个补丁,显然是旧衣服。 姬獳觉得有些无语,这么小,会照顾人吗? 耿臼似乎看出了什么。 “公子别看她年纪小,平常我女儿的饮食起居都是她负责的。” “好吧,那我就把她带走了。” “云,以后你就跟着公子。” “是。”这个叫做云的女孩默默答应。 姬獳向邑宰告别:“獳先行一步了。” 耿臼看云愣在原地,没有走动,上前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愣着干甚,跟着公子走。” 云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又被送给别人了。 她不确定自己这位新主,能否对待她,像这家人那么好。 耿臼这个老人精自然是看出了云对于此地的不舍,他叹息道: “公子仁善而聪慧,你跟着他,以后能过上更好的日子,赶紧去吧。” 云向耿臼连连磕头,然后咬着下嘴唇,跟着前面那道身影前行... 去自己家的路他还记得,此时没有什么人相随,就徒步在大街上。 他的步伐急匆匆的,平日里他就喜欢快步快走,后面的云一路小跑才跟上。 姬獳感觉到云跟着自己的脚步有点费劲,于是慢了下来。 这一路上他观察到,民居通常都是茅草屋,只有少数几家才会有木质房屋。 屋上面有瓦的那就更少了。 好在这里离他的住处也不算太远,走了片刻就到家了。 自己的家门口有两名甲士守卫,他们吃过饭之后就在门前站岗。 姬獳能够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冰冰的,好像自己这个公子欠了他们三斤铜似的。 这些甲士其实都是赵氏的国人。 也就是赵氏小宗的小宗,庶子的庶子,没有土地和爵位可以继承,现在自然就成为了一个士。 他们还是喜欢待在赵盾的身边,在绛都的日子可比在这边好多了。 大门是敞开着的,他发现很多人都在搬东西,仔细一看,领头指挥的人正是工师。 工师已经吃完朝食,给河配备完人手之后,他就想起公子的家中还有很多器物用具在马车上。 自己应该带一些人,把这些东西都给搬到屋子里面去,都应该有各自的位置。 于是就有了他现在看到的这一幕。 姬獳在自己的马车上又找了一把铜剑,这把剑没有之前的那把华丽,显得有些朴实无华。 这把剑就当做他现在的佩剑了,希望能够撑过两个月。 他在自家四处转了转,发现这里还蛮大的,而且还是一个活脱脱的三进四合院。 其实四合院并不稀奇,华夏先民早就住上了。 这里的建筑都是由木头和瓦片构成,上阳城中这个住处已经是最豪华的了。 他走到了自己休息的房屋中,有些疲倦,想要休息片刻。 云默默站在一边,低着头。 “年岁几何?”姬獳看着这个叫做云的女孩。 “不知道,已离家多年。” “你的家在哪里?” “宋国。” “父母还在吗?” “不知道。” 姬獳又问:“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呢?” “晋国打仗,当初征伐宋国,宋国国君把国人当做奴隶进行贿赂,所以我出现在这里。” 姬獳听着感觉这个女孩不简单,说话用词也丰富。 居然是宋国人? 看来她父亲至少是个士了。 这个时代啊,做贵族也不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贵族后裔,战败了之后也会被人抓走当奴隶,那些奴隶主死后更是有可能会让他们去殉葬。 “邑宰待你如何?” “待我极好,视为庶出。” 姬獳就觉得邑宰这个人不错,对待一个隶妾也像对待自己的女儿。 看来是表里如一的君子,如果有才华的话,以后可以堪大用。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豮豕牙吉 “你恨晋国吗?”卧在塌上的姬獳如此询问。 云直视着姬獳,终于肯将脸抬起来。 不过她的回答却十分坚定: “不恨。” 姬獳看着清秀的女孩,又问道: “实话?” 云点点头:“没有晋国,还会有楚国,只要列国还在争名夺利,都会使百姓受苦。” 姬獳对她这番言论有些刮目相看,难怪能被耿臼当做他女儿的媵人。 媵就是陪嫁的人,是周礼规定的。 一般的士大夫、诸侯的女儿出嫁,都是姐妹俩,更夸张的可能有仨。 如今的聘礼也并不高。 礼不下庶人,庶人只要看对眼,回家过日子就完了。 士大夫就是五匹布,外加成对的两张鹿皮。 天子和诸侯,也不过就是再添上一块玉而已。 根本没有什么经济价值! 只是注重其意义。 后世的彩礼就是由此演变而成。 不过演变到最后,越来越畸形。 有些竟成了生意。 在现在这个时代,媵的存在是有其意义的。 如果姐姐去世了,妹妹就上位成为夫人,以防止夫人的正统地位被其他小妾给篡夺。 其实媵人是一种泛称,只要陪着嫁过去的都叫做媵。 当初晋献公的女儿出嫁到秦国的时候,就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媵人——百里奚。 百里奚出身不高,家境贫寒。 后来几经辗转做了虞国的大夫。 虞国被晋献公偷袭灭亡之后,他也成为俘虏,被当做晋国公主的陪嫁送去秦国。 百里奚在半路逃跑,一路流亡到了楚国。 当时的秦国国君是秦穆公,秦穆公听夫人说百里奚是一个大才,于是派人去寻找。 最终在楚国用了五张羊皮把百里奚换了回来。 百里奚到秦国之后,可以说找到了他的舞台,辅佐的秦穆公称霸西戎,拓土千里。 后来和晋国打仗,大胜,而且还俘虏了当时的国君晋惠公,也就是和晋文公一起流亡的夷吾。 如果不是大臣们和穆姬苦苦相劝,晋惠公这个缺德货就被杀了祭天了。 百里奚为数百年后秦国的一统天下奠定了基础。 如果没有他,秦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直接没了。 他晚年的时候,秦穆公不听其劝告,执意出兵攻打郑国。 结果秦军将领走到半路上,被郑国卖牛的商人骗了。 那牛贩子说郑国早就已经知道秦军要来攻打,已经做好准备,所以派他来犒劳(嘲讽)秦军。 秦军将领觉得偷袭胜利已经无望,又不能啥战绩都没有,空耗粮饷吧? 于是他们转而攻打小国滑国。 这一举动激怒了晋国,因为晋文公刚刚去世,晋国正在办丧事。 而且滑国是晋国最忠实的小老弟,接到消息的时候居然已经被秦国灭了。 怒不可遏的晋襄公派赵盾的父亲赵衰(cui)带军队在崤山埋伏。 秦军从崤山回国的时候,晋军突然杀出。 秦军没有一个人活着回去。 数万户妇女儿童,在盼望着她们的儿子、父亲、丈夫凯旋。 终究是没有等到。 那时候起,秦国就一蹶不振了。 想要彻底恢复,估计还要几十年。 崤山距离上阳不远,现在如果过去,还是能够看见那里渗透土地的血迹。 ... 看来云的父母对她的教育不错,思维较为开拓。 可惜,生错了时代? 姬獳感慨道:“是啊,人欲不止,战争不止。” “我要小憩片刻,你注意些,有人来找我就叫醒我。” 他离开那座小榻,到自己的大榻上去了。 吃饱喝足睡一觉,美滋滋。 不知过了多久,姬獳被摇胳膊摇醒。 他极力睁大眼睛,想让自己能够快速清醒过来。 “主,邑宰携着一批奴隶前来。” 耿臼找上门来了。 姬獳交给他的事情他已经办妥,从人市买了数名奴隶过来。 他起身之后,云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衫。 然后出去见耿臼。 “邑宰办事速度竟如此之快,我小憩片刻,没想到事情就已办妥。” 耿臼看了一眼庭中的圭表,明显已经快过了两个时辰,心想公子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臣吃完朝食便去人市了,给公子挑出这些尚有些力气的奴仆,公子打算如何让他们豢养六畜?” 姬獳向他解释道:“其实也不是六畜,让他们养鸡和豕就可以供我饮食。” 猪在祭祀大礼太牢、少牢中有出现,是非常重要的肉食之一。 不过,目前贵族们当前最受喜爱的肉食就是牛羊了,再次是鹿。 猪的阉割技术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了,古人也知道阉割后的猪会长得更肥。 周易有云:豮豕之牙吉。 意思就是阉割的猪性格更加温顺,说明华夏早就已经有了阉猪。 “多养猪与鸡…”邑宰在心里记下了,回头让工师去修建猪圈,让圉人多加重视养猪。 姬獳又提醒:“养猪,亦可将国人舂米的谷壳打成糊状喂它。”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赚钱计划 姬獳养猪的想法,不仅仅是自己来吃,还有卖钱。 虽然也卖不了多少钱。 一个好处就是让上阳的国人能够经常吃到肉。 毕竟这些国人是可以随时征调成为士兵的。 根据他所知,现在很多人吃不上肉,在夜里看不清东西。 如果征调的士兵在夜里都能看清楚,那么以后打仗的时候就有夜袭的优势。 再者,自己为国人降低了田税,国人富起来之后应该有个地方去消费呀。 他将肉食公营,可以带动消费。 转了一圈,少收的税又在其他地方补回来了。 可惜上阳的富人很少,要不然他能学着管仲炒作奢侈品。 但是,上阳的流动人口却很多! 毕竟茅津是晋国商品输往列国的渡口。 晋国能够雄霸中原,有部分原因是靠着武力维持的霸权,向列国输出自己的商品。 这一点,好像和现代的某一个国家很像。 晋国商品中,最著名的就是盐了,它的竞争对手只有齐国。 不过现在晋国的食盐贸易并没有完全掌握在公室手里。 现在的局势是公室、胥氏掌握盐池,而赵氏则有赵盾的权力之便,侵吞盐池附近的土地,也进来分一杯羹。 经过晋文公的改革,晋国的商业被大贵族所垄断,庶人和国人基本无法行商。 这些大贵族各自都有技术积累。 而大贵族们越发富裕,也成为了他们能够稳定把控晋国国政的基础。 与之相比,公室则只有食盐的贸易,以及对贵族与自家土地的税收。 虽然也很富,但那些贵族积累起来呢? 根本没法比。 而且晋国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 那就是除了国君和太子之外,国内再也没有其他男性的公室成员了。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全因姬獳的老祖宗就是靠杀国君上位的。 他的祖宗曲沃桓叔也是公室子弟,是当时晋国国君的叔叔。 开疆拓土,劳苦功高,被封到曲沃之后,曲沃桓叔密谋计划杀掉晋侯,取而代之。 第一次有内应杀掉晋侯,并且迎桓叔进国都翼。 但是,都城的国人发觉不对劲,这里面有阴谋,于是奋发抵抗,把曲沃桓叔揍了回去。 国人拥立那倒霉的晋侯的儿子上位。 之后又被杀掉了。 国人再一次激烈抵抗,曲沃一系还是没有成功篡位。 而且周王也参与了进去,曲沃篡位更加难了。 后来,曲沃一系历经祖孙三代的努力,用了67年的时间,杀掉了五位晋侯。 最终成功篡夺君位! 国人都换了好几代,都麻木了,周王也收了贿赂,承认了曲沃一系的正统地位。 从此晋国属于曲沃一系,史称曲沃代翼。 这是礼崩乐坏的开始。 后来曲沃桓叔的重孙晋献公怕国内公族重蹈覆辙,再来一出这样的戏码。 他就将除了曲沃一系的所有公子全部杀掉。 从此晋国无蓄群公子,除了太子,其他所有公子不能在国内待着。 晋文公继位之后建立六卿制度,也曾经想过取消这一政令。 但是六卿争相忽悠,晋文公最终没有取消。 这也是姬獳的父亲在成周居住二十年的原因。 可以说,这些贵族从晋文公组建六卿的时候就没有安好心思。 晋文公死后,即位的晋侯就已经无法压制群臣了,又经历灵公没法亲政的十四年。 权力已经全部归于赵盾之手。 这样看来,晋国公室的衰败是必然的了。 姬獳想要重振公室,是非常难的。 他用自己的知识,也无非是能够让公室更加富裕。 除非将当前晋国的制度改变,改成中央集权,扶立起新的阶级,再把六卿的军政权力分离。 否则都是治标不治本,换汤不换药。 但是这样的难度何其大。 赵盾又提出假公族的政策刺激六卿,让他们得到吸公室血的好处。 这家伙火上浇油,唯恐晋国不乱。 不管哪个国君,都容不下赵氏! ... 在上阳这个地方是非常适合发展商业的。 但是什么东西这个时代没有,他却能够做出来呢? 铁是不用想了,刚让河去带一批工匠,他们能将冶铁的工艺提升到一个月一把精良铁剑就不错了。 这种东西属于不可示于人的国之重器,不可能出口的。 猪肉和鸡也不用说,列国都有,你卖给谁? 姬獳想来想去,觉得现在赚钱嘛,是真的可以赚富人的钱的。 毕竟国人都没有什么钱,他们能保证自己经常吃肉就不错了。 反倒是那些大贵族,他们有钱有地有粮食,换着法子的享乐。 所以富人的钱是可以赚的! 姬獳想来想去,觉得有两种东西,有暴利,而且可以输出给列国。 那就是糖和烈酒。 这两种东西的门槛低,但是利润大。 姬獳这个不懂技术的都知道怎么搞。 先说烈酒,用蒸馏技术蒸发出酒精,使得酒里面的酒精浓度提升,就成了烈酒。 这个是真的没有什么技术门槛,只要姬獳保密保的好,长时间不泄露也不是不可能。 再说糖。 现在这个时代,调味料也就那几样,甜味的调味料只有蜂蜜。 身为人上人的贵族们,都想换着花样地满足自己的口食之欲。 糖的原料甘蔗,现在的楚国应该有。 而且制糖的工艺也很简单,榨汁、清洁、蒸馏... 或许姬獳不懂得技术细节,但是盐池的煮盐匠人多了是啊,离这里还挺近。 这些当做奢侈品来卖,荼毒列国的贵族... 应该不错! 他觉得,可以派人到楚国去看看,收购一些甘蔗,回来试着种植。 甘蔗这东西喜热,现在的上阳地区也并不寒冷,所以还是可以种植的。 现在是十月,姬獳依然只穿着一件细葛布衣服,并不觉得寒冷。 毕竟现在中原地区还是有大象活动的。 只是,该派谁去楚国找甘蔗好些呢? 他想到了茅津来来往往的商人。 尤其是为公室贩盐的,到了楚国之后,应该能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 茅津虽是渡口,却也有许多空的房屋,是来往商人的一个落脚点。 这些房屋由来已久,早就有人想到在这里收费住宿,应该是最早的客栈了。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免费的一车甘蔗 天色已经不早了,不适合出门,如果现在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很晚了。 耿臼带来的庖厨也早就在待命。 这个庖厨是居住在城内的国人,并不是奴隶。 其实周礼中规定的庖厨也是由士来担任。 吃过饭之后,天差不多就黑了。 他无法出门,而且出门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猪油灯的灯光微弱,姬獳敞开卧室大门,看向远方。 现在大概是十月中旬,天上的月亮能够看见一大半。 如今晋国使用的历法是夏历,也就是夏朝创立的历法。 晋国始祖唐叔虞,被周王分封的时候,是封到唐地的,唐地都是夏朝遗民。 为了更好的管理唐地,唐叔虞“启以夏政”,用夏朝的制度和习俗治理夏人。 已经过了四百年,尽管晋国制度变了又变,从弹丸之地变成诸夏霸主,但夏历却一直在使用。 夏历是阴阳合历的“农历”,可以指导农耕,已经采用十七年九闰法修正历法。 “十月初,该种小麦了。”姬獳突然想起这茬。 国人已经丰收,地里现在是闲着的。 明天他打算去茅津找去楚国的商人之时,顺便考察一下农田。 思虑一番,姬獳就在自己的榻上睡下了,明天还得办正事。 云睡在外面的小榻上。 这个时代的侍女基本都是打地铺,或者睡在小榻上,以便主人夜里有什么事情,能够及时伺候。 …… 翌日。 姬獳早早起来,在云的伺候下整理好衣服与头发,叫上驭手和二十名甲士出发了。 从上阳到茅津的这一段路,是最安全的了。 一路上他仔细的观察附近的农田。 现在的土地制度是井田制,划分田地像一个九宫格,道路像是井字,所以被称为井田制。 中间一块是公家的地,叫做公田。 周围的八块地是属于国人们的私田。 公田由另外八家轮流耕种,收成全部属于国君或者领主。 因为耕种而得不到什么好处,这种制度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去遵守了。 所以他所看到的那些公田,无一不是荒草萋萋,几近荒废,已经许久没有耕种过了。 姬獳感觉这些闲着的地太浪费了! 或许…可以租赁给国人,耕种者得五成? 五成还是太少了,估计国人也不会因为这些收入而再去劳作。 种自己的地不香吗 姬獳在默默想办法,得把这些荒废已久的田地重新开垦,能获得更多的粮食。 购买奴隶过来耕种,或许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他作为虢地五邑的领主,哪有时间再去管理那么多奴隶? 姬獳觉得,士燮或许该发挥自己的用处了。 同时,他觉得牛耕应当先在公田上施行。 去完茅津,他就打算去让铁匠和木匠合作打一个犁。 这东西没有什么难度,之所以现在没人用,是因为思维和视野没有那么开拓。 当他们发现牛耕能够解放大量的生产力之后,或许就能大面积的推广了。 很快,姬獳就到了茅津。 正是大白天,这里的商人们基本都打算启程了。 他们基本上都是结伴而行,而且还有甲士护卫。 晋国的商人都使用牛车和马车拉运货物,从茅津出发,途径玤,再顺着毂水到达洛阳。 洛阳现在基本是天下商人的集中地,列国很多做生意的人,基本都会到这里来。 从茅津到洛阳的商道,几百年来被无数商人踩踏,走出了一条好路。 大约需要两天的时间,就能抵达洛阳,再将商品运输至列国。 周和晋国甚至用的是同一种货币——布币。 “尔等行商,可有前往楚国的?” 姬獳向那些商人问道。 商人们都是大小贵族的家臣,颇有见识,见到公室的旌旗,自然都停了下来。 “我前往楚国,不知公子有什么事情?” 一个车队的领头开口,他的车上装载的全部都是精良的湖盐。 如果不是公室的盐贩,那就是胥氏或者赵氏了。 姬獳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曾经吃过一种植物,形似竹子,多节,而且甜美多汁,后来听说这种东西产自于楚国,但是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那领头的商人笑着回答: “公子说的竹子,在楚国被称为柘,楚人皆爱食之,偶尔在洛阳也能见到。” “尔在回国之时,能否给我带一车来?必有重赏!” “公子问的可真是时候,十月恰好楚地的柘成熟。 不知我带来之后会有什么重赏呢?” “五十金可否?” 姬獳说的这个数目已经很大了。 不过那个商队的头领却淡然一笑: “公子啊,我们胥氏的商队,能承蒙公室的恩惠,售卖解盐,已经给胥氏带来不菲的财富。 这次只是想让我等带一车柘而已,又怎么敢收公子的钱呢? 公子在城内静候吧,我等从楚国回来,必载一车上好的柘,以此薄礼暂谢公室之大恩!” 胥氏的胥克,是如今的六卿之一,职位是下军佐,他们出自公族,所以才能被封到盐池附近。 “那獳就在此谢过了。” 姬獳比较惊喜,他原本还以为,托人运送甘蔗到这里还得花费不少钱,看来一个布币都不用花。 那领头的商人知道,自家的家主胥克,在晋国的处境非常不好,被赵盾所厌恶,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选择去亲近公室。 先前的家主胥甲,与赵穿关系非常好,但是因为两人扰乱军心,导致晋国征伐秦国无果。 事后赵盾并没有处置二人,而是等了数年才追究。 当时赵盾将赵穿送到郑国当人质,说什么将功抵罪。 然后追究责任,把胥甲放逐到卫国,从那时起再也没有回来过。 但赵穿呢,没几年就生龙活虎的回来了,而且官复原位。 这也是赵盾为人诟病的徇私枉法,从那以后赵盾威信大跌,朝中卿大夫也更加不服。 但迫于权势,没人敢说什么。 姬獳也没想到,自己出来还没多久,这个问题就差不多解决了,接下来他只要静静等候胥氏商队将甘蔗运回来。 这件事办的还挺顺利,回城造犁去,种小麦去!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炼钢难啊 上阳城,工匠区。 河正在指挥着人手,搭建一个新的冶炼炉。 这个冶炼炉矮,仅仅能到人的肚子,由黏土和带着草的根茎普通泥土混合而成。 工师给他安排的是以前使用的冶金工坊,所以炉子能够炼铁,但是量太少了。 而且还有好几个炉子已经损坏,不能用。 河要教会其他十名工匠如何冶铁,总不能两个人冶铁,其他人在那看着而不去实践吧? 昨天他都带着匠人在野外收集材料,今天才开始搭建。 看见他们已经将炉子糊好,河就拿出铁来,准备在以前的旧炉子炼。 因为新炉子刚刚建好,不能立刻就炼铁。 所以河选择在能用的炉子先给众人演示一下他是如何炼铁的。 ... 姬獳走进来了。 他恰巧看见河在教其他工匠炼铁。 此时河正在自己锻铁的铁台子上,用锤子敲打着一块拳头那么大的铁。 这铁看上去歪歪扭扭,而且上面还有很多的孔洞,在河的敲打之下,正在逐渐变形。 “这一步锻打,是去除恶金里的杂质...” 河一抬头就看见了了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的公子。 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姬獳:“继续。” 于是河便继续用自己手里的锤子敲打那一块铁。 过了许久,这块铁的杂质已经被去除,成为了一块铁锭。 “河,你先给我打造出这样的东西来。” 姬獳捡起一块木炭,在地上画着前面尖,后面平,中间有一个孔的铲形。 他画的就是犁上最重要的犁头。 小时候可没少见这玩意,他的老家拆了重建的时候,隔壁邻居家还有这种木犁呢。 “可以打出来吗?质量差点也可以。” 河看懂了,这种小玩意,他打造起来并不算难,只是中间开个孔有点难度。 “为何这东西中间要有一个孔呢?”河问道。 “要固定在木头上,单独是无法使用的。” “固定在木头上...”河念叨着,他觉得在这铁中间打个孔是有点难度的。 想着可不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既然公子是要把这东西安在木头上,其他方法可比打个孔容易得多。 “公子要将东西安在木头上,有其他的方法。我可不可以不用打孔?这样太难了。” “可以,你觉得怎么简单就怎么来,尽量快点把它打造出来。 而且你教导这些匠人的时候,可以也让他们试着做一些这东西。” “明白了!这东西,只要求形制,不求质量的话,今天我就能打出来。” 河再一次将那铁锭在炉子中加热,然后锻打。 此时的铁还不能直接锻造成姬獳要求的铁犁,如果强行锻造成为那样,只会让铁碎裂。 所以河选择将之反复锻打几遍。 然后再进行塑型。 那些工匠都聚精会神的看着。 姬獳则是在这间冶金工坊里面转悠。 他发现,这些冶金的炉子都非常矮,而且还没有鼓风。 冶铁的燃料也是木炭。 但是按道理说,温度达不到,铁是不会融化的。 他又看了看河那边那一小块铁... 加工成碳钢的工艺是有,但是太不成熟、效率太低了啊。 设备、燃料什么的都没有,怎么可能练出大量的钢呢? 高炉、煤炭... 他只知道自己能够给予工匠们思路改造一下燃料和设备。 自己只懂一些基础化学和物理,并不精通炼钢。 要改进炼钢的技术,还是得靠这些工匠慢慢去摸索。 锻打是非常耗费体力的,河反复几次,就觉得有些疲倦。 于是他让一名工匠代替他,继续反复锻打铁锭,自己在那里休息。 “河,你们是如何把恶金矿打造成恶金的?” “公子要听,我可以慢慢讲。” 姬獳点了点头,然后静静的听着。 “打造恶金,首先要选矿,上阳附近有恶金矿,采来之后需要用水清洗。” “洗过之后晾干,还要准备木炭,然后一起放在炉中冶炼,去除杂质。” “恶金无法像金一样烧成金水,所以冶炼出的恶金是很丑的一块。 这个时候恶金中还是有杂质,所以要烧红反复锻打,以去除杂质。 去除杂质之后,恶金还是不能锻造成型的,因为这个时候的恶金太软,容易弯折。 需要放在烧红的木炭中,再继续锻打,恶金就能变的更加坚硬。 多打几次之后,恶金就能打造成武器或者其它器件了。 我的体力不支,因此一天只能锻打几次,多了胳膊就会酸痛,第二天可能锤子也拿不起来了。 这就是我打造一把恶金剑,需要很长的原因。 如今公子让我带领十人,那么锻造恶金剑,恐怕只需要一旬的时间。 只是这恶金剑,实在是打不长。” 姬獳听着河讲述他们祖传的炼铁技术,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 他们已经学会各种步骤去除铁矿里面的杂质。 就是无法融化铁矿,只能将一整块铁矿的杂质去除之后锻打。 所以自己知道的改进设备和燃料,或许是能将冶铁技术大大推进的。 “河,恶金无法像金一样融化,或许是火不旺。 我觉得炉子可以建的高一些,如此矮小的炉子,可以放下的木炭不多。 木炭不多,火也不会旺。 再者,你见过厨子烧饭吗?他们对着炉子扇风,可以让火更旺。 或许这两种方法同时使用,能够让恶金和金一样融化?” 河听了之后,像是恍然大悟。 “公子说的似乎有道理,河可以试一试!” 姬獳又询问了河,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把铁固定在木头上。 河向他解释了自己的思路:在末端打出长条,用来插进木头中。 他清楚河的思路之后,就让在隔壁的木匠给自己打造犁的犁身。 犁这东西,一头套在牛的身上,另一头由农人扶着,以确保不会倒下,而且能固定方向。 底下还有朝着牛的一截,安上铁质的犁头,就可以使用了。 临近傍晚,冶铁作坊的铁犁头已经打造好,几个壮汉轮流接力锻打,终于将其完成。 上阳城的第一驾犁已经组装完成! 这东西可是能够大量节省人力的,能够腾出更多的人手去做其他事情! 比如说开辟大量新田,或者投入到其它的生产工作中。 牛耕的推广,必定会解放大批的劳动力。 姬獳已经通知上阳的大小官员,大至邑宰,小至甸人,都会去观看。 效果究竟如何,就看明天了。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全面推广牛耕 清晨,云给姬獳整理衣服、梳理头发,却发现他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主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明年上阳就要丰收了。” 云突然想到现在是十月,天气已经开始转冷,便好奇了: “这还未到春种之时,主怎就先知明年丰收了呢?” “事在人为,我创造出一种农具,或许可将耕耨速度提高不少。 今天我早起,就是想要去试一下那农具。 如果可行,明年就将要丰收了。” “如果不行呢?” “距离春种还早,有的是时间改进,这东西并没有什么难度。” 云不说话了,目送着姬獳离开。 昨天他就在外面呆了一整天,只有吃饭和睡觉的时候回来。 云除了等他回来,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干。 偌大的领主府邸,显得非常清静。 最近的天气转冷,是时候缝制新衣服了。 … 姬獳这一次只带了十个甲士出城。 城西门,邑宰、工师、甸人等在此等候。 国人看着这些人都围在一块,也都出来跟着他们,询问他们要干什么。 “咱们这儿的新封君公子獳,要演示一样农具。” “公子说要给我等演示一种新农具,也不知是什么样子,邑宰可知道?” 工师最先开口,向邑宰问道。 昨天公子压根没去找工师,只有在傍晚的时候,才让甲士去通知工师,今天他要在西门演示一种农具。 “我也不知道,公子只是让我带几头牛来这里,也没有跟我说具体是什么。” “牛…唉,你说这新农具,会不会和牛有关?” “有可能。”邑宰点头。 … 正值他们疑惑不解,互相问询猜测的时候,姬獳带着数十名甲士赶过来了。 后面还跟着一位木匠。 姬獳的车队停下来之后,那个木匠就走到了前面,将手中的犁拿出来。 他指着那个犁,看向上阳的一干大小官员。 “二三子,这就是我说的新农具。” 众人都围上去观看,只觉得这东西模样怪异,由四根木头拼接组成,接口中间还有小木头塞住固定。 底部有恶金,形状似人的舌头。 这东西能干啥? 他们面面相觑,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因为他们真不知道啊。 可不敢乱说,等会不是那种用法就尴尬了。 还是得看公子如何去使用。 正当他们疑惑的时候,姬獳让人把它套在了一头牛的身上。 路边的农田已经收获完毕,现在是空着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种植。 姬獳打听了一下,那些人说是冬天不种东西,怕损伤地力,以后土地会变得瘠薄,再也种不出粮食来。 没有使用农家肥或现代化肥的他们,担心这个问题是必然的。 “诸位且看,此物究竟有何用。” 姬獳就在牛和木犁的旁边,指导着木匠如何去使用犁。 “驱使牛前行,你握住这器物的一头,让它将土翻起来。” 木匠听懂了姬獳的话,于是开始驱使牛向前进。 这头牛原先就是用来拉车的,此时绳子又绑在了它的头上,所以笔直地向前行走。 木犁的犁头被拖动,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笔直的、不深不浅的小沟。 土被翻开,变得松软,而且一些杂草也被顺便犁除了。 看到这里,围观的人终于知道公子拿出的这个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用牛来耕地! 不一会儿,木匠驱使的牛就走到头了,他拽着牛鼻子,让牛转个身,继续犁回去。 耿臼已经是大喜过望,他非常清楚这东西意味着什么! 如果这东西推广开来,那么上阳城国人的耕地速度会大大的提升。 原本一户要十天才能完全种一百亩地,这或许能够缩减至四五天。 而且牛这种牲畜,在战争的时候是不会被征发过去的,一般杀牛,也只是在祭祀的时候可以。 晋国经常征战,春夏秋冬都有可能拉国人去作战。 如果是在春天这个节骨眼上,耽误了农事,那许多田地就欠收,民众就不会富足。 公子这种农具推广开来,更短的时间之内能够耕种更多的土地。 那农具虽然看着小巧古怪,但实在是利国利民的重器! 这个犁可以用,并且效果不错,这让姬獳觉得非常满意,自己已经可以让铁匠和木匠,大规模的生产了。 至于自己的宝剑? 先放到一边儿去吧,还是以农耕为本。 而且,推广这种农具其实代价也不菲,不可能家家户户都有牛,都有财力去购买犁。 所以,姬獳打算将耕牛公有化。 耕地的国人,可以到他这个小政府来借耕牛和木犁。 “二三子,此器对于农事有大用,所以吾要大量打造,配上耕牛,不收钱帛给国人使用!” “善,大善!”邑宰听到公子的计划之后,大喜过望,原来公子在发明出这种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这样一来,如果明年没有紧急战事,虢略之地必定是丰收之年! “不过有一个前提,首先借到牛与犁的,要将公田一并耕耘。” “公子将虢地五邑的税收调整到十税一,已经是对国人的仁爱。 现在又发明出此等宝具,将国人的负担降低,我等有什么理由去拒绝这等小事呢” 跟着围观的国人都笑得合不拢嘴,尽管今年他们已经交了那四税一的粮食,但余粮也够他们生存。 公子来到上阳,更是给他们减轻了负担。 紧接着,姬獳又向众人说道: “现在助我耕耘公田的,甸人记录其名,来年春天最早就将耕牛借给他们!” 甸人就是负责农事的人,他们负责指导国人春种、秋收。 还有收税,也是通过甸人和小臣来收取的。 对于家家户户的情况,他们也非常清楚。 姬獳说出这话的时候就知道,这下甸人们的压力大了。 不过不慌,甸人的上头还得有一个总负责。 姬獳就打算任命士燮。 让他作为虢略的司田,总管农耕之事。 这个职位并不低,虢地相当于一个小国,而士燮则相当于当上了一个小国的“卿”。 而且姬獳还打算在虢略五邑,打造一套新的政治制度。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喝酒,多是一件美事 三天后。 士燮主动到姬獳的家中,询问耕田事宜。 “公子要在耕过的公田上种些什么?” 士燮已经被姬獳任命为司农。 现在上阳附近的公田已经全部被热情的国人用耒与镈耕了一遍。 果然,让民众勤劳的方法就是给予好处。 看着民众生活地非常困苦,不思考是不是自己的治理有了问题,却去抱怨民众懒惰,是行不通的。 如果让民众可以吃饱饭,让民众可以富裕。 他们干起活来,能不会勤劳吗 “种植小麦吧,现在就耕种,明年五六月就可以丰收了。” 他早就有打算了,小麦丰收,他就可以让工匠做出石磨,磨出来面粉做好吃的了。 “小麦…” 士燮想了想,在自己的印象之中,它可不怎么好吃啊。 煮些吃起来口感很差。 贵族和平民都不待见它。 公子要全种小麦是什么意思呢? “吩咐下去,全部种植小麦,如果麦种不够,那就去其他四邑去借。” 其他四邑距离上阳隔的很远,如果查看地图的话就会发现,上阳的东面有两座城邑,西面也有两座城邑,几乎是线型分布的。 这是因为沿着大河。 士燮尽管不知道公子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着他说的去做了。 毕竟公子让匠人做出的犁,是对民生有巨大好处的,这一次让他种植小麦,肯定也有其用意。 自己不需要去问,只需要做好就是了。 “臣一定办好此事。” 姬獳满意的点点头。 士燮离开之后,他立刻睡倒在了榻上。 一边跪坐着的云正在缝制衣服。 她无事可干,于是向姬獳申请要一些精良的布匹,要给其缝制衣服。 最近处理完公田耕耨、让木匠与铁匠联合打造木犁之后,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 只能吃饭、睡觉、吃饭、睡觉。 下午无人的时候,他拿起小鼎锻炼臂力。 几天过得挺无聊的,姬獳慢慢等甘蔗被送过来。 他终于知道古代的那些君王为什么都沉溺于醉乡与美色了。 因为这时候,脱产的统治者的日子实在很无聊。 “唉,我也想沉溺于美色,但是不能。” 现在还正是他长身体的时候,有些事情严重不宜。 尽管现在许多人十五岁就已婚配… 周礼有云,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 但是没人遵守,列国的国君也都认为周公当初制定这条规矩的时候是老糊涂了。 毕竟现在好多人都活不到那个年龄呢。 他估摸着,只要自己满了十五岁,老爹就会给他加冠、许亲事。 唉! 贵族的婚姻就像开盲盒,尤其是国君和国君的子女,基本都是政治联姻。 不到洞房,男女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的。 除了那些长得非常漂亮,还未出嫁或者成婚,国人就赞美其容貌,名声传到了国外的。 还是士大夫好一点,至少能在这事上有一定的自主,国人则更无拘无束。 姬獳打算去城内的仓库,找些酒来喝。 于是他就徒步行走,走出了大门。 门前的两个甲士靠着大门,几乎都快要睡着了。 姬獳嘴角一撇,大白天的就在这站着睡觉,赵氏的甲士也太懈怠了。 他步行离开,去往仓库。 这些甲士和驭手,就住在不远处。 亲眼看到他走了之后,跟随着姬獳来的几名驭手就坐不住了。 他们驾起了车,向着和公子相反的北方跑去。 姬獳来到了仓库,看守仓库的府人连忙跪拜。 “我想喝酒,这仓库里面有酒吗” “有,但是已经放了一年,不知能不能喝。” 府人有些不敢保证,因为今年就没有酿酒,都是陈酿。 “拿来我看。”姬獳命令着。 府人将酒拿来。 这些酒是用陶罐封着的,他们也知道如果直接暴露在空气中,酒会变质。 姬獳揭开盖子闻了闻,稍微有一些酒的味道,但并不是太浓烈。 毕竟这个时代酿酒的技术还没有那么高超,而且蒸馏技术也还没有被发明, 所以这些酒都是低度数的酒。 经常看见有人说古人喝酒喝的多,豪饮多少斗多少坛的。 就是因为这酒的酒精含量很低,就相当于含酒精的饮料。 要是换成酒精高的酒,喝那么多可是能喝死人的。 这个时候可真没有什么饮料能比酒还要好喝了。 而且酒还是用大量的粮食发酵酿造而成,可以说是比较珍贵的了,因此一般平民都喝不上酒。 士大夫们在招待客人的时候也会用酒来招待。 姬獳很满意,闻起来味道还不错,拿两瓶走! 没有多久,他就回到了家中,那两名甲士依然十分懈怠。 “两位甲士辛苦了,相比长时间站在这里看守,一定很累。喝点酒解解乏吧。” 姬獳将手中的一坛酒递给甲士。 甲士却觉得有些诧异,公子为啥要对他们那么好? 看着两名甲士迟迟未接,姬獳直接塞给了他们。 “不能只让你们两人看守这里啊,让其他人来看守,你们回去休息吧。” 两名甲士倒是觉得有些感动。 姬獳大步走进家中,准备喝点。 他没有选择用青铜的酒杯,而是用在城内买来的陶碗。 酒的味道不错,没有辣喉咙的感觉,倒是有些酸酸甜甜的。 总的来说,还是酸味更胜一筹。 或许… 这酒更接近于醋? “这喝酒,多是一件美事!” 察觉到没有那么好喝,所以他喝一碗也就停了。 半夜… 他起来蹲了四次马桶。 这马桶的表面覆盖上了皮革,坐着比较舒服。 “我他妈再也不喝陈酒了!” 姬獳有些欲哭无泪,这个时候可没有厕纸,全靠用光滑的竹制厕筹刮。 睡地迷糊的云看到烛光亮起,往点灯的地方看去。 与姬獳四目相对,气氛非常尴尬。 “睡你的觉!”姬獳恶狠狠的恐吓着。 云被吓了一跳,赶紧缩进被窝去。 …… 城北的道路上,一架马车正在飞奔,向着茅津而去。 驾车的驭手怀揣着几根写满了字的竹简,打算托回绛都的商人给送过去。 驭手一到茅津,就在找人。 寻找许久,终于找到熟悉的人。 他主动凑上前去。 “可是东门粟?” “正是,你是?” “赵氏驭手,这里不便,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了一间屋子,没有旁人。 “这些东西,送到家主手里去。” 驭手拿的竹简用葛布包裹,从外面来看,很难看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甘蔗来了 赵盾从那布帛中,拿出了两条竹简,上面的字工工整整: “獳于上阳冶恶金,降农税、推牛耕,速胜人数倍,国野多赞。” 赵盾看了之后,将那两根竹简递给了自己的儿子赵朔。 “你如何看待此人。” 赵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作答:“公子獳聪慧,贤能。” “是啊,他仅十四岁,便已经如此聪慧。 以后若不为我所控制,那将会是我赵氏最大的敌人。” 赵盾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无论哪个国君都不能容忍。 他也甚至现在国内的形势局面。 如果以后即位的是一位有为之君,那赵氏还真的是危险的。 赵朔听出了父亲的言外之意:“父亲是要杀掉他?” 赵盾却笑了笑: “且先不杀,他一个小小的公子,掌握之地方不过五邑,手上也无兵可用,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我扶持的郤氏、先氏,哪个都胜他十倍。 杀死他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现在还没有必要。” 赵朔有点搞不懂了:“那父亲的意思是…” “你没看见么,他使用牛耕地,速度是人的数倍。 这样就能用同等的人,耕种更多的田,对于一族、一国都有用。 而且他还在冶炼恶金,我赵氏的匠人也在冶炼恶金。 别人虽说恶金不详,似乎恶金以后可以成大器。 他如此聪慧,为什么我们不等他做出更多有用的东西之后,再一起吞并呢? 那样对赵氏才是最有利的。” 赵朔:“父亲高见,儿子远远不如啊。” “朔儿,你以后要维护赵氏的利益,要勤于思考利害。 如果一个人留着对我赵氏利大于害,那就留着,如若不然就杀之。” “儿子明白了,以后必当牢记。” 赵盾看着自己的儿子,悄悄有些惋惜,为何这孩子的性格不似自己这样呢 赵朔的德行虽好,到在政治之上,还是稍逊,并无过人才能。 赵盾很快又提了另外一件事: “晋侯今天在朝堂上与我说了一事,要将其女孟姬嫁于你。” 赵朔却有些惊慌:“我已娶韩女,这样怎么能行呢?” “如何不行,这是晋侯之女,他将其嫁于你,是想要拉拢我,保住他自己的位置。 而且与公室联姻,则我掌权有名。 我赵氏与晋侯联姻两代,以后如果我不在了,能够保住我们的地位啊。” 赵朔深思,也觉得有些道理,自家和国君联姻,除了辜负韩氏,没有其他的坏处。 “父亲说的是。” 赵盾见儿子迟缓,于是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吧。” …… 清晨,一队商队来到了上阳的城门口。 这正是胥氏的贩盐商队,从楚国拉着一车柘和其他货物回来了。 姬獳因为睡眠充足,所以每天都早早起来,他见到胥氏的商队,还是很高兴的。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从楚国回来了,再一算日子,已经过了十八天。 “公子,你要的柘我带来了,满满一车,可以吃很久。” “有劳了,獳感激不尽。”姬獳向他们拱手行礼。 那商人摆了摆手,“何出此言,公子以后还想要柘,就和我们说,必定带来。” 姬獳紧接着又向其询问:“请问此物如何种植?” 胥氏家臣听到这个问题就有些迟疑了,因为他对此所知甚少,只稍微有些了解,不能完全给公子解惑。 “种植…此物在楚国,都是种在沙土地上的。 尤其是靠近河边的肥沃沙土地。 那种土地不能种植粮食,种植此物倒是恰好,其他我就不知了。 此物甘甜,都是楚国士大夫选的良种,公子可大饱口福了。” “那么柘能够存放多长时间呢” “这个…臣也不知道。” … 一番客套之后,姬獳把人送走了。 那车甘蔗,已经卸车,全部都放在木板上。 他翻开盖着的麻布一看,都是些短节甘蔗,和他前世吃的被选育多次的不一样。 而且他还发现,这些甘蔗有的还很细。 姬獳嘴馋,这么久没吃过好东西了,也不知道古代的甘蔗是什么味道。 于是他就随便拿一根尝了尝。 甘蔗的皮太厚,咬起来实在是有些费劲。 不过,还是有些甜味的。 而且这甘蔗皮还有点厚,没咬几口,他就觉得自己的嘴里有一股血腥味。 感觉有点受不了。 看来这东西还不能吃多啊,太伤牙了。 不知道能放多久,那就先找个冷点儿的地方放着吧。 现在冬天已经来了,很多东西都能存放的很久。 但问题是,这片地方真的不是太冷。 甚至现在还没有结冰。 他现在穿着云给他缝制的厚厚的新衣。 前两天又收到了远在绛都的母亲和姐姐寄来的新衣。 也是托商队送来的! 而且母亲还在家书中说,自己的二姐要嫁给赵朔那个老头子了。 为此母亲还与父亲大吵了一架。 原因就是赵朔的年龄和晋侯相仿,都是个快死的老头子了,已经有过妻妾,不忍心看她嫁过去受苦。 二姐不是母亲亲生,但姬獳感受到母亲是把她当亲女儿看的。 母亲还埋怨父亲,说儿子没享受几天好日子,把他封到那么远的地方… 姬獳在心中感叹,母亲不愧是宋国女子,果然强悍。 他再看父亲给他的家书,则是另外一番光景。 父亲向他哭诉自己一肚子苦水,在外做不好国君,被人操控,被人利用。 在家还要被夫人责备、女儿不理… 他深知自己这一家人的无奈。 原本在成周,虽然日子过得没有那么好,但家人和睦、父慈子孝、姊弟和谐。 可惜啊,一家人的生活,全被突如其来的权与利给打乱了。 … 姬獳虽然得到了那么多甘蔗,但他没有种植方法,只知道种植在河边的沙土地上。 不知道几月耕种、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还有没有什么格外的操作… 看来种植的时候,得弄一些对照组,并且记录下来。 这样能够快速的总结出来种植经验,比什么都不会,但只按照一种办法瞎种要好。 弄到了新食物的姬獳,抽出来十几根甘蔗,打算当做送人的礼物。 虽然他有整整一车,约有上百棵,但都要实验的不是么。 这甘蔗毕竟现在在楚国特产,或许耿臼、士燮他们,都不认得。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衣 工匠已经打造了一百台犁。 几乎足够上阳城周边的农田使用。 河带领的工匠也越发熟练了,甚至现在一天一个人就能打造出一个铁犁头来。 也就是说,能够日产十个。 相比较一下,木匠那一边倒是有点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了。 而且河听了姬獳的建议,把炼铁的炉子建得高高的,全部采用木炭。 另外工师还带了两个奴隶过来当苦力。 只要这台炉子在烧,他们就使劲儿扇扇子,让炉火烧的更旺。 铁真的有融化的迹象,虽不能彻底成为铁水,但能粘在一起了,铁锭的块头比之前的要大了许多。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铁匠能够用铁锭来制作更大一些的物件。 也就是说公子想要的三尺长剑已经可以打造了。 姬獳只让河去打造铁剑,还要了一把长刀。 他也经常让工师给这帮匠人添点肉食。 工师抠门,就给了他们腊肉。 鲜肉工师自己都舍不得吃。 其他的工匠另外有任务。 工匠们将铁犁头的性质放大,然后安上木棍。 要做的正是铁锹。 不仅要铁锹,还要做铁锄。 现在用来挖土的工具是耜,材质一般多为木头、骨头。 运用在农业上面的青铜器非常少。 木器骨器挖起土来特别费力气,一点也不方面。 姬獳打算将上阳城的城墙加高加固,所以需要大量的土沙石。 用上铁锹,挖土的效率可以翻倍。 同时,上阳城国人的农具也该换一下了,都用木器骨器,效率太低。 尽管有了免费的牛耕,但还是没有将耕种开垦的速度提到最高。 现在铁器的制作规模变大,也就能够大批量的制造铁制的农具,提高生产效率。 做出这些铁农具之后,姬獳就可以卖给国人。 民众富起来以后得有地方消费。 如果民众富裕不能将财富散出去,那么他们就会轻视君主的奖赏。 所以控制让民众不得不消费的东西的物价,而且还得让民众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看不出国家是在剥削他们。 民众在处于察觉不到的剥削之中,还赞美君主的圣明,这才是治理国家的高明之处。 也是相当于是降低税收之后,增加的另一种税收。 这是他在看管子的时候总结出来的。 当然,现在晋国也有收集管子的条令,还有他与齐桓公的对话。 因为晋国强大起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和学习齐国脱不了干系。 晋国国情不适合全盘学习齐国,所以有齐国的特色。 比如说用武力保证自家商品的输出,就是跟齐国学习后总结出来的。 姬獳也给铜匠下达了命令,让他们用模范铸造圆形铜管,还有带有圆孔青铜器盖。 这自然是要做蒸馏器的导管。 仓库里面还有不少的陈酒,可以将其全部蒸馏,然后再封装,让商队高价卖出去。 换取粮食或者布匹。 最好的还是换取粮食,能够更大规模的酿酒。 将更多的酒之后就能换更多的粮食。 剥削富人而得到钱粮是最爽的了。 国人可没有什么油水可榨。 只能指望这那些税收。 那些卿士可个个富得流油啊。 甘蔗制糖短时间之内是无法做出成品了,只能等试出种法、大规模种植了之后才能开始。 为什么他不让商队在购买甘蔗之后就向人打听甘蔗的种植方法呢? 因为知识都掌握在贵族手中,他们可不会将知识轻易的传播给别人。 尤其是技术,往往是一个家族生存的手段,传给别人了之后,人人都学会,那他这个家族也就没有独特的优势了。 所以这是一个需要长期投资,但是却拥有高回报的项目。 甘蔗造糖的技术虽然简单,但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数量与经验积累。 姬獳要在上阳富裕起来,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赵盾执掌一国政务,都发展了那么多年了,想要干掉他,几乎是很难的。 除非等到他死了之后,影响力减弱。 可届时他还会扶持他的党羽上位,来保证赵氏的地位,以及继续压制公室。 所以想要熬死赵盾,等他死了之后才对付赵氏,是有点浪费时间的。 姬獳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等。 人的一生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半辈子都要浪费在等待对手自己衰败上面。 现在的公室衰败,是六卿都想要看见的,哪一个臣子希望自己的君主非常强势呢? 人都是自私的。 那种一心为公,一心为主的人太少了! 所以从古至今,忠诚的人都会被大力去宣扬,去赞颂。 这是因为宣传者试图让更多的人效仿。 姬獳回到了家中。 他最近让云帮自己缝制一些衣服。 这些衣服可是现在这个时代所没有的。 云也十分怪异,看着那些自己缝制出来的衣服,中原根本没有这类。 要说胡人... 胡人也没有这样的衣服啊。 比胡服还要贴合身体! 姬獳非常满意的看了看那两间衣服,形制就是现代的长袖和裤子。 这种衣服暂时还不会推广。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是为了改变国家岌岌可危的状态,那些贵族尚且那么多人站出来反对。 现在就推广这种衣服,是有些危险的。 春秋时代,中原很少有人会穿那种连裆的裤子。 大部分人都是穿的深衣,绔、裙,将整个身体都包裹在内。 某些部位是悬空的。 因此不能直接叉开腿在席子上坐着,这种坐姿叫做箕踞。 虽然很舒服,但是是对别人的极不尊重。 如果在人多的时候这样坐,恐怕宾客会当场拂袖而去。 后世的孟子见到老婆在家中那么坐,哭着跟老妈说他要离婚。 再后来,刘邦在见他女婿赵王张敖的时候,这样坐着骂张敖。 差点被张敖的手下刺杀。 跪坐就要好很多,身体端正。 所以跪坐虽然很累,但是最合适,最有礼貌的坐法。 姬獳让云缝制出这样的衣服,自然是为了方便劳作和作战。 只是估计那群国人不太会同意。 毕竟看上去和胡人的衣服有点像了。 作为傲娇的华夏人,他们不屑与野蛮的、未开化的、不聪明的胡人穿一种衣服。 要说胡人,也都是欠揍。 不在自己的地盘好好待着,经常来中原国家的边境掠夺人口和粮食。 所以中原列国逮着胡人就揍,往死里揍。 不过还是有些例外的,秦国就经常撺掇白狄一起打晋国,晋国也经常策反白狄一起打秦国。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修城墙,挖铁矿 姬獳穿着那两件衣服,将深衣套在外面,感觉裆下没有那么凉了。 深衣完全将那两件衣服掩盖。 别说,还挺暖和。 似乎起到了秋衣的作用? 应该可以小小的推广一波吧。 姬獳自己步行走到了士燮的家中。 士燮已经披上了狐裘。 “公子来此,有何事?” 士燮坐在榻上,身边还有厚被子。 他十分好奇,公子天天步行乱窜,整个上阳城,除了各家民居,就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 姬獳嘿嘿一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他就从脚脖子处掀起了自己的深衣。 士燮看见公子这个动作,血压直线飙升。 噫! 公子为何如此无礼,竟失态至此? 但是看到他穿的裤子之后,血压又立刻下降。 呼~原来是俺想多了。 姬獳看出了他脸色的变化,于是向其微笑道: “这是我命家中隶妾缝制的新衣,冬日着装可保暖,又能避免许多场合失礼,甚至劳作也方便。” “你想要吗我可以让隶妾再缝制一条。” “多谢公子好意,士燮有这样的衣服。” 姬獳:…… 他又去找了邑宰。 那么久了,他也对耿臼有一些了解了。 耿原先是一个小国,被晋国所灭,后来土地被封给赵衰,现在属于赵盾。 而耿臼就是耿国的后人。 今天姬獳找他,主要是因为想要修城墙。 因为十一月份,民众是没有什么事情要干的,趁着这个时候征发劳动力,非常合适。 但征发的也不是普通国人,他们可不会干这种卖力没钱拿的事。 要是强迫他们干这种事,就要小心他们拿农具对领主进行围追截堵了。 征召的都是各家的奴隶。 上阳城以及附近的奴隶,大多数都被集结起来。 浩浩荡荡,大约有一千多人。 当然,姬獳没把所有奴隶都征召过来,那样吃饭的嘴太多了。 奴隶们听着工师的指挥修补城墙,工期大概需要二旬。 农忙都集中在春夏秋,冬天啥事都没有,躺在家里过冬就行。 因此很多中小阶级的贵族的奴隶,就在家吃白饭。 不过姬獳这个领主放话了,让他们将奴隶送到上阳来修城墙、挖铁矿,要包奴隶的饭,死了跑了有赔偿。 国人还挺高兴。 奴隶们一日三餐没烦恼,顿顿吃得非常饱。 甚至还有没有肉的肉汤! 这在主人家根本不可能啊。 他们觉得在这儿干活还不错,比在主人家挨冻,吃着那点可怜的饭过得好。 于是干活都非常卖力,也没有人萌生逃跑的意思。 姬獳将城墙按照上阳本来就应该有点尺寸加固。 天子之城高九仞,公侯七仞,伯五仞,子男三仞。 上阳原来是公爵国,城墙高达七仞,现在又是晋侯的领地,所以按照七仞修建是没什么毛病的。 春秋的一仞,就是八尺。 姬獳也不知道周尺换算具体是多长,他只知道这座城墙高,特别高、非常高。 超过了十米。 上阳城墙接近五十年没有修葺,土流失了不少,有的部分一碰就哗哗往下掉土渣。 这样根本防不住外敌。 所以必须得修! 趁着十一月和十二月并没有什么大事。 虢地的铁矿没有大规模开采,每次铁匠要冶炼铁器,收集的一堆铁矿总是不够用的。 于是姬獳就让一部分奴隶,去多挖铁矿囤着了。 国内的铁矿质量是真的差,每次铁匠们打造好铁锭,都会剩下一大堆的矿渣。 烧十斤铁矿,能剩下七斤矿渣。 看着那些矿渣,姬獳又想要变废为宝。 实验一下如果矿渣碾碎,和生石灰混在一起,能不能形成水泥之类的。 这个时候,晋国已经开始使用生石灰了。 那些城墙、还有高大宫殿的地基,用的可不仅仅是夯土,还有大量的煅烧石灰! 想到这里,姬獳就控制不住他那想要实验的手。 尽管什么都不会,但什么他都想要试一下。 现在先把城墙修复一下,等实验成功,做出水泥之后,再在外面加固整整一层,这城邑就成为坚不可摧的坚城了。 等等,现在没有什么工程机械能够损坏夯土城墙来着。 就连投石车都没有。 那么夯土城墙就够了... 要不然用来修路? 再一想想... 还是算了吧。 成本太高,不划算,还不如夯土路,成本低廉。 看来这东西短时间之内,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只能先存着。 像甘蔗一样,要往后稍稍。 修城门、挖矿这些大型项目少不了监工的甲士。 毕竟那么多人,就算空着手暴动,都能把一座城给扬了。 上阳的五百守卒,都带着甲、持着戈在那里来回转悠监工。 奴隶们喝的是没有肉的肉汤,他们喝的就是有肉的了。 就连那三十个看着就招人烦的赵氏甲士,姬獳也给分配出去看着人挖矿去了。 如果奴隶有逃跑的,让国人的财产遭受损失,他正好能问罪。 他是现在虢略的领主,所有守卒都得听令于他。 想要收拾赵氏的甲士并不难。 只是他现在不能妄动。 毕竟是赵盾的人,无故全给灭了,他肯定会有理由打上门来。 这些天姬獳驾车在虢略的周围转了转。 他发现这里其实是一个特别适合人居住的地方。 虢略五邑,接近一半以上的人口都居住在这附近。 也就是五六万人左右。 人数还是太少了,得让国人可劲生,最好一胎生八个。 不怕养不起。 真能生那么多,姬獳都能给他们十年免税。 现在还有大量的土地没有被开垦,姬獳觉得南边那座山的山坡挺不错,地势低缓,挺适合开垦。 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被开垦,姬獳想可能是生产力跟不上? 仔细想想的话,就会发现开垦土地其实是一件挺费力气的活儿。 不仅要将土地上的树木、石头、草皮全部挖掉,为了符合管理和税收,更是需要开的方方正正。 如果开的地太过偏僻,那连回家都是问题。 而且这里可是大山,或许开地开着开着窜出来一狼虫虎豹… 所以这是非常耗费人力、物力、财力的。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冬狩 一把带着鞘的宝剑被河双手高举着,送到了姬獳的面前。 他手伸至剑柄处,将这把剑拿了起来。 宝剑出鞘之后,寒光闪闪,锋芒毕露。 剑格由青铜铸成,剑柄上缠着细细的麻绳,方便掌握。 比他之前用的青铜剑要长许多。 姬獳用周尺量了一下,大约三尺多一指。 他将已经废弃的青铜酒爵摆在桌子上,试着一剑劈了下去。 剑的用法多样,刺和砍是最基础的,不过对使用者的技巧要求也是很高的。 刀就不一样,普通人上手极快,简单粗暴,直接拿起来砍就完了。 火花闪过,酒爵成了两半,但并不均匀。 宝剑稍微有了一个小豁口,稍微打一下就能回去。 质量还算不错! 这把剑是河和另外几个匠人交替着锻打的,大约锻打了六十多次。 姬獳对这把剑很满意,如果以后有人来和自己搏杀,那么他们手里拿的短剑和短匕首是不行的。 “善!” “你们的刀打造的如何了?” 河:“请主恕罪,一直在造剑,刀尚未开始。” “你无罪,原先你打造一把剑要数月的时间,现在只需要一旬多。 已经非常好了。” 比起这把剑,姬獳更加关心的是他们打造的铁刀。 刀的上手极快,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也能很快就用的炉火纯青。 而剑则需要大量练习作战技巧。 同时,打造一把刀要比一把剑容易的很多,适合批量生产,也适合大规模的装备到军队之中。 现在的他可没有能力全面配备到上阳守卒。 还是需要积累呀。 姬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下这把宝剑的锋芒了。 耿臼正在准备冬狩。 也就是打猎。 现在的国君和贵族们,春嵬夏苗,秋獮冬狩,一年打四次猎。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种活动。 除了是贵族为数不多的消遣,其他的意义也并非一般。 因为这些野兽繁殖过多会对居民造成伤害。 比如说野猪,夏天就喜欢下山来啃农民种的粮食。 还有冬天,野兽找不到吃的,只能下山来攻击人类。 不能放任不管,得定时来狩猎。 一般挑的时间都是农民闲暇的时候。 而且狩猎之后,这些肉得用来做腊肉,然后祭祀祖先。 再过一些天,还有一个节日叫做腊祭。 上阳,后面不远就是山呢。 所以野兽尤其多! 不能耽误了。 奴隶们已经修完城墙,他们卖力干活,比之前工师预测工期还要早不少。 足足早了五天。 上阳城恢复了之前虢国国都那样的坚固,如果秦军,或者其他人想来偷袭,只要及时的防卫,破城也非常困难了。 于是乎,耿臼就组织起了冬狩。 奴隶、守卒、还有城中的国人、士大夫,浩浩荡荡全部出动。 这是属于男人的节日。 老弱妇孺就在家里待着就行了,冬狩还是有些危险性的。 姬獳乘着战车,坐在左边,士燮做了他的车右,坐在右边。 耿臼则是驭手。 战车在平原或许还要好一些,但是这里是山地,行动不便,颠簸的姬獳都想要吐了。 “邑宰啊,你说这战车在山上如此颠簸,适合在山上作战吗” 耿臼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了: “不适合。 先君文公,在讨伐赤狄的时候,山中多石、道路狭窄,不适合战车通行。 于是拆分三军,抛下战车‘作三行’,讨伐敌人的军队全部都步行进军,那样才适合在山地作战。” 姬獳一笑: “要我说啊,全部用步兵也不合适,步兵与骑兵并行才合适。” 现在华夏很少有骑兵。 唯一量大的就是秦国。 在他爷爷晋文公回到晋国即位的时候,秦国还特地派出两千骑兵护送。 “狄人是有许多骑兵,不还是被我晋国打的多次惨败吗” 姬獳摇了摇头: “非也,骑兵行速极快,如果在战场上,战车根本追不上。 我们驾车从绛都来到这里,用了两天时间,要是骑兵,最多一天就能抵达,这就是骑兵的优势之一啊。” 耿臼又说: “但是列国广用战车,却没有用骑兵的啊,唯一用骑兵的秦国,却被我们打的像是老鼠一样逃窜。” 士燮也提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公子啊,我们的服装也不适合骑马作战,除非套上胡人的衣服。” “我已经命隶妾做出一种适合劳作与作战的服装。” 不过这个衣服和胡人的衣服有些相似。 尽管他给耿臼和士燮看了,但他们都认为这就是胡人的衣服。 这是士大夫们感觉接受不了的。 姬獳叹了气: “我就不和你们多说了,我欲组建一支骑兵小队。” 耿臼有些沉默了,他尽管能抬杠,但这个真正的领主要是发话了,真要组建骑兵,他也不能说什么。 “邑宰何故沉默? 我从来不做无用之事,作犁可以快速耕地。 发展恶金,我手上这把恶金剑削金入泥。 只是去遵循旧的事物没有什么益处的。 天下并非一成不变,任何事与物都在变化。 我们要向远处看,要向高处看,发现当前的规矩,并使用,才能永远强大。” 耿臼仔细想了下,感觉是有些道理:“主可一试。” 姬獳杠赢了,觉得很满意。 突然,一个眼尖的步卒大声喊道: “公子,前方有一豨(大野猪)!” 姬獳一听,让甲士们做好准备,围住这条大野猪,如果有危险直接击杀。 向那里看去,一只皮毛黝黑的大野猪,这头猪没有獠牙。 正在树林中扒拉着落叶,似乎要从里面寻找食物。 他又捡起了车上的柘木弓箭。 这个“柘”,可不仅仅是有甘蔗的意思,更多的时候,还是代指一种桑木。 是当前制作弓箭最好的材料了,他从绛都过来的时候,顺便从仓库里面顺来的。 也不知道这弓箭需要多少石的力气,反正他拉着倒是挺容易的。 实属正常。 历代晋国国君都非常能打,从曲沃桓叔开始,到他的曾爷爷晋献公,都是亲自率领军队和敌人作战的。 太子也得学习打仗! 晋献公统帅上军,太子申生统帅下军…… 他的身体也是很壮的,尽管没有达到至圣先师的标准,但拉这弓压根没有任何问题。 他瞄准了那头大野猪,弓弦紧绷,俶尔一松。 箭矢的破空声响起。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所获颇丰求追读 箭矢正中野猪的腹部。 大野猪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感觉自己的腹部异常疼痛之后。 立马就开始哀嚎,同时还跳了起来,张皇失措中往一个方向跑去。 一箭可射不死那么大的野猪。 见到野猪如意料之中跑走了,耿臼立刻命令步卒放狗追寻。 被牵来的黄狗吐着舌头,兴奋地摇着尾巴,还人立而起,似乎是迫不及待了。 这是华夏本地的狗,周礼中,用来打猎的称为田犬,用来看家的叫做吠犬,用来吃的叫做肉犬。 田犬温顺不挑食,还很听话,是很聪明的猎犬。 被放了之后,五头田犬沿着野猪的味道追了过去。 姬獳也下了车,毕竟野猪已经蹿进了林子中,战车可开不进去。 他身穿犀牛皮制成的甲胄,左手持弓箭、腰间挂铁剑,背上背着箭囊。 带着几名持短戈的步卒,向田犬的方向前进。 现在轮不到奴隶们出场,这样的林子要是集体逃跑,是有些难抓的。 野猪奔跑的速度极快,哪怕体型小一些的,放到奥运会都能跑百米冠军。 树林中洒满了阳光,姬獳带着甲士疾行。 野猪知道后面有敌人在追它,于是调转了方向,向更深的林子跑去。 但它发现,自己的速度好像慢了下来,不能跑得太快了。 血迹淋漓一路。 如今是人追狗,狗追猪。 大野猪终究是跑不动了,那一箭射中了它的内脏,逃跑的路途中,内外都在出血。 一头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几条狗已经赶上,对着它的脖子、四肢就是一阵撕咬。 这头野猪已经无力再反抗,尽管它想抬起头来咬那几条狗,却被田犬灵巧地躲开。 没多久,它就彻底停止了呼吸。 姬獳一行人也赶到。 看着地上的这头大野猪,他是满满的成就感。 自己箭术还不错! 一箭就射中了要害。 甲士检查了一下野猪的伤口,稍微觉得有些惊讶。 “这头豨是母的,可是一种美味,主的箭术居然这么高,离得那么远却能穿透它的皮肤。 而且射中它的肺,这一路上,它几乎无法呼吸,所以才跑不远啊。” 姬獳心想,这人是把我心里的话读出来了? 但一点都不谦虚,接受了这赞美: “唯手熟尔,通知其他人抬走,四面合围而猎。” 耿臼调遣着甲士前去森林,他和士燮也拿起了武器,都跃跃欲试,想要猎杀动物。 不能只让太子一个人出风头嘛。 姬獳沉迷打猎,手中的弓箭拉了又拉,但没有之前射野猪的精准了。 他甚至怀疑,是那头野猪体型太大了,才容易射中。 … 大约三个时辰过去。 众人看见天色已经不早,才想着回城去,烧制肉食,办一场。 这一次收获颇丰,姬獳打了野猪两只,斑羚一只,狼两只。 而士燮和耿臼却不那么如意,两人加起来还没有姬獳一个人多! 主要是他们俩还负责号令甲士、奴隶,就没有办法像姬獳那样自由猎杀。 而且姬獳穿着的皮甲非常轻盈合身,适合作战。 除了他们,那些甲士们的收获也非常不错,他们猎取的凶猛生物是最多的。 他们能够列阵合作,豹子、狼、野猪,总共数量超过了一百只。 明年春耕的话,已经无忧了。 耿臼的儿子和姬獳年龄相仿,他也随着来这里狩猎,捡到了一只幼鸟。 这只幼鸟身上毛还蛮多的。 他献给了父亲。 耿臼看到儿子又拿着一只幼鸟,对着他就训斥了起来: “我已经告诉过你,跟着来不要随便掏鸟窝,这是没有德行,上天不会庇佑你的。” 耿臼的儿子却十分委屈: “不是我掏的,它是自己掉在地上,我才把它捡走的。” 耿臼仔细看了看那只鸟,它的见识广博,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鸮,白天蛰伏,夜里才出来觅食,它翱翔在天上,目光锐利,每次出击必能捕获猎物。” “你愚钝,养不活它,先前你都养死多少幼鸟了,德行欠缺,就不要继续了。 不如献给太子獳吧。” 耿臼的儿子只能默默答应,他也知道自己养不活鸟… 随后,耿臼就怀揣着这只鸮,向前去寻找,想要献给公子獳。 “想不到,公子猎杀的豨才是我们之中最大的。” 工师趁机拍马屁。 这个时候,姬獳被一大堆士大夫围在中间,就显得谦虚了: “这算什么,先君唐叔还能一箭猎杀犀牛,以献周天王呢。” 他说的唐叔是唐叔虞,是周武王的儿子,也是晋国的始祖。 唐叔虞是有名的神箭手,曾经一箭射杀犀牛,制成皮甲进献给周成王。 周成王正好剪灭夏朝遗民所在的古唐国,为了控制好这里的人民,干脆封一母同胞的弟弟唐叔虞去治理。 唐叔虞启以夏正,疆以戎索,还用这片地方的老规矩管理人民,所以成功稳住统治地位。 后来他的儿子燮父将国都迁至晋水,从此改国号为晋! 晋这个字,在金文、大篆中,都是箭矢插在箭筒的形象。 所以说,晋国始祖以善射立国。 “宗周那边传来消息,说天王崩了,现在是天王的弟弟王子瑜即位。” 天王就是对天子的尊称。 “王子瑜…”姬獳听着名字就觉得熟悉。 那不是自己的… 一时他忘了怎么称呼。 奶奶的兄弟的儿子怎么称呼来着… 反正沾亲带故,是血缘很近的亲戚。 他父亲黑臀就是晋文公和周室女所生,晋、周日渐稀薄的血缘关系,又重新连上了。 姬獳捂着肚子:“赶快回到城中吧,打猎半天,我已经非常饿了。” 耿臼快步走了上来。 “公子,此处有一只鸮,你可愿意饲养?” 姬獳有气无力地回答:“鸮?” 他转头一看,耿臼的手中正捧着一只灰色的毛茸茸、圆滚滚的小家伙。 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猫头鹰! “此鸟只在夜里捕食,出击必可猎得猎物,猎捕田鼠,深得国人喜爱。 只是尚在幼年,爪牙没有锋利,羽翼还需生长。” 姬獳觉得,耿臼好像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求追读! 追读是作者推荐晋级的一个重要指标。 如果长时间养书,作者没有后续推荐,也就没有更新的动力,会把书养死的。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燕礼 耿臼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太子来到这里,那么多动作,都是为了能够让公室一改颓势,重新执掌政权。 不过在他看来,这样太过鲁莽了。 如果现在就锋芒毕露,一没有人才,二没有充足的兵甲。 赵盾执掌晋国政权数十年,根深蒂固,倒不如熬死他再进行行动。 反正公子还很年轻,有的是时间啊。 士燮看着那只鸟,却是非常惊异,因为这鸮在他印象中是不详的。 “这鸮是恶声之鸟,不详,怎么能被当做礼物献给公子呢?” 耿臼这下愣住了。 他父亲教育他的时候,就跟他说过,鸮是祥瑞之鸟,代表着胜利。 耿臼连忙和他争辩:“鸮分明是祥瑞之鸟。” 士燮又说出了他的认知: “此鸟不详,见了就代表着周围有死人,它的叫声阴森,且只在夜间活动,所以叫做恶声鸟啊。” 姬獳一时间非常迷惑。 怎么一个说它是祥瑞,一个说它不详? 他思虑一番之后,开口问耿臼:“耿地曾经是殷商遗民居住的地方吗?” 耿臼默默点头。 “在商人眼中,这是象征着胜利的祥鸟。” 这下姬獳懂了,原来是文化的差异。 耿臼是殷商遗民,商人崇尚鸟,并且各种官职,也是根据鸟来命名的。 而且作为殷商遗民的宋国,还经常唱着:“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而周人则不同,推翻了商朝之后当然不认同他们那一套。 所以周人和商人会有很多的争执。 “它在殷商是祥瑞之鸟,在现在是不详。 看来天下万物都不是恒定的,或许在数百年之后,它又会被人为是祥瑞吧。” 姬獳现在所有的知识,让他不相信什么所谓的祥瑞。 所以,不妨辩证一下,化解他俩的矛盾? “至于祥与不详,在殷商它代表胜利,纣王却被推翻,惨遭大败。 现在是不详,那周德也未衰,天下依然认周为共主。” 姬獳又继续说: “当初卫懿公喜欢鹤,竟然赏赐给鹤官职与俸禄。 鹤是祥瑞吧,但他不问国人生死。 赤狄攻打卫国,没有国人保护他,鹤也无法消灭狄人,最终他含恨被杀。 还有晋惠公之时,因借粮的问题失信于秦国,晋秦在韩大战,他战前占卜,大吉。 但最后我军大败,惠公也被秦国所俘虏,才后悔不该听史苏的占卜。 由此可见,事情的成败都在人的德与行,而不在祥瑞。” “有道理。”耿臼点了点头。 太子讲的两个例子都是非常典型的,非常有说服力。 实际上现在晋国的士大夫们,早就不把占卜当做真理了,而是当做一种工具。 他们非常清楚的知道,国家的兴衰,在于人心的向与背。 人对自然的认知是在不断变化的。 商朝的时候,非常崇信鬼神,每次祭祀,都要献祭活人。 而且还有各种五花八门的祭祀方法,像是烹牛羊一样对待人。 商朝的贵族也会被选为人祭,而且他们的烹饪方法更加精良… 比如周文王的儿子伯邑考,就是被纣王制成肉丸子,然后分发给群臣。 在那个时代,这些都是正常操作。 在商朝,除了商王哪个都不安全! 还好周朝攻灭殷商之后,周公作《周礼》,反对活人祭祀,提出上天只会保护有德行的人。 华夏文明才逐渐走向正轨。 耿臼似乎忘了自己想要和太子说什么,沉默着,似乎在细细思考刚才那段话。 姬獳捧着那只毛茸茸的鸮,乘车回城。 甲士们带着一车车的猎物,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城中。 今天晚上要办一场燕礼。 也就是在闲暇时召集群臣来吃饭的礼仪。 周礼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记得非常全面了,很多礼仪的细节都被忘却。 所以这一场燕礼的礼仪从简。 许多的庖厨聚在姬獳的家中,将猎物剥皮放血,准备饭菜。 最令人期待的就是姬獳打猎猎到的羚羊和大母猪。 在野外的公猪没有经过阉割,肉的味道腥臭,非常难吃,但是母猪就不一样了。 这里的宴席只有上阳的大小官员能够吃到,那些甲士们都拿着肉回家自己吃去了。 吃不完的腌着做腊肉,毕竟冬天是最适合做腊肉的,因此十二月也被称为腊月。 这场燕礼以饮酒为主,有肉没有饭。 群臣已经入席,外面奏响着《肆夏》。 “二三子,这是我最近创出来的新酒,味道甘甜而浓烈。” 姬獳说的就是蒸馏酒,这东西最好弄了。 群臣听到这酒烈,都想要知道是怎么个烈法。 竖人将酒抬过来,给众人斟满酒杯。 在得到姬獳的示意后,都细细品尝。 一尝果然如同公子所说的那样烈,有些辣喉咙。 姬獳也不知道这是多少度的酒,因为他不经常喝酒,尝不出来。 这些士大夫倒是如获至宝。 耿臼闭着眼睛品尝,显然非常得意,他向太子夸赞这酒的甘洌: “这样的酒,的确甘甜而烈,世间少有,臣直到现在才喝过啊。” 姬獳也对答:“邑宰喜欢便好,此酒以后还有更多。” 没多久,歌手们进入大堂,唱起了歌曲《鹿鸣》、《四牡》、《皇皇者华》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怀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 ... “皇皇者华,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怀靡及。” ... 唱罢,吹管、吹笙者交替吹奏乐曲。 ...... 大约举行了一个半时辰,群臣醉醺醺的散去,被自己的属下扶着拉走,一个个都摇摇晃晃,站不稳路。 外面又奏响了《肆夏》。 姬獳作为宾主,但还年幼,所以喝的很少。 送走臣下之后,他独自走进内间。 云坐着,马上就要睡着了。 姬獳从外面来的时候,就把那只鸮给带进来了。 “云,你看这是什么?” 云被惊醒,抬头一看,公子獳手捧一只尚在年幼的鸮。 “鸮?” “你是宋人,想必知道此鸟是祥瑞?” “是的。” “那么这鸮就由你来抚养了,夜里喂它一些肉便可。” 云喜出望外,跪拜之后便从他手里接过那只毛茸茸的小鸮。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无所不会 正好云在这里也没有事,白天他又出去到处跑,不妨这只猫头鹰就交给她喂养了。 明天得让木匠打造一个木头盒子,今天就先关上门让它到处跑... 鸟笼的话,现在是造不出来的吧。 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况且鸮是猛禽,光体型就不是普通鸟能比的。 笼子的活动空间才多大,会把鸟关抑郁的。 云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月,过的不错。 伙食都和姬獳差不多。 她也为自己缝制了一条裤子,穿上之后感觉腿暖和了不少,来月事的时候,那种疼痛也稍微缓和。 姬獳发觉之后,教给了她非常管用的一个终极绝招: “多喝热水!” 此时是有姜的,他让庖厨切碎烧热水给云喝,缓和她的疼痛。 可惜没有红糖,现在有的甘蔗规模不能用来制糖。 红糖搭生姜,对于这个期间可是绝配。 云尝试一番以后,觉得主上教她的“多喝热水”果然有用,对他也越来越佩服了。 他居然什么都会。 知识真是渊博到了她无法想象的地步。 云也没有贵族的傲气,有身为平民的实用精神。 觉得衣服暖和,就已经是好的了,哪里去讲究什么胡衣,华衣呢? 云轻轻的抚摸着这只鸮的脑袋。 这只鸮的小脑袋左右转着,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显得有些可爱。 云显得有些爱不释手。 “早些歇着。” 姬獳提醒了一句,他自己觉得有些醉醺醺的,于是回到榻上倒头就睡。 半夜,姬獳蹲了三次马桶。 “我…真是服了。”他欲哭无泪,脑袋都有点晕,拿着厕筹擦屁股。 已经睡熟的云被水声吵醒,看着姬獳。 还没等姬獳斥吓,她立刻就将大被蒙过了头。 他也觉得没办法,毕竟这卧室就那么大,也没有个屏风。 这都是小事,用的厕筹才是大事。 他实在受不了了。 “不行!得造纸!” …… 第二天,姬獳一醒来就徒步走到了工匠区。 这一次他不是来找木匠,也不是来找铁匠,他是找几个奴隶去试一下造纸的技术。 造纸…其实姬獳对此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材质有树皮、秸秆、等许多长条状的植物。 他还知道造纸需要熬煮,还要用一种方形的细孔筛子捞出来,然后暴晒。 其他就不怎么清楚。 但是,知道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就像做实验,具体材料和其中一小部分步骤已经知道,接下来能不能摸索到正确的造纸方法,那就全靠他们一次次的经验积累了。 树皮、草垛之类其实这里非常多,尤其是树皮,在木匠的作坊里面,很大一堆。 “树皮全部给我搬走,我要用。” 木匠们以为姬獳要把这些树皮拿去用来当也记得燃料了,于是连连应和,帮忙一起搬走。 “你们以前的树皮哪去了?” 如果都没有被破坏掉的话,那就是一大堆的造纸原材料呀。 木匠有些懵,等姬獳再问了一遍,他们才回答道: “那些东西又没有什么用处,全部给金匠烧掉了呀。” 姬獳觉得痛心疾首,那么多上好的能够造纸的材料全部都被烧掉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以后不要让金匠烧掉了,我另外还有其他的用处。” 搬走之后,姬獳用了原先虢公宫殿的废弃大鼎来焚煮树皮。 树皮被撕碎,然后扔进大鼎焚煮。 现在是实验一下树皮能造成什么纸,他知道不同材料造出来的纸是不同的。 有的是光滑的硬纸,也有粗糙的硬纸。 有光滑的软纸,也有粗糙的软纸。 粗糙而柔顺的软纸最适合当厕纸,但是他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才能制作。 所以什么材料都试一下。 造纸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长时间的去尝试。 人类造纸、运用纸的历史跨越几千年,他想要一步造出厕纸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姬獳让奴隶们尝试造纸,他自己却去做其他事情了。 尤为重要的就是骑兵! 他要弄出来坐着很舒适的马鞍。 因为实验了一下,什么都没有,直接在马背上驱使马向前跑的话,只有一个词能够形容——蛋疼。 以及大腿,也被磨的非常疼痛。 所以现在骑马作战不被士大夫们所以接受啊。 这谁受得了? 在舒适性这一方面,还真的不如战车。 坐着舒适不费力,那么骑马作战、长途奔袭,就变得不那么难了。 在数天和木匠、皮匠的合作以后,一副乘坐舒适、固定稳健、而且简单的马鞍就被做出来了。 姬獳再次骑马一试。 果然舒适了不少! 姬獳骑马在城中奔腾了一大圈,城中的士大夫们也都非常惊讶的看着他。 “这是太子吗?为什么他学着胡人骑马而行?” 姬獳对此很满意,让皮匠、木匠多去打造几副。 他出城去,又试了试骑射。 这就有点尴尬了,他的马术不好,无法找到平衡,压根就瞄不准。 可惜不能砍杀,因为铁刀还是没有做出来。 姬獳向耿臼展示了他的马鞍,而且邀请他上去乘坐一番。 耿臼居然感觉还不错,太子做出来的这个东西,居然让骑马都非常舒服了。 当他看见姬獳让马在原地掉头、在马上拿出铁剑,一剑将稻草人砍成两段的时候,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骑马作战,居然能够如此灵动? 只是姬獳的马术并不好,他连驾驶战车都不会,连骑马都是现学的。 还需要大量的练习。 “邑宰,单骑如此迅捷,如果对敌人发动突袭,会如何? 如果绕路,直抵敌人的后方,去烧点地方粮草,然后在对方的极力追赶中离开,又当如何?” 邑宰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他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但是现在讲究的是君子之战,礼仪之战呀。 都是给双方准备时间摆好阵势,然后堂堂正正的对冲。 如果两国争霸,在哪里展开决战,偷袭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很少会使用。 春秋的战争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特点,那就是“致师”。 意思就是双方各自带着战车单挑! 将士们原地喝彩,然后将军决斗。 这种战争中的行为,其实后世也有,并且广泛存在。 只不过不像各种评书和小说那样,双方大将出来单挑,用着花里胡哨的兵器,操着八百斤大锤… 整个就是武侠小说! 一般都是中下层将领单挑斗勇。 统帅,基本不会下场的。 要不然被偷袭射死了,那几十万军队群龙无首,还打个球! 姬獳也不恼,笑着向他反驳: “邑宰啊,在大国与大国的战争中或许用不到,如果在国内爆发内战、或者打狄人的话,那用处可就非常大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没有标题 这个时候旁边没有其他人,只有姬獳和耿臼,他的马车离得很远。 耿臼一阵无语,看来之前他和太子说过的话压根就没有听,太子还是铁了心的想和赵盾斗。 他隐约地感觉到,不久以后,晋国将会有动乱了。 到时候究竟情况如何,他摸不准,也无法预测。 因为姬獳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多了,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谁知道他以后能做出什么来。 只希望晋国不要伤筋动骨,丢失现有的霸主地位。 “邑宰帮我挑选会骑马的国人吧,我现在就要组建一只骑兵队伍了。” 耿臼并没有拒绝,而是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上阳会骑马的国人是很少的,我试着帮公子召集一下吧,如果人数太少的话,就需要训练了。” 姬獳点头同意:“有劳邑宰,回头我送一坛酒到你的家中去。” 邑宰回想着前些天在燕礼上喝到的烈酒,也有些嘴馋。 “多谢公子,臣一定竭尽所有的力气。” “我先走了。” 姬獳骑马回城,一路狂奔到工坊区。 金匠、铁匠、木匠、皮匠无一不在忙碌着,完成姬獳交给他们的任务。 他们干活非常卖力,因为姬獳给他们下了指标,达到数量就可以领额外的布币和肉干。 奖励颇丰。 这种激励让他们更加努力,他们也在闲暇的时间,琢磨着有没有办法能够更大量地制作。 因为那样公子的奖赏更加丰富! 铁匠都是最卖力的,他们一天成百上千次的抡起断锻锤,左右手互换,为公子打造着大量的铁刀、铁农具。 姬獳上一次燕礼以后,就将上好的母猪肉分给了他们许多。 平常他们可是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肉的,一个个都跪着称赞着公子的仁德。 渗碳的精良钢刀,他们这段时间打造了十多把。 数量很少,质量却不错。 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去打造农具去了,如果全心全意制作钢刀,还能够快一些。 不得不说,铁质的农具真的非常好用。 尤其是铁锨和锄,效率比他们原先用的耒、镈要快得多。 姬獳也学着当初的管仲,将铁质农具的价格抬高。 购买的人一大堆! 而且他们有的没有足够的粮食来换,姬獳就模仿管仲,弄出了一个农业贷。 现在给不了粮食可以,那就让司田管理的甸人给记上。 明年收成的时候,在原有的分量上,多收一些粮食作为利息。 现在是十二月,马上就要到一月,春天一来到,就得即刻进行农业生产了。 要抓紧将地耕好,然后再把粮食撒上。 晋国每年都要打几次仗。 如果偷懒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地种不成,然后去打仗,回来的时候人家的苗都老高了。 没有收成的话,等着坟头草长到老高吧。 所以人们购买农具的热情很高。 姬獳又让工师扩大铁匠铺的规模,现在铁匠达到了二十多人,又多了一个铁匠的工坊。 他试着河打出来的刀,这些刀稍微长一些,刀柄和刀身一体,可以刺,也可以砍。 破甲效果也是有的! 现在的铠甲都是什么甲? 皮甲、木甲,青铜的铠甲都非常少,因为很重。 所以这刀的刀尖,用来穿透皮甲和木甲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质量还不错,当做军刀非常合适。 只是生产量实在还是太少了啊。 照这样下去,一年之内给他城内的五百守卒全部配备钢刀都有些困难。 现在的冶金技术是比以前先进了许多,但还没有到完全颠覆原先技术的地步。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精良的铁器占的数量依然非常少。 马鞍的速度倒是非常的快,皮匠和木匠又合作,一天做好十个都没问题。 造纸这一方面,奴隶们造出来的都是些粗制烂造的纸,别说擦屁股了,就连书写都根本不能使用! 所以,还得用其他材料或者其他方法改进一下造纸的技术。 他又来到了酒坊,早在半个月前他就让这些人酿酒、蒸馏了。 今年是丰收之年,国人都是按照原先灵公定的四一税交的,因此仓库非常充盈。 能有大量的粮食用来酿酒。 一个个满装着酒酿的大水缸,被木板盖着。 都已经发酵的差不多了,成为可以饮用的酒。 上一次他在燕礼上给众人喝的酒,就是蒸馏而成,度数应该在接近三十度的样子。 要是再提升的话,还得再次蒸馏,消耗了更多的人力和物力,现在来说有点不划算。 不过他也同时在想着,生石灰不是能和水发生反应变成熟石灰吗? 如果用生石灰提纯酒精会怎么样? 但是他没有继续,现在上阳的人手已经快不够用了,还是等一段时间换一些奴隶再说吧。 这一回酒坊里面,多了许多铜质大瓮,上面较为朴素,什么花纹都没有。 这是姬獳让冶金工厂的师傅们特制的,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花纹,制作起来太麻烦了。 而且这些铜瓮还带盖,侧边有向下倾斜的铜管,这个设计自然是让蒸馏的时候酒水能够顺利的流出来。 姬獳对于这些天,他们的收获很满意。 稍微高一些度数的酒已经有好几瓮了,接下来就是把这些酒带出去卖。 晋国国内,或者从洛邑运往列国,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不知道能卖出什么样的价格呢? “一石粮食,能提炼出多少这样的酒?”姬獳向酒坊的匠人询问。 酒坊的匠人回答道:“一石的粮食可以酿酒三斗半,按照公子的蒸煮方法,可以蒸出两斗一升的酒。” “两斗一升…”姬獳有些吃惊。 一石的粮食可以蒸出两斗多一点点的酒,着实是有些浪费了啊。 折损的太多了,接近五分之四,怪不得历朝历代,都有一段禁酒期。 尤其是几百年前,周公作“酒诰”,禁止人们饮酒,如果有人聚众饮酒,可以押到都城杀了。 不过,他想着如果以四五倍的价格卖出去,会不会有人买? 也就是两斗的酒,换五石的粮食,或者折算成相应价格的布匹。 暂且先试一下吧! 而且,他打算亲自去宗周一趟。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狐氏求追读 耿臼挑选骑兵,选拔了一段时间,才知道上阳城内精通骑术的,一个都没有。 他只好挑选会使用弓箭的国人,能够达到公子要求的目标之一,“骑射”的射。 姬獳觉得无语,偌大的上阳城,国人居然没有一个会骑马的。 看来还得从零开始练。 他本人也是一个半吊子,可带不好他们。 虽说他读过《孙子兵法》,但那是谋略,是理论思想。 可没讲排兵布阵,更不可能讲操练兵马了。 他没上过战场,这一方面是最为空缺的。 需要招聘人才? 要是招人才的话,现在骑马作战的,只有秦国和戎狄了。 秦国就在旁边不远,甚至自己能带队人独自穿越函谷关,走进秦国。 但是秦国和晋国关系很差,估计不会待见他。 或者自己去摸索? 那可得慢慢来了… 如果是普通的步兵或者战车兵,耿臼是可以训练的,但大规模的骑兵耿臼连见都没见过,经验比他还要空白。 一时间,组建骑兵队伍的想法泡汤。 还是先暂缓吧,让这些士兵将弓箭先练好,再让邑宰多提拔箭术好的国人。 又在上阳待了几天,姬獳将工坊所需要打造的东西全部吩咐了一下。 他又筹备着拉酒去洛邑卖。 蒸馏以后的酒,味道和没有蒸馏的有很大区别。 也许是匠人酿的酒本身就好,这蒸馏酒就连一丝丝的怪味都没有。 说起来,公室也经营着一部分的酒水生意。 当前晋国最好的酒是“缇齐”,是一种葡萄酒,多在国家级的燕飨上出现。 国君招待群臣、他国使臣的时候用的最多。 这种酒,相传是晋文公的母亲狐姬所创,采用葛藟酿制,喝起来酸酸甜甜的。 葛藟就是野葡萄,味道特别酸,很少有人会生吃。 姬獳这一次弄出蒸馏酒,注定是要在列国掀起一股惊涛骇浪。 用精美的陶罐将酒装好之后,他又让人使用干草填充,以防止路上颠簸给碰碎了。 那样损失可大着呢。 商队中甲士全部都是赵氏的。 一切都准备好以后,他就出发,向洛邑的道路走去。 如今已经是一月,国人马上开始耕种,不敢耽误。 约莫两天时间就能到达,姬獳打算在那待的时间不超过十天。 路程枯燥,要沿着大河一路行走,然后途径玤地,再沿着毂水行走,就能抵达洛邑。 正午出发,晚上可以在玤地休息,第二晚也可在周境的墙人休息,到达洛邑也是正午! 姬獳的商队行驶着,打着晋国公室的旌旗,一路上的人都是见无不拜。 晚上在玤邑休息,姬獳打算找个落脚点。 却有人看见他的公室旌旗,十分惊喜的赶上来。 这个人身穿一身蓝色葛布衣,头冠戴的很正,样貌还算周正。 “可是太子?” 姬獳一愣,面前这个人他不认识,他默默点头,并且反问: “你是何人?” 那人回答道: “我是为公室贩盐的狐戚。” “狐氏的人?”姬獳比较感兴趣。 狐氏曾经是晋国数一数二的家族,曾经风头无两,赵氏也要弱一头。 晋文公的母亲正是狐氏女,原本住在赤狄。 不过他们的先祖可是唐叔虞。 也属于晋国公室。 狐姬一进晋国,娘家的兄弟们也就跟着来了。 晋文公身边跟着两个非常重要的臣子,狐偃和狐毛。 他们俩和其他贤士一起保护文公,流亡十九年,最后回国,又辅佐他成就霸业。 狐氏是晋文公称霸时非常重要的股肱之臣。 晋国现在的政治制度是六卿,六卿分为中军将、中军佐、上军将、上军佐、下军将、下军佐。 六卿之中,中军将的位置最高,权力最重,也被称为元戎、元帅。 六卿在国内就执掌政治,每当有大战,也是他们带领三军出兵作战。 而且六卿世袭,长逝次补,中军将死了,那么中军佐就就任中军将。 后面的往前补,缺一个最末尾的下军将,就从战功卓著的家族里挑。 这种制度是晋文公所创,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制度,竟然是让晋国分裂的罪魁祸首。 这种制度,将政权牢牢的把握在十几个家族的手中,其他小家族如果没有非常卓著的战功,根本挤不进来。 狐氏后来衰败,实在是人祸! 说起来,还是赵氏党羽搞的鬼。 晋襄公是姬獳的叔叔,也是晋文公的嫡长子。 晋襄公六年的时候,六卿之中的四位接连去世。 为了选拔人才,重组六卿,晋襄公在夷地进行阅兵,重新选拔六卿。 当时晋襄公排的顺序是狐射姑、赵盾、先克、箕郑父、荀林父、先蔑。 赵衰有个部下叫阳处父,他是晋襄公的老师,为了报答赵衰的恩情,在晋襄公面前说狐射姑坏话,夸赞赵盾。 然后晋襄公信了他的邪,把狐射姑和赵盾的位置换了一下。 结果就是,赵盾初入政坛就位极人臣,集军政大权为一身。 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被调换的狐射姑只能生闷气。 晋襄公没多久也死了,死前把赵盾叫到身边,让他好好辅佐、教育自己的儿子夷皋。 但是赵盾没有听。 晋襄公尸骨未寒,他就在朝中商讨另立新君,他要立在秦国的公子雍,狐射姑要立在陈国的公子乐。 那个时候姬獳的父亲还小,尚未加冠,他也在娘肚子里,所以就被自动忽略了。 赵盾和狐射姑发生争执之后,让人去陈国把狐射姑想立的公子乐杀了。 然后迎立在秦国的公子雍。 这个时候夷皋的母亲天天在朝堂上哭,找赵盾理论。 赵盾最后改变主意,就立夷皋为君。 这下,秦军护送的公子雍已经到了令狐。 他做出了一个十分无耻的决定:率军把秦军打回去! 秦军本来欢欢喜喜送公子雍回国,想着之前崤山惨败,现在能和晋国拉回关系,好好发展。 结果赵盾把毫无准备的秦军打的都懵了,不仅公子雍死了,还一直追秦军几十里。 从此秦国就更加痛恨晋国,到现在还想着怎么报仇呢。 狐射姑因为痛恨阳处父在晋襄公面前说他坏话,赵盾还把公子乐刺杀了。 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派人把阳处父给刺杀了。 赵盾怒不可遏,把狐氏的刺客狐鞫居诛杀。 然后狐射姑听闻风声,就跑到赤狄老家去避难。 从那以后,狐氏就衰落了。 现在在晋国的狐氏,也不过是旁支,根本不成气候。 敌人的敌人,可就是朋友啊。 姬獳刚想说什么,但想到身边还有十几个赵氏甲士,经过深思熟虑改了口。 “我独自去洛邑,正不知道怎么出售货物呢,你来的正好。” …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公子有管仲之资 有的事情不能当面说,只能私下里联系。 所以在这里,就谈谈买卖货物吧。 “公子要贩酒?”狐戚很好奇。 现在晋国的酒水生意好,公室也掌握一部分。 公子为什么不直接和他们联系,反而要自己去卖? 姬獳点头:“对,我发明出了一种非常好的酒,可比缇齐。” “缇齐可是晋国最好的酒,公子当真有比它还好的酒?” “是啊。” “缇齐在列国出售,都是什么价格?” “公子不知道啊,缇齐产量稀少,是用葛藟酿成,只在燕礼上才能喝到,平常是不卖的。” 狐戚长期给公室做生意,所以对此非常了解。 “那么其他国家有没有什么酒卖的特别贵?” “蜀国与宋国的酒,在列国之间非常受欢迎,他们的酒大概一斗能换一石五斗的粮食。” 姬獳不知道他们的酒酿成粮食的损耗率是多少。 但是他知道,自己来洛邑就是砸场子的! ... 商队终于抵达洛邑。 远远的就能看见,现在两座华夏最大的城市伫立着。 只一座,都比上阳大数倍! 以瀍水为界限,东边是成周,周王室宗庙所在。 西边是王城,周王的宫殿和公卿群臣居所,两座城池统称洛邑。 堀方千七百二丈,郛方七七里。以为天下之大凑。 每一面都有三道城门,四面共计十二道城门。 姬獳从西门正门进入。 周王室虽然衰败,沦落到戎狄都打不过,但是气势如今还在。 他这才到晋国几个月,就又回来了,熟悉感满满的。 洛邑的商人来往不绝,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名义上的天下中心。 晋国很多商品要从洛邑输出,同时也有列国运至晋国的贡品… 毕竟争霸嘛,小弟不得每年给大哥送礼物啊。 他来到这里之后,首先就给自己找了一个落脚点。 客舍也有许多特色好菜,甚至还有平常人都吃不到的牛肉。 不愧是洛邑,饭菜比较精良,姬獳也吃得惯。 在这里饱餐一顿之后,姬獳就打算向狐戚打听怎么在洛邑卖东西了。 “公子,这洛邑有专门的市,可以在此处租店。” 租店铺... 姬獳就和狐戚一起去了市,这里的人来来往往,商品琳琅。 各国的特产和独有货物都在这里出售。 摆地摊的、开店的都有。 行人非常多,而且他们的服装各异。 其中穿的最显摆的,肯定就是齐国的商人。 有的齐国商人,把水晶串成的饰品挂在身上,从胸口一直垂到脚。 他们的国君,连穿的鞋子都装饰满黄金白银和珍珠,还要放上美玉。 仿佛有带大金链子那批人的味道了。 毕竟齐国的商业最繁盛,奢靡之气也是最重的。 齐国的思维和别的国家不同,他们的奢侈,覆盖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鸡蛋吃前先雕画,烧火的柴火也先雕刻。 这样的行为,是给穷人创造劳动岗位,让富人多的没处花的钱流入到穷人手中。 同时也为国家带来了赋税。 至于其它国家,模仿不出来齐国的那一套,想奢侈只能多多搜刮平民。 姬獳看准了齐国人,觉得这群纯纯的土豪,钱最好挣。 毕竟人傻钱多嘛。 “齐国人都如此炫耀自己的财富吗?” 姬獳向狐戚问道。 狐戚一笑:“是啊,列国中只有齐国人最为奢靡,愿意在无用之物上乱花钱。” 姬獳在这市中看了看,发现晋国其他家族所产物资很多。 随意找了一个店,就由以后倾销商品。 晋国现在的影响力是无须质疑的。 而且晋国的商品也大多都是非常精良的,不能仗着自己武力强大,却卖给别人粗制烂糙的东西。 如果那样的话,晋国的威信就要受损,其他国家的商人就要高兴坏了。 在王城开个店,要是让周天子知道,他连钱都不用出,给安排的妥妥的。 毕竟现在周王室衰落,晋国这个老亲戚就是周天子最大的靠山。 姬獳就将蒸馏酒定了六石粮食换一斗的价格。 这个价格相对公道,也比蜀酒、宋酒要多挣一倍左右。 纯纯的暴利! 刚开始的第一天,因为价格的原因,他的酒是没有人买的。 但是第二天,他就派自己的甲士当托,直接买了一大坛子,容量也就是一石。 而且,这个托当场就将六十石的粮食拿出来了。 旁人都在暗暗吃惊,居然真的有那么傻的人,愿意用六十石粮食换一石的酒? 他们都纷纷问道:“这酒真的值那么多粮食吗?” 这个托,按照姬獳原本安排的和众人说道: “昨天我来尝过这酒,简直是美味。 甘洌而清香,味道浓烈,是世上罕见的美酒,远远超过蜀酒和宋酒。 别说是五十石粮食,就算是二百石粮食,我也愿意!” 听到他这话,那些商人就更加好奇了。 “真的有如此美味的酒吗?”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不信你们自己买一碗尝尝去。” 说完,他便大摇大摆的让下人拉着酒坛走了。 这些粮食本来就是姬獳用钱换的,属于是左口袋出,右口袋进了。 众商人好奇,纷纷想要尝一尝这酒,是否像他说的那样好喝? 看店铺的狐戚也按照安排,只给了众人五碗品尝的机会,而且还是收钱的。 毕竟酒的数量有限,不能免费给人家尝。 那些花了钱喝到酒的商人,都纷纷赞叹。 这就让其他没有尝到的很是好奇,晋国的酒真有那么好喝吗 他们纷纷掏钱和粮食购买。 姬獳定下了最低的购买量,也就是买就必须买一斗以上。 一时间,四大坛酒就空了。 空了之后,狐戚就笑着和商人们说,今天的酒已经没有了,明天再来买。 “明日几时开市?” “此市开,我们就开。” 商人都有些落寞,但是一听到明天还有这样的酒,就暗想着明天早点来。 人都散去,狐戚也就关了门。 他看着那一大堆钱财、粮食和布帛,知道这是约合二百四十石的粮食入账。 要知道四大坛酒的成本,也不过四十石粮食左右。 利简直太高了。 这酒水的利润虽然没有贩盐高,但公子找“托”,而且每天供应很少的分量。 如此的经商方式,依然让狐戚暗暗吃惊。 这两种放到后世是非常常见,也是经久不衰的营销套路。 姬獳用在卖酒上,却让狐戚开了眼,知道了做生意的花招。 狐戚在心里暗暗感叹: 公子行商,有管夷吾之资!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人傻钱多的齐人 接下来的两天,姬獳依然按照之前那样,一天只卖四大坛酒。 现在城里人人都在相传,晋国的一个酒店卖的酒特别好。 其中自然也有他的托。 于是,这种当今最好喝的晋国的酒的美名,就传遍了整个王城。 几乎所有商人都知道集市上有一家晋国的酒商,卖的酒特别好,又特别贵。 于是乎,这些商人都想知道,晋国的这个酒究竟喝起来如何? 他们都早早的围聚在店前,准备抢购。 有的人买不到,都纷纷提出要加价格,报价格最狠的就是齐国商人。 他们将五石粮食换一斗的酒,报价报到了十石。 要知道,当今的田地,一亩地才能够产一石粮食。 现在的亩和以后的亩不一样,如今的亩是长一百步、宽一步的面条形状。 一百亩加起来为一田。 这个齐国商人开到了一百石换一石酒的超高价。 而且,一百石粮食,已经能换一匹拉车的骏马了。 可见齐国人是真的人傻钱多。 姬獳前提还说了,可以以物易物,包括奴隶、骏马、布帛。 可以按照市场价格等价抵押。 姬獳手下剩的酒不太多了,也就三十多大罐。 按照齐国人的报价,纯粹换奴隶的话能换一百多个青年壮汉,换马也能换三十匹。 是的,人还没有马价钱高。 甚至比耕牛还低。 十来个齐人,将所有库存直接清了。 还没到五天,姬獳带来的四十多坛酒,全部卖完。 利润达到了百分之八百三十多。 妥妥的暴利。 简直比前世的某个酱香型科技公司还要高。 他原本打算在这里待十天,但现在手上就已经没有货物,待下去没啥意思。 只能满载而归地回去。 而且这个店铺也只能暂时关门,等待补货。 “没有买到的也不要急,下一次补货,大概是一旬之后。” 姬獳给众人下了定心丸。 毕竟这酒的美名满城相传,就连周天子都喝不上一口。 他们自然是非常想要买到。 姬獳带着满满几大车的粮食、布匹,以及三十多个奴隶,打算回到上阳去。 而且这三十多个奴隶里面,还有赤狄人。 他大喜过望,或许可以向狄人请教骑马的技术? 那名狄人说起来是狄人,其实更像是华夏人。 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狄人,只是活不下去的华夏人跑到了北方,抛弃了礼仪与华夏衣冠,在山间牧羊放马。 久而久之,行为习惯都与华夏人不同,被认为是异类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比如说狐氏,就是一个例子,原本是唐叔虞的后代,百年后却变成了赤狄的部族。 而且,赤狄根本就不是一个统一的概念,里面的人种挺多。 姬獳打听到,赤狄还有一种人,皮肤雪白,鼻子比较高,有着黄色的头发,只是当奴隶的干活多了就变成红色… 可惜这里没有。 他离开了市,回到暂住的客栈。 以后自己不可能总是带着商队过来吧,路上的行程怪无聊的。 所以得找人,代替自己来来回回到处跑。 他首先就想到了狐氏。 “狐戚啊,你可有什么闲着的兄弟或者子侄,我想组成一只商队。 到时候就有别人带领,就不用我亲自来来回回了。” 狐戚知道公子是什么意思,连忙答应。 “当然有,我有个弟弟叫做狐夫,正好苦恼在朝中没有职位,公子需要,我可以让他过来。” “他可精通算术?” “我们无以为生,现在只能替公室贩盐,哪能不精通算术呢?” 姬獳非常满意的点点头: “行,下次你带他来,就去上阳找我,我给他一个位置干。 届时你们兄弟二人贩卖商品,结伴而行。” 狐戚向他行礼:“臣一定不负公子所托。” 狐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能够辅佐太子,哪怕现在是个在底下跑腿的,以后只要没犯什么错,都有机会出头。 所以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好,我们安排一下,赶紧回去吧。” 狐戚下去准备,明日中午就启程出发,返回上阳。 路上无聊,狐戚又和姬獳闲谈: “公子可曾听说一件事?” 姬獳不解,转头问道:“何事?” “最近陆浑之戎侵犯楚国,在楚国边境掠夺人口与粮食。” 姬獳分析这这话:“你的意思是,楚子要对伊洛之戎用兵了?” 陆浑之戎是居住在秦、晋、楚、周边境的戎人,凶悍无比,经常下山掠夺。 这些戎人都是欠揍,现在夹杂在几个大国中间,还敢频繁骚扰,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要不是它们充当晋楚之间的屏障,使得两国并没有接壤,早就被灭了。 现在招惹了楚子,没救了,等死吧。 狐戚的话就是那么个意思,陆浑之戎骚扰楚国,那楚国不揍它威严何在? “非常可能,今年春种之后,楚子就会讨伐他们吧。” 楚国被周封爵的时候,是非常低级的子爵,他们原以为怎么也得来个侯爵或者伯爵。 谁知道周居然封了他们一个子爵。 从那之后,楚国就发誓不听周室的话了,自立为王。 但在列国,都是喊楚子。 狐戚又继续说道: “话说这楚子也是一代奇人,还未满二十便即位。 即位之后三年不理政事,整日在后宫饮酒,在郊外打猎。 而且还不听劝谏,在宫殿内挂了一块牌子,说‘进谏者,杀无赦。’ 有一次臣子冒死问他:一种怪鸟在楚国,三年不飞,三年不叫,是什么缘故。 楚子回答:这鸟不同寻常,不鸣就罢了,一鸣就要惊到众人; 不飞便罢了,一飞可以冲上云霄。 从那起,楚子就扫平国内,罢奸任贤,现在又过了三年,楚国国力上升,怕是他要惊人了。” 姬獳知道,这就是楚庄王熊旅,一代雄主。 他的三年在养精蓄锐,在默默辨别忠奸善恶。 此时正是意气风发。 他和晋灵公一个处境,甚至时间都差不多,但最终结果却不相同。 一个背上不君、无道的恶名,一个却名垂青史,带领楚国称为霸主。 真令人感叹啊。 姬獳想知道,以后自己的名字要是载入史册,会为后人留下多少典故呢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骑术求追读 到达茅津之后,狐戚便与姬獳分开了。 他带着满满的货物回到上阳,很是开心。 此次赚到的粮食远超原料,而且布匹也有不少,更重要的就是那几十个奴隶。 二十三男、七女,里面还有赤狄的,而且还会骑马。 赤狄是在晋、齐边境的狄人,因此两国都能抓到。 他们还是更喜欢去骚扰齐国,没别的原因,太富了。 而晋人武德丰沛,一点都不好惹。 封地之初,四面都有蛮夷,晋人尚武的风气就是和这些蛮夷打出来的。 晋、秦两国的民风倒是有些相似。 都是非常勇猛凶悍啊。 回到城中之后,他发现原本被选拔的那些善射的士兵,都在邑宰的指挥下练习射箭。 姬獳非常满意,将货物与奴隶安置好了之后,将那名赤狄奴隶带走。 赤狄奴隶长得和普通华夏人没有什么区别,就连说话都非常相近。 现在列国之间的方言有区别,但绝大多数都是用雅语。 关系也就相当于后世方言和普通话。 姬獳问道:“你叫什么?” “蒲。” 现在的人,名字通常都是一个字,而且除贵族,其他人基本没有姓与氏。 姓是一个大家族的符号,而氏则是这个家族的分支。 通常,人们都会以封地或者官职为氏。 比如说士氏,就是以官职为氏,士氏在晋国世代担任士师。 也就是执法官员。 他们的祖上皋陶,就是尧帝的士师。 而且士会的封地在范,也可以称为范会。 还有晋国现在的中军佐荀林父,他封地在荀,而且还担任过晋文公“三行”中的中行。 所以他也叫中行林父。 姓一般是不能称呼男人的,一般都是用来称呼女子,比如说姬獳的姐姐伯姬和孟姬。 如果一个人当着姬獳的面叫他姬獳,那是看不起他的表现,也是非常失礼的一种行为。 所以人们都称他公子獳,或者太子獳。 身份更低的,就直接喊主了。 主要原因,还是他没有氏。 既没有封地也没有官职,所以没法称氏。 现在嘛,如果他以后不继承晋国国君的位置,那以后他就是虢氏了。 “你是狄人,又精通骑马,教我怎样骑马。” 蒲闻言,点了点头:“好。” 姬獳让人将拉车的马匹解开,安上了马鞍。 这些天,皮匠按照原本的样式造出了不少的鞍,大约有一百六左右。 上阳的皮革用的差不多了,等段时间还得去其它地方采购。 蒲看到这些马安上马鞍之后,流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长得如此奇特。 但他很快就理解了。 姬獳一跃,从马的左侧上去。调整了坐的位置,又看向这名叫做蒲的狄人。 蒲也上了马,觉得坐着要比直接上马舒服很多。 真是个好东西,他在心中赞叹。 姬獳用鞭子往后去抽马的屁股,这匹马开始小跑。 见到这一幕,蒲笑了起来,对姬獳说: “主,马不是这样骑的。” 说罢,他用腿去夹马的肚子,马逐渐地跑起来。 姬獳看见之后,把鞭子扔了,也学着蒲那样御马。 马匹果然也跑了起来。 蒲骑着马,感觉到心情舒畅,他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在齐国商人那里,他只是一个搬运货物的奴隶。 距离他上一次骑马,已经有十来年了吧。 两人在街道上骑马而行,想要到城外去。 “为什么我骑马非常累呢?”姬獳问蒲。 蒲看了看他的动作,回答道:“你的姿势僵硬,不熟练。 而且腿没有时常靠到马的肚子上,双脚无处放置,自然是非常累的。 主可以将骑马当做坐车那样轻松,时间久了就舒服了。” 姬獳看着灵活控制马匹的蒲,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有的人骑马,不用缰绳就可以灵活地控制马,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因为他了解马,马也了解他,他的身体向左斜,马就知道要左转。 他的身体向前斜,马就知道要跑得更快,这种默契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出来的。 如果我养了两年的马,也可以做到。” 姬獳点头,表示认可。 向蒲讨教了一下午的骑马之术,姬獳现在骑马已经有些熟练了。 他觉得自己再练几天,就能教别人了。 “蒲,你以前不是狄人吧。” 在回城的路上,姬獳和他闲聊。 “我的母亲是赤狄人,父亲是卫国人,是从晋国逃到赤狄的奴。 后来齐国讨伐赤狄,我也就成为了奴。” “你在齐国都给人做些什么?” “我就是有些力气,给人搬运货物的。” “你会养马吗?” “那是当然。” 姬獳点点头: “那你以后就给我养马吧,不用去做那些体力活了。” 蒲大喜,连忙下马跪谢姬獳。 是个人都有惰性,追逐安逸,不想出太大的力气,这是人的天性。 但世人却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劳累。 蒲听到自己不用干体力活,以后只去养马,做一个清闲的活儿,自然是非常高兴。 “以后在别人面前,就说你是卫人,不许说你是狄人,听懂了么?” 蒲有些懵,有些不了解他这是什么意思。 姬獳的意思其实很明显,那就是先要对蒲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 如果合适,能够提拔,然后让他带着那些新兵蛋子学骑马。 如果这个人不行,那下半辈子就在马厩里面过吧。 身份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他说他是狄人,可能没有人会听他的话。 但说他是卫人,那就不一样了。 好歹在现在的人们眼中高狄人一等。 姬獳看见路边农田中,公田的麦苗已经长出来,郁郁葱葱的。 而那些国人的地,也应该开始耕了。 春种即将到来。 他不知道的是,晋国朝中现在正在讨论攻打郑国。 原因是郑伯背叛晋国,与楚国结盟。 晋国已经连续两年攻打郑国,还是没把他从楚国的阵营给拉回来。 晋侯黑臀派了荀林父组织伐郑。 郑国是非常惨的,夹在晋国和楚国两个大国之间,不是被晋国揍,就是被楚国揍。 今年和晋结盟,明年和楚结盟。 谁让百年前,郑国就出了个敢箭射周天子的郑庄公呢。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问鼎中原 大概二月出头,荀林父带着一军浩浩荡荡度过了盟津,讨伐郑国。 晋国可以征召的兵力可是很多的,现在为了不耽误农事,所以只出动了一军。 郑国现在衰败,就连晋国的一军都打不过,更别说现在晋国压根没给他们准备的机会。 荀林父带的军队势如破竹,一路打到郔地。 这里距离郑国国都,只有几十里的路程。 正在进行农事的郑国根本无力抵抗。 晋国连续三年来侵犯,国内的士兵早就消磨了斗志。 郑国的国君也被吓到。 尽管知道晋国现在不会打灭国之战,但他怕晋军在这里待久,把郑国一年的农事耽误,到时候影响可就大了。 所以他就和晋国讲和,愿意做晋国的盟友。 晋国这边也派出了士会,和郑国签订盟约。 从此郑国脱离楚国的阵营,又是晋国的盟国。 看到郑国签订盟约,晋军欢快的离开。 郑伯看见晋军远去,很是惆怅。 照这样下去,楚国得知郑国背叛他们之后,马上又得派遣大军来犯。 郑国要么被晋打,要么被楚打,要么被晋楚拉着一堆国家打。 如果是晋楚决战,那还是得在郑国的土地上开战。 年年都挨打,年年给别国献上贡赋,这就是弱国的无奈啊。 还好,楚国现在正在讨伐陆浑之戎,要打他也是夏季的事了,还能有几个月的安宁。 … 楚王熊旅打败了跑到楚境骚扰的陆浑之戎,缴获了大量的戎人奴隶。 因为陆浑之戎居住在山中,楚国也懒得占领他们的领土。 毕竟一旦占领,楚国和晋国的国境就被拉的更近了。 有戎人当做屏障其实还算不错。 熊旅突发奇想,如果自己在洛邑边上巡检军队,周天子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反正就是走几步的事。 于是他领兵到了洛邑的郊外,进行检阅军队。 看着宗周国人惊慌的样子,熊旅的心中十分得意。 当初楚人的先祖帮助周人打败商纣,论功行赏之时却被忽视。 直到周成王的时候,才想起他们,勉强封了个子爵。 楚国立国之初,地盘甚至还没一个大夫大,连祭祀的太牢三牲都集不齐,还是去旁边不远的鄀(音同弱)国偷了一头小牛。 楚国偷来牛之后,生怕人家找来,到时候脸上无光,于是连夜宰牛祭祀,以后的祭祀也定在夜里。 而且在后面,周王朝的傲慢和冷漠更是让楚人感到愤怒。 干脆就不服周王朝的统治,自己号立为王。 经过数代人的努力,如今的楚人,早已经有了击败周王朝的能力。 看着洛邑国人惊慌的样子,熊旅就觉得解气! 见到楚人跑到了这里,洛邑的十二个大门紧闭,就怕明天楚人就开始攻城。 周天子得到消息之后,对楚子的行为有些质疑,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居然跑到洛邑之外阅兵,这是在示威吗? 谁知道这群人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越想越害怕,于是派出了大夫王孙满,去慰劳楚军,打听打听楚子什么意思。 王孙满带着周王的礼物来到了楚军营帐,熊旅也非常热情地接待了这个来自周王室的大夫。 熊旅有意向周王室以及大夫展示自己的军队,以炫耀威势: “大夫看我帐下军士,是否雄壮?” “楚子的军士着实雄壮,威猛不可挡。” 王孙满顺着熊旅的意图赞叹,。 熊旅得到肯定,心中满意,于是又继续说: “周室经常受到陆浑之戎的骚扰,现在陆浑之戎已经被我解决了。” 王孙满能够听出,楚子的意思就是嘲讽现在的周朝太弱。 陆浑戎长期扫扰周的边境,周却连戎狄都打不过,还得靠着他们认为是蛮夷的楚军来解决。 王孙满回答:“善,清扫这些戎狄正是臣子的本分。 作为周室臣子,能够按照自己的本分行事,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言下之意也很明显,你楚国还是宗周臣子,帮天子讨伐戎人是你的本分,有什么好炫耀的。 但是熊旅怎么都感觉有些强词夺理,他觉得不过瘾,于是又问道: “我听闻夏朝的时候,大禹划分天下为九州,命令九州贡献青铜,以铸九鼎,不知道九鼎有多重呢?” 王孙满看透了楚子的意思。 思略一番,然后回答道: “鼎的大小与轻重,在于德行,而不在于鼎本身。 以前夏朝正是有德的时候,所以九州的诸侯献上金,大禹得以铸九鼎。 后来夏桀昏乱,因此九鼎又传于商,商传承了六百年,又因为商纣暴虐,所以九鼎又迁到了周。 如果德行美好圣明,那么鼎再小,分量也是重的。 如果德行奸邪昏乱,鼎虽然大,分量也是轻的。 上天赐福给圣明的君主,是有一定期限。 成王将鼎定于王城,占卜显示周朝可以传世三十代,享国七百年,这是天命。 现在周的德行虽然衰败了,但是天命还没有改变,所以鼎的轻重是不可以询问的。” 熊旅吃了瘪,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王孙满说的没错,尽管自己有夺取天下的意图,但是现在真的还没到时候。 打败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问题在于,周朝虽然衰败,但他的那个老亲戚晋国还很强盛。 晋国是现在当之无愧的霸主。 东边的齐国,西边的秦国都可以说是当世强国了,但遇到晋国,还是输多赢少。 晋与楚之间的斗争,也是晋国胜利的次数要多一些。 而且屏卫周王的列国还在,现在他们和楚国结盟,只是畏惧楚国强大的实力。 一但他真的打下宗周,那些诸侯恐怕会全部调转矛头,联合起来与荆楚为敌。 一个晋国就够楚国受的,如果那些国家全部联合起来,恐怕楚国就岌岌可危了。 楚国现在虽然强盛,但熊旅可不傻,他的国内忧患还没有彻底解决呢。 “大夫说的是啊。” 没多久,熊旅觉得无趣,就把王孙满送回了洛邑。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戎人来犯 姬獳带着将近一百名善射的国人,在上阳的郊外练习骑马射箭。 他们都穿上了姬獳发明的“战服”。 原本他们是拒绝的,认为穿类似夷狄的衣服很丢人。 但当真正穿上了之后,才知道这窄袖、有裤子的服装穿起来,运动是多么轻松自如。 行动、奔跑、引弓射箭都非常的方便。 如果在外面套上一层甲胄,也是最贴身不过的了。 国人们学会了骑马,有了马鞍和战服,原本他们不愿意坐在马背上的因素也终于被克服。 骑马作战,行军速度是真的很快,如果熟练,让马掉头也比战车方便许多。 唯一不足的是骑马作战时,原本非常擅长的弓箭,更加吃力了一些。 骑在马上,没有地上平稳啊。 所以还是需要勤加练习。 有公子亲自带着练习,他们的士气高昂。 要知道,公子现在尚未加冠。 姬獳在去年十一月,就满十五岁了,最近三个月因为顿顿有肉吃,日常两个鸡蛋,体重增了不少。 身高也有明显增高,和现在大多成年人都差不多,大约有一米七的样子。 对于这个身材,他很满意。 带着国人们练习骑马的地方,正是去年冬狩的附近。 这里农田少有,草地较多,挺适合骑马。 而且还扎了不少稻草人以供练习马上的箭法。 这些都是死物,但也能模拟出战场上的一些情况。 毕竟在骑马的人眼里,逃跑的人就像是个活靶子,而且逃跑的人总不能曲线奔跑吧。 姬獳练的都是轻骑兵,重骑兵以现在上阳的水平,根本养不起。 事实上,他自己想要一套铁甲都非常困难,更不用说让几百人都装备上铁甲,再让马匹装备铁甲了。 别说铠甲,就算是铁刀都不能人手一把,现在装备了铁刀的骑兵只有一半。 所以他清晰的感受到,养兵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本质上还是生产力不足,炼铁的技术没有得到跨越式进步。 带着他们练习,大概已经有二十多天了,逐渐熟练。 但是缺少真正的实战啊。 天色已经是黄昏,姬獳领着一百多名骑兵回到城中去。 骑兵们井然有序,在路上分成了较为整齐的两队。 如果宽点,那么农田就要被踩踏了,如今农田刚刚耕种完毕,那样的行为无异于作死。 姬獳的那些麦苗也长得郁郁葱葱,但因为国人懒惰,麦苗之中也有了一些杂草。 人都是有私心的,不是自己的地,根本就没法当成自己的来种啊。 姬獳非常清晰的知道,现在井田制正在走向瓦解。 晋惠公之时,作州兵、授爰田,大量的公田被赏赐给有功的士兵,开始破坏井田制。 需要一场彻底的改革,才能将这些荒废的土地高效利用起来。 把田地赐给有功的将士,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姬獳回到城中之后,直接去了自己家,工匠们井然有序,不用去他去说,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在外面待了一天,回家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享受。 他在洛邑收买的那些女奴,如今都到了他的府上,担任各种职位,院内活跃了不少。 那些男奴自然是都流入了工坊当劳力,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 他要自己的骑兵小队全部装备上铁器,可能还得半个月左右的。 届时轻骑兵小队就能时时佩刀了。 而且他们用的百炼钢刀,锋利无比,如果和同时代的人打起仗来,只能是以胜利告终了。 姬獳家中养的小猫头鹰现在也在长大,羽毛已经非常清晰,而且脸上出现了白色的一圈。 它经常吃老鼠,尤其是爱在粮仓之中的那些老鼠。 云对它非常好的,它也对云特别亲近。 姬獳卸下戎装,在榻上躺着等饭菜,累了一天,终于能够歇息下。 他闭目养神,直到有人说了一句:“公子,邑宰求见。” 姬獳睁开眼睛,心中想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了,因为平常都是他去找耿臼吩咐事情的,现在耿臼上门来,肯定有事。 “让他进来。”姬獳顿时端坐了起来,同时让云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耿臼进门之后,就急忙对姬獳诉说:“公子,出事了。” 姬獳:“什么事情能让邑宰惊慌?” “公子可曾听说过,前些天楚子讨伐陆浑之戎,被王孙满吓退全军的事情?” 在这件事情不久之后,他的家臣兼商人狐夫就和他说过了,只是故事在他们嘴里有些添油加醋。 王孙满居然成了呵退数万楚军的大英雄,让他不禁有些怀疑这个时代以讹传讹的能力。 而且最近还有不少消息。 有的说郑国又一次被晋国打服,和晋国大夫士会签订盟约,着实有些惨。 狐戚那边也有消息,说弑君的赵穿已经在不久之前病死,据说赵穿娶的妻子还是他杀死的夷皋的姐姐。 “听说了,邑宰要说的事和这有关系啊?” 耿臼继续说道: “被击溃的陆浑之戎,有一部分失散,跑到了我们的领地。 就在昨天,莘地部分国人被一群骑马的戎人抢劫,失去了不少粮食。城内守卒乘坐战车,也追不上他们。” 姬獳听了有些愤怒,这些戎人骚扰完周、楚,现在被打败了之后又逃到自己的领地,这是觉得自己好欺负吗? “岂有此理,应当马上带兵剿灭。” “我亲自带领一队骑兵,还望邑宰统帅战车与步卒,一起征伐戎狄。” 耿臼作为一个大夫,会的技能还是很多的,驾车、算数、射箭、带兵… 如果他不精通的话,就没法当这个邑宰了。 姬獳说完之后又在想,他们是怎么跑到晋国的土地上来的。 分明南方的阴地有晋国的戍军。 他又去看了看地图,然后才释然。 原来阴地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甚至把虢略五邑都给囊括了进去。 大概大河以南,到崤山以外的洛水上游,都是被称作阴地的。 不过那里时常屯戍着大军,经常有人到处去巡逻。 所以由此可以看出来,这只戎人的队伍并不大,最多也就是几百人吧。 几百个戎人,周天子可能会打不过,姬獳还是有自信能够打过。 正好试试他的宝刀是否锋利!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有来无回 姬獳的肩膀因为频繁开弓,有些酸痛,于是就让云帮他揉揉肩膀。 云跟着姬獳吃饭,经常能够吃到肉,因此之前略显消瘦的样子也逐渐改善。 “用力。”他嘱咐着。 云加大了手中的力气。 这几个月,她觉得自己过的不错。 果然如同耿臼所说,公子仁善,对人极好,很少见过公子斥责过府中的任何人。 庖厨做饭不好吃,公子居然教庖厨怎样做饭... 其他女奴扫地扫不干净,公子抢过扫帚就教她怎么扫地。 她也经常能够和公子一起吃饭,吃到各种肉类。 不知怎地,见到公子,一种莫名的感觉就从心中升腾而起。 ... 这些天姬獳都是吃完朝食就带着国人们去练习骑射。 回来累了一天,正好吃晚饭。 轻骑兵训练成效还不错,尽管他之前没有训练骑兵的经验。 但经验总是从实践里面得出的,他搞出来的那套有没有用,还是得看实战呢。 耿臼已经下去准备,明天就前往莘地,将那一伙敢来晋国抢粮食的戎人给灭了。 ... 第二天,耿臼并没有选择在上阳集结士兵,那样规模大,行军慢。 他知道姬獳的意思,想要试一试轻骑兵,让他们见见血。 这样看来,直接到了莘邑,然后让当地守卒和壮丁出动就可以了。 莘邑的人数可不少,就算出动十分之一的壮年男子,全部拿上木棍都能追着戎人揍。 一群无家可归的狗而已,压根不用兴师动众,从上阳调遣披甲的精锐。 于是他跟着姬獳的骑兵小队走了。 这支轻骑兵行军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 不到一个时辰,就从上阳赶到了莘。 现在时候还早,耿臼就和姬獳、士燮一起商量着怎么去打这只流窜至此的戎人部落。 “依我之见,先派出数十骑兵侦查,掌握戎人的具体位置之后,然后再集结军队进行进攻。” 姬獳首先说出了他的想法。 毕竟如果出动几百人,但压根不知道人家在哪里,漫山遍野去找,那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 这个时候,骑兵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现在崤山之中也不算隐蔽,因为树叶都还没长齐。 耿臼和士燮都觉得合适,于是姬獳就让自己手下的轻骑兵分为十组,每组五个人,骑马上山侦查情况。 如果侦查到情况,然后就马上回来,为后面的步卒指明方向。 另外五十人跟着姬獳,紧随在他们的后面。 他们是配备了钢刀和盔甲的,战斗力较为强大。 得到消息之后,为了防止让那些戎人跑了。 他们就立刻上前进行一轮打击,而侦查得到消息的一组骑兵分为两路,一路给姬獳带路。 另一路回到驻扎的地方,调动步兵过去。 而戎人嘛... 估计现在武器都没有几把精良的。 顶多只能欺负欺负没有武器的野人。 确定好计划之后,开始编排人手。 而后,骑兵与步卒出发,从前日国人目睹戎人出没的地方前进。 崤山的东北面地形并不险峻,甚至可以说是崤山中最低的一片了。 因此行军是比较容易的。 崤山的东南面却非常险要,驻扎了晋军。 这只军队遏制秦国东出,而且也时刻看着伊洛之戎。 伊洛之戎也是一支戎人,他们曾经住在秦国那一片,后来秦国扩张,他们只能南下。 晋国人将他们安置在洛水、伊水之间,能作为晋楚的缓冲带,也能挤压周朝的生存空间。 伊水和洛水之间可是有一块丰美的土地,于是伊洛之戎就学着中原人耕种。 成为了一支半农半牧的戎人。 崤山和函谷都掌握在晋国手中。 只要晋国不分裂,秦国根本无法东出半步,只能躲在关中和西边的戎人玩称霸游戏。 姬獳在山下等着自己的骑兵的好消息。 步卒们也慢慢地感到了这个地方,等待着侦查戎人居所的小队归来。 姬獳下马,看着地上的黑石头。 “这东西怎么那么像煤炭...” 他将石头捡起来,在手上把玩着。 捏了捏这块黑石头,他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一大片黑色的粉末。 “是了,这是煤炭。” 姬獳将邑宰叫了过来。 “本地这种黑石头多吗?” “臣不知道,这得问当地乡宰。” 乡宰自然就是一乡之宰。 职位是没有邑宰高的。 耿臼虽说是邑宰,但是实际上掌握的是一县。 现在的官职称谓有些混乱,需要一场彻底的改革。 乡宰也跟随了过来。 “公子,这种石头这边多着呢,放在炉中可以代替木头,但是气味熏人,你要这种石头干什么?” 姬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个你无需过问,以后多多开采这种石头,送到上阳去。” 乡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唯。” 等待总是漫长的。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太阳已经到了天空的正中央。 只见有一队轻骑兵从山上奔来。 姬獳大喜,赶紧骑上马,和披甲执刀的轻骑兵们一起向那个方向奔去。 “如何?” 领头的那名轻骑兵高兴地回答: “找到戎人了,他们大概有两百人,在山间临时居住,刚才我看见他们猎来了一头野猪,正在扒皮去毛呢。” “他们发现你们了吗?” “没有。” “二三子,随我一起奔袭,痛打这群戎人!” 姬獳穿好自己从国都仓库拿的皮甲。 这种皮甲叫做合甲,是用了两层兕(犀牛)皮缝制而成的,防御力非常强,而且几乎包裹了整个身子,只有位高权重的将军才能穿的起这种铠甲。 反观其他轻骑兵,他们并没有全身披甲。 而是只用几十块穿孔青铜片编织而成的青铜甲,穿在身上只能防护前半身。 头上也有青铜盔。 但手、脚、腿都没有装甲。 还有的穿皮甲的,形制和青铜甲差不多。 现在肯定是能够抵御伤害的。 五十名轻骑兵整理好弓箭与钢刀,随着公子一起向树林奔去。 而其他的步卒,则跟着另外两名骑兵上山。 今日,一定要让这群野蛮的戎人有来无回! ... //修复了第六章虢略五地人口数量的问题。 //修复了大量的错误。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大胜 姬獳带头冲锋,极大鼓舞了骑兵们的士气。 领头的骑兵在前头带路,迎面却撞见了其他队伍的骑兵。 姬獳对着那队骑兵喊道:“已找到戎人驻扎处,速归队。” 队伍又扩充了一些,已经将近60人,这样的规模,动静自然小不了,折断树枝与踩踏枯叶的声音此起彼伏。 可戎人还在准备吃食,没有人在意。 很快,骑兵们就抵达了戎人部落的附近。 仅仅只有一百步左右的距离了。 “公子,就是这里,宜应放慢速度,做好准备。” 那名带路的骑兵提醒。 这是一片大空地,戎人们用树枝与落叶搭成了一个个临时居所。 他们怕被楚人抓去当做奴隶,于是就逃了出来,想要等大战平息之后,再返回故地。 这些年头,他们知道被别人抓走做奴隶是什么个下场。 一生都要被囚禁在某地出力,没有自由,也没有好的食物。 那种生活是他们不敢想象的,他们宁愿死在野外。 路上没什么吃的,就集体打猎,抢周室野人的粮食。 但终究只是解一时的温饱,转着转着,他们就跑到了这里。 “二三子,弓箭准备,将手上拿着武器的戎人全部射杀。” 姬獳吩咐着,放慢了骑马的速度。 现在阵型按照人字排开,他们都拿出弓箭,边往前走,边准备杀敌。 有的戎人已经发现了这一伙骑马而来的带甲大汉。 他们警戒心大作,高声喊叫着: “有人追来了,有人追来了。” 但下一秒,他就被箭穿透了胸膛。 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支弓箭,一时间居然没有任何知觉,倒是心中的恐惧大增,两腿发软,四肢也变得没有力气了。 其他戎人听到了他的声音,也循着方向看去,还真的有军队追过来了。 几十支箭齐射,死了不少人。 一时间整个戎人部落都惊慌失措,本就没有什么战力的一群怂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显得虚弱无力。 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少数几个壮汉拿起自己的武器,打算做最后一搏。 他们拉弓搭箭,打算射杀马匹,把人从马上射下来。 不过赶来的军队让他们感到绝望。 全部都披着甲胄,而且都拿着弓箭,他们准备的早,早就拿起弓箭准备开射。 所以这群人的抵抗,根本不能算是抵抗。 骑兵们的箭瞄准了每一个手里拿着武器的戎人。 六十多个人同时开弓,就是一些训练有素的兵士也觉得棘手,更别说是这些毫无防备的戎人了。 破空之声不断响起,一个个手中拿着武器的戎人都被射杀。 顿时部落中乱作一团,哭喊声尖叫声大作,而且人也都各自逃窜。 这个时候,姬獳也改变了策略。 没有想到戎人这么菜,才一轮弓箭就崩溃了,四处逃窜。 和他脑子里想的不一样。 原本他以为这些戎人怎么也得奋力抵抗一会儿吧。 “二三子,抓捕戎人作为奴隶,围在一圈,反抗者杀无赦。” 他可没有意思全部杀光,这些人可都是重要的资源,奴隶制社会,人就是财产,有很多用处的。 就算全部给拉去挖矿,也能节省不少的人力。 而且奴隶的价格可不菲。 “完了,这下完了,我早就说过不能在一地久留,你们偏不信。” 有人在心中默默嘀咕着,同时他的脚步向其他地方移动,打算趁前面的人还能抵抗一会,自己先跑了。 但是也没有用,一支箭矢射中了他的小腿,行动变得艰难。 骑兵分路行动,他们追捕着逃窜的戎人,而且用刀鞘砸向他们的后背。 大多数人都承受不住,这些马匹本来跑得就快,想追上他们简直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想要逃跑的人都被暴打一顿,躺在地上。 部落中还有不少放弃抵抗的人,骑兵们没有去为难他们,但是也对其非常提防。 仅仅几十人,便控制住了这个临时搭建起来的部落。 姬獳看见,他们正在火上烧烤一头野猪,同时少有的陶罐中也煮着抢掠来的粮食。 这一群人可不少,得抢很多粮食,所以他们前天的所作所为被许多人看见。 姬獳下马,让骑兵们将人围堵在一堆,亮出了他们那寒光闪闪的铁刀。 他搜查着这些戎人的部落里有什么东西,可是让他失望了,这群人就是群丧家之犬,哪里有什么积累的财富。 只有一些动物毛皮,以及不知名的水果。 他们停止了接下来的行动,等待着耿臼带领的步卒过来,然后将这些残存的戎人全部抓回去做奴隶。 “清点一下到底有多少人。”姬獳觉得人数看起来有些少,并没有之前骑兵所说的二百多人那么多。 有的人被弓箭射中,行动能力丧失,但也拿着他们那些粗制滥造的武器,准备最后一击。 他们用的武器也不过是些木棒和骨器罢了。 姬獳看见有人想要攻击自己,直接一脚踹在了那人的手上,将他们的“武器”击飞。 随后,他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刀,一刀刺入那人的胸膛。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尽管场景是他没有见过,心中有些不适,但他正在克服。 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现在他身为晋国太子,但是也有着殒命的风险,有时必须得狠下心来,才能保证死的不是自己。 权力的斗争永远都是血淋淋,尤其是在晋国这个经常弑君的国度,姬獳并不对自己的敌人抱有多大幻想。 不一会,骑兵已经清点出了这里的人数。 “一共一百四十七人,被杀掉二十六人,还剩一百二十一人。” 这一百多个人,手上都没有什么武器,其他的骑兵们也都时刻注意着,提防这群人搞偷袭。 过了一段时间,耿臼和士燮带领的步卒过来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片。 他们也没有想到,姬獳居然解决的那么快,不仅将反抗的人全部杀掉,居然还把剩的人都围了起来。 “将这些戎人,押送回乡邑。”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云的身世 数百人被莘邑守卒捆着手臂,押送下山。 这群戎人都是披头散发,多日在崤山之中奔走,离得很远就能闻到一股味道。 虽说这个时代洗澡没有那么方便吧,但这群人实在是太邋遢,简直让人有些受不了。 姬獳骑马行到最前面,带领骑兵下山。 今天这场战斗和儿戏一样,戎人压根就没有一点战斗力。 预料中抵抗激烈的情形也没有出现,倒是让他有些怀疑,训练的效果究竟显现出来了么。 幸好,自己的这些骑兵们并没有骄傲。 他们都知道,打败兵器如此差的戎人,并不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 晋国人好战,纪律性也比较强,所以往往在对外的战争中很少有失利。 除非是主将们闹矛盾、产生分歧,导致命令不能统一。 “公子,这群戎人如何处置?” 邑宰主动凑了过来。 “黥面,让他们在莘地当作奴隶,为我挖掘那种黑石头,然后用车送往上阳。” 先前姬獳已经将那种煤炭给乡宰了,乡宰已经记下那种黑石头的样子。 那可都是煤炭啊,用来炼铁再适合不过了。 就算煤炭的质量不行,那也能够炼制铜器。 自然资源不用白不用。 下了山之后,姬獳并没有选择长时间在这里逗留,等待其他派出去的骑兵回来之后,带着众人回上阳。 莘这里实在是有些偏僻,就挨着崤山,物资匮乏,城邑没有上阳的一半大。 所以解决了戎人之患后,不想在这里多待。 上阳城内一如往常,非常有秩序的运转着。 铁匠已经将力气全部投入铁刀的生产,争取在骑兵全部配备之后,再给步卒配备。 铁刀的质量不错,得到了姬獳的认证,可以刺,也可以砍。 面对现在常见的皮甲,还拥有破甲效果。 铁甲的话就不一定了,姬獳觉得没自信将现在的刀去比较唐横刀。 他们全力生产,速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五天二十把。 要是给那些步卒全面装备,至少也得四个月。 不过在那之前,姬獳还是想要扩充一下轻骑兵。 轻骑兵的作用在于骚扰,机动性极强,而且使用弓箭进行远程打击。 这一点就让战车不好受了。 战车的灵活性很差,基本是很难拐弯的。 而且两匹马共同拉车,速度没有一匹马跑得快。 它的缺点,正是轻骑兵的优点。 遇上车兵的话,只要不傻乎乎的去打什么君子之战,想要打败对方还是很容易的。 而且这些轻骑兵下了马,就是带刀步兵,铁刀的精良让他们面对步兵也十分自如。 步兵一般装备的都是戈,这种武器一般都很短,杆子在一米三左右。 使用方法就相当于手斧。 长戈一般都是战车上才有的使用。 轻骑兵虽然优渥,但任何战争都不可能只以一种兵种取胜。 连战车兵都是有编制的,三个战车兵,七十二个步兵协同作战。 所以姬獳也知道,全部靠轻骑兵根本不合适。 所以骑兵步兵的配合就相当重要。 这又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如何操练让骑兵与步兵配合… 每次想到这些问题他都头大。 看来还是得去请一位外援,帮自己操练兵士。 姬獳想着想着,就回到了家。 继续让云给他捏肩膀。 捏着捏着,云的嘴就凑到了他的耳边:“主,我有一事相告。” 姬獳有些惊诧,这个丫头如此行为,以前可没有过。 “说。” 云轻轻笑着,然后继续在他耳边细语: “你不在的时候,那些驭手会自己驾着马车,向城北门走。” 姬獳立刻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云: “你如何知道。” 云见到姬獳反应如此大,随即回答:“我亲眼看见的,主可得留心一下。” 平日里云可以观察出来,姬獳和那群甲士很不友好。 她不知道那些甲士、驭手和姬獳是什么关系。 但她知道,这些人有异常的动向,及时和主上说才是最重要的。 优良的教育让她拥有非常敏锐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现在优渥的条件来源于姬獳,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就再也不可能过像现在的日子了。 “那些驭手在给赵氏通风报信?”姬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知道这群人不怀好意。 但他们能取得信息,完全是他故意纵容的啊。 他在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 “我知道了,最近你也不要刻意去观察他们,不然可能会对你不利。” 云点了点头:“我也是偶然才看见的,他们没能发现我。” “那样最好,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多谢主上关心。”云不禁莞尔一笑。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的父亲究竟是宋国的什么人了。” 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选择了避重就轻。 “主上也知道宋国的详情吗” 他对宋国的了解也不算多,但知道的是,自己的老妈就是宋国人,而且如今宋公的姊妹。 也就是说,宋公是他的舅舅。 宋国也是晋国的一个铁杆盟友。 几十年前,他们的国君宋襄公,也就是那位傻乎乎的、要等楚军渡河之后打君子之战的君主,曾经善待流亡在外的晋文公。 晋文公回国之后,就和宋国成为了盟友。 郑国或许被晋楚打的朝晋暮楚,但是宋国可不会。 这一点是最近姬獳仔细研究了晋国的国际形势之后得出的。 话说,晋国和宋国是盟友,那么云以前说过她成为奴隶完全是拜晋国所赐? 姬獳察觉到了不对劲。 难不成她在骗人? 他直接开问: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成为奴隶完全是因为晋国争霸使然,然而晋国与宋国从来都是盟友,那么你是怎么被晋人抓来的?” 云:“主上忘了五六年前宋国同室操戈的事了啊。” 姬獳一惊。 “你说的是公子杵臼和公子鲍?” 就在五六年前,宋国公室有一出闹剧。 宋国国君有个弟弟公子鲍,容貌漂亮而且艳丽,公子鲍祖父宋襄公的夫人想要与他私通,但是他严词拒绝。 于是,襄公夫人就广泛施恩于国人,而且套上了公子鲍的名声,让他得到国人的拥护。 随后时机成熟,襄公夫人派人刺杀当时的宋公,拥立公子鲍即位。 宋国的这种行为就传到了列国,然后晋国联合其他小国讨伐宋国。 但是晋灵公收了宋国的贿赂,命令臣下退兵。 而且公子鲍在宋国深得人心,所以还没讨伐,联军就退了。 “正是,当时我父亲是拥戴国君杵臼的臣子,他被杀了,我与母亲被当做奴隶送到了晋国。” 姬獳想要直呼好家伙。 上面那两位都是他舅舅。 把政敌一家打包成奴隶,当做贿赂送到其他国家去,自己那个二舅可真会玩啊。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钢制全身札甲 姬獳认为,以后自己应该去拜访一下那位二舅。 或许可以获得一些帮助。 宋国现在一点都不弱,除了东齐西秦,南楚北晋,就数宋国最强了。 他已经有了打算,将那些甲士和驭手除掉。 只是,如果那些人迟迟不给赵氏通风报信。 他不知道赵盾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毕竟现在的他还是太弱小了。 可是任由这些赵盾的狗腿子泄密,将原本就强大的赵氏再次养肥了怎么办? 支开他们或许是一个好办法,但是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因为他们本身只要还在这里,就意味着危险。 权衡一下利弊,姬獳觉得必须得把他们给除掉了。 身边必须只留下忠于自己的人。 ... 第二天,姬獳早早的来到了铁匠铺。 他想让铁匠们为自己打造一副札甲。 札甲是国内从商周一直用到元明的盔甲,经久不衰,防御力比较出色。 而且适合大批量生产。 就算有损坏,要修复起来也是极为简单,只需要更换几片甲片就可。 之前穿的那副合甲已经很坚固,少有武器能够穿透。 但他要是弄出全身的钢片札甲,里面再一重皮革或者布... 这样的盔甲,让他冲锋陷阵都没有什么问题。 基本上没有什么武器能够伤得了他。 铁锤之类钝器?用在战场上太少了。 这样的札甲,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重量。 钢制札甲出现在如今的战场上,除非他自己累了,否则没有人能够伤到他。 看来自己的锻炼还是不能懈怠。 姬獳看见,铁匠铺中已经成型的钢刀都堆在一块。 这些钢刀都需要反复锻打,然后再进行磨制、开刃。 “军刀暂时停一下,先为我做一套恶金的甲片。” “恶金的甲片?” 河的想象力有些匮乏,想象不出来这些恶金怎么打造盔甲。 姬獳早就知道他们不太能够清楚自己的意思,于是,他拿出一片铜片来。 那正是一块青铜的札甲片。 这是他专门找了金匠特制的,整个札片呈现出椭圆形,而且上面有四个孔。 能够进行紧密的编织。 现在的青铜铸造技术,虽然能够更快、更大规模的生产札甲。 但是青铜稍微有些脆,而且重量比铁更甚。 姬獳不会去穿那种铠甲,但是可以让自己的属下大规模配备。 因为全身的青铜札甲,对于普通的青铜武器,防御力已经足够。 毕竟现在没有其他国家能够掌握成熟的铁器制作技术。 只要他的锻铁技术没有泄露,那么青铜甲胄与武器,在未来两三百年之内都会是其他国家的主流。 河拿着姬獳递过来的那一块铜甲片,非常仔细认真地端详着。 “主,恶金的锻造不似金,可能无法保证每块甲片的大小一样。” 姬獳觉得有些好笑: “你要是用陶勺舀满,然后倒出来进行锻造呢?那每一片大小不就相差无几了吗?” 河摸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 “好像是的哦,那么如何在这甲片上面穿孔呢?” 姬獳觉得这孩子整天待在铁匠铺打铁,打傻了。 “锻造过五十次的恶金刀不是能够轻易摧毁只锻造过一两次的吗? 而且锻造之中的恶金是最容易塑形的。 按照这个道理,你只需要在甲片烧的通红的时候,用恶金锥子去穿孔就可以了。 这个孔也不需要太大,能够用绳子编织就行。” 河恍然大悟。 数月来,他都埋头不问其他的事情,只是一味的打铁,现在思考问题都有些迟钝。 “这种铁片需要两千片,我知道一个人打起来可能是有些费事。 给每个人都分配一些,这样能够更快的打造出来。” 河终于再次点了点头:“懂了,我不会辜负主上的厚望。” 姬獳想了想,又向他交代了另外一件事情: “还有,你再给我打造一块恶金面具,只露出眼睛、嘴巴、以及鼻孔。” 他这是要武装到牙齿。 毕竟面部也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全身披甲,却只露出脸部,遇上某些神射手的话就惨了。 河又犯迷糊了:“面具,什么样的形制呢...” 姬獳有些无语,他也看出来了,河这个人只能负责打造铁片。 磨制、穿线、编织成盔甲,还是得找到专业的制甲匠人,以及闲暇下来的妇女。 所以,还是得去和皮匠、制甲匠去说一说。 姬獳花了好长时间才给他们讲明白,同时让金匠一次性冶炼出上百块铜甲片,让他们先预演一下怎么穿孔比较结实,而且防护的更密。 多弄几种,看看那些更加合适,运动的时候方便。 他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去大批量的生产重步兵或者重骑兵穿着的全身装甲。 经济实力还没有发展到那个任意挥霍的程度。 而且就算造出来,也很少有那么健壮的国人能够穿上去战斗。 但是先打几套来玩玩还是可以的。 顺便有机会能够送人,充人情。 姬獳吩咐过之后,就骑着马奔跑到了野外。 靠着大河的沙泥地,被人和牛耕出了一道道奇怪的田。 这里的地方比较隐蔽,一般不会有人会跑到这里来。 这就是在茅津附近的一块甘蔗试验田。 他不知道甘蔗应该怎么样去种,于是他就把上百根甘蔗种下去,分成了十组对照组。 有的是横着将甘蔗种下去,有的是竖着将甘蔗种下去。 有的是带些水的水洼,有的是正常水分的沙土地。 有的埋的深,有的埋的浅。 他就在研究如何将甘蔗种的最好。 然后再把方法经验总结出来,顺便再把最甜的甘蔗选种。 现在有的田,甘蔗已经长出来了。 结果他发现,横着种下去、埋得浅、土地正常的长得最好。 那一组甘蔗的苗从横着的甘蔗侧面长出来,然后向上生长,一共九根苗。 甘蔗的苗,长得实在有点像野草。 下面被砍成数截的甘蔗稍微有些腐朽。 其他的种法都长得不怎么样,甚至竖着埋得深的连苗都没发。 稍微浅一点,就是只长了两根苗。 于是他就记住了,用这种方法种植,甘蔗长得最好。 来年的时候,就能让商人带大量的甘蔗,运来这里种植,然后榨糖销售了。 姬獳悠哉悠哉,骑着马回城去。 公田中的麦苗长得也十分旺盛,国人的农田也都郁郁葱葱。 来年将是个大丰收。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拜访宋公 十六天之后,一副被二十余人全力打造的钢制札甲已经制造出来。 嗯,一副钢制札甲,足足用了十六天。 或许是他们还不熟练的原故,不知道以后能够缩短到多长时间。 就算是十天一副吧,这样也够快了。 如果他们越来越熟练,制作速度越来越快,一年也只能制作将近四五十件。 这样的速度,给士兵们全线配备的难度可想而知。 反倒是青铜札甲,制作起来容易得多。 一者容易塑形,铸造的时候想让它变成什么样子就让它变成什么样子。 二者容易生产,一个模范浇筑就能生产几十片,大大的节省了时间。 打磨起来也是十分容易,毕竟现在的青铜匠人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现在列国最重要的匠人也是他们。 编织好的札甲闪烁着银灰色的光芒,光是一件护臂就十分沉重。 札甲的甲片严严实实,有的将牛皮绳子固定处给牢牢的掩盖进去。 他将一整套都穿在了身上,裹得严严实实。 头盔现在没法打造出一个整体的,只能用青铜胄,然后下面用甲片编织。 为了防止被斩首,甲胄还有一大圈围脖。 说真的,这一套非常沉重,姬獳穿上以后,没跑几步就觉得有些吃力。 这样的甲胄看上去就觉得防御力极强,皮实耐用。 然后他就将甲胄脱了,拿了一把青铜剑和青铜戈。 首先测试的就是青铜剑,札甲被靠在墙边测试。 他站好之后,单手持剑,看准了札甲的位置,用尽全力一刺。 这一下把他手震得不轻。 但查看札甲之后,他发现只在中间的甲片上有一道凹进去的痕迹,但是很小。 劈砍当然是不用测试了,因为没啥意义,这种甲胄最不怕的就是劈砍。 随后他又拿起短戈,单手持握,狠狠地向札甲啄去。 这一次札甲的凹陷比剑刺的还要大一些,但是仍然没有击穿。 前后他又试了几次,结果都差不多。 然后他就用弓箭来测试,站在数十步之外,引弓搭箭射向札甲。 这弓就算让那些匠人们来拉,都不太能够用的动。 只有姬獳这样顿顿有肉,顿顿吃饱的才能使用。 青铜箭一根又一根的发射出去,射到札甲之后,不是被弹开,就是被弹开之后箭秆断了。 他开了五次弓,就觉得有些乏力,再测试下去对札甲的损坏只会逐渐减小,而且他的胳膊也受不住,于是停止。 再一次查看之后,他发现那些弓箭只能留下一个个小坑,根本射不穿。 而且地上的箭头,仔细看看可以发现全部弯了。 他对于这个札甲的防御力非常的满意。 匠人们把凹陷的甲片全部都替换掉,维修起来特别的方便,只需要更换几片甲片,就差不多满血复活了。 姬獳给所有参与甲胄制作的匠人,全部发了一石粮食和三斤布币。 那些匠人连忙跪拜谢恩。 这是初代的全身札甲,很多地方在设计上都有些冗余,因此姬獳并不打算穿,他打算送人。 至于送给谁? 自然是二舅。 他要到宋国去拜访一下,总得带点礼物嘛。 据说现任的宋公为人贤明,乐善好施,对国人以礼相待,而且饥荒的时候把自己的粮食全部拿出来施舍,深得宋国国人的喜爱。 宋国的第一任国君微子,是商纣王的亲哥哥,在周成王之时被封到商丘,爵位为公,而且在祭祀的时候可以使用天子的礼乐。 所以… 商被灭了,但好像没有彻底被灭。 宋国商业发达,可惜的是地缘不好,基本无险可守,战略纵深也不深。 这也就让它变成了一块肥肉,谁都想要啃上一口。 姬獳现在势单力薄,内部因为赵、郤、先三族抱团,伐异党同,其他卿士都不满,而且实力稍弱。 现在晋侯更是除了保卫宫城的禁军,就没有其他可以控制的军队了。 如果打一场内战,赵郤先三族不说绝对能赢,但是赢的可能很大。 所以拉个外援非常重要。 姬獳这一次准备的礼物有札甲、马鞍、烈酒。 除了一个马鞍能够批量仿制,其他的技术根本没法泄露。 况且马鞍这种东西,只要看上一眼,经过仿制就一定能做出来。 送给宋公也无妨,在未来几十年内,他们都不会反晋。 宋国的地缘注定成为霸主非常艰难。 要想和晋国对着干,除非那边也来一个穿越者。 如果姬獳送礼,那么宋公一定也有回礼,而且回礼还不会小。 姬獳这一次出行,把赵氏的甲士以及驭手全部都带上了,而且还带着士燮。 整支队伍就是姬獳从绛都出发的队伍。 不过,有个驭手声称自己生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没法跟着姬獳一起去宋国。 姬獳也知道这是装的,根本不去亲自看望,只是在甲士们面前托人传话,说一定要让驭手在家好好治病。 自己那么久来对他们的不防备,倒是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而且表现的对匠人、兵士的关爱,都是姬獳刻意为之。 这就让他们认为,公子獳的确是一个仁善而憨厚的人。 所以他就非常贴心,让耿臼在自己离去之后,派两名他的骑兵,给那位卧病在家的驭手灌点“良药”。 你不是装病么,我就给你治病,至于怎么把你治死了… 公子獳多么仁善,肯定不会下毒的。 只能怪你身体太弱了啊! 他们并没有发觉姬獳的反击计划,以为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也根本来不及向赵盾询问命令。 姬獳和士燮,以及三十名甲士驾车沿着大河奔走,这样的速度更快一些。 而且大河的边上都是城邑,去宋国的路非常远,一路上都可以在附近的城里休息。 等到了郑国的邲,这支车队又转而向东,可以直抵宋国。 经过七天的赶路,姬獳一行人终于到达宋国的境内。 //这本书最近情况很不好,推荐晋了级,反而还没有刚发书的时候增收多,收藏噌噌掉,让我怀疑是不是哪里写的太差了。 感觉按照原来的思路走,肯定熬不到上架人就全跑完了,于是修改一下第三十三章,以及后续剧情。 马上就会迎来一个小高潮。 晚上还有一更。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尔等效忠的是谁?求追读 从上阳到商丘,如果放到后世的话,那还没出省呢。 但现在,却足足用了七天的时间。 原因不仅是因为交通工具慢,更多的还是因为一路上这些国家的路不平。 其实看一国的道路,就能看出一国的实力如何。 晋国因为常年要打仗,所以基础建设搞的比较好,国内的道路四通八达,而且十分平稳。 齐国和宋国都发展经济,商业比较繁盛,需要好路来运输货物,所以路况也很好。 宗周和郑国是真的没钱,尤其是郑国,一年年被晋楚两国打来打去,还得交钱,想富都没法富。 宋国作为公国,城墙高达七仞,而且整座城比上阳要宽广的多。 车辆已经行驶到了商丘城内,姬獳一行人直奔宫城而去。 因为路上他已经和宋人打好招呼,所以进入宫城非常顺利。 宋国已经上完了早朝,而且见的是自家人,所以宋公已经在内殿等候。 姬獳被引荐了进去。 一名俊俏的男子跪坐在榻上,正是姬獳的舅舅宋公鲍。 他面如冠玉,稍微有些圆的鹅蛋脸,五官比较立体,有一双明亮的桃花眼。 这是一种非常养眼的柔美。 头上的旒冕与嘴前的胡子并没有破坏这份柔和,反倒让他更具魅力。 不愧是有名的美男子。 尽管姬獳小时候没见过,但是到宋国来,看见颜值最高的,肯定就是自己的舅舅。 现在的人大多数实在不怎么好看。 他虽然也出身较好,但相貌还是随平平无奇的父亲。 同样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大堆头发... 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獳拜见宋公。”姬獳跪拜。 宋公也低头回礼,他轻声笑着: “昨天听说你要来,我就非常欣喜,这一路上辛劳,赶快入座吧。” “谢舅舅。” “你母亲过的如何?” “甚好,从宗周去往绛都之后,精神越来越好了。” 宋公叹息一声:“哎,数十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舅舅如果想见,下次我来宋,可以一同前来。” “不必了,正好现在朝中无事,我去晋国看看她。” “晋国情况不佳,想必你父亲和母亲过的不会好。” 宋公知道赵盾族人杀晋灵公一事,而且听说赵盾还被赦免了,就知道现在执掌国政的赵氏有多么骄横。 “总会过去的,我正在养精蓄锐,日后必与六卿刀兵相见,届时恳请舅舅出兵相助。” 姬獳再拜。 “你作为我的外甥,如果和别人刀兵相见,我怎么能不帮助呢。” “外甥不胜感激,愿晋宋两国永交于好。” “小子此次前来,给舅舅带了些礼物。” 姬獳示意,让人将礼物带进来。 那副铠甲挺沉,数人用漆器托盘端着部件,一个个送进来。 “这是小子打造的恶金之铠,刀枪不可入,箭矢也无法伤及。” 宋公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副铠甲,这种甲胄他可从来都没有见过。 好一会儿,他才感叹道:“此甲非同寻常,非猛士不能着。” 他看着就觉得这副盔甲非常的重。 “后面那件皮制物件是什么?”宋公指了指后面的马鞍。 姬獳看过去,回答: “此物名为鞍,有了它,可以在马上驰骋而不会疲倦,我听闻宋国多有骑马之兵,于是就带了这个。” 没错,现在的宋国也是有骑兵的。 商朝就有了一定规模的骑兵,宋国人倒是继承了这种兵种。 他们对于骑兵的成见倒是没有那么大。 宋公比较惊喜,对于那甲胄,他倒是更喜欢马鞍。 “有了此物,骑兵便可长途奔走而不知疲倦,真是好东西。” “这鞍不难制作,舅舅只需要派手下皮匠仿制,一日之内就可以做出来。 如果大幅配备,以后与楚人交战,可奔袭楚军后方,断掉楚军粮草。” 宋公听出了自己外甥的意思,这是明示自己以后可以大力发展骑兵。 听他说的奔袭断楚军粮草...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无赖,但好像还真是个好办法。 他这个人并不迂腐。 他觉得祖父当初在对抗楚军的时候,就不该讲什么仁义。 宋国是小国,楚国是大国。 直接对抗宋军必败,宋军将士也会死伤无数,活着的成为俘虏,变成别人的奴隶。 楚国攻伐他们之时,和他们讲仁义了么? 如果楚国以后再凭着武力欺辱宋国,或许真的可以一试。 “这些礼物都深得我意啊,外甥想要什么,我这个当舅舅的一定尽力相助。”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外甥送自己这么多礼物,肯定是有事相求。 自己也不能随便就把人打发了,回礼回一份对不上等级的礼物,那样太丢人。 “小子想要舅舅帮我杀一些人。” 宋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当真?” “当真!” 宋公有些不解,自己还能帮外甥杀什么人。 难不成他让自己去杀赵盾? 不能够,不能够。 “杀何人啊?” 姬獳笑着回答: “我的甲士与驭手,是从绛都来的赵氏族人,把他们杀掉,然后换成您的甲士。” 宋公顿时就明白了。 这小子是想要用自己的刀去杀掉赵盾给他安排的人,然后再让自己派甲士替换掉。 或许是他不想要惊动赵氏吧。 “当然可以,不过外甥的...鞍哪里只值这些。” “小子想要的并不多,仅此足以。” 见到外甥只要这些东西,宋公非但不喜,反而有些慌了。 “这样吧,我再给你派遣家臣一名,兵车五十,良马二百匹,黄金百两。” 黄金自然是黄金,不是青铜。 黄金的购买力非常凶悍,古往今来都是硬通货。 “舅舅的好意外甥领了,但实在不要那么多兵车,只要良马就够。” 兵车,姬獳就没打算发展,要了也没有啥用处。 听到外甥答应收下,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平常就是乐于送礼的,如果对待外甥给自己的这些礼物,不给予重重地回报,心里过意不去。 “今晚在我宫中用食吧,那些甲士,我安排人帮你除掉。” “那就谢过舅舅了。” 姬獳提出要在宋国都城内转转,宋公派人引导。 “你见过宋公了?” 早就被安排到一边的士燮突然出现在姬獳的面前。 姬獳一笑:“是啊,礼物也送了,这几天将有趣事发生,你就等着看吧。” “说来也是奇怪,你带我来宋国,又不带我见宋公,倒像是带我来游玩。” “就是带你来游玩啊,此次出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就是怕一个人势单力薄,可能会被赵正卿的甲士暗杀而已,有你在身边,他们反而不敢动我了。” 士燮来到这里数月,都没有见到姬獳重用他,就觉得有些郁闷。 “如此说来,我只是为了防止公子被刺,而被派遣来的?” 姬獳却笑着摇摇头: “非也,非也,之前只是不能重用。 这一趟回到上阳之后,你就可以委以重任了。” 两人漫步,到了宫城的城墙上。 城墙之下,赵氏的甲士正在整齐的站着。 他又向着城门之下的甲士们,问了像几个月在前往虢略的路上的那番话: “尔等效忠的是赵正卿,还是我?” 甲士们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回复。 只是不理解这个问题为何要在这里问。 姬獳大笑着,带士燮离开。 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他们的回答了。 城门关闭,上百名带甲的甲士从其他城门奔进来,前排持盾,后排持弓。 那些赵氏甲士与驭手,都觉得非常惊讶。 宋人这是干什么? 不过结合之前公子獳那一问,他们倒是有些明白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这种死法。 反抗! 他们拿起铜戈,还没走到宋军面前,就已经被数箭命中。 他们可不是全身披甲,背后尽是弱点, 后面的城墙上还有宋军呢。 三十名甲士,以及驭手全部被宋军射杀。 无关人等早就已经被遣散,除了宋禁军和宫城内之人,无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残阳如血,拉车的马儿疑惑地看着这伙人,发出了一声声嘶鸣。 //来晚了,一直在思考有啥当时代的名人可以和主角产生联系。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士燮沉默。 他刚才看看面前的这副场景,有些提心吊胆。 直到这些禁军将那些甲士全部射杀,他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借用宋公的禁军,杀掉这些赵氏甲士,是为了逃脱赵盾的监控吧。” 姬獳点头: “没错,这些人一日不死,我的心就一日不安,赵盾那家伙就会在别人的身边安插眼线。 想必你也听你父亲说过被杀的灵公,以及公子乐的死法吧。” 士燮感觉公子的这种行为不难理解: “是听说过啊,公子乐是被赵盾派人刺杀,先君是被赵穿弑杀。” “所以我的身边不能留赵氏的人,不管他是谁,都要除个干净。 即便是最不起眼的驭手,也在给赵盾偷偷、传信,我岂能容忍?” “然后你就要用宋君的甲士,来装作赵氏甲士,替代他们” 士燮猜出了姬獳的意图。 “没错,这些人的数量一致,连驭手都不缺。 那赵盾就算想要因此事对付我,也不能摆到明面上来。” “那公子打算下一步做什么?” “操练兵马,为我公室打造一只战无不克的强军,你应该知道,从文公之后,国君就没有能够直接任命的军队了。” 晋文公的时候,因为多年的内战导致他不敢相信公族,而且公族的人才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所以创建六卿制度,让功臣们执掌军政大权。 晋文公还能使他们为己所用,但是现在,势头已经失控,他们都已经可以左右君主废立了。 军权基本上都下移到了卿士们的手中。 如今列国的的公室与外姓臣子也都是个难题。 鲁国公室强大,国君被公族压住。 楚国也有相同的情况,现在的楚子熊旅之所以三年不飞不叫,就是因为有公室成员叛乱。 如今公室与外姓臣子平分秋色,那么君权是非常稳固的,如果哪一方过于强大,君主的权力就会受到冲击。 这个问题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 士燮点点头,他听出公子这是想要和卿族对抗。 士氏现在还不是卿族,是实力逐渐上升的中等家族。 未来有功的话,也可以进入卿族。 只是,如果公子想要对卿族发起冲击,那他家还是宁愿不进入卿族。 士燮的父亲总是教导他,要以家族的存续为重,而后便是忠于国君。 可以说,士氏根本就不想卷入严重的权力斗争。 家族的存续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姬獳的行为,就是把他们和自己绑在一架战车上。 “此事可行。” 士燮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他似乎感觉晋国有一场动乱即将来临。 他的心情现在有些惴惴不安,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这场动乱来临之前,能够干些什么。 或许还是得请教一下父亲。 姬獳看见士燮有些犹豫,于是赶快支开话题。 “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商丘的市集看看,采购一些皮革,回去用来做马鞍。” 宋公给姬獳指定的甲士和驭手也来了,还是用他们的车子,带他们去往集市。 禁军正在搬运着被杀死的赵氏甲士尸体,清理血迹。 姬獳他们从偏门而出。 这里不收拾好,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从外面进来。 姬獳也惊叹于自己的舅舅行事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 自己刚刚走出宫殿,他就在调遣禁军围杀甲士。 这种魄力很难得,和他的平日表现出的贤明善良的君主不太一样。 宋公派了一名大夫,跟着姬獳与士燮,带他们到城内游玩。 姬獳的手里揣着不少钱,他首先就去了集市,要大批量收购皮革。 而他身边的那个大夫也比较有面子,别人见了他,都要给姬獳买的东西打折。 姬獳收购的皮革不少,大多都是牛皮和兕皮,他估算着可以制作七百张鞍。 但他不会做那么多的。 全因为上阳城熟练使用弓箭的国人,也就那么一百来个。 现在培养一个弓箭手都需要大量的时间。 至少五年起步! 再培养他们骑射,那样速度太慢了! 剩下的那些皮革就都用来做皮甲,给所有轻骑兵们统一配备。 毕竟培养弓箭手就非常难了,如果他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姬獳心疼啊。 不仅骑兵们需要装甲,那些马也得装甲。 铜与铁的不现实,因为太重,会影响马儿的机动性,就用皮甲最合适。 他隐约记得,一千多年后成吉思汗的骑兵就是配备的皮甲。 甲胄的防护能力不在于材质,就算是纸做的铠甲,在某些方面也是非常优越的。 这些都得看取舍。 回到上阳之后,他就可以大肆扩军,以虢略五邑的人口,至少能够拉出一万人出来当兵。 但也得考虑生产力还有他的财力,肯定不能那么多人都拉出来当兵。 不然养不起,又荒废了农事就搞笑了。 姬獳又在集市转了转。 集市中也不太热闹,很多人都在闲谈。 都在谈一些道听途说的事情,亦真亦假。 无论哪个时代,人言传的多了,就会逐渐变味。 “听说鲁国有个人,力气特别大,仅仅十五岁就长到了九尺,可以开二石的弓。” “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听说好像是从我们宋国过去的,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姬獳闻言一愣,听到了关键词。 “宋国到鲁国去的大力士?”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登门拜访 姬獳闻言,就向在自己身边的大夫华升问道:“宋国有猛士前往鲁国?” 华升不假思索,几乎是脱口而出:“数年前倒是有人奔鲁,名叫孔防叔。” 孔? 姬獳捕捉到了关键的字眼,觉得这个人和至圣先师脱不了关系。 同时他对华升的回答速度有所怀疑。 自己问这个人,他怎么那么了解,直接就脱口而出了呢? “那他为何会跑去鲁国?” 华升倒是觉得不好回答了,他有些心虚,装作仔细思虑的样子。 因为孔防叔正是他们华氏给逼到鲁国的。 对于这个老冤家,他能不清楚吗。 这件事情还得追溯到一百年前。 宋殇公之时,宋国有两位大臣,孔父嘉和华父督。 孔父嘉和当时的宋殇公关系很好,而且他们都喜欢打仗,十年之内对外发动了十一次战争。 而且在最后一次打郑国的时候,被箭射周天子的郑庄公打的大败而回。 百姓多有怨言。 华父督早就看上了孔父嘉的妻子,决心除掉孔父嘉,将其妻占为己有。 于是他就在国中告诉国人,这些战争都是孔父嘉让宋公发动的。 他用安抚国人的名义将孔父嘉杀死,然后欲夺其妻,孔父嘉的妻子自缢身亡。 当时的宋公大怒,华父督害怕,于是派人杀死了宋公,拥立公子郑为君。 孔父嘉的后人孔防叔,觉得受不了华氏的排挤,于是举家逃往鲁国。 从此华氏在宋国就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家族。 直到去年的时候,华氏华元还带领宋军与郑国交战。 不过在战争之前,华元杀羊犒赏军士,为他驾车的羊斟没有得到赏赐。 等第二天开战,羊斟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对华元说:“昨天犒赏士兵羊肉,是你做主,今天两军交战,是我做主。” 于是他直接把华元的战车开进了郑军军中,导致宋军失去统帅,大败而回。 宋公用一百辆兵车和四百匹良马,想要赎回华元,可才送到一半,华元就逃了回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夫华升最终给出了这么个回复。 姬獳看情况,就知道华升在隐瞒什么,他没有继续询问,觉得自己知道孔氏现在鲁国就行。 他好像听说孔子的父亲,是个著名的力士,力气能够举起城门。 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宋国人道听途说的究竟是不是他。 过几天可以去鲁国去拜访一下这一家子。 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哄到晋国去。 这样一名猛士,如果穿戴上他研发的铠甲与武器,在战场上简直就是一尊杀神啊。 姬獳又在集市逛了逛,发现也没有什么自己需要买的东西,于是就回到宫城,晚上吃宋公设的大餐。 顺便继续和这个舅舅唠嗑。 …… 在宋国待了两天之后,姬獳就辞别宋公,去往鲁国。 他采购的那些东西都暂时放在宋国,等从鲁国回来了之后,再一块拿走,回到上阳去。 鲁国都城曲阜和商丘离得并不太远,姬獳的车夫说,全力驾驶的话仅仅有两天半的路程。 而且这一路上是千里平原,农田和森林非常多。 这一次姬獳非常放心,他身边的甲士都是舅舅给他的,对他忠心耿耿。 不用担心他们在背后捅刀子。 这些甲士的着装,和赵盾给予的一模一样。 那些甲士的皮甲当然是损坏了,但宋公做事做到底,让匠人赶快仿制出来。 顺便那些没有损坏的,后背受敌的,直接把皮甲扒下来就能穿。 届时就算是赵盾见了,都不一定能够认出来。 两天半之后,姬獳终于到了曲阜。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赶路,在车上的时间就足足有十天。 可以说坐车都快要坐吐了。 一想到回上阳的路,还有十天也得坐在车子里。 他就觉得自己快要晕车了。 说到底还是交通不发达,以后自己夺回晋国的君主权力,一定要大力发展基建。 到达曲阜,姬獳首先就派人打听那个身高九尺的力士,让别人详细告诉他此人的信息。 经过一番搜罗情报,他得出这个人叫做叔梁,又名叔纥,在家中排行第三,家住在曲阜城东南,其父名伯夏。 伯夏现在只是一个中大夫,父辈的时候就迁到了这里,因为并没有立什么功,所以现在的职位就非常普通,勉强能过上安生日子。 姬獳大喜,赏了这些人一些金子,然后打算亲自去登门拜访。 他让甲士去集市买了一只羔羊,作为相见之时的见面礼。 这是周礼里面,上大夫之间相见的礼仪。 因为周礼里并没有公子私自拜访他国大夫的礼仪,于是姬獳就跳了一条他觉得最合适的来做。 今天上午抵达曲阜,姬獳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都在打听这伯夏一家。 因此对他们有了具体的了解,到时候去见到他们不会失态。 第二天清晨,姬獳带着自己的车队出发了。 昨天他就已经打探到伯夏一家的住址,今天很快就能找到。 伯夏的家中还算可以,是稍微小一点的院子,但是却非常新。 姬獳的驭手和门口的竖人说道:“麻烦通报你们家主,晋国公子獳一直想要前来拜访,但没有机会自己过来。” 竖人点头,急匆匆地走入门去,向他们的家主伯夏禀告:“主,外面有人来拜访,说是晋国的公子獳。” 伯夏正在家看书,他的两鬓稍微有些斑白,已经有些上了年纪。 他随着父亲来到鲁国已经有数十年,如今已经在这里安家,虽然不是那么富裕,但一家人温饱还是可以的。 他将手里的竹简放在案上,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晋国,公子獳?” 晋国人不远千里来到鲁国作甚,还是亲自来拜访我? 一时间他感觉到了疑惑,晋国公子一般不会留在国内,而是在其他国家做大夫。 只有国君死了,才可能有机会回到晋国去。 这个公子獳自称来自晋国,难不成... 他联想到两个月之前传到鲁国的那条消息。 “难不成他是现任晋侯的太子?” 那他的身份可太高了。 这样的人来找他,那就更奇怪了啊,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亲自来拜见自己,难不成是听说了自己的德行出色? 这个想法刚出来他就一笑,自己哪里有什么出众的德行与才华。 伯夏一时间放弃思考,觉得还是见见再说吧。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得猛士兮 考虑到对方身份比较高贵,伯夏还是按照周礼的见面礼来了。 他派那个竖人先推辞一下,代替他说自己不敢当,如果公子獳还不走,那自己就先出来拜见他。 “家主说,他的才华和德行没有那么出众,公子大驾他不敢当。” 姬獳感觉到迷惑,他知道伯夏这是把他当成地位高的人来看了。 不过自己分明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他们相处... “告诉你的家主,他当的起,我只是一个公子,而不是卿士啊。” 他身边的驭手将羊羔提起来,明示竖人。 那个竖人两头跑,将那番话告诉了伯夏。 伯夏明白了,这公子獳是以上大夫之礼来见自己。 既然这样,他也不好再坚持自己的想法了,要不然公子獳带来的礼物送不出去多尴尬。 于是他就出了门去。 “我曾经命别人去见你,但是你今天屈尊先来,还是请你先回家,随后到尊府拜见。” 姬獳从远方而来,自然是没有府邸,所以伯夏说的这些话完全是走个礼的过场。 两人寒暄一番,然后伯夏就引他到了自己的家中。 “今日公子大驾,伯夏实在不知,招待不周全,还望公子多多包容。”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观察姬獳的衣着打扮和言谈举止,以确认他并不是冒充的。 “无妨,今天我突然拜访也是有些唐突了,该包容的是你啊。” “公子从远方而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要找我?” “您的才德我在宋国的时候就听说过了,君子爱惜人才,于是前来拜访。 我在晋国缺少人才,于是来到列国拜访,最后来到了这里。” 姬獳吹了一顿彩虹屁。 伯夏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回答: “公子言重了,我碌碌半生,在此地虚度数十载,哪里算得上什么人才呢。 而且鲁国于我有恩,哪里敢抛弃鲁国随公子而去。” 尽管伯夏知道,姬獳这是想要邀请自己,有些心动啊。 晋国可是当世强国,东制齐,西扼秦,南对楚。 想要去往这个国家的人才,数不胜数。 晋国也是列国之中最繁盛的了。 但他又觉得,自己在鲁国呆了那么长时间,鲁公收留他的情分不能忘掉。 于是只能黯然地拒绝。 姬獳又说: “那太可惜了,恩情的确不容忘却。 不过听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必你的儿子也都十分出色。” 伯夏摇摇头,表示对这句话很不认可: “我的儿子也没有什么大才,唯一出众的叔梁纥,也只是力气大一些,只能逞匹夫之勇,难当治国之才。” 姬獳也开始和他辩解起来: “让你这样的人才在此虚耗,就如同让治国之才去修城墙,让算数出众的人去冶金一样。 当初管仲自己行商,屡屡亏钱,当兵却三番两次逃逸,遭到其他人的耻笑。 但是他当上齐国国相之后,国库充盈,而且兵士善战。 这就说明发挥不出才华,只能说他所在的位置不对。” 伯夏觉得很有道理。 他也想让自己的家族强盛,也想让自己的儿子出去看看。 在鲁国只是过着他这样的日子,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呢? “说的好啊,我不能离开鲁国,但是我的儿子却可以跟着公子。 公子可是听说了叔梁纥的勇武,才来到此处。” “非也,我出门占卜过,若能得到伯夏辅佐,大吉。若能得到叔梁纥辅佐,小吉。” 姬獳这些话都是瞎编的,什么吉兆和占卜...他是不太相信的,只是见人说人话而已、 要让伯夏知道自己专门为了叔梁纥而来,恐怕不会太高兴。 “叔梁纥今年十六,勇武有力,但性子稍微急躁,以后注定只能靠勇武,而不能靠智谋,公子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十六? 叔梁纥居然只比自己大一岁,据说已经身高九尺了... 自己现在才八尺。 周尺似乎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长,估摸着应该是比后世流行的说法要短一些的。 “晋国不缺少谋士,但缺少猛士。” 伯夏沉吟一番: “公子真想见叔梁纥,那我还是引见一番吧,至于他愿不愿意随公子去晋国,还是要看他的意愿了。” 于是,他派竖人去把叔梁纥喊过来。 姬獳和伯夏继续交谈。 不一会儿,叔梁纥来到了此处。 身高九尺的大汉,的确有很大的威慑力。 而且听起来声音也十分的粗犷:“父亲找我啊。” 伯夏示意让他坐下,“这位是晋国的太子獳。” 叔梁纥有些惊讶,面前这个人居然是晋国的太子,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中? 同时姬獳对伯夏给自己的称呼也丝毫不好奇。 他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晋国公子都不能待在国内,而他却出口就是辅佐、晋国多谋士。 伯夏很快就能猜出来他的身份。 “见过太子。” 姬獳不禁感叹:“早就听闻叔梁纥力可搏虎,今天一见,果然是那样。” “谬赞。” 伯夏跟儿子说道: “晋太子今日亲自拜访,不缺礼数,可谓礼,将我视为平级,可谓是贤。 他听闻你勇力过人,于是想要招纳你,给你一个振兴家族的机会,你可愿意把握?” 叔梁纥倒是有些犹豫,父亲之前可都没和他商量,突然来这么一出有些太仓促了吧。 “倒是需要慎重考虑。” “纥啊,我们本是宋国公室后裔,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方,空有壮志得不到伸展,郁郁久居人下。你不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就一番大事吗?” 叔梁纥点点头,但有些不理解父亲为什么那么着急,自己都还没有加冠呢。 事实上,不是伯夏急躁,而是姬獳这个身份太过于敏感。 现在尊卑贵贱的秩序被重视。 大国的卿大夫,就相当于中等国家的国君,中等国家的卿大夫,就相当于小国的国君。 如今大国的太子亲自来这里,以厚重的礼节请他们任职。 不答应的话,那架子未免也太大,这件事要是传播出去的话,以后可能就没有人愿意来邀请他们入仕了。 毕竟现在的伯夏,只是一个手无权力的中大夫。 他倒是很舍得自己的这个儿子跟晋太子走。 毕竟自己还有好几个儿子呢,让他们家的继承四处开花,在列国都有个照应仿佛是个不错的选择。 叔梁纥也深感太子的诚意,但他还忍不住叹息: “我的确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但是现在空有一身武力,却没有文治的能力。” “无妨,我们晋国贤士众多,可以向他们请教。 我所在的封地又靠近周王室,周王室的典籍可是收录了从夏以来的贤人之作,届时有时间就可以前去借阅,岂不美哉?” “晋国常年征战,扼制夷狄,平定齐、秦,必有你用武之地。” 叔梁纥这下没有什么话说了:“纥,愿意追随太子。” 姬獳笑意显露:“甚好,我今日得猛士兮。” //两章,最近几天情况很差,几天加起来还没发书的第一天增收多,后续推荐可能没了。 //感谢岩窟夫人的1500币打赏,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回国 说罢,他将自己的百锻钢佩剑摘下,递给了叔梁纥。 “此剑乃恶金打造,削金如泥,今日我就把它赠予给你。” 叔梁纥一时间愣住了,这位来自晋国的太子,出手也未免太阔绰。 如今普遍的武器都是金制成,而太子獳却说这把剑削金如泥,如果属实,那这就是绝世的神兵利器,价格可值千金。 如今他不过是愿意追随太子,就有这样大的礼物,一时间他也不太敢接手。 “纥有何德何能,能够接受这样的大礼啊。” 在这个时代,男人最喜爱的,无过于宝马、利剑。 “勇士配上宝剑,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与勇士相比,区区一柄剑算的了什么呢?赶快收下吧。” 叔梁纥深受感动,于是双手接剑: “纥,必不负君!” 现在的士,大多对赏识自己、栽培自己的人会十分忠诚。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那些被杀的赵氏甲士,就算跟着姬獳十年,他们也一样会忠于赵盾的,所以必须死。 眼前的这位壮士,也被他给收买了。 姬獳笑笑:“快起来吧。” 伯夏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对姬獳说道:“情准许我儿近日在此加冠,礼毕必随太子而去。” 姬獳也没有犹豫:“当然可以。” 冠礼是华夏礼仪中非常重要的礼仪,就是男子的成人礼。 加冠之后,就可以娶妻生子、担当大任了。 一般都是二十而冠,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提前加冠。 比如家主早卒、国君早薨,急需要上台,就得尽快加冠。 伯夏当日占卜,算算近来十天之内有没有吉日。 周礼的冠礼一般都定在二月份。 但都提前加冠了,还管几月么... 伯夏算出,三日之后就是吉日,就定在那天。 三日之后冠礼顺利举行,叔梁纥告别他的父母兄弟,跟着姬獳一起回去。 他知道自己这一走,就很难再回来。 说实话,叔梁纥现在尽管才十六岁,但身高和长相已经让他看上去像是二十多的。 姬獳想要一些得力助手,就得到国外去找,或者到小家族去找。 小家族的人才和国外的人才,没有什么依靠,权力都是由姬獳赋予,所以对他会更加忠诚。 而国内的那些大族就不一定了,他们心怀鬼胎,都想为自己的家族和权利谋私。 晋国掌握在赵盾手里十几年,国力并没有显著增长,整体水平反而在下降。 这一点从原有的历史轨迹就能看出来。 历史上的他,在即位之后不久,就和养精蓄锐已久的楚庄王展开了一场大战,因为国力衰退、将帅不合,在邲之战中惨败而归,后来坚实盟友宋国被楚国攻打,也没有出军去营救。 现在的赵括、赵同、赵婴,都是庸才,未立尺寸之功,却都能获封一县。 怎么能让人不气? 而且这三人还有晋文公女儿的血脉,就相当于是有公族血统,但他们却不忠于公室。 不把权力牢牢攥在自己手中,不管什么卿族公族,都是虚的! 对于以后如何掌控权力,姬獳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想要提拔“士”这个阶级,让他们担任官员,但是不给予封地。 而且还要收纳国外的人才。 不管贤不贤德,人品如何,能办事就是最好。 历朝历代为什么有君主那么喜欢任用贪官和奸臣? 因为他们有把柄在君主手里,而且权力和财富也来自于君主,就不得不对君主尽忠。 很多奸臣有时候是替君主背锅的。 再者,任用奸臣导致朝野出现什么问题了,杀两个奸臣贪官平民心,百姓会歌颂君主的圣明,而不会去骂昏君。 这个方法某个十全老人玩的最溜。 不过也不是说良臣就一定良。 这世上并没有单纯的黑与白,之间还有灰色地带。 贪官,有时候比看上去是“良臣”的那些臣子廉洁! 所以姬獳的用人法则,就是能忠于自己,能办事就好。 两天之后,马车赶到了商丘,姬獳带上士燮、叔梁纥,以及一大车的皮革回到晋国去了。 等姬獳回到上阳城,距离他出发之时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 公田之中,冬小麦已经长出了麦穗,而且还挺丰满,预计再过不久,就可以收获了。 邑宰这段时间将上阳治理的井井有条,那些戎人挖的煤矿已经堆了一大堆。 匠人们将姬獳临走之前的任务全部都完成。 这一次姬獳带着那么多东西回来,着实让皮革匠的心理压力增加不少。 邑宰也观察到了不对劲,公子身边的这些甲士,好像都变了模样。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 宋公许诺的那二百匹良马,随后派人专门送过去。 但是这一举动,却遭到了路上关隘城门的郑国士大夫嘲笑。 “宋国人给人家送马了,看来又是吃了败仗,将士被俘虏喽。” “什么宋国,我看是‘送’国吧,去年送马,今年送马,明年就要送国喽。” 他们去年才接受宋国用马匹换回被俘的将领,现在看到宋人,自然得再嘲笑羞辱一番。 为姬獳送马匹的宋大夫是华升,见到郑人如此羞辱,他自然忍受不了,觉得要不是华元元帅的御戎是小人,临阵叛变,他郑国就算倾国之力也打不过宋国。 但是他身负着给晋太子互送马匹的任务,脾气现在不能发作。 不然完不成使命,又受到了屈辱,不划算。 于是华升就在心中默默念叨着:“退一步,退一步!忍一时,忍一时!” 但是他觉得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啊。 太气人了,太丢人了。 回去得向上禀告,郑人实在欺人太甚! 但是没有等他回去,楚人的大军已经赶到郑国。 楚人听说郑人背叛楚国投靠晋国,春季收拾完陆浑之戎没有空,现在腾出时间来,自然要收拾他们一顿。 可怜的郑国,春天被晋国打,夏天被楚国打。 因为宋公的送马队伍被嘲笑,向来暴脾气、一根筋的宋人可能会在秋天或冬天去攻打他们。 春秋的历史,是晋国与楚国的争霸史,同时也是郑国的挨揍史。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扩军 叔梁纥跟着姬獳来到上阳后,感觉到怪怪的。 他原本以为太子是从晋都过去的,自己也要去晋都。 但是他没有想到太子把他带到了上阳。 但是他大胆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主,为何不至绛,反而来到这里呢。” 姬獳很无奈地回答:“绛有奸臣,不堪其迫,上阳是我的封邑,能够远离。” 叔梁纥有些无语,原来太子是在招揽人才,然后筹备杀奸臣。 而且他还观察到,这里被太子称为骑兵的那些士兵,个个都配着恶金制成的刀。 反倒是剑没见过有人使用。 看来太子是真的将那柄罕见的绝世神兵赠送给了自己。 叔梁纥一路上,闲暇的时候都在把玩着这把剑,简直是爱不释手。 他偷偷的在家试过,把父亲的酒爵给砍了两只,情况果然是如同太子所说,削金如泥。 于是这柄宝剑就一直挂在身边。 姬獳脱离了赵氏的监控,马上就开始了自己的大动作。 第一天,他就找到邑宰,商量练兵的大计。 上阳城原先就有五百守卒。 但这些守卒不够用的,如果以后和谁发生冲突,五百人能干什么? 所以打造一只属于自己的军队是非常重要的。 甲胄他来配,武器也由他来出。 他要打造一只精兵。 宋公许诺派给他的大夫还在赶来的路上,顺便将马匹一起送过来。 他向宋公要的家臣,就是能够统帅一师,懂得操练士兵的人才。 周礼的军制是五人为伍,也就是五个人。 五伍为两,就是二十五个人。 四两为卒,就是一百个人。 五卒为旅,五百人。 五旅为师,两千五百人。 五师为军,一万两千五百人。 三军也就是三万七千五百人。 统帅一师的人才,也就是统帅两千五百人。 那么多人其实耗费挺多的。 如今的军队都是粮食武器自备,战时为兵闲时为农,基本没有国家有职业军队。 所以很多时候用军都需要考虑农时,打仗多了还会遭到国人怨恨。 现在姬獳有钱,也有粮食,能够养得起职业军队。 酒水生意是最重要的收入来源。 但是这种新酒的热度已经退去,已经卖不到原来的那种高价。 如今一石谷子酿成的酒可以换五六石谷子,这段时间都是由狐夫来做贸易的,他东奔西走,为自己创造了不少的财富。 原先上阳城就有很多粮食,现在变得更多,原本的仓廪不够用,邑宰只好格外再让人搭建。 经过数次蒸馏之后的酒精,不知道有没有消毒的效果。 姬獳有了消毒的概念,但不敢乱用。 他经常去药店,只能看见75%浓度的酒精,比这高或者低的消毒酒精他没有见过。 所以酒精含量不明,就不敢乱用在人的身上。 还得让人慢慢去调制。 他记得士兵在战场上的直接死亡率并不高,死的最多的反而是在战场上受了伤,但是在战场后感染死的。 就算胳膊受伤了之后不及时处理,拖的时间长了也会感染而死。 所以消毒的概念得先提出来。 “邑宰,为我在乡遂之间,招募十七岁到四十五岁的壮年男子三千名。” 上阳附近的五邑,一共有三十四万左右的人口,从其中挑选出三千名壮年男子还是较为简单。 如果穷兵黩武,按照每户必须出一人,那么六万人都能给凑出来! “遵命。”耿臼知道公子的身边已经没有人能够监视了。 临走之前,赵氏的那个车夫被公子派人除了,随便挖个坑埋掉。 现在他身边的人,估计都是宋公的,绝对的忠心耿耿。 公子要抽调出三千人来练兵并不难,一直以来,国君的领土上,那些国民很难进军队去打仗,也就没有办法获得封赏。 因为晋侯的权力出现了十几年的真空期,而六卿掌权,派出的军队自然是自家领地的人多。 所以晋侯土地上的国人,打仗都轮不到,战意被消磨,看上去很是颓废。 晋惠公之时作爰田,作州兵,把原本无人耕种的公田赏赐给有功的士兵。 但是上阳附近几座城邑,都没有士兵出战,因此也就得不到奖赏,公田就一直在荒废着。 公子此次组建军队,或许能带来改善。 但他想错了,姬獳此次募兵,主要面对庶人和野人,而且短时间之内也没有战事。 国人嘛,等自己攒够了粮食,带他们去打狄人! 姬獳想的是募兵,号召想要作战立功,获得奖赏的壮年男子入伍。 野人和庶人都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他们农时种田,战时就是在地上跑着撑场子的。 现在的战争,很难让人人都在前面打仗。 而且这样兵农合一的战斗力良莠不齐,职业军队的战斗力基本都很强悍。 吸引人入军的,自然是高额的报酬。 姬獳拟了一份入军福利:其家属耕种税率降低到三十税一,而且以后建功立业,可以赏赐一田。 许诺的赏田,自然是公田。 姬獳的打算,就是斩杀敌酋就授予田地。 但这些田地是身死田收。 如果战死,那就将田地继承给士兵的家人,他的家人身死田收。 现在的土地所有制很复杂,说是公有也不完全是公有,说是私有也不是私有。 因为名义上是归国家和国君所有,而实际上控制的人则是贵族。 现在晋国的制度,就像是一个小周朝,国内到处都是分封给贵族的土地。 如果将这些贵族的封地加起来,肯定是要比国君能够直接掌控的土地要大的多。 国君真正能够掌控的土地其实很少。 很多庶人和野人,是没有田地的,都是贵族指定给他们田地耕种,土地属于贵族,大部分人都是替贵族种地。 而很多贵族为了提高收入,私自开垦私田,不给国君缴税。 所以井田制也就逐渐瓦解,需要一套新的土地制度。 土地制度的改革,又需要政治制度的改革。 战国时期变法艰难,重要原因当然有阻止那些贵族的土地兼并。 耿臼将条件在乡遂之中广泛宣传,很快就吸引了很大一批人。 与此同时,宋公送来的两百匹良马与人才来到了此地。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用兵与军法 宋公派来的那位大夫叫做鱼豁,爵位中大夫,拥有带兵打仗的经验。 另一名大夫华升,在良马和家臣送达之后,闷闷不乐的走了。 他们送的那二百匹良马,其实也就是二百匹颜色漂亮、纯粹的马,不代表这都是体力顶尖的良马。 有了这些马,姬獳却觉得自己没法将骑兵进行扩充了。 之前的一百个骑兵都是善于射箭的国人,如果再扩招的话,那新来的骑兵得学射箭和骑马两样。 骑马没有那么难学,如果天赋高点的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但是射箭却不一样,至少得学个数年。 所以剩下的人只能成为骑着马的步兵,具有高机动性,而且武器也得精良。 鱼豁这个人稍微有些年轻,姬獳推测他在二十五六岁之间。 他来到晋国之后,姬獳就给他下了命令,把那三千人好好训练成为一支强军。 鱼豁作为一个带领战车兵的中大夫,现在姬獳却给他安排了一个带领步兵作战的活,这让他觉得有些头大。 现在大多数战争都是摆好阵势,然后战车对冲,这种战争属于是贵族的游戏。 还没有纯粹步兵的那种战斗。 所以鱼豁觉得困难。 姬獳这支军队可不会去打礼仪之战,以后要打内战、打戎人,所以不需要战车。 而他要求的战法也和鱼豁学过的不一样。 他要的很简单,就是不讲规矩,还有什么办法,打仗能够取胜就可以。 晋国人的军事思想是比较超前的,这一点中原列国都能够感受得到。 不仅因为晋国的军阵整齐划一,极其具有服从性。 还因为晋国人很多时候打仗都不讲武德,明着暗着玩计谋。 晋文公城濮之战退避三舍,看上去是完成当初对楚国人的承诺。 但其实是诱敌深入,以逸待劳啊。 退避三舍,也就是往后退九十里。 现在的行军速度一天能走大概三十里,被称作一舍。 晋军退了九十里之后,楚国将领子玉就追了上去。 追了三天,终于看到了晋军。 此时晋军以逸待劳,早就想好了对待楚军的对策。 毫无意外,楚军大败而归,晋文公一战成名。 十年后的崤之战更不用说了,晋军埋伏偷袭,秦军除了三位将领,其他精锐全部葬送在崤山。 所以晋国的军事思想太超前了。 姬獳不择手段只求胜利的想法,却让叔梁纥有些疑惑。 “这样作战的方法,我没有听过啊。” 姬獳是想要大力培养叔梁纥的,他现在还记得那些“君子之战”,这样非常不好,得让他赶紧改正。 于是就开始拿前人的故事和他解释: “当年的宋襄公就是面对楚军太讲礼仪,于是导致宋军大败,宋襄公自己也是没多久就薨了,这难道不是一种遗憾吗? 所以弱小的军队不用计谋就很难取胜。强大的军队也可以用计谋来减少损失。 避开锋芒去打击敌军虚弱的部分,才更有把握取胜。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一定要按照敌军的情况来调整战法,才能百战不殆。” 姬獳说这话的时候,士燮和叔梁纥都在。 以后他们都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很有可能都得上战场指挥军队,所以让他们跟着鱼豁一起看看怎么练兵、统率是非常有意义的。 他打算将叔梁纥当成次帅培养,所以叔梁纥就天天与鱼豁在一起练兵。 而士燮却要成熟的多,和鱼豁差不多大,只是没有上过战场。 鱼豁非常同意姬獳的看法。 他的祖父是宋襄公的兄长目夷。 也就是在那场战争中,劝诫宋襄公趁着楚军半渡而击的臣子。 在宋襄公战败之后,目夷还批评宋襄公,说在战争中就要用尽一切办法打败敌人,如果和敌军讲什么仁义的话,那就直接投降好了。 祖父还在的时候,也是这么教导他的,所以他除了不太会操练纯粹的步兵,在于战争思想之上比较同意姬獳的看法。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明白了,如果军队因为太讲究礼仪而战败,反倒是必然的,因为战争就不能讲究礼仪啊。” 叔梁纥觉得自己听了这段话,受益匪浅。 尽管太子要比他小一岁,而且尚未加冠,但他觉得太子甚至可以做自己的老师了。 士燮也没说什么,他觉得太子这样也对,毕竟他想要超越六卿,夺过权力。 六卿都能为了权力不择手段,频繁使出暗杀的行为来,太子打仗想要偷袭、以寡敌众又算什么。 “你能明白就是最好,以后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呢。” 然而姬獳又转头看向了士燮。 “燮,听说士氏一直都在晋国担任士师,掌握刑法,想必你也是精通法度吧。” 士燮:“是的,臣的家族在晋国时代任职士师,在闲暇之时就喜欢钻研自上古以来的法度。” 姬獳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就帮我立一套军法吧。” 军队之中,只有刑罚而没有奖励,士兵就会畏惧、抱怨。 只有奖励而没有刑罚,士兵就会骄纵,安逸。 有赏有罚,而且赏罚分明,才能激发出士兵的战意。 士燮拱手,公子可算给了他一个专业对口的工作:“遵命。” 现在晋国已经有了“法”,但只是一个大体的规则与秩序,还是属于人治,而非法治。 因为现在的法度根本不展示出来给众人看啊,犯人违不违法只有统治者和制定者知道。 不让众人知道的法,那还是法吗? 统治者不想管你,罪恶滔天都没有事儿。 一旦统治者要是想搞你,那他就可以把“法度”拿出来,好好给你数一数,你犯了多少罪,该怎么死。 以后的晋国需要彻底改革,就需要从法度上去改变。 晋国在历史上实行过数次的改革法度。 像晋文公的被庐之法,重视尊卑秩序,而且重用姬姓臣子,让同姓臣子担任近官,那些异姓的臣子担任远官。 赵盾的夷之法,则是对被庐之法的反对,主张任用贤臣,将尊卑之序看得不那么重要。 也就是说现在的法度,是为了政治服务,管理国民反而是次要的。 士会按照晋文公被庐之法修改,成了对公室有利的法度,史称范武子之法。 历史上后来的灭赵氏、灭三郤正是依靠此法。 后来到了士燮的儿子士匄,又按照赵盾的夷之法修订,重新改成了对卿大夫有利的法度。 再往后的赵鞅铸刑鼎,把士匄的法度刻在鼎上展示给民众,也是被士鞅给逼的。 可以说,晋国的法制改革离不开士氏! 姬獳在吩咐完任务之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然后时不时的过来看看,指点指点用兵之道。 毕竟练兵是臣子们的事情,他只需要下达命令。 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弩 姬獳要做的,就是让金匠和铁匠们打造武器。 打造武器的样式也很简单,那就是长枪。 现在大部分军队,配备的武器都是短戈,戈这种武器,各种性能都不出色,而且平常人使用起来还不太方便。 迟早会被其他的武器所取代。 能够用下去,只是因为制作简单,能够大批量的生产。 而且使用的步卒也大多是辅助兵种,真正的主力还是战车。 而枪和矛的话就不一样了,制作的工艺稍微要繁复一些,毕竟还是得套在木棍上的。 戈是直接插在木棍上的,上面有孔,再用绳子系牢固,因此这种武器最容易获得。 枪的使用方法也非常简单,因为只有刺这一种用法。 这种用法能够破甲,对敌人造成有效的伤害。 如今基本没有军队装备铁甲,所以破一些青铜甲和皮甲是稳稳的。 现在受伤之后非常容易感染,就算当时不死,后面也很难活下来。 在当今,因为锻铁的工艺还不够成熟,打造铁矛和铁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让所有的士兵都装备上枪和矛是不太现实的。 所以戈还不能立刻淘汰,需要持续替换。 姬獳到了工坊之后,验收金匠和铁匠造的枪头。 如同他所料,金匠打造的枪头最多,高达九百多。 而铁匠这边就拖后腿了,仅仅有一百三十多,良品率极低。 仓库之中还有不少的戈,这些武器都要给那些士兵们拿去用。 其实姬獳还想要做一物,那就是弩。 他不想打明面上的战争,只需要把敌方的将士有效杀伤,打击他们的士气,基本上战争的结果就稳了。 后世开战之时,两军的弓箭手互射是战争中的主流。 如今培养一名弓箭手的代价很大,需要大量的时间。 但是要培养一名弩手却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弩操作起来比弓箭要简单得多,基本都是上手就会。 哪怕是一个十岁的小孩都会使用已经上了弦的弩。 弩的优点还有很多,比如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大。 如果是巨型的弩,甚至还可以在数百米之外狙杀敌将。 所以弩这种武器历朝历代都被视为禁物,民间可以用弓箭,也可以用刀枪,但就是不能使用弩。 被查到的话就要重罚的。 弩也并不能全面的去取代弓箭,因为弓箭要连射非常容易。 说不定使用弩上一次弦,使用弓箭的人已经连续拉开三次了。 在战争中,弓弩都是交替使用的。 弩并不是那么好做的,别看它的结构和弓差不多,多了一条弩臂与箭道。 但它最重要的结构其实是弩机。 弩机是弩蓄能和发射的物件。 如果一张弩没有弩机,那么他也就是多了一条臂的弓箭。 姬獳小时候就动手能力极强,用过自家装椰果的提手、以及塑料粗管子、妹妹跳的皮筋,还有隔壁饭店的一次性筷子做过玩具弓箭。 那时还在上小学,带到学校,别提有多拉风,一整天都沐浴在同学们崇拜的目光下。 但没到一天就被老师没收了。 可是让他去做弩机的话,还真的有很大难度。 毕竟他只是个文科生,对于机械的结构不是太理解,只能慢慢去试。 尽管弩机的结构已经挺简单了,但让他做起来还是挺消耗脑细胞的。 他拿出了让奴隶们制造的纸,这些纸无比粗糙,而且非常软,就像农村中上坟烧的那种。 用来写字勉勉强强。 他就用毛笔在这纸上画机械结构,并且让金匠给他铸造出来。 这种小部件做起来比较简单,金匠铸造的很快。 然后打磨完成,他用来组装并且实验。 第一版的效果极差,牙挂不住弓弦。 然后他又花时间,对机械进行了改良,改良之后扳机又松动无比。 得,这头改完那头又出现毛病。 但是他丝毫没有气馁,继续做。 最近一连五天,姬獳都一直泡在金匠的作坊之中,研究弩机该如何去制作。 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他是个不服输的人,做事都喜欢做到底,让他半途而废是一种非常要命的事情。 虽说每一次失败的时候,都挺绝望的。 但每次重新开始做,他又觉得有希望了。 又过了四天,他终于将一个合格的弩机制作了出来。 这个弩机采用了五个零件。 在木匠打造的弩上装备了之后,他将弓弦拉进弩机的牙,使之固定住。 然后,朝着远处的草人瞄准发射。 弩的扳机扳动。 嘭! 清脆而有力的声音划过,箭矢整个没入草人之内。 大功告成,姬獳的心中成就感满满。 这些天他画出来了十几种结构,采用的零件组合也是换了一种又一种。 最终终于将弩搞出来了! 虽说这个弩的威力也不算太强,和一石的弓箭差不多,但是能用就行! 想要威力更大的弩,可以继续再让工匠们改造。 他的心可太累了。 这种武器大量制作,那么他的骑兵是不是也可以使用弩? 那么一只能跑能射还能步战的轻骑兵是不是就出来了... 接下来,姬獳还并不打算大批量的生产这种弩机。 因为还是需要测试。 测试这弩的极限射程是多少,然后再决定量产。 他再次带着人,跑到了野外。 测试这款弩的射程。 这一次,士燮、耿臼、叔梁纥与鱼豁都被叫了过去。 “来,跟我出城去,我带你们看好康的。” 几个得力助手于是全部被带出了城。 姬獳拿出了那个初代的弩,搭好弓箭,瞄准了前方。 “二三子,你们觉得此物如何?” “这东西类似于弓,公子难道把弓箭改良了?”叔梁纥最先回答。 “不简单,此物能够蓄势,绝对不是一般的弓可以比。”聪慧的士燮看出来了这东西的特点。 姬獳不说什么话,勾动扳机,一只箭矢射到了远方。 “测量距离。”耿臼最先发话,他也看出了此物不凡。 一名小臣便走路过去,然后在心中默念。 到达了箭矢落地的地方之后,他又折返回来。 “射出了多少步?”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量产 “一百五十六步。”那名小臣如实的回答。 “这弓箭是一石的弓箭,射程也就是这么远。”姬獳向众人道来。 一石的弓箭,如果不考虑精准度,的确可以射那么远。 但保证精度的话,就要大打折扣。 “公子,可否给臣试一试?”耿臼对这个东西非常感兴趣。 姬獳点点头,将弩递给了他。 耿臼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个怒,学着用法,将弓弦拉到弩牙上,然后瞄准朝着远处射箭。 扣动扳机,颇富力量的弦声响起。 “此物,真是利器!”他对弩的用处十分惊喜。 操作起来居然如此简单,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大量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农民,在拿到这东西之后,也能进行远程打击了。 其他三人也争先想要观看这东西。 毕竟这也太稀奇了,他们都想要上手把玩一番。 要是说仿制的话那就算了,毕竟结构稍微有些复杂。 而且这是公子专门捯饬出来的,属于是战略性的武器。 今天给他们看看,也只是告诉他们自己发明了这种东西而已。 只要公子不将这东西赠予他们,或者允许他们生产,他们拿回自己的家族仿造的话,那可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了。 士燮也是不希望自家制造陶器的技术和匠人被别人获取的。 “公子真乃神人也。” “此物是否可以多产?”耿臼比较激动。 “当然可以多产。” “此物可有名字?” “弩!” 在这之前,华夏是没有“弩”这个概念的,也就是说从此他又创造出了一个字。 他打算的可不仅仅是多产,而且要给那些工匠统一标准。 那样的话,就算用坏了也不可惜,直接换上零件就能继续使用。 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浪费。 而且现在的弩还不是最终形态,它的威力还是太小了。 仅仅能够射出一百五十步,这样还不够,需要持续改进。 再远三十步还差不多。 今天姬獳只不过是给他们看看这种武器而已,而且以后也要装备到那军队之中。 使之能够进行远程打击,也能够近战。 姬獳的创造能力简直惊呆了耿臼。 先是铁剑、铁犁、马鞍,后来又是这个武器。 以后不知道还会有什么。 公子年纪轻轻,学识却已经如此渊博,日后公子即位的话,或许可以让晋国再次兴盛。 姬獳离开了九天,不知道军队训练的如何,于是提出要跟他们去军营逛一趟。 军营设在城中,当初虢国就在城中设有,现在重新来翻新一下就能用了。 容纳起三千人还是可以的。 这三千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本身都要比平常人要壮实一些。 现在在进行号令的训练,让士兵们学会听从命令,并且加强组织化。 而且各种军官的职称也做出了改革。 五人为伍长,二十人为队长,百人为百夫长,千人为千夫长。 鱼豁这些天在营中也是成天用脑子,去想怎么调教这支军队。 兵士们每天都可以吃的饱饱的,鱼豁就带他们去训练体能,带着兵器奔袭。 现在甲胄并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穿上,上阳的皮匠还在疯狂的加班,为军队制作皮甲。 皮甲的样式统一,都是只护胸前。 小军官会有额外的护臂、护腿。 现在士兵的伙食不错,每天可以吃三顿,而且晚上都会有肉吃。 上阳的养猪业在短短的这段时间之内根本就起不来,所以更多的还是从别的地方买过来的猪、羊。 现在可没有职业军队。 这样养下去,光是体能就极为出色,更别说天天吃肉,晚上不会看不清东西了。 不管遇到国内外的军队,都能够乱杀。 而且这还是完全效忠于他的军队。 如果遇到战争,那就是他们赚钱、得田的机会! 一人当兵,全家免税。还能天天吃肉,打仗还能得到奖赏,他们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姬獳看到军队的精气神非常良好,满意地点点头。 鱼豁带的不错! 以后立功的话,就是他出人头地的时候了。 鱼豁在宋国的本家只是一个庶子,没有继承权,在战争中出了力气才成为中大夫。 交给士燮的军法,也已经贴了出来。 毕竟军法和民法不一样,军法是必须得告诉士兵们的! 姬獳看了看,觉得基本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即便士燮心善,但他也知道在制定军法的时候,严刑是绝不能含糊的。 违背军官的指挥命令,挨打还要挨饿三天。 带头闹事者斩。 调戏良家妇女、骚扰、讹诈百姓,轻者杖刑,严重者斩。 战场上当逃兵,战场外杀良民,违者斩。 姬獳认为不错,就这么执行。 从古至今,要训练一支强大的军队,治军者没有不严的。 如果士兵骄纵松散,就算给他们一人装一件全身铁甲,他们都不会胜利。 叔梁纥是全军最壮的人了,身高九尺,比其他人都要高上一头还多。 而且他还能开三石的弓,精准度在一百步之内,还能够一手提起一个人。 姬獳如今只能开一石半的弓,保证四十步之内的精度,再远的话射是能够射中,没那么精确了。 不知道如果以后在战场上,叔梁纥对上号称“百步穿杨”的楚国神射手养由基会怎样。 这样的神力,着实让其他士兵都觉得畏惧。 况且现在的叔梁纥还在长个,以后不知道能不能长到十尺。 毕竟是手举城门的超级猛男。 所以他的初始位置就很高,为千夫长,统领千人。 他的急躁脾气,在军中也得到了些许的改善。 姬獳离开,让鱼豁与叔梁纥继续训练军队。 他要回到工匠区,改善弩的威力,然后进行批量标准化生产。 又忙活了三天,他终于确定了最终的量产版本。 可射一百九十步! 一个人就能拉动,但是差不多要倾尽全力了。 接下来,就要让金匠和弓匠量化生产,然后再配备到军队上。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联姻? 晋国的朝堂上。 赵盾最近有些不安。 因为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亲信已经很久没有回信了。 已经足足五十天,他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断掉了联系。 最近国中无事,东边的齐国,北边的狄国,西边的秦国都没有什么动作。 除了楚国又去征讨郑国,他们懒得去管。 算是难得的和平时间。 国君最近和荀氏来往密切,尤其是对荀林父的弟弟荀首十分看中。 不过赵盾却觉得无所谓,毕竟现在朝政还把握在自己手里,大不了下台的时候直接把郤缺提拔为正卿。 他荀氏想要掌权,至少再过个十年吧! 赵盾觉得,跟着太子的那些人他是实在担心已经遭遇不测。 或许应该找个名义,把他叫回来。 赵盾想到太子已经十四五岁,应该也是该举行冠礼了。 如果同时让他成婚,估计能够长久地将太子栓在绛都。 周礼规定,男子只有在行了冠礼之后才能够成婚、持家,如今太子没有行冠礼,却已经开始掌权,是违背周礼的,所以把他叫过来举行冠礼,也没有什么不合适。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和晋侯说说这事情。 “国君,最近南边的楚国势头正旺,经常拉拢我们的盟友,对晋国霸业不利。” 晋侯黑臀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国政了,他之前已经将国政完全委任于赵盾,现在坐在朝堂上,只是听听群臣的汇报罢了。 女儿孟姬已经和赵盾的儿子定亲,秋季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他们就该成婚了。 现在赵氏和公室已经是姻亲关系,赵盾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 姬黑臀:“以赵卿之见,该如何办这件事情呢?” “应该广布姻亲,与周边的大国联姻,稳固晋国的北方和东方,专心与楚国争霸。” 晋国是霸主,有资格和晋国联姻的国家也并不算多。 其实姬黑臀也在考虑这件事情,给儿子找一个外援。 同姓不婚,那些姬姓的诸侯国在一开始就已经被排除了。 只剩下秦、齐、宋、陈。 秦国和晋国有大仇,赵盾在十年前才耍了他们一番,让他们送回公子雍为君,然后将他们的军队暴打了一顿。 秦国人至今还记恨着呢。 所以能看的只剩下齐、宋、陈。 姬黑臀同意了赵盾的想法:“可,你觉得该和哪国联姻呢?” 赵盾答复道:“臣认为,应该和赤狄、齐国联姻。” 姬黑臀对这个回复很满意,因为他也想要给儿子找齐国的女子。 齐国是大国,而且公主也受到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理。 当初他的父亲文公,在齐国受到了齐桓公的礼遇,在齐国待的消磨了志向,整日享乐。 后来齐桓公薨,五位公子争抢君位,齐国陷入混乱。 而且齐桓公也在床上停尸六十多天没有入殓,尸虫到处爬。 跟随文公流浪的臣子们觉得应该离开齐国。 夫人齐姜向文公劝诫,说他有那么多想要效忠他的臣子,理应去晋国争取君位,但他却贪图享乐,沉溺于美色,令她感到羞耻。 然而文公没有听。 最后齐姜把文公灌醉,让赵衰等人将他送出齐国。 姬黑臀之前和儿子联系过,儿子在虢略之地非常能干,将税率降到十一,受到国人的喜爱。 推行牛耕,荒废了的公田也全部重新开拓。 现在正是闲暇的时候,不如让他回绛都呆一段时间,等完婚之后再和妻子一起回上阳,也好作个伴。 “好啊,那就和齐国联姻,孤这就将太子召回。” 群臣也没有反对的,他们也都觉得和齐国联姻非常合适。 于是这件事情就那么愉快的定下了。 ...... 天气变得炎热起来,公田中的麦子都已经熟了,耿臼正在组织农夫收割。 这一次是大丰收,麦子的长势非常好。 上阳城的粮食越来越多了。 用掉的还没有进仓的多,邑宰可以预见,今年秋季也是一个丰收之季,届时还得再修仓廪。 所以就征发奴隶提前修了吧! 姬獳已经让铁匠们将铁锅和平底锅打造了出来,这下可以做不少的美食。 有了铁质工具,他又让人打造出了磨盘,从此小麦可以做面食了! 饺子、包子、葱油饼、面条。 姬獳的菜单现在丰富了不少。 现在虽然没有辣椒,想要吃辣味也是有很多替代品的,比如生姜、花椒、茱萸、芥末。 其中茱萸的辣最纯粹,不仅辣,而且还能和肉放在一起炖,去腥。 芥末,则是芥菜的籽磨成粉末,颜色呈黄色。 在不断的了解中,姬獳发现华夏先民早早的就将各种能用的调味料用上了,从文明的开始就是个吃货大国。 他指导着庖厨做菜,这段时间可谓是大饱口福。 军中的将士也换了换口味,吃上了葱油饼。 他们纷纷都赞不绝口。 毕竟没吃过这样的美食。 他们平常都喝粟米汤、粟米饭,吃的蔬菜和肉也都是清水加盐巴煮的。 改善伙食之后,他们训练的也更积极了。 现在这三千人,已经初具战斗力,一个个都比之前壮实、精神了不少。 如果要带去打仗的话,还是欠一些火候的。 弩的生产并没有太大普及,至今也就造出了一百多把,但弩机的零件却已经达到了数千。 主要还是精于制造弓箭的匠人太少,姬獳又分配了一些学徒,让匠人好好教导。 这种战略性武器,至今都没有在上阳城之外的地方演练过,知道这种武器存在的寥寥无几。 如果光明正大地拿出来,恐怕会被那群卿大夫厚着脸皮索取。 那群卿大夫要是以能加强军力为由的话,被他们占据道德高点还真不好拒绝。 弩可是能够改变战争形态的,如果一个大国的军队装备,战力将会大大加强。 如今的六卿各自心怀鬼胎,而且都有自家传承的技术,所以姬獳对晋国没有足够的掌控力之前,不想和他们分享。 可以用来书写的纸张已经被造出来,从此知识的传播能够更加广泛且容易了,姬獳短时间并没有将知识传授给庶人的想法,那样是会真的引发国内动乱的。 他的思路还是瞄准那些中小贵族,以及立过军功的国人,他们也算是贵族之中末尾的一个阶级了。 都是有机会能够发达的,让他们掌握知识,然后成为他改革晋国的中坚力量。 卿大夫们对他们的仇恨值也不会太高。 姬獳在城内逛完,便回到家中去,外面的天气热,就算穿着丝绸的衣服,待的时间久了也会一身汗。 进大木桶里洗个冷水澡,然后午睡一会儿,美滋滋。 他洗澡的频率高,冬天平均五天一洗,夏日更是一天一洗。 姬獳已经睡着,云却蹑手蹑脚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东西。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回绛都 云手中拿着竹简。 她摇晃着姬獳的胳膊,让他快点醒来。 “什么事啊?” 姬獳睡到一半被唤醒,感觉脑子懵懵的。 “国君给主的信件,狐夫让我递给主。”云将那包裹着帛的竹简递了过去。 狐夫经常来姬獳家中坐,核算贩卖酒水的账目,因此知道云是他身边比较信任的侍女,就直接投递给她了。 他拿过竹简,但没有立刻打开看,而是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才打开信件。 只见信上写着:“为父给你许了姻亲,是为齐女,即日归都加冠以迎亲。” 看完书信,他沉默了。 喊我回去结婚?这么心急的吗? 姬獳想想,也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出生的时候,父亲才十六,而且他前面还有一个姐姐呢。 现在人结婚早太正常了。 他有些担心的是自己身边的护卫,毕竟自己才除掉他们不久,这样贸然回去... 仔细思考一下,他觉得也是正常,因为自己除掉赵氏甲士的这段时间,根本没有人给赵盾送信。 这么长时间不送信,赵盾肯定是起了疑心。 这倒没有办法拒绝,因为连父亲都同意了,而且估计去齐国说媒的臣子也已经到了。 如果自己不去,反而不占理,到时候惹上的事都要怪他了。 毕竟不听君命可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到时候再被诬陷成叛逆就完蛋了。 仔细思考一番之后,他还是决定要回去。 不管怎么样,自己带这些甲士回去,赵盾就算看出来什么又怎么样? 趁着加冠、娶亲这么重要的时刻,就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赵盾肯定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毕竟之前赵盾已经放了一次秦国的鸽子,秦人怨恨,每次晋国出征,秦国都要在背后搞事情。 这次他赵盾要是想放齐国鸽子,那可不得了,周边的几个大国全都交恶,北方的赤狄还不安分,后果不堪设想。 晋国就算强悍,也没有强悍到同时与秦、齐、楚三个强国打仗的地步。 尽管如此,还是需要谨慎行事,到时候就看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 姬獳对未来老婆也有一些期待,希望不是太过于强势的就好了。 齐国多出美女,诗经之中就有很多著名诗句是描写齐国公主的。 在这个时代太漂亮的女人,往往都命途多舛,或心比天高,或被人挣来抢去,没有一个好的归宿。 比如齐国的公主文姜、宣姜姊妹俩。 文姜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齐襄公搞骨科,嫁到鲁国以后,齐襄公对妹妹念念不忘,找机会和妹妹见面。 再次见面已经是十五年后,两人的热情依旧不减,搞到了一块。 这事被文姜的丈夫鲁桓公知道,鲁桓公训斥文姜,她跑去跟哥哥告状,齐襄公脑子不正常,或许是想要永远和妹妹在一起,竟然派人把自己的妹夫杀掉。 鲁国人立文姜生的太子为君,而且因为齐国势大,没有出兵报复,只是要求齐国交出杀人凶手。 从此齐鲁成为世仇,文姜不敢回鲁国,只能留在齐国,这下两人相处的机会多了。 不久后齐襄公因为内乱而死,异母的弟弟公子纠和公子小白进行回国赛跑,最先回国就能当上国君。 文姜具有才华,谥号的“文”完全是自己争取来的,现在大多数女子被记录在史书上,都是用的丈夫的谥号,而文姜没有用丈夫的谥号,足以见得鲁国人对她的才华还是非常认可。 她从哥哥死之后不回鲁国,也不再去齐国,居住在禚地,远程教导自己的儿子如何治理国家。 而她的姊妹宣姜,则嫁到了卫国,宣姜原本要嫁给卫国太子,但卫国国君听说儿媳生的漂亮,直接把洞房改到了自己房里。 宣姜为卫宣公生下了二子。 后来卫宣公想要废除原来的太子伋,立宣姜所生的公子寿为君。 于是他派太子出使他国,并且在路上埋伏下杀手。 但公子寿和太子伋关系极好,公子寿不忍心看见一向恭敬、温顺的哥哥死去,偷偷去给哥哥报信,让他逃到其他国家去。 但太子伋没有听从。 公子寿将哥哥灌醉,然后自己拿着节杖出使齐国,代替他受死。 太子伋酒醒之后,发现自己的弟弟已经代替自己受死,万念俱灰之下,对埋伏的人哭喊:“该被杀的人应该是我啊。” 于是兄弟俩死在了一起。 卫国两位威望高的公子一死,卫宣公直接病死,只能立宣姜的二子即位,卫国大乱。 后来宣姜的荒唐哥哥齐襄公,自作主张,将她改嫁给了太子伋的弟弟公子顽,宣姜为其生下三子二女… 这个卫国国君,上偷老爹的小妾,下拐儿子的媳妇,死后居然还能得到一个“宣”字的褒义谥号,真是令人惊奇。 春秋的美女,每一个人生都极具戏剧性,一个比一个离谱。 历史上对于姬獳的夫人,并没有一字的记载,因此很可能是个老实安分,也并没有那么漂亮的女子。 他想要快去快回,在那里待的时间久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去绛都。”姬獳跟着驭手、甲士们说了一声。 他算了算,自己如果离开上阳,应该得有三四个月,所以什么事情都得事先安排好。 比如说各类武器的制造、公田的利用、还有各种需要注意的事情,自己不在那么长时间,发展也不能落下来。 所有的事宜,姬獳全部写在了纸上交给邑宰,让他按照自己安排的来。 耿臼已经见识过姬獳的学识和手段,现在不管他安排什么事情,都会去默默实行。 姬獳的威望在上阳可以说是说一不二了。 竭尽心力安排好以后,他从铁匠铺拿了一把百锻钢刀,穿着合甲,带着甲士们和驭手,浩浩荡荡踏上回都的路程。 两天以后,姬獳到达了绛都。 如果是骑马,可能一天的时间就到达了,但现在骑马还并没有被卿大夫们接受,因此有可能会被当做夷狄,有的要是不上前问清楚,很可能直接出兵去围困。 绛都还是像往日一样繁华,不愧为当世最繁华的城市。 晋侯黑臀亲自迎接自己的儿子,更高兴的还是晋侯夫人,半年没有见到儿子,归来她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姬獳的母亲叫作涟子,涟是名,子是姓,女子不轻易将名示于人,如果示于人,那就是将其当成至亲了。 婚前六礼中,就有“问名”,是打听女方姓名。 看着比丈夫还要高的儿子,涟子较为惊喜:“半年未见,吾儿便如此高大了,想必在南方吃的好。” 姬獳嘿嘿一笑:“母亲,父亲,我们先回宫吧,儿臣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这一趟他还是带了些东西,成罐的面粉、平底锅、铁锅…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团聚 这一次迎接姬獳回来的还有韩厥,他是赵盾提拔,和赵氏关系莫逆。 韩氏与赵氏的关系,甚至能够持续百年之久,最后到三家分晋。 他静静地数着那些甲士和驭手,在数量上没有什么变化,衣服与甲胄也是晋国的统一款式。 但韩厥已经认出,那些甲士并不是原本派遣去的。 因为这件事情就是赵盾吩咐下去,他去办的,派的人自然是他熟悉的。 如今那些人一个都不在。 他心中暗暗吃惊,太子居然毫无声息地将他们给替换了,真是好手段。 这些人已经被换成太子的,他召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还是将情况如实汇报吧。 姬獳回到宫中,亲自用面粉给父母做了一顿美食。 面条、面疙瘩汤... 父母和姐姐们大饱口福。 姬獳的两个姐姐现在还住在宫城之内,因此吃饭的时候也一起吃了。 尽管现在有规定男女不同席,但一家人吃饭还管那么多干甚? “原来我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我儿能够做出这么好吃的饭,在上阳肯定苦不了。” 涟子摸着肚子,她吃了好几碗。 “那是当然,上阳被我治理的很好,人民富足、府库充盈,连存储粮食的仓廪都多了一倍呢。” 姬黑臀听到之后觉得非常满意。 虢国故地已经赶得上一个小国了,儿子能治理的那么好,等以后当上国君,晋国的国力必定能够大涨。 只是可惜啊,现在君权旁落,如果没能夺回权柄,儿子这一身的才华肯定会空耗。 “你要做的还有很多,切不可骄傲自满。” “谨遵父亲教诲。” 姬黑臀继续说道:“我已经让筮史占卜了吉日,五日之后是可以加冠的吉日,到时候你就成人了,能够真正有资格去治理虢略了。” 冠礼对于华夏族来说意义非凡,是代表男子成年的礼仪,也是所有礼仪之首。 只有举行了冠礼,才要去系统的了解“礼”。 这一传统延续了将近三千年,直到清朝还在举行。 姬獳听到五日之后就要举行冠礼,心中也猜想到,父亲不想让自己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 此时母亲也应和着:“是啊,獳马上就要迎娶齐女,以后就不用我担心了,让我担心的就只有韶了。” 韶就是伯姬,姬獳姐弟三人已经有两人订婚,只剩下性格温和的伯姬还待在父母身边。 伯姬红着脸,用那温柔的声音细语着:“我要一直待在父母的身边侍奉。” 涟子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那怎么能行呢,总有一天你要嫁于别人的,我们以后不在了,你又该如何?” 姬黑臀此时却愁眉苦脸,向他们说道:“赵盾让我将伯姬嫁于赤狄。” 涟子瞬间变了脸色,表情很是不悦,但意识到有的事情不能乱说,就没有说什么。 姬獳向外看了一眼,外面守卫的都是他的甲士,但父母还不知道。 “父母可畅言,赵氏甲士已经被我全部杀掉,替换成了宋公身边的甲士。” 涟子的表情这个时候才缓和一些,她对儿子的手段有些惊异:“你何时去见了你舅舅。” “来之前,赵盾的甲士与驭手全部被我除掉了,就是借用舅舅的兵力。” “恐怕赵盾就是因为没人报信,才跟我提及,让你回绛都加冠娶亲。” 涟子听到这个名字,又开始抱怨起来。 “又是这个赵盾,我的湫嫁给他那是那三十岁的老头子我已经很心疼了,他怎么敢让韶儿再去赤狄那个荒蛮的地方受苦。” 孟姬虽然是庶出,但她母亲生下她的时候难产而死,涟子便一直将其视为己出。 涟子气得牙痒痒,虽然孟姬是她丈夫主动嫁给赵氏,但她依旧觉得赵盾这个人真不是东西。 掌握晋国大权也就罢了,派人监视他们与儿子,现在竟然要将自己的女儿嫁于赤狄? 姬獳也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此行不妥,我以后想要灭掉赤狄,转为公室土地,如果姐姐届时真的嫁到赤狄,到时候恐怕会难堪。” 姬黑臀倒是开始疑惑了:“没有六卿的军力支持,赤狄可不好灭,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姬獳此时是自信满满的:“那是自然,上阳城粮草充足,如果不消耗,恐怕整个上阳城都要被粮食堆满,所以儿子便训练了三千军士,以备忧患。” “你为何没有在信中告诉我呢?” “父亲觉得这绛都,您的人多还是赵盾的人多。” “赵盾。” “如果父亲写的信件被他们截获呢?” “我是通过荀氏和狐氏给你传信的。” “万一他们之间有奸细呢?” 姬黑臀沉默了,倒不是他盲目信任荀、狐,而是儿子想的太严密周到且多疑,连他们都无法完全信任。 一时间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姬獳平时都不让茅津的商人去上阳城,派遣兵士在路上看守,因此上阳的军事训练非常隐秘。 “看来为父还是小觑你了,你这三千人兵力如何?” “全员带甲,配备恶金武器,听从号令,军纪严明,打仗不按常规,是一支虎狼之师。” 姬黑臀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军队的确很厉害。 三千名带甲武士,想想都觉得恐怖,尽管甲胄没有完全普及,只装备了一半左右,但后续会跟上。 虢地有中原小国那么大,资源充分利用起来也是很吓人的。 要知道,现在的甲士,供养起来可至少需要二十人。 有人为其种地,有人为其穿甲,有人为其打磨兵器。 晋侯身边现在也是有赵氏的甲士守卫,而真正属于他的人却基本没有。 自己的儿子,拥有的兵力都远远高于自己,姬黑臀就觉得自己这个晋侯当的憋屈,太憋屈了! 他感叹道:“你比我强了,晋国可以在你的手中变得兴盛啊,以后你的事情我就不再过问了。” “韶的婚事我并没有答应,所以赵盾再与我提起,我直接拒绝就是,以后给她在列国之间选取婚事吧。” 涟子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让女儿去赤狄那地方受苦。 赤狄虽然也有一部分是宗周后裔,但居住的地方困苦、人民野蛮。 “吃饱了没?我已经将这些饭菜的作法教给了宫中的庖厨,以后我不在,父母也可以吃到。” 姬獳将话题引开,一家人又开始聊其他事情,其乐融融,好像还生活在宗周一样。 但他们知道,这样的日子以后会很少了,甚至不会再有。 ... 姬獳回到自己的房间,让带来的甲士们把守,同时在门上也挂上了一个小铜铃。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杀机显露 赵盾听了韩厥的汇报,差点倒抽了一口凉气。 如果不是他心急了一些,想办法让公子獳回来,恐怕事情能够一直隐瞒下去。 三十名甲士啊,他们有一定的战斗经验,都是精锐。 公子獳究竟是怎么安安静静地将他们除掉的? 他拿出了之前别人给他回的信,总共十一次报信,里面只提到了公子獳冶铁、造犁、降税、训练骑兵、打造铁质农具并且出售等等事情。 难不成是那支骑兵下的手? 根据情报来看,那骑兵配备削金如泥的恶金武器,而且都擅长在马上射箭,动作十分迅速。 前段时间还被派遣去不知道什么地方。 如果发起冲突来,他那三十甲士还真的不一定能够打过公子獳的骑兵。 骑兵,骑兵... 赵盾心中想着,公子獳的骑兵果真有那么厉害? 不妨自己可以也按照样子打造一支,日后或许可以成为赵氏的精兵。 “这个公子獳,年纪轻轻,做事的手段便如此狠辣、胆大,的确不容轻视,如果以后让他担任国君,那我赵氏一族危矣!” 韩厥作为赵氏家臣,清楚赵盾的脾气,也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 无非就是杀公子獳。 但是晋灵公去年才被弑杀啊,现在难道又要陷入内乱吗? 他忠于赵氏,但国野动荡同样不是他想要看见的。 “主为什么不和他示好呢,赵氏和公室已经是世代联姻,难道要一直对立下去吗?” 赵盾摇摇头,否认了他的看法: “他如此有雄心,以后必定大有作为,作为一个有为之君,他就要拿回权力。我赵氏的权力,就是拿的国君的,现在我又恐吓晋侯,创办公族大夫,瓜分公族土地,你觉得如此有野心的他,上台之后会放过我赵氏吗?” 赵盾的猜测非常准确,他知道公子獳在虢略做那些事情是要干什么的,无非就是日后夺权呗。 锋芒过早的露出来,可是会给自己带来灾祸的啊,公子獳虽然有智慧有胆量,但还是太年轻了。 韩厥内心五味杂陈:“主不是已经派人去齐国提亲,这个关键的时间点,要除掉太子可行吗?” 他知道,现在的晋国国际形势不容乐观,外患十分严重,四周的敌人都蠢蠢欲动。 如果齐国再因为姻事交恶,那晋国的危险可就大了。 他更知道,赵盾虽然长时间把控朝政,但是在性格上太过于偏执,想的就一定要做到。 在很多地方上做的还是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昏招频出! 比如迎公子雍,他食言之后把送公子雍的秦军打了一顿,导致秦晋的关系再无和好的可能。 还有杀晋灵公的时候,他居然派自己的堂弟去,这不是净给自己惹麻烦吗? 且赵盾如今也已经将宗主的位置传给了他的弟弟赵括。 赵盾对他的这个问题一笑置之。 “我派去齐国的人到边境已经停下不动,杀了之后再将他们召回便罢了,这样还没到齐国,太子已经死了,那齐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至于联姻,给现任晋侯找个新的夫人不好么?” 虽然公子獳是长子,但现在晋侯还没有立太子,给他正娶齐女,然后生下真正的太子。 如此,国君就成了真正的傀儡,卿族还可以把持晋政! 他和郤氏、先氏就能成为晋国大族,世代把控国政。 韩厥也没有什么话说了:“若真是如此,可行。” 赵盾调动人手,筹备周密的计划刺杀公子獳。 而且理由嘛,他也已经想好了,就是公子獳身边的甲士。 公子獳不是将甲士全替换了吗?已经不是赵氏的人了,他们“杀死”公子獳,只能说明公子用的人不行,原本我赵氏的甲士忠心耿耿的,他非要换掉,这不是活该吗? 再者,那三十名甲士可是有家人的,他们不认公子身边的甲士是他们的家人,更是能够说明这一点啊。 赵盾美滋滋的想着,认为公子獳换掉他的人之后,倒是给自己了杀死他的机会。 届时,严刑拷打那群甲士,然后再祸水东引。 如果是别国甲士,那就将名头引到别国去,他再攻打那些国家,勒索好处。 如果是虢略之地的人,那就将杀太子的恶名赖到他的政敌荀氏或者栾氏、胥氏身上。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不太活跃,也不再公然反抗他,但他依然对这三族不爽。 除掉了这个未来的有为之君,而且顺便能够攻灭政敌,让赵氏与其他外姓臣子继续把持国政,岂不美哉? 再说,自从晋献公死后,即位的七位晋侯,被弑杀的有四位,在位超过十年的仅仅有两人,第一是晋惠公那个蠢蛋,第二个自然是灵公夷皋。 就算是晋文公和晋襄公,也不过八年和六年,这么多年的时间,晋侯压不住六卿的发展趋势,君权旁落已经成为了定局,现在的卿族势力已经不是那么容易剪除的了。 赵盾自然不能让有勇有谋的公子獳即位,破坏卿族专政的局面。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为了能够继续专政,杀死一个公子算什么呢? 两天后,一切都已经策划好,赵盾打算在公子獳加冠之前就将其除掉。 姬獳的甲士,都是轮流在外面守着,一次五人,轮三波。 另外十五人就去父母的房间之外守着。 他觉得这样安排就非常合适,自己这里和父亲那里都照顾到了,势必会让父亲感到感到欣慰。 姬獳这两天的生活,还是安排的像往常一样,基本没有什么变动。 无非就是看书,顺便练练身体... 这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赵氏的甲士遍布宫城,这两天一直在监视太子寝宫前面看守的甲士。 也清楚了他们轮岗的时间与过程。 给太子守夜的甲士已经困倦,频繁地打着哈欠,看起来似乎昏昏欲睡。 被安排好的赵氏甲士,觉得机会已经来了。 五个赵氏甲士拿着火把上前来,他们向甲士说道:“该轮到我们守卫了,你们快回去歇息吧。” “这好像还没到时间吧?” “我们几个睡不着,所以就想要提前看,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我们看着。” 姬獳身边的甲士困极了,看见着装和自己一样的甲士,于是睁了睁眼睛,准备回去睡觉。 赵氏甲士看着他们离开,顺利轮班。 大约过去了一刻钟,他们确定人都走远了,于是一人准备进去刺杀公子獳。 赵氏甲士推开了大门,门后的铜铃瞬间响起。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计划 赵氏甲士听到铜铃的声音,顿时大惊,心脏嘭嘭直跳。 他是来刺杀的,计划是刺杀之后就和同伴一起溜走。 如果公子的甲士刚刚没有中计,他们就将其杀了,然后进去杀公子獳。 如果中计了,杀完公子獳之后就直接调动宫城内的甲士,说太子被身边人刺杀,将人都逮捕起来。 他看向房间,里面的人没有什么动静,一切都静悄悄的,仿佛那铃铛的声音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罢了。 殊不知那黑暗中,有人睁开了双眼。 赵氏甲士沉静已久,再度蹑手蹑脚地向前行走。 当他悄悄推开房间的木门之时,又一阵细不足道的铜铃声响起。 而后一桶水被门拖动,划出厚重却稍微有些刺耳的声音。 赵氏的甲士心里再次咯噔一声。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地面上,仿佛依稀能够看见床上的人。 一阵阵细微的鼾声响起,似乎在向他表示,这屋子的主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机灵警觉。 赵氏甲士这才有些放松,他慢慢靠了过去,手中拿着一把青铜剑,准备刺向那床上的人。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终于接近了那床上的人,抬手便准备刺过去,了结了他的性命。 完成这个命令,他就可以从下士升到下大夫了,钱财、土地和美女都能有了,真是期待啊。 鼾声随着他的靠近戛然而止,紧接着他看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床上的人竟然早已经披上全身的甲胄躺在那里。 哪里会有人睡觉也穿着盔甲? 而且他似乎能够感觉到,床上的人正在盯着他。 他顿时大为诧异,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圈套,一股寒意几乎从脊椎冲上天灵盖。 床上的人仿佛就是在等他靠近,突然起身,猛地将手中长刀精准地挥舞出去。 叮! 长刀将青铜剑打到一旁,而那刀锋也是从对方的脖子划过去,一滴滴血,落在了月光上。 赵氏的甲士好像想要喊什么,但是却只能发出深沉的低吼来,自己的喉咙中好像不仅有凉风,还有一股股腥甜的液体。 此时他才后悔,刚才大门处的铜铃响了之后,自己不直接撤退。 原来那第二道门后的铃铛与水桶,也是给他逃亡的机会。 姬獳那双眼睛愤怒地看着他,手中的长刀再次向甲士的脖子处砍了过去。 对面招架不住。 这把宝刀可是经过千锤百炼、长达四尺的利刃,削金尚且如同削泥,更别说人的血肉之躯了。 人头落地。 姬獳死死的盯着还在眨眼的甲士,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他平常养成了多睡觉,早睡早起的习惯,来到这里的几天,他都没有好好睡觉。 因为穿着铠甲睡觉,特别不舒服,常常醒来。 如果天天都想着半夜会有人要杀自己,是会非常警觉的,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够听出来。 这些日子,他睡得最安稳的时候,反倒是那一段段慵懒的午睡时间。 而“门铃”的设计也是别出心裁,为的就是避免自己被暗杀,他在大门小门上都装上了铜铃。 第一重门的铃铛声音大,大到了能将他惊醒的程度,醒来之后,他就要立刻判断外面是否有人。 而第二重门的铃铛和水桶,却给了他准备的时间。 姬獳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甲士,不禁喃喃自语:“赵盾啊赵盾,你果然是传闻中的夏日之阳,酷烈可畏,手段狠辣。” 他知道这人是谁派来的,想要杀自己的还能有谁? 在清冷的月光下,血迹从他寒光闪闪的刀刃落下,他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是一种莫名的兴奋。 外面的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想要进来看看,于是大门挂着的铃铛再次响了一声。 姬獳戴好随身携带的钢制面具,手里提着四尺的长刀出门去。 面具将眼睛、鼻孔与嘴巴全部露了出来,想要看清楚月光下的场景还是非常容易的。 剩下的四名甲士,见到这么一个全身披甲,脸上戴着狰狞面具的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心中都咯噔一下。 完了,那来刺杀的人恐怕是已经死了,这公子獳居然早就有了防备? 正在他们疑惑之际,之前走开的甲士也重新折返回来,将那四名赵氏甲士堵在了大门口。 为什么他们会回来? 他们都是宋人,平常交谈的时候只说宋国的方言,而赵氏甲士和他们说的却是晋国方言。 宋国的语言和晋国还是有差别的。 他们太累了,回去的半路上觉得不对劲,于是又折返回来。 不过就算没有他们,姬獳仗着武器之利,也能够直接把余下四人给杀了。 如果他只穿着衣服,自然是会考虑一下安全的问题,但现在他全身披甲,想要伤到他非常困难。 更何况这是合甲,只有高层军官才能够穿的。 这下四名赵氏甲士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要么杀死眼前和身后的所有人,要么他们就得死,一时间鼓起了勇气,决心要殊死一搏。 姬獳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直接扬起刀就向那四人劈砍过去! 他全身披甲,对于只有胸前披甲的赵氏甲士,根本没有半分畏惧,勇猛的很。 他的力气很大,接触到的武器直接被一分为二,铜戈的木杆子滑落在地上,而他的手臂上也被铜戈啄到。 因为合甲厚实的缘故,这并没有给他带来疼痛。 赵氏甲士们突然就失去了武器,成为了刀俎上可以任人宰割的鱼肉。 后面的甲士也都集结起来,用戈去啄赵氏甲士。 惨叫声响起。 顷刻之间,赵氏的五名甲士已经被全部杀死。 姬獳的钢铁面具反射寒光,真的特别让人害怕。 他摘下面具,指着那些尸体。 “让一人将其他甲士全部喊过来,不要惊动我父君那边的甲士。” 姬獳如今只有三十人,除了他拿着钢刀,其他配备的武器都是青铜,想要杀赵盾现在是不太可能的。 赵盾住在城内的院子,家中的甲士肯定比他要多,而且他也不知道赵盾的家住在哪里。 现在如果直接和赵盾撕破脸皮的话,自己可没有任何优势,父君并没有和任何家族建立铁杆关系,无法将他们的力量有效组合起来。 六卿中有三个是赵系,他们的位置稳固得很。 就算杀死了赵盾也无济于事,他一死,他的党羽也会调动军队来攻打自己。 就算将朝堂上的赵盾、臾骈、郤缺都给杀了,他们的下一代也都还在呢! 姬獳现在在绛都就那么几个人,可没有信心和他们对抗,况且军队都是认命令不认人的。 另外的荀林父、栾盾都是刚正话不多的老实人,他们对赵盾的所作所为是敢怒不敢言。 这些年来,赵盾的手段他们都见识到了,趁赵盾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是不敢造次的,只能老老实实做好分内的事情。 尽管荀林父的弟弟和父君走的近,但他们的实力也是不够。 除了六卿之中最后一位的胥克憎恨赵盾,姬獳短时间找不到其他的盟友。 因此他被刺杀这件事情,现在是反击不了。 要怎么办? 他原先以为赵盾是真心给他找个齐国媳妇的,现在看来赵盾是玩了个花招。 或许他们的计划是杀死自己之后,改口给自己的老爹迎娶齐女? 还真的有可能,这是不破坏与齐国联姻关系,又能除掉他,控制下一代晋侯的绝佳计划。 想到这里,姬獳庆幸自己无时不在的防备之心,否则今天死了也无人知晓。 之前对赵盾的防备还是不够!认为和齐国联姻就没问题,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天真。 赵盾这个糟老头子的话,真的是一句都不能信啊。 绛都不能再待了,老婆也不娶了,要赶快回到上阳大本营去! “等等,赵盾会不会料到刺杀失败我会逃窜,在去往上阳的路上设下伏兵?如果这样,岂不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姬獳思索着,一个计划在他的心中开始酝酿。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愿拜为仲父 鸡鸣之时,各卿大夫都在准备衣冠,参加小朝会。 赵盾见到前去行刺的人没有按照他约定的时间回来,心中特别没有底。 这样的情况,肯定是刺杀的计划失败了,但愿派遣的甲士没有留活口。 公子獳如果逃跑是最好,那他的计划就能够实施下一步。 如果没有的话,年轻气盛的公子獳来到朝堂上之后,问题可就大了。 人要是都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就算公子獳怀疑,也仅仅是怀疑而已。 此时,韩厥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了,他一脸慌张。 “主,出大事了,根据宫中眼线禀告,公子獳将那五名派出去的刺客陈尸朝堂之外。” 赵盾瞪大了眼睛,果然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公子獳没有逃跑,而是直接将那些人带到了朝堂。 这是准备在朝堂上攻讦他吗? “宫城有刺客,我等应该护驾,韩厥赶紧调遣人手,进宫抓贼。” 韩厥一脸不解,卿士带兵包围宫城可是大忌讳,和意图弑君没有什么两样,主上的计划已经失败,难道还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这样的话,朝堂上的局面会不会走向失控? “如果这样,那赵氏的灾难就不远了,望主三思啊。” “你想错了,带兵抓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赵盾摇摇头,他觉得韩厥现在还是太年轻,对于有的问题,思考的还是太死板。 他这个时候不会真的去弑君的,那样的行为确蠢。 只是想要将那五个刺客说成是“贼”,洗清自己的嫌疑而已,带兵抓贼只是表现出对国君的“尽忠”。 ... 姬獳已经早早地在朝堂上等着了,他在朝堂的门口陈列了那五具尸体,目的就是让群臣看见。 六卿、诸大夫都要看见,也必须看见! 他的父亲也早早地坐在了君位之上,晋侯已经听自己的儿子说了被刺之事,心中愤懑不已,深感自己的无能为力。 姬獳却让他消气,说自己已经有了安排,届时只需要按照自己安排来做就可以。 六卿、诸位大夫都在赶来,他们看到那五具尸体的时候,都是有些震撼的。 这可是从前没有过的事情,看来绛都要出大事了! 他们仿佛都能感受到,一场可怕的风暴正在酝酿,稍有不慎,就有人会失足卷入进去,然后落地摔死。 果然,晋侯和太子已经早早地在朝堂上等候。 一般都是群臣准备好,然后晋侯才上朝,但今天反常。 太子坐在晋侯的旁边,似乎已经商量好了什么事情。 到了朝会的时间,群臣都已经入位,连赵括、赵同也来了。 只有赵盾迟迟还没有赶到。 大家都沉默着,似乎连空气中都有庄严肃穆的气氛,都是在等赵盾赶来。 没一会儿,赵盾带着身边高大护卫五人,以及甲士若干赶来。 他转头看向那些派遣去的甲士,却惊奇的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穿盔甲,只有已经被斩断的武器放在胸口。 为何把他们的甲卸了? 他让甲士们在宫殿的台阶下等待,自己身边的五名卫士也在宫外等候。 赵盾进入宫城之后,就向晋侯行了稽首之礼:“听闻宫城之内有贼寇,臣救驾来迟,请国君恕罪!” 晋侯听说儿子被刺杀,现在虽然对赵盾十分厌恶,但脸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 “无妨,赵卿起来入座吧。” 赵盾入座,气氛顿时变得更加沉默了。 群臣都在注视着赵盾与国君、太子三人,他们都知道今天的这场事情,只能看他们三个人。 事情会如何发展?那盗贼究竟是真的盗贼,还是某人派来的刺客呢? 群臣都特别想要知道。 此时姬獳发话了:“昨夜我的寝宫遭遇盗贼,真是吓到我了啊。” 群臣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毕竟他还没有加冠,就连祭祀的场景都不能出没。 去年冬天来到这里之后,太子没几天就被封往虢略,他们之间见到的很少。 赵盾一听,太子獳居然主动将这些人形容为盗贼,似乎合了自己的意图,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心中想的什么呢? “多亏了有赵卿,我才能够幸运地免于灾难。” 晋侯此时按照儿子的安排,开始演双簧:“此事从何说起?” “君父难道不知道,赵卿在我去上阳的时候,给我安排了三十个甲士啊,昨夜的盗贼出没,正是因为赵卿的甲士在我宫前守卫,我才能活下来,可以说正卿对我有救命之恩。” 群臣也不知道姬獳的甲士有没有被调包,朝堂上清楚这件事情的只有晋侯父子,以及赵盾和韩厥。 赵盾仔细琢磨太子的用意,终于猜透了他的意图,心中不禁感叹,这真是一个狡猾的小狐狸。 这是主动为他免去罪名!而且逼着他承认这些甲士是赵氏的。 他要是承认了那些甲士是他的,就直接洗掉了自己的嫌疑。 两头的矛盾瞬间就化解,在外人看上去不是那么的激烈,甚至还会称赞赵盾真是忠心。 如果他不承认,那么好啊,太子会直接把刺客们穿的甲胄拿出来。那些盗贼也不是盗贼,而是你赵盾派的刺客! 想要杀太子的就是你赵盾!准备接受国君和诸位卿大夫的指责和攻讦吧。 太子没有任何地方做错了,你却要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杀他,天理何在?执政的威严何在? 赵盾立刻就会陷入晋国所有卿大夫的对立面,被打成乱贼。 姬獳就是要给赵盾一个台阶下。 盖因他现在手里能用的兵士只有三十人,不能为所欲为。 如果把赵盾惹急了,宫中的那些赵氏安排的甲士会听谁的? 不言而喻。 群臣之间对这件事情,都很是不解,他们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宫内遭了盗贼,赵盾在太子身边的甲士救驾,这样的话赵盾应该是第一时间得知信息的。 为什么今天他是最后赶来,还带着一堆甲士说什么“自己救驾来迟”? 里面肯定有鬼。 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具体,他们靠眼前的信息去猜,是猜不准的。 一般人或许猜不准,但六卿之中的其他人,似乎隐隐约约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救命之恩不敢当,只是臣派去的甲士做好了本分之内的事情。” 赵盾深思熟虑之后,终究还是承认了那些甲士是他的。 姬獳听到赵盾承认了,于是起身,笑着走到了他的面前。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正卿若不弃,獳愿拜为仲父!” 紧接着,他就向赵盾行了稽首之礼。 朝堂上的大臣们,顿时炸了锅,他们非常明白,太子行的可是臣见君、子见父的隆重大礼! 他居然真的认赵盾为仲父,到底是怎么想的? 仲父这个词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叫的,他们的印象中,这个词就是齐桓公(公子小白)对管夷吾的尊称。 管仲最开始是齐桓公的哥哥公子纠的臣子,管仲的至交好友鲍叔牙辅佐了公子小白。 后来“妹控”齐襄公死了之后,他们两人赛跑回国即位,谁先到就属于谁。 但是在半路上,管仲去劫杀公子小白,用弓箭射了他。 不过管仲箭法太过精准,射到了公子小白的衣带钩上,小白担心管仲再射一箭,当机立断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佯装倒下迷惑管仲。 管仲见到成功,立刻逃走。 而公子小白却在一阵阵哭声中笑着醒了过来。 他吩咐所有人全力赶路,一定要尽快抵达齐都。 公子纠认为自己的弟弟已经死了,于是慢悠悠地回到齐都。 等到达的时候,公子小白已经成了齐侯。 公子纠和管仲连夜跑路到鲁国。 齐侯小白威逼鲁人交出公子纠,鲁人担心齐国的入侵,于是将公子纠杀死,将管仲送往齐国。 本来齐侯小白想要杀死管仲,报那一箭之仇。 鲍叔牙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赶忙将他拦下来,并且说此人有能让他称霸天下的才华。 于是小白不计前嫌,任命管仲为齐国国相。 后来的事情都知道了,齐侯小白一匡天下,九合诸侯,让齐国变成了第一位霸主。 今天太子认赵盾为仲父,肯定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难道是学的齐桓公,不计前嫌,愿意和要杀自己的人化解矛盾? 每次太子发话,总是让那些不明详情的大夫一头雾水。 “太子如此真是折煞老夫了,快快起来吧。”赵盾连忙去扶。 姬獳顺势站起来。 此举是认贼作父?其实不然。 经过这个举动,赵盾以后也没有什么正规的理由可以杀他,只能玩玩暗杀之类的手段了。 都尊你为仲父了,你不尽心尽力辅佐国君、报效晋国,却要杀我,这是不仁不义不忠不信不智啊。 姬獳也是记仇的,他已经默默将自己被刺杀一事记下了。 以后这位“仲父”便是自己的第一大敌人,必定要亲手血刃! “谢仲父。”姬獳此时笑的格外灿烂。 “仲父的这些甲士如此尽忠尽责,我要他们调遣到我君父的宫殿,以后保护我父君的安全。” 姬獳此举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老爹罢了,毕竟都是老妈娘家的人,不比宫里的人放心? 但是在赵盾眼中却额外敏感。 这意思,如果以后晋侯遇刺,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真是有手段,能说会道。” 执政十多年的赵盾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在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手上吃瘪。 今天这朝堂上的一切,竟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一时间,赞叹太子孝顺的声音从群臣们之间响起。 荀林父、栾盾这样的老实人,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今天原以为要被掀起来的政治风暴,似乎三言两语就被平息。 姬獳的举动看似已经摆平这件事情,但以后只要翻旧账,提起这件事的不合理之处,就能反过来成为给赵盾定罪。 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他的手里。 看来赵盾真的是老了,有的事情能够狠下心来做,但是做不绝啊。 他没有认真听诸卿议论国事,反而是哈欠连天,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在一些人的眼里看起来很是憨厚。 但是真实的他,只有几个混迹政坛的老狐狸能够看出来。 国事议论完之后,晋侯宣布了一项特别重要的事情: “吾儿的加冠之礼,已经定在了后日,诸卿明日可一同前去。”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冠礼 曲沃,晋国宗庙。 一般冠礼都是由父亲、兄长或者其他德高望重的人举行。 时间定的很早,天蒙蒙亮就开始。 该有的东西连夜准备好了,太子加冠这么隆重的礼仪,所有人必须要认真。 晋侯黑臀身穿玄色端服以及雀色蔽膝,站在阼阶等候。 姬獳的姐姐们也身穿黑色服装,站在房间的东方,面朝西。 他本人身穿缁布衣服,头发扎成了两个发结,站在东房内。 不一会儿,接引宾客的摈者走出门去迎宾客与赞者,经过一阵繁琐的礼节,最终都站在了阼阶之上。 宾客是伯宗,国内有名的贤士,而赞者则是伯宗的儿子。 都已经就位之后,伯宗之子在房间的西侧洗了手,将席子在阼阶上面铺好,而后引姬獳出来。 在阼阶上面举行加冠礼,就相当于宣布他是继承人了。 姬獳跪坐在席子上,这些礼节他不懂,只需要按照他们的牵引来就好。 他眼睛的余光能够看见,加冠的三个冠与相应的服装被人依次端着。 伯宗是个中年人,面容削瘦,头上已经有了些许白发。 他的儿子年轻的多,为姬獳梳头,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而后用帛将头发包起来。 端着缁布冠的有司此时踏上台阶,然后将冠递给伯宗。 伯宗也坐在了姬獳面前的席子上,亲自为他加冠。 加了缁布冠,是代表他拥有了治人的权力。 缁布冠戴好之后,他又回到了房间里,穿好玄端服和蔽膝。 而后出了门口,面向南方而立。 此时伯宗向着姬獳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接下来,的礼仪和之前一样,缁布冠被拿掉,戴上皮弁。 加皮弁也就是意味着他有了参军打仗的资格。 而后,他又穿上白缯褶裳与白色蔽膝,再次走出房门,向南而立。 此时,伯宗又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三加冠,加的就是爵弁,爵弁很像冕旒,但是没有那一串串的珠子。 这就意味着,他有了参加宗庙祭祀的能力,也能够娶亲了。 娶亲的时候也需要戴这种帽子。 而后他又换上浅红色的衣裳与赤黄色蔽膝,与之前的流程相同。 伯宗再一次祝辞:“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加冠一方面到这里就已经差不多了,后面还有一系列的礼仪。 之前的缁布冠和皮弁,以及穿的衣服,都被收到了他换衣服的房内。 而后就是醴(音通礼)冠者,他拿着肉干沾着肉酱祭祀造出这些食物的人。 又用觯(音通至)祭祀造出酒的人。 最后喝一口醴酒,起身去拜谢宾。 随后要做的,就是拜见自己的母亲。 加冠之后又祭祀,最先去拜见的不是君、卿,也不是父亲与兄长,而是自己的母亲。 姬獳见了涟子,跪拜之时呈上了肉干表达自己的敬意。 涟子最近心情不好,听到宫内的传闻,自己的儿子险些被刺杀,她当然不会高兴。 而儿子能够完好无缺地顺利举行冠礼,她这口气才顺下来。 她接过了肉干,并且嘱咐道:“儿啊,有的恩情不要辜负,有的仇恨也不能忘却。” 姬獳点点头表示同意,而后再拜送别母亲。 礼毕,又到了一个重要的环节——取字。 名与字不一样,名在出生的时候就能取,但是字却要在加冠之后才能取。 现在的名与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叫法。 伯宗捋着自己的胡子,“礼已经准备好,在此良月吉日,宣布你的表字。 这个表字十分美好,适合你这样的美男子所拥有,适合就有福佑,愿你永远有福佑。 你的表字是仲据甫,愿公子以后能够守住晋国的基业,平息列国与诸位卿大夫的争斗。” 据(據)这个字,象形就是用手分开老虎和野猪的争斗,现在也有“凭靠”的意思。 “善,为晋国开疆拓土容易,但是守住历代先君的基业难啊,谨遵您的教诲。” 伯仲叔季是现在对老大老二老三老四的称呼。 他的前面有一个嫡出的姐姐,所以就只能称仲了。 至于甫,则是对男子的美称。 姬獳从此又可以被称作公子据或者太子据。 ... 姬獳又去见了姑姑和两位姐姐。 晋国的公子不能留在国内,但是公主还是可以的,他的姑姑嫁在国内的还不少。 比如说赵括、赵同的母亲赵成姬,但是成姬已经亡故了。 姬獳再一次换上玄冠玄端服和雀色蔽膝,去见自己的父亲。 “从现在开始,你就成为晋国真正的太子了,你的才能已经开始显现,希望能够远离赵盾这个人,你虽然对他示好,让他表面上不能杀你,但他还有盟友先氏和郤氏啊。” “父亲放心,我已经有了远离绛都的计划,今天就可以离开曲沃去往上阳。只是那娶亲一事,可能需要延后,或者换地方了,要在绛都待数月之久,我不确定先氏、郤氏会不会搞动作。” “你已经有了计划就好,在朝堂上我会尽力帮你,为父在绛都是不会有事的,你这么确定在上阳应该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为父就放心了,现在去见六卿吧。” 姬獳点点头:“唯。” 他捧着雉去拜见六卿,又得接受不少教训。 首先见到的就是正卿赵盾,姬獳将那只捆绑起来的野雉放在地上。 “小子拜见仲父。” 赵盾这个人比较矮,五官较为立体,鼻子稍大,须发旺盛,已经有了白头发。 眼神中自带着威严,丝毫没有慈祥感。 “美哉,但愿你的仁德和你的形容一样,能够永远流传下去,对待臣子要了解他的品行,然后再去使用。” 姬獳心中腹诽:这老头说的自己都做不到,只是在嘴上说说,和曾某藩有得一拼吧... 他拜谢,然后拜见六卿中的二把手荀林父。 荀林父的样貌端正,可以看出来,早年也是一个美男子,但须发已经花白了,如果全白的话,倒是有些仙风道骨。 荀林父非常能活,晋文公还在的时候,他就是文公的驭手,能够给君主驾车的,都不是普通人。 他历经文公、襄公、灵公共计28年,现在到自己的父亲,以后貌似还能活很久。 “美哉,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可惜我已经老了。年轻人要珍惜现在的时间啊,一定要将时间都用在正确的事情上,切记不要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要趁着年轻加深自己的学识与德行,磨练自己的脾气,以后待人处事的时候才能够心平气和。” “教导的是,小子谨记。” 姬獳又去拜见了六卿中的上军将郤缺,郤缺是赵盾一党,但行事风格却不同于赵盾。 郤缺是非常稳重成熟的,如果刺杀姬獳的行动让他来做,可能比赵盾做的完美多了。 只是他和姬獳没有深仇大恨,他知道公族最恨的是赵盾,所以出于谨慎,他也不会去刺杀姬獳。 “君美甚,以后行事一定要谨慎,经过多次思考之后再行事,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出大的差错,以至于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先君灵公似乎就是这样,才导致灾祸来临的吧。” 六卿中的第四位是上军佐先榖,他形容轻佻懒散,见到姬獳的时候也站没站样。 他是六卿中较为年轻的,现在大概就三十来岁,这个人是没有什么才能的,脾气比较焦躁。 能够进入六卿的行列,还是靠的赵盾的家臣臾骈死了,急需要拉上来一个亲近自己的。 臾骈这个人很有才能,而且从不失信。 当初狐射姑和赵盾政斗失败逃亡到赤狄,赵盾就派了和狐射姑有过节的臾骈把狐氏家人送到赤狄。 臾骈很有可能公报私仇,因为狐射姑曾经羞辱过臾骈,让臾骈送狐氏的子弟去赤狄,那么显而易见是给他报复的机会。 臾骈接到这个任务之后,手下都劝他杀了狐射姑的亲人,将尸体送到赤狄。 但臾骈是正人君子,和下属们说: “不可,对别人的仇恨和恩惠不牵扯到后嗣,这是忠。正卿对贾季表示礼貌,我因为受到他的宠信而报复自己的私怨,恐怕不可以吧!因为别人的宠信而去报复,这不是勇敢。消减怨气而增加仇恨,这不是明智。以私害公,这不是忠诚。舍弃了这三条,用什么去事奉正卿呢?” 臾骈充满了贵族风范,诚实守信,以至于名传后世。 先榖一路顺风顺水,而且靠关系才进了六卿,本人却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这也是先氏败落的缘故。 他对姬獳说道: “美哉,但青年人不如中年人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姬獳没在这里多待,随即去见了六卿中第五位下军将栾盾。 栾盾是个胖子,他是六卿中的透明人。 似乎是对赵盾的专政感到不满,他在朝堂上也不爱说话,从来不说出自己的政见。 “太子的才能出众,但不要在不合适的时候显现出来,不然的话会给你带来灾难,前些天朝堂上的事情似乎就是如此吧,太子以后可要更加谨慎小心啊。” 果然,能够教导出栾书那样的儿子,自己也不是普通人,栾盾只是一直在默默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还经常立功,只是不愿意和赵盾结党,一直没有升迁,这个下军将他已经做了十二年了。 栾氏一直都在默默发育,等到合适的时候,一飞就可冲天。 接下来,姬獳又去见了下军佐胥克,胥克也是较为年轻。 他的父亲被赵盾治罪,被赶到了卫国,和他父亲一起犯错的赵穿,后来作出弑君的恶举,却还能好好的活在国内,这就让他特别痛恨赵氏。 胥克对前天姬獳在朝堂上的行为非常欣赏,觉得这是罕见的让赵盾受到挫折的人。 “成人的关键在一开始就要亲近善人。一开始就亲近善人,善人再推荐善人,那么,不善的人就没法到自己身边了。一开始就亲近不善的人,不善的人又引进不善的人,那么,善人也就没法到自己身边了。” “说的是啊。” ... 太阳快要抵达天空的正中间,冠礼也是即将要结束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太子跑路啦 “胥卿,我有一事,想要和你说说...” “哦?公子有何事请尽管说,我能够做到的一定全力相助。” “也无甚大事,只需要劳烦你说几句话。” 六卿都是在不同的地方的,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至少说话彼此听不见。 姬獳和胥克说的,其实就是自己现在逃回上阳的计划。 胥克听了之后啧啧称奇,感觉这的确是一个精妙无比的计划。 “公子真是聪颖,此计如果成了,我被君上怪罪怎么办?加冠之后和齐国联姻可不是儿戏啊。” 姬獳自信地摇摇头:“不会的,我已经和君父说了,你不用担心。” 胥克只好点头同意:“那就这么定了。” 父亲的身边被替换成他的人之后,也就相当于安全了,而他失去了那些甲士的守护,要是赵盾派遣他的党羽去挑事的话,他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父亲是一国之代表,现在并没有犯什么错而除了事,那责任全在赵盾身上。 他可不一样,待在绛都非常不安全。 说不定哪天来个“身上中八箭自杀”也是有可能的。 对于频频使用暗杀手段的赵盾,姬獳再也不会信任这个老头的鬼话。 他的计划应该算得上周密,但是只能够施行一次,多了就不灵了。 冠礼举行完,应该回到国都去。 绛和曲沃之间的路程大概要走一天,所以如果要离开,从曲沃直接去上阳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所以姬獳要回上阳的计划,从他上次半夜被刺杀就已经定好了。 不久之后,晋侯黑臀提出要回绛都,让担任公行的赵盾准备马车。 准备之际,晋侯对群臣提出,要到曲沃城外去逛逛。 “我没在曲沃停留过太长的时间,现在在曲沃的城外看看也好啊。” 于是他从南门出来欣赏风景。 曲沃这个地方土地非常肥沃,而且有沃水盘旋迂回,因此得名曲沃。 当初曲沃桓叔如果没有被封在曲沃,而是被送到北方镇守戎狄,说不定就没有后来的曲沃代翼一事了。 晋侯看着城外的土地,都种满了粮食,现在正是夏天,还有不少人在田中除草。 “你看见这些庶民,作何感想?” 他自然是在问自己的儿子。 姬獳回答:“民众耕种不易,养活自己一家,也为国家做了巨大的贡献,是一个国家的基础,应该善政惠民。” “说的好。” 紧接着,他又在这里转了转,车辆还是没有准备好。 “车舆竟然准备的如此缓慢,寡人的时间都用在等待上了。” 赵盾此时说道:“车舆在北门准备,而国君现在在南门,怎么能看见车舆准备的什么样呢?” 晋侯沉默,并没有说什么。 胥克见到时机到了,于是上前一步,向晋侯说道:“臣听说太子发明了一种叫做鞍的东西,可以在马上骑着而感到舒适。” 晋侯意外,儿子的计划居然选了胥克。 “寡人也听太子在信里说过,只是一直没有见过。” 姬獳笑着: “我让护卫君父的甲士带来了,如果君父想要看,儿臣可以演示一番。” 晋侯点点头:“好,寡人倒想看看这所谓的鞍是何物。” 姬獳让甲士将鞍拿来,然后又让驭手解下一匹精壮的马。 这匹马其实就是他在上阳经常骑的,耐力还算可以,回绛都的时候他让人换下的。 他们将鞍和辔头装好,俨然成为了一匹可供驰骋的骏马。 姬獳早就偷偷换上了裤子。 见到马儿已经整装完,他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背。 众人此时的关注点,都凝聚在了姬獳的裤子上,在他们眼中,这可是胡服。 尊贵的一国太子,居然在加冠之后穿上了胡服?这成何体统。 不行,准备好挨喷吧。 他们刚刚想要谴责太子的着装,但姬獳已经驱使着这匹马跑出去了。 马儿在土路上扬起一阵阵灰尘。 话刚刚到了嘴边,却发现自己要谴责的人已经跑了,这种感受让他们不得不将话再咽了回去。 而且还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看着太子骑马越跑越远,不见有回头的样子,便都呆住了。 突然,他们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里是曲沃城的南门啊!距离上阳最近,就算驾车也只有一天的距离。 骑马的速度如此之快,至少比驾车要快一倍。 太子这是骑马跑路啦! 当下良久无言,似乎都被太子的行为给迷惑住了。 最震惊的还是赵盾,他原本是想要将太子留在绛都几个月的,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跑了? 他仔细思考了自己之前的计划,以及太子那天的表现。 似乎太子从那天就在计划着在冠礼之后跑路? 诸位卿大夫知道,太子虽然表面上称赵盾为“仲父”,但从今天的表现来看,根本信不过他。 他们也都知道,那天的盗贼根本就不是什么盗贼,而是刺客,还是宫城的内鬼! 毕竟那天的刺客,武器断戈和断剑都在尸体上摆着呢,盗贼可拿不到这些武器,把那些盗贼的甲胄扒下来,只不过是给赵盾台阶下罢了。 赵盾的脸色很差。 合着晋侯、胥克、太子这是联合起来演了一场戏! 胥克此时装出了惊讶的样子:“咦?太子怎么一去不回啊,臣派人追上去看看。” 晋侯忍着笑:“去吧,寡人的太子虽然聪慧,但就是顽劣了一些,诸卿不要在意啊。” 太子獳的背影都已经不见了,他靠那马车怎么可能能够追的上? 姬獳已经跑远了,数次经过曲沃,他对路段不说十分了解,但也是知道怎么走。 因为邑和邑之间是有道路的,晋国的交通远超列国。 现在离开曲沃,大概下午就能够抵达茅津。 赵盾设伏的话,怎么也设不到这里。 马儿一路狂奔,时快时慢,抵达了公室的土地“王官”。 玄冠和玄端服让他避免了被当成胡人抓起来的风险。 在这里他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就要向南继续跑,今天就得跑到茅津。 晋国没有设立驿站,所以他此行必须要一匹马直接跑到上阳。 至于胥克派的人,他们的速度慢的很,估计得明天才能到达,都是去曲沃参加冠礼的,就算是六卿,也没有带多少甲士来。 就算晚上在茅津住一晚也没有问题。 姬獳这次回来,可不想再回去了,下次回去的时候说不定就是与权臣刀兵相见的时候。 傍晚,姬獳到达了“鄍”,暂且就在这里住一晚上,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再往前走的话有风险。 鄍也是一个重要的地方,属于虞国故地。 虞国虽然已经被灭掉,领土划为晋土,但虞国国君的子嗣还是能够祭祀的。 休息一晚之后,他第二天清晨就赶路回上阳,在上午的时候顺利抵达。 守城的守卒,都知道太子喜欢骑马,还经常带着骑兵出行。 此时太子已经加冠成人,他们也都更加恭敬。 姬獳顺利回城,然后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家中。 那些奴仆都有些吃惊,不是说主子回国都娶亲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但是她们也不敢说,也不敢问,这不是他们应该问的事情。 回家之后,他直接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云却惊诧地问道:“主上怎回来的这么快?” “无他,在那不安全,你看好了,我睡会儿觉。” 云点点头,在这里她的生活挺好,只负责照顾主上的饮食起居,也没有被安排什么重活,容貌似乎越发出众。 姬獳觉得太热,于是将上衣脱去,而后关门睡觉。 醒来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胥克派出来的人也来到了这里。 “小人是胥卿派来的,想问一下公子为何不辞而别呢?” 回到上阳,他反而没有什么顾虑,也不需要谨言慎行了: “绛都经过一些人的治理,半夜竟然宫城之内都能有盗贼,还持戈带剑,如果再在那里待下去,我怕哪天就睁不开眼睛了。” 这件事情在绛都闹得沸沸扬扬,只要是识字的人都知道。 宫城遭贼,被杀五人,第一时间就成为了绛都的大新闻。 前些天姬獳是给了赵盾刺杀的台阶下,但隐晦的给他安了另外一个轻点的罪名——治理不力。 姬獳的冷嘲热讽让那人不敢去联想,他也知道公子说的是谁,只是那人公子可以议论,他却不可以。 他继续说道: “胥克只是让你跟上来,没让你带我回去吧,帮我带一封信回去,交给我的君父。” “小人遵命。” 姬獳拿过聿(毛笔)和竹简写了字,让那人回去的时候通过胥克交给君父。 如今写字是有用毛笔的,不过有些难用,所谓的蒙恬发明毛笔是讹传,蒙恬只是改良。 这东西在中原叫做聿,在楚国被称作笔。 至于刀嘛,是写错了字用来刮削掉的。 姬獳写完之后,就将其用麻布包着,让那人送回去。 不久之后,耿臼也过来了,他听说公子孤身一人回到上阳,想着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公子为何独自回来,可是在国都遇到了什么事情。” 姬獳叹息一声:“是啊,我遭到刺杀,差点死在那里了,幸好我在加冠之后,找到了时机跑了回来。” 耿臼还是有些震惊的,居然会有人那么快就想除掉公子? “有惊无险啊,公子以后出行需要带更多的人。” “是啊,我已经将甲士都给了君父,现在我的院子没有人看守,你吩咐下去,在上阳守卒中挑选六十人,分为三队,轮流为我在夜间看守宅院。” “唯,公子娶亲一事如何。” 姬獳摇摇头:“我不会去绛都娶亲了,已经给君父写了信,如果真要办,就在上阳举办。” “看来公子已经安排好,那臣就告退了。”耿臼行礼。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昏礼,就在上阳办吧 朝堂。 经过姬獳的两番操作,赵盾的威望已经有所受损,果真是应了他的猜想,化被动为主动。 尤其是之前尊赵盾为仲父,看似赞扬,其实在贬低,因为现在很多国人都在说,正卿治国十多年,居然能有盗贼潜入宫城,治理的似乎还是不太行啊。 而且太子加冠之后骑马回上阳的事情,似乎也和这件事情有什么联系… 貌似不是觉得不安全,而是觉得非常凶险,不然怎么太子怎么宁愿独自一人离开,也不愿意回国都呢? 赵盾也不知道是谁有意传出去的,但肯定有人在对这两件事情煽风点火。 自己的计划失败,居然给很多不敢在明面上跟他争斗的人有了机会贬损。 看来这些人还是没有彻底死心。 不过这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从这件事,他更加地看清楚了自己和现在的局势。 似乎公室和其它卿士,都对自己非常不满。 现在他们隐忍不发,是因为畏惧自己的存在,一旦自己身亡,或者机会成熟了,他们恐怕就会一拥而上,以后赵家可能会很危险。 所以要想办法,提拔其他家族,成为一个利益集团,共同对抗公室和其他卿士。 晋侯发话了: “太子现在已经加冠,派去齐国的使者有消息了没有?” 最近儿子让赵盾吃瘪,他是最高兴的,只要儿子回到上阳,那么就安全了。 赵盾在想事情,没有发话,但他的助手郤缺此时回答道:“太子已经回到上阳了,还怎么举办昏礼呢?” 晋侯:“太子来信,说他怕在绛都再次遭遇盗贼,他已经将身边甲士给了寡人,确实也不太安全,所以还是在上阳好一些,不然还是让他在上阳举办昏礼吧。” “这不符合礼,昏礼之后的第二天新妇需要见父母,难道要国君亲自前往?”郤缺又指出了问题所在。 晋侯黑臀回答:“亲自前往又能怎样,国事已经交给正卿,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不过就是十日路程而已。” 诸大夫也觉得不无道理。 毕竟现在晋侯真的只是在朝堂上听听而已,国政已经交给赵盾,根本没他什么事情。 说实话就算去半年,也是没有啥影响的。 昏礼之中的昏前六礼,分别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采就是提亲,男方要派出使者去女方家提亲,带着一只大雁作为礼物。 大雁是施行一夫一妻制的,如果一只死去,另一只不会再去找其它配偶。 所以现在人们的眼中,大雁就代表着忠贞。 虽然代表忠贞,但现在大多数贵族都不止娶一个女子,光是媵人就至少有两个。 如果同意,那么女方家就收下大雁。 问名则是询问女方姓名、排行以及生辰八字,然后再送一只大雁。 接下来就是纳吉,使者来的时候再送一只大雁,而后占卜两人的生辰八字是否相冲,只要没有占卜出凶兆就没有问题。 如果是凶兆,就到此为止了。 再往后就是纳征,也就是后世的彩礼,只有玄色和纁色的帛五匹,公鹿母鹿的皮各一张,再加上一块美玉。 大国和大国之间联姻,没有那么多的礼物要送,反而是小国或者卿大夫们,更加重视其它礼物。 第五环节就是请期,占卜合适的结婚日期,此时再一次送只大雁。 这个日期还是要等几个月的,避免男方喜当爹。 如今非常重视传承与祭祀,没有人愿意养别人的儿子。 更何况国与国之间的联姻,更加马虎不得。 等到了吉日,就是最后一个环节:亲迎,男方要亲自驾车赶往女方家中,将女方接过来。 赵盾派去的人是郤缺的儿子郤克,现在已经在齐国参与前五项礼,还没有回来。 ... 姬獳在回到上阳之后,有那么多人轮流守卫,睡眠改善了很多。 看着自己的士兵们一天天下来,甲胄逐渐完备,武器也都配备上了铁枪,铁刀,他很是满意。 照这样下去,不超过今年,这些士兵就能够全面配齐武器。 甚至自己还可以挑选出十分之一最健壮的,给他们穿上铁甲... 现在的铁匠已经被扩展到了五十多人,甚至比金匠还要多一倍。 金匠现在都不生产戈了,大部分都在给姬獳生产弩机,和制造弓箭的匠人造出弩来。 他要求的所有弩机零件都要统一尺寸,也得到了严格的实施。 他离开的时间并不长,还没有生产的太多。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并不多。 麦子已经收割完,他的酒水生意还换到了不少的奴隶,原本都是其它国家的战俘,现在就在这里当农奴。 让国人去耕种公田不是一件长久的事情,所以姬獳打算以后让农奴去耕种公田。 而考虑到地力,他决心在土地上施行代田法。 代田法是一种能够保守地力的种植方法,他前世老家的农村之中还有这种耕种方法。 代田法也就是在土地上开垅和沟。 垅就是田地中凸起的一部分,沟则是凹下去的一部分。 垅,沟,垅,沟...这样排下去。 将农作物种在沟中,农民除草的时候将草推到沟里,蕴育作物。 然后等秋收,沟垅互换位置,就可以实现一年种两季的粮食了。 正常耕种,收成能够增长三成或者更高。 缺点就是劳动力,一年全部都在耕种上... 但这些耕种的人原本就是奴隶,就无所谓了。 保持地力的方法还有一种,就是在地里浇灌大粪。 现在的人已经意识到了用屎来施肥会给农作物增产。 但是不知道怎么才将这肥料的作用能最大化。 从小就在农村生长的他自然知道。 所以,姬獳同时也让一部分奴隶在城中挑粪,收集起来进行沤肥。 耿臼给这些奴隶起了一个新称呼:屎人。 虽然现在大部分底层从事各类工作的人,都在负责的事物后面加个人作为称呼。 比如说兽人(动物类总管)、牛人(养牛的人)、鸡人(养鸡的人)、犬人、圉人等等。 但这个耿臼起的这个称呼着实让姬獳觉得无语。 这个职位开始设立之后,很多城中的粪坑都被奴隶挖了,似乎不用担心国人们掉进粪坑中淹死的事情发生。 这种事情也不会发生在国人家中,因为他们的粪坑没有卿大夫们和国君的大,顶多只能让小孩吃饱。 为了激发奴隶的积极性,他决心让这些人挑粪六年之后转正,成为自由民。 那些耕田的奴隶也得激励,将公田的收成分给他们一些。 看收成情况来分成。 如果耕种收获的多,那就收三分之一,剩下的留给奴隶。 收获一般般,那就收四分之一,如果很差,那就五分之一。 不过也不用担心他们会为了少收税而偷懒、荒废耕种。 因为姬獳规定收成好,表现好的话,八年时间能够摆脱奴隶身份,成为自由民。 相反,如果因为懒惰而收成少,还要频繁地服徭役,进入恶循环一辈子翻不起身。 公田都是肥沃的土地,只要认真耕种,收成绝对不会少。 这就得择优了。 给奴隶机会成为自由民,说起来很简单,但是操作起来应该有些困难,因为现在的奴隶脸上都烙字,摆脱奴隶身份之后,这些在脸上的烙印就是问题。 姬獳觉得很有必要弄个身份证之类的东西,现在基层动员能力并没有那么强,普通人一辈子也不需要走动,所以就应该先在摆脱奴籍的自由民中普及。 奴隶制度现如今根本不能废除,只能够改良。 如果这些奴隶通过努力成为了新公民,而没有土地,以后或许需要他发动战争向外扩张。 现如今南方和西方的土地已经饱和,扩张只能向北方和东方。 北方和东北部都有狄人。 其中最大的还是北方的赤狄,他们是数个部落联合起来的。 赤狄的称谓,似乎是他们常穿红色的衣服因此得名。 晋阳就在赤狄的势力范围之内,晋阳的周边好像是一片盆地,沃土千里,如果拿下,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发展基地。 东北的叫做长狄,也是根据他们的特点来命名的,因为这个部落的人都长得很高。 那里是一马平川的河北平原,但是和晋国隔着山,如果打下来想要重点发展可能有些困难,因为交通不太方便,如果以后打下来,得派绝对信得过的人去发展。 但那里临着齐国,做生意的话很方便。 邯郸也是在那个地方,不过现在是弑君者赵穿的封地。 赵穿已经死了,那里就由他的儿子赵旃继承。 邯郸是晋国的一块飞地,与晋国本土并不接壤,中间隔着赤狄。 如果没有赵穿,他当初选的地方可能就会在那里了。 不过嘛,这块地方他迟早得拿回来。 届时灭权臣,为晋灵公平反,作为一个罪臣之子的赵旃,有的是理由治他的罪。 晋国的国土在列国之中算是大的了,不再往北方扩张,是因为生产力和统治力到了顶。 他如果夺回权利,想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争霸,而是开疆拓土。 现在只能在远离赵郤先的上阳城内猥琐,等强大起来了,整个晋国的国土随便跑都没事。 上阳这里也丝毫不差,靠着大河,境内水利发达,遂、沟、洫、浍这些水利沟渠遍地,属于是公室最肥沃的土地之一了。 以后发展起来的虢略五邑,将会成为他对外扩张提供钱与粮的大后方。 而那些摆脱了奴籍,成为自由民的人们,也会成为扩张之后的新国人。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踏碓 绛都一方面给了姬獳回信,和齐女的昏礼在九月初举行。 为了确保他的人身安全,到时候他父亲和母亲来上阳参加。 这也就意味着,绛都彻底失去了“安全”这一标签,打的完全是赵盾的脸。 除了父母,也基本没有别的贵客了,因为周制昏礼庄重肃穆,不邀请人来吃席,而且昏礼的过程中也没有奏乐,没有拜天地,拜父母,更没有什么闹洞房。 只是婚后新妇见舅姑的时候流程繁琐一些。 舅就是指男方父亲,姑是指男方母亲,至于为什么是这个称呼…姬獳不知道,反正周礼就是这么写的。 到时候还得他亲自带着车队,去齐都临淄迎亲。 去临淄的路,如果全程马载人,还需要十多天,如果有人步行跟随,那耗的时间就更长了。 到时候为了更快一些,他决定提前将车辆准备好,到时候所有跟着去的人都坐上马车。 昏礼所需要的车,得涂成黑色,而上阳现在又没有那么多的车子,所以应该现在就开始制作。 国君成亲的时候倒是不用亲自去迎,毕竟一国之君那么多事情呢,而且现在重视秩序,身份不对等那就不用按照周礼来。 女方派德高望重、子孙满堂的卿大夫代为护送。 … 现在的天气非常热,姬獳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屋子里不出去,让云拿大扇子给他扇风。 这里可不像绛都,有冰窖、冰鉴等配套设施。 尽管换上了丝绸的衣服,但还是有些受不了这酷暑,他的身体逐渐好起来,经常大中午洗凉水澡。 凉水都是烧完之后放在屋内一夜,进行冷却的,因此干净又卫生。 这段时间,上阳城内建起了公用茅厕,城内的路上,每隔着一百步就有一栋。 这些茅厕也是旱厕,挑粪的奴隶们收集起来的时候使用特定的工具,非常方便。 人手逐渐多起来,姬獳就派维持上阳城的卫生,他们不仅清扫街道,还要收国人家的粪便。 并且姬獳下令严禁在街上大小便,违者罚徭役半月,再犯翻倍。 之前他们乱来是因为没有统一的机构管理。 虽然周礼上规定了一种维护城市卫生的吏员“条狼氏”,但上阳城根本就没有设立。 现在有了统一管理,有了公用的厕所,也有人专门去挨家挨户收垃圾,情况好转了许多。 没有多久,整个上阳的街道干净整洁,在城内走着都觉得心旷神怡,宜居度极佳。 国人一开始也不太理解,但随着街道的情况越来越好,不会在城内走着走着踩到屎之后,他们才了解这样的良苦用心。 原本姬獳想要弄一套排水设施的,但是他在下雨的时候观察到,这里早就有排水管道。 现在上阳城的卫生程度领先后世千年,无论是华夏还是欧洲都无法比拟。 如果再来个公共浴室… 额,以现在的风气,只能在军中做个公共浴室。 现在的天气太热了,士兵们穿着皮甲训练都会流一身的汗,时间长了军营内将会恶臭无比,兵士们也受不了。 所以有了时间,鱼豁就带着他们去河边洗澡。 上阳城的西部也是有一条小河的,河水从崤山上来,比较清澈。 不过去一次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如果三千人同时在那洗澡,画面简直不能看。 此时的大河,水没有那么浑浊,只是稍微有些泛黄,大河上游没有被过度开发,植被并没有遭到破坏。 现在是夏季,经常有大雨,所以多少带点泥沙。 幸好今年的大雨不严重,没有形成涝灾。 叔梁纥就带着其他人去大河洗浴。 在城中建造一个兵营专属的公共浴室,可能以后还要方便一些,不用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在去河边的路上。 天气炎热,晒谷场现在都满满当当的,麦子不晒干就堆在一起放在仓廪中的话,非常容易发霉变质,甚至还会招虫。 最近耿臼来姬獳家中拜访道谢,因为他家也添置了一座石质的磨盘,他家中的庖厨也得到了姬獳家中庖厨的教导,做出了很多让人胃口大开的面食。 “主磨麦做成面的工具非常好啊,可惜国人家中用不上这么贵重的东西。” 谷物都是需要去壳的,但是现在没有多少工具能够轻松的用来去壳。 大多时候还是依靠人力,现在给谷物去壳的工具只有一种,叫做杵臼。 杵就是用来给谷物去壳的木头棒子,臼就是谷子的容器。 民众用杵砸臼中的谷物以去壳,这种方法太过劳累,而且舂米的效率并不高。 “我早就已经在想,如何让舂米的速度变快了。” 姬獳拿出两张粗糙的纸,上面画着给谷物去壳的工具,墨水的痕迹不老实,喜欢往外渗墨,所以设计图挺粗糙的。 他前世的老家是农村,幼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帮家中劳作度过的。 农村里的各种工具,他当然见过不少,比如给谷物去壳的踏碓,只需要用脚去踩,就能够轻松地给谷物去壳。 踏碓像是跷跷板,一头是木头顶端设计成锤型,另一头是普通木头,踩末端,让锤型的那一头升起,然后松开脚,锤型那头就会降落,用来给谷物去壳非常合适。 反正比人直接用杵臼捣要快很多。 姬獳拿的两张纸,一张是普通的踏碓,另一张则是稍微复杂一些,纯粹利用水力的水碓。 这两张设计图,光看估计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还是得做出实物。 上阳的水资源丰富的很,境内各种沟、洫到处都是,如果让这些水活起来,用水力给谷物去壳,那劳动力将会再次被解放。 石磨虽然也能够给粮食去壳,但是现在这玩意可是奢侈品,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够用的起的! 那么长时间下来,整个上阳城也不过三台磨盘。 耿臼看到设计图以后,叹为观止,他不知道公子究竟还能想出多少能够让他眼前一亮的东西。 姬獳首先去找木匠做了简易的踏碓,踏碓这东西别说是木匠了,就算是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做出来。 话说前世他的祖父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可惜去世的太早了,倒没从祖父那里学到啥技术,不然… 姬獳在木匠的工坊里面待了一会儿,和木匠讲透了这个设计图,木匠表示自己听懂了。 接下来就交给木匠,他回家等着看成品。 //没思路,所以断了一天。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往年田税,去向不明 半日之后,两名木匠合力制作的踏碓终于完成,只不过锤头用的材料是木头,稍微次了一些。 这踏碓做出来以后,第一时间木匠就兴冲冲的跑到姬獳家门口报信,说自己已经完成了。 此时是傍晚,天气没有那么热,于是他就让人舂米试一试。 用了一番以后,果然给小麦、粟、稷等粮食去壳的时候更加省力。 工匠自己试了试,之前用杵臼,舂一段时间手臂就酸痛不已,但现在不一样了,左脚踩累换右脚,效率大大提升。 而且这东西容易制造、能够大规模推广才是最主要的。 制造弓箭的任务已经转移到了弓箭匠人的手中,这些普通的木匠倒是闲了下来,让他们赶制踏碓,在今年秋收的时候还能够用上。 而水碓,制作起来则要复杂困难的多,所以只能往后稍稍,退而求其次,选用容易制作的踏碓。 现在吃粮食必须得去壳,不然吃起来难吃,咽下去的时候还可能谷壳卡在喉咙里,那种感受想想都觉得难受。 以后打仗的话,需要的后勤补给人数也能大大减少。 打仗的时候号称十万大军,有可能只有两万有战斗力,剩余的八万都是安营扎寨、护送粮食、给粮食去壳、生火做饭等等的后勤。 减少后勤的人数却能提升效率,对一场战争的正面作用毋庸置疑了。 三个人能干的活,有了这种工具,现在一个人就能干完。 少了两张吃饭的嘴,也让这两个人能够投身于其他的劳动中,所以踏碓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上阳城的各类工匠数量,几乎比他刚来的时候多了两倍,而且以后还要更多。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了工匠的行列,让姬獳特别满意。 这个时代让人付出劳动力其实并不难,只要供其全家温饱就可以。 晋文公曾经颁布的被庐之法,规定:公食贡,大夫食邑,士食田,庶人食力,工商食官,皂隶食职,官宰食加。 意思就是国君靠进贡生活,大夫靠自己的封邑生活,士靠自己的田地生活,庶人靠自己的力气生活,工匠和商人靠政府生活,底层官员靠自己的职位生活,家臣靠大夫的加田维持生活。 现在的手工匠人都是被政府垄断的,必须要依靠政府才能生活。姬獳给予他们的待遇并不低,一个人只要干活干得好,一年下来全家温饱,岁岁有余不是问题。 相较于种地,没有那么累,但也不太可能发家致富。 除非能自己捣鼓出先进的生产工具或重要的技术,重重有赏。 姬獳读到“公食贡”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当初晋惠公这头蠢猪,因为失信败给秦国,失去了国人的信任,导致“作州兵”,“授爰田”。 将公田分给了有功的国人、野人、士大夫,成为这些人的私田,公室能够直接获得的粮食和控制的土地减少。 到晋文公回国的时候,国内公田已经分的剩很少了,因此公室并不富裕,各项开支拮据。 因此晋文公规定“公食贡”,公室靠着士大夫和国外小弟们的贡赋而生活。 那这种程度应该非常富裕才是,同时晋灵公修个宫墙就要加重国人赋税之说,就存疑了。 但偏偏在上阳,之前的田税还真的是被加重过的四一税… 公室都靠卿大夫的供奉生活了,那这赋税增加,针对的是谁? 卿大夫们。 按照道理来说,那么多的贡赋,晋灵公是不缺钱的,但他居然两次三番收了外国的贿赂… 不排除晋灵公想要损坏赵盾的威望,还有可能,那就是这群卿大夫在赵盾的带头下,克扣给公室的贡赋,然后晋灵公要求赵盾等增加贡赋。 然后赵盾不同意,还对民众说,是国君下的命令让加重田税… 如果是这样,完全理的通了。 现在在列国相传,晋灵公因为庖厨煮熊掌煮不熟,杀了庖厨并让人用筐子运到城外,被赵盾撞见了,训斥晋灵公两句,晋灵公就打算除掉赵盾。 这可能吗?明显不可能。 而且姬獳在继续读晋国史书的时候发现,灵公十一年,也就是四年前,晋灵公蒐于黄父。 蒐就是整编军队,选拔将领。 当初赵盾能够成为中军将,一步登天,就是因为晋襄公的时候“夷之蒐”,被亲近赵氏的阳处父举荐给晋襄公。 阳处父正好又是晋襄公的老师,老师说的话,晋襄公自然是非常相信。 他又说狐射姑刚愎自用,根本不能当大任,于是晋襄公就把赵盾给提拔到中军将。 赵盾已经专政十几年,可以想见,晋灵公的这次黄父之蒐,压根什么都改变不了,是非常尴尬的。 而后,晋灵公听说郑国的国君亲近楚国,因此拒绝接见郑伯,但郑伯却私底下见赵盾,并且和晋国达成和谈。 晋灵公两次表露出自己的政治意愿,都被无情的忽视了,他能不生气吗? 他思考着,既然上阳的公田都没有被赏出去,那么增加的田税也就是他刚来的时候废除的四一税,收上去的钱粮,是否都交到了灵公的手上? 向耿臼一打听,是有人护送那一批批粮食,但是送出上阳之后,究竟到了哪里,倒是一个问题。 耿臼也不敢说,也不敢问,他只是一个帮忙管理城邑的邑宰而已。 姬獳便打算,到时候护送钱粮的队伍由他来负责,免得半路被别人给截去了,送不到晋侯手里。 或许也可以在父亲来参加昏礼以后,回去的路上顺便带着,这样更加保险。 想到这件事情之后,姬獳越发担心了,这群卿大夫完全就是在吸晋国公室的血成长。 强行把他们揪下来,晋国真的会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动荡,或许比曲沃代翼、骊姬之乱还要严重许多。 自己的实力,要想达到将六卿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程度,还是需要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啊。 … 七月流火,大火星从西方落下去,天气逐渐转凉,粮食即将收获。 公田上早就种上了菽(豆类),等待十月,就可以成熟了,紧接着就施肥种小麦。 如同姬獳所料,今年是一个丰收年,田税仅收收成总量的十分之一,拥有土地的国人们看到公子遵守诺言,无不喜笑颜开。 他们都在田野里高兴地唱道: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迎亲 八月中旬,晋侯就带着夫人来到了上阳城。 姬獳得到消息之后,亲自带着上阳的大小官员前去迎接。 一国之君的出行可不马虎,光是带甲的士兵就有200人,在御前的甲士自然是从宋国来的。 这么一大堆人出行,原本只需要两天的路程,足足用了十多天。 上阳的宫殿已经打扫好,晋侯来到这里之后还是像在绛都一样住。 晋侯黑臀来到这里的时候,被整洁干净、欣欣向荣的上阳城给迷住了。 街道上根本没有任何垃圾,两侧的国人们面露喜色,一个个都精神极佳,显然是生活状态好。 甚至还有的人在唱《麟之趾》,这是赞颂公子和公族的诗。 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上阳深得民心,晋侯黑臀觉得非常欣慰,这才十个月的时间,儿子就已经得到了上阳的民心,如果以后过个十年,又当如何呢? 晋侯很快到了城北门,姬獳行稽首礼迎接。 “起来罢,早就听你说将虢略之地治理的非常好,现在看到才知道果然属实。” “这都是群臣的功劳啊,我只是在嘴边说说,哪里有什么可称赞的。”姬獳非常谦虚。 邑宰、工师等人听说之后,也笑着说道:“这都是基层小吏的功劳,我们只看管他们去做,怎么敢承担呢?” 那些皂隶听说,也推辞道:“是公子的政令圣明啊,我们只是按照公子和宰的话去做罢了。” 晋侯笑了,上阳城的主、臣、小臣都如此和谐,互相推脱功劳,主臣之间非常和睦,看来儿子在御人这一方面做的不错。 进了城之后,晋侯更加喜欢,这里街道上比绛都还干净得多。 虽然没有见到儿子操练的兵马,但晋侯还是非常期待有一天能够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子统率军士,大军攻灭权臣,平定晋国的那一天。 晋侯没有过多的去看上阳城内其他的事物,儿子的亲事重要。 大概二十多天,等儿子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吉时。 第二天一早,姬獳就被人服侍着打扮好了,身着爵弁和玄端服、黑边浅绛色裙,而且身上还带着一串玉饰,随从都身穿玄端,但是在颜色上和他有所分别,都是杂色,而且戴着玄冠。 十辆黑车、良马的车队已经集结完毕,而且旁边还有一百名骑兵护送。 晋侯的手中拿着酒,递给姬獳,为他行醮礼。 “去接你的内助,以继承我们的宗室之事。勉励和引导她恭敬从事,以嗣续先妣的德行。你的言行要有常法。” 先妣指的是晋侯黑臀的母亲,为周王室女,现在已经亡故。 姬獳也按照安排好的回答道:“唯,儿子担心不能胜任,但绝不敢忘却父亲的训诫。” 于是他接过了酒,一饮而尽。 车队在晋国境内行走,路过郑、卫,一路向齐国出发,时走水路,时走陆路,加快了行路的时间。 现在郑国真的被宋国打了,连续经过春夏的两场战争,郑国现在已经很疲惫了,于是毫无意料的输给了宋国,而后把原先宋公的赔款加倍奉还。 宋公打完郑国之后,又去围攻曹国,围困了曹国的首都,以报复曹国干涉宋国内政、资助宋国武氏叛乱。 八天之后,姬獳这一行人赶到了齐都临淄。 并且在已经准备好的齐人的引导下,前往了齐国的祢庙。 新娘已经戴着发饰,穿着纯粹玄色的衣服,站立在宗庙西边的房屋内。 姆(老年女仆)与陪嫁的媵人都在新娘的身边站着。 齐侯亲自出门来迎接,现任的齐侯是齐桓公的小儿子,自从齐桓公薨了之后,五个儿子争相夺位。 齐侯元的四个哥哥相继即位,只有他笑到了最后。 所以齐国现在也是不稳固,需要笼络晋国这么一个新兴的霸主。 此时的晋国崛起不过三十年,国力俨然已经大大超越齐国。 齐侯现在头发花白,上了年纪。 他向着自己的女婿行礼,姬獳也跟着回礼,他的手上还捧着一只大雁。 两人进入祢庙,姬獳再次向自己的岳父叩首,然后将大雁放在了地上。 “我将纾姜接走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新娘名字叫做纾姜,是齐侯和鲁女所生的小女儿。 纾姜、姆与媵人从房中走了出来。 齐侯对女儿告诫道:“切记要恭敬从事,从早到晚都不能违背你舅姑的意愿。” 纾姜的母亲也出来,给女儿系好了小带和佩巾:“要勤勉、谨慎,白天晚上都不能违反夫家宫室的规定。” 她的庶母又告诫道:“恭恭敬敬地听从和尊敬你父母的话,白天黑夜都不要犯错,经常看看这个丝带,就不会忘却父母的告诫了。” 而后没有什么话,姬獳走下台阶出门,纾姜也跟着走出去。 齐侯在台阶上看着,按照礼制他是不需要下去送的。 齐侯的嫡长女早就嫁人,说不定儿子都和他一样大了,前年鲁国公子又来娶过。 纾姜今年十六,要比姬獳还大一岁。 她虽对娘家有些不舍,但看着自己准丈夫高大的背影,有些期待。 这位晋国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到了祢庙之外,姬獳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这位媳妇。 纾姜算不上什么绝世美人,但容貌也挺出众的。 圆圆的脸上似乎有点婴儿肥,如同杏子般的眼睛似乎含着笑意,皮肤白皙细腻。 她的美是清丽可爱。 身材现在看不见,这宽大的服装掩盖了太多。 纾姜看见姬獳,倒没有为颜值而倾倒,他的长相并不出众,但也绝对算不上丑,五官端正,棱角分明,颇有阳刚之气。 后面的媵人他倒是没去注意,这个时候要分清楚主次。 齐国这边备的车子也已经过来,新娘有娘家送亲的车子,稍微矮一些,容易登上去。 姬獳登上车子,坐在前面,按照礼制他要给新娘驾车。 不过只是做个形式,车轮滚个三圈他就可以下来了。 他将登车的引绳递给纾姜,姆代为辞谢。 姆为纾姜披上防风尘的罩衣,坐稳之后,姬獳驱动车子走了几步。 然后下车让车夫来驾车。 他对与驾车是真没学多少,该学的时候都放在骑马上了,毕竟驾车没有骑马灵活。 姬獳坐上自己的车,让大多轻骑兵们跟随在新娘的车后面。 新娘这边出动了十几辆车,带的都是服侍她的侍女,足足有十几人。 然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离开齐都。 回去的路上就不能坐船了,只能老老实实在陆地行走。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秋,赤狄侵齐 最近齐国的边境线不太平,主要是赤狄侵犯边境。 狄国曾经非常庞大,但在二十年前分裂为白狄、赤狄,长狄,长狄为长氏,似乎商朝的时候和商关系很好。 但被冠了个“狄”字,自然是不服王化,不遵周礼的蛮夷。 当初喜欢养鹤,给鹤以官职俸禄的卫懿公,就是被长狄攻入朝歌城的。 卫懿公被杀之后,狄人将其分食,只剩下肝脏。 卫懿公风光一生,死后居然连一具棺椁都没有,也没有人能给他收尸。 他的臣子弘演见了大哭不已,对着那只肝叩首,并说道:“臣来作你的衣服。” 弘演剖开自己的腹,将自己的内脏掏出,放入卫懿公的肝,以自己的身体做君上的棺椁,而后从容死去。 长狄夺了卫都朝歌,卫国损失大量领土,被迫迁都,从此一蹶不振。 去年卫国和齐国联合攻打长狄,瓜分其土地,但长狄没有完全灭亡。 残余的长狄人又背靠赤狄,建起了新城。 他们半耕半牧,民风彪悍,喜欢争勇斗狠,虽然是蛮夷,但实力丝毫不容小觑。 北方的狄人一直都是齐、卫、晋的心头大患,虽然经过数场胜仗,但是没有彻底根除。 孔子老人家也说过: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 意思就是没有管仲尊王攘夷,那么齐鲁就要被狄人侵占了。 北方的游牧民族一直都是大患。 秋天到了,粮食短缺,对齐国、卫国恨之入骨的长狄人联合其它赤狄部落,在齐国的边境搞事,抢人抢粮食。 因为这些狄人都是骑着马奔跑,抢完就跑,所以齐国的正规军往往是听到消息就赶去,等到了地,狄人早就跑了。 不知道这场侵略会不会蔓延至齐国本土,姬獳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让车队都尽量在内陆行走,不沿着大河。 那样离狄人太近,姬獳可不知道这些狄人会做出什么没底线的事来。 他们的兵力没有那么足,姬獳这边的昏车三辆,兵车二十七辆,骑兵一百,除去车夫总共才一百五十多人护送。 而纾姜娘家派了上卿和一百辆兵车护送,没带车后跟随的步兵,能够战斗的人也就是两百人。 派这么少的人,是因为出门的时候还没有狄人侵略的消息,不然至少出动千人护送。 于是他们都沿着濮水行走,即将到达禚地,也就是当初文姜隐居的地方,距离齐都和鲁都都很近。 现在是傍晚,姬獳的车队打算就在禚邑休息,距离仅有不足一个时辰的路程了。 …… “主,前面有一支车队,好像是晋人迎娶新妇的。” 一名中年男子弯着腰,向他的主人禀告道。 这群人披散着头发,头上没有冠,衣服的衣襟向着左边。 被称作主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岁,是长狄首领之子长质如,此时正在草地上躺着。 听到这话之后,他问道:“迎娶新妇的晋人,他们有多少人?” “四百人左右。” 长质如不假思索:“我方倒是有八百,优势在我,随掠之。” 中年男子听到之后吃了一惊:“主!那可是齐国和晋国的队伍啊,您这番举动是要与两个大国为敌。” 长质如愤然道:“齐国是我们的死敌,你忘了他们如何灭我长国么?亡国之恨可还没报呢。” 中年男子继续劝阻:“此行不妥,您已经远离长氏本营,如果被击败,有可能逃不出齐国啊。” 长质如火气瞬间上来了:“你再诅咒,我让你现在就走不出齐国!不过区区四百人,有何可怕,随我冲上前去,夺了他们便走!” 中年男子无奈,只得道:“唯。” 长质如眼中满是贪婪,心中有些痒痒:“早就听说齐女个个美貌无比,倒是没有见过他们的宗室女。” 他原本只是溜出来玩,没想到居然能够碰见这种事情,倒是为这趟齐国之旅添了点色彩。 于是,八百长狄人骑着马,拿着青铜兵器和弓箭,打算对这支队伍发起劫掠。 “主,那辆矮车应该就是载着新妇的车,有点难啊。”中年男子遥指着一辆被骑兵屏卫的车辆。 “晋军怎会有那么多人骑马。”长质如疑惑着,难不成是哪位和赤狄有紧密关系的人物? 而且这些骑马的士兵都穿着全身的皮甲,似乎还是精锐。 “此行难啊。”中年男子叹息。 “难什么,给我用弓箭射,然后趁他们乱作一团的时候出击。”长质如说出了他自己的计划。 于是,一百个擅长射箭的弓手在准备着,将箭簇瞄准了最前头的一辆车。 他们骑在马背上狂奔,到了距离之后,向最前头的主车射去。 有耳朵灵的士兵已经听见了他们的马蹄声,大喊道:“敌袭!敌袭!” 嘣~ 箭矢全部射在了主车上,但并没有穿透,姬獳这辆车真材实料,厚厚的木板非常坚硬,就连车窗也不含糊。 狄人的箭劣质,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姬獳听到部下报敌袭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真是猝不及防。 “保护好齐姜!” “保护公女!”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是姬獳和齐国上卿对部下的命令。 齐姜的意思就是来自齐国的姜姓女子,别人不能称纾姜的名,但是可以称呼齐姜。 他在下达了这命令之后,所有的车兵都动了起来,他们集结在纾姜的车前,举起了圆盾。 而且纾姜娘家的兵车速度也缓慢了下来,车上的两名武士拿好了武器和盾牌,下车站在齐姜和姬獳的车前准备迎战。 齐国上卿也站了出来,发现狄人根本不朝着他的方向去。 纾姜似乎也知道了外面有异常情况,略微惊慌,看向前面的主车,期待前面的良人能够保护好她。 那些女眷也受到了惊吓。 姬獳已经确定这些都是狄人,现在除了狄人,列国谁见了晋国的旗帜敢不尊敬,还发起袭击? 叔梁纥向着北边看去,一伙骑马的人正在往这边赶来,一边骑马一边射箭,看着就像是狄人。 他愤怒无比,觉得这些狄人也欺人太甚,袭击齐国还不算,居然打上了晋国太子的主意。 姬獳成亲,他作为亲卫来保护,现在姬獳遭到袭击,他自然而然站了出来。 一个将近两米的带甲大汉从车上跳下来,拿了弓箭和太子赐予的宝剑。 他搭弓拉箭便射,一箭命中一个骑马的狄人。 连续开了三弓,都命中。 车上砰砰响,要不是姬獳当初要用坚固的木材来做昏车,现在就要脑洞大开了。 几个拱卫姬獳的士兵被射中,但没有立刻死去,他们全身披甲,这么远的箭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伤害。 车上只有长刀,没有铠甲。 “有多少敌人?”姬獳大声问道。 “大约六七百。”叔梁纥没有细数,报了个大概。 姬獳的大脑飞速运转,判断当下的情况,如果对方远多于自己,那就得跑,但跑的过程中要担心马被射到翻车。 既然是六七百人,那就打吧。 “战!骑兵拉弓骑射,步卒持盾摆好阵型,余人在战车后面拉弩。”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擒狄首 他在车厢中下达命令,从车的后窗向外喊着,那些士兵也都能够听到,于是就听从命令。 现在想要让战车掉头是不太可能的,战车最大的缺点就是难以调头,灵活度很差。 在平地上对冲还可以,但面对骑兵这种高机动性的兵种就没辙了,得绕一大圈才能把方向转过来。 所幸狄人的骑兵也不是真正的骑兵,他们能够游击骑射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带马冲锋。 骑马的狄人没了弓箭只能下马步战。 姬獳的轻骑兵们都张弓搭箭,他们分开成为两翼,对着远处的狄人射箭,如果都在一起,反而容易被射到。 狄人的弓好,但是箭劣质,普遍都是石头和青铜,见到第一轮攒射没有什么效果,他们又开始了第二轮攒射。 那么多箭,竟然没有一根能够射穿车子,对于持盾士兵的杀伤也没有多少。 他们的箭本来就没带多少,用完了只能下马步战。 姬獳这边的战士将近两百人,都护卫着车队呢。 姬獳家的武士们都备着弩,他们躲在战车后面,立刻将弩拉满,然后瞄准骑马的狄人。 瞬时间,双方开始了对射。 姬獳这边反应非常快,车上都是脱产的战士,具有极高的战斗素养。 此时的狄人倒是倒霉了,一个个被弓箭射得倒下,马被射中的更多,马失前蹄,将马背上的人摔下去。 瞬时间减少了几十人。 长质如见到情况不妙,切换了作战方式,他向众人大声吼着:“分散,分散!” 领头的那辆车居然如此坚固,出乎他的意料,简直是个龟壳啊。 长狄分散开以后,姬獳这边的弓兵如果不仔细瞄准就很难射中了。 而且轻骑兵们也奔跑起来,能够和狄人对射。 双方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姬獳一直在车上,他身上穿着爵弁服,基本没有防护能力,如果在外面被射一箭,那可了不得。 这车只要不是狄人靠近跟前,他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所以躲在车里指挥才是他最佳的选择。 “射车队的马。”长质如再次下了命令,现在打乱晋人阵容的,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虽然有八百人,但能够射箭的人很少,其余都是骑着马的步兵。 第一轮进攻,他已经看出了晋人的组织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这都是和他们打出来的。 这些狄人想要靠近去射马也没有办法,因为轻骑兵们从侧翼阻拦,他们也张弓搭箭,骑射的能力不比他们低。 更何况那些躲在后面的武士,在用一种他们未见过的怪异武器,进行超远距离打击。 一箭都能有他们的两箭的距离。 骑马的狄人很少有箭了,更多的骑马步兵还是想要下马作战。 长质如此时才知道,自己遇到了狠角色。 要不要继续下去呢自己死了那么多人,如果什么都没得到,回去还不得被父亲绑着抽一顿? 继续的话,损失也会很大,但终究还是有好处。 虚无缥缈的欲望,让他不甘失败,于是做出了冲动的决定。 长质如终究还是下达了命令:“冲阵!生擒那矮车上的女子!” 狄人于是准备绕后,从两面夹击那辆车,他们飞也似的行动了起来。 姬獳这边的人看着情况不对,于是步兵盾阵也开始变型,去往另一边防守。 他们也看出了对方意图之所在,除了姬獳身边的那些士兵不变,原本保护其他女眷的士兵撤走,到了齐姜的面前。 那些女眷也都看出来士兵抛弃了他们,有的都吓哭了,在那里默默地啜泣着。 姬獳的弩手们瞄准了前来包抄的狄人,松开了他们手中的扳机。 这一批狄人拿着的武器粗糙,也没有弓箭可用,人数上受损不少。 而姬獳的骑兵也都调转了方向,和前来的狄人交战。 狄人到了一定的距离之后,就下马步战,手中那些几乎要生锈的铜戈,想要啄向晋国甲士,却发现他们的武器更好。 晋人拿着长枪突刺。狄人纷纷倒下,尽管都凶悍好战不怕死,但武器根本比不上的铁器,短兵器也没法打训练有素的晋人用的长兵器。 长狄此时的受损已经非常严重了,在数量上,真的是从六百减少到四百。 而且长质如也已经被拿着巨型弩的叔梁纥盯上了。 叔梁纥拿的这把巨弩,射程可以达到三百步,平常人用脚拉弩弦都困难,但他用手都仿佛轻轻松松。 箭秆都非常粗且重。 他瞄准了那位发号施令的狄人首领,然后按照平常练习,向长质如射了过去! 突然一声马的嘶鸣,长质如骑的马被射了个穿,它仰起头来,直勾勾的将主人给摔了下去。 “主!”长狄的中年人见到这情况,痛心地大声呼叫。 但是他没有办法改变。 叔梁纥见状,指挥骑兵快速奔袭,将那人给擒拿过来,这场战斗就直接结束了。 十名骑兵听从了叔梁纥的命令,夹着马肚子向北方冲去,意欲活捉狄人首领。 长质如被这下摔懵了,他的身上一阵疼痛,看着自己的马,居然被一支粗箭射穿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挨了这一箭,又该如何。 几息之后,十人到了长质如的面前,一名骑兵拿出铁刀来,带着鞘抽向狄人首领的胸口。 长质如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到在地,脑袋重重地在地上摔了一声响。 骑兵停下来,将长质如的武器丢下,直接抱起来放在马上,向着车队赶了回去。 其他骑兵见到统率者被擒,瞬间丧失了战斗力,他们见到其他的弟兄伤亡就已经心里发怵,现在统率者也被擒拿,对他们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骑兵看见那名赶过来的中年人,于是下了马,拔出自己的铁刀,狠狠地向马的蹄子砍去。 中年人重重摔倒在地,骑兵当机立断,用刀鞘狠狠地敲击中年人的头部,然后将其掠上马来。 至此,两名狄人首领全被抓走,狄人的军心完全被扰乱,在前方想要近战的狄人,也被锋利而长的铁刀斩尽。 剩下的骑马狄人,见到大势已去,于是数百人骑着马转个向就逃走了。 骑兵们将两名贼首擒到姬獳的车子前面,像是丢死狗一般往地上扔。 “主,贼首已擒至车前,任凭处置!” 姬獳见到危已经险解除,于是就持着铁刀下了车,两名差点耽误了他娶亲的贼首就在面前。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黥面 //前两张深夜写的,因此有些部分发现写的不合理,现在已经改正。 1.国君的女儿嫁到大国,需要派遣上卿护送。 2.护送兵车数量和狄人数量。 ……… 这个狄人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来。 “绑起来。”姬獳说道。 随后,两名甲士上前来,用绳子将此人的手脚绑住。 “把他们二人绑在战车后面,拖着去禚邑!” “我方伤亡多少人,速去统计。” 姬獳看向旁边的那些甲士,不少都倒在了地上,鲜血直流。 纾姜娘家派的这些人,都围在她的车前护卫。 其中还有齐国的上卿,狄人压根不是冲着他来的,他在队伍的后面指挥,都被狄人给忽视了。 他也愤怒极了:“狄人敢袭击我齐国送亲队伍,我回都之后,必将劝君侯讨之!” 姬獳也跟着应和:“夷狄真乃禽兽。” 这些人来护送他的迎亲队伍,出现了伤亡,看见这幅场景,他就觉得心疼。 虽然斩了将近两百个狄人,但他也为这些兵觉得不值,没死在开疆拓土的战争中,却死在了狄人的偷袭中。 没有丰厚收获的战争,不如不打,仅仅是杀了几百个狄人,等于是什么都没有。 他知道这些狄人为什么而来,纾姜的昏车前死了一大堆狄人,不是想劫她他都不信,这群家伙没一点道德底线。 “伤三十七人,死十一人。”甲士很快就统计出了伤亡人数。 这个伤亡情况还好,狄人那边更惨,死伤将近两百,骑兵一个个去补刀,彻底了结没死透的狄人。 当然还留下了几个,被齐人问话之后,得出他们是依附于赤狄的长狄人。 姬獳查看着伤员,和其他士兵一起将其抬到战车上。 这里是郊野,没有懂医术的,要尽快将他们带到城邑。 看着众人合力把伤员全部抬到车上之后,他就去往了媳妇坐的车子。 他掀开了车门帘,向里面看过去,“内子无事吧,可有受到惊吓?” 天子配偶称后,诸侯称夫人,卿士称内子,大夫称孺人,士称妇人,庶民称妻。 现在姬獳是太子,相当于卿大夫,所以只能称纾姜为内子。 纾姜的脸似乎有些苍白,外面的那些狄人好几次接近这辆车,却都被士兵们给击杀。 “我无事,外面发生什么了?”她的声音像是外边一样轻柔。 姬獳点头:“那便好,狄人偷袭了我们,但好在是奔着我来的,箭矢都往我的车上射。 好在车子坚固,而且甲士奋力抵挡,不然就要受伤了。 受伤的甲士已经被抬到车上,现在天色已晚,我们急去禚(音同卓)邑。” 这里不宜久留。 狄人的残军已经骑着马逃离,姬獳的骑兵仅仅一百,追杀不了,追太远了还不安全,只能放任他们离去。 他们回去之后,很有可能会通知狄人的大部队,到时候狄人的军队赶来就完蛋了。 所以必须得找个城邑避一下。 自己回国,可能也要拖一段时间。 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一行人进了禚邑。 禚邑的大夫是禚氏姜姓,见到晋太子和本国公女以及上卿,自然是热情地招待。 “禚大夫,我们在路上遭到了狄人的袭击,你可要小心戒备了。”齐国上卿好意提醒。 禚邑大夫惊诧:“居然有这等事?这群狄人真是可耻。” “不过幸好,我们将那狄人的小首领俘虏,现在正在车上绑着呢,明日禚大夫派遣步卒,护送我们前往鲁国吧。” 齐国上卿如此要求,意思就是要从鲁国绕路,不经过卫国了,不然实在是有些不安全。 禚邑的大夫点头同意,“现在狄人猖獗,我们自然要保护你们的安全。” 对此姬獳没有说什么,齐上卿和齐国大夫交涉起来更加明白,能够给他解决的妥当。 在得到许诺之后,放心地回“客栈”休息。 那些伤员都在接受治疗,但是在这个时代没有消毒措施,他们之间有可能一大半都会死于感染。 齐国的经济发达,多有商人往来,而且对于大商人还有优待,所以他们住的地方不缺,还有好吃好喝的准备着。 甚至还有管仲所开创的能提供特殊服务的人员。 姬獳往纾姜的房间走去。 纾姜身边的姆大约知道姬獳来到这里想干啥:“主还没完婚,公子现在想要做那些事不合适。” 姬獳反驳:“今日我们车队受到袭击,我先照顾受伤的兵士,最后才来看望纾姜,对她冷落了,我是来赔罪的。” 纾姜却笑着说: “你做的没错,那些甲士是为了保护我而受伤,既然我被保护的很好,没有受伤。那你就应该先安抚他们,这就是君子应该有的仁义啊。” 姬獳:“既然如此,那我今夜便守着你,不用担心做噩梦了。” 下午时兵士厮杀的场景实在血腥,没经过世面的人看了难免会做噩梦。 纾姜小脸绯红:“这…” 然后姬獳就在她的身边躺下了。 虽然没有和纾姜完婚,但已经举行过“亲迎”,就差不多是一家人了,在一张榻上单纯地睡觉还是没啥问题的,正好能腾出一间屋来。 齐国上卿的房间里倒是出现了奇奇怪怪的声音… 狄人小首领现在被反绑在战车上,手脚动弹不得,他醒来之后骂骂咧咧,吵得人睡不着觉。 于是姬獳起来,带着一大堆对狄人不满的甲士,跟他对话。 这狄人不会中原雅语,说的语言虽然也和他们的语言有些相似,但是狄人独立发展的时间长,只能听懂一半。 似乎在说什么“放我”、“我父踏平”、“杀掉你们”之类的话。 一个袭击迎亲队伍被擒的狄人也敢这么狂,气得叔梁纥和姬獳请示,要教训教训这个家伙。 “这个可恶的狄人,公子,让我揍他一顿吧。” “可以,下手悠着点,别给打死了。” 姬獳同意之后,叔梁纥撸了撸袖子,毕竟宽长袖打人不方便。 那精壮的胳膊似乎有能打死一头牛的力气。 叔梁纥这种体型,到哪人都害怕。 狄人青年心中一咯噔。 叔梁纥直接上去给他咣咣两巴掌,牙都给打掉了。 这两巴掌给狄人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和肉体伤害,终于闭嘴。 诸夏之间的战争或许会对对方以礼相待,因为大家都是亲戚,那么多年互相通婚,打断骨头连着筋。 夷狄和诸夏之间的战争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卫懿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父亲还挺厉害,那他能用什么来赎你呢。” 长质如听了,觉得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于是连忙回答:“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马,牛,羊,别杀我。” 姬獳摇头,这狄人刚才那么硬气,被叔梁纥打了两巴掌之后居然学乖了。 “按照规矩,在这狄人脸上烙个印吧,多烙几个。”姬獳淡然说道。 甲士们都在场,他们也对这狄人恨之入骨。 不久之后,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狄人的脸上连续被黥了三个晋字,额头上一个,脸颊两侧各一个。 齐国的甲士也在场,他们也拿小刀和墨水来,烧红之后在另一个中年人的脸上再黥三个齐字。 这下狄人才安静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无题 残余的队伍趁着夜色想要找回去,但是他们却发现自己迷路了,只能找个地方先临时休息。 长质如对齐国的地形不了解,就深入腹地,最终落得这个下场,令狄人们非常不满。 他们此时士气十分低落,不太敢回去。 于是有人趁着众人疲惫,提议道: “主不听老仆的劝诫,非要去劫掠晋人的送亲队伍,让我们这些人白白送命。 主已经被擒,他必定会被晋人杀死,我们回去一定会被严惩,不如现在就逃到廧咎如去吧,不要回到长国了。” 狄人之中很多人都对长质如不满,同意他的想法。 “好啊,长质如今天的下场是他自己活该,还要连累我们。” 廧咎如(音通强高如)是赤狄的一支,距离赤狄中最强大的潞氏较近。 虽然比长国远得多,但他们觉得多跑一段路总比被杀了好。 于是,这行人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摸准了方向,向着西北方向逃跑。 长质如的父亲长代见到儿子带着那么多人出去,却一夜没有回来,便担心起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小子带了八百人出去啊,怎么一夜不归,难道是被齐人的军队灭了?不可能啊,那可是八百人,骑着马呢,齐人的战车又不能翻山越岭,总得跑出来几个吧。” 他一夜没睡,天亮的时候就带兵去寻找,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看到满地狄人的尸体。 长代疯狂地找他儿子的尸体,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已经被人抓走。 长代知道自己这一次侵略齐国,要大出血了。 ... 此时的姬獳已经被禚邑大夫派了人送往鲁国。 狄人在齐、卫边境,太不安全,只能绕路。 从鲁国经宋、郑回到上阳倒是要更安全一些。 十五天之后,进入晋国境内。 姬獳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于是姬獳派遣十名骑兵飞速前往上阳,让那里的人提前准备。 因为绕路,昏礼举行的日期比原本计划的要晚一些,但占卜一下,今天也是个吉日。 路上的行人见到公子的迎亲队伍终于来了,高兴地唱起诗,祝福他们两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桃夭的传唱度很广,从现在至民国,都有人用这首诗来祝贺婚礼。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螽斯就是蝈蝈,繁殖能力很强,这是在祝贺姬獳多子多孙,毕竟农耕文明,哪一个家庭子嗣昌盛都是好事情。 等傍晚到了自家院子,该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父母朋友都在各自的家中,不打扰这对新人。 姬獳下了马车,拱手行礼,请纾姜先进门,以表示尊重。 纾姜回礼,随后两人手拉手走进大堂。 此时的流程就较为简单,姬獳的侍女给纾姜洗手,纾姜的侍女给姬獳洗手。 两人在正堂的长桌子前坐了下来,纾姜坐在东边,这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代表着阳。 姬獳则坐在西边,这是太阳落下的方位,代表阴,正是代表阴阳交汇。 接下来就是同牢,也就是两人吃同一份在鼎中的肉食。 桌子上还有其它的食物,丰富的很。 例如腌制的冬葵菜、田螺酱、黍、稷、祭肺。 同吃饭菜的过程中,还有祭祀环节,由赞者引导着。 再往后就是合卺(音通紧),卺是带有苦味的瓠瓜制成的瓢。 用卺来盛酒,酒会有一股苦味,而酒的本身又是甜的,代表着夫妻二人同甘共苦。 他们将手中的卺交换而饮,一饮而尽。 这一流程后世演变成了交杯酒,但在现在只是交换酒杯而已。 周制昏礼,是后世的模板,华夏人用了将近三千年。 合卺之后,昏礼就差不多算是结束了。 华夏人早就对卫生很重视,吃饭前洗手,吃完饭之后也要漱口。 现在都是没有牙刷的,如果长期不清理牙齿,后果很严重。 姬獳平常都是用细帛布来擦牙的,有非常明显的效果。 养猪杀猪多了,猪的鬃毛也被收集了起来,用细绳子绑紧,捆一大圈做成牙刷。 很可惜,现在没有牙膏,顶多用盐来刷刷。 引导他们举行昏礼的赞者走出门外,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似乎还在刮风,呜呜呼啸的凉风。 姬獳亲手解下纾姜腰间的丝带。 侍女云和纾姜身边的媵人分别将二人脱下的礼服拿走,并把他们的剩饭剩菜也一并拿走吃了。 陪着纾姜嫁过来的媵人有四人,其中三人是齐国宗室庶女,分别名为萍、未、娱。 还有一人是齐侯功臣的女儿,子姓名葵,她们容貌都不错,眉清目秀,而且年纪也稍微大一些。 媵人的作用,也就是正宫的替补,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就依次替补。 人都走了,接下来就是属于他们两人的时间。 纾姜好奇地张望着姬獳的这间房子,里面很干净,也非常简洁,甚至不如她住的屋子。 她也听姬獳说了,之所以不在绛都举办,是因为那里不安全,上阳才是他现在的长久居住地。 纾姜在齐国很没安全感,因为她祖父齐桓公死后,五子夺君位,她那些伯父、叔父都被手足所戮。 最终她的父亲被齐人推上了齐侯的宝座,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也… 希望晋国不要像齐国那样乱吧。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了,纾姜把这些事情抛之脑后,转而去看自己身边的人。 这些天,姬獳通过观察,将纾姜的性格逐磨透了。 这是一个善良、柔顺的女子,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安全感,前些天在禚邑,她还是做噩梦了,半夜抱着他啜泣。 油灯的光芒摇曳且微弱,尚不能洒满整个屋子,两人的面孔在辉映下,看起来都有些朦胧与模糊。 … 风停了。 天上开始下起雨来,最初只是细小的雨滴,滋润着秋收之后的土地。而后雨点慢慢变大,也明显急了很多,将外面的街道与土地全部打湿。 上阳城的排水设施沿用百年,现在依然没有损坏,汨汨不绝地将雨水排到城外的沟渠中去。 绵延不绝的中条山被乌云隐去,大河清澈的河水也浑浊了几分,浩浩汤汤地向东流去。 秋季竟能下这么大的雨?默默卧着听雨声的云倒是从来没见过。 饱餐一顿的她倒是有些困倦,在躺下之前,又看了一眼正堂,房内的灯一直没有熄灭,隐约的灯影婆娑。 公子以前可不会点那么久的灯,不知道今天要亮到什么时候呢…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鼓励生育 清晨,纾姜在众多侍女服侍着沐浴之后,穿起了丝织的缯衣。 接下来她要见舅姑,也就是见公公婆婆,见面的礼节要繁琐的多,甚至比昨天的正昏礼还要复杂不少。 这个时候也没有姬獳什么事了,他只需要在三个月之后带着纾姜去曲沃的宗庙祭祀,告诉列祖列宗这是老晋家的新媳妇。 他今日同样早起,但是前往的地方是军营。 叔梁纥在半个月前擒狄人首领有功,他得去奖赏。 在冶铁作坊,他让人将早就已经做好的铁质札甲拿了出来。 这套铁质札甲很大,是为叔梁纥特制的,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姬獳留着等合适的机会送给他。 铁片经过百锻,银光闪闪,坚固的很,穿上去绝对拉风。 如果是步战,他再配一柄锤,至少能以一当三十。 毕竟在现在普遍身高很低的时代,叔梁纥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巨人。 阵亡的士兵也有了抚恤金和税务减免,足够他们的家人衣食无忧。 那受伤的三十多个士兵,一半都是齐人,他们护送完纾姜了还要回去的,所以为了养伤干脆就在禚邑不跟着来了。 军营中,这些士兵起的也很早,鱼豁给他们安排了晨练,练完就可以去吃朝食了。 军营伙食好,他们的营养逐渐跟上,能够进行更重的体能训练。 不得不说,养军队太耗钱了,供着三千人吃喝。 以后要打仗也是消耗极高。 不必要打的仗就不要打,损耗钱财还什么都没有得到,那是愚蠢的。 保卫战另说。 六卿出征就不一样了,军队组成都是士的阶级,他们武器自备,粮食自备,打赢了有奖赏。 而庶人,如果有机会被选中,那就能成为徒,跟着战车上的士参战。 如果杀敌,也是有机会被封田升爵。 现在晋国的军制和赏罚制度都很不错,毕竟以后的商鞅变法,就是从晋国的军制学习并且改良的。 叔梁纥现在是千夫长,同时也是鱼豁的副手,以后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就看他的表现了。 他被唤出了军营。 “纥,可算找到你了,看我今天给你带什么来了。” 叔梁纥嘿嘿一笑:“公子昨日新昏,不陪着新妇,怎么来兵营了。” 姬獳看着这个傻呼呼的大汉:“如果不是你前些天智擒狄人之首,一举击溃狄军,我这个昏礼怎么能办的安稳。” 姬獳将那副铠甲拿出。 依然还是好几个人分别拿着,毕竟一副就几十斤,一直端着的话谁能受得了。 闪闪的银光差点闪了其他人的眼。 叔梁纥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副全身盔甲,看上去很坚固的样子。 “这幅铠甲,比皮甲要坚实的多,你穿上以后,在战场上必定可以横行。” 叔梁纥沉默了,这样的盔甲好像都可以当做传家宝了吧,那就因为自己生擒了一个狄人的首领,就有如此的奖赏,公子对自己还真的是器重啊。 他有些受宠若惊。 “这么贵重的东西,纥怎么敢承担呢?” “怎么承担不起呢?如此坚固的甲胄,正是值得你这样的猛士所拥有的。不要推辞了,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收下的。” “臣不敢,那臣就在此谢过主上了。”叔梁纥只得收下,随后向姬獳行礼。 这样的甲胄放在他的面前,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这样漂亮而坚固的甲胄,无论放在谁的面前,都无法抗拒吧。 姬獳亲自上前搀扶,“这下利刃和坚甲都齐全了,以后要助我开疆拓土啊。” “臣绝对不会辜负主的期待。” 姬獳露出了微笑:“好了,你回军营去吧,要跟鱼豁大夫好好学统兵之道,如果在战争中的大谋略上有什么不理解的,也可以到我府上,我来和你探讨。 以后我们要打狄人,他们如此无耻,晋国的后方难安。” 叔梁纥:“唯。” 姬獳回去了,现在已经是九月中旬,天气稍微冷,昨天又下了一场大雨,凉意更加明显。 秋收冬藏,地里的粮食大部分已经收割完了,现在庶人、野人都闲的没事。 可以鼓励他们开荒,毕竟现在税率降低了那么多,还有耕牛可以在春季辅助耕田,多劳动就可以获得的更多。 有了余粮,那养活自己一家已经不是问题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催促他们生孩子啦,姬獳以后要讨伐赤狄和长狄,他们的土地如果打下来,不比现在的晋国小! 按照他的思路,光是用自己的士兵去开疆拓土,都能获得很大的土地。 尤其是赤狄隗氏占领的太原盆地… 这个过程届时不让六卿参与,他们就老老实实在晋南待着,给晋国成就霸业。 不过到时候领土扩张很多,但是人口不够去开发的,那就尴尬了呀。 所以催促、鼓励庶人多加生育,是接下来数年的基本策略。 这个时代多生孩子对他们也有好处,毕竟现在只是多一张嘴吃饭,孩子长大能干活就是回报。 得派人在乡野吆喝:“多生孩子好,老来能养老。”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游荡的。 所以要把整个虢略地区有接生经验的接生婆叫到一起,形成官方机构,往下指派,引导产妇产子,降低难产几率。 华夏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人口大国,与之相随的助产经验也有很多,姬獳就听说过一个叫做“开骨散”的药方,能够帮助难产的孕妇顺产。 药方也不难,当归、黄芪、龟甲、血余炭(烧焦头发),都是耳熟能详的药材,但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味,叫川什么… 反正现在不能乱用。 姬獳决心发展医学,虽然他不懂,但可以把懂行的人聚集在一起,来共同去研究。 现在医术最发达的地方是秦国,他记得原身死之前,就曾经向秦国求医。 那是原本历史轨迹的几十年以后。 当时病重,在桑田的一位巫师占卜说他吃不到那年新麦,于是他向秦国求医。 秦国的医生还没到,他就梦到两个小孩说:来的是一个良医啊,害怕他能伤到我,要逃吗? 另一个小孩说道:我们在肓之上,膏之下,他能把我怎么样呢。 秦医来了,果然说这病没法救了,在肓之上,膏之下,药力没法达到。 于是他就送秦医一些礼物回国。 等到麦子熟了,他派人做好麦饭,而后展示给桑田巫看,随后将其杀掉。 在将要吃饭的时候,肚子胀,上厕所掉茅坑淹死了。 一个宫中的小臣梦见背着他登天,向众人讲了这件事,随后小臣就被殉葬,真的随着主子登天了。 留下的自然是病入膏肓的成语。 由这个典故推断,很有可能是心脏病,所以他必须重视自己的身体健康。 鼓励医学发展是必须的,还是需要设立官方机构,给晋国的各阶层看病,积累出大量的经验。 姬獳回家以后,发现纾姜已经见过父母,在房间中静静坐着了。 见到丈夫进门,她就冲着其微笑。 看见纾姜甜美的笑容,他心头一荡,暗暗感叹:“真是个小妖精。” “父亲母亲和你说什么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巫医 纾姜想了想。 “舅说要好好帮助你管理家中事务,不要让你在公事劳心之后,再为后院费心。” “姑说你以后可成大事,不能年纪轻轻就沉迷美色,一定要嘱咐你节制。如果不节制,让我...” “让你干什么?” “让…让我狠狠打你几顿。”纾姜似乎是不情愿说出口。 姬獳的脸上满是问号,不过这话的确是他母亲的风格,小时候在宗周没少挨母亲的毒打。 “你来试试。” 纾姜试着伸出手,在他胸口轻轻锤了一下。 姬獳大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向后面的榻上躺去。 “要节制啊。”纾姜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捂着自己的脸。 “教训的是。”姬獳搂着她,并没有继续做什么事。 纾姜缓缓把手从脸上挪开。 良久无言… 姬獳想着,这下昏礼结束了,父母也应该回到绛都。 “以后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么?”纾姜疑惑道。 她倒觉得上阳真的不错,似乎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城内外的臣民全部都听从于良人。 姬獳摇摇头:“当然不是,以后我们要去晋国的北边,我要去征伐夷狄。” 听到他提起那些狄人,纾姜也有些忿忿不平。 “夷狄趁着齐国内乱,屡次来侵扰,这次居然还跑到国境中,劫掠我们,以后一定要打得他们没有胆子到国家边境。” 姬獳一笑: “如果我的军队出马,他们就是一群土鸡瓦狗,那个狄人首领已经被我丢进猪圈养猪,以后想要再为非作歹,先除了一身猪味再说吧。” 纾姜想了想,觉得那样子实在有些好笑。 “你为何不杀他呢?” “我已经在他脸上琼了字,这可比杀了他要难受得多,等着他父亲拿牛羊来换吧,一个死人和能换东西的活人,哪个有价值呢。 做事情不能只以情绪去做,要思考利弊。” 纾姜点点头,表示自己学到了。 “好了,马上就要吃朝食,等会儿你就尝一尝我上阳的美食吧。” 纾姜摇头,表示拒绝:“我刚刚已经吃完,现在已经饱了。” 她在见公婆的时候,的确就已经吃过了。 姬獳笑了笑,自信满满的和她说:“你肯定会吃的。” 半晌,两碗鲜肉馄饨被端上了桌,闻起来香极了。 这碗馄饨用了少量精盐和猪的鲜肉,辅以小虾和葱,可惜没有芫荽和紫菜,再来点香油就更棒了。 辅菜有肉酱黄豆焖猪肉,还有新鲜的煮葵菜。 姬獳吃的越来越好了,总是想着让庖厨整点新花样。 纾姜闻到香味,抿了抿嘴。 姬獳用勺子捞起,吹了吹送到嘴里,味道只能说还行,因为在这里各种食材和调料短缺,跟后世吃起来味道不一样。 纾姜好奇地看着馄饨,这种食物她可从来没有见过,更别说吃过了。 姬獳边吃边说:“真好吃啊,你要是不吃的话,那两碗我就全部吃完,下一次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闻着饭菜的香味,纾姜突然就觉得自己饿了。 “我,我还是吃点吧。”纾姜最终还是抵御不住美食的诱惑,主动拿起了勺子,舀了个馄饨。 “香吗?” 纾姜连忙应和道:“真香。” 旁边的媵妾,看着他们俩人吃的那么香,也有些心动。 姬獳注意到了纾姜的这些同宗的小姐妹们,于是把云叫过来。 “让庖厨再下五碗,有你的份,快去。” 云答应着,兴奋地跑了出去。 纾姜此时却诧异地看着他,刚才谁说下次吃到就是很久以后了? “下次换食物,你没吃过的多着呢,什么东西连续吃几天都会腻的。” 姬獳转头看向那些媵妾。 她们都长得不丑,但都没有纾姜出众,纾姜是第一眼不觉得漂亮,但越看越觉得好看。 姬獳突然觉得,齐侯是不怀好意,想用美人计让他英年早逝。 他不知道这个时代其他非常有名的美女长得什么样,但记得陈国有个夏姬,是春秋的四大美女之一,人生经历比其他三位离谱的多。 下午,姬獳派人准备好了要上缴的粮食,跟着父亲随行运送。 明日早上他们就要离开上阳,回国都去了。 姬獳的母亲倒是有些舍不得,在上阳的宫殿住,实在是比绛都舒服许多,不仅有好吃好喝的,还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主要是想到上次儿子在宫城被刺杀,她就觉得在绛都非常压抑,要是某天他们也在睡梦中被刺… 在都城,她经常做噩梦。 “夫君,我倒是想在这不走了,要不然你把这定为国都吧。” 姬黑臀听到夫人说这样的胡话,不禁一头黑线:“胡闹,迁都岂能儿戏。” 但是看见夫人愁眉苦脸,他又继续说道: “虽然我也想,但这实在是不合适,不然让庖厨多和獳儿的庖厨学几道菜。” 姬黑臀搂着夫人的腰:“放心吧,獳儿比我强的多,这些问题,他以后都会解决的。” 涟子摇头叹息:“将所有事情压在他的身上,他能够扛得住吗” “他有那么多臣子,只要说出去,臣子就可以给他做好啊,不然你以为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让庖厨做菜?” 想想也是,涟子觉得好受多了。 次日启程,晋侯带着一大堆粮食回绛都,这都是应该交给公室的“贡”,分量很多。 送走父母之后,姬獳就让人在城内腾出了一个院子,他准备将整个上阳城的医和接生婆召集起来,在这个院子进行医术的友好讨论。 这个院子,以后就叫医院吧。 现在这个时代,巫医不分家。 医始于巫,而后巫医混合,再往后巫和医就分离了出来。 很多巫医通常会带着面具跳大神,或者是做出其他的怪事。 这种能够给患者以心理安慰,虽说心情愉悦对疾病真的有些好处,但姬獳也不会召集只会装神弄鬼的人进“医院”。 至少得懂点草药学嘛,跳大神真能好的话,这世界上得多不少长生不死的。 他现在要做的,是将巫和医给彻底分离出来,让医独立发展。 这一如果步走顺了,那么医学的发展,应该会避免不少弯路,是万民之福。 周礼中,其实已经提出了巫医分科,将医也分为四科,食医、疾医、疡医、兽医。 食医类似营养师,疾医是内科,疡医是外科,兽医自然就是兽医。 周礼已经提出了医学分科,但巫医分离并没有成为当前的主流共识。 提出医学分科的周公本人,在武王病重的时候,也“祷武王之疾而瘳”。 齐桓公也认为巫能定人的生死,能去除疾病,更不用说没有接受过教育的庶人、野人了。 如今的乡遂之间,还是广泛有巫医存在。 医者正式和巫对立,还是百年之后代号“扁鹊”的医者,提出信巫不信医者,不治。 姬獳的命令下达之后,上阳附近几座城邑的巫、医就都被带了过来。 其中就有一名居住在桑田的巫。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巫医分科 //周礼中已经将医学进行分科,但巫医并没分离,前一章已经添上。 三十多名巫医,被传召到了这个空着的院子。 在民间,巫医不分家,耿臼就默认把所有巫都给找过来了。 现在巫的地位都相对较高,他们的身份也非庶人能比,毕竟能够治病救人,想不受到别人的尊敬都难。 南方的楚国,楚王甚至还兼任巫王。 他们穿的服装和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有到了需要的时候,才会戴上那些面具和奇异的服装。 姬獳邀请他们进入房间内坐。 “今日公子找我等来此,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位年迈的巫医率先询问,他看上去应该有个四五十岁,皮肤黑乎乎的,一看就知道经常在太阳底下晒。 “当然是,我欲鼓励庶人生子,以后虢略的人口会越来越多,这里只有你们,以后他们生病了,可看不过来那么多人。” 老巫医知道这一年的变化,乡野之间收税少了很多,野人庶人的家中仓廪足实,照这样下去肯定会富裕起来。 这样的话,多生孩子的庶人是会逐渐多起来。 只是那应该是数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吧,公子居然现在就想到了数十年以后的事情。 他说道:“公子的意思是…” 姬獳笑了笑:“我想让你们带出一些年轻人来,让他们也开始学巫与医。” 老巫医明白了他的意图,考虑一番之后向公子提出了意见: “学这个可非一时之功,需要长时间的教导,公子让我们来到这里,那乡中的人病了可就没有人治了。” “这个我想过,请问学针、药的时间长,还是学傩、祈的时间长?” “相差不太多。”老巫医想了想。 姬獳接着又问:“那么一人学针,一人学药,再一人学傩、祈,这样可行否?” 他知道如果现在提出巫医分离,这些巫医会直接暴走,也有可能会不愿意配合。 毕竟在他穿越之前,世界各地还有那么多人迷信巫术,甚至还有人对地平说深信不疑,现在这个时代,那是更不用说了。 所以他就有了这个想法。 分开学,不仅能够达到让人学习得更快的效果,还能让这些人专精于一项,将更多的精力去钻研自己所学,更容易出成果。 似乎也是大学分专业的初衷。 同时不取消巫的那些傩、祈的手段,这些就当做是辅助的心理慰藉治疗,还照顾了人们的迷信心理,两全其美。 姬獳这个想法引得巫医们的一阵惊叹,因为这样似乎的确可行。 乡立巫医,具百药以备疾灾。 巫医本来就是受邑主管辖的,姬獳的这个理由绝对非常合理,所以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按照说的去做。 “如此是可行,不知道公子想要如何去做呢?” “我已经有打算,这处院落就当做是学医之所,多教导出可以治病救人的人才。 大家有什么管用的药方子还有针灸穴位,不妨说出来,整理成书。 巫术之类也要记载。” 上阳城是有官方医疗机构的,让他们一起将药方、针灸穴位整理出来,也算是“学术交流”了。 众人欣然同意,但稍微有些犹豫,似乎是不知道如何讲起。 “修书并非一日之事,以后我会定期派人去接送诸位来去上阳,并每月送去钱粮。” 公子让人接送他们?还要每月送钱粮? 这倒是让他们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毕竟从各个乡遂来到这里,是有些困难的,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虽然他们地位在乡遂之间很高,但高不过贵族,更别说是一国太子让人接送他们了。 他们开始面面相觑,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姬獳微笑着:“诸位治病救人,行为高尚,可称有德,应当受此礼遇,不要觉得不妥。” 这种尊重,让他们很感动。 “公子圣明!”老巫医带头跪拜。 “还有,诸位可识得带下医,也可举荐,如果以后上阳人丁繁盛,可少不了她们的作用。” 带下医就是现在的妇科医生,大部分都是接生婆,有少量的男性。 她们之间参差不齐,有迷信鬼神的,也有接生多了凭靠经验的,所以在以后编撰医书的时候,应当将鬼神之类的分开记录。 教导下一批医学人才的时候,就只传授经验,时间长了,自然就规范起来。 “可治病救人者,当一视而同仁。” 那些巫医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都在心中想道:“公子如此尊重我们,一定要尽力将事情办好。” 他们都行医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是很多,但因为见识有限,很多时候会将事物托于鬼神。 所以有时候他们的药方也不一定全对,要是编撰医书的话,以后还得不断的去试错、修改。 医学走向正轨后,完全成为严格的体系,并不是一时就能完成,姬獳现在挑明了方向,要想发展完善的话,还需要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无数医者不断的探索。 “好了,诸位根据自己所长,先讨论一番吧,这件事情可以慢慢来,不能一步就成功啊。” “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说着,姬獳就想要离开。 过些日子要是没事,姬獳还打算去周王室的图书馆溜溜,抄录医学典籍,顺便看看那里从夏商就收集的典籍里记载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此时,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向姬獳询问: “公子,您此行的重点在于药和针,傩、祈次之,那精通占卜解梦的,又当如何呢?” 姬獳愣了愣,单纯只会占卜解梦,而不会治病的,他倒是没有想过。 他转头又问道:“精通占卜和解梦,但不会医药的还有多少人?” 只有少数两个人站了出来。 姬獳想了想:“那也将你们的所学编撰成书吧,我想考一下你们,最近几月,我会遇到什么事情?” 年轻人居住在桑田,因此可称为桑田巫。 他此时一脸自信:“吾之所学自然是可以,请待我占卜。”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蒙卦 桑田巫准备好随身携带的蓍草,就开始占卜。 姬獳没学过卜卦,什么都不懂,只能看着他在那自己卜。 他拿着蓍草,抽出一根又一根,而且还在记着数。 姬獳看着看着就愣在原地,走神了。 好一会儿,桑田巫占卜出了结果。 “山水蒙,亨。六五,童蒙,吉。” “卦象如何?”姬獳听到之后就询问起来。 桑田巫说道:“蒙卦,上为艮,山也。下为坎,水也。 此卦象征泉,山下有泉,泉水始流出山,则必将渐汇成江河,正如蒙稚渐启,又山下有险,因为有险停止不前,所以蒙昧不明,若破解蒙昧,自然是吉兆。 为孩童启蒙,吉利。” 姬獳听了点着头,这意思似乎是在告诉自己,按照他想的那样,教出各类医科人才,非常吉利? 他接着问道:“还有呢?只此一件事吗?” “只此一件。” “如果再度占卜呢,会有不同的结果吗” 桑田巫微笑着:“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第一次占卜,昊天上帝告诉了您,轻慢不敬地再三占卜,神灵就不会告诉您。” 现在周朝信仰的至高神是昊天上帝,可代称老天。 一般乡里举行的祈祷、祭祀,除了祖先之外,都是向昊天上帝,以及其他小神。 姬獳又来了兴趣:“那你能够占卜到几十年以后的事情吗?” 桑田巫听了直摇头: “不可,天道有迹,而人道无常,时间越久变数越多。眼前的事情,尚且只能有十之七能够预测准确,更不用说几十年之后了。” 姬獳对这名巫师的回答感到惊异。 “既然你不善于医,仅仅善于占卜解梦,那就留在上阳吧,你有这个意愿吗。” “这正是臣所想的。”桑田巫非常聪明,直接自称臣了。 院内有上阳的医者,负责整理他们的药方、针灸之法,将这些分开来整理记录。 所用的自然是纸张,经过数月的不断尝试,造纸的技术有所改进,纸张还是泛黄的,但用墨水写字的时候渗墨渗的没有那么厉害了。 能够充当文字的载体。 纸张都被切成差不多的方纸,书写的时间和成本比竹简还要低很多,书写校对完之后,用较粗点的铁针扎透,用线穿起来,就成为了一本书。 上阳的医者负责整理,就有更多的钱粮拿。 而且书的页脚,他也采用了非常简单的印度数字,就这么十个符号,很容易学会的。 现在的大篆数字嘛...写法非常复杂。 一到四都是横线,五则是沙漏的形状,六的写法像是两头的叉子,七的写法是“十”,八的写法和后世差别不大,九的写法就像弯了把的三叉戟,十的写法是一竖中间抹个圆点,而且还有很多种写法。 书写困难不说,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印度数字书写起来就更加简单,大多数只用一笔就能写成,除了4、5需要两笔... 计算起来也非常方便。 古代华夏的数学和天文本来就很强,用上这种更方便书写和计算的数字,就是如虎添翼。 现在不知道大陆的那头,这种数字诞生了没有。 他将事情都吩咐过之后,就离开了这里,并且嘱咐驭手们,在日昃之时将巫医们送回去。 以后五天接送一次,进行学术探讨,分科编撰书籍,以供人学习钻研。 接下来,就是在士的庶子里面挑选出年龄合适但又没有田地耕种的孩童,让他们学习分科的巫和医。 因为现在的大篆难写,数字尚且有那么多种写法,更别提日常生活中用到的那么多字了。 那些种田久了的野人和庶人,交流能正常交流,但大字都不识一个。 这样的家庭,孩子尽管也能学东西,但看不懂字还得从头教起,要废更多的时间和心思去教导。 这样教起来,应该比现代教育还要麻烦很多,再说如今语言的读法都不像后世,属于上古汉语,后世拼音那套不太适用。 得亏了他穿越来的时候全盘继承原身记忆,不然的话,得装很长一段时间的哑巴。 士的阶级就不一样了,情况要好很多,至少不是大字不识。 挑选这些孩童,最好还是在十岁和十四岁之间的,正是学习的时候,学的快一些。 现在很多家族严格把控知识的传承,如果现在姬獳就将知识传授给野人庶人,那么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经过他的吩咐,二十名士的庶子被找来了,年龄都在九到十四岁。 他们都在上阳城附近居住,想要来到“医院”学习,还是非常方便的。 现在还并没有彻底地分出体系,所以他们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学习医术,在此之前,闲暇之际就让他们先跟着巫医们认识各种草药,认识心肝脾肺肾,将基础先打好。 或许这个院子也可以叫做医学院。 说到学院,现在的列国已经有了小学、大学。 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天子曰辟雍,诸侯曰泮宫。 主要面对贵族,也就是公子、公孙、卿大夫之子,普通人想上还上不了。 传授的技能就是君子六艺,书、数、礼、乐、御、射。 儒家的六艺就是全盘传承现在的贵族教育。 姬獳这个年龄,正是该在泮宫里面学习的时候,他在回到晋国之前,都在周王室的辟雍学习。 好在他向父亲提出要治理虢略之地,并且政绩不错才避免留在晋国泮宫。 不然和那群占了公族土地的卿大夫之子在一起多无趣。 说起来,上阳附近的泮宫荒废已久,如果想要培育其他人才,需要将泮宫全盘翻修一下。 不像是虞国还有宗庙和祭祀,虢国因为以前常年和晋国作对,晋献公的时候收留被迫害的公子,并任用他们反击晋国,所以虢国是晋国的死敌。 在虢国灭亡以后,就直接绝了祭祀。 这里从一国之都沦落为普通大邑,很多设施当然是荒废了。 姬獳忙完回到了家,和纾姜一起吃下午饭。 这顿吃饺子,蘸着醋和后世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可惜的就是没有大蒜。 因为实在是没啥事干,纾姜就量好了丈夫的尺寸,给他做冬衣。 她今天再次吃到了从未吃过的美食。 在听说这些天吃到的美食都是姬獳所创之后,她觉得自己嫁过来太值了,常常对这些美食赞叹不已。 姬獳却不以为然,跟她说以后还有更好吃的。 纾姜就更加期待起来。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狄人使者 两天后,一队从长狄来的狄人使者来到了上阳。 他们有十人,驾着车子,其中地位最高的一人手中拿着白旄,白旄是一种旗帜,杆子顶端有白色牛尾为饰。 在战争中,这是号令全军的旗帜,一般都在君主或者元戎的身旁。 但在和平时期有人拿这个,就是代表出使。 狄人也是知道中原列国礼仪的,入乡随俗,长狄的使者拿着白旄,来到晋国寻找他们被俘虏的少主。 在齐国他们已经询问过他的下落。 不仅把在齐国抢到的东西还回去,而且还赔上了不少财货,才问到长质如现在在哪里。 原来是被俘虏到了晋国,长狄的君主长代于是派使节来花大代价将他赎回去。 太丢人了! 实在是太丢人了。 以八百人对不到四百人,还是偷袭,被人家生擒不说,死了将近两百人,剩下那么多人不知所踪! 而且这还是想要杀晋太子抢齐公女,直接敌视两个大国。 长代为自己这个儿子的愚蠢感觉到深深的头疼。 长狄之所以活得滋润,是因为齐国长期内乱,只能把他们灭掉一半。 而且齐国没法以全国之力讨伐他们。 作为征战大国的晋国更是没有和他们接壤。 晋国和长狄中间隔了赤狄潞氏、廧咎如和东山皋落氏,没法占领土地,就算出军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 长质如干的这件事情不管成没成功,只要消息暴露出去,都会受到两个中原大国的厌恶。 如果土地接壤,晋国就能立刻找出理由灭了他们! 若不是长质如的母亲来自赤狄最强大的潞氏,长代都想让这臭小子自生自灭! 又或者,他更想让这儿子直接死在这场偷袭战中,那样晋国就找不到理由发兵。 … 使者到了上阳,就想办法要和晋太子取得联系。 其实他们也非常害怕,摸不清晋国太子是什么脾气,万一经历这件事以后,对狄人恨之入骨,都有可能把他们扔进鼎里煮了。 他们向门口的守卒说着,让他去禀告、引见。 姬獳正好在家吃朝食,即刻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没猜错,那个长狄小子也没骗人,在狄人中的确有点地位。 这回得狮子大开口,多讹点钱财货物来。 他现在也不愿意看见长狄即刻被灭,然后被齐、卫彻底瓜分。 就算是现在六卿出动,灭赤狄长狄之后的土地也不归公室。 那可是河北的千里沃土。 他要亲自打下来,以后发展成属于晋国公室的土地,所以现在不适合杀长质如,得调和他们之间的冲突。 等个十年,兵强马壮,破完赤狄灭长狄,如果长质如还没死的话,就再擒他一次,杀死解恨。 “让他们将武器放在外面,进大堂来。”姬獳吃完饭才回答。 半晌之后,长质如的使者来了,他们的装扮竟然不是披发左衽,应该是害怕路上哪个和狄人有仇的把他们抓起来吧。 “诸位竟然是从长狄来的,这么远的跑过来,找我何事?” 这些狄人跪拜,而后向其说道:“之前我们少主长质如,冒犯了公子的队伍,长狄人知道以后十分悔恨,希望献上赎金,将长质如换回来。” 这些狄人说话的口音明显偏向于雅言,并不像长质如那样一句只能听懂半句。 “哦,你们知道,他之前带那么多人袭击我的迎亲队伍,我受到了如何的惊吓么?” “若不是保护我的军队训练有素,我就死在他的无耻偷袭中了!”姬獳装作气愤地狠狠拍着桌子。 “我对他恨之入骨,想要赎回他就拿出你们的诚意来,开个价吧。” 狄人使者面面相觑,最终按照原先的安排,向姬獳说道: “我们愿以两百头牛,两百头羊,两百头马来赎回,不知公子…” “少了,只能换得这些东西,我倒宁愿将那人杀了,率兵亲自去取。” 长狄人吓得赶忙改口:五百头牛,“五百头羊,五百头马怎么样?” 姬獳看到他反应变化的那么快,猜想一定是没有过对外建交的经验。 现在精于外交的纵横家创始人都没出生,更别指望一群狄人会外交了。 他沉声说道:“你当我好糊弄吗?” “要不公子开价吧,我们…猜不准啊。”长质如的使者脸快扭成了麻花。 姬獳直接说道:“两千头牛,两千头羊,一千五百匹良马,接受不了就不用谈了。” 虽然长狄是半耕半牧,具有相当规模的牛羊马,这样的数量对于他们来说总数不多,无疑也是大出血! 要知道,去年宋国大将华元被郑国所擒,宋公给的赎金也不过是兵车一百,良马四百匹。 虽然郑军在战胜之后俘获兵车460辆,换算下来马匹也不少… 另外的战争赔款就不知道了。 姬獳要的赎金,接近于一场大战的损失。 “公子,这未免太多了,可不可以少一点…” 姬獳:“是你长狄强,还是我晋国强?” 狄人使者回答:“当然是晋国。” 姬獳继续说道:“我回到晋国之后,并没有和君父说这件事情,也没有派遣大军去攻打你们,已经是给你们机会了,这个机会你们不好好把握。 劫掠晋国太子迎亲队伍,你们是吃了多少胆才能干出来? 贵国的储君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情,差点损我晋齐两国的尊严,那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呢?” 狄人说不出什么话来。 “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晋国也是有理由荡平长狄,将你们的牛羊全牵走,将长氏族人全部都囚为奴隶的。 两百晋人和两百齐人,能在你们八百人的偷袭之下,只损二十,杀你们二百。 以后举国刀兵相见,晋国一军就能灭你们十万,要是三军全出,你们长狄的鸡犬都不会剩下! 你以为潞氏就是屏障,阻挡我晋国东进? 潞氏挡我就灭潞氏,廧咎如挡我就灭廧咎如。 三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你长氏就是跑到海里去,把齐国当成屏障,我晋国也能把齐灭了再灭长氏!”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姬獳的磅礴气势,是来自于晋国力量的底气。 长氏在哪一方面,都和晋国没法比。 在姬獳这一番恐吓之后,长狄人心思有些动摇。 晋国称霸几十年,从献公的时候就挤压狄人的生存空间,到现在已经强盛无比,如果不是近十年没有贤君,一场战争灭掉赤狄是没有问题的。 长狄人惊出一身冷汗: “只要公子答应不发兵,我长氏将会付出这些牛羊。” 姬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十年之内不会发兵攻打长狄,敢背此言,就让昊天上帝将我杀死。” 姬獳的打算是先取赤狄的太原盆地、忻定盆地、长治盆地。 长狄暂且不动,毕竟在原有的历史轨迹上,赤狄也是在十几年后灭掉的。 灭掉离得近的赤狄要先建立管理制度消化赤狄人,短时间再去打长狄,那是非常愚蠢的。 十年之后,他也不过是二十六岁,正当身强力壮的时候。 想以武力抢他老婆,这样的仇恨是个男人都不能忘了。 不过现在杀了长质如,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不如做个交易换些资源,供应自己快速发展。 等到能执掌一国之政,就算是赤狄,白狄,长狄,鲜虞加在一起都不够看的。 长狄来的使者都点点头,他们也迷信鬼神,知道昊天上帝在中原列国之中的地位。 听晋太子说的话,在十年之内长狄是相安无事的,十年之后他们就保不准了。 似乎花了这些东西,不是为了赎救长质如,而是为长氏买来了十年的和平? 尽管憋屈,但是他们看到姬獳身边那二十多个带甲的雄壮护卫,只能再憋回去。 百年前的狄人,想要灭晋或许还有可能,但如今的晋人,已经不是百年前能够相比的了。 反正是国君付出代价,他们已经尽力谈了。 “那么多牛羊,我们不可能一次就全部交予吧,晋和长狄又不接壤,只能分几次了。” 姬獳回答:“我会在你们最后一次交付的时候把长质如释放。” “那么…我们可以先看看少主,确认一下他还活着吗?”使者提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姬獳点头同意:“去将那长质如绑起带来。” … 片刻,长质如被麻绳捆住,带了过来。 但是没有进院子,只是在门外,没有别的原因,他身上太臭了。 甚至长狄的使者见到之后,都忍住不捂着鼻子。 长质如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自从被叔梁纥暴打以后,他就学会了闭嘴。 现在他的眼神昏暗无光,这些天都住在猪圈旁边,睡觉都是和猪崽一起,他在长狄的时候,每天都是搂着女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长狄使者看见他脸上的三个晋字,不禁唉声叹气,好歹是长狄的储君,居然因为行动不谨慎,落得如此下场。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这黥字可是耻辱的印记,如果想要洗刷,只能再用烙铁给烫掉了。 “既然你们要把他赎回去,自今日起他就不用住在猪圈中了。” “那住在哪里?” “住在鸡圈中。”姬獳又说道。 鸡圈的围墙非常高,不怕他跑了。 长狄的使者一阵无语。 “请容使者告退,尽量快些为公子送上牛羊马,赎回少主。”长狄使者黯然。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开荒 狄人尽管半耕半牧,但粮食依然短缺,他们通常都会跑到大国边境抢夺粮食。 和他们要粮食肯定是要不到。 要人更是不会有,狄人最缺的就是粮食和人。 再说姬獳这边也不缺少粮食,除去给他父亲的贡,收上来的余粮,养活整个上阳城内的居民数月都没有问题。 除了征收的税,今年粮食丰收,粮食的价格稍稍有些下降,他就向国内庶人野人收购粮食。 付出去的是布币,收获的是粮食,这些粮食暂且不动,放在仓库中,等到旱涝缺粮的时候还能卖出去,或者以工代赈。 姬獳向长狄索取的特产——牲畜,正好解决上阳的畜牧问题。 虽说晋国也是一个畜牧大国,但他要想获得那么多的牲畜,总得付出些代价。 这狄人倒是给了他机会,空手套过数千的牲畜来。 这些牲畜大有作用,从牛中选出个几百头能训练的用来耕地,能够耕耨的土地必定会越来越多,且耕种更快。 况且牛皮也可以用来做皮甲。 粮食多起来,也就能够养活更多的人口。 羊全部可食,良马则能够扩大骑兵规模。 其中马是最昂贵的,也是最具有战略意义的,那些马的价值加起来,远超牛羊之和。 现在一匹好马的价格,可以堪比后世的车了。 原先他以为俘虏的狄人就是个小首领,没什么用,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散财童子。 姬獳送走狄人首领之后,又开始处理起上阳的政务。 上阳的铜矿已经不够用了,要么在中条山运输,要么在本土探矿。 虢略之地大概一半是山地,一半是平原。 蕴藏的矿物应该挺多的。 所以姬獳打算让城内闲暇已久的士兵去探矿。 现在他们,拿上铁锹和铁锄头,百人为一组,在周围未经开发的地方探矿。 铁矿和煤炭找起来比较容易,而且现在才刚刚开发,达不到短时间之内就用完的程度。 铜矿还是比较好找的,现在辨认一块地方是否有铜矿,只需要观察这片地方上面生长的花草植被就可以看出来。 一般盛产铜矿的地方,表面都会有孔雀石、铜草花,铜草花通常是蓝色或紫色,现在也叫金草。 这种植物只生长在有铜矿的地方,因此给寻找铜矿带来了便利。 如今正是铜草花开花的时候,就适合找矿。 但具有大量深层铜矿的地方,也不一定有铜草花,这种花只是帮助人找浅层铜矿罢了。 其实姬獳的用意不仅仅是铜矿,还有其它矿,比如说铁矿、粘土,要是翻出个金矿银矿那就更好了,立马暴富。 现在没有各种专业的地址探测仪器,找金矿银矿纯属看运气。 除了探矿之外,姬獳还有很多政策要去施行。 现在他的威望已经非常高,民众坚信只要太子长久地治理下去,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 再施行一些对民有利的政策,可能就要被国内的民众吹上天了。 于是,他就让县师从府库取出粮食,接济虢略五邑中的鳏、寡、孤、独、废疾者。 他们生活的困难,得到了接济之后生活能够好转。 并且他派人询问这些独居者的意见,让有意愿的人,能够组成新家。 不想的话,也不强迫。 实施出来之后,民众的幸福感必定暴增,太子如此重民,等他们老了以后,或者是早死留个独子,国家能够接济没法从事生产的他们。 这政策可以使民安心。 同时他鼓励现在就开荒种地。 毕竟还有很多适合耕种的土地是没有被开发的,现在生产力上来了,不开发还等什么呢? 上阳五邑,都是直隶于公室的领土,现在他能够牢牢控制,必须全面开发。 等到以后回国都,他也要在全部的公室土地上施行。 短则五年,长则十年,公室的实力就能全面碾压六卿。 再加上有兵权在握,谁都阻挡不了公室的重振。 这些新开的荒地打破井田制的框架,一亩的长度变成原有的两倍。 也就是长两百步,宽度一步不变。 牛耕的时候,一百步的长度就要调转方向,向回去的方向耕地,这样调转的太过于频繁,对于耕牛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打破井田制的框架,将一亩延长到两倍,这样的耕作效率要更高一些。 其实去年可以用的耕牛也挺少的,毕竟只是初次尝试牛耕,很多牛都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 去年用来耕地的牛早就训练好的,拉车拉惯了,习惯了直线的行走,因此让它们到田地里去耕地,适应的速度非常快。 现在就不一样了,上阳城这里可以借出去的牛已经大大增多,经过一年的时间发展,很多小牛犊子有力气了就被训练拉犁。 牛犊子训练耕地的时候在身后绑着一根大木头,训练它负重直行,这是非常有效的训练方法。 经过训练耕牛,今年能够借出去的耕牛要比开春多了将近一倍。 毕竟那些不会耕地的牛,也是要下崽的嘛,所以能够耕地的牛多出来一倍。 耕牛增多,相应的能够耕的地也就能够更多。 开春的时候,牛耕的范围就仅限于上阳这一大片。 保不齐明年开春,牛耕的范围能够辐射到整个虢略之地。 他也在鼓励人们养牛,上阳的庶人尝到了牛耕的好果子,其它地方的人当然也想要跟着学。 于是姬獳就简单的和他们说了训练耕牛的方法。 原先他们只能靠木头的农具来开拓耕地,所以十分困难,现在铁器有了,耕牛也有了。 开拓新的耕地只是想不想的问题。 对于这些开荒者,姬獳予以政策激励,免费借给耕牛使用,而且将三年之内的田税降低到十五税一。 相应的,他到时候也得派军队前去那些地方狩猎,捕杀能够对农民产生威胁的野兽。 开荒之后马上就可以种下冬小麦,等到明年春季,又可以开荒地,种植其他的粮食。 这样下来附近的农田数量大大增加,来年的收成也会涨得更多,慢慢地就富起来了。 到时候别说养三千士兵了,就算是养一万,都很有可能有余力。 一万士兵在现在是什么概念?都能去完全覆灭曹、陈、蔡这样的小国。 而且还能去打服郑国。 毕竟今年荀林父只带了一军,郑国人就没法抵抗,国君被迫和晋国的大夫签订盟约。 一年经历了三次征伐的郑国,如今已经疲敝不堪了,只希望晋楚能住手,不要再打啦。 非必要,他也懒得去理郑国。 姬獳处理完这些他认为要紧的事情,就研究美食、撩撩妹子,顺便学一学古琴。 坐等狄人送马送牛羊来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大约二旬之后,使者回到了长狄。 长狄的首领长代见到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非常急切的去询问他们情况怎么样。 “情况如何?找到他的下落了吗?” 使者有些支支吾吾的,不太好意思把长质如的情况说出来,毕竟他那个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 脸上被人家黥了三个字不说,还被扔进猪圈里去住,蓬头垢面,满身都是味道。 要是长代亲眼看了,估计能够气晕过去。 “是,是找到了,但是他的情况不太好。” 长代担心起来:“那究竟是怎样呢?” 使者这才娓娓道来:“他的脸上被黥了三个晋字,在我们去之前,他被晋国太子扔在马厩里面,被当作了晋人的奴隶。” 之所以没说猪圈是他因为想美化点长质如的形象,毕竟那副样子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说让他养马,那倒还在长代面前有点尊严。 长代听了感觉痛心疾首,那形象他真的是想不出来呀,他们堂堂长氏的世子,竟然被人当做奴隶来使唤了,脸上还黥了三个字? 一想到这里,他就非常想要那小子立刻到他面前来一顿打死。 这情况可不能外传,尤其是让赤狄的人听到,那长氏的脸都被丢尽了。 原本长狄属于赤狄,但因为一些原因他们从赤狄中分离了出来。 感觉他的话里有所隐瞒,所以长代就又急着问:“那他现在是如何呢?” 使者如实回答:“他如今被晋国太子换在鸡圈里面住。” 长代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不是没变化嘛,还是被当做奴隶使唤。 他紧接着又问了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开了什么条件让我们换人?” “两千头牛,两千头羊,一千五百匹良马。” 长代听着就能感觉到心痛。 这个数量是可以拿得出来的,但对他们来说,有些大放血了。 毕竟去年他们才被齐国和卫国两国合力打败,实力尚未恢复,今年之所以到齐国边境去劫掠,就是因为物资缺乏。 “那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使者:“晋国太子说,不答应就不用谈了,他会集结晋国的大军来攻打我们。” 这个答复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晋国和长狄之间隔着那么远,又有那么多的氏族,他们怎么过来?” 使者继续说道:“他说如果我们不答应,就要灭了潞氏再来灭我们。” “臣在和晋国太子说话的时候得知,他们这一次被世子偷袭,仅仅折损了二十人,击杀我方两百人。” 长代之前没生什么气,听到这句话之后,差点没气死过去。 完了,彻底完蛋,这孩子不能要了。 那可是偷袭,偷袭啊。 偷袭都能被人家死二十人,击杀两百,其余的六百人不知所踪,这是脑子正常的人能打出来的? 长代实在是忍受不下去,大声骂道: “这个逆子,逆子!整日都被她母亲惯坏了,天天泡在女人堆里。现在出来打仗偷偷溜出去,这下八百人被人打没了,自己也被俘虏,还让我们付出如此代价的赔偿,他怎么不直接死了,死在战场上!还能免得我们受到这样的屈辱。” “八百人,八百马!就算是八百头猪去冲撞,也能把晋人给撞死三分之一吧!” 使者垂下了头:“或许这怨不得世子,晋人的武器似乎有些异样。” 长代正在气头上,但对使者也是提不起来气:“此话怎讲?” “臣很仔细的观察了那晋国人的武器,金剑平常都只有二尺左右,但是臣看见晋国太子身边的护卫,个个都是揣着三尺多的剑鞘,而且剑身似乎也比金器要窄一些。” 长代琢磨着他这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晋人掌握了新的冶金方法,武器要比我们好很多?” “不错,晋人的护卫都不用短戈,而是用一种比我身高还长的武器,木棍的一头嵌着尖锐的铁器,臣见过的每一个兵,身上都穿着皮甲。” 长代:“晋人不仅有高超的冶金技术,还有其它的武器,以及很高的披甲率?” 使者点头:“正是,他们如果想要打我们,我们就只能逃亡,无法和他们硬拼啊。” 他听到了这里,开始深思熟虑起来。 怪不得能在偷袭中,仅仅伤亡二十人而灭两百,这样看来儿子输的貌似不冤。 但长质如带着的可都是骑着马的,打败仗想要跑还不容易?这小子还是欠抽。 眼下的确是不能和晋国发生战争。 跟晋国拼,长狄有这个实力吗? 真没有,眼下的晋国是为天下之霸主,而且最近还掌握了最新的冶炼方法和新的武器。 如果是军队中人人带甲,那就更可怕了,如今的长狄已经重建,原先积攒下的皮革都被卫国、齐国瓜分,如今的披甲率还不过一成。 跟那样的军队如果打起来,绝对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那么只能按照晋国太子说的那样,赔偿大量牛羊了。 长代觉得自己那个儿子,也没有必要当世子了,还是他的三儿子看起来聪慧一些。 就算是他正妻再怎么闹都没用,谁会接受一个被晋人黥面弄得满脸是字的人当长氏之主? 根本没有任何威望,就没有办法服众,国家交给他就是自取灭亡。 他可不想让长氏现在就绝祀。 或许也可以效仿其他的中原小国那样,成为晋国的盟国,每年给予一定的贡赋。 中原列国因为晋国和楚国争霸,他们被夹在中间,只能成为双方争霸的筹码,连年战争。 但是长狄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成为晋国的盟国之后,似乎也能够避免齐国和卫国对他们的反击。 只是他们以后的扩张和发展,可能就要往北方去了。 北方有仇由、鲜虞,他们也都凶猛的很。 如果仔细想一想的话,这样似乎真能够保障长氏的平安? 毕竟晋、齐已经联姻,他们一旦联手起来对付长狄,他们只有身死国灭的结局。 于是,长代就打算和群臣商量一下,看看眼前这个困局究竟是怎么样解决才好。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狄人的计策求追读 ... 半个时辰之后,长狄的贵族都已经被长代给聚集起来,一起讨论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 长代将使者的原话都向他们说了,在听到长狄的世子被那样对待之后,他们都愤愤不已。 “我看哪,咱们的世子受到如此屈辱,如果说出去就影响了我们的民心,应该联合焚如、潞氏、泉氏、洛氏和晋国死磕到底。” 焚如也是昔日长氏的一份子。 往日的长氏繁盛,临近齐鲁,亡卫、邢。 但在中原列国的尊王攘夷之下,他们好几支都被灭了,势力范围大大缩减。 长代十分无奈,向他说道:“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国现在实力衰微,和晋国硬碰硬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于是他就将晋国的武备状况和之前长质如偷袭的情况说了出来。 整个屋子里都沉默了,仿佛空气都暖和了几分,应该是有人在倒吸凉气。 这个时候,刚才说要和晋国死磕到底的人不说话了,他听到那个披甲率之后,深深的感受到了恐惧。 那样的实力真的是让人感到害怕。 实力上的差距,不是用愤怒和战意就能够磨平的。 他们虽然野蛮,但也不是傻子,于是那个人就乖乖的闭嘴了,那样的军队鬼才愿意去打。 长代看见众人都不说话,于是就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我打算就按照晋国太子说的来做,再给他送过去两名我们长氏的美女,加入晋国的同盟中,你们感觉如何? 有不同的想法和意见也可以说出来,只要能对我长氏有利就好,我也不知道究竟该选用什么对策了。” 他自认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有操作的余地,也是稳妥的方法,可以保证长氏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 哪个地方都有聪明人,长狄之中自然也不例外。 大家都不说话,但都注视着一个人,他是当初引导长代回到北方重新建国的泉毂。 泉毂来自于赤狄的泉氏,因为内乱而逃到长狄,经过数年的出谋划策,他在长氏的地位挺高。 他思考了半天,提出了另一种不稳妥,但是又很狠毒的计策: “主,其实我们可以利用晋国的君臣矛盾,您听说过么,现在晋国的权柄只在于赵盾,国君是没有实权的,去年晋国的君主被杀,杀人者没有得到惩处,反而是平安无事。国君既然没有实权,那么更不用说晋国太子了。 我们私下派人送牛羊给赵盾,并许以每年交贡赋,成为赵氏的盟友,不仅能够缓和长氏与晋国之间的矛盾,还能够让晋国的太子和正卿发生冲突。” 晋国权柄在于赵盾,可是周围的国家都知道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想要利用晋国君臣之间的矛盾来损晋国的人,就没有多少了。 听着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仔细思考他的想法的话,就能发现还是有所欠缺。 此时有人站出来反对了: “你怎么保证赵盾一定会同意呢?听说他是个贤臣。” 泉毂:“如果他不同意,那么我们就将这些牛羊送给他的弟弟,他们都没有什么才能且贪婪,肯定会答应。如果再不行,那我们只给晋国太子一半的牛羊,然后诬陷赵氏侵吞就得了,他和赵氏是仇敌,怎么能分辨我们给的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还有一部分人,对他的想法提出质疑: “你此言就有失偏颇,世子还在晋国太子那里呢,你把牛羊给赵盾送去,挑起赵盾和晋国太子的矛盾,不是想让世子死掉吗?” 泉毂也不生气,直接反驳回去: “既然是要挑起晋国内部的矛盾,那就要两头讨好,晋国太子在上阳,且和在国都赵盾没有来往,他们之间必然是对立的。 我们和晋国太子说,是赵氏克扣了原本要给他的牛羊,只给他一半,再献上两个我族的美女以表示我们的诚意。以他的立场,肯定会和赵氏彻底决裂,届时我们只需要看着他们争斗即可。 如果他忍着,那就说明他没法对我们用兵,只是嘴上说说,那么长氏有长久的和平了。 如果他反应激烈和赵盾对抗,太子位置不稳,手中有几个兵?怎么可能斗得过。” 这个想法还是太大胆了,尽管他们都觉得如果真的实现了,的确是解气的,但问题在于能够实现吗? 又有人提出了疑问: “这样恐怕不稳妥吧,如果让他们两人都知道了,会不会一致对外呢?” 泉毂听了之后,不假思索就继续反驳: “不可能,掌握权力的臣子与失去权力的君主,本身就是敌人,怎么可能让他们团结一致?这就好比狼群和老虎在一起筹划如何杀豹子啊。” “主也没有考虑过,将那些牛羊全部献给晋国太子,和他结盟,那么晋国执政赵盾知道了之后,会怎么想呢?就算晋国太子不想打我们,赵盾想打也是有理由的。” 似乎有道理,想要和晋国结盟,但是却忽略了最有实权的人,和最没有权势的人结盟,那这样的结盟又有什么用呢? “再说,主的真正意图,还在于给长氏闯下如此大祸的世子吗?” 这话倒是不假,长质如的作为给长氏捅了个大篓子,不仅仅是他爹,在场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想揍他一顿。 大家都沉默着,仔细考虑着他的这个想法。 良久之后,他们发现这似乎是可以实现的。 长代也是在琢磨着这么做的利弊,泉毂说他之前的想法不太行,但没有实施,就不知道会怎么样。 但是按照他的这种想法来做的话,挑拨晋国君臣之间的关系,如果晋国强大的执政赵盾将太子杀了,那对他来说不是太解气了吗? 思量之后,长代终于下定了决心:“那这件事情,究竟如何去做那还是得仰仗你了。” 泉毂此时笑着:“主就坐看着晋国内斗吧,这件事情要做的谨慎才能够达到效果。” 长狄这边筹划着,将原本要送给姬獳的牛羊拆分出一大部分。 泉毂打算自己去晋国国都,私自去见赵盾,而后和赵氏结盟,将牛羊送到他的封地。 如果赵盾不同意的话,那就献给他的弟弟赵括,早就听说赵盾的几个弟弟,都是没有才能但还很贪婪的。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事成? 一个月之后,泉毂从长狄到达了晋国的都城。 一路上他跨过重重大山来到了这里,还真挺不容易的。 但跨过了大山,进入晋国的领土之内就好走多了。 此行的主要目标自然就是找赵盾和赵氏结盟,要在晋国的国都内问一下晋国人,太子和赵盾的关系如何。 他此行没有携带牛羊,如果带了,但是赵盾不同意,没有收那就尴尬了。 再说他就这样没有侍卫的带着,也不怕晋国人给他抢了? 如今的晋国人和长狄可没有建立外交和贸易关系,不打声招呼就带这些东西不太稳妥。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今天没有携带礼物过来,想要和人结盟那自然是少不了礼物的嘛。 泉毂到达了绛之后,他发现这座城市果然非同凡响。 城市的城墙修葺整齐,向来其他国家的军队攻入晋国的本土就非常困难了,更不用说去攻打晋国的都城,那或许是为将者毕生都想做到的事情吧。 他要仔细观察了附近的密密麻麻的民居,都城内外住的人,至少有一万户! 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甚至能够看到各国来的商人,身披绮罗,富态显现。 看守城门并且巡逻的士兵,一个个都威武雄壮,看起来很有精神。 但是他并没有发现长代所说的拿着银色的武器,现在他们大多数人用的还是短戈。 看来这一点似乎是出使晋国的那位使者,稍微夸大了。 尽管是这样,晋国的军队也不是他们能够相比的,毕竟老牌霸主国的实力还在这里呢。 不愧是当今世上第一大国啊,有这种气派! 泉毂说的中原雅言也不是太熟练,因此听他的口音就能知道他不是晋国本地人。 交了入城税之后,带的那些长狄的下属们也都看呆了,晋国都城居然如此繁华嘛。 现在大多数的人口一辈子可能就待在自己家住的十几里范围之内。 但长狄不一样,他们经常骑着马去劫掠劫他国,走过的路还远一些。 如今见到了晋国的都城,他们也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只能够在那啧啧称奇。 泉毂找了一个晋国的守门士兵,向他询问道:“你知道赵正卿的家住在哪里么?” 守门士兵听到他的口音不对劲,反问回去:“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来拜访一下正卿,麻烦帮我指个路吧。” 守门士兵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泉毂连忙道谢,并且往那个地方走去。 他并没有直接去往赵盾的家里,而是在路边的女闾留下了脚步。 这个场所自然是提供某些特殊服务的,由管仲率先创立,后来晋国跟着齐国的脚步,学习齐国的先进制度并加以改善,这种公立的,可以增加收入的场所也是给学去了。 里面的女人来源复杂,有白狄、赤狄的俘虏,也有列国的俘虏,还有生活困难的寡妇。 泉毂觉得这种场所打探消息,要比其它场合安全的多。 晋国是有驿馆,但里面的人员参差不齐,很难分辨是不是来自列国的,如果自己一个一个去问,那很有可能让别人起了疑心,被当做间谍给抓起来。 泉毂一进了女闾,就被许多女子包围起来,意思就很简单,抢生意嘛。 收入又不是全部都要上交给官府,她们可以“多劳多得”,尤其是那种死了丈夫的寡妇,最喜欢抢客。 但那些寡妇的姿色普遍没有她们好。 泉毂在长狄的时候可没有少去齐国,很有经验。 他看着跟随自己的十来个人,于是大手一挥,让他们也各自开选。 他挑了一个看对眼的,于是带去了后堂。 泉毂脑子灵活,不仅仅是体现在出谋划策之上,对于调情也很擅长。 ...... 半个时辰之后,他从里面走了出来,发现十几个小弟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他头上稍微出了些汗,但是收集到了重要的情报。 那女人说她听说,赵盾想要杀死太子,但是没有得逞,被人家跑了。 于是他又问跟随他来的人,那些女人怎么说。 得到的回答都和他打探的差不多,但是有一个人却说,太子将赵盾拜为了仲父。 泉毂思考一番之后,还是感觉到赵盾和太子之间具有非常尖锐且不可调和的矛盾。 所以自己的计划似乎可以行动啊。 在快要日落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赵盾的家,并且让赵氏的私兵通报,是长狄来的使者,要求见正卿。 赵盾自幼就生活在赤狄,原本是不会回到晋国的,直到赵姬催促赵衰,说不可以有了新欢就忘了旧好,于是他就被接回晋国了。 他的母亲是叔隗,也就是当初赤狄讨伐廧咎如被俘获的两名女子之一。 叔隗的妹妹季隗嫁给了重耳,为他生下了伯鯈、叔刘等子。 赵盾没几岁,父亲赵衰就和重耳逃到齐国去了,他自幼都是被母亲带着,在狄人之间长大的,因此性格有些霸道且偏执,和他那温文尔雅、谈吐如沐春风的父亲截然相反。 回到晋国之后,赵姬觉得他有才能,于是让他成为赵氏的接班人,自己甘愿将正妻的地位让给叔隗。 赵盾深受感动,赵姬可是晋文公重耳的女儿,地位尊贵却主动放弃,要将正妻地位给一个狄人女子。 所以他就袒护着他的几个之前没见过多少面的弟弟。 他此时正在房间里,思考着自己以后的计划。 他打算要扩军了,将三军六卿扩展为四军八卿,随后拉拢两个和赵氏亲近,或者有意识亲近赵氏的家族进入卿族,继续瓜分公室土地。 这样让卿族的队伍之中,都是亲近赵氏的家族,那么就算他到时候死去,自己的儿子赵朔也能够顺利的进入卿士的行列,一路被扶持。 明年需要发动一场战争,来给这些家族创造机会! “主,外面有一队狄人来见,说他们是来自长狄的使者,想要拜见。” “长狄的人?来到我这里干什么呢?”他未免有些疑惑。 太子的迎亲车队被偷袭的事情,根本没有传播,他也就不清楚这些长狄人的意图。 毕竟长狄和晋国可是不接壤的,他们离齐国和卫国倒是很近。 但赵盾也并不排斥狄人,跟属下说道:“让他进来吧。” 片刻,泉毂就出现在了赵盾的面前,对他行礼。 “我是长狄来的泉毂,见过晋国的正卿。” 赵盾没有多说废话,直接问道:“你们长狄人来到这里,有什么意图呢?” 泉毂:“我们长氏去年才被齐国和卫国打败,如今国力衰颓,被北边的鲜虞和南边的卫国侵扰,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们长氏的君主已经使用了各种办法。 如今找到正卿,是为了和晋国结盟啊,我们长氏愿意加入晋国的盟约,每年献上贡赋,以求晋国的庇佑。” 赵盾思考着,这的确是个不错的理由,长氏想要加入晋国的同盟,可以依靠晋国在国际上的话语权来给他们带来平安。 对于晋国来说,长狄要是能够和他们一起对抗赤狄,似乎也不错。 看着赵盾在思考,于是泉毂就顺势说道:“我们长氏愿意给您献上一千头牛,一千头羊,还有五百匹马。” 这种私下的利益,让赵盾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他还是有些心动,毕竟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嘛。 除了这些利益,赵盾也考虑到赵氏也应该有外援。 赵盾点点头:“此事可行,但是明天你要在朝堂上和国君说,不知他会不会同意,但只要我同意,那就够了。 这种事情就应该拿到公面上来,不然会给别人留下一些话柄。 既然晋国和长氏结盟,那就可以相互贸易、互通有无,届时那些牛羊也就以这种方法给我送到耿地去吧。” 赵盾在之前接受郑国依附的时候并不是那么说的,那时候晋灵公不信郑国,他来接受也是经过思考的。 现在长狄的使者没有去找晋侯,而是先找了他,就应该提到公面上。 毕竟经过弑君事件和太子拜仲父、出逃的事件,他已经察觉到了国中的言论不对劲,他的行为也要谨慎了。 结盟,打通长狄和晋国之间的贸易,泉毂也是这么想的,也是将牛羊安全运送到晋国的方法,但他没想到赵盾想出来的速度比他还要快。 泉毂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于是又跟赵盾说了自己还携带着一些礼物。 他走出赵家的大门之后,感觉神清气爽,只要明天在晋国的朝堂上没有出什么事情,那么他就可以顺利地实施自己的计划。 晋国太子和赵盾激烈内斗,正是他希望看见的,如果事态发展的越乱,那对他们来说也就越好。 那样的话他们就无暇腾出时间来打长狄了,毕竟是已经结盟的盟友,出兵也没有名分和道义。 自己这件事情要办成,那么他在长氏的地位也就算更进一步了。 届时被长代所倚重,再成为长代第三子的老师,以后的日子不要太滋润。 泉毂非常得意,再一次去了女闾放松。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我的牛羊被扣啦? 不行以后,长狄成为晋国的盟国这件事情就传遍了各诸侯国。 这是赵盾刻意传播。 因为长狄偷袭太子獳的迎亲队伍这件事情并没有传播到列国,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反倒认为这是一个扩大晋国的国际影响力的好机会。 列国对这件事情的印象就是:戎狄似乎都被晋人的德行感动,主动过来依附了。 而且长狄和晋国的贸易已经成了,他们选择的商贸路线是经过廧咎如,直接抵达晋国境内。 给赵氏送的牛羊,泉毂选择送到原地,原是赵盾弟弟赵同的封地,送到之后,再委托他们送去赵盾的耿地。 泉毂还带着牛羊亲自前往上阳,延迟了好久才送到。 毕竟牛羊这些生物不像是马,得要用人赶,而且晚上不住在城邑中的话,还会被野兽盯上。 泉毂远远的就看着上阳城,这座城市城墙高耸且路面整洁平整。 似乎有绛都的风范。 他看到路边的那些庶人,使用初生没多久的小牛拉着木头,不理解这是干嘛的。 现在开荒的时候已经过去,上阳附近的民众,不仅把田地开好,而且还把冬小麦的种子都给种下去了。 他将牛羊送至,城门口,士兵们都得知之后,去通知公子獳。 姬獳听说自己的牛羊送到了,于是让兽人负责接收,并且清点这三畜的数量。 泉毂走进上阳城,发现这城市的气氛和晋国绛都大有不同。 街道实在是太整洁、太干净了,而且路面也都被修葺,仿佛是一座新建的城市。 这里的士兵,也都是如同使者所说,拿着的武器和普通晋国士兵相去甚远。 而且士兵人人披甲这倒是真的。 他被人引导着,到了姬獳的家中,他倒是很想知道这位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什么性格,是否真的会和赵盾发生冲突。 其实按照他的计划,能够成为晋国的盟国就已经非常重要了,令晋国无法讨伐自己的盟友,这就已经将长狄保住了。 挑拨赵盾和太子的矛盾,只是锦上添花。 士兵引导着他进入了一处院落,这是上阳城除却宫殿最大的一座院子,却处处透露着朴素。 装饰的材料都是用最简单的材料。 院子之间有几处石质的圆盘,他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缴纳武器之后,他进入了院落的大堂,里面金器甚少,陶器居多。 “下臣拜见太子。”泉毂跪拜。 “起身,这次送来多少牛羊?”一位看上去十分年轻的男子,穿着葛布衣服,发髻上插着木簪,着装朴素。 “牛五百,羊一千,马五百。” “为何那么少?而且用了那么长时间?”姬獳皱了皱眉头,不应该那么少啊。 此时泉毂开始卖起惨来:“尊贵的太子啊,你不知道,原本二旬之前我们就可以送到的,但是路上发生了一些变故。” “什么变故,说来听听。” “我们在路过一个叫‘原’的地方的时候,当地的大夫就将我们的牛羊全部抢去,我们想要阻止,但无能为力,而且他们还。” “封地在原的,只有赵氏的赵同,你们的牛羊被他们扣了?”姬獳听着这话,有些无奈。 赵盾的这些个弟弟还真不省心。 长狄和晋国结盟的事情,现在也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 泉毂接着又开始卖惨:“这该如何啊,我们长氏的牛羊可不多,否则怎么会到齐国去抢粮食。” “你们被抢了究竟多少?” “牛一千,羊五百,马五百余。” 姬獳觉得有些肉疼,这可是接近一半啊,赵同怎么会这么贪婪? 在考虑一番之后,给了他回应: “我知道了,赵同无德,做出这种事情并不奇怪,你们以后从大河旁边走就可以了。” 泉毂从他的脸上没有看到愤怒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太子獳之前的话来看,他应该是年轻气盛,而且报复心强才对。 威胁长氏,将长质如扔进猪圈和鸡圈,这些都能表明他的性格脾气。 现在只是跟他说让绕路,并没有动怒,似乎情绪藏着不少。 泉毂结合了这一路上看见上阳城的情况,他觉得晋国太子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赵同的兄长赵盾,是我的仲父,给他们一些牛羊没有什么问题。原本你们要给我牛羊各两千头,现在只需要一千五即可,马的数量不能变。” 泉毂本来现在就想说要献上几个他们部族的美女,以抵掉一些马匹的,毕竟马匹真的对他们太重要了。 但是话在嘴边他又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还是觉得,现在说了太子不一定会同意,但是到时候再送牛羊的时候,他们直接带过来,然后再说长氏实在是拿不出来那么多马匹,只能献上美女以抵,那样事情已经成了,届时晋国太子再反对又有什么用呢? “知道了,我们会尽快将剩下的牛羊马献上,请太子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姬獳点点头,没有再跟他说什么,让人将其送走。 他在思考这个狄人说的话。 首先考虑的就是真假,仅仅凭狄人的一面之词,他可不能保证这就是真的。 真假其实非常难分辨,他要怎么去确认?派人或者是自己亲自去问? 这样也太过麻烦了。 所以嘛,他就有了一个简单而有效的对策,这个对策一旦实施,赵氏有没有抢走狄人的牛羊都能是真的。 这个对策就是散播谣言,派人在国都或者在其他的地方去说,赵氏在私底下偷偷收了长狄人的贿赂。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就有迹可循,赵氏抢走牛羊可能就会变成收贿赂了。 如果事情是假的,那也没有什么,派人保险一些,散播谣言的时候小心一些,不透露他的名字就好。 谣言一旦被别人听信,那想要澄清都是非常困难的,就像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毕竟造谣容易辟谣难,赵氏能够给晋灵公造了那么多假消息,他又何尝不能制造谣言诋毁赵氏呢?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姬獳想让去散布谣言的人是狐戚,狐戚自从在他的视线中,就一直干的是帮助公室经商的活,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上士,连大夫都没有混上。 他们原本是温地的狐溱一系,自从赵盾将他们的伯父狐射姑送到赤狄潞氏,狐氏在晋国的势力突然就衰落成这样了。 想当初,狐氏凭靠着辅佐晋文公的功劳,可是和赵氏平起平坐的,但现在两家的实力相差千倍都不止。 赵盾能够一步登天,还是靠他爹赵衰做人的成功,赵衰为人温和、谦让、贤能。 说实话,姬獳也是更喜欢赵衰这样的臣子。 如果赵盾和他的父亲一个脾气和心境,或许就是晋国的“周公”了。 狐戚的弟弟狐夫给他出口烈酒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一直以来汇报都比较详细,但这个人比较木讷,不像狐戚那么机敏。 狐戚的优点就是能在多地走动,毕竟经商的嘛,多去几个地方散布谣言,从晋国绛都到天子王畿,再到楚国… 凡是能够去的地方都给传个遍。 不仅在国内打击赵盾的名声,而且他还要在国外双线出击。 以后赵盾要是洗不清这条谣言,那么勾结长狄,收取贿赂,藐视公室就是讨伐他的理由! 姬獳已经将造谣、传谣的具体细节都想好了,过些天只要狐戚经过这里,他就能全盘和狐戚讲出来,让其去执行,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直接把它闹大就行了。 反正这个事的主角不是自己,自己只躲在黑暗之中,事情闹得多大,都烧不到他。 最近将近一个月,姬獳的士兵们都在周围组织探矿,探矿的结果让他非常惊喜,周围不少铁矿和铜矿,有很多矿石人不认识,但可以确定是金属。 至于那些金属能够干什么用,熔点是多少,性质是如何,还得有人去深究。 虢地是不缺铁的,之前已经发掘的铁矿都用不完,更不用说又发现了那么多铁矿。 经过长时间的大量炼铁,矿渣已经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铜矿嘛,本来没经过国君同意,是不可以私自开采的,但他是太子,还讲究啥,直接给老爹写封信就开始开采。 现在军队的武器配备情况很好,接近人人一把长枪。 弩的普及率上不去,仅仅有六百多人能够持有弩,归根结底还是弩的制造太难了。 而且费的时间比普通弓箭还要长一些,不过六百多弩也差不多够用,打仗的时候分成两队,交替射击。 经过鱼豁的研究,觉得这只步兵方阵可以配备大量盾牌,以提升防御能力。 说到步兵方阵就不得不提到大盾,部队里装备的大多数都是木盾,木盾的材质虽然没有青铜或者铁坚硬,但胜在轻便,而且省钱。 纯粹青铜盾的话就太重了,姬獳将青铜大盾木盾都用在了军队之中。 前排用青铜盾,在后面的士兵都用木盾,在遭遇大量弓箭手射击的话,也可以更加轻松的举起来防范。 这支军队已经初具规模,差不多可以打仗了。 但是姬獳还是觉得需要等等,再积累许多的粮食,毕竟粮食就代表着民心。 广积粮,高筑墙的策略,无论放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同时那么多狄人的良马到来,可以多搞点骑兵。 能够让骑兵在马上也能轻松出力的马镫即将出世。 工匠已经在开始做马镫了,这个东西较为简单,一旦骑兵用上,骑马的时候就非常安全,而且能够随意挥舞武器,射箭也变得更加简单。 姬獳留了个心眼,这东西搞出来之后,短时间之内只会用在对国内的战争中,而对于那些精于骑射的狄人,打他们的时候就用步兵方阵横推。 原本就精于骑射的狄人要是掌握了马鞍和马镫,毫无疑问会直接成为华夏文明最大的威胁。 长狄和赤狄都是半耕半牧的,所以还是会有老巢,不用担心他们被打败之后形成游击的势力。 姬獳的骑兵,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被他给刻意隐藏起来,长狄的使者都没见到他的骑兵,更不用说去学了。 至于长质如,就更不用说了,骑兵对骑兵的作用在他的偷袭战中没有体现出来,那场战斗克敌,主要靠的就是铁质兵器和弩。 长质如就算注意,也应该是注意的这些武器。 姬獳打算明年再积累一年的粮食,然后亲自统帅士兵打晋国东北部的廧咎如去。 廧咎如和潞氏临的很近,潞氏处于长治盆地之中,那里的土地适合耕耨,而且四面环山,是一个战略要地。 届时打下来,就能够成为公室的土地。 如果完全站稳脚跟,那么再积累个几年,越过山的西北方向,可以居高临下夺取太原盆地。 从长治盆地向东跨过太行山,则可以到达河北,不过长狄占领的河北虽然有千里沃土,但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不容易开发耕地,可以稍后一些夺取。 说实话,他还是希望自己的老爹能够活的久一些,坐镇在绛都,能够让自己有更多自由的空间。 一旦他坐上了晋侯的位置,很多行为就要受到限制,出去为公室开疆拓土反而是不容易的了。 毕竟一国之君不好好在国都待着,带着兵四处乱跑干什么?军权已经被六卿瓜分,他反而不好领兵。 除非先把六卿的哪家给踢了,他自己凭靠太子的身份做上六卿之一。 但这种情况是不太可能的,六卿制度目前是异氏家族世袭,除非赵盾死了,他的盟友也被灭,而且姬獳自身还有足够的实力。 不然现在的六卿根本无从下脚。 公室凋敝,那些卿族尝到了分食公室权利的好处,就不想停下来。 想到这里,姬獳倒是希望自己能有个年龄相仿的亲弟弟,能够让他指挥。 可惜没有。 还有个好点的办法就是,他自己多生几个儿子,然后细心教育。 纾姜已经嫁给他一个半月,相处下来他觉得这个女孩还不错,无论是从性格还是品行还是身材和脸蛋。 下个月他就要去宗庙祭拜祖先了,然后还得和纾姜回到齐国去。 纾姜到齐国叫归宁,他到齐国去就叫做反马。 新娘来的时候,车马都是娘家的,三个月时间是夫家对她的考察,如果不犯什么错误,那就将车留下,将马送回娘家,以表示白头偕老,不会休妻。 这就叫反马。 如果新娘在这三个月犯了什么错误,夫家受不了,无法包容,那么新娘就得坐着马车回娘家去。 这似乎也是一种退婚的理由?不过可没有多少人会这么做。 而且把新娘自己送回娘家,也是一件会令人误会的事情。 齐桓公曾经娶了蔡穆侯的妹妹蔡姬,有一日带着蔡姬在湖上泛舟游玩,顽皮的蔡姬摇晃船只,齐桓公感觉到害怕,于是大声制止。 但性格活泼的蔡姬不听,还把船摇晃的更厉害了。 齐桓公非常生气,回国之后就把蔡姬送回娘家。 蔡穆侯看见妹妹灰头土脸的回来,感觉非常生气,觉得妹妹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就让蔡姬改嫁了。 齐桓公知道之后差点没气死,他原本的用意是想让蔡姬回去反省,但蔡侯却直接让她改嫁,这让他感觉到很没面子。 于是齐桓公就带领诸侯去讨伐蔡国,俘虏了蔡穆侯。 齐桓公在把蔡姬送回娘家的时候什么也没说,蔡穆侯也会错意,觉得自己很无辜。 最后还是各路诸侯给蔡侯讲情,齐桓公才把他放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动身 狐戚来了。 他从绛都到这里来,再一次给父子俩充当了信使。 他的行进路线,就是从解池带盐去列国贩卖,而后采购或者交换物资回来,把财货带回绛都。 交换物资,最多的就是楚国的皮革,其次是铅、锌、金、杞、羽。 晋楚两国虽然战争不休,但贸易往来还是十分频繁的。 狐戚带来了晋侯的消息,都写在了竹简之上。 信息十分简洁: “长狄成为我们的盟国,可通贸易。赵盾想让伯姬嫁于长狄,被我拒绝。” 姬獳看见了这条信息之后,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长狄使者回去,考虑并实施了和晋国的建交。 有了这个前提,他倒是觉得,那些牛羊不像是被赵同抢走,反而像是狄人送给他们的。 仔细想想,貌似赵氏还真的和长狄有些交易? 姬獳瞬间觉得自己想的哪叫造谣,分明是在扒皮! 如果赵氏收了贿赂,而长狄那边却在自己这里声称是被抢... 那就是摆明了在挑起他和赵氏的对立和冲突啊。 姬獳对狄人这种玩心眼的行为非常不满,但想要拿他们出气,短时间还真没有什么正当理由来。 毕竟拿了人家东西,只能暂时原谅他们了。 但姬獳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他有了让长质如“自杀”的想法。 敢玩这些心眼,以后长狄是不能留的,就算钓鱼执法也要把他们搞死! “狐戚,你为我公室经商有多久了?” 狐戚笑着回答:“已经七年了。” 姬獳又继续问:“当初文公身边的贤臣,最差的魏氏至少还是个大夫,而功劳大的狐氏却从事商贾,至今还是士。 你想成为大夫吗” 狐戚大概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想啊,可是哪里有人会用臣呢?狐氏大宗都已经被挤出晋国,怎么会有臣的容身之所呢?” 狐戚其实是一个比较聪明的人,但是因为受到迫害而不得不从事为公室贩盐的工作,他常常在多地走动,远离政坛,也就能够避免被迫害。 以后如果公室翻身了,他凭靠这份功劳和对公室的忠诚,也能够谋得一官半职。 这个思路有些用,但如果遇不到那种君主也是白搭。 姬獳:“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狐戚:“公子请说。” “赵氏和长狄勾结,秋天的时候趁着我迎娶齐公女,派狄人前来截杀我的迎亲车队。 后来事情败露,狄人的世子被我所抓获,他们又贿赂赵盾,加入晋国的同盟。 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当一国的执政呢?” “这些事情…可属实?”狐戚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重磅的消息。 这个本就是半真半假,谁知道长狄来攻击他是不是赵盾指使的,直接泼水就行。 姬獳微笑着点头:“属实,你的机会就是把这消息散布出去。” “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你每到一个地方,就偷偷散布这个消息。” 狐戚算是弄明白了,原来公子是想让他去散布这件事情,好让赵盾的名声败坏,似乎有一定的风险呢。 “回报一事就不用担心了,你以后会成为大夫,至于是上中下那一等级,就要看你的个人能力了。” 狐戚有些心动。 “不过这件事情之后你要正常的去经商,坐观事态发展,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毕竟现在狐氏什么底蕴都没有,勉强能够凑出两辆车,他现在又是为公室卖盐的,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姬獳的家臣,会引发别人的怀疑,严重的话会引来杀身之祸。 狐戚也懂得这个道理,也不担心姬獳骗他。 现在这个时代,上位者失信于人,以后怎么服众呢? “你在散播这些消息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是你散布的,在其他国家可以花钱让乞人去传播。 这段时间不仅是你,我也要小心谨慎啊。” 国人经过弑君、宫殿遭贼,太子出逃这三件事情,对赵盾的好感已经大大下降了,现在再爆出来赵盾贪污受贿,那可了不得喽,接下来赵盾做什么事情都得考量再三了。 狐戚在一番思考之后,回复道:“这件事情我担下了,希望公子和晋侯能够早日执政吧。” “那么此事就有劳你了。”姬獳端出精酿的酒水,与狐戚共饮。 自从酿酒以来,他就将酒分为两种,一种用青铜器蒸馏,另一种用陶器蒸馏。 用陶器蒸馏的自然是自己喝,青铜器蒸馏的卖出去。 另外,能够用于消毒的酒精已经被研制出来了。 过程很简单,多次蒸馏的酒精用石灰提纯,然后用细帛布过滤掉熟石灰。 多过滤几遍,然后再勾兑三比一的水,就得出了能够用于消毒的酒精。 过程虽然麻烦,但是能够保命的东西,就得生产。 毕竟训练一个士兵的代价可比这酒精高多了。 勾兑的方法简单粗暴,用一个罐子,装三罐酒精之后,倒进大罐子,然后再倒一桶水。 从此,已经有了消毒的方法,以后士兵如果受了外伤,第一时间就可以用其消毒。 这是当前他能够掌握最简单的消毒方法,也是他对消毒领域认知的天花板。 用起来疼就疼点吧,疼哪有死了难受? 至于青霉素啥的,他是真的不会弄,连材料是啥都不知道。 狐戚顺便在姬獳这里蹭了一顿饭,他非常喜欢到这里来蹭饭,毕竟面粉被姬獳弄出来之后,食物的花样也越来越多,但这些美食都只在他和公室的庖厨手中掌握。 今天姬獳做的是面条,配上嫩葵菜和肉酱。 其实华夏很久以前已经有面条了,但不是用小麦面粉做的,而是用小米面粉做的。 小米面粉做成面团之后的粘性很差,一拉就断,无法拉长,只能用特殊的工艺——挤压。 用甑和带小孔的铜器或者石器,将一整个蒸过一遍的面团给挤压出面条。 吃饱喝足之后,狐戚告退,去实行他的任务。 姬獳也在筹备着,去曲沃告庙,然后再去齐国反马。 这两件事情比较重要,为了安全起见,他打算带着自己的士兵八百人,他们天天换着花样的带甲跑步,比普通的人步行快得多。 这八百个全身带甲的壮汉,就算谁想要动,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要不是路上那么多危险,他也不想带太多人出行,住宿难不说,消耗的钱粮也多。 毕竟谁想把本就不长的生命浪费在赶路上啊。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吓得瑟瑟发抖 这支队伍军威浩壮,远远的看着都能让人害怕。 姬獳坐的车,再一次加固,在外面又加了层铜皮,而且里面还装了一身合甲、武器,直接成了一辆“装甲车”。 纾姜也在里面坐着。 为了路上不无聊,姬獳天天给纾姜说故事。 “你听说过没,有个郑国人,要到南方的楚国去,却将车子开往北方,别人劝诫他,他还不听,最后开到我们晋国来了。” 纾姜笑着:“这人真傻,他到了晋国之后,是否又向北方走了呢?” 姬獳:“也不一定是他傻,一直向北方走,真的可以到达楚国的,只是他死了都不一定能够走那么远的路。” 纾姜觉得这超出了她的认知:“真的?为何这样说呢?” “我们所居住的土地,本来就浑圆如球,我们就在球的中间,一直向北走,绕球的一圈,自然就回来了。” 纾姜惊奇地听着这个想法:“不敢置信。” “你居住在齐国,可曾见到过船只从海上回来?” “我一直住在临淄,未曾见过。” 姬獳顿时觉得没法解释了。 他伸手,戳了戳纾姜的腰说:“这里是楚国。” 纾姜表示不解:??? 姬獳又指了指她的背后:“这里是晋国,中间自然就是郑国。” “从郑国出行,向北走到晋国,再绕一大圈,就能够到达楚国。” 说着,他的手在纾姜的腰间划过,而后将其搂在怀中。 纾姜觉得自己懂了,但是没完全懂,这和她所熟知的世界观不一样。 姬獳揽着她的时候,她还是在思考这个奇妙的比喻。 思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地怎么会是球形的呢?这和她的腰又有什么关系呢? ... 这只队伍疾行,一天能够走八九十里,现在军队的行军速度也就是一天走三四十里。 能走那么快,主要还是这队伍不是真正的大军那样要顾虑安营扎寨、粮草补给。 这样的队伍,直接到地方买粮食吃,然后休整。 就是这样,去曲沃也得差不多两三天,单纯的马车只需一天,骑马更快,不需要顾虑障碍,只要半天多。 人的腿和马真的没法比。 曲沃邑内,掌管礼仪的小宗伯已经在此等候,见到浩浩荡荡的护送队伍,他并没有什么看法。 按照小宗伯指示,夫妻两人完成了告庙礼,向各位列祖列宗宣告:纾姜以后就是我们老晋家的人了,她的孩子也将是晋侯的嫡孙。 办完事之后,他直接离开曲沃,向东前进,选择最简短的路线向齐国赶过去。 廧咎如在太行山以东,占据着一块多森林的平原。 廧咎如半耕半牧,是赤狄的一支,赵盾的母亲就是出于这里,但这并不能让赤狄因此亲近晋国。 所以到时候他就算灭了廧咎如,也没人会说什么,反而会一片叫好。 反正狄人不遵守周礼,他也没必要遵守周礼,怎么打都不为过。 曾经商朝的首都朝歌,就在廧咎如的势力范围之内,所以这里的耕地还是挺多的。 以前这里是长狄占据,不过他们选择往东边发展,去到了齐国鲁国卫国的边境。 长狄的首领,脑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们侵略宋国失败,而后又被齐国卫国大败,瓜分了土地,退回大河以北,几十年南下的成果毁于一旦。 姬獳的甲士三千,加上没训练过的徒兵拿上戈凑人数,上阳附近的国人也能响应号召,怎么也能凑个一万的军队出来。 只要战略指挥得当,这些人灭廧咎如不是问题。 卫国倒是想要收复失地,但真没那个实力,卫国才重建五十年左右,直面整个赤狄,可能吗? 去年和齐国打败长狄,也是齐国出了大力。 姬獳此番观察廧咎如的地势,压根没关心廧咎如人是怎么想的。 狄人和中原列国的矛盾无法调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早年的晋国不过百里地,历代国君都要亲上战场,有不少的国君和太子战死沙场。 长狄是个例外,赵盾能够答应他们入盟,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在背后搞搞赤狄。 廧咎如的民众见到晋国公室的旌旗,都吓得瑟瑟发抖,没多想就赶紧跑了。 但姬獳没有意思向这些平民下手,狄人的平民都是墙头草,谁对他们好就向着谁。 经过了廧咎如,到达卫国境内,大河终于有一段路适合通航,众人都坐上了船。 坐船就是快,一行人只用了一天,就从卫国到了齐国境内。 到达临淄之后,齐国的太子无野亲自前来迎接,上次他没看见这个妹夫长什么样,这一次有了机会,当然要过来。 这个妹夫长得挺高,看上去应该有八尺,比他高出一大截。 再看看后面面无表情,但是整齐划一的步兵方阵,无野觉得有些不好惹。 “妹妹,妹夫,赶快进城吧,父君已经等你们多时。 可以在临淄多住几天,要不然以后再见到父母就很难了。” 太子无野脸上带着笑容。 这个家伙虽然看上去年纪和他差不多,但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完全就是个捣蛋鬼。 原本的历史上,无野即位成了齐侯,听说晋国出使的郤克脚上有伤,走路一瘸一拐,于是让自己的母亲躲在帷幕中观看。 郤克走上台阶非常困难,样子不太好看。 他的母亲萧桐叔子见到之后笑出声来,宛若洪钟的笑声远扬,郤克听到之后,气得回国之后要讨伐齐国。 四年之后,晋齐在鞌开战,齐侯无野信心满满,向齐军将士喊道:“余姑翦灭此而朝食!” 意思也就是:让我们把敌人灭了再吃早饭。 然后这场战斗,齐军被八百晋国兵车打得大败,要不是无野急中生智,和车右换了衣服和位置,就被晋军生擒了。 战后齐侯无野还没消停下来,去朝见姬獳,那时候双方都已经成为国君。 无野再次开玩笑,将朝见天子的时候才能用的玉圭交给姬獳,意思仿佛是尊他为王。 但姬獳没有上当,没接受这礼仪。 无野接二连三的迷之操作都在表示,这个人是个逗逼。 要不是他回国之后悔改,仁政惠民,没有给国家带来什么损失,可能谥号就要成“灵”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来齐都收钱 “劳烦兄长了。”姬獳向无野拱手。 齐侯早就得知了女儿女婿来反马,因此在宫廷之中设宴款待。 无野引着二人前往宫廷,而后将姬獳牵来的马处置妥当,让下人送回马厩。 到此反马礼实际上已经完成了。 其实可以选择当日就回去,或者在齐都过上几天。 但跋涉将近二十天,姬獳还是想要休整一下再回去,毕竟路上没啥好吃的,在齐都蹭几顿饭,了解了解风土人情再走。 姬獳和纾姜首先就去拜见齐侯。 “晋国和齐国相隔太远,小子上次迎亲返回的路上又遭人偷袭,因此这次多带了些人,来的慢了点,耽误了反马的时间,请外舅宽恕。” 齐侯见到自己的女婿彬彬有礼,也没什么看法,而是笑着和他说: “无妨,长狄的事情,正卿已经和我说了,你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听说你们抓到了那长狄首领的儿子,如何处置了?” 齐国前段时间从长狄那里敲诈到不少好处。 “我已经将他黥面,并且以武力要挟长狄拿牛羊来换。” 齐侯点头,有些欣慰,这个女婿竟然能够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晋国武力强盛,这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听说最近晋国和长狄建交,赵盾还受了贿赂...” 姬獳心想,狐戚消息的传播速度还挺快,居然齐国都已经知道了。 他回复道:“我也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不能分辨。” “是啊,真真假假,那里那么容易分辨呢。”齐侯没有多问这件事情,话锋一转,问向了女儿: “纾在晋国过的如何?” 纾姜看了看丈夫,满脸温柔,觉得很多话难以言表: “夫待我极好,居住的上阳城内清静而又整洁,在晋国可以吃到好多临淄没有的东西呢。” 齐侯笑着看向自己这个小女儿,平日里他可是最疼爱纾姜的,国内那些卿大夫有意,他都没答应,看来现在将她嫁给晋国太子,是嫁对了。 “你啊,就想着吃了,在那里可要好好辅佐獳啊。” 纾姜撇了撇嘴:“夫施行仁政惠于民,才华高卓,可不是我能辅佐的。” 听到纾姜对姬獳如此夸赞,齐侯对他更满意了。 但又开始担忧,这个女婿挺有才华,齐国以后想要复霸难得很... 自从外舅桓公死后,齐国数代乱政,已经无力称霸于诸侯,到了他的手上,也没有办法改善局面。 至于太子无野... 知子莫若父,齐侯觉得无野以后别顽皮到出内乱就好了,根本不指望他能复霸。 “外舅,我此次来带了点礼物,以表心意。” 说着,姬獳示意旁边的寺人。 寺人到外面,将礼物带了进来。 还是送人的老礼物——一身钢铁札甲,外加一罐面粉和食谱。 齐侯见到那副札甲,眼中微微一亮,这幅盔甲看上去防御力就很强,估摸着得值不少钱。 但是太子无野更喜欢,眼睛都注视在这幅盔甲上。 “这盔甲,虽然重些,但远胜皮甲、铜甲,一年才能打造一副呢。” 姬獳忽悠着,实际上这都是第三副了,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断了他们想要大量采购或者想要向他索要锻造工艺的想法。 齐侯感叹女婿的孝心:“竟然如此贵重,有心了。” “那个陶罐中是什么?” “面粉。”姬獳回答道。 “这是由麦磨制而成,用水可以做成面团,从而做出很多美食,小子还特地带了食物的做法,一起呈献给外舅。” “大善,想必这就是纾所说的临淄没有的美食了。”太子无野对这吃的也是很感兴趣。 “不妨在晚宴的时候,就让庖厨去做这面粉?” “小子带了庖厨,专精各种面食,在临淄多待两天,将技艺传授给外舅宫中庖厨就是。” “好啊,来而不往,非礼,你想要什么,尽管和孤说。” 姬獳也知道这个时代的礼仪,齐侯这样的人是不会白白拿他的东西的,那样会被人家笑话,也就没有推辞。 他向齐侯索要了一些银子和黄金,以后用来交换物资。 再者用银子打造餐具,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齐侯出手阔绰,直接许诺给他白银一千两,黄金二百两。 又聊了一番家常之后,齐侯觉得坐乏了,于是姬獳很有眼色的告退。 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宫内的住处,小臣引领二人到住处,但太子无野大步向前,和他们两人同行。 太子无野向妹夫询问道:“你那甲胄,可还有?” 姬獳猜透了他的心思,毕竟刚刚眼睛瞪得最大的就是他了,于是反问道。 “兄长是想要那种甲胄吗?” 太子无野点点头,“若你还有,我倒想买一副。” 姬獳摇了摇头:“一年就打造出了这一副啊,兄长要是想要,那就只能等一年了。” “这样吧,明年打造出来,你可否先卖给我?我出美女十人,黄金百两。” 纾姜无奈地撇着这个制杖哥哥,当着自己的面,要给丈夫送美女,这是当她不存在? 这家伙真是从小到大都不讲人话! 姬獳笑着:“也不是不可,只不过我不需要美女,她们哪里能够比得上纾姜,有纾一人在我身边,就足矣。” 纾姜听了这话倒是挺满意,她就喜欢姬獳的夸赞,两三个月没少听,搂紧了他的胳膊。 “那你想要何物,尽管说嘛。” 姬獳仔细想了想,一副札甲其实最多用一个月就能赶制,既然无野想要收购,那就不妨将价格开高点。 “我也没什么需要的,皮革五十辎车,柘木十车,制弓匠人二十人,奴隶五百人吧。” 无野思考一番,觉得这个条件他还可以接受。 “当真?” 姬獳:“当真,君子一言,驷不及舌。” 无野见到姬獳同意,于是又继续说道:“如此爽快,我届时将美女一并给你送去。” “免了,免了。”姬獳也能听出来,无野是在纾姜面前故意这么说,就没上他的当。 十人?开什么玩笑,年纪轻轻的,他可不想创业未半而中道肾亏。 姬獳感觉自己来齐都,是来收钱来了,两幅铠甲,竟然能换那么多物资。 齐国人真富啊。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伐戎? 晋国都城之中,相传着赵盾收取长狄贿赂的消息,而且还有模有样。 毕竟赵盾是真的收了狄人的牛羊,而且借以交易的名义送到了他自己的封地耿邑。 路途很长,送货消耗的时间也很长,还从曲沃路过。 其他的卿士和大夫不可能没看到,所以在一部分人的眼里,赵盾是真的收了狄人的贿赂。 因为有人亲眼看见狄人从赵氏的家门进去,而后第二天这些人就到了晋国朝堂之上要和晋国结盟。 赵氏本来就不太好的名声,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有对赵氏不满的士大夫,予以这条流言肯定。 但这并不能动摇赵盾的权势,顶多只是让他的名义受损罢了。 已经到了深冬,很多老人都没活过这个冬天。 今日上朝,郑国的使者来报,郑国的国君在前不久薨逝,年四十三。 郑伯兰曾经在晋国当过大夫,为人聪明谨慎,被晋文公所喜,于是被晋国拥立成为郑国的太子。 本来晋文公,希望郑国能够永远亲近晋国,但奈何郑国处于晋楚两国的中间,频频遭到讨伐,这样的情况下,只有灵活的依附强国才能保证他的位置稳固。 朝堂之上一阵沉默,为郑伯而默哀。 赵盾庆幸自己又活过一年。 活着真好啊。 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年岁可活。 年岁到了四十,死去就已经算是正常的,他今年已经四十九,身体没有前两年那么硬朗了,他也对自己的寿命担心起来。 要趁着自己的威望正盛,把该做的事情全部都给做了。 “国君,臣听说陆浑之戎被楚子打败,有过残部在晋国境内骚扰,割去粮食,抢走人口。 不如明年春耕之后,调遣一军彻底消灭陆浑之戎,顺便将伊洛之戎也一并灭了。” 晋侯不知道赵盾又是怎么想的,春天的时候陆浑之戎的确被打败,而且有一部分人窜到了虢略之地,已经被儿子率军剿灭。赵盾说的这是否属实? 还有伊洛之戎,是晋楚之间的一块屏障,让晋楚无法直接接壤,算是一块战略缓冲的地带。 如果被灭,晋楚争霸的战场很有可能会移到那里,而且秦国和楚国已经结为姻亲,共同对抗晋国。 晋侯觉得灭掉伊洛之戎不太好。 “伊洛之戎如果被灭,那我晋国就要和楚国接壤了,如果失去了这层屏障,让秦国和楚国夺了柏谷,晋国就会有灾难了吧,这样恐怕不妥。” 柏谷就是战略要地函谷关所在地。 柏谷以南的阴地,有晋军驻守着,以防止楚人秦人或者戎人攻过来,如果伊洛戎被秦楚攻击,那么晋国也可快速支援。 “那便只灭陆浑之戎。”赵盾反思了一会,觉得自己提出这样的决策,的确不应该,难道是真的老了么。 “按照赵卿之见,该派何人去讨伐?” “上军佐先榖,下军佐胥克。”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晋侯大概明白了,赵盾这是要给先榖一个立功的机会。 但是又提到胥克,是什么个意思? 晋侯不理解,因为胥氏和赵氏是有些仇恨的,赵盾能够将胥克拉进六卿的行列,完全是因为他为了偏袒弟弟之事不落人口实。 如此看来,赵盾恐怕是对胥克不怀好意了。 还要路过虢略之地... 他只希望儿子谨慎些的好。 先榖之前和赵盾已经私下联系过,对这个情况丝毫不意外。 但胥克就觉得有些不解了,自己虽然身处六卿,但一直都是无所事事,突然就给自己来了个任务,赵盾这是安的什么心? 难道是上次帮助太子逃走那事情,早就已经被赵盾给记上了? 那可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觉得自己接下来做事需要谨慎一些,不能中了圈套。 “先榖之祖先轸,曾经为晋国立下赫赫战功,如今他的后人应该继承发扬他先祖的才能与品德。 胥克也是如此。” 晋侯只好点点头:“好,按照正卿所言,给他们这个机会吧。” 其实赵盾让先榖去讨伐陆浑之戎,还有一个目标。 此行路过虢略之地,可得停留一阵,好好观察一下上阳城,顺便让先榖进城休息,看看太子作什么反应。 太子獳野心勃勃,又聪慧,年仅十五,就改善铁器,使用牛耕,让虢略之地强大起来。 可惜,自己派遣去的甲士,被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杀掉了。 原本他是能够得到那些技术的,可惜甲士全部被调换,他已经失去了眼线。 再给他几年,不知道能发展成什么样子,所以要趁早消除这个隐患。 上次夜袭已经错失良机,后来太子一直在上阳待着,啥也没干,他也没有什么理由。 明年开春,就是一个机会。 陆浑之戎没有被楚子彻底消灭,他想借着机会,扶持其它的家族上位,将六卿扩成八卿,顺便将那个看着不顺眼的胥克除掉,扶持自己的儿子取代之。 而且此次去讨伐陆浑之戎,军队的组成并不是传统的上军和下军,全部都是先氏、赵氏、韩氏、郤氏组成的私军。 国君也是有军队的,称作公行、公族、公乘,但是国君不能掌控军队,而由中军将佐掌握。 要产生的新卿,也将会从四家的将领中挑选。 一场战争肯定是不够他们升为卿士的,不然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需要数场战争才能看出来那些家族的子弟有真才实学,能够堪当大任。 战胜之后,继续瓜分国君的土地,而后他们在虢略的后方建立城邑,就算这一次太子行事滴水不漏,没有被置于死地,以后也可以在此监控。 必要的时候直接从后方偷袭,除掉这个心头大患。 赵盾早就发现,虢略之地是太子精心挑选的,除了西边的秦国可能会趁虚而入,其他方位几乎没有敌人。 因为整个地盘都包裹在晋国境内。 阴地和函谷都有晋军驻守,是相对安全的,正是能够安静发展的地方。 如果让他发展个十年,未免不能比六卿还要强大。 史书上早就有过例子了,九十年前,郑厉公杀权臣祭足失败,出逃至郑国边境栎邑。 随后郑厉公得到宋国的帮助,有兵士据守栎邑,足足等待了十七年,最后率军杀回郑都,重新夺回君位。 有这一段历史为对照,赵盾对安稳在虢略发展的太子獳根本放不下心来。 如果自己的计划成了,那么所有卿士的位子就差不多稳了,除了老实无能的荀林父和平常不发一言的栾盾,其它卿士结为一党,可拱卫赵朔,轮流执掌晋国国政,架空公室。 如此强大的晋国,国政全部被卿士把控,那样的话,公室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吧。 ...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狄使反叛 姬獳回到上阳的时候,已经是夏历一月,过年了。 告庙、反马总共用去了他三十七天的时间,这些礼节终于完成,他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以后姬獳打算尽量少出门,对他来说,出门如果不能尽快到达目的地,简直是一种折磨。 这段时间,长狄的使者来了,并将相应的牛羊马送到,但少了三百匹马,他们想用三名长狄美女代替。 姬獳当时不在,耿臼就暂时代为接受,并且在姬獳回来之后第一时间禀告。 狄人的使者一直都没走,一直被人看管住在茅津,不被允许住在上阳城。 没有姬獳的命令,长质如也没放走,一直都被严加看管在鸡圈里面。 鸡难养,于是就高高地筑起了墙,将鸡的翅膀修剪,让它们飞不出墙去。 鸡都飞不出去,人想要出去更是妄想了。 回来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处理这件事情。 “让狄人的使者来见我,并将长质如给我带过来。”姬獳吩咐身边的小臣。 小臣就是底层官吏,是姬獳从奴隶中挑选的,较有文化,能够认字,之前曾经是陈国人。 能够摆脱奴隶的身份,不用天天去耕地,或者卖力气,每天只需要执行姬獳吩咐下的任务,轻轻松松的就能活的很好,这小臣自然也非常珍惜机会。 很快,长质如就被带了过来,随后被传召到来的就是狄人的使者。 这么长时间的心灵上的折磨,与猪、鸡吃同样的食物,长质如已经面如死灰,形容枯瘦。 衣服数月未换,能够熏死人,他只能在远处站着。 姬獳看见他这幅样子之后,反而不想让他死,倒是想看看他怎么活下去,是否以后讨伐长狄的时候能够再次见到他。 见了一面,保证这个人没死之后,他就被带走了。 这一次的狄人使者倒是有所不同。 狄人的使者一共来了三次,第三次和第一次是同一个人。 姬獳怀疑,第二次来的使者可能是一个重要人物。 见到长狄使者什么话都不说,他决定要先开口:“你们要用三个人来代替三百匹马,真是会开玩笑,最近晋国四处都在传言,长狄以牛羊马匹贿赂赵盾。” “你们有那么多牛羊贿赂赵盾,但对我就只用三个女人来糊弄,你这些人是黄金做的? 我想听听你的狡辩,如果不合我意,你就不要回去了,葬身大河吧。” 他说着话,拔出了自己的百锻佩刀,用手轻轻擦拭刀上用来防锈的油脂,拿在手上看着狄使。 长狄使者见到这样的利刃,心中有些发毛。 他早就想到晋国太子脾气这么强硬,动不动就要杀人。 从他再次被派遣到晋国来,就知道自己此行凶多吉少。 泉毂那个老狐狸,早就料到他们做出这番事之后,晋国太子会不高兴。 所以泉毂这一次就让首领让他来送牛羊。 狄国使者可没有什么忠君的情怀,他们这么坑自己,还忠呢! 他直接选择了摊牌:“太子,此事与我无关啊,我只是来传达我主的话,那事情是他们策划的。” 姬獳紧接着又质问道:“怎么说?他们是想要挑唆我与赵盾的矛盾,而且和赵盾结盟,还不想要长质如这个儿子了是不是。” 狄人使者连连点头:“太子聪慧,正是如此啊,这件事并不是我谋划的,我只是一个帮他们替罪的人而已,何其无辜。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给太子送牛羊了,送牛羊的人已经离开,这一次出来上百人,就数我一个人没有回去。 所以以后就算臣死了,有了赵氏做靠山,他们也不会在意的,更不会因此而出兵,又或者撕毁盟约。” 姬獳了解之后,继续追问:“这么说,他们还是把你给卖了,知道你这一趟来是必死无疑?” 狄人直接跪下,向着姬獳行了稽首大礼:“是啊,臣愿意效忠太子,也不愿意侍奉他们了。” 姬獳微微一怔,他正是想要策反这个狄人,没想到他倒是抢先一步,向自己表示忠诚了。 跪地这么快的吗? 他摇摇头:“那样的人,的确不值得侍奉,但我也不想要一个会投敌的人来效忠。” 这下狄人使者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心中一凉。 “太子还是要杀死臣吗?” “我不杀你,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狄人使者立马再一次稽首,并感激涕零: “臣谢太子不杀之恩,如此大恩无以为报。” 姬獳撇了撇嘴,这人是真没啥能力,还被长狄选为使者,只有在求饶命的时候舌头才灵。 “他日我攻打长狄,你若还念此恩,到时候就给我引路,事成之后,你原本在长狄是什么官职,我让你直接升两级。” 长狄使者听到这里,连连点头:“是,某一定遵从太子的命令! 可是臣回去要怎么向长狄恶贼交代呢?用三人换三百匹马,这可非同小可。” 姬獳摇摇头:“你这人啊。” “只在求饶命的时候机灵点,一旦遇到正事就如此迟钝。回去告诉你们首领,晋国太子好色胜过贪财,送来的美女正和他的心意,得此美人三名,胜过良马五百,让他们多送几名。” 长狄使者听明白了,觉得这的确是非常完美的说辞。 随后姬獳话锋一转:“对了,把那三人带上来,我要看看什么样子再决定你回去是否这样说。” 小臣很机灵,立刻去带来。 三名狄人美女,其实也都是从长狄的中下层贵族中挑选的,肤白貌美,姿色还算不错。 只是身材矮了点,一股我见犹怜的意味。 还是齐国的美女高挑,临海经常能吃海鲜,身材普遍偏高。诗经中都对齐国的帅男靓女们用“硕”、“长”等字形容。 纾姜和几位媵妾的身高,肉眼观察也要超于姬獳的两个姐姐。 “嗯,的确不错,你回去就这样说。” 狄人使者示意明白。 姬獳于是安排车子送他们走,还给了长质如一套粗布衣服,让他在路过大河的时候自己洗洗,掩盖下他的一身恶臭味。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春蒐 现在春回大地,万物苏复,但还未开始耕种。 甘蔗倒是早就被收起,然后挑选出相对较甜的在此时种下了,还是按照去年的方法,横着种在浅浅的小水坑里。 此外,姬獳还委托别人从楚国购买大量的甘蔗,选出来比较甜的植株来培育。 想要制糖,还是有一个漫长的路要走啊。 上阳的耕地比去年大了非常多,春季又将开垦很多新田。 这里的铁匠已经发展到了五十人左右,整天打铁,不是打武器就是打农具。 武器暂时不会出口,只留在军队自用,而精良的农具,则是要出售的。 而且只能用粮食来换,经过一年轻税的国野民众都富得流粮食。 铁器的好用与便捷,让他们互相奔走相告,于是很多人也开始抛弃木器和骨器,打算购买铁器。 毕竟他们岁有余饶,能省力、能快点种完地,谁不想要呢 要是正在耕地的时候,国君就征召他们当徒兵和杂役,没种完地损失就很大了,到时候哭都没处哭去。 金器作为贵族专享,不是一般人能用上的,铁器就不一样了,既坚硬又好用,是他们的首选。 而且这些农具没有经过太多的锻造,生产起来没有兵器那么费劲,必须按照五十次以及以上的锻打。 农具的锻打基本只有武器的一半,真的更加省力。 经过铁器的出售,原本五税一应该收上来的粮食用交易的方式重新回来,有效控制了粮食太多而引起的贬值。 有一句话叫做谷贱伤农,谷贵伤民。 粮食太贵或者太贱都不是一件好事,需要国家对其进行调控。 姬獳以交易农具,并且提醒庶人野人多生育的方式,中和了粮食因为剩余过多而可能会贬值的情况。 税收是少了点,但貌似极大的刺激了农民对于种地和生娃的积极性? 这其实挺划算的,根本不亏。 有人说这个时代,高税收更能提升国力,但他有没有想过,野人和庶人都穷得叮当响了,怎么去养更多的孩子? 现在想要发展起来,人口是非常关键的,以后要开疆拓土,还需要大量的人口去填呢,不然只占地不开发,对地来说浪费了。 最近乡遂的远官禀告,时常有野兽来袭击民众,提醒了姬獳如今该围剿野兽以保持生态平衡了。 大量的农田被开辟,也就意味着大量野兽生存的空间被进一步减少,所以围猎是必然的,不然野兽能够带来很多的麻烦。 冬狩因为他赶路来反齐国,已经错过,回来之后要趁着现在农闲立刻举行春蒐,杀戮领地上的野兽,以防止其侵害农田与民众。 姬獳亲自带着三千名士兵,以及上阳城的国人们在崤山狩猎。 长狄使者走了之后,他即刻着手扩军,将长狄送来的马作为骑兵的战马,那些原本挺矮,耐力又很差的马,全部都被替换掉了。 这一次仅仅是提升了骑兵的数量,将原本只有一百多的骑兵,扩充到了五百,都装备上了马鞍和马镫,配备弩箭和钢刀,全都是轻骑兵。 全部配备上马鞍马镫,这样入门就更加容易了,而且骑马也更加安全,在马上能够更好得使上力气。 他们要想熟练骑马作战,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训练,暂且由一年前的老兵来带。 马穿的皮甲,全部都是从战车上的马身上扒下来的,十分轻便,又有一定的防护能力。 打造一支重骑兵的代价是十分昂贵的,现在他还真没有那个财力,想想就好了。 这一次狩猎和去年不同,兵士们拿着小型木盾和长枪结成阵,在森林中对野兽进行围剿。 加上国人,总共出动了六千余人,比去年的规模要大上很多。 这么多人出动去狩猎,收获必然很多,也是对士兵们为数不多的历练。 鱼豁和三名千夫长都围在姬獳的身边,三名千夫长,基本是军队中最壮的人了,同时他们的脑子也很灵活。 光靠身体强壮,只能当个普通的徒兵,无法有效统率军队。 除了叔梁纥,其余两名千夫长都是庶人出身,没有氏,仅仅有名字。 叔梁纥并没有因为两个庶人和自己同级而心生不满,从太子赠剑、赠甲可以看出来,太子对他的期望很大,之后自己只要努力建功立业,成就绝对比两个庶人高得多。 现在就是晋国,执政的六卿也要从军官干起。 “这支军队,可否和狄人一战?” 鱼豁:“可以,这支军队训练得当,气势高昂,狄人不能抵挡。” “很好,我们今年夏天,去征讨廧咎如,能不能取胜?” “应该是有些困难,粮草运输的路太过漫长,消耗甚多,卫国人此时尚且不能收复他们的故都,何况我们仅仅三千人呢?” “再加上国人,征发上阳的野人庶人做徒兵,这才够了吧。” 鱼豁点点头,对付狄人不需要正式宣战、下战书、约好开战地点等,怎么打都行。 “趁着此次演武,让兵们好好磨砺吧,此次狩猎之后开荤,打的多就吃得多。” 姬獳一马当先,在队伍的最前方,用着一石四的弓箭。 现在他已经十六,因为常常吃肉和鸡蛋,体型也高大了不少。 他首先寻找,并射杀了一只形似鹿的生物,这只鹿看起来有些怪怪的,稍微胖些,而且没有鹿角。 在田犬追到猎物,并且取回之后,旁边的耿臼认出来了。 “此兽名为麕,与鹿类似。” “麕?”姬獳倒是想起了一首著名的诗歌——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他吩咐人将其带走,今晚给纾姜熬汤、烤肉吃。 随后又射杀了不少动物,他今日取得的成果,要比去年好上许多。 打猎的收获,能给姬獳带来一种莫大的满足感。 他甚至怀疑这个时代喜欢打猎的君主,就和后世那些喜欢钓鱼的钓鱼佬心态一样。 军队一天下来,直接打到了六百多头猎物,其中有狼、豹、虎、野猪、麋鹿等。 其中以猛兽居多,毕竟开拓了那么多的荒地,野兽的生存空间受到挤压,多杀掉一些也是好的。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要当爹了重 下午,姬獳带着丰富的肉食回城。 尽管春天已经来了,但温度并没有立刻回升,姬獳回到家中,用暖炉取暖。 冬天的时候,他命令匠人打造了暖炉,整体为铜,上方和侧面打通,可以放进去煤炭。 上面有插着铜管子,数个铜管相连,可以把废气一直导到窗外,不用担心煤炭燃烧导致房间里二氧化碳超标中毒。 现在的人过冬,没有什么取暖手段,也就是多盖被子,多穿衣服,穿毛皮做成的衣服,或者让人给自己暖被。 他前段时间去齐国的时候,车上封闭,穿着虎皮裘,还算暖和。 还有就是用火盆放在床前,这就非常危险了,不小心跌在上面会死人的。 邾国的邾庄公,听宫中看门的小臣说,大夫夷射姑在宫内转着圈撒尿,气愤不已,命令逮捕夷射姑,但是没有抓到。 晚上他越想越气,一个翻身不小心掉下床,把火盆打翻在身上,而后受伤,伤口糜烂,没几天就死了。 姬獳原本想要打造一个给父亲送去,但他担心手下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如果不插铜管那就坏了。 现在的火盆其实可以在上面放个盖子,防止碰倒后造成邾庄公那样的惨剧。 纾姜在火炉旁取暖,突然,她捂住嘴巴,起身向外面走去。 姬獳看着她,根据他的观察,纾姜已经连续三天这样了。 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有了? 纾姜身边的姆连忙上前服侍,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并拿手帕给她擦拭。 感觉到身体无力的她,眉头紧锁,对着姆感叹道:“已经多日如此,我这是在归宁的往返途中染上风寒,病了吗?” “主不必担心,也有可能是有了。”一旁有经验的老妇人笑嘻嘻的。 “当真吗?”纾姜听到这里,心情瞬时缓和了一些。 姆不太确认:“老妇三次为人母,每次皆有这些症状,不过现在说真假太早,还需要观察数日。” “希望是了。” 她回到姬獳身旁,注视着他。 突然就要当妈了,她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想听听他怎么说。 “可喜啊,我即将有子嗣了。”姬獳牵起她的手,感觉有些温暖。 姬獳一月生人,今年已经十六,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 多些子嗣对他来说是好处,晋国衰败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国内缺少公室子弟,权力全被外人把持。 国都只有国君和太子,以及还在吃奶的小公子,权力不外流到臣子手里就怪了。 他以后可不会学着前几代国君,听从卿士的鬼话,傻乎乎的将儿子都送到国外去。 姬獳看着纾姜的体型,隐隐有些担忧起来,虽然她骨盆稍宽,生产的时候安全,但他还是不放心,毕竟无论在哪儿,女性生产都不容易。 尤其是现在,难产率挺高的。 原因大概就是年纪太小就怀上了,发育不完全。 纾姜是要比他大一岁的,马上都十七岁了。 他可不想纾姜因为生育而丧命,包括她身边的那些媵妾。 一点概率都不想赌。 他还记得那个“开骨散”的药方,要是能够凑齐这个药方,说不定以后成千上万的女子,都不用因为生育困难而死去。 晋国未来的人口应该也能飞速膨胀。 但还有一味药他没记住名字,询问那些巫医,也得不到相关的信息。 后面那个字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觉得就算是想起来了,这个年代或许也不会叫那个名字... 川,川... 他又仔细思考起来。 难不成是生长在四川那一片的? 姬獳作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现在的四川似乎有两个国家,蜀国和巴国。 这两个国家都挺古老的,尤其是蜀国,武王伐纣时“牧誓八国”之一。 其中巴国距离中原近,和楚国有接壤。 蜀国占据着四川盆地的成都平原以及汉中,他前世看过相关信息,蜀国貌似和印度都有贸易往来,三星堆挖出过存在于印度洋的贝类。 或许可以和他们贸易、交流下,如果他们真的能和印度贸易,或许可以带过来一些本土没有的植物? 如果能带来棉花的话也不错。大量栽培的话,就不用怕冬天挨冻了。 想着想着,姬獳就欲派人前往巴国、蜀国,询问有没有那种草药,顺便再贸易往来,带来现在中原没有的农作物。 可是派谁去好点呢? 狐戚在给公室贩盐,前段时间他散播谣言的时候挺高明的,现在还没被抓到,而狐夫在为自己贩酒。 狐夫的口才不怎么好,性格稍为木讷。 要不然派遣狐戚去蜀国贸易,毕竟公室的盐还能派其他人去。 他要是去蜀国真能找到哪一味药,或者带来其它的蔬菜水果,棉花之类的,给他封个百里的封邑都不为过。 第一趟,还是先让狐戚去找那一味中药,毕竟去往蜀国的路途遥远,能先找到草药再去说别的。 姬獳见也没见过,也不知道其功效如何,只知道和其它几味药加起来能够产生帮产妇顺产的效果。 所以,大概只能将药方告诉狐戚,然后让他去告诉蜀人,找草药来在蜀人身上试试了。 姬獳抚摸着纾姜的秀发。 “孩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现在取名字都挺随便的,郑庄公名字叫寤生,有人说他是睡觉的时候生的,也有人说寤通忤,意思是反着生,就是胎位不正脚先出生。 姬獳更倾向于相信第二种说法,因为郑庄公的母亲明显厌恶他,而喜欢他的弟弟段。 毕竟母亲对儿子,哪里有无缘无故的恨?除非差点让她死了。 还有自己的伯祖申生,有可能是申日出生的。 祖父重耳嘛,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父亲黑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因为他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除此之外,还有黑肱、黑肩、黑背等一系列同类名字。 或许是父亲不喜欢那个名字,将恶意放在了自己身上,在他也取个差名。 他自己的名字獳,释义就是发怒的狗。 自己的儿子嘛...得起些好名字,不让他们给后世留笑柄。 大儿子就叫棉,希望天下人都能够感受到他的温暖。 二儿子芫荽,好久没有吃过了,希望他能打通西域带来芫荽吧。 三儿子椒,也是很久没吃过了,给个十代,能否打到美洲? 安排的明明白白。 //正在向高潮过渡,最近身上压着毕业论文,感觉这一段写的很艰难,展开到高潮就一马平川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伪造古书? “今日田猎,我射杀了不少的野兽,其中还有一头麕呢,今天晚上吃顿好的,给你补一补身子。” 听到有好吃的,纾姜非常高兴,笑容瞬间浮现在嘴边,对那顿饭很是期待。 原本身体难受导致的愁眉不展,此时已经消失,看起来却精神多了。 纾姜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属于是人见人爱的那种。 “麕?哪个麕?” “野有死麕的麕。” 纾姜表示了解,毕竟贵族女子,读过的诗书可不少。 “不知道是齐国没有,还是如何,我到现在还没吃过呢。” “今天就能吃到了。”姬獳笑着。 今天这顿,他已经让庖厨开做了,但还是需要等很长时间。 现在庖厨已经有十个人,正在火急火燎地准备着晚饭。 有一半都是纾姜的陪嫁,现在院子里将近八十多人,特别热闹。 其中六十多人是侍女,都是纾姜的陪嫁者,要不是这个院子不允许,能到一百余。 诸侯之女就是这么有排面,更不用说这是富甲天下的齐侯的小女儿了。 他们正在忙碌着一种新的食物——铁板煎肉。 那头麕的里脊肉和大腿肉,全部被切成了薄片,放在铁板上用猪油煎炙。 用的炉子和取暖炉形制一样,只有热传上来,而炭烧的废气沿着管道排出去。 因此厨房里面还是挺暖和的。 除了煎肉,还有熬汤,配料有枸杞、姜、当归、葱、花椒等,而且用的是陶鼎。 比较让他们不解的是,公子獳一直都不让他们用金鼎做食物,一直都是铁锅、陶罐、陶鼎。 大约一刻钟,饭菜全部被端了上来。 纾姜坐在姬獳的对面,两人的食物是一样的,他们洗好手,准备吃饭。 纾姜注意到了夫君不用金器,也不给她用金器的这个问题,她觉得非常不理解,于是悄声问道: “话说,为什么夫君从来不用金器来饮食呢?一直都是用陶器与银器,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呢?” 如今饮食,天子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卿大夫五鼎四簋,士三鼎二簋,再低点的下士,就只能用一个鼎了。 而他却不按照着礼制来,就让别人很没头绪。 姬獳听到她问这个问题,顿时有些严肃:“是的,我不用金器,并不是不遵循礼,而是因为用金器对人体有坏处,对人体有损害了,为什么还要用呢。” “为什么用金器会对人体有所损害?”纾姜想不明白。 “其实金器倒是没什么,主要是铸造金器的时候,里面含有铅。” “铅是有毒的,用来做武器、礼器、以及摆设是可以的,但是做食器真的不合适。因为蒸煮、或者盛酒的时候,其中的铅就会像尘埃一样溢出来,变成毒药依附在食物和美酒之中,长期食用下去,必然会毒发身亡。” 姬獳已经尽力用简单的词汇表达,这样让纾姜能够听得懂。 “你若是不信,改日让看守仓廪的府人和廪人,抓只老鼠,养着它,给它吃铅粉就是了,它的体型小,中毒会比人早得多。” 看着夫君这样严肃的解释,纾姜倒是相信了,还觉得他知识渊博。 “原来是这样。”她也被吓得有些不敢用金器了。 “你知道我为何又用银做成簋和酒爵吗?” 纾姜摇摇头:“不知道。” “银器正好与铅相反,铅能使人中毒,银却能去毒、避免人中毒,如果不信,可以用一个陶簋和银簋,里面放上食物,等个三两天,看哪个簋里的肉食先烂掉。” 银离子是有一定的杀菌作用的,但这个时代的人又不知道,也不理解什么叫做细菌。 所以姬獳只能忽悠她说银器能够杀毒。 但他也不是为了专门的“杀毒”而使用银簋,主要就是银闪闪的,有逼格而已。 至于黄金?他倒是想让狐戚带着去和蜀人贸易,能换来现在中原没有的植物的话,那就是大赚特赚啊。 “除此之外,陶簋不能使人中毒,也不能去毒,它的好处就是不会被烧的消成水,所以我用它来烹煮食物。” 纾姜默默在脑中记下,想要吃完饭之后,提笔将这些写出来,她感觉这是很重要的知识呢。 有这种想法是很正常的。 贵族之所以贵,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善于发现,掌握着知识,而且禁锢着知识的传播。 “夫君是怎么得知的呢?” 姬獳想了想,这个问题倒是难以解释,毕竟现在很多人都没有发现铅中毒的现象。 “我和父亲在周王室做质子的时候,经常在周王室的‘征藏室’玩耍,这是从那里得知的。 后来我在宗周试过用铅粉喂养硕鼠,果然如同所说,不到一旬硕鼠就死了,于是我就很少用金器,转而用银器和陶器了。” 征藏室就是周王室的图书馆,收录着夏商以来的很多典籍。 华夏不知道多少智慧的结晶,埋葬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其中比较大的文化浩劫,周室图书散佚算一个,项羽烧秦宫算一个,靖康之难、南宋灭亡、清朝修书、两强盗联军、八强盗联军、岛国噬主也都算。 这倒是一个好借口,以后姬獳打算没事就把自己的发现向那里套。 又或者,自己撰写书籍,往周王室图书馆里面送,伪造成先人的著作? 现在的征藏室,想要看书是可以的,也可以带走抄本,但带走抄本的前提是拿其他的书籍来换。 他觉得的确是可以的。 搞个恶趣味,让后世的人都去钻研这些未解之谜吧。 “看,我们的老祖宗在东周之前,就已经发现了细菌,以及银离子的杀菌作用和铅对人的影响,多么伟大,这就是科学之源!” 他即刻产生了大量造假书送到周王室图书馆的心思,到时候再假称是从征藏室抄录,或者是借走。 虽然看不到后世会怎样,但觉得如果有人发现,或者流传下来,肯定会非常有趣的。 当然,以后他也会培养晋国孩童的求知欲以及思维方式,让他们事事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能搞差不多就行了那一套,也不能将工匠的精巧称为奇技淫巧。 至少在他死后,不能让科学的发展遭受破坏和停滞,陷入封建社会的死循环。 要让华夏文明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夫君学识的渊博,求知的心思,真是令人感叹啊。”纾姜对他更加崇拜了。 “过奖,过奖。” 姬獳在心中为那些书拟定了书名。 章节目录 上架了 6.1凌晨上架。 开这本书,主要就是看着其他穿越到晋国的小说,全部都想代晋、篡晋。 所以想写个不一样的,把这些乱臣贼子好好收拾收拾。 这本书最开始的时候成绩很差,吃了两轮推荐就下来了,幸好智能推上来以后,能有现在的成绩。 本书追读在300左右,比上本书好些。但愿均订以后能破500,就能正式成为写手中的扑街了。 两个月18万字,知道自己的更新拉夸的一批,原因在于论文和本书的大纲,前者不用说,大事。 后者嘛,最先写的大纲随着知识的充足逐渐推翻了,所以这本书目前没有大纲,这双重因素之下,写的慢在所难免。 不过上架后就差不多稳定4k了。 在这求个首订。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大量“古书”出世 ,晋乘 吃过饭,姬獳顺手就拿起粗糙的稻草软纸,在微弱的灯光下提笔写道: 《黄帝内经·首篇》 此时还没有黄帝内经一书,真正成书,应该还得在战国时期了,所以提前把名字给占用了,问题不大。 “人,万物之灵长。 人有二百零四骨,五脏六腑。心、脉,血之所通。肺,气之经… 不寐损心。不朝食,多食膏,胆生石,痛。房事多损肾。愠损肝。大饱过劳损脾。 头中有脑,思之发,记之储也,为情、神、语及五感主。后脑,身所衡,通于目,闭则行失衡。 通五感者,谓神络,细不可见,通五感至脑… 食藏于胃,肝胆消,后经小大肠,为矢…” 他冥思苦想,写了数百字,将自己浅薄的生物知识全给写出来了。 现在的大篆很难写,遇到不会写的字,他还要去查阅,怪不得各类古书都是惜字如金。 在纸上写都有些艰难,更不用说在竹简上了。 此时写了字的纸已经将近十页。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在最后面添上一句:“古智不备,勿兼信,当勉求智纠其谬,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 添上这一句话的目的,就是避免自己撰写的书成为“权威”,让别人盲目的去信从。 不偏信古书和古训,要有自己的探索和见解,才能够避免各类发展停滞不前。 那些想要遵从古时候的制度,守护古时候的礼法的人,要是看见古人都说不要盲目相信他们,会有什么想法? 他打算在以后自己伪造的所有书籍之中,都变着法儿的添上这一句话,篡改人们的思维习惯。 姬獳将毛笔和竹简递给了纾姜:“可否帮我抄录一份?这是我在征藏室看过,尚且记得的知识。” 纾姜点点头,接过纸和毛笔,就对照着抄录起来。 她看着这书,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知识的匮乏。 “原来思考和记忆,全部都在脑中,目鼻口耳触这五感,原来需要神络传到脑...” 她看的很认真,似乎忘了夫君让她抄录。 姬獳多抄录的原因,是想要去宗周的征藏室换书。 在这儿留几本嘛,就说这是从宗周征藏室抄录的书,交给巫医们,让他们学习之后教导学生。 他不会治病,但对身体器官还是有一些基本了解的,所以这些应该没什么错误,就算有错误,文章的最后一句也能替他免责。 其它的书也可以写写,都说是从征藏室抄的,也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毕竟除了管理图书馆的征藏史,没人知道他的知识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社会,谁会刻意去证实这件事到底是真是伪? 再说了,征藏史也不一定能看完周王室图书馆的所有书籍,但看的多了还能有自己的见解,肯定能成为著名学者。 老子李聃,就是宗周最著名的征藏史,以他为代表的道家思想对华夏文明的影响非常深远。 随后一天,姬獳又绞尽脑汁写了《黄帝·日月地》,以介绍恒星、行星、卫星,意欲向人宣传日月地都是不规则的球形,各自都有运行的轨迹。 以及地球公转、自转,带来的四季变化等等天文和地理知识。 当然,他的天文地理知识储备也不完善,对观察日月星辰的轨迹,修正历法等,不如此时的人们,只是一个补充,让人们结合以前对日月星辰的知识,从而走向正确的研究道路。 更重要的是,这本书不仅仅描绘了华夏大陆,更是向世人揭示大海的另一端,还有其他的大陆和人种,开拓人们的视野和想象力。 还有《黄帝·物之理》,简单地解释水的三态、以及水循环,还有空气、光、雷电、风等基础物理知识。 《黄帝·数术篇》,简单介绍正负数、代数、勾股定理,多次方程、函数、几何等。 因为他不是理科工科,介绍的也很浅,没有那么深刻。 纾姜看到这些书名,笑着和夫君说道:“黄帝真不愧是周室始祖,竟如此博学。” 姬獳听到之后,一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在写这些书的时候,他也曾怀疑,后世流传黄帝发明了那么多的东西,是不是有人研究出来之后,借名往黄帝身上安,好方便推广的。 纾姜看到这些书,思绪也非常复杂,这到底是夫君编撰的呢,还是真的从黄帝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呢? 尽管有些怀疑出处,但她帮忙抄录的时候也在仔细研究与学习,这些知识简直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再一仔细思考的话,好像这些知识还真的没有任何破绽和缺陷! 觉得无法理解的时候,她就去问。 “水也能够成为气,那么平常为什么看不到呢?” “你看到的不是气,而是如同尘埃大小的水珠,周围热,很少看见,周围冷,可以明显看见,你在冬日有没有看呼出去的气?就是这个道理,冬天的饭菜和夏天的饭菜同样热,但冬天却能够明显看见白气。这是因为遇到冷,水气会从气转成水珠。” “那么大地的形状像球,为什么水和大地上的人不会掉下去呢?” “问得好,这是因为大地有重力...”姬獳非常细心地和她解释。 纾姜尽管听了老半天,但感觉还是有些听不懂,只能默默地感叹:“真不愧是我的夫君,学过的东西能够装满数辆辎车。” 她对夫君的敬重与崇拜,又高了一层。 姬獳也不避讳给她看这些书,毕竟以后带孩子,他可能不会总是待在她们身边。 纾姜以后除了教孩子处事、做事的道理,还能教导孩子其他的知识。 另外,如果媵妾有了孩子,在名分上也是认纾姜为嫡母的,她一教能教一窝。 所以接下来...其他的媵妾也要雨露均沾了,势必要损耗不少元气。 萍姜、未姜、娱姜和葵子,姿色各不相同,但还数纾姜的容貌、身材、品行最为出众。 毕竟齐侯是嫁女,不是嫁妾,要分清楚主次! 要是媵妾比正室受宠,那齐侯的行为不是本末倒置么? 姬獳写完这些书,觉得自己该先去一趟宗周的征藏室,给这些书籍挂个名,就在那里待个十来天,也不会待太久。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抄 ,晋乘 另外,姬獳还打算带俩人——叔梁纥与士燮。 士燮一直以来都掌握着虢略五邑的法度和农事,是个小透明,平常没有什么存在感。 这是因为虢略之地本来职位就够了,邑宰、县师、工师、甸人等职位都有人,而且行使职能井井有条。 但是以后开疆拓土的话,需求的人才就多了。 而且在他的整治下,虢略五邑的犯罪现象几乎绝迹。 平常姬獳经常给士燮送好吃的,也不算忘了他。 这次带他去宗周的征藏室,意思就是想让士燮查阅周王室的典藏,制作完备的法度以统御民众。 以后他是要接替士会的职位,成为士师的。 而带叔梁纥嘛,则是让他去看看周王室珍藏的兵法,并且抄录学习。 两天之后,姬獳到了宗周洛邑,面见周天子。 这一次他带来的礼物,依旧是铁质的盔甲, 叔梁纥对自己那副铁甲越发表示满意,因为公子几次拜见他国国君,送上的礼物都是铁质札甲。 宋公——听说如此,齐侯的铁甲,可怜的齐国太子被骗了一大堆资源,预定铁札甲。 要一年之后再交付。 啊呸!公子的事,能叫骗么? 不过他和齐国人说一年才能制作出来一副,的确是有些夸大了。 因为叔梁纥看见公子短时间之内就拿出来三套札甲,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年只能产出一副的样子。 但好在送的人都是显贵,身份等级高,现在又送给周天王,足以见到这甲胄的珍贵! 叔梁纥觉得自己那副甲胄,能够当做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 他这样脑补着。 姬獳一进来,就在观察着周天王住的宫殿,没有雕梁画栋,只有端庄肃穆、古朴大气,充斥着周王室该有的威严。 整体是红色偏多,毕竟周朝尚红。 而且特别宽广,到了什么地步呢? 姬獳觉得,就算是把自己家那烤火的炉子,在这里敞开口,不用铜管传导废气,三天三夜都不会有人二氧化碳中毒。 宫殿内的梁和柱子,都是粗硕的千年古木。 华夏的宫殿规模和占地,是越往后越小的,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特别大的树都被砍伐殆尽了。 姬獳幼时在成周居住,就经常找周王室的成员玩耍,毕竟祖母就是王室成员。 那时候周王还是王子瑜。 原本王子瑜是没法成为周王的,但他的兄长匡王没有子嗣,只能轮到他了。 周王瑜见到老熟人来了,于是慰问道:“许久不见了,伯父可还好?” 伯父,指的就是姬獳的父亲晋侯黑臀,在这里不是对辈分的称呼,而是天子对同姓诸侯的特定称呼。 对于异姓诸侯,则是称之伯舅。 “身体安康,好得很。” 姬獳抵达洛邑的时候,就通知过,这次他不是代表着晋国出使,而是和周天子私下相见。 所以天子就设小宴以招待。 “獳此番前来,是想在征藏室学习一番,阅览征藏室群书,想要抄录几本回国,所以私下来拜见大王,顺便给大王带了一件礼物。” 说着,姬獳就让人将甲胄贡上。 这么贵重的礼物,只是来抄几本书?周王瑜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他微笑道:“善,虚心好学是好事,余准了。你想要抄阅什么书籍,直接和征藏史说一声便是,让他们尽快抄出来,想抄一百本都可。” 周天子还是好吃好喝的款待着,毕竟还是一家人。 ... 周天子现在已经失势,再也挑不起天下这副担子了,只能依靠着晋国、鲁国这些老亲戚,以及太公之国保护自己。 由于不断的分封,现在周天子的地盘已经越来越小了。 尤其是东周伊始,周幽王废掉申后和太子宜臼,被申侯和太子宜臼联合犬戎,攻进镐京。 丰镐的千里沃野被犬戎占领,从此丢失。 周平王宜臼东迁,到了洛邑,而且许诺将犬戎占领的丰镐之地封给救驾、护送有功的秦襄公,秦国正式成为诸侯。 因为周平王宜臼有弑父弑君的嫌疑,国人都不拥立他。 晋国南下的门户虢国,拥立周幽王的弟弟余臣为周携王,从此出现了二王并立的状况。 后来曲沃桓叔的兄长晋文侯袭杀周携王,结束了二十年来二王并立的场面。 因为辅佐周平王有功,晋国也从此得到了称霸诸侯的机会和名分。 如果姬獳没穿越,晋国和周朝的情况就非常相似,土地越来越少,最后被瓜分。 如今的周天子,想要连凑齐三军都很困难。 国人不听从号召,吃穿住行,都仰仗着列国的朝贡。 晋国现在对周天子的态度如何?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是经常向天子进献战俘的。 但到了他的堂侄孙晋悼公,就开始不敬周天子,学着楚庄王陈兵周王畿,僭越天子之尊,取消列国对天子的朝贡转而向晋。 姬獳看来,晋悼公这种少年老成,仅仅14岁,在国内毫无势力就压服一干国内异姓臣子的天才,这种行为倒是稍显幼稚了。 不尊周室,不守周礼,加速礼崩乐坏,也为国内的卿士们篡晋做出了一个非常良好的榜样。 也许是他以为自己能活很久吧... 如果晋悼公能多活个二十年,可能真就没有三家分晋的事情了。 那么多代晋国国君英年早逝,让姬獳不得不对卿族多加防范。 宴会之后,几人被安排休息。 第二天,他们终于走进了周王室的图书馆。 还未经破坏的征藏室,里面的书籍果然多不胜数。 一个个木质的书架,呈现在姬獳的眼前,这些书架上都是放好的竹简,有的因为多年没被查看,沾染上了大量的灰尘,甚至有的竹简还稍带着点霉味。 兽皮地图、木质地图、夏史、商史,还有上古贤人所留下的各类书籍,全部都在这里。 涵盖卜筮、地理、天文、技术、思想等等各个方面。 征藏室直到现在还在不断的收录书籍,所以是当下最完全的知识库。 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连山、归藏… 简直看得眼花缭乱,姬獳翻阅几本之后,觉得只看懂了一半,这并不妨碍他觉得这些书的重要性。 全部抄录! 叔梁纥在查阅着黄帝战蚩尤的记载,士燮在看着士师职位的始祖皋陶,思考着刑法的体系…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首部医学著作 ,晋乘 经过五天的整理,姬獳从周王室的征藏室中带走了三十多部典籍的抄本,以历史、思想类为主,医学类为辅,最后还有少量的技术典籍。 连山归藏这些嘛…晋国的图书馆也有的,就不用再劳烦周室的小臣们抄录了。 姬獳自己伪造的几本古书,也被他动了手脚,混在这些典籍之中。 带回去,直接把医学类的典籍全部都堆在巫医们面前,他们肯定都不会产生任何怀疑,按照上面教就行了。 毕竟这可是从征藏室带来的珍贵的典籍,是上古贤人所编撰,一个小小的巫医,有那个学识去推倒、反驳上古的贤人们吗? 其他的书嘛,就得慢慢培养一批人才,教导他们善于发现身边的事物。 叔梁纥、士燮在征藏室呆了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有所收获,也各自带了几部典籍的抄本回去,准备慢慢理解,消化。 但看到姬獳带着那么多部典籍,他们倒是觉得公子的勤学...太吓人了,怪不得能够在上阳城发明那么多新东西,给上阳城带来了高速的发展,原来是和勤奋的学习密不可分啊! 完成这件事情之后,姬獳就迅速离开了宗周。 毕竟自己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这一件事情,事情办完可不得早点回去。 到家之后,姬獳命令将书籍全部都卸下,放在自己的房间之中。 伪造出来的《黄帝内经》,直接被他带到了“医院”,现在巫医们没有到医院,但里面还是有上阳城的医者的。 他们见到姬獳之后,纷纷行礼。 这几个医者都上了年纪,大概都在三十岁左右。 “免礼,我今日来医院,是为了给你们看一看,从成周征藏室带来的医书,这些医书凝聚了上古贤人的见解,务必要收录到医典之中。” 医者点头,并且接过这些典籍,翻开第一册看了起来。 越看,越觉得深刻,原来人的内脏都是协调的,做很多事情都会伤内脏,内脏病变传达出来,人就病了... 尤其是看到五感,也就是形、声、嗅、味、触并不是独立,而是有“神络”传达到脑的时候,他们被这个论点深深吸引。 非常合理! 记忆是存在脑中的? 他们的确接触过一些病人,头被别人用木棒、陶罐或者什么打了,又或者是磕碰在哪里,就对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不认得了,严重的甚至忘掉自己和父母。 这种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他们之中也有分歧,有的巫医认为这人是被鬼魂附身,需要驱鬼。 而另一部分巫医则不认可,觉得是身体和魂魄受到了损伤,还是需要吃药。 今天看到这本书,他们也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原来脑才是身体的主宰,而不是心。 这本书里还有姬獳对巫的见解,不过也是假古人之口叙述出来的。 他在书中说,病者心情愉悦与颓丧,能够影响病的治愈与否。 而巫术、傩舞等则是让病人心情安定、愉悦的方法,因此还是对许多疾病有一定的效用的。 医者因为前面的惊人论点,一直看下去,都觉得这本书说的是对的。 但是看到最后,他看到了那句“前人”的教导,不要盲目相信前人,要有自己智慧判断的时候。 他深感这果真是一本奇书。 医者觉得该细细研读,于是又把这本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等他仔细看完这部典籍,将知识全部收入脑中的时候,却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噫!好一个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前人为我们铺好了路,但他们也有一定的错误需要纠正,就像路上的坑洼。 我们走在他们铺的路上,要发现路上的坑洼并且填上,才能让后来的人,在这条路上走的更顺畅!” 他的内心激荡澎湃,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理,他扬起了自己的双手,眼睛炯炯如火,好像要看穿自己的身体。 看见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如何运行。 “此生无悔入医学!” 他最终留下了这句感叹,而且让人点上柴火,给自己带来些光,他要将这部书的论点收入公子让他撰写的医典之中。 平民百姓,只能烧柴火来照明,而贵族却可以选择在青铜豆之中,添上油脂来燃烧照明。 前者容易引起火灾,因此大多数人都是天黑了就睡觉,不会闲的没事去点火熬夜。 医者按照公子和他说过的方法,将《黄帝内经》收录到医典的最前面,成为医典之首篇。 他能够看出来,公子对这医典非常上心,特地找来各地的巫医,还去周王室的征藏室抄录资料,他觉得自己只是整理,并不能对这本著作冠名。 功劳应该全部在于公子! 于是他就在医典上写了编者:公子獳。 ... 因为纾姜已经怀上,姬獳今晚就找了未姜谈谈心,谈谈生人。 在这些媵妾之中,未姜已经十九,是年龄最大的了。 和其她人不同,未姜的长相相对大气端庄一些,身材也是众人中最高的。 属于姬獳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谁能拒绝这样的大姐姐呢。 纾姜对此也并不排斥,毕竟现在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是希望子嗣繁盛的。 ... 晋国聚邑,赵盾展开了一场大型的阅兵,召集赵氏、韩氏、先氏、徐氏、郤氏之兵,还有部分绛都国人,以及国君土地上的庶人野人,组成了一支战车四百,徒兵三万的军队,去往虢略以南,征讨陆浑之戎。 国君土地上的野人庶人,都没有耕种,就被应召入伍,虽然有哀怨但是也不敢说。 希望家中的女人和儿子能够完成耕种吧。 如果征战回来看到地没有种的话,那接下来一年都会过的无比艰难,甚至有可能要饿死。 这支军队已经严重的超越了军制的限制,主要是赵盾想要塞进去更多的官职,将自己的儿子和三个弟弟,以及先、韩、郤氏子弟全部送了进去,担任要职。 胥克被夹在一干赵氏党羽之中,十分警觉的他,察觉到自己非常危险,稍有不慎的话就会堕入深渊。 但他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们去出征。 在营帐之内,胥克仿佛看见了先榖的阴冷笑容。 在睡觉的时候,他仿佛也能够做梦看见赵盾在笑。 大军集结完毕,就开始向南方赶去。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拒绝尔等进城 ,晋乘 二月末,征戎的大军浩浩荡荡地跨过了中条山,来到了姬獳的领地范围之内。 数万军队朝着上阳城前进,黑压压的一片。 此前并没有任何通知,这支军队就出现在了姬獳的领地之上,可以说是非常无礼。 姬獳在去往其他国家或者城邑的时候,总是会派出一支跑得很快的小队,先给人家报信,然后再路过或者留宿,这是对其它领地主人的尊重。 这一军的统帅是先榖,他尚且年轻,晋升之路一路顺风顺水,压根没受到过什么挫折,因此有些目中无人,更不用说跟随这赵盾,现在更是狂妄了,压根不把公室放在眼里。 姬獳得知了他们不提前通报的消息,十分谨慎,立刻让属下立刻关闭城门,三千庶人组成的军队直接在上阳城的四个门口进行紧急戒备,提防对面的人马做出什么反常的行为来。 大军还在不断向着这个地方赶过来。 当先榖看见上阳城紧闭城门的时候,微微一笑,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成了。 进入公子獳的领地而不通知,这正是赵盾指使的。 他对姬獳动了杀心,但是又没有什么杀掉他的正当理由,而且上阳城守卫森严,刺客根本混不进去。 以前惯用的刺杀,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而太子平常只是在上阳城不出去,一出去就带着许多人,滴水不漏,也是无从下手。 所以他就想着,如何引动太子去犯错,然后就有正当的名头来杀掉他。 这个过程,他是不会亲自出面的,只能指示下边的人去办。 毕竟姬獳已经给他戴了一顶“仲父”的高帽子,自己实在是被这个名头给限制住了,不能动他。 要想让人犯错,最好的办法就是与之产生冲突,故意激怒他。 先榖派赵旃来到了上阳城前。 赵旃是赵穿的儿子,赵穿弑君之后虽然没有得到惩处,但在不久以后就病死了。 他们是赵氏小宗,封地在邯郸,赵旃继承了他邯郸大夫的爵位,因此也可称为邯郸旃。 看着紧闭的城门,以及城墙之上严肃以待的士兵。 赵旃派底下的士兵喊道:“大军奉君命讨伐戎狄,今路过上阳,要暂时驻扎在此,为何太子紧闭城门,拒我们于城外?” 姬獳带着鱼豁和叔梁纥在城门上,他们掌握着那支军队,时刻可以调动过来守城。 听到这无耻的说辞,他顿时气笑了。 奉君命?奉的是哪个君? 现在自己的父亲可无法掌权,小事情之上还能自己做主,但在大事上面,他的作用,就只是一个印章而已。 所以很多大事,都不是晋侯的意愿! 这人是目中无人,将赵盾奉为国君了? 姬獳居高临下,对着他们说道: “你是何人?” “我是赵旃!”赵旃回应道。 姬獳进入了短暂的沉默。 原来是逆臣之子,现在看起来倒是年轻。 “尔等入虢地,不先派遣使者通知,不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不提前通知,这是不遵守礼,轻视此地的主人。 这是你们的错误。 而我对你们的意图一无所知,自然有所防备,紧闭城门实属正常。 明明错误都在你们身上,为什么需要拿此事来指责我呢?” 赵旃闻言,觉得自己这边理屈,但他却不要脸,继续向其喊道: “现在我们已经通知公子了,今日可以进城否?” 姬獳看见他们如此嚣张,没有任何认错的态度,却还一心挂念着进城,于是嗤笑一声:“我这上阳城,风可进,雨可进,尔等不可进!还是在外面安营扎寨吧,上阳城不接纳尔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旃觉得,要是再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于是他只能灰溜溜的留下一句:“这可是国君派遣来的军队,军中大多都是公室徒兵,太子如此畏惧,可是在城内准备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 话外之意就是:你为何不开城门,是想要谋反吗? 姬獳深深感受到了他们的无耻。 此时甚至想要一箭射死这个家伙,但是他不能。 一旦他先动手,那自己似乎就真的能被他们安上一个造反的罪名? 到时候大军攻城,再调遣其他家的卿士,向国内外宣告的话,他就危险了。 现在的上阳积攒的粮食,可是撑不了多久的,最多能让城中的国人和军队,吃上四五个月。 这座城市之中,加上兵士,总共才住了八千人左右。 姬獳无奈,只能拿出他最拿手的骂人本领:“我心自然坦荡,你这种没被惩处的弑君者的后代,不遵从礼数又目中无人,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身为先君的女婿,却杀了国君,这样的人才是逆贼,可他弑君之后你居然没有得到清算,还能拥有爵位站在这里,真是昊天上帝没睁眼!” 没错,赵穿的身份还是晋襄公的女婿,是晋灵公的姐夫! 这一层关系他倒不念及,而是听从赵盾的话去杀了晋灵公。 此时,一旁的鱼豁开始吟唱诗经: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这大概是诗中骂人最为凶狠,最为直接、露骨的一首了。 从鱼豁的嘴里唱出来,很明显就是针对于赵旃。 赵旃听了这些话,倒是被气得不轻,但也没觉得有什么,还是能够克制得住自己的心情的。 但是他听到太子身边的人用诗经骂他之后,好像有一股热血直接上头了。 赵旃毕竟还年轻,要完全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有些困难的。 他感觉怒不可遏,于是向回去的路上大步走了几步,到达地方之后,直接取过弓箭。 在众人的惊异之中,他搭弓拉箭,瞄准向着城墙之上的人射去! 旁边的人见到这番情景,想要去阻止,但是并没有成功。 赵旃开弓的速度太快了。 先榖看见赵旃拉弓想要射太子,也是心中一咯噔,还没来得及呵斥,就看到箭已经飞了出去。 他心中暗暗骂了赵旃:“竖子!莽夫!” 这一箭,不论射不射得中,他们都是理亏的一方,要是太子反击还好,太子要是沉稳冷静,就是他们的错了。 一支箭飞上了城墙,钉在了夯土的城墙之上。 姬獳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时刻盯着他,看见赵旃拿过弓箭的那一刻就觉得危险,于是赶忙后撤。 这支箭没有伤到任何人,但是却非常惊险 跟随在身边的叔梁纥,看见公子被羞辱与攻击,觉得受不了,他也拿起了背后的巨弩,想要给予反击。 这可是太子啊,你一个小小的大夫,有什么资格先对他不敬?又有什么资格向他射箭? 公子受到如此轻视的对待,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他的脑子里,如今只有一句话:主辱臣死! 但是姬獳也及时看到他拿着弩,连忙将他背后的箭袋扯下来,扔在一旁以阻止: “纥,住手!此时错误在他们,你若开弩射死他,他们就能立刻攻城!” 姬獳还没有做好准备呢,不想这么早就和他们刀兵相见,现在自己的实力可是不足,没法和赵盾他们起正面的冲突。 叔梁纥此时已经将弩上好,就差拿特制的粗箭了,受到公子阻止,他此时倒是有些清醒了。 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愤懑,向姬獳行礼: “公子,臣受不了啊,他们如此羞辱您,还想用箭射您,臣实在是看不下去啊。” 姬獳拉住他:“稍安,稍安,现在不是时候。不久后,我会让你亲手砍下那个逆贼的脑袋!” “莫要急躁,你最大的缺陷就是太过于急躁,这一点必须得改。” “君子报仇,十年亦不晚! 你此时就算是杀了他,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反而会让我的大计受损!” “走,我们下去,让兵士好好看守,等待机会,灭了这帮逆贼。” 姬獳拉着鱼豁和叔梁纥,走下了城墙。 先榖在那里站着,沉默着。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没想到公子獳软硬不吃,赵旃都想要射杀他,他依然不为所动。 “赵旃!你未听军令,擅自动武,险些酿成大祸,我夺了你的统军之权!” 赵旃阴沉着脸,冷不丁地回了一句:“夺便夺吧。” 其实换做先榖,他受到如此辱骂,也会毫不犹豫地射向太子,但看在军司马韩厥在一旁,不得不夺了赵旃的权。 这也是为了保护赵旃。 韩厥可是以执法严明著称的,他刚刚担任军司马的时候非常年轻。 赵盾为了服众,于是让他的御戎驾驶着战车在军阵中乱开。 这严重扰乱了部队的秩序。 韩厥看见之后,并没有太多思考,直接向下属喊道:“来人!把驾车的给我砍了!” 军士立刻将赵盾的御戎逮捕。 韩厥言出必行,真就把赵盾的御戎给杀了。 这个时候,军中的将领都在议论:“韩厥这小子多半完了,赵盾早上才提拔他,他晚上就背叛了赵盾……” 赵盾来了之后,非但没有去怪罪韩厥,反而对韩厥的执法公正大加赞赏: “刚才是我故意让他扰乱军队秩序,看看你的反应。我是放心了。好好干吧,以后执政晋国的人,不是你还会是谁呢?” 从此韩厥执法严明,不畏私情的名声就流传开了。 但当初河曲之战,赵穿捣乱,导致晋军对秦国无功而返,有着赵盾的庇护,他却没能收拾的了赵穿。 现在赵穿的儿子又犯错,又被先榖给救下来了? 韩厥的目光冷冰冰的盯着赵旃,心想着这爷俩都跟自己对着干呢? 先榖也看见了韩厥不善的目光,于是一推赵旃:“你给我好好反省去,征讨戎狄的时候你也不需要领兵了。” 大军只能继续往南边走,到崤山脚底下的莘邑才能伐木,安营驻扎。 城门上的士兵们,见到这些人都灰溜溜的走了之后,松了一口气。 姬獳得知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兵士们继续守着城门,不要放松警惕。 他心中默默念叨着,这一伙人也太毒了。 看来是赵盾要对自己出手,但是又不好亲自出面,只能让这些没有底线的家伙来。 他在心中,已经将赵旃拉入了必死的名单里。 接下来他们征讨戎狄,可能还会在这里待上很久,所以一切要小心,不能让他们抓住什么机会。 他打算,在这些人离开远了之后,就大量在周围收购粮食,以防止万一。 他同时也在考虑,如果上阳城被围攻,他能够得到谁人的支援。 外国... 宋公算一个,毕竟是亲舅舅,宋国的国力,只在于晋楚齐秦之下,算是小国里的大高个了。 齐侯也算一个,毕竟是自己的老丈人,将最爱的女儿嫁给了自己,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的联姻不就白费了。 绛都那边的荀氏、栾氏都在被父亲扶持来对抗赵氏,但要让他们支援的话,力量还是有些薄弱。 毕竟兵车都只能出几十辆,和现在的赵盾不能比。 赵盾是中军将,能够掌控公族军,私家的力量也发展的很强。 光是几个弟弟,都各自有一大片封地。 至于自己旁边的魏氏... 他们更弱,现在还没到发迹的时候。 姬獳回到家中,和叔梁纥、邑宰、鱼豁等,商量下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以及对策。 ... 赵旃在路上走着,生着闷气,他看见田地里的麦子正是青翠的时候。 麦子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主食,偶尔吃一次。 但是这里却有那么多的麦子? “现在谁种麦子啊?” 他疑惑着,看见了一个路边正在汲水耕种的庶人。 他年岁已经大了,但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官方介绍的老伴,能在自己回家离家的时候,做上一口热饭。 这些天没有下雨,只能汲水来浇地。 庶人汲水浇灌田地,累得一身大汗,但对眼前这支军队心中存着敬畏。 这可是晋国的军队,基本上是战必胜,此番南下...不知道又要讨伐谁呢? 赵旃上前来,问道:“此地的麦子,都是谁种的?” “这些都是公田,当然是公子种的。” “公子,你说的可是公子獳?” 庶人笑着:“正是!公子獳对我等庶民很是仁善,不仅借给我们牛犁耕地,还降低农税,对我们来说,简直是难得一遇的明主啊。 虽然日子苦,但秋日丰收之时,就是我们能够享清福的时候,可惜了我没有子嗣,不然...” 赵旃完全没有听后面的话,他倒是对这些麦子,非常上心。 还没有成熟啊...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贼取我麦 ,晋乘 下午,姬獳的府上,几位上阳最重要的人物全部到场了。 姬獳让人点上了油灯,房门紧闭,就连带甲的士兵都在第二重门之外。 今天商量的事是非常重要的。 微微发黄的灯光照耀着姬獳的脸庞,他现在面无表情,显然是对今天发生过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诸位对今天的情况有何见解?” 房间中冷了半晌。 邑宰最先开口:“来者不善,我见到他们对公子连番不敬,似乎并非真心,必然是有预谋而来。” 姬獳点点头:“有人想要除掉我,但是又不能亲自下场,只能派他们来。 而且派他们来,也没有正当理由。唯有给我安上一个罪名,才有机会。 所以他们对我不敬,是为了惹怒我,让我向他们出手。” “这背后的指使者是谁,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公子何处得罪过他,那人对公子下如此杀心,却又借着讨伐戎狄作为掩饰,真是卑劣,非大丈夫所为。”鱼豁摇摇头。 叔梁纥:“不然我们先下手为强,带上三千甲士,轻装简行直奔绛都,然后将那人杀死。” 他这个观点一出来,场内就直接冷静了下来。 士燮觉得不太行,这个想法虽然胆大,但不够谨慎: “不行啊,他们派遣来征讨戎狄的兵士,只有晋国的一半,剩下的人如果早就在那里等待,贸然出击的话,岂不是正好撞进他们的包围之中了?前后都有敌人,到时候被他们定上谋反的罪名,就没有活路了。” 耿臼:“是啊,那样的话,就算能够逃得出去,逃到秦国,逃到赤狄白狄,或者齐国去。又能怎样呢?公子苦心经营的上阳城岂不是毁于一旦了?逆贼代行国君之事,率军攻打又当如何?有哪国能够抵得住晋国的强军呢? 逃亡到其它国家,必定不可调动举国之力,我们又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够恢复呢。” 姬獳点点头,纾姜和其她几个媵妾也不好安置,除非将她们安排到宗周,或者宋国和齐国。 不过,这似乎是可以一试的嘛,但是得先派人打探情况。 来往的商队,就是打探情况的最佳人选。 这下叔梁纥沉默了。 姬獳:“这件事也不可以妄下结论,我会派人去绛都观察,如果真有集结军队屏卫绛都的迹象,那就作罢,但如果绛都空虚,那我们就可以按照叔梁纥的计划去实施,直接捣毁逆贼老巢。” “另外,我听到这一次跟随大军出征的,除了国人,都是公室徒兵。 你们好好地算一下吧,他们能在这个时候来讨伐戎狄,就是已经错过了农时,回去再耕种也晚了,耕种晚了就得不到粮食。所以此行如果不能得到让徒兵满意的粮食,徒兵必然会心生不满,届时我们策反庶人,就能够灭了他。” 士燮:“让他危害自己的子民,以使他恶贯满盈,到时候就可以歼灭。 我觉得就先闭门不出,看见他的大军就关闭城门,走了则打开城门,一切如常即可,我们不犯错,等着他们错误频出。” 姬獳点点头,他有预感,和赵氏的正式碰撞,就会在今年了。 等等。 姬獳突然想到,自己公田之中种了那么多的麦子,就在今年五月成熟。 现在是二月末... 如果他们征讨归来,说不定也是在五月,如果他们用自己的麦子来充当给徒兵的军粮... 那样的话就难办了! 姬獳紧接着又吩咐道:“接下来,让骑兵队带着武器在城外巡视,如果有人胆敢偷麦子,一律按照盗贼处置,格杀勿论!” 众人听到公子下了这样一个命令,都往麦子上去联想。 对啊,公田的麦子是由奴隶耕种,直接上缴给公子的,如果他们对公田的麦子下手... 那的确是一种最无耻的手段了。 让骑兵小队在外巡视,是一个好办法,但是骑兵小队是直隶于公子之手的。 “还有赵旃朝着我射箭一事,不能就这样掩盖过去,必须要让晋国人和天下人都知道,赵氏现在已经不是良臣了,而是嚣张跋扈的逆贼,无论接下来上阳城有什么损失,都是赵氏所为。” 姬獳更加坚定了要向周边买粮一事,明日就开始动员向庶人野人再次收购粮食,并且派商队打探情报。 一个月下来,他收购了十分多的粮食,几乎能够城内数千人吃一年。 去往绛都的商人也回来了,他向姬獳禀告,绛都那头十分正常,和平常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但父亲已经很久没有给过他回信了,按照常理来说,父亲应该在这大军到达中条山之前就给自己来信,让他小心谨慎,多加提防。 但是这么久下来,没有任何的信件和宫内的消息。 狐戚已经被他派遣去蜀地寻找中药,限期今年十一月之前回来。 除了狐戚一人,还有胥氏的盐贩子也经常会给自己带信。 但是却不见踪影。 难道父亲对于宫外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 这样的话,那绛都表面的一切如常,似乎是装出来的。 难不成赵盾在玩“空城计”?那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一时间,绛都的虚实变得莫测。 赵盾到底在搞什么鬼? 姬獳疑心重重,但还是选择了稳妥行事,他让奴隶们将麦子提前收割。 现在的麦子是半青半黄,还没有彻底熟透,但他还是让奴隶们直接收割,带回到上阳城晾晒。 但是显然有些迟了。 ... 先榖征讨戎狄的战役胜利,陆浑之戎被全灭,其土地正式成为晋国土地的一部分。 大军即刻班师回朝,一刻也不多在这里停留。 因为后勤原因,他们选择了速战速决,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将陆浑之戎连根拔起。 路程走了却将近两个月,即将进入夏天,公室徒兵都有些绝望了,因为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耕种时间。 先榖也知道军中多有怨言,寻思着赵盾留给他的这个问题还挺尖锐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他身为此次大军的统帅,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深深的思考。 这天夜里,赵旃悄悄地走进了他的营帐。 “将军可是在为徒兵的哀怨感到惆怅?” “是啊,他们没有耕种,随着我们来到这里征讨戎狄,又没有得到响应的奖赏。” “其实将军不必担心这个问题,这次征战是公室的徒兵,理应是晋侯出钱粮,和我们没有关系。” 先榖点点头:“这我何尝不知道呢?” 赵旃此时阴险的笑了笑:“要不然先割走公子獳在公田上种的麦子,公子獳身为太子,应当对这些公室的徒兵负责,所以割一些麦子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先榖听了这个建议,眼前一亮,貌似这件事情的确可行。 “好啊,先让他们割走上阳的麦子,解解气吧。” “那么...将军回去之后...” 先榖知道他的意思,之前赵旃因为擅自开箭,被夺了军权,从统帅一师到只能跟着他们屁股后面跑。 此时大获成功,战利品肯定没有赵旃的份,而且赵旃还从邯郸带了不少人出来,如果不能得到战利品...又不能官升一级,那他这趟来就亏大了。 先榖:“好,我会在元戎面前美言几句的,放心吧。” 于是赵旃退出了营帐。 他的嘴角一撇,心中默默想道:“公子獳,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天蒙蒙亮,先榖就派人在徒兵们前面喊道:“我知道尔等对于国君让你们没经春耕,直接出征的做法很不满,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君命不可违啊。 现在有一种补偿你们的方法,那就是收割这里公田之中的麦子,此地的主人是晋国的太子,他理应赔付给你们粮食,回去之后我们就不用向国君讨要了,这样也免得对国君不敬,招来杀身之祸。 此处的麦子,你们尽管收,尽管割,带着好回国!有将军在这里为你们撑腰,不用担心! 但要注意的一点是,不要哄抢,乱了军纪,违令者斩。” 这些徒兵的心思早就在今年怎么活上了,毕竟家中的粮食剩余不多,能不能撑过今年都是一个问题。 此时听到将军让他们自己到田地里面随便割麦子,任是谁都非常激动的。 他们就像是盯上了羊的饿狼,手里的戈蠢蠢欲动。 戈,也是能够割麦子的,更何况他们很多人手中拿的都是短戈。 麦子骂,虽然没有其它粮食那么好吃,但是好歹是粮食啊。 于是,他们一哄而上,将田地之中的麦子哄抢一空。 听到了外面乱哄哄的,居住在麦田附近的奴隶也好奇出了什么事情,之前的半个月是农闲时期,而如今马上就要收割麦子,他们不敢懈怠,直接走出来。 但是却看到了让他们非常心痛的一幕。 麦子被人割了! 那群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在收割着他们辛辛苦苦种下的麦子。 他们手中持着戈,将颜色尚且青黄的麦子粗暴收割。 反抗?怎么可能打得过一堆拿着兵器的贼寇呢? 奴隶的心中似乎都在滴血,他缓缓倒在地上。 一年的努力白费了!这真的是晋军吗?怎么反倒像是一群贼寇啊! “麦子,麦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 无数的奴隶都随着麦子被收割,而被吵醒。 看见眼前的景象,他们有的愤怒反抗,去拉扯割麦子的晋军,但是被无情的推到在地,并且胸口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击,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有些缓不过气来,眼前有点模糊不清,最后睁着眼睛停止了呼吸。 这幅场景不止一处,先榖带的人,走到哪里收割到哪里。 得亏秋天才能收的作物都还没有成熟,不然他们能够全部割掉。 姬獳派出的骑兵小队见到这一幕,直接呆了。 他们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偷麦子还能够偷的这么疯狂。 “盗麦者,一律视为贼寇,杀之!”领头的骑兵队长还在怀疑公子为什么让他们来麦田巡逻,原来真的有人会来偷麦。 骑兵们拿起手中的弩,拉开之后向着那些割走麦子的徒兵射去。 徒兵收割麦子正喜着呢,被弩箭射中之后应声而死。 见到有人倒下,其他的徒兵倒是疑惑了,向着周围看过去,一队穿着皮甲的骑马武士在冷冰冰的盯着他们。 受到攻击,他们也逐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但骑兵并没有停下攻击,再一次开弩射杀。 有的直接拔出刀就向着前面奔去,因为有马鞍和马镫,他们能够使得上力气。 刀子借助冲锋的优势,将那人斩首。 骑兵们知道这不是本地的居民,因为大多数麦田都是由奴隶收割,哪里有那么多拿着戈的? 这些人就只能是一个来源了。 他们不管这些人来不来自于先榖领的那支军队,他们只听主的话,主让他们格杀勿论,他们就格杀勿论! 有的徒兵想要逃逸,但是快不过马匹,直接被斩。 骑兵们又向前看了看,他们越看,越是气愤,发现再往前面的麦子,已经被收割干净了。 许多拿着戈的士兵们,正在好奇的张望着他们。 “这些人是狄人吗?怎么还骑着马?” “不太像,他们的装备怎么那么精良?似乎还带着血?” 骑兵们看见这些坐在麦子堆上的徒兵,突然间意识到,这并不是十几个人收割的结果,而是一大群人收割麦子导致的。 领头的骑兵觉得事况不妙,连忙对身后的骑兵们喊道。 “坏了!赶紧回去将情况禀告公子,他们这不是十几人在割麦,是上千上万人在割麦子!” 他们调转马头,立刻就向着上阳城一路狂奔过去。 剩下徒兵看着他们一脸懵。 但他们走几步之后,却发现了前面的徒兵的尸体... 没有即刻反抗的奴隶们,感觉半年来的努力被摧毁,于是被一些人聚在一起。 奴隶之中不缺乏有些知识的小贵族和士的阶级,他们很清楚,能够判断的出来,这似乎是晋国内部的斗争。 否则晋军怎么能割晋国土地上的麦子? “晋军割走了我们的麦子,我们并无过错,却落得这种下场,只能去找公子了,他仁善的名声传遍此地,希望能够庇护我等。” 现在逃跑?往哪里跑啊? 戎人的方向?那里还有驻扎的晋军,毫无疑问他们也会被抓起来当做奴隶。 放在以前,这绝对是最好的逃跑方向,但现在向那里跑,只会更惨。 北面是晋国,西边东边还是晋国。 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奴隶,脸上被黥了字,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被抓起来。 公子那里许诺过,说种地表现优越者可以摆脱奴籍。 但现在,田却被别人毁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晋国将乱 ,晋乘 城门处,二十人一组的骑兵小队回来了。 守门的士兵见熟悉的骑兵小队回来,便给他们打开城门。 “不好了,公室土地上的麦子被割了,这件事情很急,我要将这事禀告给公子,不要拦路。” 于是甲士就给他们让路,骑兵的小队长一路上疾驰狂奔,很快就到了姬獳的家门口。 他将武器解下,然后急冲冲地进了门,在姬獳的屋子外面喊。 此时姬獳正躺在未姜的腿上,就听见外面有人禀告道: “主,晋军在莘,刈公田之麦!” 姬獳听到之后,立马爬了起来,而后出门去。 “你说什么?” “晋军在莘,刈公田之麦。”骑兵队长又重复了一遍。 姬獳的心微微一痛,尽管知道那群人有可能趁机割他的麦子,但他没有想到也是趁着半青半黄的时候割走的。 “他们多少人?” “数不清,我们只杀了二十多人,在往前走的时候发现,前面的公田全部都被割光了。” 姬獳清楚,如果没有得到主帅的命令,那么这群人是不可能割他的麦子的。 所以这事情必定是因为先榖而起。 “先榖,很好,赵氏的逆贼,也很好。” “我知道了,去通知士燮,我有事情需要他做。” “唯。”那骑兵队长迅速退出府邸,去找士燮。 士燮接受到通知,于是赶了过来。 “公子,他们当真割公田的麦子了?” “是啊,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上阳不是列国,他们打仗的时候可以割走人家的粮食,这是晋国的土地,他们这样就是扰民,就是侵略,就是不道,我需要你去他们的营帐,探探他们的虚实与口风,你可愿意前往?” “臣愿往。” 姬獳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鱼豁和找赵旃有仇,叔梁纥那暴脾气,进了晋军的营帐,估计就会提剑找着赵旃砍。 邑宰不善口才,也不合适。自己那更不能去。 所以只能派和他们没有什么仇怨,但是口才又好的士燮去了。 士燮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非常吃惊的,他们居然都敢做出这种事情了。 “此乱贼,公器私用,其心当诛!” 现在是上午,太阳还没有到天空的正中央。 士燮被五辆车子护送,来到了晋军的面前。 “足下何人?为何挡我军道路?”在前面开路的赵婴问道。 “我是士燮,奉主之命,前来诘问尔等。”士燮下了马车。 “好大的胆子,诘问我们,我们有何罪?” 士燮讥讽地回道:“我要见先将军,这些话太深,不是你能听的。” 赵婴:“跟我说罢,不说你就不要想见到将军了。” “止增笑耳。”士燮摇摇头,在心中默念。 “无故割走公田之麦,尔等可是想要谋大逆?” 赵婴被这个问题问到了,他的确答不出来,毕竟士燮上来就给他扣了一个谋反的大罪名,他要是回答不好,真就惹人笑话了。 “怎么就谋大逆了,国君号召徒兵出征,耽误了农事,这些徒兵不割走公田的麦子,冬天来了就只能饿死。 这公子獳种的麦子,就是国君种的麦子,割走之后填补徒兵的空缺,就不会在国君面前讨要粮食了。”后面的赵括回答道。 “国君号召徒兵出征?国君手无实权,政令全部出于赵盾,能让你们出征?还耽误农事?你们果真是要谋逆!” 赵括知道士燮的意思,这是在讽刺他的族兄赵盾才像是晋国国君,他觉得自己也不太好继续说了,只能带他去见先榖。 毕竟士燮的父亲是士会,晋国有名的贤臣,他们不敢动手动脚。 “士燮,你来此有何见解?”先榖远远的就看到了士燮从远处过来,现在见了面才能跟他说上话。 士燮向其拱手:“我来此地,是为了避免你们犯下一个非常巨大的错误。” 先榖:“哦,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能够犯什么错误?” 士燮正气禀然:“谋逆大罪。” “这话可不能乱说,口说无凭,我们是来征讨戎狄,拥护天子的。”先榖现在显得很没底气。 “在国境之外,你们抢抢其他国家的粮食就罢了,但这是公室的土地,虽分封给了公子獳,但他是储君,所以此地之物还是国君所有,是国君所有你们就不能未经同意而触碰。 你们的行径是对公室,也是对国君的大不敬,如果现在不纠正,那就晚了,即将会大祸临头的。” “可是徒兵被耽误了农事,没有食物吃,我们不能让他们挨饿。”先榖顾左右而言他。 士燮义正言辞:“这农事是被谁耽误的,他们不清楚,你我心中是清楚的。 理应拿后勤的粮食,偷盗国君土地上的粮食,和贼寇戎狄又有什么区别?所以我说你们这种行为是不当的,赶快将麦子还回去吧,或许还能使你们免于灾祸。” 先榖是丝毫不善辩,听了士燮的话,他倒是感觉自己真的错了,但就是不想改,毕竟在徒兵的面前说过这事情他承担着,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如今要是再强迫他们把麦子还回去,那他就在徒兵面前失去了信用。 一个统领着三万人的的统帅在徒兵面前失信,以后打仗兵士还能够听他的吗? “将军不用担心,士燮完全是言过其实。”一旁的赵旃开口了。 “征讨戎狄,尊奉天子,这是有利于晋国的好事,我们做了这等为国提升威望的事情,怎么能被判为谋逆呢?这片土地现在是在朝堂上明明封给公子獳的,这就是他的私土,公子应当为国分忧,而不能吝啬这一点麦子。 再说,我看谋逆的是公子獳吧?我们出征戎狄,讨伐陆浑,这是大功绩,而他却派人杀死我们的徒兵,这是在阻挠我们为国建功,这才是谋逆吧?” 士燮摇摇头:“割走公田之麦,是你出的主意吗?大丈夫当修养品德,博学好闻,不能出这种只顾眼前,不顾长远发展的主意,而不自知。” “我的心意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说了。”先榖最终还是拒绝听从士燮的建议。 士燮无奈地摇头:“你们这样做,是必然会引来灾祸的,我已经尽力劝阻你们了。不听从,晋国必定要乱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讨赵檄文 ,晋乘 “公子,我等的田地被晋军所毁,麦子全部被割走,有几人想要反抗,但是却被杀了。” 士燮回到了上阳城,将在先榖面前和他们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和姬獳讲了出来。 “此等乱臣,实在是和戎狄一般,侵我领地,戮我子民,芟夷我农工。”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姬獳面色平静,向着身边的鱼豁和叔梁纥说道:“集结三千带甲士兵,今晚随我夜袭先榖的军帐,我要替君父、替晋国灭了这个逆贼。” 士燮赶忙出来劝阻:“公子是否有些冲动了,赵盾还在绛都呢,他们的手中至少还有晋国三分之二的军队,要是他们以此为借口,征讨我等,又当如何?” 姬獳:“那便让他讨伐罢,今日我不仅要灭先榖,还要将那些徒兵收入吾彀中。” “公子难道是忘了,那些徒兵都是公室的,他们的父母家人都在绛都附近,如果赵盾以此来威胁,或者利诱使之反叛,那又当如何呢?” “我召天下人共讨之。” 姬獳是在赌,赵盾的亲戚和盟友一大窝全在这里了,先榖、韩厥、赵婴、赵括、赵同、郤克,都在自己眼前的那支军队之中。 出动军队,将赵盾的盟友全部一窝端了! 如果偷袭得手,将这些人杀掉或者是擒获,那么赵盾在国中孤立无援,只剩下郤缺为盟友,剩下栾盾和荀林父,不会听从他。 只是他不知道,赵盾的盟友全被抓起来之后,远在绛都的父母会不会受到伤害呢? 姬獳赌的就是赵盾无援手,栾盾和荀林父趁着这个时间反抗赵盾,和他站在一起。 为了稳妥起见,姬獳还是决定写两份文书,派人送到宋国和齐国去。 他提笔拿来帛布,在帛布上书写道: 《讨赵文》 “晋自骊姬始祸,惠怀失于众,经文襄筚路蓝缕,业乃成。 昔襄公,为阳处父所蔽,误用庸人,使无名之卒,成一国之正卿。 此天祸晋国也。 天不假年,襄公临终托孤,曰大子成乃盾之德,衰则其过也。 然先君未殓,盾抛君恩命不顾,择公子雍为君,袭杀公子乐,后为小君穆嬴斥责,乃立灵公而击秦。 自始晋秦决裂,再无姻亲之好,此秦晋两相伤,一贼败两国之好,哀乎! 主少,赵氏代其政,其暴其虐,不可言表。 独擅国政,政从卿出,逐二卿,杀五大夫,党同伐异,使贾季亡于翟,栾盾、荀林父等忠厚之臣皆不敢言,备受攘斥,国之失也。 其中饱私囊,夺公之利以谋私,赐卫文公所得戚、匡之地示己好,其损公而利私名也。 灵公渐长,蓄势待发,佯不问国政,与楚侣同,其二灭此贼皆败,反为其害,冠以恶名。 乱贼穿弑君,盾亡不越境,归不讨贼,弑君者非其而谁? 然其霸横,遣逆贼以迎新君,其险恶之心路人皆知,公欲行国君之实,则与灵公同弑,君父无奈,在国孤立无援,唯受其指。 后立公族以卿族,欲阙翦我公室,亡我国家,颠覆我社稷,夺我名器。 赵氏乱政暴行累不可数,今又假伐戎之虚名,侵我领地,戮我子民,芟夷我农工,使我子民痛心疾首。 盾何德焉?包庇亲属,徇私枉法,其夷之法谓法?乃其夺国之法也。 掌晋政十年,寸土未开,寸功未立,据此高位,又无德行,以淫威迫卿以固其治。 吾今兴兵讨贼,实乃替天行道,拨乱反正,匡正我社稷,护我之君父!” 这是姬獳现场编的檄文,目的就是为了向天下昭告,赵盾的罪行和暴行,以及他做的那些事情。 他接下来要联合齐国和宋国,加上本国联军,一齐攻灭赵盾。 士燮看着,觉得大气磅礴,一气呵成,文采斐然。 所陈列出的赵盾的每一条罪责都振聋发聩,看来公子是动了真心,想要讨伐赵氏了。 这已经不是他能够阻止的。 但是他又隐隐约约,觉得此战能够胜利。 “帮我抄录一份。”姬獳将笔递给了士燮。 士燮看着那文章,来不及去仔细阅读品鉴,只能赶紧抄录。 片刻之后,他将另一份帛书也交给了姬獳。 姬獳点点头:“很好,士燮啊,你的字好看极了。” 姬獳接着又在这帛书后面,各自再添加了一句。 “我是獳,将和赵盾交战,舅舅助我两百战车,一万徒兵,我灭了赵盾,宋国以后就不用向晋国缴纳赋税了。” “我是獳,将和赵盾交战,外舅助我两百战车,一万徒兵,等我灭了赵盾,齐国就是我晋国的最亲近之国,小国缴纳的贡赋分你一半。” 这两份信件,现在就要快马加鞭送到齐国和宋国去。 姬獳派遣了两队直接隶属于他的骑兵,一队二十人,持着他的节仗,分别前往宋国和齐国。 他们接到消息之后要出军,还是得等很长时间,现在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们那边去。 而且赵盾那边的檄文,他是不会送的,如果现在就送给赵盾,那不是就给他们准备的机会了吗? 得等到交战的时候他才送那檄文,气死他! 在眼边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榖掌握的那支军队。 今天夜里谋划好,然后直接偷袭! 自己这三千甲士,想要打夜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半夜趁着他们不设防备,正是偷袭的最好时机。 貌似目前还没有人打过夜战?而且还是偷袭、对方毫无准备的夜战。 姬獳对此很是期待。 鱼豁说道:“公子真的要打这一仗吗?如果是真心的,那我一定鼎力相陪。” 姬獳此时十分坚定:“我意已决,今夜偷袭晋军大营,擒获那一群逆贼。” 叔梁纥此时说道:“我们出动三千人不合适,这样的动静太大了,如果被发现的话,那就难办了。 那么多人打起来必定是非常混乱的,毕竟这是在夜里,他们第一次上阵杀敌,就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作战,保不准会出什么乱子,照我看应该派遣一半的人数,留守一半,可以出动公子的骑兵来骚扰。” 鱼豁:“但是怎么能保证他们都在一处呢?公子想要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怕是有些困难吧。” 士燮此时灵机一动:“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劳军 ,晋乘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士燮,都在注视着他。 “什么办法?”姬獳非常想知道。 士燮笑了笑:“公子不是有烈酒和肉食吗?不妨给他们送去一些,就当作是对他们多日来征讨戎狄的犒劳,趁他们饮酒正酣,直接出军偷袭。” 他现在酿的酒,度数是非常高的,如果喝了三四杯的话,现在很多人都受不了的。 毕竟他们以前喝的酒都是低度数的酒。 如果聚在一堆饮酒那是最好了。 他们喝醉了之后,就算被偷袭,也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 姬獳点头,对这个计策非常认同:“此计可行,等他们安营扎寨的时候,给他们送去上好的烈酒吧,顺便还能打探清楚他们的大帐在哪里。” “这依旧需要你去啊。” “是!”士燮已经想好了,到达那里的说辞。 接近上千名奴隶,此时来到了上阳城之前。 看守城门的那些士兵,不知道这些奴隶为何过来,因为姬獳压根就没跟他们说这些事情。 于是守门的士兵大声向着下面喊叫道:“你们不好好在公田耕种,跑来这里做什么?” 奴隶之间领头的人,向城门上的士兵回应:“我们种的田地已经被晋军给毁了,他们将我们的麦地全部收割掉,我们无处诉说冤屈,只能来到这里向公子请罪呀。” 这些士兵又通告了姬獳,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直接过去了。 他看着乌压压的一片奴隶,感觉自己的名声还不错,这些奴隶遭到这样的横祸,没有逃跑,而是主动来到这里。 要知道,现在奴隶的命,对于奴隶主老爷来说可不算是命,只是一种人形牲畜而已。 但奴隶们在这里,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对待,而是感觉,自己好像除了脸上多了个印记,和他们在原先的国家没有什么两样。 除了那些小贵族。 因此他们是不想跑的, 奴隶也是人,也有感情,感觉到有人对他们好,也会对其感恩戴德的。 “那件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那是人祸,而不是你们的缘故,所以你们无罪,赶快返回你们的住处吧,今年的收成一律给你们按照丰收来算,若是缺少今年过冬的粮食,我可以直接给你们发放。” 奴隶们听到之后,不仅仅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更是感觉到公子的仁义。 不仅没有责备他们没守好粮食,还给他们按丰收来算,给他们转正成为自由民的机会。 “这样的公子,我愿意追随他!” 他们无不感激涕零,纷纷回到属于自己的住处去。 姬獳也看见,先榖带领的大军在城的东方走着。 此时已经是日昃,他们应该在原地休整,砍伐木头搭建营地了。 姬獳会心一笑,给他们准备的酒水和鲜肉已经备齐了,差不多日落的时候,他们应该就能建好营帐,到时候直接让士燮给他们送过去。 而此时他也应该命令那三千士兵,准备好作战了。 一半留守在城内, 而五百骑兵嘛... 他们之中有两队去了齐国和宋国,所以就剩下四百六十人。 他打算让这四百多人当做主力,给他们配备上全套的皮甲,以及短刀等武器。 半夜直接冲进去,擒拿这一干逆贼,抓走之后,不和他们交战,直接跑回城内。 将他们的主将全部抓起来之后,整个军队群龙无首,就必然乱套了。 先榖也在看着这边,上阳城依旧是紧闭着城门,似乎刚刚那些努力想要进城,太子獳都没有准许。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这么能忍? 先榖想不明白,因为他对太子的了解太少了,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几面。 太阳逐渐西行,士燮奉命带着数车的羊、猪,还有烈酒,再一次来到了先榖的面前。 “我是士燮,奉公子之命前来犒劳军队,要见先榖将军,劳烦通报。” 这次在最前面的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徒兵,不能说什么,只能去通报先榖。 先榖听说士燮又来到这里了之后,有些纳闷儿,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但当他听完徒兵的话,又感觉到不可思议。 太子獳让士燮来劳军?还带了羊、猪、酒? 这是搞的哪一出啊? 他越想越是搞不清楚太子的意图,这个人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 “让他进来吧。”先榖看想了一旁的赵旃,想要询问他,太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旃听说太子劳军一事,也对此产生了怀疑:“他该不会是在酒里下毒了吧?” 先榖皱眉:“若真是如此,那就让士燮当着我们的面尝尝吧,如果真的有毒,那他就是害了自己人,如果没有毒的话,那就让几位放开了饮。” 不一会,士燮进入了将军的大帐。 “公子依旧不允许你们入城,这是因为你们对他的不尊重。 但听说你们消灭了陆浑之戎,非常高兴,这是你们的功绩,所以派我来劳军,为你们带来了三十头羊和猪,还有美酒十罐,面饼数百张。” 赵旃:“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是在酒水里面下了毒,还是在面饼里面下了毒?” 士燮对着其怒目而视:“公子在是非黑白之上还是很分得清的,你这样想,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今日你不吃便是。” 赵旃:“如果没有下毒,那就请你喝下那酒水,吃下面饼。” 士燮:“士可杀,不可以羞辱,你们若是怀疑,找一个徒兵给他吃就好了,这么简单的办法,难道还要羞辱劳军的使者吗?你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先榖佯怒:“赵旃,你的确是过分了!退出营帐吧!” 赵旃自觉得理亏,于是闭嘴不言,默默退了出去。 见到赵旃走了之后,先榖的表情还是那样:“赵旃年少,不会说话,还望你见谅。” 士燮的怒气稍微平静了:“我本就不与他一般见识,将军设宴吧,今天,士燮便陪你们共饮!好让这个小人看看。” 先榖大笑:“好啊,我这就派庖厨杀猪宰羊。”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夜袭 ,晋乘 姬獳正在准备着,让骑兵们都整装待发,今天要夜里作战,因此少不了一番战前动员。 “先榖入我领地不通知,这是羞辱我。他割走我的麦子,这不仅是羞辱我,更是羞辱国君,羞辱所有有公田的人。 想想吧,如果你们种的也是麦子,他们将会一并给收割了。 这样横霸的人,能够打赢弱小的戎狄是幸运,但是以后要是遇上了楚军,遇上了秦军,他们必然会大败,损害我们晋国,所以今天我将带着你们一起冲进他们的营帐,先为晋国除了这样的祸害。 还有那绛都的赵盾,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奸贼,他在国内可谓是人人皆厌恶,这样的人必然不会成功。 我已经联系了齐军和宋军,以后将要和他作战,所以不用忧虑,我们是仁义的,去匡扶国君的,必然会成功。 今夜袭击他们的营帐,只许活捉。如果成功了,每个人将会奖赏一顷良田,将敌方将领活捉的,另外会有奖赏!” 这些骑兵们都感觉到热血沸腾,觉得自己真的是正义之师,奖赏整整一倾良田呐!那是个什么概念,他们都得再卖好几个奴隶才能种地过来! 姬獳最终还是决定采用骑兵冲进去,步兵在后面跟随护卫。 骑兵都从上阳城的北门出了门,远远的看着晋军的营帐,姬獳也穿着一身合甲,手里拿着大锤。 重约七斤。 等待,他们在等待时机,等待士燮给他们的信号。 ... 晋军的营帐之内,先榖真的让庖厨将羊、猪宰杀,在军队里面开开荤了。 先榖、赵氏数兄弟,韩厥、郤克、胥克,都在外面用餐。 现在实行的是分餐制,所以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各自面前都倒着烈酒。 士燮站了起来:“燮是来劳军的,所以这杯酒应该我先敬各位,庆贺诸位讨伐陆浑之戎成功。” 说罢,他将酒爵之中的酒一饮而尽。 “公子令人酿的酒,真是甘洌,怪不得能够远销列国。”士燮赞叹着,让人再给自己满上。 众人见到士燮一饮而尽之后,也就放下了对这酒的防备,开始畅饮。 毕竟军队之中有无功无德的赵氏三兄弟,干啥啥不行,玩乐第一名。 他们也是喜欢喝酒的,于是也拿起酒爵,一饮而尽。 “这酒还真是甘洌,而且稍微有些烈呀,为什么太子不多送一些给我们呢?”赵同看着后方为数不多的酒, 士燮也知道这赵同不过是想勒索一些酒水,他回应道:“既然是犒劳军队,那么就不应该喝太多,喝酒太多会耽误事情,你们只需要将这些酒喝完就好了。” 赵括笑着摇摇头:“这一点酒,怎么够喝的?” 先榖坐在首位,他也品尝了这酒,觉得有些烈:“此酒烈啊,你有自信能够喝完而不醉?” 赵括拍着自己的胸膛,非常自信:“那是自然,括什么酒没有喝过?这酒虽然厉害,但不至于让我喝醉了。” “好,今天定要多喝,你要是醉了,回到国都之后送我五十匹良马如何?若是不醉,我就送你良马。”先榖想要和他打赌。 赵括也十分自信:“不就是几匹良马吗?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我看应该再加一千名奴隶。” 先榖面色稍微有些红润,胡子都在颤抖:“好好好,那就依你所言,加一千名奴隶。” 赵括大喜:“我先饮十杯!” ... 并不是所有人都很想喝酒,韩厥和胥克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韩厥治理军队严肃,今天也劝说过先榖把那些麦子还回去,但是他没有听从。 今天士燮来劳军,他也觉得隐约有些问题,在心中告诉自己,只能喝三杯。 倒不是怕步了晋灵公设宴款待赵盾的后尘,只是他觉得自己身负着治军的重任,喝多管不好人,就是自己的失职了。 胥克来到这里之后,一直被排挤,所以他都不愿意说话,这打胜仗的功绩自然与他无关。 他就只默默的喝酒,不与他们讨论。 宴席持续进行中,庖厨将羊肉、猪肉等做出来之后,呈了上来。 按照惯例,犒赏军队不仅仅是几个主将,而是所有的士兵。 徒兵...也分点汤吧。 军队之中少见的开荤,徒兵也都大喜,今天割了那么多麦子又喝到了肉汤,似乎还是不错的。 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回到国都之后,先榖许诺向国君索要一些粮食,确保他们明年的耕种。 羊汤上来之后,众人也都趁热喝了一些,但酒喝多了的赵括,已经趴在案桌上醉倒了。 这酒的度数那么高,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韩厥和胥克,其他人基本上都感觉到意识模糊,开始胡言乱语了。 韩厥觉得意识稍有些模糊,而且有兴奋之象,就提出要回到营帐休息去了。 晾下一干同僚,扬长而去。 先榖默默嘀咕:“这个韩厥,什么时候都与众不同。” “好酒,好酒,日后定要买上数坛,在家中存放。”赵同举着酒坛,想要扯着瓶口喝,却发现里面仅仅有几滴酒了。 “太子獳这个懦夫,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喝多了的赵旃也是口无遮拦。 郤克直接唱起了诗经《伐木》:“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宁适不来?微我有咎!” 先榖指着醉倒在案桌上的赵括,向旁边的士燮说道: “你看,你看这个赵括,才喝几杯,就醉了。” “还吹嘘自己能够喝十杯,也不过如此嘛,看来那良马和奴隶,还是要归先榖将军所有了。”士燮觉得自己稍稍有些飘,但公子吩咐给他的任务还牢牢的记得。 “哎,喝多了,涨,此处的厕在何?”士燮起身。 先榖面色非常红,而且还时不时摇头晃脑的:“你让徒兵带吧,他们知道。” 士燮起身,稍微摇晃身体,向着后面走去。 “走,引领我找茅厕。” 那徒兵见到醉意昂然的士燮,没有什么防备,带着他去寻找。 “前面三十步就是了。”徒兵指着路,士燮向前走去。 而后他就回到原来的位置,好好看守。 士燮脱离了众人的视线,眼神开始变得锐利,他抬头看了看天。 天上月朗星稀,洁白的月光让他能够看清楚茅厕的周围。 还没到门口,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就冲了出来,士燮掩着鼻子,并没有到跟前去。 他找到干净的营帐,而后拿出了怀里揣着的骨笛。 他静下心来,让自己的嘴唇触碰到哨前。 气流涌入孔洞并且振动,嘹亮的哨声,响彻云霄! 姬獳的眸子盯着远方,露出了笑容。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一窝端啦 ,晋乘 四百多名骑兵兴冲冲的,他们骑上马,配备好了盔甲,而后跟随着公子獳,向晋军军营的方向奔袭而去。 月光下,所有东西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四百余人策马奔腾的声势可不小,晋军的徒兵虽然听到,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姬獳早就摸清楚了方向,在军营的正方向准备冲锋,这一路上自然是没有什么障碍。 大约有三四里的路程,马完全应付的过来,而且冲到地方的时候,马的爆发力还没有到头。 他们可是没有任何防备的,毕竟在晋国本土之内,只安装好营帐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去弄什么障碍和大门。 做那些东西防谁呀?谁还能偷袭他们不成? 毕竟这事情从未有过先例,晋国人在夜里在本土偷袭本国的军队? 就算让他们耗死所有的脑细胞,都不会想到这种事情。 姬獳早就已经做好了决断和策划。 一路下来十分顺畅,姬獳一马当先,整体的士气都非常高昂。 晋军营帐之中的徒兵,虽然听到了响声,但是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但是他们怎么都看不清。 正在纳闷之中,且觉得白天行路那么长,现在很困倦。 顷刻之间,骑兵就已经冲锋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个时候,他们才看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 徒兵惊恐的看着几十人,马和人都穿着皮甲,手里拿着武器。 这种装束他们都没有见过,还以为是猛兽冲过来了。 顿时就吓得瑟瑟发抖,失去了抵抗能力。 姬獳也懒得看他们,他的目标不是杀小兵,而是喝酒正酣的那些军事统帅。 一个人冲进来,十个人冲进来,一百个人冲进来,四百个人冲进来... 所有骑兵都冲进了营帐的范围,向着前面的目标进发。 但是没有伤任何一人。 所有正在巡查的士兵都惊呆了,看着眼前飞驰的骑兵,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先榖喝的醉醺醺,想要和众人说一声,今天的宴席到此结束,赶快回去休息。 但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突然听到一阵声音,那似乎是马蹄声。 这个时候,他的脑子已经不能支持他思考什么了,就连走路都快走不稳,还怎么指望着认真思考呢。 胥克、韩厥都已经回去休息,剩下的人都是摇摇晃晃,丧失了反应和冷静思考的能力,丝毫都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逐渐到来。 直到先榖看着远方,有什么模糊的东西过来了。 此时他是眼花缭乱,心中思忖: “仿佛是战车?这车怎么只用了三匹马?” “不对不对,怎么三名甲士兼任了驭手?” “马车的车轮子呢?” 实在是理不清什么头绪来。 他愤怒地指着前方,大声呵斥: “何人在军营内驾车奔走?如此扰乱军纪,下来!我斩了你!” 姬獳脸上露出嘲笑,此时数百人都已经骑马冲进来了。 他们到了地方之后,拽曳缰绳让马停下,立刻下马,然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冲过去将案桌上的醉汉粗暴地提起来,顺势将其绑住。 这人自然是赵括,他此时神志不清:“扶我回去休息作甚么?我还能喝!我还能喝!” 他的手脚都被捆绑,然后被两人抬起来扔上马背。 其他的人也都是如此,赵旃激烈反抗:“放开我,放开我!我乃邯郸君,尔等碰我作甚?” 说着说着,那名国人直接抽了他两耳光,让他不要动。 没多大会儿,所有的将领都被绑起来了。 而外面的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做啥。 “要不咱们先回去休憩?” “回去干什么,先躲起来看看他们想要干什么。” 将这些统帅全部绑走之后,姬獳清点了人数。 “一个两个...” 一共是六个人,他又数了一下桌子,共九张。 “这不对吧,应该还少两个人。”姬獳在心里低估着,他四下寻找,看见了一个拿着短戈的徒兵在旁边瑟瑟发抖。 “可有人提前离开席位了?告诉我。” “韩,韩厥、胥克两位。”徒兵看着面前这位壮汉,他脸上的骇人面具,在灯火和月光下闪着令人恐惧的寒光。 徒兵结巴着说出了那两人的名字。 “带他们去找!不然砍了你!”姬獳扬起锤子,在他面前比划着。 他发现说错了之后,又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刀。 那徒兵只能连连点头,带着其他几名穿着全身皮甲的上阳国人,去寻找韩厥、胥克。 士燮已经听到了动静,慢慢悠悠地转着圈撒尿,而后向那边走了过去。 他看见那名带他如厕的士兵还在原地,并且露半个头小心观看那边的情况,于是拍拍他的肩膀:“莫要再看啦,回去休息吧,没有你们的事。” 徒兵被吓了一跳,看清是刚刚带着如厕的人之后,迅速抬升的心跳才缓和下来。 士燮来到这边之后,看见所有人都似乎用着一种不善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些眼神看着他心里面有些发毛。 “看我作甚,我是士燮!” 这个时候,他们才失望的摇了摇头。 姬獳听到声音之后,往这边看了过来。 见到是士燮,他立刻喜笑颜开:“燮啊,今日多亏有你,否则我怎么可能那么顺利把他们擒获呢?” 他是实在没有想到今天的夜袭会这么的顺利!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冲进来之后,就把他们一锅端了,整个过程甚至都没有人去抵抗的。 他甚至在怀疑自己正在做梦。 “若是往后灭了赵盾,士氏必为执政!”姬獳信誓旦旦的说道。 士会这人,品德高尚,忠于公室,如果真灭了赵盾,让他担任执政,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士燮有些受宠若惊:“谢过公子了,我现在头脑有些晕,想要回去休息。” “好,你先回去休息,这里由我来控制局面。” 姬獳示意让骑兵带他回去休息。 看着狼藉的座位,他一阵欣喜。 现在军队之中还没有发生暴乱,似乎都睡着了? 这支军队中,还有胥克这个亲近公室的,让他站出来,应该能够稳固住当前的局面。 局面稳固住,那这军队就能够为自己所用! 差不多三万人啊。 大多数都是徒兵这种辅助兵种。 甲士大致有两千四百,其中有八百人是车夫,所以他们此行带的实际精锐,不过一千六百人。 这些人要是赵氏、郤氏等人的甲士,那就得好好考虑一下用不用。 如果不能用,最好还是杀了。 不久之后,姬獳就看见韩厥和胥克被绑了过来。 韩厥和胥克都没说什么话,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很不解。 姬獳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对着甲士们说道: “为这两位,松绑!”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给你们机会不中用啊 ,晋乘 //前一章节末的细节稍微修改,可以回去重新看一下。 胥克还以为是先榖趁着他熟睡,要收拾掉他呢,但是他没有想到是太子,此时不禁大喜过望。 但他仔细一想,好像有些不对啊。 太子绑自己干什么?酒席上的人为何都不见了? 他再看看四周,才发现那些高头大马上,一个个人被绑着,动弹不得。 先榖、一干赵氏的党羽被绑起来了,太子这是要干什么? “胥克,我们将先榖和赵氏党羽一并拿下,暂且带到上阳城去,接下来军心就需要你来稳固。” 胥克点头,“太子意欲何为?” “清理乱臣贼子罢了,胥伯勿惊。” 尽管姬獳这样说,胥伯还是吓到了,他不理解一个未及弱冠的青年哪里有这样的胆识。 “太子这是要举兵反叛吗?” 姬獳直摇头:“什么反叛!胥伯可真会开玩笑,吾欲替君父斩灭身边的逆臣贼子,让君父能够正视听,行国君之实!而不是被一个逆臣在身边安放眼线。” “这叫,清君侧!” “我同君父已数月未曾通信,以往君父一月必然会托人带来一卷家书,如今已经三个月未来,我担心其受到歹人胁迫危害啊。” 胥克只能应和着点点头。 韩厥倒是在想,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赵氏对他有恩,自幼生长于赵家,赵盾就如同他的长兄。 如今太子欲起兵,绛都那边缺乏信息,如果直接冲杀过去,很有可能直接击杀赵盾。 刚刚听到韩厥的呼喊,很多甲士都醒了过来,他们连忙拿好武器,来不及穿盔甲,就从营帐走了出来,先观察一下情况。 毕竟甲胄,是需要徒兵辅助穿上的! 他们看见数百人,在先榖将军设宴的地方围住了。 晋军的甲士走出来之后并没有看见敌军,只看见胥克在那里站着,筵席的其余座位,人全部都不见了。 “胥军佐,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名跟随着先榖的先氏族人只看见了胥克和韩厥,对其他人的去向一无所知,顿时大感疑惑。 胥克此时精神了很多,笑着说:“太子来访问而已,无妨,你们睡觉去罢,没什么敌袭,一人都没有死伤。” “是吗?”那跟随先榖的先氏族人扫了一眼军营之内多出来的马匹,有几人被五花大绑,正在上面。 “先将军!”看见服装和自家家主相同,先氏族人立刻发出一阵惊呼。 “胥军佐,您怎么能通外敌,偷袭自家营帐?”那人怒目而视,瞪着胥克,紧接着他就拔出了剑,想要同其他人直接冲杀过去。 胥克觉得这事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他短时间之内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解释。 姬獳摇摇头,本来以为的顺利偷袭,被韩厥那一嗓子给吆喝给毁完了。 他重新将面具戴上,大步向前,挥舞出手中的铁锤,向那先氏族人头上狠狠砸去。 这锤大概有三尺多长,重八周斤,一锤子就将先氏族人打得头上开花,立刻向右后方倒了下去。 处理完这人之后,姬獳大声对这些人说道:“希望尔等听清楚了,我是晋国太子!不是什么外敌。” 这一锤子倒是让这些人都清醒了点。 其他人都看得一阵胆寒,这位太子实在是太凶悍了。 赵氏、郤氏的族人也都怔怔的看着他。 姬獳对着他们说道:“今日,我只杀赵氏、先氏的私兵,将他们推举出来,其他人可以免死。” “可笑,你仅仅有几百人,但我们有数千人,会怕你不成?”赵氏的一个族人冷笑着。 实际上并没有两千人,事态紧急,却只有几百人醒了过来。 “你们听。”姬獳向着军营入口处指着,略显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一片黑压压的甲兵从远处奔跑过来。 他们都穿着全身皮甲,拿着刀枪和盾牌,后排更是有人拿着弩箭。 铁制兵器的寒光,传到了每个人的眼前。 带着头的,正是鱼豁和叔梁纥。 叔梁纥穿上了那件铁质札甲,显得更像是主帅。 “围之。”姬獳示意,众兵都列阵围住这些已经醒来的甲士。 他穿着的合甲形制特殊,面具更是独特,没有任何人和他撞衫,所以辨识度很高。 “将赵氏和先氏的私兵推出来,其他人我不杀。”姬獳再一次说道。 这些人都面面相觑,顿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们虽然是士兵中的精英,但也是需要听从统帅指挥的,现在事态发展成这样,他们又没有披甲,不可能敌得过数千名带甲的精锐,自然是不知怎么办才好。 “胥克,让你的族人出列吧。”姬獳指示道。 胥克点头:“胥氏族人,随我出列。” 数名胥克的私兵出列,站到了他的面前。 “还有没有?” 场下没有人回复,都在犹豫着。 韩厥的甲士,他倒是没有喊出来,是因为怕他趁机会包庇赵氏的甲士。 场内的人依旧不愿意推举赵氏和先氏的甲士。 姬獳见到这些人犹豫不决,就料到必然有人在动歪心思,他直接喊道: “其余人一概杀之!” 姬獳的带甲徒兵,按照常日的演练,直接将枪尖捅向了那些没有穿甲的甲士。 那些士,没有想到公子獳居然这么果决,不再给他们任何考虑的机会。 他们纷纷反抗,但是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一个个都拿着戈,都没有人家的枪长,更不用说人人带甲了。 所以这次是一边倒。 姬獳确实不想再等了,他摇头,看着场内被杀的士兵。 “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 片刻,场内的士就全部都被杀光了。 韩厥想要阻止,但是无能为力,这其中有不少投效他的甲士。 胥克那边的族人倒是在庆幸,自己是胥氏族人,不是赵、先、郤三族。 “帮我找出营帐中剩下的赵氏甲士和先氏甲士,把他们也一并绑起来押回去。” 姬獳对着胥克说,胥克知道自己已经登上了太子獳的船,必须要帮助他了。 “是,你们带着公子的甲士,去逮捕赵氏和先氏甲士吧。” 是夜,赵氏、先氏的甲士全部被逮捕,然后捆绑,全部都被押送到上阳城去了。 其他的甲士,倒是没有动,因为组成复杂,还有公室的甲士。 徒兵也没有动,因为太子说过这事情与他们无关,他们在旁边吃瓜围观,好像还真没有殃及自身。 所以,第二天姬獳怎么解决眼下的情况,这些徒兵其实心里面还是有些慌慌的,毕竟割了太子领地上的麦子,会不会受到报复呢? 胥克派人安抚徒兵,准备着明日昧爽太子对他们的整合。 姬獳看着局势稳固,让人开始收拾晋军营帐中的战利品。 毕竟这一次出征,他们可是把陆浑之戎的老巢都给抄了,牛羊马各自数千,而且还有很多收集出来的皮革,金银铜也是不少。 其中被当做战俘的陆浑人更是少不了,但比较散,已经被士的阶级瓜分了一部分,只能明天再进行处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大胆的想法 ,晋乘 姬獳此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让自己的徒兵,都打上先氏、赵氏、郤氏的旗帜,然后按照正常的路程,班师回朝。 趁着赵盾没有防备,直接突袭杀掉他! 但这是有些难度的,必须得思虑周全,不然的话,就只能联合宋、齐军队宣告天下,讨伐赵氏了。 首先,那些原本在军中的甲士,全部都需要替换,不能呆在军队里面,否则的话有可能会生什么变故。 比如半夜偷偷逃跑去报信、又或者是趁着他不注意直接也偷袭他。 但是这些甲士也不能全部杀完,毕竟国人这个阶级还是比较庞大的,他要搞倒卿族,就不能把士给逼急了,不然卿族和士联合起来反对他就难办。 这些甲士,姬獳选择将他们暂时分散着关押到上阳五邑去,更方便管理。 等那场战役打完了之后再把他们给放出来,战利品该还的还,各回各家。 根据统计,昨天晚上他一共杀了二百五十六名甲士,还有数百名赵氏先氏的甲士,等认明正身之后,直接给斩了。 甲士还剩下一千七百三十人,都是公室和其它家族的了,驭手也是算在内的。 这几乎是把先氏和赵氏积蓄的家族力量一网打尽,他们多年来的经营毁于一旦。 其中尤其是赵氏的甲士最多,毕竟这三兄弟各自都有一块不小的封地,赵旃远在邯郸,四面环绕着狄人,兵也是不少。 姬獳望着远方,计算着回到绛都的路程。 按照当前军队行军的速度,大约需要十多天,这只军队之所以来到这里消耗一个月,是因为需要时间去集结。 此次回到国都,穿过棘门之后,他们就能立刻解散。 姬獳回到了家中,距离天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想要暂时睡会儿,但是却把纾姜给惊醒了。 “夫君,你此时才来,情况如何?” 姬獳闭着眼睛:“很是顺利,几名将领全部被俘,我暂且睡一会,睡醒之后,可能要出趟远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大约一个月就回来。” 纾姜点点头,她知道那晋军的所作所为,只希望他能够顺利摆平此事:“祝夫君凯旋。” 昧爽,姬獳被外面的鸡叫声惊醒。 随后,他骑着马匹前往外面的营帐,摆平那两万七千余的徒兵。 胥克已经将徒兵都喊了出来,现在要拆掉营帐,而后动身渡河,踏上回到国都的路。 “列位徒羡,我是晋国太子獳,听说你们春季尚未耕种,就被喊出来征讨戎狄,可有此事?” 此时,一位徒站了出来,靠近姬獳,向着他诉苦:“是,正是耕种的时候,国君就将我等喊出来征战,我们每一天都等的心急如焚啊。没有春耕,我们怎么过这一年呢?” 姬獳:“我可以告诉你们,让你们出来征战的不是国君,而是国君身边的逆贼。” “逆贼?国君身边何时有了逆贼?”场下的徒兵都十分吃惊。 “如今国君没有任何权柄,无法对任何的人发号施令,你们次番征战戎狄,完全是受到赵盾的应召,但是他却对你们说这是国君的命令,不是逆贼又能是什么呢?” 这些人得到这个消息还是非常震惊的。 “什么?是赵正卿要我们出来征战的?” 其实一点都不奇怪,这些徒兵都是庶人,基本上没有几个识字儿的,又怎么指望着他们能够分辨上面的命令是真是假,是谁提出的呢? 更不用说上面的权力斗争了,就算给他们仔细数落了,他们都听不懂的。 民以食为天,现在这个时代,庶人能吃饱肚子生存下去就好了,谁关心那些权力斗争呢。 姬獳此时要调动他们的情绪,把他们的怨恨全部转移到赵盾的身上去。 “没错!就是这个逆贼,他弑君灵公之前,是不是也总对你们说,加高赋税的人是国君?” “是啊!”很多徒兵就对那事情恨的牙痒痒,本来日子就过得不太好,又加了那么多的税。 “那根本不是国君的命令,你们被诓骗了。” 姬獳叹气:“如今刚刚即位的国君,又受到奸人胁迫,不能仁政惠民,反而还要为逆贼承担罪名啊。” “我要做的,就是替国君诛灭逆贼,正国君的视听,那样你们就可以因此而受惠了。” 徒兵都开始动摇起来,他们其实看当下的情况也看不懂,主要是谁给奶就喊谁娘。 “随我杀回绛都,清理国君身旁的奸孽,我会让国君开仓放粮,给予你们每一人度过今年的粮食,并且许诺你们明年的税率,可以十税一!” “而且今年割麦子一事,不追责!毕竟你们也是受到奸孽的蛊惑,才收割我的麦子,罪不在你们的身上!” 这下徒兵们都彻底想要倒向他的这一边了,原本他以为公子会怪罪他们割麦子的事情,结果现在他来个不追责任,而且还要带他们杀回绛都,开仓放给他们粮食,更主要的是似乎还要给他们更低的税率。 那对他们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其实姬獳田地上那点麦子压根没多少,他估摸着只要把赵氏封地上的一处仓廪给扒了,都能够弥补回来,因此注意不追究这件事反而不重要。 “我愿意跟着公子除掉奸孽!”此时一个徒兵喊出了这段话。 “我也愿意!” “除掉奸孽!拿回我们的谷子!” 一个带动一大片,此时两万七千多个士兵不可能全部在场,只能互相传播。 只要将话传开来,那就差不多了。 姬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好,重新整顿军队,我们回国,清君侧!” 。。。 晋军之中的将领,全部都被绑住手脚,关押在了牢房里面。 他们中有的很快就醒酒了,看见自己在一间狭小而昏暗的牢房,心中大喊不妙。 “痛!” “好痛!” “头好痛!” “我为何会在此地?”先榖从睡梦中醒来,而后感觉自己的手被束缚,挣扎着,但是手被反绑,根本动弹不得。 “这是在哪里?”他四处张望,看见赵氏四人都在此地,韩厥、胥克、郤克却没和他们关在一起。 赵旃在旁边,冷不丁说道:“应该是姬獳做的好事,趁着我们喝醉,就把我们给抓起来了。” 这个时候,称呼男子的姓是非常不礼貌的,可见赵旃对其怨恨。 先榖愣了一下,然后仔细想一想这件事情,貌似自己喝完几杯酒之后就失去意识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他是一概记不得。 如今绑住他的手的绳子,让他格外清醒,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阶下之囚。 “喝酒误事啊!” 他懊恼不已,觉得今日就不应该饮酒,竟然中了他人的奸计。 “我原本以为太子软弱,羞辱他,割走他的麦子都不为所动。反而还主动给我们送来了酒和肉食以安抚,看来我是看错人了!” 他觉得头痛,于是静静地依靠在墙上,试图舒缓一些。 “他下一步想要干什么?”先榖思考着这个问题。 毕竟这是军队今天只是驻停在这里,不可能永远就愣在这里待着。 他要怎么去处理军队? 先榖看着其他人,赵括吐了一地,将喝的吃的全吐出来了,房间之中一股酸臭味,此时还没醒,在那儿打鼾。 赵同赵婴冷着脸坐在一起,正在生闷气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回都 ,晋乘 姬獳将战车整理了一下,让自己的徒兵都来坐上。 昨日调动了一千五百人,他们已经立下了功劳,有了相应的封赏,那么今天就由另外的一半来进行这次军事行动。 胥克的族人全部都充当了驭手,即便如此,会架车的还是不太够,因此姬獳就集结了虢略五邑的车夫们,又不够。 无奈之下,姬獳只好又在自己的骑兵里面挑选抽会驾车的人手。 开始这些骑兵还不太愿意,毕竟为身份高的人驾车是可以的,他们却要给庶人驾车,让他们觉得有些不爽。 但是最后他们还是同意了,没有别的原因,因为姬獳给的太多了,放下身段给他们驾车又算得了什么呢? 经过胥克的一番整理之后,军队重新竖起了大旗,先氏、赵氏、郤氏、韩氏的旌旗飘扬。 不过相应的车上坐的却不是原本的人。 带的甲士也是... 姬獳坐上了将军的戎车,士燮坐在赵氏的车上,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姬獳还是希望多一个人来出谋划策。 鱼豁坐在郤氏的车上,叔梁纥坐在韩氏的车上,从外面看起来,几乎让人认不出来。 那些盔甲都被换上,除非是靠近了看,不然激动不认为赵盾能够识破他的计谋。 耿臼,就留守在上阳城,看好家。 如果他们遭遇到什么不测的话,姬獳能派骑兵整装,及时通知回去,让其带着纾姜等一干女眷跑到宗周去暂避风头。 同时他又随身携带了一些骑兵,如果偷袭成了,那就及时前往宋国和齐国去,让这两位国君不要再出兵相救了。 如果没成,那就不用去,直接带着姬獳跑路周旋。 为了万无一失,姬獳在很多方面,都是派遣胥克的族人和徒兵去做。 毕竟胥克和赵盾有仇,他也必然是最忠心,最想干倒赵盾的。 一天一天... 距离着绛都越来越近了,姬獳也越来越想看到杀掉赵盾,夺回权力,重整六卿的时候。 安营扎寨的时候,姬獳也是小心翼翼,夜晚都在派人巡逻,以防止有人偷偷跑出去。 至于另一头的先榖等人...根本不用担心,他们每天都有人喂饭,等到时候再处置。 牢房外头有一百多人时刻带甲守着,姬獳给他们下了命令,只要他们敢冲出来,就立刻杀掉。 韩厥和郤克倒是没有他们的待遇,姬獳认定了郤缺是个见风使舵的老墙头草,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在背后捅赵盾的刀子。 郤缺是曾经想要谋杀晋文公的郤芮的后代。 当初晋文公回国,就受到了郤芮的阻拦,差点没命。 因此在他们护送公子雍的时候,陪着数千军队。 但是依旧没有什么用处,赵盾派军队偷袭了他们,逃亡数百里。 早年间郤缺因为这件事情家道中落,被贬为了庶民,在田里除草,是胥克的祖父胥臣看见,并将其推荐给晋文公,如今郤缺倒是倒向了赵盾,在胥甲被放逐到卫国的时候,郤缺也没有说过一句好话。 再后面的下宫之难嘛,就是郤氏和栾氏打头风的。 郤氏的子弟虽然是有才华,但绝对是最佳的墙头草。 不容置疑的一点是,郤克这一代还是忠于国家的,只要利用好了,绝对是能臣之一。 这一点从晋厉公诛杀三郤的时候就能够看出来。 当时卿族有三名出自郤氏,晋厉公要杀他们的消息,都提前到他们的耳朵里了。 但考虑一番之后,他们还是选择了自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描写郤氏倒是最合适。 姬獳要强化君权,削弱卿权,以后三郤同时成为卿士的情况必然不会再发生。 他希望郤氏墙头草,能够成为自己手中的利剑。 毕竟一下子杀光卿族的事情不可行。 那样的话才是最愚蠢的行为。 军队失去了数位最高统帅,如果其他国家听到这些消息之后,趁机来犯。 临时添上将领,很难保证战争能打赢。 西边的秦国北边和东边的狄人,还有南方的楚国... ... 赵盾在遥望着远方,期待军队的归来,前段时间他听说征伐戎人已经大获成功,陆浑之戎已经被诛灭,所有的族人都被当做奴隶牵过来了。 挺长一段时间没有收到他们的来信,但他觉得这支军队肯定在欣喜地往回飞奔。 不过让他比较惊诧的就是,太子獳受到他们的挑衅,竟然无动于衷,既不射箭反击,也不做其它的行为,老老实实龟缩在上阳城里。 这就让他感觉有些难办,对方油盐不进,看来是已经贯彻了龟缩在城内的战略,等待时机再动。 晋侯黑臀在宫内无所事事,胥氏和狐氏的人,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 想要给儿子写家书,也没有办法传递出去,宫城被赵盾所掌握,他除了听儿子的话,每天带着夫人在宫城里面多走动走动,其他是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了。 儿子说看了周王室的医学典籍,让他每天心情愉悦,多些走动,对身体有好处。 于是他就信了,整天在宫里走来走去,走个不停,而且不再为其他事情所忧虑,一段时间之后,果然觉得自己身体似乎清朗了一些。 他也有些担心,但又毫无办法,只能期待着儿子能够稳重一些,实力能够积攒到超过赵盾的时候,再以雷霆之势扫平他们吧。 整个绛城的人似乎都在等待着那支军队的归来。 日子一天天的逼近了。 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起来,只是坐着就有不断的汗水从身上往下滴。 贵族们开始拿出藏在地窖里面的冰,开始做冰镇饮料来解渴。 终于,那只军队从众人的眼中出现了。 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的步伐整齐而又威严,彰显着晋国强悍的组织能力和高昂的军心。 此时正是下午,赵盾在城门上遥望着,希望自己的弟弟和先榖能够早些归来,和他诉说此次战争的顺利。 姬獳也在看着城门,远远的看过去,观察有没有那位。 炎炎烈日快要落山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夏日之阳,陨落 ,晋乘 热门推荐: 老人下了城门,在等待着军队的凯旋。 晋侯黑臀在宫内,等着接见胜利归来的军队,想着怎么合乎情理而又不失讽刺地称赞他们那点微不足道的功绩。 灭掉陆浑之戎,实在不算是什么光辉的战绩,事实上出动一半的军队就可以完全将他们拿下来。 如此兴师动众,还是赵盾想要多扶持几个臣子啊。 晋侯也在拉拢荀氏和栾氏,想要在下次战争把他们的人安排到军队里面,也立下功绩。 但赵盾的权势太大,他根本憾不动,前段时间赵盾想要杀太子,他就察觉到了危机,行事也收敛了很多。 城门大开,走在最前面的是胥克,他是这只军队里面唯一的原班人马,首先进城能够降低赵盾的警惕心。 不然等到走近了被人发现,可能直接关闭城门,给关到门外去了。 姬a将自己的步卒布置到了胥克的队伍里面,等到靠近的时候,直接拔剑刺杀赵盾。 到时候,不管成没成功,场面一混乱,他们也就顾不得后面来的人是否是真的,等到大部队一进城门,成败已经成了定局。 为了稳妥一些,姬a将叔梁纥安排在自己身边,距离更近了,到时候要是失败,还能够保护自己。 他做的这些事虽然成功率大,但是开了个坏头。 毕竟突袭自家得胜归来的军队,快速掌控后,又偷梁换柱,回去刺杀权臣。 这事情貌似在华夏历史上也绝无仅有? 但也不用担心什么,毕竟赵盾对秦军的令狐之战性质和这差不多。 一战把秦晋之好打没了。 他隐约觉得成功之后,到了后世可以写进军事的教科书里... 胥克进城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赵盾,下车拱手致敬。 赵盾见到这第一个进门的是胥克,便不免起了疑心,他让先b等人挑胥克的毛病。 胥克应该备受排挤,先b怎么会让他走在最前面呢? 赵盾的身边有着数十个带甲勐男,因为受到晋灵公的两次刺杀,也多次刺杀别人,他知道刺杀是最容易的解决政敌的方法。 因此他也经常在想办法反制刺杀,每一次出行都带着甲士,最近一年睡觉的时候也在房门外布置了很多的守卫。 胥克身边的甲士看准了时机,抽剑就向赵盾的身边刺去。 但是距离有些远,给了赵盾和他身边的甲士反制的机会。 赵盾身边的甲士连忙站了出来,拿起手中的带鞘铜剑,举起来格挡。 赵盾被吓得不轻,连忙后退,差点摔倒。 胥克身边的甲士并没有得手,其他甲士立刻上前来,按照之前的吩咐,屏卫胥克。 赵盾的甲士此时也都站到了他的前面。 来迎先b将军得胜归来的民众们也都惊呆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此时惊魂未定,气喘吁吁,知道自己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胥克,你想造反吗?” 赵盾摇摇头,觉得这只是胥克的临死反扑,毕竟他身后就是先b的军队,先氏知道后,必然会直接扑杀上来,将胥克当场击毙。 胥克冷着脸:“什么造反,我这是诛杀国贼!赵盾老贼,拿命来吧。” 胥克的甲士立刻持着戈上前,和赵氏的甲士扭打成一团。 被屏卫在后面的赵盾,看了看城门处打着先氏旌旗的军队,却发现那根本不是先b,而是一张非常年轻的面孔。 仔细一看,居然是是太子a! 一时间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先b的战车会被太子a所乘驾? 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想也想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声向着城门处的士兵喊道:“快,快关上城门。” 但是已经晚了,姬a身边的甲士不给他们关闭城门的机会,直接用戈攻击看门的士兵。 他们受到攻击,自然也就没法关闭城门,毕竟关闭城门之后还要用城门栓,将城门给顶住。 城门栓重达数百斤,一般的兵士,都得数个人通力合作,才能将门栓给举起。 重量似乎和鼎差不多了。 而姬a身边有个能直接靠自身力量举起门栓的勐男,此时丧失了表现的机会。 军队一窝蜂涌入了城门。 民众们见到这种事情,立刻一哄而散。 姬a并没有管民众如何,他的目标只有赵盾! 赵盾见到情况,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他在护卫的屏卫立刻后撤,被搀扶着骑上了一匹马! 是的,上次见识到太子骑着马就一熘烟跑到没影之后,他也让人彷制了马鞍,并且训练了一些会骑马的狄人,以备不时之需。 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就用上了。 姬a见状,对叔梁纥说道:“快,用弩射死他。” 叔梁纥拿出一张小弩,已经被拉满了。 太大的根本藏不住,只能用小的伪装成为弓。 他从背后的箭袋里拿出一只箭,放在箭槽上,瞄准赵盾射去。 但赵盾跑的太远,直接向着拐角处拐弯了,叔梁纥并没有直接命中。 他再次拉弩,想要搭上一箭,但是赵盾却已经跑远了。 “追!”姬a见到没有得手,知道此时再次开弩已经晚了,于是他喊了一声,叔梁纥立刻拿出长戈清道,驾车向赵盾的方向追去。 姬a早就在谋划了,因此对于军队的布局早就已经练达。 其他的徒兵,在胥克进城的时候,就分别向绛都其他的城门处跑过去了。 所以赵盾今天是插翅难逃。 绛都的守卒并不多,此时并不能直接调动,因为姬a的甲兵正在和他们开战,一个个都举起了盾牌,向着上城门的台阶上涌去。 他们此时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明明是好好的接待得胜归来的军队,怎么就突然乱了起来呢? 守城门的士兵此时群龙无首,被控制了起来。 人数并不多,姬a主要是怕他们在城墙上瞄准自己。 赵盾的马飞奔着,向着城西的方向奔走而去,城西的守卒有他安插的人手,能够帮助他阻击太子a。 逃,他也没有地方好逃,到秦国秦人必然不接纳他们,还有可能杀他解气。 往南边逃?那里是公子a的大本营,说不定他们在茅津也布下了伏兵。 往北边逃倒是好地方,但那边有他的老仇人狐氏。 西边是他母亲的老家z咎如,但z咎如势力小,晋国如果举兵讨伐,他还得逃跑。 用兵杀回绛都?压根就不要想这个问题了,先b的戎车被太子所乘,那说明这支军队的高层已经被太子直接扫尽了。 赵括、赵同、赵婴、赵旃、韩厥、先b,此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遇害。 虽然六卿之中还有郄缺在他身边,但郄氏的兵力也被他编入那支伐戎狄的军队之中了。 赵盾顿时觉得自己将所有的盟友全部派出去打陆浑之戎,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如今全部都失去了联系,他短时间之内无兵可用,也无人可用。 他怎么也想不到,也想不明白,凭太子那点兵力,是怎么把三万大军都收归己用的? 他用了什么样的谋划和策略? 要知道,姬a才满十六岁,他十六岁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谋略。 看来公族的再次雄起已经不可阻挡了。 “太子啊太子,我之前还是小瞧了你。” 赵盾叹着气。 姬a乘车追逐赵盾,的亏了驾车的车夫是个老司机,这马车可不容易开,而且城内的巷子也稍微狭隘,稍不小心车子就散架了。 此次赵盾逃跑,并没有带什么武器,除了身上一把剑,啥都没带。 这狄人对城内还不是太了解,赵盾指挥着他左转右转。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西城门。 姬a在后面穷追不舍,但马车的速度和灵活性是真的比不上单马,让他有些郁闷。 赵盾到达西城门之后,已经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城门已经彻底被控制,原本的守军已经被擒拿,前有军队,后有追兵,此时他已经无路可退。 只能引颈受戮了么? 赵盾觉得心有不甘。 姬a的战车很快就追了上来,他看着赵盾被逼到城门的墙角。 他微笑着,对已经无路可走的赵盾喊道:“仲父,别来无恙啊。” 赵盾喃喃自语:“看来我的命数已经尽了。” 他自己知道,已经插翅难逃了,但是死也想要死个明白。 他抬头问道: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把先b等人除掉的吗?” 姬a:“无他,我用烈酒和羊、猪犒劳他们,乘其饮酒也。” 赵盾忽然想起来,五年前陆浑之戎对宗周造成了威胁,周王派卿士甘b讨伐。 甘b趁着戎人喝醉而偷袭,非常容易地在垂打败了戎人。 具体的原因,是不是甘b诱使戎人饮酒而后偷袭,他也不知,因为史书上就短短的记载了几句。 “秋,周甘b败戎于垂,乘其饮酒也。” 这些人,不会从历史中吸取任何的教训啊。 赵盾忽然觉得这件事情是如此的滑稽,也深深地为先b和一干赵氏子弟的脑子感到担忧。 “仲父,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请自裁吧,我不想背上弑父的骂名。”姬a急着催促道。 “狐赵之功,不可忘,我会留下赵氏的一支血脉,保存赵氏的祭祀,但是赵氏,从此以后不要想着从政了。” 赵盾听言,大笑起来:“好,好,你能有如此心胸,我死在你的手中,也不枉这一世风光。” “真想看到,如果你执掌晋政,晋国将来会是什么光景,取天子而代之吗?” 姬a摇摇头:“天子之位,不过虚名而已,我会带领晋人、秦人、楚人、宋人等整个诸夏,傲立于世间。” “真是雄心壮志,希望你能够成功吧。”赵盾听到这番话,对这位少年产生了敬佩。 叔梁纥缓缓说道:“太子说过,若是你和赵衰一样,想必和现在是两番光景。说不定也可以看到那时晋国,那时的天下。” 赵盾闻言,哼了一声:“我就是我,不学任何人。” 而后他拔出剑,盯着剑锋,缓缓向着自己的脖子靠过去。 “赵氏能有此劫,全在我。” “但我,丝毫不悔!” 一道血痕出现,鲜血如同泉水向外面涌来,他缓缓地靠着城墙,并不想倒下去,他也不会让自己倒下去。 此时气未尽,眼前似乎有些昏暗,他回想了自己的一生。 一幕幕画面此时都闪烁在他的眼前。 幼年被父亲抛弃,在赤狄长大。 君姬氏垂怜他,让赵衰将他们母子带回国内,并让出内子和嫡子的位置。 他十分感激君姬氏,以嫡母的礼仪侍奉,并且怜爱自己的几个弟弟,让他们也跟着兴旺。 他因为对父亲有些怨气,早就在心中发誓,如果是自己做事情,一定要比父亲做的更好! 他是赵氏,就要为赵氏谋好处,就要带着赵氏崛起。 青年时荣登执政与中军将,执掌晋国军政大权,决晋侯废立、败秦军、杀五将、逐二卿、制常法。 弑杀晋灵公,国内无人敢说话,迎回公子黑臀,抑公族,壮卿士。 这一生,可谓是风光无限! 如果再给他一次重来机会,他依旧会这么做,甚至会做的更好,更彻底。 但是不会有机会重来了吧,若是有机会重来,晋襄公绝对不会听阳处父的鬼话,将他扶上正卿之位。 若人有灵魂的话,在地下该怎么见父亲呢? 赵氏的衰亡,uu看书他是始因,父亲留下了一个十分优握的环境,但他却搞成了这个样子。 他觉得,自己丝毫不畏惧列祖列宗的责备,这世上也没有任何可畏惧的。 时间长了... 他对父亲的怨,对君姬氏的感激,对妻子的爱,对儿子的关怀,对弟弟们的宠溺,对灵公的恶。 对晋侯黑臀的戏弄,对太子心胸与手段的认可。 全部都消散了。 片刻之后,他的眼睛再也不眨,血流满了全身,衣襟已经湿透。 黑白斑驳的头发和胡髭,在风的吹动之下,微微摇曳。 他的身躯依然屹立,头颅依旧昂着,彷佛这是他最后的骄傲。 面容和蔼,似乎是睡着了。 叔梁纥上前去,试了试赵盾的气息,已经全无。 姬a此时看了看天边。 夏日酷烈的太阳,落了。 夏日之日,陨落了。 ------题外话------ 原本是想了无数个灭赵盾的剧情,比如太子失败,逃到赤狄,发展赤狄,而后南下代晋,又或者在晋国的西方发展,整合白狄,成为白狄的新主,而后靠着几千骑兵,和赵盾的大战中偷袭取胜。 最终版本还是这样了。 这本书目前的情况是263均订,平均每天增长十个,看来剧情还算不错,能够看的下去,比上一本书好多了,上本书完结的时候才170均订,每个月几百块钱,希望能够超越上本书,到达500均订吧。 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与订阅!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论政 ,晋乘 晋侯在宫内左等右等,愣是等不到先榖等人来宫内。 “不对呀,按照常理来说,此时应该进宫了,他们在谋划什么?” 听到宫外好像有些吵闹,黑臀一阵警觉,这群人该不会动了什么歪心思吧? 很快,有人急匆匆的就从外面回来了。 那是小臣,在外面看了热闹,赶忙回来禀告国君。 “国君!太子谋反,带领军队叛乱,占领了城门。” “什么?”黑臀觉得听到的消息不真实,太子叛乱?还占领了城门? 那太好了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点再去看看!”晋侯黑臀十分高兴,儿子居然有本事了,但他没有表露在脸上。 俄顷,那小臣再次回来了,带来最新的消息:“太子驱戎车,追逐赵盾而去!” 黑臀脸上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 “再去!” 小臣又一次到了城门政变处等着,却发现太子正在用戎车装载着赵盾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意图回宫。 他也急忙跑到宫城,再次伏在晋侯的面前,正色道:“太子已经击杀逆贼赵盾,得胜后回到城门处!即将把胜利的喜悦带回宫内。” 天色已经晚了,姬獳吩咐那些军队暂时驻扎在城外。 其实那些徒兵们根本不需要跟着来绛都,路上就可以随着甲士回到各自的居住地了。 姬獳有点想去赵氏的下宫,但下宫在新田,距离这里有半天的路程,等明天再讨伐吧。 不然把姐姐吓到,或者误伤了就不好了。 对于如何处置赵朔,姬獳想了想,毕竟现在他是自己的姐夫,怎么也得给姐姐个面子,不能让她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赵朔到现在和孟姬没孩子。 毕竟她现在才十七,要是改嫁的话,现在不算晚。 现在只要人漂亮,就算是改嫁,夫家也不会说什么。 可重就重在,这可是晋国公女。 姬獳不想再想了,是要改嫁还是和赵朔一起无忧地过完下半生,到时候咨询一下她的意愿吧。 姬獳当初走了的时候,父亲也没跟他说,就将孟姬许配给赵朔,他想要阻止也已经晚了。 他打算将赵氏所有封地剥夺之后,把赵朔遣送到北边的赵城。 不允许从军,不允许从政,不允许扩张,不允许拥有超过十人的私兵,如果有一条触犯就立刻杀掉。 对于其他的赵氏子弟嘛... 一个不留。 不久之后,姬獳带着亲从军队一千多人来到了宫内,倒不是想要吓唬父亲,而是怕宫城内还有赵氏的党羽,见到主子死了,来找他复仇。 今天可得把情况好好跟父亲说说,赵氏党羽被一网打尽,从此他就可以亲政了。 姬獳身穿合甲,走在了宫中,此时月亮只是月牙,宫中的地上,没有月光,常人也只是稍微能够看见地面。 到了朝堂,姬獳转头说道:“二三子,先在此地不要动,我怕吓到君父。” 士燮、叔梁纥等人点头,就在门外等候。 姬獳也将自己头上的皮胄取下,进去见晋侯。 他下拜:“君父,我已经灭了赵盾,将赵氏子弟一网打尽,从此时开始,我们就可以掌控晋国了。” “好啊,你居然无声无息的就将他们给拿下,还将赵盾给杀了,为父想要知道,你是怎么做的。” 姬獳再一次把自己的光辉事迹也说了出来。 在听到他趁着为先榖犒劳,等所有人醉酒之时,一往打尽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惊诧的表情。 “原来还能这样做?未免有些狡诈。” 晋侯对自己的儿子是赞叹有加。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的并不是征服列国之战,就没有必要遵守礼。 这是灭逆臣、除凶暴,就必须以雷霆手段快速攘除,一刻也不可耽误。” “好啊,先榖已经被你抓住,你倒是想要怎么处置他?” 这个问题姬獳也想过,毕竟在原本的历史轨道上,先氏是联合赤狄,犯下了叛国之罪,才被整个灭族的。 但是现在的先氏没有谋反,只是和赵氏结党,并且割了他的麦子,这样就将先氏这个曾经立过大功的家族灭族,无论放到哪都说不过去。 毕竟已经灭了赵氏,再去灭先氏,两个豪门大族立刻暴毙,国内的人心只会不稳。 “儿臣打算将他放逐到卫国去,和胥甲做个伴,然后立先氏的幼子继承先氏的位置。” 晋侯点了点头,儿子能够意识到杀戮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这就足够说明他的思想成熟了。 先氏的土地远远没有赵氏的大,他犯不着把先氏的土地也给占了。 至于韩厥、郤克,就将他们放归原位。 姬獳在安排的时候,特地把他们和赵氏几名必死和要放逐的先榖分开关,住的是好些的房间,也是为了表示自己无意杀他们。 “很好,六卿一下子少了两个,你打算怎么去安排?” 如今六卿,按照顺位顺序是中军将荀林父,中军佐郤缺、上军将栾盾、上军佐胥克。 荀林父老好人一个,稍有些懦弱,镇不住场子。 郤缺是个稳健无比的,提倡德治的墙头草。 栾盾是个老实的闷葫芦,胥克是正常的年轻人。 “儿臣打算将士渥浊提拔到下军将,再将大夫伯宗提拔到下军佐。” 士渥浊是士氏的一支。 姬獳这是打算重用士氏。 “晋国之所以能够被外臣把控十年,就是因为大父设立的三军六卿制度有问题,如果三卿六军制度不改善,权力今天是在我们手上了,但百年以后,晋国终究会成为六卿的囊中物,甚至会被瓜分,所以三军六卿制度必须要改善。” 晋侯也是考虑了这个问题,他也知道,六卿不仅仅掌管军权,还掌握了政治权力。 “依你之见,该怎么去改善呢?” 晋国六卿,出将入相,不仅仅是打仗那么简单,他们还分别担任冢宰、司徒、宗伯、司马、司寇、司空,也有别称叫做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 放到后世,就是耳熟能详的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 六卿之后,还有小司徒、小宗伯、小司马等,在后世就等同于六部侍郎。 不过当初有一位晋侯名字叫做司徒,因此当时就废除了司徒这一称呼,文公的时候改为中军。 “暂且将军政分离,执政不再由中军将所担任,以后也不要让任何中军将担任。 避免以后再次出现集军权和政权为一体,可以在国内为所欲为的人出来。” “好啊” “儿啊,你想不想现在就继承君位?”晋侯黑臀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知道儿子的才能和智慧远胜于他,如果真想要,他可以直接让出位置,安心养老。 姬獳听言摇摇头: “儿臣不想,父亲如今身体安康,国事理应由父亲主持,儿子在父亲的庇护之下,可以东讨西伐,为我公室开疆拓土。” 晋国其实有内禅的情况,原本的历史上姬獳病重,将位置让给儿子州蒲,自己退隐安心养病,但只一个月就掉粪坑了。 其实晋侯的位置是个大坑,现在姬獳的权势和计划还没稳固,当了之后有很多事就很难办了。 “好,我们今天将国事捋一遍,明日朝会的时候直接决定卿士任免吧。” 姬獳点点头,和父亲聊着,感觉得先安排士燮他们别等了,找个地休息。 然后他再折返回来,和父亲聊到了半夜。 ... 绛都发生的这件大事情,震惊了国内的官员们。 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太子獳居然偷梁换柱,坐在了先榖的戎车上,回国之后派军队包围了都城,截杀正卿赵盾。 赵盾已经执政数十年了! 五将乱晋,还有贾季争权、灵公刺杀都没有将赵盾踹下位置,今天居然被公子獳以这样的手段赶下台。 那么说下来,先榖和赵氏三兄弟,以及韩厥、郤克呢?他们此时在哪里? 城门已经被控制着关闭,没有姬獳的命令,谁也不要想着离开国都。 他们此时才清晰的感觉到,晋国是真的要变天了啊。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晋侯的第一次早朝 ,晋乘 次日清晨,晋侯决定了一次紧急朝会,将剩下的四名卿士和城内的大夫们召集过来,宣布一些非常重磅的事情。 在晋国不可一世的赵盾被弑杀,而且死法还极具戏剧性,他们非常想要知道,晋侯和太子獳,想要给天下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震撼了。 以至于早上,城内大夫们都在疯传这件事情,聊聊自己的看法。 “赵盾弑君,玩弄晋政,死得其所。” “此言差矣,那公子獳偷袭自家得胜的军队,品德也高不到哪里去。” “上次公子獳就被赵盾刺杀,在东庙加冠之后直接连夜逃跑了,这就说明赵盾已经对他起了杀心,此时不反击。难不成要他坐着等死吗?” “只是不知道,赵氏三兄弟该有个如何的下场。” ... 天蒙蒙亮,所有的臣子就赶到了宫中,此次的气氛非常肃穆,他们进了宫内之后,甚至有些不敢说话,毕竟现在不知道晋侯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姬獳的甲士在宫中守卫着,看着诸臣进殿。 不久之后,大家都到齐了。 “诸位都听了昨天的事情,想必都很疑惑,下面让太子解释一下。”晋侯直接将事情推给了儿子。 姬獳此时站了起来,看向群臣:“我昨日来此,是为了讨伐逆臣,但人不是我杀的,是赵正卿畏罪自杀。” 有士大夫此时默默念叨:“赵正卿何时是逆臣?” 姬獳早就知道会有人这么说,于是他将讨赵檄文在群臣的面前念了一遍,文章愤慨激昂,掷地有声,直接将赵盾的罪名全部罗列了出来。 这下倒是没有人为赵盾说话了,数百字的檄文已经将事情书都饿很清楚了,再去反驳的话就有些无趣了。 事情都和群臣挑明了,那么处理的结果也该说出来了,大家都在等着晋侯黑臀的决断。 晋侯此时出来判定赵氏的下场:“寡人觉得,赵氏犯下大错,应该加以惩戒。所以便夷赵氏之族,收赵氏之地,留其一系血脉以保存祭祀,是以不忘当初赵衰的功绩。” “赵盾滥杀无辜,当初的灵公冤屈,他的谥号就叫做厉吧。他对我又有拥立之恩,以卿士的礼仪葬之。” 群臣也是默默不答话,这件事情很明显,他们父子都商讨完了,在这里演戏呢。 此时,郤缺站出来说道:“那么先榖将军呢?此次他征讨戎狄有功,太子何故将他抓了起来?” 姬獳:“此次我代替先榖将军,也是无奈之举,他教唆徒兵割走我田中的麦子,实在是失德,这是在教导百姓偷窃,如果不加以惩戒,必然会使得百姓都跟着学这样的不劳而获。 时间长了,我们晋国全是盗贼,人人皆偷,国家还谈什么安定?距离国家灭亡也就不远了。” 晋侯黑臀再一次做出了决断:“寡人决定,取消先榖的卿位,将先榖放逐于卫国,他的家族由他的儿子来继承吧!” 群臣对先榖的这个结局还是感觉没什么毛病。 因为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一没有灭别人的家族,二放逐以视惩戒,赵盾当初就是这么对待胥甲的。 晋侯:“胥克、韩厥、郤克无过,此次释放之后,官复原位。” “至于六卿将佐,为了不再出现今天的状况,寡人决定进行改制,将执政分离出来,不再由六卿所担任。” 其实晋文公的时候,执政和中军将也不是同一个人,当时中军将是郤榖,执政却是六卿第四的狐偃。 中军将和执政二合一,还是从赵盾始,结果是什么样子?大家都看见了。 “这哪里能行呢?先君文公以此制度而称霸,使晋国强盛起来,此时怎么可以荒废呢?此时正是缺了两名将佐,正是应该求稳的时候,切不可加思虑就贸然改制啊。” 栾盾站了出来,他这话说的大义凛然,貌似是在维护晋文公开创的制度,实际上还是为了卿族能够分到更多的权力而维护。 毕竟赵盾的例子,让他们也对掌握晋国的权力更加渴望了,此时国君突然夺回权力,倒让他们有些不适应。 而且这对父子回到晋国之后,没有什么功绩,仅仅是诛杀了赵盾,就要给朝堂上大换血,都是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臣,他们觉得难以服众。 所以还是得慢慢来调整。 但姬獳在这件事情之上,根本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他即刻反驳: “难道你没有见到如今的赵盾吗?若是军权和政权集于一身,再多出几个这样的臣子,不仅仅是晋国卿族的灾难,更是公族的灾难。 赵盾想要废除襄公嫡子的情况,还记得吧,臣子不听从先君的教导,也不承蒙先君的恩惠,而是以下乱上,废立君主,这是乱秩序,废周礼。这不是一个臣子该干的事情,难不成你也想这么做吗?” 姬獳这番话将栾盾憋到了。 “老夫只是希望国君能够深思熟虑,乱臣贼子可做不得,太子不要乱说话。” 姬獳此时又淡淡的说道:“改革六卿,并不是废除六卿,栾伯这话就多虑了,只不过是将执政从六卿之中分出来而已。” 不仅仅是分离执政,姬獳还想要将六部、内阁给创造出来呢。 荀林父倒是没有说什么,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即将继任中军将这一职位,如今晋侯和太子得到了对卿族权力争夺的胜利,在人事任免之上,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他站在国君这一边,自己如果带着头反驳,那中军将的职位就不要想了。 “那么国君,如今执政该由谁去担任呢?” “士会。” 士会的儿子士燮在姬獳灭赵盾的过程中,出力不少,因此提拔他的父亲也是应该的。 说起来,士会还是赵盾治国的得力助手。 听到赵盾被太子獳杀了之后,他就有些担忧起来,晋侯父子貌似急于夺权,国内的大夫如今也不是一条心。 他有些担心卷入矛盾之中。 士会考虑一番,却推辞道:“我的才华浅薄,哪里能够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呢?” 姬獳见到他推辞,想要断了他推辞的念想:“莫要谦辞,您言依于信,行依于义,和而不谄,廉而不矫,直而不亢,威而不猛。拥有如此的德行都不能得到重用,成为一国之执政,那君上还能用谁呢? 您应该担任执政,教化百姓,以使被逆臣祸乱的晋国再度兴盛啊。”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下宫之役 ,晋乘 太子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再推辞就是不给面子了。 “哎,国君和太子如此器重臣,臣再不接受就是恃才傲上,只能接下这个位置了。” 士会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表现在他们的眼中真的那么优秀吗 看来以后得收敛一些。 看见士会接下了位置,姬獳微笑着。 晋侯再次说道:“另外,赵盾创立假公族,损我公族。让赵同赵括担任公族大夫和馀子大夫,如今他们身亡,这个职位再度废除。” “国君的诏令,怎么可以朝令夕改呢?这样不利于政令和人心的稳定。”又有大夫站了出来。 姬獳看着说话的人,并不认识,也知道其并不是卿族。 他就有些纳闷了,你一个不是卿族的人,这恩惠也到不了你的身上,还替他们说话? 其实还有可能,就是卿族不能说的话,提前商量好,让别人去说。 “这是在奸臣胁迫之下拟定的诏令,并不是国君的本意,如今就是改了又怎样呢?一直让没有立功,仅仅是凭靠着父辈荣光而得益的卿士子弟瓜分国君的领土,这不利于国内风气,只会让卿士的子弟养成不劳而获的风气。想要土地就自己去打,自己去建功立业! 以功劳说话,赏罚分明才是我晋国以后的路,卿士立功,该有的奖赏不会少。” 那大夫不甘示弱:“公子也是没有立功,怎么能够得到虢略五邑的封赏?” 姬獳对其嗤之以鼻:“我自然是没有立功,虢略五邑本就是君父的,我只不过是代为治理,这怎么能算是封赏? 再说了,你在自己的封地上,难道不会将乡封给自己的儿子管理,测试他治人的能力吗? 既然是君父的土地,君父什么时候想要收回,我随时都可以还回来。 大夫又立何功呢?不然也学着我,把土地还回来吧?” 姬獳的话非常独到狠辣,抓住要点并且将人逼入死角,总是把他们逼得哑口无言。 “这就叫能言善辩吧。”荀林父在心中默默夸着。 晋侯听着儿子的争论,很是喜欢。 晋侯也提了一嘴:“獳昏礼之时,上阳国野,民皆载道歌之,这是他们爱戴獳啊。 仓廪充足,国野皆能安居乐业,这是獳的功绩,怎么能说没有立功呢?” 群臣也不好再说什么,这假公族本身就不合礼,是赵盾削弱公族,拉拢其他卿士所作。 他们得了点甜头就差不多了,再和国君对着来,真不怕太子獳手里的刀剑啊? 赵氏的人,马上要整整齐齐的躺在一起了! 也想跟他们一起吗? 见到这件事情平息之后,晋侯将最重要的事情给提了出来。 “赵盾先榖离开,三军将佐缺了二位,占卜一番,趁夏季的农闲,在黄父蒐,重新选拔将佐。” 蒐礼是如今各诸侯国借用田猎活动来组织军队、任命将帅、训练士卒的重要军事活动。 到时候姬獳也跟着去,因为他让父亲给他也安排了一个军职,不隶于六卿,直接对国君负责。 因为他要准备征讨赤狄了。 太原盆地、长治盆地,这些沃土现在可都还在赤狄各个部落的手中呢。 黄父... 为什么要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呢? 众大夫揣摩一番之后,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五年前晋灵公蒐于黄父,本来是想要亲政,想要将六卿之中的职位调动,换上自己的人。 但在赵盾的控制下,三军将佐一个位置都没变。 如今晋侯再次蒐于黄父,是在向他们宣告,晋侯将权力拿回来了。 可不是么,除掉权臣的势力,将其连根拔起,还有了军队,现在再不能亲政的话,晋侯的位置再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公室的雄起已经势不可挡! 大家都很期待着,晋侯将会用谁呢? “今天早朝就这些事了,其他事情改日再议,散朝吧。” 姬獳今天在朝堂上大喷四方,把人都弄的哑口无言,可给晋侯长了脸。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些臣子吃瘪。 “好啊,能言善辩,我如今倒是应该向你学习。” “哪里有什么善辩,儿臣只是把事实说出来罢了。” 晋侯觉得,亲政的感觉还真不错。 废除公族大夫和馀子大夫的事情,他原先没有和儿子商量,是他自己的想法。临时在朝堂上提出。 本来姬獳没打算提,是因为这两个职位上的人即将要没了,默认不设立也就相当于是废了这个职位。 “父亲,时候不早了,我现在应该去处置赵氏之下宫。那些徒兵的农事被耽误,按照情况每人都给他们分一些粮食吧。” 晋侯点头,这个时候安抚民心很重要,这件事情肯定是要做的。 但是还是得看一下他们田地的耕种情况,然后再挨个派发。 姬獳已经将罪魁祸首赵盾推出来,挑明了说这件事情和晋侯没有关系。 此时晋侯开仓放粮,就是施恩于庶人与野人。 这是能够赚名声,得到民心的事情,不做可惜了。 仓库里面那么多粮食,就算不派发,最终的结果也就是烂在里面。 姬獳说完这些事情之后告退,和叔梁纥等人赶去赵氏的下宫,要将赵氏清剿一番。 城门已经被围堵了很长时间,许多商人也都急着想要出去,此时放开之后,他们也更想要把赵盾被杀这个劲爆的消息传到列国去了。 执掌晋国政权和军权十几年的无冕之君赵盾被杀,势必是一个能够响彻列国的事情。 姬獳也派遣了自己的骑兵,去往齐国和宋国,和他们说一声,赵盾已经被灭,不用他们派遣士兵来到这里了。 现在消息大约已经传到这两个国家了,但是他们还并没有动兵。 这是因为集结军队本来就是一件非常耗时耗力的事情,需要提前很久去准备。 如今再去和他们说,时候也不晚。 只是姬獳承诺的给宋国免贡,给齐国分贡是完不成了。 此次攻打下宫,姬獳只带了自己的嫡系部队前往。 下宫的守卫也并不多。 下宫之役在原本的历史上,是赵朔死后多年,他的姐姐孟姬耐不住寂寞,和小叔子赵婴铜剑。 毕竟赵朔死的时候,孟姬才不过二十多岁。 而后赵同赵括发现这件事情之后,怒不可遏,觉得这件事情太败坏赵家风气了,于是将赵婴赶出了家族。 赵婴被赶到齐国之前,感叹道:“有我在的话,栾氏不敢对赵氏怎么样,如果我离开了,那赵氏就距离灭亡不远了。” 但两个哥哥没听,还是将他赶走。 孟姬怨恨,也抓到了为公室除掉祸害的机会。 于是在他面前进言,说赵同赵括想要谋反。 景公当时也想要除掉威胁巨大的赵氏。 栾氏和郤氏听说之后,感觉发现了机会,于是跳出来作证,并且带头攻打赵氏下宫。 因此栾氏和郤氏在这场政斗之后得了好处,成为了显赫一时的家族。 赵同赵括两系被杀,家主的位置重新回到赵武一系。 后来在韩厥的举荐之下,又重新启用赵武。 但现在嘛,赵武还没出生呢。 赵氏孤儿的版本,压根信不过,完全是后来赵氏要掩盖丑闻而编出来的故事罢了。 屠岸贾,一个左传里面都压根没名字的小龙套,怎么能敌得过显赫一时的赵氏? 还能灭人家的族? 编故事也不带这样编的吧? 一个虚拟的人物,被人们痛恨了那么多年... 让他很是无语。 更应该去痛恨栾书这个主要谋划者,以及墙头草郤氏啊。 数千军队疾行,两个半时辰就抵达了赵氏的下宫。 常规程序,军队散开包围整个下宫,不让任何人逃走。 下宫就是一座小城,城墙并不高,但是里面却比较豪华。 平常赵氏四兄弟都住在这里,都不在自己的封地待的,因为那里也有他们委托的家臣当做邑宰,帮忙管理。 因此他们的势力在那些城邑都很浅,姬獳拿回来非常容易。 除了赵氏的老封地耿,以及投奔晋国时的赵城。 看守下宫的甲士提高了警惕,他们对围着下宫的这支军队抱着非常强烈的敌意。 “难道尔等不知道这是赵氏之下宫吗?如此唐突包围下宫,难道就不怕正卿的问责吗?” 姬獳笑了笑,拿出了一份帛书: “赵盾罪反,太子獳奉命讨贼,赵盾已畏罪自裁,夷灭其族,留存一系以保祭祀。此乃国君亲笔所书,快快放下武器投降,还能饶尔等一死。” 听到这些话,下宫的兵士就感觉非常不真实,赵正卿已经被杀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见到他们不信,姬獳就让人将赵盾的尸体运过来。 这下这些人彻底相信了,这的确是正卿。 他们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直接去禀告还在下宫的赵朔,期盼他能拿出主意。 “什么?父亲死了?”赵朔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震惊,有些怀疑这是假的消息。 他不是在绛都吗?昨日应该是迎回先榖和叔叔们的讨伐戎狄的军队。 父亲乃是一国之执政,掌握军政大权,身边又带了那么多人,怎么会被手上无人的太子杀死呢? 他赶忙走出去,却发现太子已经将他父亲的尸体陈列在城前。 赵朔见到这番情景,先是一愣,那人的模样和衣服装饰,和他的父亲没有一点差别! 胸前黑红一片,血液早就干了。 这个时候,他才相信父亲真的死了。 他不由得跪地,而后痛哭。 “父亲啊,我赵氏亡矣!” 姬獳摇头:“亡不了,国君感念赵衰功绩,留你这一系血脉以保存祭祀。” 赵朔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自己的叔叔们也无了。 他的眼泪湿润了眼眶,喃喃自语:“赵氏被剪灭,我还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转头又向着姬獳说道:“我就要死了,祭祀交给我的儿子吧!” 说着,赵朔拔出自己的剑来自刎,脖子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姬獳也没说什么话,这赵朔自杀的也太快了,想要阻止都没法。 赵朔自杀之后,非常痛苦,毕竟自刎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死的。 姬獳让叔梁纥帮了赵朔一把,直接把他击杀。 而后看着这对父子,他只能摇着头:“哎,为他们都以卿士的礼仪下葬吧。” 那些甲士见到家主父子两人都已经死了,也没任何法子,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只能开门投降。 姬獳很快将他们控制,因为承诺过不杀他们,于是也就没有再去动他们。 数百人带着甲,闯进了下宫。 很快,赵氏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了起来。 赵朔之前是有一个儿子的,但并不是孟姬的骨肉。 姬獳找出来之后,并没有为难他们,而是让赵朔的原配将其照顾好,为赵氏留下祭祀,迁回赵城去。 赵婴、赵同、赵括的儿子都还没他大腿高,于是他也让其送往赵城。 其他的婢女、隶臣,也都没动。 孟姬见到弟弟领兵前来下宫,心中很多话都难以言表。 秀美的脸上有些忧愁,没有一丝喜意。 “阿姊。” 孟姬问道:“赵朔死了?” “嗯,他死了,自杀的,阿姊跟我回宫吧。” 孟姬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点头。 她压根对赵朔没有任何感情,哪怕已经结为夫妻。 自己被嫁给赵朔这个老头子,没多久又守了寡,她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去看这件事情。 感觉到自己成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她不禁流下了眼泪: “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我们一家,永远待在洛邑不回来啊。” 洛邑,是她回忆中最美好的地方。 没有权力的斗争,父亲和弟弟不用因此而疑神疑鬼,更不用为夜里会不会被别人杀掉而惊醒。 “事情都过去了,姐姐还是向前看吧,回宫休息,母亲想要见你。”姬獳搀扶着孟姬,坐车回绛都去。 如今的贵族女子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更不用说,再往后两千五百年中的女子了。 这都是时代的错! 姬獳倒为她们感到同情,但也没办法一步将整个时代跃进到那个赤红的年代。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一箭之仇 ,晋乘 晋国正卿赵盾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国内外。 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都很不是滋味,那个代替晋侯会见诸侯,权势滔天的赵盾,居然死了? 而且还是被十六岁的晋国太子逼死。 这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信息的不对称,各种各样的猜测都被提出来了。 说什么晋国太子派刺客刺杀,又说什么太子向赵盾道喜的时候直接拔剑刺到赵盾脸上。 但好在姬獳已经将《讨赵檄文》布告天下,这篇文章传到了齐国和宋国之后,又传到了列国的朝堂之上。 文章讲述了赵盾作的恶,强调了他是属于正义的那一方,诛杀乱臣贼子,并不是什么杀忠臣。 “真是好文采啊。” “文武皆备,若德行齐全,恐怕他将来不在齐桓、晋文之下。” 列国的朝堂之上,无不惊叹。 齐国和宋国的国君都很意外,这才给他们发来求助文书多久,就已经将赵盾击杀。 他只不过回国发展了一年,居然突然就把赵氏的党羽全部给扫平了? 这是闹着玩儿的吧?比三年不飞的楚子快了很多。 看来这个太子,以后比赵盾还要强势,希望不要和赵盾那样咄咄逼人。 他们也有些失望,毕竟姬獳在帛书里提到的条件非常诱人。 但这件事情已经了结了,他们也没法继续下去,再派军队前往,也已经晚了。 史官们也都在史书上记下了这么一句话: 夏,晋大子獳杀其正卿赵盾于绛。 除此之外,郑国也发生了一项趣事。 郑伯兰在去年冬季死后,其子夷即位。 今年春季,楚国人给郑伯献上了一只大鼋,也就是一只大鳖。 公子宋和公子归生正要见郑伯,公子宋的食指不自觉地动了起来,他给公子归生看,并且说:“每当我食指不自觉的动,就一定可以尝到美味。” 等到进殿之后,他们果然发现庖厨正在准备宰杀大鳖,于是就相视而笑。 郑伯夷看见他们二人发笑,很是不解,就问他们为什么而笑。 公子归生将事实说了出来。 等到郑伯把大鳖赐给大夫们吃的时候,故意把公子宋给召唤过来,但就是不给他吃。 公子宋非常生气,于是就将手指在鼎里面蘸了蘸,尝到味道之后就拂袖而去。 郑伯暴跳如雷,认为这是他扫了自己的颜面,于是就声称要杀死公子宋。 公子宋听说国君要杀他,有些害怕,决定要先下手为强。 于是就和公子归生谋划,公子归生说:“对老了的牲口人们尚且不忍宰杀,何况是国君呢。” 于是公子宋就在郑伯的面前诬陷归生,归生听了非常害怕,于是决定和公子宋一起谋划。 夏季到来之后,公子宋和公子归生合谋杀死郑伯。 史官又记载: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 这件事情其实分成了两段,春季楚人献鼋,公子宋染指于鼎,直到好几个月之后,才弑君。 显然,郑伯要杀死公子宋只是一句气话,并没有当真,反而是公子宋认真了起来,联合原本也无意弑君的公子归生,酿成大祸。 姬獳在处理完下宫的事情之后,就立刻回到了上阳。 他此行是一路上都骑着马,可比驾车快得多,带着数百名轻骑兵回去。 此时的消息传递还是有些慢,他打算在路上建立一些驿站,然后给传信的斥候也换上马鞍和马镫。 那样通报什么消息就快得多了,然后情报机构也需要搞起来,现在能够掌权,可以慢慢的去做。 姬獳回到上阳的目的,就是处理先榖等人。 这些人都被关押了大半个月以上,是时候给处置一下了。 牢房里面,先榖和赵氏哥几个都显得很没精神,毕竟都是贵族,平常都是能够在外面自由活动的。 如今在这里这么狭小的地方被关了那么久,精神能好到哪里去呢? 而且他们也没有平日的享受,吃的饭都和普通的士兵相同,甚至外面士兵偶尔还有肉吃! 这就让他们十分郁闷了。 不久之后,姬獳出现在了先榖等人面前,他们见到姬獳,立刻来了精神。 赵氏的几个人最先开口:“姬獳,你这个卑鄙的小人,居然借着慰劳军队的名头突袭我们,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还不赶快将我们放了?” 平常人都是不称呼他为姬獳的,很显然他们这是在指着鼻子骂自己。 姬獳笑着:“放了?赵盾已经死了,如今没有人能够庇护你们。” “赵婴,赵同,赵括,虽然你们也有我公室血脉,但你们也必死无疑。” 这三人的母亲是姬獳的姑姑,说起来也算是他的表兄了,但是他们的立场是卿族,不是公族。 所以他们仍然没有任何活着的机会。 他们的儿子倒还活着,一个个都还没有姬獳的大腿高,这么点的孩子他也不想杀。 只不过将他们全部都给贬为庶人。 都是庶人了,以后只能老老实实种地,谈什么为父报仇啥的? “自杀,还是我把你们杀了,选择一条吧。” 这三兄弟,听着姬獳的话,也感觉不到什么希望了。 赵盾死了,他们最大的凭靠消失,更不用说赵氏的甲士了,他们想要活着,压根不可能。 “姬獳,你不得好死!”赵括大骂着。 姬獳冷笑着:“好吧,不给你们选择了。” 他转头又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国人:“尔等用弓弦,将他们勒死吧。” 他们点点头,于是拿出弓给他们的脖子套上,处决了这三人的性命。 看见这三人没气了之后,他又转头看向赵旃:“赵旃,你射我一箭,我便射你一箭。” “你没有管仲的才能,辅佐不了我成就霸业,所以今天是必须要死的。” 姬獳拉开了二石的弓,狠狠地向赵旃腹部射去。 报完这一箭之仇之后,姬獳又对着叔梁纥说道: “纥,我说过他由你来杀死,动手吧。” 叔梁纥点点头,这个赵旃当初侮辱公子獳,他恨不得立刻将其杀了。 最后一个活着的就是先榖了。 姬獳淡淡说道: “先榖,你受了赵旃的蛊惑,挑唆徒兵、割走我土地上的麦子,这是教唆民众成为盗贼。 这个错误虽然严重,但罪不至死,你去卫国陪陪胥甲吧,以后不要再回晋国了。” 先榖一直都在沉默,此时也没有说什么。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反思自己,到底还是自己不修德,一天天恃着赵盾的宠信而骄傲自满,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如今却落得了这个下场。 对此他也有些后悔,但是也没有再来的机会了。 姬獳派了二十名甲士,将其流放到卫国去,一旦到了边境就直接返回来,剩下的路让他自己去走。 韩厥和郤克,都直接被姬獳释放,让他们带着自己的甲士都回绛都去。 他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就回到了家中。 纾姜的肚子大了起来,已经有些明显,看上去有点像是肚腩。 差不多已经四五个月了,冬季的时候大约就能降生。 正好也印证了那个名字:棉。 “夫君可是把所有事情都处置完了?” “是啊,乱臣贼子已经被我诛杀,他的党羽也被我一网打尽,如今我和君父可以真正掌权了。” “此次我回来是要将你带回绛都的,以后我将要和父亲处理国政,所以要长期待在绛都,那样的话就长期见不到你了,所以我要把你带回去。” “好啊,我还没见过绛都呢,肯定比临淄还要繁华许多吧。” 其实他觉得半斤八两,精神面貌好不到哪里去。 说着他就准备收拾东西。 姬獳最近都打算在绛都待,所以这一趟回到绛都,也是把她们给带回去。 毕竟赵氏的封地已经大多数都回到了公室的手中,耿、原、屏、首山、邯郸。 赵氏的封地是真心很多,而且都很大,耿和原,原本都是小国,他们的封地直接有一个小国的大小,可见晋国对卿大夫们的宽厚待遇。 如今那么多的土地重新回到公室的手中,公室崛起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接下来他要整合这些土地,土地被姬獳完全掌握之后,就可以再度推行牛耕和扩建轻骑兵的规模了。 这一次灭掉赵盾,自然需要分蛋糕,奖赏立功的将士。 士燮献上计策,独闯军营,将偷袭的任务完成的滴水不漏,是首功,姬獳决定将他的封地扩大,并且奖赏奴隶三百户,以及狄人美女一名。 那几个长狄美女他都没动,毕竟不知道来之前有没有。 鱼豁和叔梁纥统领军队有功,也得封赏。 他们也获得了玤地和莘地的一部分田地,但不是很大,只有一个州,也就是两千五百户左右,以后这些地方产出来的粮食就归他们了。 这些土地相较于他获得的来说并不算什么,赵家的地盘那么大呢,而且那么多的地都还没有开发。 上位者就是要调配下面跟随自己的人的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如果没有利益,那他们跟着你,图的是什么?大义吗? 当初跟随晋文公的那些臣子,他们的后代基本上都成了六卿的备选。 那些士兵,则是都获得了钱粮的赏赐。 毕竟现在只是打内战,他决定的是以敌人的左耳记功,到时候开疆拓土的时候才是大头。 姬獳看了一看地图,如果把整个赤狄都给吞下来,那么晋国的领土将会扩大将近一倍。 但是赤狄的领地是山地偏多,大平原只有太原盆地和长治盆地两块,所以这两块地方可以作为优先发展的土地之一,姬獳打算太原为主,长治为辅。 晋国的国土山地太多,人口密集的地方被割裂的严重,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晋国的内斗是必然的。 他要做的,就是将大平原全部都掌握在晋国公室的手中,那样就可以对其它卿族实现压倒式的打击了。 毕竟大平原人丁兴旺的地方都是公室,山脊旮旯都是卿族的土地,他们发展都发展不起来,永远要落后于公室,还分晋,分个屁呀。 接下来他就全心全意准备将整个赤狄给吞下来,让六卿们去筹备争霸的事业,他先开疆拓土。 他不借助六卿的力量,将赤狄给打下来的话,那么他的武功和威望,将会直接超越六卿的总和。 到时候他再干什么,还有谁敢公然反对,跟他对着来呢? 数天之后,姬獳就带领一千步卒来到了绛都。 带这么多人主要还是为了保护他,万一有哪个不要命的人来刺杀他就坏了。 姬獳带着纾姜和媵妾们住进了属于他的宫殿。 虽然比上阳的房屋大了很多,但这样带来的结果就是,冬天的时候不够暖和。 好处就是夏天的时候较为凉快。 姬獳将烧炭的暖炉推广到整个宫城,那时候父母、姐姐都能够暖暖和和的过冬。 现在是太热了,肯定不能用暖炉。 回到绛都之后,他才觉得有些不适应。 这里常居的人数太多了,估摸着城内得有个两三万人,大概是上阳城的数倍之多。 规模也比上阳大多了,上阳城原本是小国虢国的都城,也是一座坚固的军事堡垒,长宽不过二里半。 而绛都,则是严格按照周礼所建,长宽各七里,城墙也是高达七丈,能够容纳的人也就更多。 很正常,毕竟这是春秋超级大国之首都,人不多那才怪了呢。 但是人多,卫生就没有那么好。 姬獳又向着父亲提议,按照上阳那样,在街上建公共茅厕,并且派遣一些奴隶作为挑粪工,收集民众的排泄物沤肥作为肥料。 紧接着,他又派人将绛都打扫得一干二净,实行和上阳一样的禁止随便倾倒垃圾,这样才有一国之首都的气派。 环境也舒适了很多,这下姬獳才满意,国都就要有国都的样子。 这些天闲着,他又和媵妾们谈生人,毕竟暂时没事可做。 姬獳没有去赵氏的封地,是因为父亲马上就要在黄父展开蒐礼,到时候我自己就要带着一千训练有素的甲士去耀武扬威。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属于国君的军队 ,晋乘 蒐礼正在进行中,晋侯黑臀祭祀之后,便和其余四卿在台上观看贵族之中的年轻人和大夫。 蒐礼是当前最重要的礼节之一。 毕竟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更别说是晋国这个以武力著称的强国了。 姬獳引领的骑兵队和甲士方阵,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骑兵的威力,他们尚未见过,但他们人人配一把刀,以及马背上的鞍和马镫,倒是让他们非常惊奇。 军阵之中,基本都是战车和徒兵,像姬獳这样的步兵方阵倒是没有。 所以这支军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太子创造出骑士,可有什么用处?”栾盾家的儿子栾书在姬獳的身边,他的年纪也和姬獳差不多。 “赤狄多山,战车不能通,这些兵士是征讨戎狄而用。” 栾书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毕竟在晋文公的时候,作三行,也是提防赤狄而作。 三行的显著特点,就是没有战车。 甲士徒步,徒兵自然也是徒步。 曾经的荀林父,就担任过三行之中的中行,因此他也被称作中行林父。 栾书对骑兵的用处非常好奇,看着骑兵的武器,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兵种,应该可以翻山越岭,在山地疾行,可以远攻,也可以下马步战,似乎是不错的设想,太子居然能够设计出如此完美的兵种,如果不打仗,可惜了。” “谁说不打仗呢,过些时间,这些军队的厉害之处就要体现出来了。” “那个,长得非常像弓的武器,到底是什么啊?” “此物为弩,可以蓄能,等待需要射箭的时候再发射。” 姬獳展示了一番,但是没有将箭放上去。 身为卿族子弟,栾书对这样一样武器的用处十分敏锐:“好东西啊,势必会让一群不精于弓箭的徒兵轻易使用,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普及到晋国全部的军队上。” “难哪,这东西可不好做。” 姬獳知道这群卿士的想法,如果晋侯要夺权,他们必然是千方百计的想着怎么灵活的去阻挠。 还要伪忠诚自己为了国家好的样子。 但是一提出什么对卿族有利的政策,他们必然会跳出来赞同,并且恨不得这些政策都一步到位,以后再也不要去废除。 虚伪啊。 说着,晋侯走了出来,在甲士的陪同之下,巡视军队,看看谁的兵强马壮,看看谁可以重用。 栾书不再和姬獳说话,而是挺直了腰杆。 在这些军阵中走了半天,晋侯还是觉得儿子的骑兵和重步兵最为吸引人。 其他的都半斤八两。 魏氏的兵士也很不错,看得出来,他们的徒兵也很壮。 但晋侯不能因此就直接用魏氏。 毕竟魏氏的先祖魏犨,虽然跟随过文公,但终究只是一介武夫,没有什么谋略可言。 先前魏氏犯下大错。 晋文公逃亡,路过曹国,曹共公无礼,偷看文公洗澡,想要见识一下传闻重耳的肋骨是如何练成一片的。 受到曹共公无礼对待之后,晋文公十分愤怒。 曹国臣子僖负羁与妻子独具慧眼,私下接待晋文公。 此后,晋国伐曹之时下令军队不得侵犯僖负羁及其家人,以报答过境时的款待。 但魏氏对于晋文公约束他们感觉到非常不满,擅自进攻僖负羁的家,并纵火烧掉他的家。 晋文公得知自己曾经的恩人被手下给烧了家,大为愤怒,要杀死魏犨。 但在念旧情,以及看在魏犨还能打仗的份上,文公才赦免了魏犨的死罪。 让文公在列国留下了恩将仇报的恶名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这也就是魏氏得不到重用的原因之一。 天气很热,但个大家族的大夫和嫡子都在站着,等待着晋侯给出最终的结果。 “国君,心中可有将佐的人选?”胥克最先问出了这句话。 毕竟他现在是最低的一级,这次跟着公子獳杀赵盾,立下了功绩,肯定得升迁。 他们都在揣摩着晋侯的心思。 这一次,会不会再出现什么情况,有人直接就从无名之辈,直接空降到中军将这个职位上了呢? 上一次赵盾被一步提拔成为正卿,结果让人无语。 晋侯点点头:“已经选好了。” “荀林父将中军,郤缺佐之,栾盾将上军,胥克佐之。” 听到他们四个人的位置,直接顺位向上弥补,于是也都松了一口气。 这里没有动什么幺蛾子。 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下军的将佐了。 下军的质量很差,都是一些小贵族组成的军队。 但这仍然不可小觑,因为好歹还兼任着司寇、司空这两项非常重要的官职。 晋侯究竟会选谁呢? 是提拔国内的老贵族,还是用文公回国之后带来的新贵族? 当初襄公即位,面对连续四位三军将佐死去,选择了重用新贵族而次用老贵族。 三军前三个高位是狐氏、赵氏、先氏,然后才是老贵族。 导致老贵族不满,再加上当时的新贵族先克太过跋扈,目中无人,侵占老贵族的土地,因此引发了五将乱晋。 说是乱晋,只不过是联合派人把先克杀了罢了。 当时赵盾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于是往下追查,将老贵族箕郑父、先都、士榖、梁益耳、蒯得等人全部诛杀。 他们怎么都猜不到晋侯的想法。 晋侯在万众瞩目之下,最终决定了下军将佐的人选。 “使士朔为下军将,伯宗为下军佐。” 士朔也称巩朔,是士氏的一支,士会的弟弟,和姬獳说的士渥浊并不是同一个人。 但同样的是,他们都是出自士氏,在召唤他们过来考量之后,父子俩都更倾向于巩朔。 此时卿大夫们都很吃惊,士氏这是要崛起了吗? 士会担任执政,士朔也担任下军将。 士氏在晋国可以说是老牌贵族了,但是一直担任士师,没有得到重用。 现在突然两人担任国内非常重要的职位,怎么看都觉得,士氏将要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族了。 但大夫伯宗...这是从宋国来的人,在晋国根基尚浅,贤德,但是好直言。 他能够被晋侯选为下军佐,其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大多数人都较为不服,但他们真的没有几个有才能的能够担任这个职位。 他们都想明白了晋侯的意思。 晋侯这是要维持朝堂势力的平衡。 六卿组合之中,三名老贵族,两名新贵族,外加一名额外开恩提拔上来的大夫。 “赤狄在北边侵袭我多年,所以我打算额外作一行,专门用来防备、讨伐赤狄。” “君上要用谁呢?” 晋侯笑了一笑:“公子獳,上一次派他外出治理虢略之地,仅仅一年便让上阳欣欣向荣,这说明他的治理能力出色啊。” 荀林父听到之后,立刻站了出来:“君上不可,难道要效仿献公吗?如果是这样,那么晋国将要再一次乱了,切不可忘掉以前的事情啊。” 当初晋献公想要废掉太子申生,派遣太子申生攻打东山的皋落氏。 晋国大臣,太子一党的里克向晋献公进谏: “太子是奉事宗庙祭祀、社稷大祭和早晚照看国君饮食的人,所以叫做冢子。国君外出就守护国家,如果有别人守护就跟随国君。跟随在外叫做抚军,守护在内叫做监国,这是古代的制度。 带兵一事,对各种策略作出决断,对军队发号施令,这是国君和正卿所应该策划的,不是太子份内的事情。 率领大军在于控制命令,太子领兵,如果遇事都要请示就失去威严,擅自发令而不请示就是不孝,所以国君的继承人不能带领军队。 国君失去任命职官的准则,太子统率军队也没有威严,何必如此呢?而且下臣听说皋落氏准备出兵迎战,君王还是不要让太子去为好。” 结果晋献公说:“我有那么多儿子,不知道要立哪一个为储君。” 将里克憋的没话说。 所以在人们的眼里,让太子领兵独自去讨伐戎狄,这是要废掉太子,让他辅佐以后的太子的前兆。 “是啊,君上要再三考虑,不要重现了当初的骊姬之乱啊。” 其实姬黑臀回来之后,也没有再去纳妾娶亲,一者他听从了医者的建议,二者是他除了姬獳还有两个儿子,只不过他们都太小了。 晋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等着他们反驳,因为听到反驳的声音之后,就可以愉快的进行下一步了: “这样啊,那么这支新建立的军队就由我直接统帅吧。当初国君才是军队的最高统率啊,到时候太子跟着我抚军,就是合乎于礼了。这也是古制啊,先前襄公、灵公也未曾掌握军队,也是不合古制。” 这下,大臣们倒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因为晋侯已经将他们的话给牢牢封死。 他们完全没有料到,晋侯让太子领兵只是一个幌子!专门忽悠他们唱反调的。 晋侯想要自己领兵,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反驳了太子领兵,因为这是的确不合礼数的,也不是遵循古制。 那么再反驳晋侯领兵,这就说不过去了!因为自从第一代晋侯到第十九代晋侯晋献公,这十九代都是亲自领兵的,如今晋侯要领兵,没有任何的理由拒绝了。 几位卿士无言以对,这父子两人不愧是亲生的。 说话都是灵巧的占据他们的论点,卿士让国君守古制,国君反过来也让卿士守古制,让他们不好反驳。 因为卿士再反驳,就承认自己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废话了,要重新换一个角度来推翻晋侯的话。 他们没有想到,晋侯居然跟他们玩了个心眼。 这其实是早就商量好的,姬獳和父亲提出自己要统兵去讨伐赤狄的时候,父亲就觉得诸卿不能同意,于是他们父子俩就密谋了这个办法。 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国君要掌权,掌握军队,他们绝对是不允许的。 但是如果主张要太子统率一军,在外征战,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国君掌握军队了。 六卿和执政已经兼备,晋侯其实起到的作用就非常小了。 晋襄公垂拱而治,晋灵公年幼,十数年不能执政。 这下要不是因为正卿赵盾被杀,如今的晋侯也不可能去涉及国政,只能给臣下的意见和提议批准,盖个章。 他们没有想到,公室要重新掌权,居然行动这么激烈! 晋侯对这个谋划很满意,他不知道骑兵和重步兵的战法。 但是叫上自己的儿子,他就能够指挥了。 太子在与他交谈的时候,给他说了不少怎样用阴险的战术打垮狄人,那些妙计简直让他赞不绝口。 到时候他们父子攻下赤狄的土地,那土地还是属于公室,而且功绩也都算在晋侯的头上。 到时候灭掉赤狄,名义上的胜利和功绩,就全部是他的,不用担心太子的名声盖过了晋侯,而被国人和卿大夫们非议。 只能让他们父子受到国人的拥戴更上一层楼,稳固在国内的权势! 儿子这是要带着自己成为一代明君啊。 本次不仅仅是普通的六卿的人事调动,更是中层军官的调动。 毕竟赵氏的几个兄弟都已经死了,他们在军中担任的职位也有空缺,晋侯需要调动人事。 蒐礼之后,各大小贵族都带着自己的军队回到各自的封地去了。 晋侯亲自掌握的军队,则要在朝堂上推行政策招募常备军。 而且有很多的政策,都即将要下达到基层了。 如今晋国国君直辖的土地,大约有一半,连成一片的不在少数。 国君直辖的领土其实不少。 和楚国县制不一样的是,晋国会将国君直辖的领土分给臣子,随时都可以送出去。 而楚国则是固定县只能有县尹,不会分封出去。 楚国那么大的特点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攻灭的国家,基本上都还保留着原本的祭祀,要求他们对外声称自己是楚人,作战的时候也要求他们出战。 因此楚国虽然大,但对疆域的控制力并没有那么强。 这一点也在数百年之后显露无疑:楚国那么多贵族那么多强悍的私兵,都不肯为楚王调令。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法与牛耕推广 ,晋乘 晋国早就开始实行分封制度,如今就算是国君的领地,其中都有乡邑级别的小领主所在,盘根错节,如果想要改制,那绝对是要伤筋动骨。 所以国君带兵亲自灭赤狄,得到赤狄的新土地,尚是空白,推行县制中央集权,阻力势必会很小。 姬獳想做的事情其实很多,但是现在不能一蹴而就。 毕竟灭掉赵氏这个超大的卿族之后,其他的卿族虽然看上去倾向公室,但其实心里已经动起了小九九。 晋侯决定三军将佐,又创立自己掌握的一行,其实已经加深了和卿族之间的嫌隙。 但大家都是怕再来个赵家的下场,不好明着和晋侯对着干罢了,暗地里肯定会使什么绊子。 晋侯夺卿士的权,相当于周天子要夺诸侯的权,大家名义上虽然尊奉着周天子,尊奉着晋侯,但实际上却会在暗中反对。 这是春秋的典型特点——下克上。 出现这种原因,主要还是诸卿慢慢富起来了,有兵有地也有钱,君主奈何不了。 大的贵族弑君,屁事没有,换个国君照样过。 小的贵族弑君,就等着家破人亡,然后被别人瓜分个干净吧。 诸侯之博大,天子之害也;群臣之太富,君主之败也。 姬獳觉得韩非子的这句话,无论放在中国历史上哪个朝代,都适用。 明朝不就是收不上来税,发不起军饷,赈不起灾而最终灭亡的么。 明朝灭亡之后,李自成派人拷打京官,收上来7000万两白银,够和皇太极打十年的仗。 所以,灭掉赵氏不是对抗卿族的终点,而是起点。 晋侯召见了士会,想要让他废除掉赵盾的夷之法,重新创立一套利于公室的常法。 当初晋文公的被庐之法,确定公室最尊崇的地位,而且重用公族和姬姓的家族。 赵盾上台之后,他这个异姓臣子当然不喜欢这套,于是自立法度,搞了个夷之法。 夷之法是对被庐之法的否定。 晋侯黑臀如今上台,应该重视法度,废除掉赵盾的法,重新启用文公的法。 目的主要在于加强公室的权威、抑制强卿的势力。 当然,现在的法,是不会展示给民众的。 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民众不知道法,统治者就能够随意处置老百姓,是打是杀,不由法决定而由贵族决定。 因为知道法律,民众就会想办法钻法律的空子,和贵族依据法理来争辩。 不让民众知道法律的具体,那法就应该不算法。 而现在提倡礼义仁信来约束民众。 姬獳觉得这个法,更像是道德的最低底线。 如今并不是社会大变革时期,姬獳要是弄出将成文法示于众人的行径,必定会遭到很多人的抨击,甚至有可能遭到刺杀。 士会欣然同意,并且和晋侯父子讨论了文公的被庐之法。 “国君要恢复被庐之法,而被庐之法亲同姓,使胥、籍、狐、箕、栾、郤、柏、先、羊舌、董、韩,实掌近官,如今又为何推举我为执政呢?臣是外姓啊。” 姬黑臀: “法度也要有变化,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需要跟随国家的发展和人心的异同来调控。胥、籍等姬姓贵族,虽然与我出自同宗,但多年下来血脉已经疏远,所以已经和外姓没有什么分别了。 殊不见如今之齐国,接连五代国君,全部都是兄弟相残,相以加害。 兄弟之间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只有一点血脉关系的异姓家族了。 赵氏是异姓,与我公室联姻,我之姊嫁于赵衰,襄公之女嫁于赵穿,我之女嫁于赵朔,但赵氏还不是犯上作乱,削弱公族以壮自身吗?这异姓有了公室血脉,也不向着公室。 可见以血脉来用人,是非常荒谬的,如今应当以贤能而选拔人才啊。” 姬獳也跟着说道:“君父重新拾起被庐之法,知道其中有很多不足,因此才要改正。 赵氏的夷之法,弑君者不加以惩处,反而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恐怕可以任意杀掉公室,弑杀国君,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吧? 如果出现卿士的家臣杀死卿士,也纵容不管吗 这一点不更正,以后再出来个其它家族,学着赵氏弑君,而又按照夷之法偏袒徇私,国家就乱套了。 被庐之法的尊尊也有缺陷,君主可以任意杀死没有犯错的臣子,这也是一种应该改掉,不然遇到嗜血好杀的暴君,臣子岂不是人人自危了吗?” 士会点头:“我已经明白了,当下新法重要的是尊崇秩序,使卿不可以弑君,家臣不可以杀家主,弑君触之必死,而君主杀臣也要有法可依。” 这下说到晋侯父子俩心口去了,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而这不过就是被庐之法的内容之一。 紧接着,晋侯继续说道: “獳在上阳推行的牛耕,对国有利,可以大大节省人力,开辟更多的土田,生息更多的人口,增强我晋国的实力,应该广为推行啊。 如今土田按照旧制,长一百步,宽一步为亩,新开辟的田地,则可以提升长到两百步,以适应牛耕。 我看就称二百步之亩为大亩,一百步之亩为小亩。 有了牛耕,民众的耕作时间势必会大大缩减,届时就可以开辟更多的新田。 开辟新田者,三年之内二十税一,三年之后十税一。” “太子发明的牛耕利国利民,的确值得推广。”士会看到了这条政策的有利之处,觉得可以推行。 “只是这推广牛耕,又少不得牛与太子所创之犁,所以还是等到牛和犁足够多了再谈啊。” 姬獳可是早就在做准备了,训练那么多匠人可不是白训的,而且吞并了赵氏这么一个国内顶盛的家族,他们的工匠自然不在少数! 更重要的是,赵氏养马相马的窍门,也会被他掌握。 毕竟赵氏的祖宗就是驾车的,秦氏祖宗是养马的。 他们对于马的习性了解,非常通透。 “这事执政不必担心,我破赵氏,赵氏所有的工匠已经全部归公室所属。 上阳的匠人也很多,我已经带来数十人,届时就可以统一传授打铁的技术,而后与木匠通力合作,造出铁犁来。 牛是足备的,可以向民众宣扬牛耕可省力,然后将制造出的铁犁出售给民众,这样能给国家带来收入,也能让民众重视养牛。 养牛不似养马需要精心照料,只需要孩提带着其到野外食草便可。 至于牛不听话?我在上阳打造牛环,穿到它的鼻子上,牵引着走的时候,它感觉到疼痛,就会跟着人走着犁地了,这些都是小问题。 想要推行牛耕,明年春季之前必定可以具备所有的条件。”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蜀地寻药 ,晋乘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来到了蜀国国都的狐戚,终于感受到了临走之前公子和他说过的话。 他沿着晋国的涑水出发,到达了秦国,再从渭水一路西行,到了秦都雍邑,再一次调转方向,直接南下。 历时将近两个月,他终于到了蜀国的国都。 身边数十人跟随,他们都拿着精良的武器,带着充盈的财货。 其中有十多名兵士,也有三名精通汤药的巫医。 为首的狐戚,拿着一把代表晋国出使的节杖。 此番他来到蜀国,就是为了寻找公子所说的草药。 但公子没有说明详尽情况,似乎是对那种草药不太了解,只知道配合其它药物,能够给难产的孕妇顺产。 这样的东西,狐戚听着就知道知道公子的心思。 要是这药有用,真的推广出去,多少难产的女子,都能救回来啊。 而且势必会对人口的增长有很大帮助。 狐戚见了蜀君,表明了来意。 蜀君对这伙从中原来的客人很是感兴趣,因为他们带来了非常珍贵的烈酒,和一些宝物。 蜀虽然是当初和周武王灭商的牧誓八国,但远离中原,不与中国之号谥,自立为帝。 是的,现在的蜀国不称公侯,不称王,但是称帝。 这个国家,如今神巫色彩非常浓郁。 青铜冶炼的技术也很高,但不同于中原。 狐戚看见青铜立人和青铜树,也不禁感叹蜀人的审美。 “我等从中原远道而来,是受了晋国大子委托,来蜀国寻找一味药材。” 蜀君的翻译,确保两者能够正常交谈。 毕竟远离中原,蜀人的语言音韵也是不同。 但蜀国也与中原有贸易往来,所以少不了人学习中原雅言。 “哦?这么远的过来,却只为了药材,到底是什么药材,能够使贵国的大子如此重视呢?”蜀君非常感兴趣。 他的服装和装饰中原人不同,没有戴冠。 狐戚笑了笑:“说来话长啊,大子之内子有孕时,他就做了一个梦,梦中大子内子难产,内子和孩子都未曾保住。 大子醒来之后,看见内子无事,痛哭流涕,和内子诉说了此事。 当天晚上,大子再次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一名神人,他自言被大子的情意所感动。 神人告诉他了一份汤药,可以在妇人难产时开骨,确保妇人和孩子平安出生。 大子梦醒了之后,急忙将神人说的药方记下。而后令巫医寻找,几味药材都已经找到,只剩下一种,晋国找不到这药材。而根据药材之名,大子判断正是在巴国和蜀国有。” 蜀君听着翻译,觉得像是听了一个美好的故事,他点点头:“这么远派你们而来,耗费巨额财物,只是寻找一味药,看来晋国大子对他的妻感情真挚啊。” 如今的人们迷信巫神,更不用说远离中原的蜀国了,更加迷信。 蜀君对这个故事,是没有一丁点的怀疑。 实际上,狐戚也对这个故事没有一点怀疑。 因为姬獳真的就这样演了戏,哭给纾姜看。 狐戚点点头,他的脑袋比较聪慧,说话也十分讲究:“请蜀君允许,让当地的巫医和我们一同寻找这种药材吧,如果真的得了那药,凑齐了药方,对蜀国也是一件好事情啊,从此蜀国也不用怕妇人难产了。” 蜀君听了,点头表示赞同:“好啊,我同意了,近日会安排你们留宿在此,顺便派遣一些巫医和你们一起寻找此药。” 狐戚得到了姬獳的思维方式,那就是试药和排除法。 除了这味药材生长在蜀地,狐戚还了解到,这种药物根茎大,在这一点上就能够排除掉很多的药材了。 带的巫医和蜀地的巫医自然也是没有办法交流的,所以蜀君给他们分配了一个翻译。 让他们慢慢去找。 狐戚知道自己没有太长的时间。 因为公子的内子,在十一月左右,就要面临生产。 “唉,真是一件艰难的任务。”狐戚尽管知道这个任务十分艰难,但他得到了姬獳的许诺。 如果带回来的药配合药方真的有效果,赐予他一乡作为封地,而且在朝堂上重用。 一乡作为封地,的确十分诱人,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士,还是空有田,打不了仗的那种。 除此之外,他还兼备了一些别的任务,那就是带回一些晋国没有的蜀国特产,顺便向蜀君打听,通向“身毒”的商队,能不能带来棉花之类的。 狐戚在休整了一天之后,跟着蜀国巫医、晋国巫医讨论起来,并且让他们去广为寻找根茎大的植物。 蜀地空气湿热,而且丛林很多,有毒蛇,一不小心被毒蛇咬到,就会没命。 尤其是他们要在野外去寻找药物,更是会大大增加遇到蛇的几率。 如今的蛇毒可不好治。 所以公子也给他安排了一些特制的衣物,能够将手脚全部包起来,这样在山上寻找草药的时候,就不用担心被毒蛇所伤了。 姬獳发明了贴合双手的手套,外面一层皮革,里面一层细布,并且让家中女眷缝制,然后给他们每个人都备上了。 脚上也有靴子,贴合脚和小腿,他们也带了公子发明的长裤,方便行动。 狐戚不由得感叹公子的贴心,派他们前往蜀国,还提前做了那么多的考虑,给他们做这样的东西防止毒蛇的侵害。 跟着这样的人,狐戚觉得很暖心。 找到那些带有大根茎植物之后,他们又讨论用药的分量。 打算在有妇人难产之时,慢慢来试药。 现在能试药的人还是挺多的,毕竟难产的概率高,十个人里面就有一两个人左右。 蜀君也很配合他们的行动,让国内知道,如果有妇人难产,就派他们过去试一试。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这个团队试了数次药。 但是,很少能够挽回难产者的性命。 狐戚天天也是跟着巫医们跑,在蜀地四处逛游,一个月下来,几乎跑遍了蜀都的周围,见到了将近十名因为难产而死,或者保了命,而孩子死去的妇人。 当然,顺产的也有,他们并不认为是药物起效果了。 见的场景多了,似乎有一种自责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这种情况难道是我造成的吗?我是不是伤了天和?” “或许这些妇人,原本就是难产,如果没有我,她们也会死的吧?” 看着那些庶民哭的成为泪人,看着一条、两条生命的就此逝去。 他才渐渐地理解,太子如此消耗钱财,让他来此的苦衷。 如今回想起来,太子之前那句话在他的耳边萦绕不去: “没有什么人比母亲更伟大。如果这件事情能成,你就是天下人的功臣,多少妇人能够因为此药,而避免难产,母子平安。这何尝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呢?哪怕耗掉万金,我也愿意。” ... 章节目录 第101章攻城器械 ,晋乘 在举行过蒐礼之后,姬獳喊绛邑宰为自己招募常备兵。 没错,就算是都城,也是有邑宰的。 同时司空伯宗上任之后,也在绛都的外面开始营造兵营。 他营造的兵营,大概能够容纳五千人。 能够满足日常训练的需要。 其实都城并不需要常备军守着,因为附近的国人人人皆兵。 而且,自从晋国立国以来,从来没有任何一国的军队能够打到晋国国都。 姬獳在杀死赵盾之后,就开始让老爹整治宫内的守卫。 他们是少有的常备兵,专门在宫里守护君主安全的,但是里面被赵盾渗透了不少人进去。 他可不想某天在宫里上厕所或者是干啥的,突然就被赵氏残余的党羽刺杀了。 所以为了确保宫内人士的安全,这一次宫中的守兵必须得大换血。 还有其他几座距离赤狄比较近的公室城邑,也开始招募有志当兵的庶人野人。 比如说原、黄父、随、楼等。 这些有些难办,毕竟太过分散了,还是得有人承担起操练兵士的任务。 光是靠鱼豁、叔梁纥等人是肯定不够的。 于是,狐氏的子弟就被想起来了。 姬獳也想着,将远在赤狄的狐氏给接回来,他们已经进入赤狄十几年了,不知道狐射姑死了没有。 狐氏原本在晋国的利益和封地,已经被赵盾吞并完毕。 现在再回来也不过是根基尚浅的外人罢了。 根基浅,权力主要来自于国君,那么用着就放心。 募兵总数的话,大约要招一万七千,再加上之前虢地的三千人,一共两万人。 想要攻克赤狄,差不多够了,加上后勤等人,怎么也得有个六七万。 晋国人多,大概是列国之中最多的了,现在支撑得起对外扩张,吞并赤狄。 但还是得用些战术,分而击之。 赤狄本来就是十几个部落联合而成,一方有难,其它部落迅速来支援。 所以姬獳就得了解一下赤狄的内部情况,或许可以利用这些赤狄人的矛盾,来减少夺地的难度。 用间,往往是最管用的,因为间谍在敌人的内部,往往都对他们特别了解。 战争的花销可不是小数目,姬獳已经在筹划着,怎么以最低的代价去打最实惠的仗。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孙子兵法是大战略,大智慧,放在两千六百多年以后,依然是非常适用的,依然被许多人所钻研。 开出这样的条件,招人是挺容易的。 毕竟很多野人庶人承担的税务和劳役都很繁重。 参军就少税,而且免除劳役,立功了也可以获得耕田和奴隶。 更主要是包吃住。 这样要比在三军之中当徒兵、羡卒要好的多。 难的就是身高和力气的要求。 这常备兵招人可不是啥人都能往里面进。 像大宋一样,土匪流氓流民也往里面招,素质良莠不齐,那样的军队能打就怪了! 力气方面,最低的要求是能拉开一石的弓箭。 能拉开弓箭,和能不能射箭是两码事。 毕竟弓箭可不是拉弓就能射,还得瞄准呢,维持一段时间再试试? 所以这能够作为评判力气的标准。 这个标准主要就是为了弩。 能够拉开一石的弓箭,在经过长时间训练和饮食调控之后,就差不多能徒手拉开一石半或者二石的弩了。 远程武器在战斗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如果箭充盈,条件充足,谁会想要近战交锋呢。 到了两千多年后也是一样,如果火力足够,谁会选择步战呢? 更何况面对的是狄人,披甲率都没有多少,远程打击非常有效果。 但问题就是现在没有那么多箭。 每一支箭都是需要工匠校准箭头,箭杆,箭羽的,造价就绝对不便宜。 生产力不足,那工人也就不足,要制造大量的箭的话,就得很长时间了。 所以首先以生产力为基础,农耕的效率和收成上来了,也就会从农事中解放更多的人去从事其它工作。 这也就是首先策略就开新田,划分大亩,推行牛耕的初衷了。 有更多粮食吃,才有更多的人去投入其它事情。 所以晋国当前不仅是第一军事强国,也是当下第一农业强国。 征兵的过程很顺,姬獳让鱼豁和叔梁纥按照原先操练上阳步卒的方法去操练。 至于国人嘛,姬獳倒也是想招,但现在国君的兵力,也就是绛都附近的国人,主要集中在中军,他们围绕在国都附近,方便出征的时候方便集结。 如今招募国都附近的野人和庶人当常备兵,势必会在国人之中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这种兵制以前可都是没有的。 国人有自己的土地和奴隶,给自己耕种,自己只需要练习杀人技,等着上战场。 现在居然庶人能够直接成为兵,然后参与战争获得奖赏了? 国人知道的时候,都非常愤怒,但当他们咨询到具体的情况之后,很快消了气。 “哦,原来他们打仗杀敌立功获得的田地不是永久,是身死田收,不可以世袭啊,那就没事了,我还以为永久拥有土地呢。” 如果仔细想一想的话,这也只是能够让那些庶人和野人变得富有一些,而且平日包吃包住还发粮食罢了,上升渠道上尚且是很少的,需要很多战功才能够升为士。 和进入三军其实差的不太多,颠覆不了当前君、卿、大夫、士、庶人、野人、奴隶的社会秩序。 况且国君创建的这一支军队叫做行,是不需要战车兵,只需要步兵的。 想到这里,那些国人倒是没有多么反对了。 他们觉得这只是国君的一种扩军的方式而已。 但也有很多国人想要参军,毕竟对外扩张,打的是赤狄,到时候势必会有很多的利益可以分配。 国君不带卿士们,吃独食,也得叫上他们呐。 于是嘛,相当一部分国人,都在联名和国君反馈,想要和赤狄打仗的时候带上他们。 理由也是有很多:“赤狄人欺人太甚,总是在国家有事的时候在后方捣乱,国君打他们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们!” “赤” 赤狄长期以来,不断地骚扰晋国,的确是时候开始制裁他们了。 之前赵盾还想让肌姬獳的姐姐去和狄人和亲。 对此,姬獳嗤之以鼻。 和亲?和个屁亲! 汉朝和亲是因为常年征战,人口锐减,匈奴却被冒顿单于整合之后,正是国力的上升期。汉朝暂时打不过,所以才和亲,拖延时间发展实力。 晋国对赤狄,却只有碾压的分,只不过碍于要和楚国争霸,又要提防秦国。 赤狄只是癣疥之疾,威胁不了晋国社稷。 只是实在是腾不出手来而已。 如今晋侯掌握回了实权,自然是要腾出一部分精力去收拾赤狄。 姬獳在征兵的同时,也在广为打造武器,将赵氏的土地全部都拿下之后,他们多年下来积攒下来的武器和匠人,全部都落入他的手中。 再加上之前的库存,想要保证那一万七千人一人手中一把戈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主要的问题是甲胄和盾牌,这些才是最主要的。 姬獳已经将先榖消灭陆浑之戎之后,得到的一大部分战利品收缴过来。 里面就有很多的皮革,能够用来做甲胄,而且能够包在盾牌外面。 这要是想要给那么多人配齐,没有个一年半载是没戏的。 所以,姬獳的计划是在两年之内完成对军队的整编。 之前姬獳想要带着那三千士兵和上阳附近的国人去攻打廧咎如,其实只是想把廧咎如作为自己的一部分土地发展,到时候对抗赵氏的时候困难能够更低一些。 但是计划实在是赶不上变化呀,他没有想到赵氏那么快就想要对他出手,而且还被自己找到了破绽,那么快就被自己给消灭了。 所以灭掉廧咎如的计划就得重新来过,从那个小目标,变成吞并整个赤狄的大目标。 攻城略地就自然少不了攻城的器械。 如今常见的攻城器械就有云梯,但是不太完善,需要改良。 还有巢车,能够推动,让人上去观看对方城内的状况。 现在是非常常用的。 以及撞车,主要用于撞击城门。 损坏城墙那就不要想了,除非用水攻淹城。 战争的器械最需要改良,姬獳看了一看所有的工程器械,当前是没有投石车的。 这倒是一个大杀器,现在对待中原文明用这个可能会被人认为不讲武德,被列国所诟病。 但是打赤狄还需要什么武德? 怎么缺德那就怎么来。 这种武器不仅可以用来攻城,更是可以用来守城。 现在还没有发明,姬獳觉得自己可以画图纸,找到司空去研制。 如今的撞车,是没有顶的,所以在攻城的时候士兵就很容易被落石、箭矢伤到。 他想着顺便就可以加个顶,在攻城略地的时候能够抵御上方来的石块和箭矢等物的攻击。 为了能够大量安全输送兵士,带轮子全方位防卫的器械也可以搞出来,大批量的士兵运到前线之后开门,然后剩一些士兵推车回来,再继续去拉来更多的人。 于是姬獳又画了一幅设计图。 画完这些设计图,那就得赶快找人去做出来了。 他悄悄地找到了司空伯宗。 伯宗也没能想到,自己在晋国根基很浅,只不过两代人的经营,竟然能够被选为六卿之一。 他原本是宗伯的下属小宗伯,从属于大宗伯。 相当于是从礼部专职到了工部,还官升一等。 伯宗此时就住在绛都之内,有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子。 如今的群臣,在绛都平时都有住房,大部分人很少都回到自己的封地去。 他对太子来拜访,很是恭敬:“太子,今日来拜访,有何见教啊?” 姬獳呵呵地轻笑着:“自然是为了灭赤狄的大计。 我近日不是查看了晋国的攻城器械吗?感觉这些器械很是简陋,而且都不太好用,于是就想着能不能发明出一些好用的器械,能够在和赤狄对战的时候能够减少己方的伤亡,扩大敌方的伤亡。” 伯宗:“哦?那臣倒是很感兴趣。早就听说太子聪慧,在上阳的时候就做出了诸多令人惊叹的东西,想必今天太子发明的东西也并非凡物吧。” 伯宗也见识过,那个被公子称作马鞍的东西,因为太子在曲沃跑路那天,他正好就在现场。 他惊诧于公子的胆识,一个人一匹马,就敢从曲沃跑回上阳去。 最近执政士会,又向他们展示了牛耕用到的犁。 姬獳连忙点头:“是啊,我画了一些图,这次过来特地带给你看看,可以先试产几辆看看效果如何,如果有用的话,那么就可以大规模的在战场上运用起来。” 说着他就从侍女怀抱着的帛布中,取出了那些攻城器械的设计图。 姬獳将图纸递了过去。 伯宗这个时候沉默着,拿起那些设计图来仔细看。 这些工程器械乍一看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是姬獳很细心的在这些纸下面写了注解,解释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够起什么作用。 伯宗看着这些设计图,脸色非常凝重,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器械的用处,感觉到的确是好用的东西。 看着那些注解,他点点头,很是认可。 “这些重器,若是用起来,必然会有奇效。” “被太子称作攻城房车和载人房车的图纸,老夫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生产起来也比较简单。是一次不错的改进,但是这所谓的投石车,却得多些下功夫来研制了吧。” 姬獳听了,回复道:“无妨,就从现在开始研制,想要消灭赤狄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准备需要的物资就要一段时间安,所以这投石车,是尚且不急的。 一年之内能够有可以杀伤敌军的投石车,就已经可以了,至于他能不能抛得更远,杀伤力更大,那就得慢慢来研制。” 伯宗点头:“老夫知道了,请太子静待佳音吧,一定让人快速将这些研制出来。” 章节目录 第102章耿邑 ,晋乘 //已经修正 伯宗很快就命令匠人,打造出了他画出来的攻城房车和载人房车。 这些工程器械上面都装配了皮革和木头来作为防护。 他们测试了一番防火、防砸、防刺的性能,可以说是非常优越的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轮子,运转起来是不太灵巧的,只适合在非常平的平地上来使用。 更何况战场上的情况是比较复杂的,狄人的城邑也不仅仅是平地。 这一点就急需要改进,但是姬獳支不出什么招来,只能让他们慢慢的去改进。 在这一方面,暂时缓一点是没有关系的,他现在要急去耿邑。 毕竟上一次长狄送给赵盾的牛、羊、马,基本上全部都在那边。 他得带着工匠过去,整合一下那边的资源,确保明年春耕的时候,整个耿地都有牛羊马可以用。 赵氏被公室的兵卒灭掉,那么自然也没有别人来分资源。 像是原本的历史轨迹,栾氏和郤氏带着头灭了赵氏,他们分的好处自然也很多的。 而且得到的其他诚意他也交给了公室的羊舌氏和祁氏来管理。 后来发现不对头,郤氏和栾氏吸取了赵氏的资源之后,又变得强势起来,马上就要变成第二个赵氏了。 所以他在韩厥的提醒下,他将赵武再复立起来,将栾氏和郤氏占领赵氏的资源还回去,这样就可以平衡诸卿。 但是现在不同,灭掉赵氏,只有姬獳出了大力,那么赵氏的土地和资源就全部都可以收回公室了。 姬獳很快到达了赵氏的大本营,耿邑。 赵氏得到耿邑,还是五十六年前,赵夙带兵讨伐耿、霍、魏等三个小国有功,被晋献公封赏。 但是赵氏却没有以耿作为他们的氏,这是因为周穆王曾经封他们的祖先造父于赵。 魏国故地分给了毕万,毕万的先祖是受封在丰镐之地的,当初毕国灭亡,毕国的后人只能流落到晋国,或者戎狄。 他们被封到了魏地,也就是魏国所在地,就以此为氏,逐渐发展成为今天的魏氏。 晋献公出手可真是阔绰,那么大的地方说封就封,一点不带犹豫的。 说来还是这些地方,开发的程度还不够,地广人稀,国君的精力压根管不过来,只能分封给别人去管。 而三个反贼之一的韩氏则是出于古韩国,和晋国公室没有什么关系,有人说是出自曲沃桓叔的次子,实际上并不然。 这耿的地带就可以比得起一些小国了,大致与魏地差不多。 耿地肥沃,基本上领地全部都是平原,可以说是千里沃土了,姬獳看着这块地就有些眼馋。 现在生产力上来了,有浍水和大河环绕的耿地,经过一番治理之后必然是一块大粮仓! 姬獳已经将耿邑的赵氏子弟清理的差不多干净,所以这片地方暂时缺人管理。 差不多可以将这里作为县制度的试点。 原本的人口制度不变,还是以比、闾、族、党、州、乡作为户口单位。 耿邑也要改名成为耿县了,耿县的最高长官就称作县长,正式统领一县的事务,不需要再对这片领土上的那些小贵族负责,也不需要受他们的制度约束,国君那边下什么命令,这边就怎么做。 一族设立一名族长,族中还设立族老,掌握人民的教化,让人民知道荣辱和道德。设立族税以掌握税务的缴纳,另外设立族吏,负责治安问题。 一州设立一名州长,统辖往下的区域,并且将事件向县长汇报。 其实乡的级别,基本就是邑宰了。 一层对一层负责,将事情往上汇报,到了县长这层,就将事情上报给国君。 收税,直接层层递交,给到国君那边,并且县内广修粮仓存粮食,以备灾年。 也就是说,国君的命令可以下达到基层单位,而不用再和小贵族起冲突了。 这一大片地方的政令、法律全部都统一,这样的效率就高。 自然也是需要辅佐的,原先的县师就是为了辅佐邑宰而设立。 不过姬獳在外面加了一个县尉,统领一县的治安,手中掌握少量兵卒。 姬獳此次带了三百名上阳的士兵来到这里,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还为了敲打那些不听话的家伙。 后面还跟着士燮,以及耿臼。 这一次姬獳亲自过来,是想要设立县制,但这种制度并不能一蹴而就,随口说说,让底下的人去做就能行的。 得到实地真实的去考察,看看怎么因地制宜,结合现在的情况,去更合理的设计。 而带着士燮和耿臼,则是让他们跟着自己学习,以后如果再设立县制,自己就不用亲自去了。 到时候就由他们两个去主持,那就省了很大的力。 至于为什么不在虢略的五地试点? 因为现在那个地方一切运转正常啊,纳税都是直接发往公室的,和直辖的县,也没太大的区别。 之所以说没太大的区别,是因为那里还有叔梁纥、鱼豁、士燮、耿臼的封地,所以有相当一部分土地是不归他管的。 而耿邑这个赵氏老本营是被收回公室的,公室的掌控力现在严重不足。 对于这里的管理,也不是说换个人当邑宰就行了。 而原地、温地、楼、屏这些地方被赵氏拿到手才多长时间? 直接换个邑宰就行。 县制在耿邑只是试点,等到真正攻打下赤狄的时候,才会真正在全国实施。 耿邑的民众,生活的水平很是一般,属于是饿不死,也富不起来。 最近他们听说,原来统辖这里的赵氏一族,已经全部都被国君灭了,这片土地上的那些赵氏小领主也被诛杀。 庶人和野人,因为自己能够从饿死变成饿不死,虽然对赵氏有些感恩,但只要公室的治理对他们更好,他们立刻就会称赞公室。 姬獳的马车开到了耿邑的道路上,向着城内走去。 奴隶见到是公室的旗帜,无不跪拜行礼。 但国人却都只是拱手。 姬獳进了城,感觉到这里和原先的上阳没有太大的区别。 城市的规模差不多大,只是城墙修葺的很好,但是在危急的时刻也没啥用。 毕竟赵氏是在上阳城外被一网打尽的,不是在下宫和耿邑。 姬獳很快就找到了耿地邑宰所在。 耿地邑宰是赵氏的家臣,姬獳此番过来看看这人着不着调,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要是一心想要为赵氏复仇的话,抓紧滚蛋让别人干,毕竟县师也是可以扶正的。 “耿邑邑宰耿击,见过公子。” “起身吧。”姬獳上前扶起这位邑宰。 “我上阳也有一位邑宰,名字叫做耿臼,不知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俩人都是耿氏,他估摸着应该得有什么关系吧?如果同样是古耿国的后人,那就可以用了。 耿击笑了笑:“不瞒公子,这耿臼我并不认识,想来他也是曾经居住在耿地的吧。” 不认识? 姬獳对此倒是有些好奇:“那或许他是商朝之时的耿氏,你是当今的姬姓耿氏吧。” 耿击回复道:“正是。” 姬獳:“好吧,我原先还以为你们是兄弟,原来只是恰巧有相同的氏啊。他在上阳城当邑宰当的很好,上阳的民众经过他的治理,如今过得十分美满。” 姬獳非常直截了当,而又不加任何一点掩饰的问道:“你是赵氏的家臣吗?” 耿邑差不多是赵氏的大本营,能被他们委托到这里当邑宰的,肯定颇有一番渊源。 耿击:“是啊,赵氏因罪被灭,我如今丧失了家主。” 姬獳说话直来直去,也不给他绕一点弯子:“投效公室吧,赵氏虽然有罪,但是你也却没有任何错误,继续任职下去,会有出头之日的。 赵氏虽然退出朝堂,但是他们的后代并没有因此而灭,赵氏的先祖还可以再赵城享受祭祀。” “哎,原本我是打算告老还乡的,身为人臣,家主被灭,我怎么还可以在这里担任职位呢?” 姬獳:“当真要走吗?” 耿击:“当真。” “如果你是真心要走,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再将你挽留了,不瞒你说,此次我来,是为了要在这耿邑改制,改邑为县,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你走了之后,这耿县的县长,可以由谁担任呢?” “县师董季就可以,他是董氏小宗子弟,想必会忠于公室。” 董氏大宗担任的是晋国的史官,能够秉笔直书赵盾弑君,他的气节不言而喻。 姬獳点点头:“好吧,我已经知道了,将那县师董季传唤过来。” 于是耿击让人去寻找董季。 过一会儿他就过来了,毕竟现在就居住在这城中,一找就可以找得到的。 董季看上去是比较年轻的,大约二十七八岁,胡子还没有那么旺盛。 董季对于他来到耿邑的迅速,感觉到似乎有些仓促:“原来是公子,公子来的时候也不派人提前通知,我们好找一些派人迎接呀。” “无妨,我们赶路匆忙,来到此地也不在这里多留,所以不需要,近日炎只需要坐在驿管就可以了,大约就在这里待二十天,等到事务都处理完了我就回去。” 董季点点头。 姬獳又向着耿击说道:“你就把这邑宰需要做的事情都告诉董季吧,接下来这做诚意就由他来接管,交接的事一定要做好。” 董季察觉到了异样,但是没有多说什么,等着公子先开口。 姬獳察觉到了董季的好奇,于是向着他解释一番:“董季,以后你就是这耿邑的邑宰了,所以需要向他讨教,一定要认真的听从啊。” 这一下他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原先的邑宰要走了呀,自己马上要成为新的邑宰了? 董季十分年轻,他对自己职位越升迅速而感到,这耿邑县师的职位,他才仅仅担任了四年,现在就能够升为邑宰,前途似乎有些光明。 耿击就将所需要做的事情,仔细嘱托给董季。 姬獳就在旁边旁听。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是说完了,董季也大致都懂了怎么去管理。 于是乎,邑宰的铜印转给了董季。 他差不多就是告老还乡了。 姬獳没有为难他,毕竟赵氏给他的封地很小,也不过五里地,他也懒得去回收了。 而县师的职位,则是由稷舂接任。 此人的家族在晋国名声不显,只是一个小贵族罢了。 “此次我来,是为了在此地施行县制,想必你应该听说过秦国和楚国的县制吧?” 董季:“听说过,晋国施行分封就很好啊,公子为什么要学习秦国和楚国这样的蛮夷的制度呢?” “莫要自大自傲啊,不可以轻视其他的国家,秦国和楚国可不是蛮夷,他们也是诸夏的一员。 当初大父文公,流落在他国,最终却是这两个国家能够帮助他回国。” 受到了姬獳的训斥,董季只好认真听着,毕竟这位可不简单啊,才能不是他能够比得了的。 “分封虽然好,但是你没看见当下的周天子吗?名为天下共主,可实际上,如今却是晋国和楚国争霸,代行天子事。 这就是周室只知分封,而不学习秦国和楚国制县,为公室掌控的后果。” 实际上是周礼限制了周天子不能吞并诸侯领土,只能越分越少。 “照着这样下去,假以时日晋国公室的土地也会越分越少,到时候就会面临和周天子一样的情况。 臣子全部做大,只一个郑庄公,就可以箭射周天子,如果晋国只有分封制,那么百年之后,结局必然和此时周天子一样啊。 到时候的公室,还是什么公室呢?还有什么威仪呢?” 董季听明白了,公子拿周天子作为比喻,将这些道理掰开、揉碎了同他讲,他立刻就明白了分封制度的弊端。 似乎的确像是公子所说的那样。 公室凋敝,真的到了那种情况… 虽然董季的家族只是史官,但也是出自公室,自然是不希望公室颓丧到那种程度。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臣明白了,以后公子要推行任何政策,董季绝对按照去做。” “你能够明白就是最好,以后可得多加思考啊。” 姬獳很满意,说通了就好,于是也就离开,到他们准备的驿馆去休息。 这一次差不多要待到八月,所以此行他还带了侍女云和厨子过来。 章节目录 第103章遇刺 ,晋乘 姬獳早早地就睡下了,旁边驿馆的侍女给自己扇着风,能够凉快一些。 他对那耿击也有所防备,本来就不想让他继续任职,他既然主动辞职,那最好了。 但是他辞职后给自己推荐董氏之人,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深夜,已经冷了下来,侍女已经退去。 兵士也有些慵懒,但还是强撑着自己看好了。 窸窸窣窣,有三人趁着月光悄悄地爬到了房屋顶上。 掀开瓦片和茅草,他们看不清楚房屋之内的人。 现在是接触不到他的,外面有兵士把守,他从正门走不进去。 所以从屋顶悄悄的过去杀掉那两名甲士,或许能够进到房子里面去。 想着,他们慢慢接近甲士,握紧了手中的刀,想要给他们突然而来的致命一击。 突然,他们跳在了甲士的面前,稳定身子之后,就拿起剑向着甲士的脖子砍过去。 甲士夜里站岗,是有些累,但是这都是经常保护姬獳的老兵了,他们的反应很迅速。 看到有人蹦在他们面前,他们只是心中一惊,但很快就做出了反应,将自己手里的戈格挡出去。 这刺客显然是很不专业,尽管在夜里能够看见东西,但对于刺杀来说还是没有经验。 甲士用力,就将他们的武器挡在了一边。 “有刺客,有刺客!”甲士将这攻势挡下之后,立刻大喊道,提醒其他院子的甲士过来。 另外一边刚要过来支援,面前也蹦出来一个人。 他嗤笑一声,趁着刺客没有站稳,直接挥舞铜戈,将刺客捯下台阶,而后拔出了腰间的长刀,狠狠向着他砍了过去。 刺客见到其他二人失手,最后一名也跃了下来,却没有去支援自己那两名同伴,而是将房门推开。 他已经看见了太子獳的床位在何处,既然另外两名刺客被牵制,那他就赶紧进屋去完成刺杀。 那样他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刚才那叫声也将姬獳给惊醒。 他那么多次被刺杀,迅速拿起身边的刀,并且拔出,而后急冲冲地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睡觉倒是没有穿着甲胄,毕竟现在的天太热了,穿着甲睡觉他可受不了。 云也被惊醒,她慌张地四处张望,看见公子正在持刀而立,正欲到门口去。 门口也站着一个人,似乎是刺客? 姬獳看见这人穿着一身黑衣,想来必然是刺客无疑。 毕竟自家的家事可不穿这衣服。 他拿起手中的刀,首先向着刺客砍了过去。 刺客用手中的剑去格挡,但是他的武器却没有姬獳的精良。 姬獳的力气现在很大,直接一刀下去,将刺客手里的武器都给打掉了。 刺客被这一刀震得虎口发麻,一时间失去了武器,正在想怎么能反杀对方。 但是姬獳并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见到他没了武器就直接上前几步,一个抬腿,就朝着对方下处踢了过去。 那刺客也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会这样对他攻击,于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然后,那好像是山崩蛋裂的疼痛突然爆发出来,他下意识的去捂着那里,但这痛苦却得不到任何的改善。 姬獳见到这幅情景,再次抬起了脚。 但是却刻意的避开了刚才落在地上的那把剑,不小心踩到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穿鞋子,所以用脚踹刚刚那一下,脚也是有些疼痛的。 所以这下就不动脚了,直接一个膝击踹到那刺客的肚子上。 这下刺客直接向后仰倒下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姬獳看过无限制格斗的理念,深知自己那一脚会给人造成多大的心理身体双层伤害。 他三更半夜的被刺杀,不知道刺客是谁,所以想抓活的,打算严加拷打一番之后把那个幕后的人给拽出来的。 这是自己第三次遭到刺杀了。 自己不就做了那点事,怎么那么多人想要刺杀他? 他打算往外面看去,外面的两人也已经将那两个刺客给降服。 而且大门也被推开了,其他院落的甲士也跟了进来。 只是有个甲士带了点伤,问题也不太严重。 “主可无恙?” “无事,外面的刺客怎么样了?” 甲士没有回答,上前将刺客押了过来,却发现已经有一人死了。 另外一人受伤有点严重,现在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 姬獳踹倒的那个人还没缓和过来,还在捂着那地方。 他咬了咬嘴唇,对这刺客的来历很是好奇:“将他们捆绑起来,别让他们死了。” 甲士听命,把这两个人绑了起来。 姬獳看见甲士都汇集到了这个院落,于是说道:“你们看好,将火把点上,我来处置他们。” 两个还活着的刺客,都被绑住了手脚,被甲士强行按着跪在地上。 姬獳问道:“你们是哪里的人?居然来刺杀我,我有得罪过你们吗?” 那两个刺客并没有回话。 他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个房间里的?难道是有人告知吗? “不说话?”姬獳冷哼一声,而后对旁边人说道:“端水盆过来!” 俄顷,一盆水就被端了过来,姬獳亲自按着这刺客的头,往水里面扎。 刺客呛水,此时用力咳嗽。 “说,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依旧不说话,姬獳再次将他的头按进了水盆里面。 因为四肢都被绑着,刺客实在是用不出什么劲来,只能呜噜呜噜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隔一刻就按你一次。” 刺客涨红了脸:“你要杀就杀,我是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姬獳点头:“很好,我偏偏不杀你,还让你活下去。” 他向着身边的甲士说道:“隔着一会儿,就给他按进去一次,如果不招,就继续。如果他们屏住呼吸,就给我狠狠地打他的肚子。” 甲士点头,并且按照他说的去做。 姬獳在旁边看着。 这些刺客倒是嘴硬,依然不招。 甲士一次又一次重复,盆里面的水都快没了,这刺客倒是嘴硬。 舌头都给咬破了,流了很多血。 咬舌自尽是虚的,压根就没有用。 但是这刺客依然不肯说话,从半夜等到了早上,甲士都觉得累了,只好向姬獳请示要换一个人。 姬獳没有立刻派人去捉拿耿击,他不知道这刺客是否与耿击有关系。 时间一点又一点的过去。 那名受伤了的刺客终于忍受不住,将实情跟他透露出来,他大声哭着: “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是胥克让我们来的。” “胥克?”姬獳觉得有点假,毕竟胥克是和他一伙的,帮助他刺杀赵盾,然后官爵进了两级,他们几乎是同一条船上的,他怎么可能会派人来刺杀自己呢? 难不成是赵氏的残党在暗中操作,挑起他们的矛盾? 这个时候我另外一名想要刺杀姬獳的刺客愤怒起来:“叛徒,你这个叛...” 但是还没有等他说完,那名甲士就直接将他的头给捂在了水盆里面。 姬獳也在他的面前说道:“原来是赵氏啊,赵氏一干人等虽然被杀了,但他们的宗庙祭祀还在,后人也还在。你们这是在逼着我将他们也全都杀死吗?” 这下这个刺客倒是愣住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一巴掌打了过去:“如实招来,别编谎言来骗我。” 刺客委屈巴巴,继续说到:“真的是胥克派我们来的,我们已经招了,为何公子不相信啊。” 姬獳让甲士搜寻他们的身上,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 没有任何证明。 “那你倒是说说,胥克的车右是谁?” 刺客急忙说道:“是东郭嘉。” 姬獳闻言之后没说什么话,胥克的车右正是东郭嘉。 但是这也不能证明这事情就是胥克做的。 他冷冰冰的说道:“胥克的车右是舆罕,你就在这信口开河。” “胥克的车右正是东郭嘉啊。” 姬獳见到自己诈他失败,于是又问道:“你既然是胥克的门下,为何直呼他的名讳?倒是说说他为何要杀我?” 这下轮到刺客沉默了。 “还不如实招来?”姬獳吓唬这刺客。 刺客真没什么话可说。 可见这准备也并不充分。 姬獳:“将他们押下去吧,暂且不审问了。” 看这个样子继续审问下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姬獳于是将这驿站的负责人喊了过来。 这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听说公子被刺杀之后,手忙脚乱。 “我的住房位置可是你给透露的?”姬獳十分平静的看着他。 “不是我,老朽哪里有胆子跟他们同伙。” 姬獳:“那刺客为什么只找到我?没有找错人呢?其他的人他也有侍女伺候。” “公子,您随身还带着一名侍女啊,这人数就比旁人多。” 这下姬獳沉默了,云的确被他带在身边,可是怎么能成为被刺杀的关键线索呢? 他转头又问了昨夜守着,并且受伤的那名甲士:“那刺客是从什么地方而来?” “主,那刺客是从屋顶上跳下来的,那三个刺客全部都是从那里下来,但是他们之前却没有任何的响动。” 姬獳思忖着,于是自己就跑到了房屋的四周,观察观察哪里能够轻松的爬上去。 这边的驿站可不是普通的四合院,而是很多房间挨着的,中间有一堵墙隔着。 而且房屋也并不算大,只能够过往的商人或者来访者暂时居住。 姬獳在四周查看,果然在墙后面发现了一个由秸秆铺成的草垛子,并且压的很实,这一点不是这驿馆中的人,也能够爬的上去。 他也尝试着爬了上去,很顺利的就登上了屋顶。 这间屋子并不算高,所以爬起来也没有太大的难度。 只是在他攀爬的时候,却发现那瓦片并不太结实,自己去爬是能够发出一定的响动的,前院的那些甲士也能够听见。 “从这一点看来,似乎早就开始训练了?”姬獳怀疑着。 他在这间屋子的楼顶上慢慢走动,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一些响动。 而且屋顶还有很明显的一片瓦片被动过,他上前去掀开,里面的铺的草也被扒开了。 他趴在这里,从此处往屋子里面看,这里正好是对着自己的卧榻,而且窗户也是开在卧榻的对面,能够靠着月光,看见里面的人。 “这应该是早就排练好了吧?”姬獳感叹着,要不然怎么能够这么巧呢? 正好自己的屋子后面有一个干草垛,能够够人爬上屋顶。 而且这些刺客无声无响的就上了房顶,还没有被甲士们所察觉。 一打开瓦片,扒开蒲草,就能看见正对着的卧榻。 这么多的巧合结合起来,要不是必然,他都不相信了。 似乎这个人早就知道了自己会来到这里?所以才提前做好了那么多的准备和说辞? 他似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但是并不确认是否真的如同心里所想,于是吩咐甲士们道: “快些去找到董季,然后跟着他将耿击给我带过来。” 这些甲士直接前往了邑宰办公之所,去找到董季。 董季听到这个消息很是不解:“什么,公子被别人刺杀了?” “是的,快些带我们去耿击的住处吧,我们是听从了公子的命令特地来找他的。” 董季倒是有些犹豫:“不太可能是他吧,昨天我看他对待公子并没有什么态度不端正之处啊。” “你不要说这些废话,直接带我们去就行了。”那甲士并没有听董季的话。 董季这才点头,并且带着他们到耿击的家里面去。 几十名甲士到达了耿击的住处,他们没有见到门前的仆人,只看到这里的大门紧闭。 敲门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如果将耳朵凑在门上听的话,就会发现一个人的声音都没有。 “蹊跷,难道这人已经畏罪潜逃了吗?” 他们强行破开大门闯了进去,但是却发现里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如今已经人去楼空,那么多人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他们有些不敢置信,但是仔细搜寻了一圈,确实是没有看到任何人。 章节目录 第104章 ,晋乘 “主,我们前往了耿击的家中,但是发现他们家中一个人都没有,早就已经被搬空了。” “这么说来,他还真的是跑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姬獳,脸色有些不好。 原先自己还怀疑他呢,看来这还真是个笑里藏刀的家伙。 不过他非常好奇一点是,耿击居然跑的那么快? 昨天下午还在,现在举家都没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或许...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跑了? 姬獳再次向着甲士吩咐: “去问问城门的守卒,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么多人如果同时间离开,他们居然不加以阻拦吗?” 那甲士遵从命令,去往各大城门处去打听。 最终,他在西城门处得到了答案。 西城门的守卒说,那位邑宰在昨天黄昏的时候就驱车离开了。 而且只有一辆车,此前他的家人早就已经乘坐着马车离开,已经分了好几次。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立刻回去姬獳禀告。 “主,那耿击真的走了,城门的守卒说,他们是昨天黄昏之时驾着马车离开,在这之前已经将他的家人都给送出去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就立刻追上去?” 听到这里,姬獳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 “罢了,罢了,不要去追了。” 这一次他没有带骑兵过来,而且就算是带了,对这里的路况也不慎熟悉,那耿击既然多次送自己的家人出逃,那么说明他对这块地方已经轻车熟路。 姬獳带的人很少,想要追逐他们并且将他们抓回来,是有很大难度的。 万一他们都倾巢而出,去追捕耿击,这个时候再来一些刺客,就少有些风险了。 而且这人跑了还真不好抓,毕竟耿地距离秦国较近,只要到了大河,沿着一直向南走,就能到达秦国的境内。 向着西北走,能够到达白狄的势力范围。 白狄是要更近一些,但是那里就是穷乡僻壤,谁逃跑会往那边跑啊? 这件事情,还是直接写信给父亲吧,让他知道这件事情,而后向秦国施加压力要人。 如果秦国识相点的话,乖乖把人交出来就好。 秦国不交人,那么就率军攻打秦国,顺便可以掠几座城池。 正好前年秦国攻打焦地的账还没算呢。 姬獳着笔写信,再一次在帛书之上写出了自己的遭遇,将事情的完整经过包括那些刺客诬赖胥克的事情都写了出来,然后让人交给父亲。 他自己,今天的计划则是下乡,到耿邑的基层看看去,接触接触那些庶人和野人,看看自己设计的那一套县制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就稍加修改,合适就直接用,然后掌管人才方面的选拔。 他身着布衣,前往了乡下,到达了这个时代的最基层。 身边跟了十几个人,也是这样的穿着,士燮、叔梁纥、董季等人都跟着来了。 农民此时正是忙的时候,如今已经到了7月份是秋收的季节。 很多庶人此时都在田野之中劳作。 他们常年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现在虽是秋天,但是天气依旧很热,他们将衣服都披在身上。 礼不下庶人,他们没有加冠,只是在头上包了头巾,还有的人用简单的木头簪子扎起来。 他们的衣服倒是和贵族不同,袖子没那么宽,似乎是被麻绳给绑在手臂上了,这样的确利于农作。 姬獳寻思着,他们的衣服可以稍微改一下,这样的衣服太不适合干活了。 等走近了,姬獳向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问道: “老人家,你是一个人在这里收获吗?你的儿女呢?” 老人听到有人询问他话,于是停了下来,用手随意抹去额头上的汗,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儿女?儿子战死了,女儿嫁出去了,家中只剩下我一个老头子,现在勉强种这点地,以求能不被饿死。” “你的儿子战死,却没有相应的补偿吗?” “什么,国家连年征战,我都不知道他究竟葬身何处,我们这些庶人,不过是草芥一般,哪里能够得到国家的垂青?” 姬獳紧接着又问道:“那你这收成几何?” 老人摇头:“你问收成多少又如何?我们能留下的有能有多少呢?” 姬獳听着,似乎这老人有些怨气,于是继续向他询问:“此地的税务,是过重了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一个人劳作那么多的田地。实在是有心无力,粮食所产本就不多,又被邑里收去那么多,我辛辛苦苦一年下来,还能有什么呢?” 姬獳观察了一下老人种的地,粟稀稀拉拉的,真的有些少。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一个人就要种那么多的地,除草、翻土、播种... 时不时苗子还被虫子啃根,收获能好才怪了。 看来邑里面,对于这样的鳏寡,并没有太多的包容。 自己在上阳那套,似乎也可以拉到这里来使用。 对于这样的老头子,得多点国家的关爱啊。 “如今赵氏已经灭了,耿邑已经被回收公室,你或许以后能过的好一些了。” 老人直摇头:“嘿!再好,那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能比赵氏好几分?我已经是马上要入土的人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要像别人一样直接倒在农田里喽,到时恐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公室再好,我也感受不到几年。” 姬獳笑吟吟的:“或许从这个秋天,日子就能好过些了。” “我不打扰,我走了啊。” 说着,他就带着人离开了此处。 那老人倒是觉得这人奇怪,但又不认识他,难不成是国家新派来的邑宰? 姬獳同他们说道: “鳏寡孤独废疾者,就不要再按照正常人家的税务给他们收税了,你看这老人的力气,能够种多少地呢? 恐怕真的如同他所说,忙过一年下来,只能供自己一个温饱,对这样的人怎么能收那么多的税呢?” “我来的还挺是时候,直接就感到了民众收获的季节,既然这耿邑的仓廪充足,那么就从今年开始,给他们降税,税务降到十税一吧,这样就足够他们过的富足充盈,对于刚才那样的老者,那就直接免税。” “公子训导的是,董季回去一定给这些人免除农税。”他原本就是做县师的,看到这些人穷困潦倒,尽管他心里想帮助,但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城邑不是他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师。 如今做了邑宰,城邑还归了国君,他自然要按照国君那边的政策来。 他原以为这城邑收归国君之后,还是和以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就只是换了一个主人而已。 但是他没想到,国君身边的公子居然过来了,还训导他如何做邑宰,似乎还带来了很多的新东西。 赵氏似乎擅长打铁的工匠比较多,发现了这一点的姬獳很是高兴,因为他带来的匠人,如果教他们去打造那些农具和犁头的话,应该就要轻松许多了。 他也不知道这赵氏是本来打铁的技术就高,匠人也多,还是他在上阳向众人展示了铁器的威力之后,他们根据透露的消息来发展的呢? 这里的木匠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不过现在并不是他们做犁的时候,如今是收获的季节,大部分人都不会去种小麦的,所以现在就把那些梨打造出来了,也没有特别大的作用。 他们紧急要做的东西是踏碓,这个有了铁匠打出来的工具的话,是比较好做的。 到时候多做一些,然后免费供给那些民众们使用。 他们知道这踏碓好处之后,势必会想要去做,或者购买。 到时候还是按照老样子,让那些木匠打造踏碓,然后出售。 董季觉得这耿邑,似乎要变样了。 姬獳问了一大圈情况,不仅有一些感慨。 历来国内的农民,只要是能够吃饱了肚子,能够活下去就不会惹是生非。 如今没有农民带头造反的例子,也不代表他们就过的比其他朝代好。 事实上都是一样的苦。 历来,华夏的国家强盛,都脱不开对农民的剥削。 姬獳前世就是农村出身,到了这里,虽说阶级已经往上跃升了好几个层次。 但仍然对农民抱有同情之心,自己只要还在这个阶级,就让他们过的稍微富裕一些吧。 其他人倒是对农人没有什么怜悯之心,因为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 野人、庶人,在相当一部分统治阶级的眼里,不过就是站着的牲口,专门用来消耗、牺牲、剥削的,他们的命,不值钱啊。 姬獳又在这附近的农田闲逛,打听打听这里的人们的生活究竟如何。 他得到的消息都不太好,民众过得很一般。 他问了一路,最后直接问到城里面去了。 然后在城里面问别人问题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 现在的耿邑,依然存在着许多的盗贼! 时不时就有粮食和钱财被偷盗,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抓不到人。 这说明这里的治安很有问题。 姬獳记下了这一特点,现在基层的执法不够,有人被偷到了都抓不到人,只有城邑里面有相关的执法者,这基层是压根没有。 所以,在设立县制的时候,还得多加考虑基层执法。 赵盾的老本营,都有许多的盗贼,姬獳不禁怀疑他这个正卿是怎么当的,连自己的封邑都治不好。 ... 绛都,姬黑臀已经收到了孩子的来信,他看完了这封信之后,对儿子的处境有些担忧。 这年纪轻轻的,就被刺杀那么多次了,长大后可怎么得了。 第一次是赵盾,第二次是长狄人,第三次依旧是赵盾残党。 在回国的短短两年内就受到了三次刺杀,还真是多灾多难。 他深知,这几次刺杀基本上都是儿子对安全很谨慎,经常有防备,才能屡次逃过这些劫难。 不然换了别人的话,估计会死的更快吧。 但是这个赵盾残党,他却有些怀疑。 居然早早的就将自己的亲人都给送出晋国,赵盾才死了多久? 他那么快就有了计划,并且实施。 说明他的信息似乎挺灵通的。 而且还让那两个刺客诬赖胥氏... 但是后面逃跑,这又是为了什么? 不是直接证明了是他派人刺杀的吗?这立马就把胥氏给洗清关系了。 真搞不懂这个人怎么想的。 只是,自己现在身为一国之君了,如今权臣已经被除掉,那自己就必须保护儿子了,不然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还当这个君主干什么呢?干脆禅让算了。 于是他就派遣大宗伯胥克,前往秦国去要人。 既然他们诬赖胥克,那就派胥克亲自出使秦国,将那人给要回来,然后杀掉。 他们能够逃到白狄的可能性很小,毕竟那里都是还是没有开发的山地,地形复杂,只要想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好点儿,都不可能跑去那边。 就算是逃到赤狄去,都比白狄好。 如果秦国不交人的话,那就打! 今年的秋收到时候也差不多已经完了,正是农闲的时候,可以用兵。 再说了,打秦国还需要多少的兵力?直接联合晋国的那些盟友们一起进攻,秦君只能龟缩在雍邑不敢出来。 近日,周王室赐予荀林父的黻冕之服也已经到来了。 如今列国确立正卿,是要向周王室报备的。 这在以前,是周王室决定他们国家内部的卿士任免。 没错,以前周天子有兵也有地的时候,就是这么威风,能够决定列国的卿士任免。 这样能够保持周天子对于诸侯们的掌控,也能维持诸侯对天子的“敬畏”。 但是随着周王的实力渐渐衰落,现在只需要向周王通知一声就行了,周王室已经不能再操控其他国家卿士的任免了。 士会在向属下通知过国君要施行的政策之后,自己就跑去了周王室,这一次前往是向周王室请教,也是前往宗周的征藏室,查阅上古之时圣人修习的法度,然后回国之后重新编撰晋国的法。 士会对于治国,是不太赞同用重法,而是提倡用德治,派人教化百姓。 章节目录 第105章秦伯的野心 ,晋乘 “外臣耿击,拜见秦君。”耿击在向秦伯行礼。 主坐上的秦伯荣十分年轻,其父秦共公,在今年春季薨逝,仅仅在位三年。 秦伯看着这位从晋国逃来的大夫,对他的动机很是怀疑,于是问道:“你一个晋国人,为何要来我秦国?” 耿击回答:“我是耿邑的邑宰,因为刺杀公子a,而逃亡至此。” 秦伯念叨着某个字,然后问道:“耿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赵盾的封地吧。” 耿击点点头。 秦伯语气突然变化,冷哼一声:“哼,赵盾欺我秦国,偷袭我国派遣护送公子雍的军队,其弟赵穿侵袭我们的崇邑。你作为他的家臣,替他管理耿邑,怎么敢来我秦国的?” “因为臣刺杀了晋国的太子a,所以来此,期望能够得到秦伯的庇佑。” “哦?就是那个刺杀了赵盾,灭掉赵家的公子a,算起来寡人还要谢谢他呢,你竟然刺杀他,那更应该死了。” 耿击听出了秦伯对自己的恨意,稍作思索,冷静的回答道: “不是这样的,公子a能力非凡,回国仅仅一年,就以迅速的手段肃清赵氏。而且已经娶了齐女作为正室,所以如今秦晋已经没有再和好的可能了。 秦国和晋国的仇恨愈发加深,以后的晋侯对秦国势必不会和好如初,只是会更加强烈的欺负与打压。 这样的人对秦伯反而是一大威胁啊,怎么能因为他刺杀了赵盾,秦君就对他心生好感呢?”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可是你刺杀公子a有没有成功啊?” “这,尚且不知,或许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耿击有些谨慎,没有安排人通知他是否刺杀成功,因为怕被公子a身边的人给顺路找来,那就死定了。 “哦?可是我听说赵氏还有一些血脉尚存,现在被关到赵城,你身为赵氏的家臣,难道就不怕你做出这番行为之后,他们将赵氏绝祀吗?” 耿击从来就没有真正忠心于赵氏,毕竟赵氏是他的灭族仇人,听到秦君的这个问题,更加澹然自若: “秦君难道忘了,当初我耿国就是被赵盾的先祖赵夙灭的,这还不过五十余年呢。 我身为耿国之后,哪里能有不为国报仇的道理?” “当初齐哀公被纪炀侯在周王面前诋毁,导致齐哀公被周夷王用大鼎烹死。齐国就和纪国结仇,齐国一直想要吞并纪国,但是等了九世,将近两百年,齐襄公才灭掉纪国,成功复仇。 耿国我这里仅仅三代,当然想要颠覆赵氏,伤晋国。” 没错,就是那个和妹妹文姜的齐襄公诸儿,他在位之时,灭掉纪国,虽然荒唐了点,但还是有些成就的。 秦伯听了耿击的说辞,对他比较感兴趣:“你这人倒是有些意思,可真有损晋国的才能?” “能否颠覆晋国,还是要看秦君了,臣只是一个亡命之徒,怎么可以呢?” 秦伯倒是想要将他收留在秦国,哪怕是晋国来这里要人了也无妨,就直接跟他们说没有见过就好了。 “好啊,你就留在我秦国吧,我到想要看看,你有什么才能。” “君上不可用此人。”一旁的臣子白丁戊上前来劝阻。 白丁戊是白乙丙之子,也就是当初被晋襄公放跑的三名秦将之一。 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此三人的家族,后来都成为了秦国的大族,并称孟西白。 秦伯看了白丁戊一眼,发现后者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闷,于是问道:“白大夫何故劝阻?” 白丁戊叹气:“齐国和纪国是世仇不假, 但齐国灭纪国的时候,两个国家还存在着。 但是这位耿击的耿国,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被灭,留了一丝祭祀,晋国并没有对他赶尽杀绝。 这个时候他就是晋国的臣子、赵氏的臣子了,得到赵氏的信任而辜负,这是不忠,眼看着赵氏已经颓势,再去刺杀公子a而逃跑,这是不智。坐视赵氏的危机,想要使其绝祀,这是不义。 而且耿氏的祭祀如果被怪罪而绝祀,这是不孝。 如此不忠、不智、不义、不孝的人,君上怎么可以用呢?” 秦君毕竟还年轻,父亲对他的教育,也没有几年,他反驳道:“白大夫言重了吧,这耿击要坐看赵氏灭亡,又意图颠覆晋国,和我秦国是一条心啊。” 白丁戊见到秦君不太乐意的样子,于是叹气,继续跟他说这件事情的坏处:“哎,被晋国灭的臣子,保留了祭祀,但这人冒着绝祀的风险去投靠敌国。 君上你今天收留了他,那么将来我国灭掉的国家的后人也跑去其他国家,再伤害我们秦国,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啊。 他刺杀公子a,无论成功与否,晋侯必然不会咽下这口恶气。他能够跑到秦国来,晋侯可也会举国之力攻打秦国的,君上还是将这耿击交还给晋国吧,能够和晋国和好,且免得招来灾祸。” 秦君自然还是有一些叛逆的,他一天天的听着晋国的威胁都头疼。 现在白丁戊又跟他提起来晋国的威胁,于是有些愤慨:“难道我们秦国就打不过晋国吗?何必要将来投靠的臣子送出去,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来我们秦国呢? 再说了,当年百里奚来到秦国,还是被用五张羊皮换回的。 他辅左秦国成为西垂霸主,三置晋君,差点有机会灭了晋国。 人的才华,不可以从第一面就看出来。 秦国的人才少啊,所以寡人必须得查明来者的才华再任用。 白大夫,难道你忘了当年白乙丙,是如何打赢王官之战的吗?他们可以打赢晋国,我们何尝不能? 若是还没有战,我秦国就已经先怕了晋国,以后又怎么能够打败晋国呢?您是白乙丙的后人,不应该怕晋国,我身为一国之君,更不应该害怕!” 白丁戊的性格温和,不像他的父亲善于作战。 如今听了秦君的豪言壮志,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感慨。 是啊,秦国被晋国欺负的太久了。 晋惠公、晋怀公、个个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晋国饥荒的时候,秦国卖给晋惠公粮食,成百上千的舟楫渡过渭水、大河、汾河,将粮食运送到晋国。 等到第二年秦国饥荒了,晋惠公却翻脸不认人,非但不援助秦国,还派兵来攻打秦国。 也是秦穆公的仁德和晋惠公的无耻,感染了两国民众,让晋惠公失掉秦晋两国民心,才得以战胜晋国。 秦穆公也是听了夫人穆姬的话,将晋惠公放回国去,不然是要被杀死祭祀的。 晋怀公圉,在他的父亲晋惠公被擒后,作了在秦国的人质,而且娶了秦穆公的女儿。 但是他却在听到父亲病重的时候,偷偷逃回晋国即位! 晋文公虽然没对秦国有太大动作,但是他的儿子晋襄公却派人在崤山一战打得秦军三军壮年全军覆没。 总的来说,他们恨透了晋国。 白丁戊低下了头:“臣只是说出利弊,究竟如何,还得看秦君定夺。” 秦伯荣见到白丁戊并没有继续反驳,于是也降下了音调:“好,那么我便考量耿击的才华,若是能用,便告诉晋国他并没有来到此地。” 突然,他话锋一转,加重了语气:“若是不可用,那我就首先杀了他,将尸首送于晋国。” 耿击刚才听见白丁戊发话,听得直冒冷汗,毕竟这人说的确实在理。他生怕秦君听了白丁戊的话,将自己转手再送回晋国去,那样自己来到这秦国不是白来了吗? 但是现在嘛,看起来应该有机会可以留下,但秦君要考量他... 倒又是一个非常难过的关哪。 耿击拱手回应:“任秦伯考量。” 秦伯荣笑着:“好,那寡人便要知道你有什么能耐,口口声声要颠覆晋国。” “晋国因何而强大?” 耿击稍加思索,然后回答道:“晋之强,在于善学,善于用人,表里山河,占据大义,人丁兴旺,商贸通达。 昔日晋献公,曾是齐桓公会盟的盟友,眼看着齐国如此强大,也产生了向着齐国学习的想法。按照管仲的政策去治国,政令通顺,君臣和睦。 善于用人,用赵夙、毕万、韩万、里克等人。 毕万的毕国早已经灭亡,孤身投奔晋献公,当了他的车右,立下赫赫战功。 晋国具有解池,每年可产盐够本国之用,不用受约束于齐国。 襄山高大,横在晋国的南方,王屋太行又在东、东南。使得其它国家难以攻入晋国。 占据大义这方面,他们对于周王室有功,又推行了管仲的尊王之策。 名义的厉害,想必不用多说,当初王子带之乱,穆公想必是争着想要去尊王的吧。 人丁兴旺自是不必分说,商贸通达,依旧是和齐国学的。 晋国常年被戎狄所扰,民风彪悍好斗,秦国也有这一点。但因为晋国国人出战可获得大量封赏,野人也能参军,能够获得封赏,这是和秦国不同的地方。 晋文公作三军六卿,六卿议政,国事并非国君一人决断,因此可以避免很多错误。” 秦伯:“可我看见晋国被弑君,赵盾掌握政权十几年,政令唯出其口?若是其他国家也有此制度,恐怕不会比晋国更好吧。” “这正是文公六卿的弊端之一,这制度并不完备。” 秦伯继续问道:“那么晋国所在的矛盾呢?” 耿击继续回答:“晋国的衰颓,也将在于三军六卿,晋国国无公族,找一个公子都得到国外去,国君孤身一人势单力薄,难免权力被外人掌握。 那公子雍和公子乐,被正卿赵盾当做鱼肉,便是以后公族的下场。 国君和卿族的矛盾重,我听说过公子a的作为。他灭赵氏,和晋侯创了一只防备戎狄的军队,恐怕是要灭掉赤狄来立公室之威。 他的武器异于当今,多使用铁器与枪,弃戈若敝履,且不用战车,转用筹骑。 如果他这次遭到刺杀没有死的话,五年之内,必然和赤狄有一场战争,大致是灭赤狄之战。 他的想法是要强化公族之权,削弱卿族之势。因此他对卿族的防备,和防备公族是同等的。 这样的话,卿族必定会和他冲突,他们既没有机会去吞并赤狄,也和卿族有矛盾,这就是我们颠覆晋国的机会。” 秦伯听了他的话,点点头:“好啊,你的确有些见解,uu看书可是你想要让秦国怎么强大起来呢?寡人听说晋国不仅仅有甲兵之利,更有通往天下的商贸啊,这一点是秦国所没有的。所以秦国在甲胃方面不及晋国。前些时间,寡人还听说晋国要和蜀人作贸易。” 耿击笑了笑:“秦国不是和楚国联姻吗?靠着这层关系,多向楚国收买一些皮革不是难事啊。 臣的建议,是发展铁器,废除井田制,扩展土地长度,运行牛耕,这是公子a的政策,他因为使用牛耕,让民众可以种植的土地大大增多,粮食产量必然也会很多。 粮食是一国之根本啊,还可以让人潜往公子a发展的上阳,此时他们的邑宰不在,正适合窥探一番风貌。 如今秦国虽然有沃土千里,但人力微薄,根本无法将所有的土地全部开垦,执行这样的政策正合适。” 秦伯听到耿击这么推崇晋国的公子a,便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照你这么说,这个公子a当真有这么聪慧?年仅十六,礼数上还没有到弱冠之年,就能想出富国强民的策略?” “是啊,这是一个,臣也没法评价的人,若是他能够成功,势必会超越文公。 西红柿小说 所以我说秦君不要对他怀有好意,此人必然会成为秦国的巨大威胁。” 秦伯点点头,他在心里已经将这个男人视为了自己的一生之敌。 他有些激动,心中似有奔雷,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走下座位,在宫殿里面踱步,并且向着东方眺望。 “寡人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公子a,究竟长什么模样。” 章节目录 第106章给晋国的礼物 ,晋乘 秦伯很快又回到了座位上。 刚才是腿坐的有些麻了,所以他才情不自禁的下来走动。 耿击似乎看出来了,秦君现在对他非常有兴趣,于是要继续向他说道: “君上又可知,如今秦国最大的问题?如果这一问题不改,那么秦国强也只能强一代,以后依然无法和晋国争霸,更没有办法东出中原。”耿击提醒道。 秦伯荣非常想去打败晋国,听到他的这个问题,不加思索就直接回答道: “什么问题,你说吧。若是真妨碍秦国的强盛,寡人一定会改。” 耿击想到自己即将要说的话,还是过了一下脑子才对秦君说道:“臣说的话可能会有些冒犯,请秦君现在就恕罪,不然我可不敢说啊。” 秦伯点头:“但说无妨,不管你接下来说什么,我都会宽恕你的。” 耿击在得到了他的承诺之后,终于将自己想的东西说了出来: “昔日武公薨逝,陪葬者六十六,穆公薨逝,陪葬者百七十七,更有三良从死。 这带走的可都是秦国的良臣,如今的秦国,朝堂之上人数寥寥,都不敢为国效力,即便是出力也不肯尽心。 臣子都人心惶惶,生怕自己显露出才能之后,再像穆公的时候一样从死。 臣子不肯尽心尽力,光靠君上和臣勤奋,那又能有什么用呢?我要说的就是这样的弊端。” 秦国是昔日殷商贵族,还遗存着大量人殉制度,而且殉葬的有很多良臣,这就让秦国的人才出现了断层。 秦穆公死的时候,陪葬者有当时着名的“三良”。 这三人是秦国良臣子车氏的儿子,分别是奄息、仲行和针虎。 他们被陪葬之后,秦国人痛心疾首,作诗《黄鸟》,诗中说,愿意用一百个人来换他们其中的一个,表达对这件事情的惋惜之情。 秦君听到这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秦国好人殉,这是人所皆知的,而且规模真的很大。 耿击说的现在秦国因为大量的殉葬导致人才稀少,朝堂之上空荡无人,也是真的。 殉葬这样的制度虽然是流传已久,算得上是“祖制”。 但如果自己要是废除的话,必然会有臣子称赞认同自己,而不会去反对。 如果按照耿击所说,自己废除殉葬制度之后,更多的臣子愿意为国出力,不怕秦君死后随葬,那绝对是最好的情况了。 秦伯听了这番话由心的赞叹道: “好啊,这是一个问题,既然能够帮助秦国强盛起来,寡人就改!” 秦伯荣下定了决心,要废除人殉。 耿击得到秦君的肯定之后,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可不想到时候为国尽忠尽力,最后却落得个给秦伯陪葬的下场。 如果那样的话,倒不如逃到戎狄去。 “君上有此心便好,不然秦国如何去奋发,最终都只能强一代啊。 君上尽快派间者前往上阳去吧,如果可以盗走牛犁来到秦国,我们便可依照其彷制,从而大量推广,推广之后粮食产量大增,就是国家富裕的时候了。 到时候再和楚国换购皮革制作甲胃,这就是致富之道。 昔日晋国全盘按照齐国的政策来推行,最终成为了中原霸主。 那么秦国也向晋国学习,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再霸中原,攻破晋国。” “好啊,那就这样做,耿击大夫还有什么想法,皆可细细道来,荣恭听。”秦伯笑着。 “臣暂时就这些想法,可以保证秦国富强。” 秦君点头,对身边的侍女说道:“带耿大夫暂且先去休息吧,寡人稍稍有些累了。 ” 耿击:“臣告退。” 秦君看着耿击走了,于是在心里思忖着: “此人的才能,也不过如此,自夸的有些言过其实了,晋国之所以能够富强的原因,寡人的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又说什么治国之策,可使得秦国富强,我看都是模彷公子a的罢了。” “如此庸人,只会模彷他人,难道我秦国的臣子不会模彷吗难堪大用啊。” 秦君对这个人已经失去了好奇心。 接下来,他传召了甲士,并命令道:“将那耿击杀了,再把场内的宫娥与小臣杀了,他和寡人的谈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甲士:“遵命。” 秦伯又看着白丁戊,于是意味深长的说道:“白大夫,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 白丁戊默默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此时,秦君身边的宫娥却听的心有些慌了,君上要杀她们? 她们只不过是凑巧在场啊。 “君上饶命,君上饶命,今天的话婢是一点都没听到啊。”那名宫女立刻下跪,向着秦君祈求饶命,神情恐惧,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现在就将她们杀了。”秦伯有些不耐烦,不想听她如此聒噪。 秦伯不为所动,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不管那公子a究竟有没有被耿击刺杀成功,自己都不能掩饰掉耿击的存在。 也掩饰不掉! 晋国很有可能以此来作为借口攻打秦国,他才刚刚继位,并没有稳固人心,如果今年就要打一场大战的话,结果必然会失败的。 所以倒不如杀掉耿击,将他的人头送到晋国,能够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他和耿击的这段谈话,不用担心被传出去,毕竟在场的人都得杀掉… 秦伯打了个哈欠,回到寝宫去。 耿击被带到了驿馆。 他正在为自己得到秦君的青睐而感到高兴,在晋国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邑宰,在秦国如果真的带领秦国富强起来的话,他就能成为大夫,如果成果斐然,那么客卿也是有可能的。 复仇颠覆晋国,指日可待。 不久之后,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耿击正陶醉在喜悦之中,这敲门声倒是把他给惊醒了。 “秦君让我给你送点东西。”门外的人如是说道。 “难不成秦君觉得我一路颠簸,送了些美人?”耿击想着,打开了门。 就在他打开门的时候,一把剑穿透了他的身体。 耿击可是眼睛瞪得非常大,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甲士,但是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甲士的嘴角勾起了一起笑容:“秦君让我送你见昊天上帝。” 耿击满脸疑惑,脖子上再次挨了一刀,终于倒了下去。 甲士让驿馆的仆人们,将耿击的尸体清理干净,砍下头颅装在了一个盒子之中。 …… 半月后,胥克持着晋国出使的节杖来到了秦国,准备拜见秦君。 “外臣胥克,拜见秦君。” “哦,原来是晋国的卿士,如今来我秦国,所谓何事啊?” 胥克脸上露出了和煦的微笑:“不瞒秦君,胥克这次出使,是因为我国有一人,刺杀了太子a,畏罪潜逃来到了秦国。” 秦君:“这人是谁?竟然如此大胆,敢刺杀晋国的太子?” “此人名唤耿击,是耿邑的邑宰,先前是赵氏的家臣,此次太子a前往耿邑查看情况,被他所刺杀。 但是好在太子身边的人奋力救下,现在毫发无损,他命令臣来到秦国找回耿击。” 秦伯得知公子a没死,于是心中就想着,以后秦国可以照搬晋国的政令了。 但他还是装湖涂:“你们怎么知道这个人来到了我们秦国呢?有什么证据呢?” “我们耿邑的庶人,见到他坐着船南下,既然他是逃亡,而且是带着一家子逃亡,必然会选择最近的国家。所以我们就找到这里来了,秦君可以看到此人,请帮助我们搜寻。” “此人疯癫,自己刺杀太子,却让手下诬赖是我刺杀的,我也对这个人痛恨非常啊。” 秦君听到之后,大声笑了笑:“哈哈,这个人正是在我这里,既然你们在找他,那我就把他交出来吧。” 他转头向着新面孔的年轻宫女说道:“来人,将盒子呈上来。” 胥克听到“盒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难道已经死了吗? 顷刻,一个木头盒子被呈了上来,这个木头盒子外面涂了漆,是一件比较精美的漆器。 等那宫女打开盒子,一股隐隐的臭味从盒子里面传了出来。 宫女打开盒子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差点没有拿稳,她将头别了过去,在刻意的避开那味道,是真的难闻。 胥克定睛一看,那里面居然是一颗人头,这个人他不认识,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耿击。 秦君对着胥克笑道:“这人确实该杀,对待主子赵氏不忠,刺杀太子不智,意图灭掉耿氏尚存的祭祀不孝。” “这就当做是我对太子a的庆礼吧,庆祝他灭掉了和我们有大仇的赵氏。” 胥克:“那臣就在此替太子a,谢过秦君了。” 秦伯荣赶紧推辞道:“不用不用,赵盾也是我秦国的仇人,寡人还要感激太子a呢。” 秦君这说的可是真心话,虽然秦赵出自一系,同样是当初商纣王的臣子飞廉的后人。 秦国一系是长子恶来,赵氏一系是馀子季胜。 但现在已经分家太远了,赵盾在当初的令狐之战都不顾两家情面,将秦军打得落荒而逃。 显然是没把这个远房亲戚放在眼里。 秦伯荣见到宫女回来,顺势将其往自己的身上一揽,她立刻扑倒在秦伯的怀中。 “吓到了没?寡人稍后安抚安抚你。” 秦伯大笑一声,而后将她推起。 在胥克的眼中,这个秦君表现出来的,好像有些顽皮,不正经。 以后大概率不会是晋国的威胁。 在召见外国使臣的时候都能这样…别的他就想不了太多了。 群臣也都一脸疑惑,不知道秦君这是在干什么?这可是外国使臣的面前,他怎么就做出这种行为来? 秦君显得有些慵懒:“寡人要设宴招待胥克。” …… 一天之后,胥克赶忙向着回去的路一路狂奔,他不是首先回到绛都,而是选择前往耿邑。 因为这木头盒子里面的人头,他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那人的。 所以直接给公子看一下,如果是的话他再回去复命,如果不是那就算了,回去禀告晋侯,想想怎么找秦国的事,掠夺秦国的人口和土地。 姬a也是临时改变了计划,在耿邑多呆了几天,也是为了等胥克将消息带回来。 大概四天之后,胥克到达了耿邑,来到了姬a的面前。 姬a在耿邑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月,已经将这里的情况都摸的差不多清楚了,在那实行的制度上进行了一番改动,已经正在寻找人才担任那些职位了。 “胥克,你来到这里是何故,难道秦国人把耿击交给你了吗?” “是啊,uu看书秦人将耿击的头颅砍了下来,装在盒子之中,我没有见过这个人,自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所以怕他们给错了人,到时候不好交代。 所以我就先来到耿邑,将这人的人头先给你看一下,认明他的正身,再回去和君上禀告。” 姬a点了点头:“拿来给我看看吧,当时我在旁边看了他,大概一个时辰,还是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的。” 胥克于是命令自己的属下,打开漆器盒子。 胥克自己退后了一步,这让姬a有些警醒,于是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一股臭味再次散发了出来,姬a捂着鼻子上前观看,那人已经变了样子,有点恶心呐。 他看着的确有点像耿击,但是还不能完全的确认,于是又向旁边的人问道: “董季,你看这人是耿击吗” 董季听了姬a的话,于是上前几步,也看了一下,他也确认了: “是,他正是耿击。” 姬a闻着那味儿,稍微有些嫌弃的说道:“快快合上吧。” 于是那人将盒子合上。 “正是耿击无疑了,没想到这秦君还算识相,不等我们提醒他,就提前给我们准备好。” “是啊,这秦君说实话有些荒唐,我在出使秦国的时候,他居然面对群臣公然抱着一名宫女,还说什么稍后安抚她的虎狼之语。” 姬a点点头,他对这一代的秦君不太清楚,毕竟秦国在秦穆公之后,史料中都非常少有记载。 《逆天邪神》 秦国数百年都沦为了春秋的配角,出场的频率还不及一些小国。 章节目录 第107章 ,晋乘 又几天,姬獳在耿邑要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这座城邑周围设立的县制的职位,都有人担任了职位。 一县的最高长官确定为县令,县师辅佐之。 县令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可能方方面面都管得非常具到,于是下面还有乡五司。 也就是乡司徒、乡司马、乡宗伯、乡司寇、乡司空。 各自都有自己的职能,和朝堂上的六卿差不多。 乡司徒负责计算人口、税务,乡司马负责县练兵,守城的卒子就是由他掌控。 乡伯宗负责祭祀、乡射礼、乡饮酒礼等礼仪。 乡司寇负责维护内外治安和刑狱,缉捕之事又他负责。 乡司空,负责的就是工匠了,原先是没有乡司空的,原先叫做工师。 他负责水利、沟渠、县内外的道路修葺,以及百工工匠。 可以说是分工明确了,这套制度其实就是简化的中央制度,摆在下面依旧适用。 不过他们的官职俸禄是改了的,每年可以按照官职安排来领俸禄,并没有永久的封地。 就算是县令也没有永久的封地,在这个位置上干,能够一辈子衣食无忧,再保下一代衣食无忧而已。 想要封地的话,还是得往上爬,爬到中央去当官,才能够有可以收税,但是不能养兵的封地。 董季已经察觉到了公子这是想要和楚国学制度,但碍于他现在只是一名士,没法说什么,能够被一步提拔为一县的县令他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姬獳觉得再接着呆下去也没有什么事情干了,于是也跟着胥克回国都去。 这一个月不在,纾姜不知怎样了,他有些想念。 路上,姬獳越是想这次秦君主动将刺杀他的耿击的人头献上,就越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很明显觉得,秦君在朝堂上搂抱宫女一事,是刻意而为,特地表现出来的。 姬獳觉得,秦君应该是已经料到了如果他们不交出耿击,晋国必然会和他们刀兵相见。 这样的话就能够让本就不富裕的秦国缓一口气来。 这么说来,这个秦君也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物啊。 姬獳不知道,自己过早的发明,已经引起了蝴蝶效应。 秦君听说之后想要模仿。 四天之后,他带人回到了绛都。 这一次是带着步卒的,所以比纯粹的驾车要慢一些,按照只驾车的速度,一天半就能到达国都。 回到国都之后,他又得到了另一个让人比较兴奋的消息——未姜和葵子也怀上了。 自从纾姜有了身孕之后,他就雨露均沾,几个媵妾都。 他回到宫中之后,首先就去拜见了父亲。 “为父已经听到你这一次去耿邑,被那耿邑的刺杀,身上没有受什么伤吧?” 尽管儿子在给他的信里面就说了自己没有受到伤害,但是晋侯依然想要确定一番,如果孩子隐瞒了自己的伤势,那就坏了。 “让父亲多虑了,儿臣身上并没有任何伤,那三个刺客没有碰到我分毫,反而最后一名刺客是被我给活捉的。” 晋侯点点头,儿子没有受到伤害就好。 “年轻啊,身体好,你的身形已经超越了我,就算是放在军中也是一等的猛士了,以后一定要勤加练搏斗的技巧啊,为父觉得以后还会有人刺杀你,可要格外的小心了。” “唯。” 紧接着晋侯又问了下一个问题: “那么胥克去秦国,秦国人是怎么说的?他们交出那耿击了吗?” 这个时候胥克还没到呢,姬獳的步卒行军速度很快,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姬獳回复道: “那秦国的新君倒还算聪明,他们在胥克到达的时候就已经将那耿击给杀了,并且将他的头颅盛放在漆木的盒子里,儿臣已经看了,就是那耿击无疑。” 晋侯:“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理由去打秦国了,原先还想按照你的计划掠夺秦国两座城池,封给六卿平平他们的心思呢。” 姬獳也稍微叹了口气:“是啊,秦君狡猾。以后可能是我晋国的大忧患,父亲可要多加防备秦国啊。” 晋侯听到儿子如此评价秦国的君主,对这个人也产生了一些好奇:“怎么说?你未曾接触到他,怎么就能判断他将来是我晋国的忧患呢。” 姬獳:“虽然没有亲自看到他,但是我听胥克说,此人在召见他的时候,曾经对我击杀了赵盾的事情,大加赞扬,而且还当着胥克这个外臣的面,在朝堂之上公然搂抱宫女,让秦国的群臣议论纷纷。” 晋侯:“哦?你确定他不是和灵公一样?” 姬獳觉得父亲有些小瞧了秦君: “父亲可别忘了在楚国的楚子啊,他在继位之后,三年不问朝政,整日饮酒作乐,但是三年之后,扫清了朝堂,灭掉了在楚国争权夺势的臣子,儿臣怀疑这秦伯,也是和他学的,意在迷惑我们。 不可以小瞧任何一个人呐。” 晋侯:“希望不是你的多虑吧,我也听说这一代楚子的贤明,他执政的这一段时间楚国在兴盛,而我们晋国却在赵盾的领导之下衰退啊。 以后若是有一战,楚国必然要比数十年前城濮一战强盛许多。到时候能不能赢,还尚不可知。” 姬獳:“父亲尽管放心,等士会执政,将国内的问题一一扫清,到时候的楚国必然打不过晋国。” 晋侯点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接着又问了儿子这一趟去耿邑的收获:“你在耿邑实行的县制办的如何了?到时候广为推行,能够合适吗?” “儿臣到了乡下去询问庶人野人,得知了现在耿邑的一些弊处,于是将这些一一改正。 如果县制推行起来的话,必然会对父亲的权力有所提升,而且晋国也因此会更加富裕。 如果成功的推行了,这制度能够带来的好处不止父亲和我这两代,能够惠及后世,让以后晋国的国君也不再那么容易的受到别人的摆布。” 毕竟县制少了中小层贵族,要交的税不再被中间商给赚差价,大部分税收能够直接到达中央,到达国君的手里,当然是能够富裕起来。 毕竟那些贵族每年交给中央的税才有多少啊? 晋灵公的时候更是穷的都要收取其他国家的贿赂了,这样国君能够富起来才怪。 而且与之相应的,晋国也急需奖励生育,扩大人口了。 其实给他们的低税就是最好的奖励,如今晋国又不鼓励消费,庶人野人现在除了购买农具,其他的消费基本上就没有了,这样的情况不让他们多生一些孩子,还等什么? 等那些粮食在他们的手里没处花而烂了吗? “好啊,除了在国内推行牛耕,你接下来要推行什么政策?” “鼓励民众生育,我们将要去吞并赤狄,原本晋国的人口就并不算太多。如果拿掉整个赤狄,那么我们晋国的领土就将要扩大了一倍,这么多的地怎么去控制原本的赤狄人呢?还是要多加开发,有更多的人口迁移到那里去。 再说了,那些是敌人的土地将会是我们公室的,以后都要创立县制,公室的土地上人口少,而卿士的土地上人口多,这并不能维护国家的稳定,所以现在急需要鼓励民众生育,到时候再以迁往赤狄免税来吸引他们,这样下去,儿臣推断不出三十年,我们公室的力量将会进一步加强。” “善,你接下来是要在宫中陪着纾姜,还是前往赤狄去布置间谍?” “当然是陪着纾姜,打赤狄并不难,我可要亲眼看到我的子嗣诞生啊。” 晋侯:“你以后会用公族吗?你的弟弟和你的馀子,到时候你会器重他们吗?” 姬獳想了想,这的确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晋国之所以现在被卿族掌权,归根结底还是当初的曲沃代翼。 同样是兄弟反目成仇,为什么晋国就是礼崩乐坏,其他国家只是内乱,不会出现像是晋国这样的不重用公室的现象? 因为时间不一样,而且身份地位也不一样。 这兄弟相残,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代的问题。 曲沃代翼,曲沃桓叔杀死第一任晋侯的时候,翼的国人不支持曲沃,所以拥立晋昭侯的子嗣即位。 如果这个时候国人要是支持曲沃桓叔,那就不叫小宗代大宗了。 曲沃一系杀掉翼都一系,用的时间可是整整67年,这么长的时间和规模,能说他是兄弟之间相残吗? 并不能,因为这就是小宗和大宗之间的战争。 晋侯也在思考,既然卿士靠不住,那么要是恢复了公族,以后会不会再出现和曲沃代翼一样的事情? 姬獳:“儿臣会用他们,但是不会给他们造反的机会,给他们一些小的职位就罢了。 军政大权是不会真正交到他们手里的。 而且我们必然要有一支能够护卫的军队,才能够保证我们的安全。 这只将来要讨伐戎狄的军队,一定要抽出一部分,来护卫我们的宫城,这样那些二臣贼子才不敢作乱。 父亲自然不用担心当初的事情重演,如果我们并不改掉晋国现在有的制度,未来的结局就是被卿士瓜分国土,废除祭祀。这样的结局难道比给同族代替好吗?” 晋侯想了想这个问题,他说的也是对的。 “宁愿被我的同族取代,也不愿意被外人给刮分啊。” 姬獳点点头:“所以从现在起,废除那条不蓄群公子的政令吧,就从我的弟弟开始,他以后不用前往国外了。” 晋侯为儿子对亲弟弟的容忍而感到有些欣慰,儿子也不是薄情之辈,希望他能够处理好吧。 就算处理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后代争抢晋国君位呀。 ...... 秦君已经在谋划着派人和晋国做生意了,说实话,秦国这个时候还真的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拿的出手。 丝绸、纺织,当属齐国和宋国最发达,皮革、金、银、羽属楚国富足。 秦国能卖什么呢? 秦君思来想去,想到了上次持着节仗从秦国路过,前往蜀国的那个使团。 听说他们似乎是要和蜀国做生意的,这倒是一个机会,秦君想着到时候就做她们的中间商,为他们提供人力的服务。 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跟他们前往晋国,他听说晋国要实行的策略真的是牛耕,而且是要在明年开始全面推广的,听说执政士会已经在着手做这件事。 秦君就暂时拟定了让间谍充当脚夫的计划,到时候窃取晋国的犁,好好研究一番。 如果能够获得他们的冶炼铁器的技术就好了,那样做起来就事半功倍,毕竟如今秦国的铁器也并不发达。 秦国的冶铁技术,做农具是可以的,但是大面积推广的话就很难了。 他也想要派遣铁匠去做间谍,但想想,也觉得偷窃冶铁的技术有些难。 毕竟这不像是犁,庶人野人在郊外耕地的时候都能用到,只要在他们耕地的时候,顺便路过就能够见到。 晋国的工匠,可都是属于官方管理的! 他们最发达的冶铁技术,必然在于官方的铁匠手中,想让秦国人混进去其实是非常困难的。 那么剩下的方法,就是收买晋国的工匠? 或许也可以,可以尝试着去试一下。 秦君觉得用间谍偷窃技术并不丢人,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就算被发现,又能怎么着呢? 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工匠而已,晋国不太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倾国之力攻打秦国。 就算晋国真的这样做了,秦国也不怕,毕竟有楚国这个盟友,到时候晋军要是真的攻打秦国,那么楚国就在后方敲打晋国的盟国们。 如果晋国不带他的盟友还好,要是带了那些盟友,那么这些诸侯联军出动的人数不少,后方必定很虚弱,楚军开战就可以打出来不错的战绩。 耿击也说过,晋国公室如今都在谋划着怎么去吞并赤狄,将来他们的精力也一定会全部放在吞并赤狄并且融合赤狄之上。 而且公室要独吞赤狄领土,以重新振奋公族,提升晋侯父子在国内的影响力。 这样会和卿族稍见间隙。 这个时候如果收买他们的卿大夫们… 秦君觉得可行,到时候可以去试探一番。 章节目录 第108章若敖氏之乱 ,晋乘 楚国。 当初,楚国的司马子良生了斗越椒,子良的兄弟令尹子文看到这个孩子之后,嗟叹:“一定要杀死他!这个孩子有熊虎的情况,豺狼的声音。不杀他,必然会使我们若敖氏灭亡。常言道:‘狼子野心’,这孩子是一条狼,难道我们可以养着他吗?” 司马子良不同意,毕竟这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能够把他杀了呢? 子文于是就为此忧心忡忡,他在临终前召集了若敖氏的族人,说:“如果斗越椒一旦执掌朝政,你们就赶快离开楚国吧,不然祸难将会殃及到你们。” 同时他也大哭着说:“鬼尚且要吃东西,以后若敖氏的鬼难道要挨饿吗?” 等到子文死去,他的儿子子扬接任了他的职位令尹。 令尹是楚国的最高官衔,对内主持国事,对外主持战争,总揽军政大权于一身。 就像是晋国的正卿,出将入相,位极人臣。 斗越椒也担任了父亲的职位司马。 蒍贾担任工正,但是蒍贾诬陷子扬,并且让楚王杀了他。 那时的楚王熊旅,正在三年不飞不叫的时间之内,不加考察,信了蒍贾的话。 于是接着斗越椒做了令尹,蒍贾升职为司马。 后来斗越椒看不惯蒍贾,于是就带领了若敖氏的族人,将蒍贾囚禁起来并且杀了他。 斗越椒害怕楚王怪罪于他,于是暂且住在楚国的烝野,养精蓄锐,图谋进攻楚王。 楚王熊旅用文王、成王、穆王的子孙作为人质,想要和斗越椒和谈。 但是斗越椒不为所动。 熊旅见到和他和谈的想法已经失败,无奈之下,只能出兵攻打斗越椒。 秋天,戊戌日。 楚王和斗越椒率领的若敖氏在皋浒交战。 楚王熊旅看向了对面的旌旗。 若敖两个大字飘摇着。 这是一个从楚国国君后裔发展起来的家族,经常在楚国担任要职,但是随着家族的扩大和权力的膨胀。 从二十多年前起,若敖氏就多次在国内发动叛乱。 一直到今年,熊旅原本想要图谋中原,但是却被这个后方的乱臣贼子给拖了后腿。 如今他已经掌握兵权,想要为楚国彻底的平息这个乱子。 斗越椒的若敖氏,基本上已经掌握了楚国一大半的军队。 对于能不能将若敖氏给打败,他是很有自信的。 因为他听说了今年夏季,晋国的公子獳,在虢地夜袭夺取了先榖的兵权,并且率领军队浩浩荡荡的杀回降都,将赵盾这个显赫一时的权臣给杀死,而且将赵氏家族给打没了,据说连弑君的赵穿的后代也被杀死。 除此之外公子獳还将先榖放逐到了卫国,并且重新整顿三军,任命士会为执政。 熊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是非常震惊的,自己可是不飞不叫,暗中积蓄整整三年才重整楚国。 这个公子獳,原本他的父亲是晋国放在宗周的人质,在国内国外都孤立无援。 倒是回国之后,仅仅一年,就将执政十几年的赵氏灭掉。 这样的成就,熊旅觉得非常强,他很认可这位晋国的公子。 尽管他使用的是阴招,并没有那么光明正大。 但是熊旅还是觉得,以他的起点,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错了。 难道还要这个刚回来晋国一年的公子,和赵氏这个老牌家族在战场上相见,那才叫做光明磊落吗? 既然他能够灭掉赵氏,自己又何尝不能打败斗越椒? 今天他和斗越椒都出现在了战场上,这一站有可能不是斗越椒死,就是他死。 所以熊旅还是更坚信自己能够胜利。 他看了一眼,数十步之外,战车上的斗越椒,于是大喊道: “斗越椒!寡人并没有辜负你,你为什么要反呢?” 斗越椒手里拿着弓箭,也对着他喊道: “你这个无道的昏君,我若敖氏世代都担任了楚国的重职,为楚国立下了赫赫功劳,你却要猜测于我,你不是昏君,谁是昏君呢? 今天我就要与你决一死战!” 斗越椒拿出箭,搭上了弦,然后向楚王瞄准过去。 这是楚文王攻打息国之后,得到的绝世好箭,射起来既精准,杀伤力又非常强大。 他在朝为官的时候派人给偷过来的。 稍微停止一会儿,一支利箭就飞了出来,这支箭力量强而且箭簇非常锋利,剑飞过了车辕,穿过鼓架,射在了铜钲之上。 熊旅被这飞出的一箭吓了一跳,心跳的速度好像都在加快。 但是好在没有伤到自己,他就立刻举起了在战车上面的盾牌,想要提防斗越椒的下一次射箭。 但是斗越椒的第二箭也是没有射中他,第二箭飞过车辕穿透了缁车的车盖。 距离熊旅已经非常近了,依然没能伤他分毫。 他的士兵见到楚王差点被射杀,而且见到这些箭的威力这么强大,居然连车盖都能给射穿了。 他们该不会还有很多像这样的好箭吧? 士兵有些害怕,脸上都露出了恐慌之意,而且步子不再向前迈,而是往后退了几步担心那箭会射到自己。 熊旅也发现了,这些士兵的情绪并不高,他稍微摇了摇头。 这斗越椒,连续射了两箭都没有射中他,可见箭术没有多么高超,已经是个要进坟的家伙了。 楚王派人大声喊道:“斗越椒,这么两只好箭给你,可真是浪费呀,我看你也不过是一个无德无勇的匹夫,此战必败。还是早早的受降吧,那样还能饶过你的性命。” 斗越椒看见自己的两只好箭都消耗完了,还是没有伤到楚王半分,于是就有些气急败坏,对着前面吐了一口唾沫:“呸!你敢拿下盾牌,再让老夫射一箭吗?下一箭,定要取你的性命。” 其实他这已经是虚张声势了,并且那两只箭非常好,射出去的误差就已经很小了。 这样都没能射中楚王,他继续射箭,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要是他再用其他的箭的话,那指不定射出去的箭要飘到什么地方去呢。 楚王熊旅听到这话之后,暗自嘲笑了他一番:“你说这话也不害臊。” 于是熊旅就派人在军队里到处喊话,想要鼓舞一下士气。 那传话的士兵在军队中高声喊道: “我们的先君文王攻克息国,得到了三只好箭,被斗越椒偷去了两只,现在他已经全部用完了,没有必要担心害怕啊,他射这两箭都没有射中,可见他并不是什么勇武之人,大家一鼓作气冲上去,就能够歼灭他们!” 士兵们听到了这话之后,士气大震,于是熊旅下了命令:“击鼓,进攻!” 章节目录 第109章第一神射 ,晋乘 震撼人心,磅礴大气的鼓声响起,驭手们甩了甩鞭子,驱动马匹向着前面冲锋而去。 战车上的甲士和车右,也握紧了武器,他们拿着弓箭和长戟。 战车群集体冲锋,向着斗越椒的军队冲了过去。 斗越椒此时也没有功夫再射箭了,毕竟对面已经冲锋过来,如果他不动,那结果必然是会输得很惨。 他也对手下吩咐道:“进攻,我等今天就要打败这个无道的昏君!” 对,若敖氏见到斗越椒两箭都没有射中楚王,还被他们获得了抢先一步冲锋的机会,士气有些低落。 他们也架着战车向前冲了过去,但是丝毫没有楚王熊旅那边的甲士们气势旺盛。 战车并没有相撞,而是在战场上盘旋着,战车上的战士都紧握着武器,朝着对面的战车进攻过去。 一时间居然没能分出个高下来。 楚王看着士兵们若敖氏打得平分秋色,正在想着接下来的局势如何发展,这个时候旁边的壮士却开了口:“国君,请允许我射一箭吧。” 熊旅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车右养由基,养由基膂力过人,射于射箭,可以左右开弓,这是楚国人都知道的事情。 熊旅看见他这么自信,于是点了点头:“好,寡人这就将那支仅存的绝世好箭拿来,看你可否一箭射中斗越椒,替寡人平了此乱。” 养由基此时却满脸骄傲,笑着对熊旅说道:“君上,不用,臣只需要普通的箭就可以将那逆贼射杀。” 熊旅:“你既然如此自信,那就赶快试一试吧。” 养由基气定神闲地拿出弓箭,照着对面远处的斗越椒瞄准了过去。 虽然场中有扬起的灰尘,但养由基并不觉得这是加大自己射中的难度。 他稍微眯眼,将手中的弓弦一放。 箭矢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斗越椒此时正在观察的情况,毕竟战场上开始尘土飘扬,他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对面的形势。 只能看见楚王和他身边的人在说着什么。 “他们究竟在说啥?”斗越椒的心中升起了疑惑。 他想着想着,一只箭就穿透了战场,直接照着自己这里飞过来。 他瞪大了双眼,想要躲过去,但是这支箭的速度太快了,他这短时间能够来得及做的,只不过是瞪大了双眼,害怕罢了。 这一瞬间好像时间都凝聚了,这一瞬间似乎过得如此缓慢。 斗越椒身边的人也在注视着,没能替他提供任何的防护。 啪! 箭已经射中了。 这支铜箭簇、杆子并不光滑的箭。 直接穿透了斗越椒的喉咙,他感觉似乎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鲜血都在气管和食道处堵塞,那种感觉真的非常难受。 他张着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忍受的痛苦,吃力的望着楚王熊侣那边。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旁边的人见到这情况赶忙上去搀扶,但是也没扶稳,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帮助。 斗越椒奄奄一息,直接从战车上掉了下来。 此时神志倒是还有些清醒,一时半会儿并不会死掉,他只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军队输了。 旁边他的臣子都害怕极了,跳下去摇晃着他的身体,大声喊叫道: “主上!主上!” “军医,军医!” 斗越椒被扶了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发出了非常奇怪的呼噜声。 但是这呼噜声一次比一次弱,这是他的死亡倒计时。 时间不断的过去,他的眼中似乎在逐渐模糊,看人都看不清楚。身体已经逐渐麻木,就连抬动双手都已经非常困难。 脑袋已经有些昏昏沉沉,那好像是要睡过去的感觉,但激烈的剧痛让他清楚,这可不是什么要睡过去了,而是要死了。 在战场上厮杀的那些士兵也听到了叫喊声。 他们一时间搞不准是哪边的主上被杀了,于是各自往自家逛了过去之后,再往对面望过去。 他们发现斗越椒的战车上空空如也。 “夷?家主人呢?怎么没见到他啊?”若敖氏的士兵十分惊奇。 “家主在地上呢!家主中箭啦!”若敖氏的士兵见到自家的主帅已经被杀了,被一箭射中倒在了地上。 这下他们就没有任何的斗志了,军心在这一刻直接溃散。 “斗越椒已经被射杀,冲啊!”楚王熊旅这边有人大喊道。 这边的士兵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士气更加振奋,一个个作战都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 战场上好似摧枯拉朽,将若敖氏打的节节败退。 若敖氏的很多士兵都直接调转车头,直接开溜。 后面的徒兵则是跑的更快,而且还朝着四周不同的方向散过去,军阵已经全部都乱套了。 平时这样可是要斩首示众的。 但这场战斗已经彻底输了,他们就算四处逃窜,也没有人会责罚他们了,除非楚王要处罚他们。 熊旅看到这幅场景,差点儿笑的合不拢嘴,他原本紧张的心在此时立刻就放松了下来。 毕竟他知道如果两军交战的时候,主帅被杀下场会如何。 而现在的情景已经充分的证明了。 他心满意足的对旁人说道:“若敖氏之乱,平矣!” 养由基也十分开心,自己的箭术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若敖氏的军队已经被冲散,有不少的士兵选择了投降,不想再和楚王死磕。 战场中旌旗倒了一地,尸体都没有旗帜多。 这一次的战争,死的人倒是出奇的少,大多都是直接投降了。 熊旅非常满意,毕竟这是都是楚国的国人呐,能少死一点就少死一点。 要是死了太多了,以后和晋国争霸很难! 楚国还没有从城濮之战的阴影中走出来,如果现在元气大伤,以后和晋国争还真很难。 晋人太过凶悍! 中午开展,下午就已经结束,楚王的军队将若敖氏的军队整理了一番,然后准备回去掐死若敖氏。 熊旅对着众人说道:“这场战斗养由基功劳很大,寡人要重赏!” “养由基,真不愧是我楚国第一神射!竟然一箭射中斗越椒,将他杀死。” 章节目录 第110章孙叔敖斩两头蛇 ,晋乘 “养由基,寡人要让你做令尹,你可愿意?” 楚王询问道。 养由基闻言,虽然有些高兴,但他却不敢答应,毕竟令尹是负责楚国军政大权的,自己虽然射箭百发百中。 但在于治国之上,他是没有任何的才能,如果让他来担当这个职位,简直就是误国。 他觉得自己承担不了这个位置。 因此,他就拒绝了楚王的这个赏赐。 “大王,臣的武艺虽然强悍,但是在于治理国家这一方面,是根本不懂啊。让臣来担任令尹就是耽误了楚国,那样的话就辜负了您的一番好意,也辜负了楚人,承担不起这个罪。” 熊旅:“那寡人就任命你为司马吧,你立下了大功,不能不赏,司马负责了军中事务,你必定可以担任。” “大王,臣实在是不想做官,能够担任您的车右已经很满意了。” 熊旅:“你当真不想当官?” 养由基:“是的,当官要负责的可就很多了,臣一介武夫,实在是不想当官。” 熊旅觉得有些可惜了,但还是想了想要给他赏赐什么:“寡人赐你良田二百田,奴婢一千,豪宅二座,美女十名...好吗?” 一百亩称之为一田,所以二百田还是很多的。 熊旅给出他那么多的赏赐,就是因为他射杀了叛乱令尹斗越椒。 斗越椒可是执掌了半个楚国的军队,因为这场战斗,他能够将国家的权力完整的握在手中了。 他现在王位上的一切障碍,都已经被扫除,接下来就励精图治,要准备图谋中原了。 对于这样的人能不多加封赏吗? 而且封赏的来源,就是若敖氏的土地。 养由基听到这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多谢大王,臣领了。” 他也看见了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实在是不想参与到其中,所以才两次三番地推辞过去。 楚王此时却黯然感叹道: “哎,寡人也想要拥有自己的管仲和百里奚,但奈何在国内找不到这样的人才。” 养由基深知楚王现在急缺人才来担任令尹这个职位,他倒是知道一个人,并且去打听过,那个人的才能很不错。 “臣知道有一人,博学多才,品德高尚,出于民间,或许他能够做楚国的令尹。” “此人是谁?”熊旅听到人才,眼睛都有些发亮,于是问道。 养由基说道:“此人叫做孙叔敖,听说他少年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一只两头蛇。” 熊旅:“两头蛇,这可是不祥之物。” 楚王也是巫王,对于这种说法也是认同的。 养由基:“是啊,传说这见到两头蛇的人都已经死了,但他还安然无恙,大王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寡人不知,你且为我详细道来吧。” 养由基于是就将自己的听闻给说了出来:“孙叔敖见到两头蛇之后,将它杀掉并且埋在地里,回到家的时候边哭着边回。 他的母亲听到他的哭声,于是就问:‘你为什么要哭呢?’ 孙叔敖回答:‘儿子今天在外面见到了一条两头蛇,听说见到它的人都会死,我是怕以后不能再赡养母亲了,所以才哭啊。’ 其母问:‘这个两头蛇现在在哪里?’ 孙叔敖回答:‘我恐怕后来的人见到了它,也会因此而死。就把它给杀了,并且埋在了土里面。’ 其母对曰:‘我听说暗中助人的人,上天对他必定有善报,你一定不会死。” 楚王听到这之后,对这孙叔敖的仁义感到了敬佩: “善,此人那他现在在何处?” 养由基:“臣听说,他现在在淮水治水,如今是抽不开身来,大王想要见他还需要等一段时日。” 楚王也对这个人越发思念:“好啊,等他治理好了淮水,寡人一定要任命他为令尹。” 稍微过了一会,斗越椒的尸体被抬到了楚王的面前,他还睁着眼睛,脸上依旧保持着生前的那副表情。 熊旅上前查看之后,对此啧啧称奇:“准啊,太准了。” “这斗越椒身为令尹,竟然敢叛乱,近日之死,不足以让人怜惜。但是若敖氏世代忠烈,对楚国有功,就以大夫之礼将他下葬吧,能够如此是沾了他祖先的遗德啊。” “唯。” 稍后,有人前来禀告: “大王,宴席已经准备好,等待您赴宴。” 他拉着养由基的手,说道:“现在随我一同赴宴吧,我听说晋国有一种新酒,是那公子獳所发明,甘甜而又烈,远销列国,名声很是响亮。就让臣下买了一些,今日一定不醉不休!” ... “蜀君,外臣已经受命找到那种草药,现在就要走了。” “居然那么快就找到了草药吗?” “是的,我们已经在七名难产的妇人身上使用过此药,初具效果,能够让她们顺利的分娩。所以臣要带着这种草药回国复命了,那些药方我会留在蜀国,就当做是送给蜀国人的礼物。” 蜀君:“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拦着你了,你要的那些瓜果的种子,我早就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你回国的时候就一起带着吧。” 狐戚:“多谢蜀君,我晋国必与蜀国同好,互通商贸,交易有无。” “外臣还有一个问题,听闻蜀人能够越过十万大山,抵达西地,是否属实呢?” “是的。”蜀君回答。 蜀国确实商贸能够通往天下,他们向西走,的确发现了数个大国,那里的底层人皮肤稍黑,长相也与他们稍微有些差异,而那里的贵族,则是皮肤白净,和他们类似,长相依然还有很大差异。 “我家公子听说,那个地方有一种植物,长大后结出来的是大花苞。 但是花苞的里面不是种子,却是丝一样的东西,塞在衣服之中能够保暖,如果蜀国的商队的确可以到达那里的话,想要恳请帮忙寻找此物,到时候我家公子会有黄金奉上。” 蜀君:“好啊,我会让人记下此物,到那里寻找。” 于是,狐戚就带着那味药材和种子,整顿人马,准备回晋国。 章节目录 第111章公孙降生 ,晋乘 两个月悄悄过去,现在已经是十一月。 晋国在全国都实行了低税,基本上把农税降低了一半。 因为他们发现这样却能够让农人更加积极的去种植。 再加上牛耕和犁,正在成为晋国的强推国策,降低了这两年的农税,以后能够得到的却是更多的粮食。 晋国公室的土地上,无论是庶人还是野人,都在传颂着新一任晋国国君的美名。 他们一歌功颂德,那么君位就差不多已经稳了。 姬獳十分谦逊,他将自己的功劳全部都推给了父亲,对外说他去上阳施行的那些政策,也不过是父亲让他做的。 这一举动,将功劳全部都按在了父亲的头上,就不会出现国君平庸,太子有才华,而引发的祸乱。 晋侯也对儿子这样十分无奈。 “哎!我明明没有什么才能来着,最多也就是守成,非是让儿子带成了明君啊。” 纾姜也面临生产。 姬獳有些提心吊胆,最近都十分关心她。 在她怀孕的这几个月,他目睹了纾姜的艰难。 但是狐戚还没有到来,没有将那药材给带回来。 终于在十一月的某一天,纾姜终于临盆。 姬獳在门外等着,他有些提心吊胆的,找来了国内非常有经验的接生婆,纯粹靠经验的那种,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玄学。 巫没让来,但是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很多巫就在门外打扮起来,戴上面具,集体在那里舞蹈,向上天祈福。 毕竟是一国国君的嫡孙子降生,能不被重视吗? 这可是真的有爵位要继承的。 他的心里十分忐忑,上辈子因为各种原因综合起来,没当过爹。 现在嘛,倒真的希望他能够平安... ... “禀告国君,狐戚求见。” “狐戚,他来干什么?”晋侯在自己的房间等着,孙子即将降生,他也很关心。 这个人已经消失了那么长时间,他倒是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于是非常纳闷,这狐戚干嘛要在这个时候求见? “让他进来吧。” “是。” “臣狐戚,拜见君上。” “你来到这里干什么?” “臣受到太子所托,前往了蜀地,带回了一味药材,连带着药方能够避免妇人在生产时难产。” 晋侯这个时候听到难产的字眼,倒是没有觉得这是什么不吉利。也没有生气,毕竟狐戚说自己是收到了太子所托。 他于是问道:“哦?太子让你去找的?可真的有用?” 狐戚:“是啊,当初太子梦见难产,又梦见神人给了他药方,只是要到蜀地去寻找药材。臣在蜀地待了数月,已经在蜀地试过,让数名难产的妇人顺利生产。” 晋侯点头:“好吧,那你赶快去太子那里,没有什么问题。” 说着他就让小臣引领着狐戚,前往产房之外。 巫和觋都在舞着,狐戚将巫医和药材带来了这里。 姬獳听着产房里有些痛苦的声音,忍不住为她们捏了一把汗。 “公子,我回来了。”狐戚主动喊道。 但是连续喊了两声,姬獳都站在那里没有动静。 于是他向前走了几步,到达了他的身边。 “公子,您让我找到药,我已经找到了。”狐戚让人将那药材给拿上来。 “是吗?”姬獳转头看向了他,巫医将药材拿了出来,那药材已经被晒干,现在看上去就是植物的干根茎。 姬獳:“每一次用的分量你们都清楚了吗?” “蜀人已经试过了,将近十名孕妇已经因此而顺利产下子嗣,我们在那里已经寻找了上百名难产的产妇试药。” 姬獳点点头:“好啊,有用的就好,将这些植物的种子种植在郊野,以后无论是庶人还是野人,要是面临难产的征兆,都能够用到这种药了。” 他叹气道:“我倒希望她们不会用到,能够顺利生产那才是最好啊。” “让你从蜀地带来晋国没有的那些瓜果,你执行的如何了?” “都带来了,还带来了那些种子,我也替太子问过了那暖花,蜀君要找到,必然会通知我等。” “好,你干的很不错,等到我儿降生之后,就将承诺的赏赐一并给你。” 狐戚转眼看了一眼产房:“多谢太子,此处不便,臣先走一步了。” 他又对身边的那两名巫医说道:“你们两位留下,以防万一。” 稍微过了一会儿,产房内的动静居然突然消失了,没有多久,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这孩子嗓门有些大。 姬獳这个时候才放心下来,看来是顺产了。 此时,接生婆从房子中走出来,满面喜色:“公子,妇人安好,公孙安好。” 姬獳笑了笑,于是走了进去,门再一次被关上。 他第一时间看向了纾姜。 “身体可还好?” “尚可。” 纾姜满头大汗,刚刚的生产让她感觉筋疲力尽,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了。 夫君进来之后,居然首先问的是自己的情况,未免让她有些感动。 姬獳拿过汗巾,亲手擦掉纾姜额头上的汗水,并且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吻。 “这些日子,你就安心静养吧,我要亲自动手为你做些美食。” 纾姜一时间觉得无比温馨,他还是这么细腻啊。 这个时候,接生婆将哇哇大哭的孩子抱了过来,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卿卿我我。 “公子,这是公孙。” 姬獳接过孩子,看见他在哇哇大哭,脸上有些发红,头发是湿漉漉的。 “我要看看孩子。”纾姜向着他们举起了手。 现在的天气寒冷,孩子已经被包在了襁褓之中。 纾姜笑着看襁褓里面正在嚎啕大哭的孩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欣慰之感。 “他还是像我一些。”姬獳笑着坐在旁边。 “相必,已经给他起好名字了吧?他要叫什么呢?” 婚生三月而加名。 现在的婴儿,在三月之前是不会有正式的名字的,只会有个昵称。 他的确已经想好了: “暂且叫他大宝,至于正名...” 正名现在不能说,说了就是不合于礼,到时候又得改了。 “棉,这是制絮织布的草木,做出的衣服能够让人暖和。他在冬天降生,希望以后能够为国人带来温暖吧。” 姬獳赶忙派人通知父母,他们的好孙子已经降生了。 章节目录 第112章整个国都的喜悦 ,晋乘 本章建议明天看,今天写到瓶颈,三个小时也来不及4000字了。 接下来的照顾,就不用纾姜亲自出马了,毕竟好几百号的宫女,其中不缺乏带孩子经验丰富的青年中年妇女,她只需要静静的养身子。 不用半夜被孩子吵醒,也不用半夜起来给他换尿布。 贵族,连奶妈都能找到很多。 宫女们将一切打理好之后,纾姜此时也想着站起来。 她坐的久了觉得不舒服。 “能起来吗?”姬獳赶忙去搀扶。 纾姜点了点头,她自我感觉倒是没有那么虚弱。 她被搀扶着走了两步,感觉有些艰难,疼的还是有些厉害,于是又在姬獳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他耐心嘱咐道:“以后多走动,能够恢复的快些。” 姬獳在纾姜怀孕期间,就经常带她在宫内走动,往往每一天都是逛完整个宫殿。 “我感觉有些饿了。”纾姜有些难为情。 姬獳此时也想给她亲手做吃的,但一会还得带孩子给父母看,于是就将这个任务转交给了厨子:“让庖厨准备饺子和醋。” “我要吃你做的,你答应过的。” 姬獳:“现在有事在身,你要吃我亲手做的食物,可能要到晚上了。” “那我晚上再吃饭吧。” “不要闹,饿了就吃。”他伸手向着纾姜的脸上捏去。 纾姜只好嘟了嘟嘴。 她平时就喜欢吃饺子和混沌,尤其是韭菜鸡蛋饺子,现在感觉用完了所有力气,感觉如释重负,想着要大吃一顿。 那个小家伙终于不用再折磨她了。 这段时间,纾姜因为饮食的缘故,丰满了不少。 让姬獳更加喜欢了。 公孙降生,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宫内,基本上听见的是无人不喜。 嫡长孙的降生,值得所有人的庆贺。 毕竟这也就意味着,国君要大规模的赏赐了。 能够为国人们都发点儿布匹粮食,宫内伺候的小臣们也会因此而直接获得几个月的钱粮,能不高兴吗? 如果换成是嫡孙女、庶长孙,他们就没有那么欢喜。 嫡长孙毕竟地位崇高,旁人根本比不了。 如果不夭折、不出乱子,稳稳的未来国君。 嫡长子继承制度能够绵延那么长的时间,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位置传递稳定,不会出那么多的乱子。 现在的国君废长立幼,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下场。 轻则朝野动荡,重则国破家亡。 晋献公时期的骊姬之乱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毕竟大家早就知道太子是继承人,都战队站在太子这边,晋献公立了奚齐,太子申生自杀,身为太子党的里克不杀奚齐才怪了。 卫国抢儿媳的那位也是如此,原本太子伋和公子寿,太子伋是名正言顺的继承。 而公子寿则是受到卫君的喜爱,也有拥立者。 都各自有拥立者,一顿骚操作两位继承人都死完了,后来即位的卫君不被排斥才怪。 齐桓公没立太子,死后五个儿子大乱斗,到了纾姜的父亲那一辈才彻底停止。 因为她的父亲是齐桓公最后一个儿子了。 那所谓的“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就是要废除太子,导致太子和他老丈人联合犬戎内外勾结,最终攻破镐京,即位的周平王只能被迫动迁。 姬獳将孩子抱在了父母的面前。 他们都一脸喜悦:“可是顺产?” “是。” “看来儿臣做的那个噩梦,并非能够预示未来啊,但那梦中的神人给我的药方,的确是有用的。” 晋侯轻手轻脚地抱着孙子,生怕他哭出来。 涟子在他旁边逗弄着孙子。 晋侯笑着看回去:“那汤药真有用的话,那就是民之福啊。” “儿臣还是打算在国度附近先进行试点,而后在推广到全国。” 涟子对这父子俩的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说的是什么?什么汤药?” 姬獳就将自己的那两个梦,完整地和母亲说了。 她听了之后,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真能有这么神奇?” “到时候给别人试过就知道了,还是希望所有的人都不要用到吧。” “不知不觉,我儿也长大,现在连孙子都有了。”涟子摸了摸孙子的头,又摸了摸儿子的头。 当时生儿子的时候,黑臀也是和现在的他一样年轻,她不禁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呀。” 她的思绪慢慢的飘到了很远,儿子的孙子又将会是什么样呢?儿子的孙子的孙子又将会是什么样? 越想她就越感觉到自己生命的短暂。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各大家族的耳中,他们也纷纷都派人来祝贺。 整个绛都都沉溺在国君嫡长孙降生的喜悦之中。 三天之后,宫内为公孙举行了射礼。 寓意着这孩子大射四方,以后要治理四方。 华夏自古就是一个尚武且彪悍善战的民族。 贵族从小就要学习弓箭,学习驾车。 毕竟是周边的环境太过恶劣,不好战就要被东夷西戎南蛮北狄欺负。 如果天生就住在一片沃土,轻轻松松就能生存,安逸的时候太久了,一旦来一个侵略者的话,当然会被灭亡或者欺负。 这一点在印度和非洲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印度得天独厚,那么多平原非常适合农耕,况且三面环海,只有北面能够来敌。 独特的种姓制度使得他们成了千层饼,不断地被外来者征服。 外来者来到这里之后也迅速腐化,忘掉了自己是如何过来的。 好战必亡,忘战必危,说的大概就是这样。 现在的华夏人不仅仅小时候有射礼,长大了还有乡射礼、大射礼。 弓箭就是贵族的一项基本技能之一。 不会用弓箭的贵族,基本上是会被人取笑的。 这个习俗如果没有意外,将会一直传承下去。 这几天,姬獳也信守了承诺,经常做饭给纾姜吃。 纾姜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每天随着丈夫走走路,讲讲故事,交交心,再吃两顿好饭,一天就过去了。 狐戚带来的那些瓜果蔬菜的种子,姬獳也没有随便乱种,等待着春天的时候再种。 他听名字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植物,反正豆类的种子是挺多的。 狐戚的封地正式被确立在上阳那一片,他的官职也升上去了,从负责跑腿的盐贩子,成为了负责公室贸易的官员。 他的弟弟狐夫也顺带着升官。 三月之后,公孙正式被命名为公孙棉。 这段时间他没有一点儿的异常,也没有生什么疾病来。 其实这个时候晋侯一家人都挺提心吊胆的。 毕竟现在平均年龄低,就是因为婴儿夭折的几率很高。 婴儿总是会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症状,情况甚至比大人还难治。 现在一旦发个热,都有可能让婴儿丢掉性命,又或者是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 连一岁都没活到的孩子统计进平均年龄,那平均年龄能不低吗? 这个冬天宫中有姬獳发明的暖炉,过的格外暖和。 好在公孙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健健康康的活到了春天。 牛耕经过了大半年的准备,在今年春天就要大展拳脚了。 推行的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么将会给晋国带来大量的农田。 铁制的农具在推行之下,也已经变得非常的广泛。 毕竟今年已经是低税率了,这些农人可以用剩余的粮食来购买更好的农具。 抛弃先前用的骨器和木器农具。 当然还有的人是舍不得用这些粮食去购买铁质农具的,他们就只能看着别人去使用了。 有的看着看着别人居然用铁质农具干活,居然这么利索,于是也就去拿粮食换来了。 不过他们仔细算的话,自己交的税好像比去年低不了多少啊。 但他们也知道,这些农具一旦买来就可以用很多年的。 所以,国家并没有因为刚刚开始实行低税而降低了税收。 收上来的税和去年并没有差多少。 晋国又按照常规国策,向野人庶人收买粮食作为储备,以免得遇上了灾年人都没粮食吃,出现人相食的惨剧。 国君的土地上各个城邑外的野人庶人,都在开始用牛来耕地了,这个时虽然还没到春耕的点,但是他们提前去砍伐树木,准备开拓荒田,到时候春耕的时候就能够省一些力气。 毕竟开拓的新田税率更低呢,仅仅有二十税一。 但是这些新田二十税一,只能够保持三年,三年之后又会变成十税一。 不过就算是十税一,也足够让这些人们都能富起来了。 用铁制的斧头砍掉很多树木,这些树木又可以建成房子,太大的那就先囤着,等到以后哪里要大兴土木的时候就将这里的树木给带走。 农人都在忙碌着,当然几座城邑训练的军队也没闲着,饮食跟上来了之后,天天都是各种的训练,在这种训练之下,他们的个人身体素质表的强悍,协作能力也有了。 不算征发的劳役,足足拥有两万人,而且还有很多国人加入了进去。 他们都是三军没有征发到的,在编制之外,只能跟着这支军队去混。 姬獳也同意了国人的加入,但是却将他们分给了别人去操练。 毕竟打戎狄的时候不带战车,赤狄的路都并不平稳,根本跑不了战车。 强行利用战车的话,很有可能走着走着整个车子掉下山崖,或者是战车开不进去赤狄的深山老林。 除了步兵,姬獳还训练了少量的骑兵,加上原本上阳城的骑兵,一共才一千五百多人。 主要的原因是有三个,第一是这里的马差,都有些矮,爆发力都没有那么强。 挑出来那么多,已经有些勉强了。 这些骑兵都配备的马鞍和马蹬,那么点人并不能当上主力来用,只能够用来打辅助,主力还是需要去看步兵。 挑选能够适合当骑兵的马很难,还是得吞并了赤狄之后,能够更多的接近好马。 第二,就是姬獳的个人能力问题了。 他带骑兵,真的就只能带这么些,再多了就难带了。 第三,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因为现在骑兵并没有专门的马场和训练场,绛都的附近全部都是农田,很多平原也已经被开发为农田了,这边实在是不适合训练。 马是一种比较娇贵的动物,通常都需要细心来照顾,饲料的吃好的,马厩得住好的。 养马的成本实在是很高,甚至养一匹马的成本就要超过五个人,可想而知。 听说蒙古马就很不错,不畏严寒,不择食,奔跑速度快,耐力持久,当作军马是非常合适的。 但是现在远远够不到那边。 得越过赤狄白狄林胡,才能够涉足那边。 短时间就不要想了。 等到姬獳上位的时候,才能够触碰到那边吧。 毕竟打戎狄的时候不带战车,赤狄的路都并不平稳,根本跑不了战车。 强行利用战车的话,很有可能走着走着整个车子掉下山崖,或者是战车开不进去赤狄的深山老林。 除了步兵,姬獳还训练了少量的骑兵,加上原本上阳城的骑兵,一共才一千五百多人。 主要的原因是有三个,第一是这里的马差,都有些矮,爆发力都没有那么强。 挑出来那么多,已经有些勉强了。 这些骑兵都配备的马鞍和马蹬,那么点人并不能当上主力来用,只能够用来打辅助,主力还是需要去看步兵。 挑选能够适合当骑兵的马很难,还是得吞并了赤狄之后,能够更多的接近好马。 第二,就是姬獳的个人能力问题了。 他带骑兵,真的就只能带这么些,再多了就难带了。 第三,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因为现在骑兵并没有专门的马场和训练场,绛都的附近全部都是农田,很多平原也已经被开发为农田了,这边实在是不适合训练。 马是一种比较娇贵的动物,通常都需要细心来照顾,饲料的吃好的,马厩得住好的。 养马的成本实在是很高,甚至养一匹马的成本就要超过五个人,可想而知。 听说蒙古马就很不错,不畏严寒,不择食,奔跑速度快,耐力持久,当作军马是非常合适的。 但是现在远远够不到那边。 得越过赤狄白狄林胡,才能够涉足那边。 短时间就不要想了。 等到姬獳上位的时候,才能够触碰到那边吧。 章节目录 第113章赤狄占邯郸 ,晋乘 和昨天一样没写完,今天跟着别人动手术,耽误了好多时间。 建议发单章改完之后再进行阅读。 春天的时候,邯郸也传来了一个消息——赤狄围攻邯郸,邯郸氏投敌,城邑陷落。 毕竟封到邯郸的赵栴已经死了,他的儿子还不到五岁,其母怕遭到姬獳的继续迫害,于是就带着邯郸赵投靠了赤狄。 得到这个消息的晋侯勃然大怒,但是没有在群臣的面前表现出来。 “君上,我看这赤狄现在就应当讨伐了。” 郤缺最先站了出来,他知道了晋侯和公子想的什么,不就是想直接靠公室的力量吞并彻底的土地吗? 那么大的土地,他自然也是想去分一杯羹,但是没有这个机会啊。 如今邯郸氏投靠了赤狄,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晋侯明明气着,脸上倒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急,邯郸本来就和晋国没有接壤,得到也不是,丢掉也不是。 邯郸距离晋国太过遥远,而且邯郸氏已经反叛,如果我们去支援,恐怕他们有诈。 就算再将它夺回来了,如果不多加派人镇守,长期以来必定会受到赤狄不断的骚扰。 所以暂时丢掉也无妨,一两年之内我要将赤狄全部打下来,到时候它们与晋国的国土连成一片,就不用担心再丢了。” 中军将荀林父此时也成了替晋侯说话的,毕竟是已经拿了晋侯的好处: “臣也赞同,现在暂且不要管他们,国君实行的政策尚未见到成效。还是让赤狄多危害他自己的子民吧,那样以后我们就能轻松地打下它了。” 荀林父生性就柔弱,他的威望并不能服众,于是栾盾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国君啊,这赤狄太过嚣张,必须得惩戒,臣听说蛮夷只会畏惧武威,而不会对心怀德行,所以必须要打他们,才能够让他们畏惧,不敢再来侵犯晋国。” 胥克也跑了出来:“君上要一并吞掉赤狄,必然需要长时间的谋划,贸然去攻打赤狄,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好,如果今年就是荒年,那应该怎么办呢?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去准备呀。” 晋侯看见朝廷上的景象,没有继续说什么。 最末尾的下军将和下军佐也没有说话,不发表他们的意见。 “国君,新法已经修缮好。 加上国君施行仁政,将田税降低,也按照打制铁器的质量,提高给工匠的工钱。想必今年的盗匪一定会大大减少。再者已经对百姓施教化,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更加富足。” 执政士会,对与这件事情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反而是为他们去转移话题,不再让他们去聊这个问题。 他还不是卿族,只在乎自家的利益,卿士的利益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很清楚的看到,国君要对卿族下手,尤其是在于权力这一方面,晋侯想要收回权力,或者再度将权力分散出去,避免再出现赵盾那样的权臣出现。 晋侯要把权力再一次掌握到国君的手上。 所以他站好了队,就能够保持住家族的昌盛,就算国君和卿族斗的你死我活,那和士氏又有什么关系呢? 士朔现在从士氏分了出去,已经成为了小宗“巩氏”。 士会感觉到了国君对于士氏的器重,说不定就算士氏到他死的时候都只拥有大夫的爵位,下一任执政依旧会是他的儿子士燮。 士会又向晋侯汇报了工作的情况。 国都附近的牛耕推行的非常好,土地再一次扩大。 而且在农税一方面,也做出了一些改革。 并不是固定的十分之一,而是按照土地的肥沃程度和丰收年歉收年来收。 丰收年多收,歉收年少收。 司空伯宗也向晋侯报告工作情况。 “近来,铁器的产量大大提升,这多亏了公子从耿邑和上阳带来的工匠,他们的炼铁技术较为高超,制造出来的农具质量好。 而且公子设计出一些攻城的器械,臣觉得非常有用,于是也派匠人们继续研制,将来在一些攻城的战役之中,恐怕要变得更加简单了。” 姬獳的确在耿邑带回来不少的铁匠,毕竟赵氏从他那透风报信,得到了一些炼铁技术的蛛丝马迹。 才刚刚吃透,没能打制出来好的铁质武器,但是做农具也是肯定够了的。 姬獳这边的匠人研究出了包钢的技术,在斧子这类器具的刃上使用了钢,而其他的部分则是普通的熟铁。 这样能提高工具的质量和缩短打制时间。 也就是那句著名的“好钢用在刀刃上”。 所以赵盾派人研究打铁的技术,反而是便宜了姬獳。 其实他也想过,要不派个内奸去赤狄,教会他们怎么驱使牛去耕地,到时候赤狄的土地也就不用自己开发了。 但是才想出来没多久就被他自己给推翻了,毕竟是要一两年之内就要灭掉赤狄的,这种情况下灭掉赤狄再自己推行不是差不多吗? 所以这显得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不过还是能用在其他地方上的,比如说长狄,他们现在依旧是晋国名义上的小弟,受到了晋国的保护。 姬獳就想着,要不然派个内奸去长狄推行,毕竟长狄人占据的是河北,那里现在仍旧还有大量的土地并没有开发,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 如果长狄人学会了用牛耕地,也因此强起来,数年后也不用额外去开发河北了。 就相当于是养了个atm啊。 他们只学习牛耕,但是制度上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战斗力也没有根本上的改变,可不就是养肥了的猪,可以任意宰割吗? 晋侯点点头,自己这个儿子很聪慧,发明一些工程的器械并不奇怪。 但是能够对于攻城之战有巨大用处,他还是有些期待这些器械露面的。 毕竟现在攻城非常难,只能靠那不发达的云梯去堆人命,用攻城车去撞。 在听完所有臣子的工作汇报之后,晋侯急忙下了朝,去抱孙子! ... 赤狄人其实挺闲的,在去年的夏天,又大肆侵犯了齐国,但是齐国依然没有对他们有什么举措,攻打也不去攻打,谴责也不谴责。 他们现在国力没那么强,已经丢掉了尊王攘夷的旗帜,只能欺负欺负旁边的那些小国了。 尤其是鲁公,今天春季到了齐国去,齐国的大夫高固,让齐侯将鲁公给强行扣留了下来。 一定要让鲁公同意将女儿叔姬嫁给他,不然就不把他放回去。 这鲁公也挺怂的,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要是赖在那儿不走,把事情闹大,闹到天下都知道齐国干出这样的事情,或许会更有意思。 毕竟是晋国的盟友之一,齐国虽然和晋国如今有姻亲的关系,但这也影响不了晋国替自己的小弟出一口恶气。 毕竟这事情本来就是齐国不占理,将人家的国君扣留下来,强迫着他把女儿嫁给齐国臣子,这是一种羞辱啊。 鲁国这边对齐国的种种暴虐也只能忍气吞声,谁让鲁国的国力不如齐国呢? 所以他们是最想要改变的一个国家。 所以他们在数年后推出了初税亩,按照土地的数量去收税。 这是直接和鲁国人宣告,鲁国承认私田的所在,但是私田不管是谁的,都得给我交税。 这一举动,所有的私藏着私自开垦的土地的那些贵族都需要交农税。 直接就能给鲁国带出来不少的税收。 所以贵族阶级会不满,但是不满也没有什么用,毕竟鲁国现在的大权还在国君的手内。 所谓的三桓,现在也还没有到完全把持朝政的地步。 说起来,三桓还就是那个被文姜、诸儿绿了,还被杀死在齐国,鲁人没找齐国事情的那位的后代。 文姜当初怕鲁桓公回国,齐襄公将他杀了,原因之一就是鲁桓公有可能要废文姜所生的太子。 所以郑国的大子忽在齐国给他提亲的时候拒绝接盘文姜,并且说出那句“齐大非偶”,不是没有道理的。 齐国的女人并没有也那么可怕,前提是能把她们压服了,几次姜姓女子产生的动乱,也都是齐国想要用女人来掌控那些弱小的国家导致的。 晋国就没有这些问题,历代联姻,姜姓女子都是贤内助。 到了晋文侯的夫人晋姜,更是如此。 晋国的开国君主唐叔虞,母亲就是姜太公的女儿邑姜,唐叔虞和周成王一母同胞,如果周成王幼年早夭,很有可能唐叔虞直接就能成为嫡子。 山西晋祠里面供奉的,也是邑姜和唐叔虞母子。 说起初税亩。 左传对此的评价是:初税亩,非礼也,谷出不过藉,以丰财也。 这一税法,逐渐被其他的国家也采纳,增加国家的收入。 而齐国的相地而衰征就不一样了,是宣告土地国有,根据土地多少和田质好坏征收税。 坏的土地收成低,而且还要缴纳和好土地一样的税。 收着收着就会发现农民都往好的土地上跑,坏的土地基本上能够发现耕着地耕着地,基本就没人了。 姬獳现在采取的农税策略,是接近齐国的相地而衰征,稍微不同的就是一律按照收成比例来算。 好的土地得交总收成十分之一,坏的土地也是交总收成十分之一。 变动就是丰收年和歉收年。 毕竟现在他已经发明了沤肥的施肥方法,派人专门固定时间收集城内人家的粪便,将每一座城池都整理的干干净净,就算是坏的土地,在肥料的滋养下也能获取不少的收成。 不过么... 庶人和野人如果要施肥,也是要加钱的,并不是免费的。 所以士会也派人教化庶人和野人,不要在路边大小便。最好在家上,收集起来沤肥给田地施肥,能够提升收成。 而且姬獳还派庶人到处在民间大声喊着宣传: “路边毋遗屎,沤肥厚田收。” “今日路边乱遗屎,明日赤脚踩上去。” 在这样的推动之下,晋国一天一天下来都变得非常干净。 毕竟用屎来施肥能够增加收成,这可是农民梦寐以求的。 于是乎,几个月下来,晋国就成为了当今全世界最卫生,整体国民素质最高的一个国家。 左传对此的评价是:初税亩,非礼也,谷出不过藉,以丰财也。 这一税法,逐渐被其他的国家也采纳,增加国家的收入。 而齐国的相地而衰征就不一样了,是宣告土地国有,根据土地多少和田质好坏征收税。 坏的土地收成低,而且还要缴纳和好土地一样的税。 收着收着就会发现农民都往好的土地上跑,坏的土地基本上能够发现耕着地耕着地,基本就没人了。 姬獳现在采取的农税策略,是接近齐国的相地而衰征,稍微不同的就是一律按照收成比例来算。 好的土地得交总收成十分之一,坏的土地也是交总收成十分之一。 变动就是丰收年和歉收年。 毕竟现在他已经发明了沤肥的施肥方法,派人专门固定时间收集城内人家的粪便,将每一座城池都整理的干干净净,就算是坏的土地,在肥料的滋养下也能获取不少的收成。 不过么... 庶人和野人如果要施肥,也是要加钱的,并不是免费的。 所以士会也派人教化庶人和野人,不要在路边大小便。最好在家上,收集起来沤肥给田地施肥,能够提升收成。 而且姬獳还派庶人到处在民间大声喊着宣传: “路边毋遗屎,沤肥厚田收。” “今日路边乱遗屎,明日赤脚踩上去。” 在这样的推动之下,晋国一天一天下来都变得非常干净。 毕竟用屎来施肥能够增加收成,这可是农民梦寐以求的。 于是乎,几个月下来,晋国就成为了当今全世界最卫生,整体国民素质最高的一个国家。 ... 这个时候姬獳在后宫陪着纾姜,春天来了之后,未姜也生了,是一个女孩。 姬獳倒是没有失望,有几个女儿也很好。 这孩子随未姜,生的漂亮,也不知道以后要便宜了哪个混蛋。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晋乘更新,第113章赤狄占邯郸免费阅读。https:// 章节目录 第114章秦贼 ,晋乘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到时候已经没有你我了。”姬獳紧接着又说道。 纾姜得到这个回复,撇了撇嘴。 人的生命的确短暂啊,一千年以后,到时候可能就有他们往后的五十代了。 “我可以肯定,到时候有可能我们能够到月亮上去。” “月?”纾姜回想起晚上的月亮。 “月亮上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她又展开了遐想。 难不成是白茫茫的一片? “月,也是一个卵状啊,上面是无尽的山和尘土,在那里夷跳,就能跳的非常高。” “那我们可以到日上面去吗?”纾姜又看了看太阳,阳光有些明媚刺眼,让她无法直视。 姬獳回答:“不能,日之上是一片火海,什么东西都不可能在那里活下去。就连靠近都不可以。” 感受到太阳传来的温度,纾姜觉得这话也是。 毕竟在这里都那么热了,靠得很近的话,那岂不是要被晒死了? “我们也可以深入大海,看到数里之下的海中有什么。” “你读过穆天子传吗?”姬獳问道。 “穆天子传?那是什么?” “当初周穆王游行天下的游记。”姬獳记得这是竹书纪年中的一部分,竹书纪年应该是魏国的史书来着。 现在魏国都还没诞生。 但是关于周穆王游行天下的游记,现在应该是有的,他思忖着,当时在周王室的征藏史没有留意这本书。 纾姜摇了摇头,她听说过周穆王集结举国之力去游行天下,但是其中具体经过她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听说过。 “没读过也好,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会带着你北游,让你看看更多的东西,外面更广阔的天地。” 纾姜不免有些期待,那一天真的能够来到吗? 紧接着,姬獳又说道: “你如果对于去往日月有什么想法,可以写在纸上,我来帮你编成书。” “著书是人人都能著的吗?我的知识浅薄,还是不要写出来了。” “无妨,有了纸这样容易得到的材料,写书也不过是费几张纸罢了。” 纾姜点点头,由此展开了无尽的幻想,她将自己的想法,都写在了纸上,整理出来。 这本书,是一名古人,对于日月的幻想,对于海洋和山岳,以及极北极南的幻想。 若是流传下去... 姬獳越发觉得有意思了。 ... 上阳城,秦国人派来的间谍已经在农田附近观察这边使用牛耕地的农民。 这名间谍远远的看着那器具的详细情况,以及这个农民是如何去让牛那么听他的话,拉着就往前走的。 通过观察他发现,这头牛的鼻子上居然有一个金属制成的环。 他也大致就明白了,这些人是怎么让牛这么听话的。 犁的构造还需要去观察,这名间谍就一直坐在路边看着那老汉耕地。 被观看的时间久了,这老汉也觉得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于是对路边的这个人怒骂道:“你这懒鬼,看什么?自己家没有地需要耕吗?” 秦国的间谍也就灰溜溜的走开了,但是走也没走得太远,就到了一旁坐着。 想要等这人用完犁之后,给抢过来模仿。 光是让他看,然后回去让工匠做出来,这几乎有些不大可能。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这个老人耕完了地,收拾牛犁,想要回家去。 这个老人是奴隶,用的牛犁是公家的,所以明天还得给别人用。 这个来自秦国的间谍隐藏的很好,就在他后面看着,观察到四周没有人,而后上前一剑抹向了老人的脖子。 老人虽然刚刚已经察觉到他过来了,但刚想要喊出口就被捂上了嘴巴,直接割了脖子。 这名秦人间谍于是就拿着老汉的农具,牵着那头牛,继续往前面走着,而那老者的尸体则是被他投进了旁边的沟渠之中。 走了一会儿,他觉得牵着牛非常麻烦,于是就将牛身上的犁取了下来,看着牛鼻子上的那个金环,他也摸索了半天,将这个东西给取了下来。 然后他悄悄在路上走着,按照原本和同伴约定的路线行走。 希望能够尽快和他的同伴会合,然后直接载着货物逃往秦国,最好不要被晋国人给发现。 不然的话那就坏了,这个事情一旦败露,可能他们也回不到秦国去了。 秦国间谍的心中直跳,知道自己在做的这件事情有多吓人。 不久之后他们终于会合。 其他人见到牛犁已经被偷到手,于是笑眯眯的看着他,看见四下无人,于是就连忙将这犁给装进了缁车里面。 牛犁被收进缁车,外面有着酒和布匹掩护,在那么多人的团团掩饰之下。 就算到了晋国和秦国的边关,晋国人起了疑心去检查,应该也是检查不出来什么的。 他们确定没人看到之后,就按照原路返回,寻着路线回到秦国去。 这是一支来晋国买酒的队伍,因为秦君已经下达的命令,让来到晋国的一部分商人去盗取晋国的牛犁。 而且也用了一个非常巧妙的理由来到上阳。 那就是买酒! 他们对这里的人说,听说晋国的酒很好喝,于是自家的家主就专程派遣他们来到了上阳这个产酒的基地,向着上阳的邑宰耿臼收购酒水。 耿臼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而是按照常规的酒价给他们换了物资。 这只队伍大约在桑田一带,做出了这种勾当。 其实他们也想去盗取上阳工匠的冶铁技术,但是因为上阳城把守的很严格。 一般的商人都进不去上阳城,他们只能在上阳城外的茅津一片住宿、饮食和转运货物。 更不用说是外地人了,来到这里必须要有公子獳的认证,邑宰的同意。 况且,工匠们工作的时候,也都是围在一起,在工坊里面工作,有人监工的。 他们直到下午,才能够回家。 这样的双重防护,导致了上阳的各类技术泄露是不太可能的。 在冶铁技术这一方面,保密保的很死,除非上阳城里面出了内奸。 所以这一群秦人,只是简单的盗取了牛耕的工具,上阳的冶铁技术,他们是一点儿也带不走。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们回去也能够跟秦君交代了,从那人的观察和盗走的牛犁,足够他们去好好钻研如何去用牛耕地。 他们不禁觉得有些惋惜。 一路上回国的路特别顺,他们很快就平安无事的回到了秦国。 但是上阳这边却有大麻烦了。 那名老汉的尸体在田边沟渠之中,原本是沉在水底的,但是过了几天,尸体又从沟渠之中浮了上来。 把路边出来耕种的农人吓得不轻,他们连忙报到上阳城去。 耿臼得知之后,立刻派人去调查。 那些小官吏看到尸体之后,最先注意到了脖子上那道最明显的伤痕,他们能够确定这是一场他杀。 但是这个人的作案动机却不清楚,最近也没有什么目击者过来报官。 看来应该死在一个人少的点,不然不可能会有人当着大路上杀人,然后扔到沟渠里面,那样是还嫌自己被发现的不够快吗? 而且,这人是个奴隶,他是借了牛和牛犁用来耕地的,他的尸体被找到之后,牛和犁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正是秦国间谍干的好事,他们为了避免被发现,自己做的恶行,直接将牛鼻子上的那个环给取了下来,而且牛身上的东西也都不留着,任这头牛自己在野外游荡。 这头牛,直到尸体被发现之后三天,才被上阳城的官吏们找到。 当时这头牛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牛鼻子的环被取掉了,如果不是小臣试探,可能就会将这头官方的耕牛当成一头普通的牛。 耿臼觉得棘手,因为这头牛的鼻环和犁都已经不见了。 显然,那个作案者一定非常聪明,知道这头牛能被官方找到。 他们派人在这老人家住的附近,去打听他是个什么的样人,在其他的口中,他们可以得知。 这个老人很勤奋,同时也不爱说话,平常也不和谁结起什么梁子。 所以耿臼又觉得这不像是一起仇杀案。 牛犁和鼻环都不见了,究竟会在哪里呢? 耿臼派人在那附近的沟渠里面寻找,但是找了很久都一无所获。 想到案发的那几日,秦国有过来买酒的商队,用大量的粮食去换取了上阳生产的烈酒。 他就有一个想法,但是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特别重大,也特别重要。 所以只能写好书信,将这件事向国都通报,汇报给太子。 这封信很快就随着商队,被送到了绛都。 姬獳很快也就阅读到了这封信。 信里仔细阐述了这位老汉的死状,以及当时的一些情况,哪天失踪的,哪天被找到,被谁给找到,都一五一十的记在了这封信里面。 他看过情况之后,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真的有人在偷犁。” 毕竟这种事情是以前上阳所从来都没有过的,哪里有人杀人会这么杀? 耿臼还详细提到了秦国,说秦国那段时间有一支商队,直接来到了上阳买酒喝。 他没有让这些人进城。 看到这些秦国人,姬獳就更加确定了,这是秦国在偷他的犁。 但是秦国为什么知道他拥有的这样能够大大提升耕种效率的农具呢? 而且还专门派人过来偷盗! 这就让他有些毛骨悚然,难道说秦国的情报网络就那么发达?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就知道这个其实不太可能。 姬獳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从晋国叛逃的家伙——耿击。 晋国有这样的农具,最有可能就是他去泄露的消息。 并且这个人很可能还和秦君说了其他的东西,甚至有可能是导致秦君杀他灭口的话。 这倒是没让他感觉到惊奇,毕竟背叛国家的人,必然会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大筐一大筐都给说出来的。 不管怎样,秦君怕晋国找来报复,于是提前将他给杀了,其实也是一种明确的选择。 晋国要是打过来,那秦国得消耗不少力量,损失不少的粮食。 杀一个人能够避免一千人、一万人被杀,也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只是让他惊讶的是,秦国居然做出了偷盗这种事情? 在他的印象之中,秦国就是一个不知道变通的国家,也基本会守着旧制不肯放手。 直到几百年之后的秦孝公改革才会对制度做出修改。 现在居然主动去偷盗他的牛犁,来学习先进的耕种技术啦? 姬獳感觉不行,还是需要到时候再找个理由打打秦国,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偷偷跟自己学了牛耕。 于是他给耿臼写了回信:“极可能是秦人偷盗,你在上阳要多加防备啊,从现在开始,除了上阳的国人,其他的人要是没有我的允许,一律不准进城,包括各卿士。” 牛犁被偷,倒是没有什么,更重要的是上阳城之中的各类技术! 冶铁技术、制弩技术、造纸技术、酿酒技术、酒精提取技术... 姬獳原本想要将上阳发展成商业城市,但是最后还是发展成了“工业城市”。 不过,上阳的技术繁华只是一时的。 上阳有一个缺点,就是处在兵家必争之地之上。 姬獳可没有信心在这个时代完成统一,所以就为了以后的晋国着想,也不能把所有的技术都放在上阳那里。 以后必须要将这些技术都迁到国内来。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齐国的太子无野,已经将当初姬獳要的资源全部都交了过来。 那些奴隶、制造弓箭的材料,都已经到了地方。 弓弩的材料并不是从树上砍下来就能用,还得经过数道工序呢。 这些材料绝对能够打造大量的弓弩,是齐无野让人在齐国砍伐之后,经过加工的。 已经不需要上洋这边的匠人再加工了,按照正常的制作弓弩的步骤走就行了。 而且耿臼也将打造好的第四代铁甲给他们带走了。 齐无野看到了那副闪闪发光而且防御力惊人的铠甲之后,笑的摩拳擦掌,恨不得天天带着去跑。 章节目录 第115章讨伐赤狄 ,晋乘 秦君在宫殿之外,仔细的看着那个被称作犁的东西。 这东西基本上都是由木头构造而成,用来犁地的那一部分则是用的生铁。 秦君看见之后,越发觉得这样东西构思的巧妙,运用牲畜的力气耕地,速度必然能够远超于人呐。 他到了最后忍不住赞叹道:“真的是巧夺天工啊,世上居然有如此巧妙的构想。” 看见君主这样高兴,这伙子商人也都跟着高兴,因为他们知道,这肯定是有赏赐的嘛。 秦伯荣也觉得派的这伙人很不错,非常快速的完成了他的命令,为他带来了这样的东西。 “你们是如何完成的?仅仅用了一旬的时间,就将这样东西给带回来了。” “禀告君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人就是在路边看到了一名老人,就是正在架着牛耕地的,臣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就知道这是怎么用的了。 随后小人把他杀死,看到四周没有旁人,就将此物给夺走了,掩盖在辎车里面,晋人根本就没有去看我们的车子。” 秦君点头,这伙人还挺老实,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他,并没有添油加醋。 虽然这看上去是获得的容易些,但是他们还是有功,需要奖赏的。 “这么说,晋人对这种东西看管的其实并不严?” “想必是的,我们在上阳的时候,见到了上阳的邑宰,他们只知道我们来买酒,但也不允许我们进入上阳城去,好像里面应该有更加重要的东西,那里被晋人派兵团团把守,想必里面一定有比这犁还要重要的东西吧。” 秦君点了点头,他听说,公子a回到晋国之后,就是被晋侯分到这里。 仅仅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就反杀了权臣赵盾。 还有,他听说,齐国的太子无野,跟公子a换了一身盔甲,据说是十分的坚固,刀枪很难穿透。 这样看来他们的冶铁技术,应该是非常发达。 而且那种烈酒的产地也是在这上阳城的里面。 这里一定有很多的不能被人看见的技术,毕竟公子a都不在上阳了,依然对外人的进入那么防备,似乎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 秦君想着想着,就对此动了歪心思。 能不能到时候趁着晋国人忙不过来,攻破上阳城,然后将里面的那些匠人全部抓走? 那样的话秦国就发达了,拥有各类技术蓬勃发展,必然能够再次和晋国抗衡吧? 不过那样的话肯定会招来晋国的报复,极有可能发生一场比之前崤山之战、王官之战等秦晋战役规模还有更大的战争。 “上阳城,你们观之如何?” 那商人努力从自己的回忆里面想要极其什么,但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在他一旁的那个商人于是就抢先回答:“上阳城的城墙非常高,和我们的雍邑差不太多,好像是最新修葺的。” 秦君点点头,和雍邑差不多高的话,那还真的不太好打。 毕竟这可是有七丈高的。 上阳城,曾经是虢国的都城。 而且不仅仅是都城,更是一座军事堡垒。 虢国当初武力强盛,是周王室手中的利刃,无论其他的诸侯再怎么称霸,虢国都是最尊周礼,守护周王室的那个。 当初周平王弑父,周携王自立为天子,出现了二王并立的局面。 周携王正是有了虢国的支持,才有这个胆子。 而当初秦国和晋国,都是支持平王的,秦国更是因此而得到了丰镐之地。 虢国可以抵挡得住北方的晋国,也可以挡得住西边的秦国。 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能被虞国给出卖了。 从此周王手中的最后一把利剑,被晋国夺走。 晋国拿到了虢国的故地,就可以自由出入中原,并且卡住了秦国的东进脚步。 它不称霸的话,老天都看不下去。 上阳城非常坚固,城池规模是要比其他的那些要小一些,但是城墙可不是一般的厚。 秦君又打消了攻打上阳的想法。 真是可望而不可及呀。 三年前,他的父亲派人去攻打在上阳附近的焦地,都只是围困住,并没有将其攻克。 更不用说上阳城了,既然有重兵把守,那么防御设施应该也会非常的多。 想到这里,他不免留下一声轻叹。 “别的暂且不说,我想看一下这犁究竟是如何用的,晋人又是怎么去使唤牛跟着耕地的。” 那商人于是回答:“国君,这样东西还是得套在牛的身上,才能更好的演示啊。” 秦君点头同意,对着那人说道:“好,那就快速牵一头牛来,寡人当然要看看这东西的效率如何。” “这里不便的话,寡人便和你们去田郊看一看。” 于是,那商人就将拉车的牛给牵来了,按照当初的方法,把这犁给这头牛捆了上去。 他们也来到了荒郊野外。 秦君亲眼看见了牛耕的速度,不禁在心中一阵狂喜。 这东西要是真的推行出去,对农业来说是真的有用的,秦国的千里沃野也能够得到充分的开发了。 “传唤工师来此,顺便让他带木匠和金匠。”秦君对属下说道,现在他真的确定要弄这种东西了,真的是大有益处啊。 工师掌握百工,是能够察觉到新器物的重要性的。 “此物可否大量的去做出来?”秦君问道。 “材质都是非常普通的干硬木头,而且不需要对于枝杈有什么要求,这样的东西要是做出来是要容易一些,但是这...”工师指了指犁头。 这犁头是由生铁制作的,倒是没有钢那么硬,用来犁土是再合适不过的。 “听闻是恶金。” 那工师点点头,如果是恶金的话那就好做了,他在心中考量一番之后给了秦君回复: “回禀君上,这样东西是可以大量的做出来的。” 秦君:“好,那么就大量的去做吧,这东西能够为我们的农功带来发展,一定要多做一些啊。” 秦国是不缺少牛的,秦国的周围基本上都是戎狄,尤其是秦北方的戎人,他们是放牧多于耕种。 想要牛就向他们开战,然后去抢夺吧。 秦伯荣更加坚定了祖上传下来的政策:打西戎,拓土地。 ... 经过数月的准备,姬a觉得灭掉赤狄的时候到了。 现在已经是到了秋天,那些士兵经过了一年的训练,都操练的很好,能够一天行军八十里。 兵的素质非常不错,毕竟都是庶人之中的佼佼者。 也是时候让他们去和赤狄斗一斗,激发斗志了。 人数有两万整,基本上都穿了皮甲,其中大约有五千人已经配备上了铁制的枪。 盾阵、弩阵和骑兵队伍一应俱全。 还有两千多的国人,也去参加这一场战争。 如果在征发国内的野人和庶人当炮灰,那么将会更加的顺利。 时间已经到了秋后。 晋国经过春季的推行牛耕,耕地面积已经增长了非常多,尽管将原有的税率给调到了十分之一,新开辟的田地是在三年内是二十分之一,收上来的税依然是要比去年还要多上很多。 大约也就涨了四分之一的样子。 而且这还是没有算收回的赵氏封地――原、楼、屏、温、耿。 这些城邑收上来的税,基本上已经有了公室的一大半。 姬a看到这个数据之后,想起了一句非常著名的话: “其富半公室,其家半三军。”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们的财富抵得上公室的一半,他们的军队能占据三军的一半。 是形容晋国的s氏家族的,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之上,s氏反叛赵氏,跟着栾氏灭赵之后,s氏的实力就一直在飞涨。 现在姬a限制了卿族的发展,这样的情况以后肯定是不可能再发生了。 如此多的税收,让晋侯有些怀疑,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儿子背着自己去多收税了? 姬a笑着解决了父亲的这个疑惑,他说如果是三年之后,大量的田地二十分之一的低税过期,成为十分之一,那么能够收上来的税势必会更多。 秋收之后,正式征调庶人和野人,这一年他们对于服兵役,倒是没有什么怨言。 毕竟今年的少税,将他们喂的很饱,非常的富足。 不过,征调的庶人,更多的都是担任后勤和杂役这些工作。 他们发现,军中竟然有了一种和以前不一样的工具。 以前舂米都是用的杵臼,而现在却多了一种能够脚踏的工具,舂出来的粮食比之前要更多,基本上是一个人就干完了以前三个人需要干的活。 杂役大概有六万人,他们负责开道、安营扎寨、后勤补给。 这一天天消耗的粮食可不少,都是在燃烧国君的小金库。 晋侯为了这一场战争,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将自己的所有积蓄都给花光,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毕竟获得的是赤狄的大片土地呀。 这一次征伐赤狄,姬a已经做好了策划,父亲姬黑臀将要带兵出征,他就担任抚军。 在国都之外,姬a做了一番战斗动员,激励起所有士兵的战意。 “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 每一次当我们晋人出征的时候,赤狄人总是和秦国一样,在背后偷袭,杀我们的子民,抢夺我们的粮食,等我们回到晋国,他们又每每逃逸,躲避我们的锋芒,藏在深山之中。 不仅我们晋国,赤狄人犯下的罪孽不少,他们去杀卫国人,去侵扰齐国。 整个中原都为他们所害啊,这次我们攻打赤狄,就是为晋国除害,为中原除害。 对于这样的国家是无法教化的,所以只有灭了他才能够永远杜绝他们的骚扰。 齐国灭不了的赤狄,由我们来灭,我们要让天下人看着,究竟谁在尊王攘夷。 此次征战,由国君亲自带领,我来抚军,以示我晋国灭赤狄之意! 不灭赤狄终不还。 随我征讨赤狄者,杀敌记功,获敌一首,可得一田,获敌二首,可得二田。” 杀敌记功,是有非常明确的规定的,这些人想要玩什么杀良冒功,基本上是很难的。 被发现了就是一个死。 庶人和野人都听得热血沸腾,是啊,晋国人被他们欺负的太久了。 晋国自从立国开始,就不断的在和周围的夷狄战斗。 已经数百年了,晋人为何武德丰沛?就是和这些夷狄打出来的。 夷狄很凶悍,那我们晋人就要比他们更凶悍。 这一次国君亲自带兵出征,更是激发了他们的战意。 毕竟从晋文公之后,连续两代晋侯已经没有带兵打仗的经历了。 军队的总指挥,名义上是姬黑臀,实际上由姬a领一师,士燮领一师,叔梁纥领一师,鱼豁领一师,荀首领一师,。 实际上的战略谋划还是要商量着来,但是能够肯定的是,要是姬a确定了方略之后,uu看书肯定不会有人因为意见不同而使性子闹的情况。 所以要是都听从命令的话,打这场仗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些庶人也都非常期待着,到时候打仗之后获得的封赏,只要斩杀敌方一个人头就可以获得一田啊,这可是一百多亩,能够收获很多的粮食。 让他们自己来耕种甚至会耕种不过来,所以基本上得请人来了。 姬a誓师之后,让人唱起了战歌――出车。 军中,鼓声响起,号角也发出了雄浑壮阔的声音。 一些国人带头唱道: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硪樱建彼旄矣。彼硭梗胡不旆旆?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硌胙搿l熳用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n狁于襄。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涂。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翰莩妫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n狁于夷。 这是周宣王初年讨伐n狁胜利的庆祝之歌。 寓意着这次旗开得胜。 姬a觉得战歌还是以秦国的岂曰无衣为最佳,气势最为雄浑壮阔。 八月底,晋侯正式出征,带着将近十万人,浩浩荡荡向着赤狄进发。 章节目录 第116章战前占卜 ,晋乘 军队集结是在黄父,这一次的军队组成,为绛都国人、绛都庶人、耿邑庶人、原邑庶人、上阳庶人、曲沃庶人。 仅仅五天,大军就翻过了山,来到了赤狄的领地范围之内。 赤狄所在的长治盆地,也叫做上党。 因为这里的地势非常高,现在党的意思有很多,其中一个意思就是“所”。 叫做上党,涵义就是最高的地方。 这是一个被称作“长子”的地方,地势是非常平坦的。 周文王封太史辛甲于长子。 但是如今,早已经不复存在,成为了狄人。 长子的周围,北边是留吁,赤狄的一个部落。 南边是黎国,黎国的历史也是十分悠久的,可以向上追溯到远古时期。 商朝的时候,黎国非常强大,周文王恐怕就算灭了商朝也没有办法服黎,于是就对黎国展开了一场屠杀。 被称作文王戡黎,不知道多少黎国的子民,死在文王军队的屠刀之下。 导致这个强大的国家瞬时间灰飞烟灭,现在的黎国,只不过是武王伐纣之后,封帝尧的后人在此,称作黎侯。 但是黎国再也不复之前的强大了,如今的规模仅仅有一个邑那么大,而且长时间和狄人相处,居然已经差不多被同化了。 姬獳的大军驻扎在山跟前,压根没有把长子、黎国、留吁都放在眼里。 黎国人很快就知道了晋国派遣军队来讨伐的事情,现在军队已经在他们家门口了。 黎君感觉心里很慌,晋国人派遣那么多的军队来讨伐赤狄,看来赤狄是要离灭亡不远了。 于是他就派人去慰问晋军,主动借路、送粮食给晋国,以求放过。 他们可不是不知道假虞伐虢的往事,只是他们是真的没有抵挡晋国的能力。 稀稀拉拉最多能够凑出一师出来,而且战斗力弱到炸。 先行讨好晋国,或许被灭了之后也还能够保留祭祀,不至于弄到亡国绝祀的悲惨局面。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杂役正在安营扎寨,军队之中的将士也都搭了把手。 “国君,黎人派遣使者来此。”一名小臣如是说到。 “见见。”姬黑臀笑着。 于是乎,黎国的使者来到了此处。 他来到这里,首先给行了个稽首大礼。 “赤狄不义,侵扰晋国,晋军伐赤狄是符合道义的。但我黎氏无辜,愿晋君高抬贵手,放过我们黎氏。我们愿意为晋军开道伐木,共同讨伐潞氏。” 黎国来的使者,看起来就有些兢兢业业,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导致祖国被灭。 晋侯和儿子早就商量好了,要是遇到这种情况,自然会有优待。 毕竟倒戈卸甲,以礼来降的二五仔,是开疆拓土者最喜欢的人了。 如果不优待,反而去灭绝他们的祭祀,那么以后谁还敢这样? 晋侯回答道:“好啊,黎国身为帝尧的后代,又被武王所封,那自然是我中原的同胞。理应和我等一起讨伐戎狄,捍卫周室。 既然黎君有这样的想法,晋国自然不会亏待黎国。” 黎国的使者听说了之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松了一口气:“如此,我黎氏愿意为晋军讲述潞氏的情况。” “潞氏原本和我黎氏相安无事,但自从酆舒执政以来,屡次侵犯我黎氏的土地。 我国也是深受其苦啊。” 姬獳点点头,原来黎氏和潞氏已经结仇了,还不是二五仔。 怪不得晋国人打过来之后,黎氏最先来找晋国。 原来是也想借着晋国人的军队为他们复仇啊。 黎国的使者继续说道: “潞氏当今的君主潞子婴儿,生性老实软弱,因此不足为惧,值得一提的潞氏的执政酆舒,这个人很有能力,但是凶厉残暴,独揽朝政。” 原本的历史轨迹上,他的大姐伯姬就是嫁到了潞氏,成为潞子婴儿的夫人,希望从此晋国和赤狄的关系能够稍微缓和。 但是这个酆舒,却是非常亲近秦国的,伯姬嫁到了潞氏之后,赤狄侵犯晋国的频率就没有降下来。 而且酆舒为了讨好秦国,将他的大姐给杀了,并且弄伤了潞氏的眼睛。 可以说是和赵盾一样一手遮天的权臣了。 曾经著名的冬日之日,夏日之日,发问者正是此人。 酆舒问于贾季曰:‘赵衰、赵盾孰贤?’对曰:‘赵衰,冬日之日也。赵盾,夏日之日也。’” 如今狐氏大宗贾季这一代,正是身在潞氏,之前姬獳一直没有联系过他们,贸然联系他们,很有可能这个暴戾凶残的酆舒会直接动用潞氏的兵力将狐氏先给灭了。 ... 最终晋侯设宴款待了黎国使者,等着明天黎人的带路,讨伐赤狄。 姬獳也没有将黎国放在眼里面,就这么一点儿的小地方,很是微不足道,想要攻克也不过就是半天的事情。 既然他们愿意当带路党,那就优待他们,到时候灭掉赤狄,黎国就成了国中之国。 到了第二天,黎国果然给他们带路,也献出了许多牛羊供晋军吃。 身在潞氏的酆舒,早早就听到了晋军来到这里讨伐他们的消息。 毕竟晋国人进入赤狄的领土的时候,很多赤狄人就赶快去各处通报了。 而且,他们估摸着人数在两万左右,统帅的不是晋国六卿之中的任何一人,而是晋国国君亲自来征讨他们了。 况且晋国的太子也过来抚军。 酆舒听到这个数字,不禁勃然大怒,这不是看不起人吗? 似乎这人数连晋国三军的三分之一都没到。 而且他还听说,这一次晋国人派来的军队,甚至连战车都没有,全部都是徒兵。 堂堂晋国,竟然只出动了两万人来攻打他,这让他感觉有些被轻视了。 愤怒之下的他,赶快让潞氏集结军队,他要敲打敲打晋人的嚣张气焰。 说起来,晋国和赤狄,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大规模的战争了,似乎也让赤狄人忘了,晋国人现在的军事实力究竟是怎样的? “赶紧集结国内的青壮,现在晋国人来攻打我们了,而且他们的国君还亲自带了军队过来,我去,要在这一场战争之中俘获晋军,让他们看看我们赤狄人的厉害!” “传下去,赶紧集结赤狄诸部,让他们迅速来支援。” 于是乎,赤狄迅速的在集结国内的青壮,在潞氏的大本营做好了准备,到时候和晋军打一仗。 偷袭?现在基本上不可能偷袭了。 毕竟到达长子之后,这里就是一望无尽的大平原,虽然有的地方有茂密的森林,但是晋军不一定走这里呀! 晋军也在行军,一路上还有黎氏提供的粮食,倒是让晋国的后勤压力也大大的减少了。 从长子经过,仅仅两天,晋军就一路奔袭到了潞氏的大本营。 这一路上,赤狄的部落不少,但是大多数都没有城邑,都是用石头和土简单的围起来,能够防止猛兽的侵袭就好了。 姬獳见到了之后,让人全部都给抄了。 牛羊全部没收,人也都给俘虏,成为晋国的奴隶,以后就干苦力去吧。 潞氏怎么说也是赤狄之中最大的一部,也跟中原的列国学着如何造城墙,但是姬獳看来,这些城墙基本上都是闹着玩儿的,自己带来的那些个攻城器械,到时候打攻城战的时候,可能都能够用上的都很少。 酆舒看着城外的晋军,竟然基本没有畏惧,而是洋洋自得。 他集结的赤狄军队也已经在都城附近安营扎寨。 足足有四万余人! 这座城池里面可驻扎不下那么多的军队,所以只能在城外和晋军开战。 姬獳原本以为赤狄人会躲在城邑之中,抵抗晋国人的围攻,但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赤狄人不但不躲在城邑里面,而且还主动集结了那么多人来和他正面对抗。 这倒是让他有些担忧,登上高台,看了看赤狄那边的军队素质究竟如何。 不仔细看的话还好,要是一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军队里面的装备都不行。 他们拿的武器也都十分粗糙,虽然也是和中原学的金器,但他们的水平不大行,矿产也没有那么丰富,普及率非常的低。 基本上里面还有拿木头甚至骨头武器的。 但是嘛,赤狄人样的牲畜多,积攒的皮革也是非常多的,所以他们的批甲率也是非常高。 大概有二分之一的人都穿上了甲胄,只是这些甲胄没有晋国这边的那么精致罢了。 姬獳现在知道了赤狄人自信的来源,披甲率还算高,他们就已经能够欺负很多小部落了。 过了一会儿,赤狄人似乎看出来了,站在高台上的这位,似乎身份不凡,于是就有人听从了命令,张弓搭箭,向着这个高台上的人射去。 如果射伤了之后,应该能够对这场战斗有所帮助? 能鼓舞一下士气就好了。 不过这些箭矢,基本上都够不到,还没有到姬獳的身边就已经力竭,坠落了下去。 下面的那些士兵,随手举起来盾牌来抵挡。 姬獳对此是不以为然,他身上穿着两层合甲,现在基本上是刀枪不入。 赤狄的箭可射不了那么远,质量也不行,更没有神射手,要射到他基本上是想当然。 但晋国的钢刀和铁枪,还是能够破得了他这个甲。 而且看到赤狄人的这些行为,姬獳甚至有些想笑。 为什么赤狄人明明那么弱小,但还是能够那么自信? 齐国人嫌这里远,就算攻打过来之后,也不能收获这里的土地,对于他们的侵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晋国人不嫌远啊,赤狄和晋国就挨着边的,中间也就隔着一条少水。 中午到了,集结好的赤狄人,准备对他们发起进攻。 但是酆舒却直接派人发了一份竹简,上面写着他对晋国的痛斥,以及侮辱。 “你们晋国人不要欺人太甚,从你们在翼的时候,就一直在和我们赤狄争战,我们赤狄是迫不得已,被你们给赶出了原有的地盘,即便是这样,你们还不肯放过,经常来讨伐,欺负我们赤狄。 赤狄人抢你们的东西,不是抢,那是你们对我们夺取地盘之后的补偿。 如今仅仅两万人,也敢与我们开展,国君亲自来此,难道就不怕晋国战败,我将尔等给烹了用去祭祀么?” 晋侯听完别人给他读了之后,勃然大怒,这赤狄人未免也太无礼。 “这酆舒也真是够狂的。” 姬獳在一旁劝解:“君父莫气,这将死之人总是会胡言乱语,何必为此而生气呢?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我等到时候将他烹了不就成了?” 晋国人的地盘那么大,不是生娃送的,而是不断扩张而来。 赤狄人说的自己很委屈,只是一面之词。 在晋国建立之初,就不断的遭受着赤狄人的骚扰。 为了生存,晋人必须拿起武器和赤狄作战。 最惨烈的时候,晋国一连两名太子都战死沙场,身上伤痕无数。 说的和赤狄人是白莲花似的,他们攻打卫国,将卫懿公分食的时候,倒是没有见到那么委屈过。 卫国国人被杀的只剩几千户的时候,也无法谴责狄人。 姬獳也顺便将已经写好的书信给他们递了过去。 酆舒也查看了姬獳的这封信, “夷狄,果真如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 从我立国之始,狄人侵扰不断,我晋人以自强不息,才没能和其它小国一样,沦得成为狄臣的下场。 这数百年来的世仇,你们忘不了,我们也不会忘。 今日此战,必将尔等擒获,从此再无赤狄,也再没有你酆舒这人。” 至于为什么不说绝潞氏的祭祀? 战前占卜。 现在的人不像是商朝,无论干什么事情都需要去占卜,吃个饭、用屎肥田都要用龟甲占卜。 但是,在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上还是需要去占卜的。 姬獳尽管想要阻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如果沾不到一个吉利的结果还好,可能军心也会因此而提升,军士们更加想要建功立业。 如果占卜到一个不吉利的结果,极大的可能就是会影响军心。 他看着占卜者抬起头来,于是问道:“占卜结果怎样?” 章节目录 第117章不吉也得给我吉 ,晋乘 “凶卦,而且是泽水困。”舒这边也进行了占卜。 舒听到此次打仗是凶卦,不禁皱紧了眉头。 四万对两万,现在居然说是凶卦?这晋军究竟有何能耐? 他正在犹豫着这场仗还究竟打不打? ... “卦象是泽水困,大凶,泽与水连在一起,好像是水多的样子,其实水都跑到了湖底下,泽中恰好没有水,使湖中的鱼虾等生命都受到了威胁,因此是大凶。”占卜的桑田巫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什么?用蓍草再卜!”晋侯听到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桑田巫用蓍草占卜一番,而后说道:“依然是大凶卦,水山蹇,山高水深,困难重重,利西南,不利东北。” 现在的赤狄潞氏,正是位于晋国的东北。 卦象说不利东北,意思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时候,晋侯倒是有些犹豫了。 连续两次都是凶卦,这让他倒是怀疑这一次战争的胜负了。 其他统帅也都有些呆滞。 荀首说道:“不然与赤狄和解吧。” 这幸好还没有传出去,如果传出去,就是动摇军心了。 姬a不以为然,这一仗是必须要打的,不然耗费了那么多的粮钱,动用了那么多的人力,出师无果的话,那么对公室来说将会是一场大的打击。 他直接站了出来: “昔日武王伐纣,占卜得到凶卦,踟蹰不前,太公见状,直接折断了蓍草,踩碎了龟甲,最终一鼓作气攻下朝歌城。” “我晋人的先祖唐叔虞,是武王和邑姜之子,难道要忘却祖先的荣光吗” “赤狄残暴,时常侵扰我晋国,又去侵扰齐国,他们必然是不得民心的。连黎氏都已经背叛了他们,我们这一战有何不能打?” “至于这卜筮!” “不过朽骨枯木罢了,焉能否天下人心?” “胜负在于人心向背,而不在乎鬼神,这是早就应该明白的道理,难道二三子却不明白吗” 姬a于是夺过占卜的龟甲,而后狠狠扔在了地上,怒而踩踏。 这龟甲被烧过之后,并没有原本那么坚硬了。 姬a穿着皮靴,底子也是坚硬的皮革,一脚就将这龟甲踩碎。 并且夺过了桑田巫手中的干枯蓍草,也尽数给折成两半。 “今日,纵使我也战死,也不会后退半步!”姬a神色坚毅。 晋侯为之动容,儿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现在信卜筮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这两次占卜的结果,倒是让他丧失了些许自信。 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和儿子赌一把。 他想起了舒写来递交的信,觉得这不可忍。 晋侯站在戎车之上,向着军队下达了最高命令: “击鼓,进军!” 鼓声响起,晋军终于出动,前面的盾阵列起,后方的弩手与弓手蓄势待发。 弓手基本上都是国人,弩手则是经过训练的庶人。 但是优先级还是弩,因为弩射的远,他们交替列阵,而后填装弩箭,随着向着前方逼近。 投石车在军队的两翼,经过一番改良,人力投石车已经能够达到了将近三百步的射程。 而且根据不同的人数拉动,可以改变投石车投出去的石头的大小、重量。 这样的东西,杀伤力必将惊人! 赤狄人也都发出一声声怪吼,而后不顾军队阵型,向着晋军的阵营冲了过来。 他们本来就是临时征召,平常打仗的时候也就靠着一腔勇勐。 而且他们在和晋人交战的过程中,也学习了如何使用战车作战, 此时少量的战车在战场上。 但是他们却惊奇的发现,一向都喜欢用战车的晋人,居然现在最前面没有战车。 与晋国这边整齐划一的铜包木盾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于纪律性之上,赤狄人不如晋人! 号角的声音也响起,骑着马的斥候在军阵之后骑行,摇着军旗传达军令。 投石车,发射! 将近五十辆的投石车都已备好,收到命令之后,立刻发射。 五十枚大石头飞到了空中,呼啸着向狄人们砸去。 狄人们听见了一阵阵的怪声,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天上降下大石块,他们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巨石砸向狄人,将许多人砸的脑袋开花,身体破碎。 “晋人有神灵相助?”赤狄人都非常诧异,为什么石头能从天上飞过来? 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神力。 每一个投石车,都有至少十人在准备,连连不断地装填石头,而后利用人力拉动。 经过数波投石,虽然没有给赤狄人造成太大伤亡,但是已经严重打击了他们的信心。 因为他们没有看到这些石头是怎么来的。 冲在前面的赤狄人还在逞血气之勇,挥舞着自己手上的武器向前冲。 晋国这边站在前排的士兵,都是老徒兵,参加过很多次战役的那种,姬a募招军队,倒是给他们这些人一个机会。 《仙木奇缘》 站在前排的士兵也是最容易拿到人头的。 距离到了,姬a又下达了第二道命令,号角声再次响起,旗帜飘扬起来,这一次是代表着弩箭的号令。 弩兵也是躲在盾阵之后,此时的盾阵已经不动了,他们在盾阵的后方列成了两排,站位有参差。 所有持着弩的士兵,将手中的弩搭在盾牌上面,朝着狄人阵营中发射而去。 一排射完到后面拉弩,而后准备射击,已经准备好的二排立刻填补上去。 这其中有站位的参差,就更方便两排士兵的轮换。 至于三排弩兵... 那是火枪排队枪毙的战法。 盾兵此时是蹲着的,方便弩兵的射击。 弩兵的进攻也非常犀利,毕竟投石车和弩箭都是当前除了晋国,其他的任何国家都没有的,晋国先用在了对于戎狄的作战之上,自然是要吃到甜头的。 弩箭也收割走了一批又一批的赤狄人的性命,尽管赤狄人也张弓搭箭,但是他们发现射程根本就达不到。 而且赤狄人的战车也都被射中马匹,其他的马惊慌失措,居然开始失控,有的想向左跑,有的想向右跑,还有的中箭之后就屈膝倒下。 这个时候,他们又开始了胡思乱想:“晋人怎么是横着拉弓的,他们的射程为什么又那么远?难不成这些射箭的人都是膂力惊人?” 站在后方查看情况的舒,此时是眉头紧皱,他终于知道刚才为什么占卜是凶卦了,而且还是泽水困的卦象。 从那些从天而降的石头,还有远距离的箭失来看,晋人一定是有了新的武器! 他这个时候倒是有些慌了。 如今赤狄还没到晋军的跟前,就已经被带走了那么多的人,看来今天的四万对两万还真不是优势。 赤狄人很快到了晋军阵前,他们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想要砍那些大盾,但是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战车也到了跟前,车上的车右举起长戈想要钩盾,却发现一排排的长枪已经列在了盾前。 车子向着盾阵勐冲而去,但是马匹被长枪所伤,惊慌失措。 这个时候弩兵退后,徒兵开始站在盾阵后面,他们手中拿着长枪,向着狄人勐戳。 盾阵不是无敌的,有的阵型已经被战车给冲垮,但是里面的兵却没有垮掉,他们贪婪的看着那几辆战车上的人,拿起长枪就刺过去。 战车上的狄人,想用手里的戈去收割晋人士兵的性命,但是却发现,有人调转短枪,直接向着他们刺了过去。 狄人和马都被杀死,此时的士兵想要斩他们的头颅,然后获得封赏。 毕竟这一颗人头就是一田啊,家里面种田还是低税,砍的人头足够多,还能够升级为士。 他们贪婪的目光盯上了这开战车的赤狄人,有两个人,拿着手中的短刀向着死去的狄人头颅上砍去。 但是还有两人没有击杀,此时也想要抢人头,明显已经违反了军纪。 此时军队之中的监军就站了出来,向着他们大声呵斥。 “哄抢人头者,按令当斩!” 那两人似乎红了眼,想要抢走不属于他们的人头,对于监军的呵斥熟视无睹,监军不留情面,直接拿着长刀就到了前面去,将那两个想要抢人头的士兵杀死。 其他的兵士受到了威慑,于是就没有轻举妄动,转而看向战场上。 这样猪油蒙了心的兵在少数,看到抢人头的下场之后,都十分克制住自己想要拿人头的心思。 击杀狄人的兵士废了大力,才将狄人的头颅砍了下来,他们虽然见到血液之后,心中也很膈应,但是一想到那一田,就不由自主的非常兴奋,似乎兴奋的都在颤抖。 他们将战功放在身后背着的麻袋中,然后继续看向狄人。 监军兵的记军功方式和普通士兵不一样,他们维护军队的纪律,也负责战场之中,看是谁杀了敌人。 战后统计人头,层层通报。 如果虚报了人头,被查到是要施以死刑的,所以他们都自觉的很。 军队中以稳定为先,先以击溃敌人为首。 按照人头记功,比较耽误军队的一点就是士兵喜欢抢人头。 最先创始这一制度的商鞅太抠门,规定只有甲士的人头才算。 晋军这边,就是规定砍下狄人的头就算。 不过为了防止杀良冒功,姬a这边是战场打完之后,首先结算,而后再冲进城里面。 现在的战场嘛,基本上死三分之一的人就会造成军心溃散,所以这一场战斗应该斩不了多少人头,对于那些战俘,当然是不能继续杀了,前面已经出战的军队轻点头颅结算军功。 如果对方已经投降,这些人还是想要滥杀无辜来获得人头,想要封赏,也是要斩的。 而后下一次战斗,后面那些没有经过战斗的士兵向前填补,上一次战争前排的士兵向后稍。 可以说差不多已经给了他们公平的机会。 姬a又下达了命令,现在投石车基本上都停止了,下面到了骑兵表演的时候。 这下躲在后面蓄势已久的轻骑兵从左侧奔出。 他们也是弩骑兵,也有钢刀和简单的生铁锤,人和马都穿着皮甲,一个个全部向着狄人的阵容冲杀过去,打算将敌人的阵型给彻底撕裂。 数千弩箭再次轮番射击,赤狄人见到这突然从右边冲过来的骑马军队,也是比较惊慌失措的。 这种战法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想要抵御,但是也没有来得及。 骑兵很快就由远及近,他们将手里的弩全部都收到身后去,而后拿出长刀和铁锤,向着赤狄人的身上杀过去。 装配着刀的士兵,基本上没有刺这个动作,刺过去很难拔出来。 他们都是直接砍,这样能够给敌人带来的杀伤力也是很强的。uu看书 这些骑兵已经装备了马鞍,所以在马上是能够使出很大的力气的,再加上这些高大的马匹冲过来的力量也十分强大,很多赤狄人直接被冲倒在了地上。 一向非常野蛮的是敌人,此时是碰上了硬茬子,前面冲阵的赤狄人正在和盾阵后的晋人胶着,后面的赤狄人已经骑兵被分割成了两部分。 骑兵人马俱甲,因此到达赤狄的军阵之后,基本是乱杀。 也有的赤狄人撞着胆子去砍马腿,但这样的人很少。 所以骑兵已经有了小小的损失。 他们将赤狄的阵容撕裂之后,又迅速的调转马头,防止陷得太深。 等到冲出了阵营之后,他们再一次将弩和弓拿出来,对着赤狄人进行射击,而后向着赤狄后方冲过去,他们想要擒拿主帅! 舒在后面看着这些骑兵,心中大为震撼,他们之中的人骑马,只是为了赶路,很少有人能够直接在马上进行作战,那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赤狄之中也不过数百人吧。 晋军何时已经有了这样一支军种? 貌似骑着马作战的人一点不少呀。 他深沉的思考着,却看见那些骑兵全部都朝着自己的位置冲来。 舒第一时间也知道了这些特殊军队的打算,立刻呼吁前面的赤狄军队围过来保护他。 但是他却看见,那些骑兵齐刷刷的箭失朝着自己的方向射过来。 虽然赤狄的军队全部都向他赶来,但这骑兵却停止了向这里冲击,再次调转马头,向着汇聚过来的军队攻击过去。 赤狄军队顿时四分五裂。 章节目录 第118章赤狄溃败 ,晋乘 经过骑兵的闯入,赤狄阵型彻底被打乱、撕裂。 现在首先在战场上大量运用骑兵的还是姬a,所以狄人也不会想到怎么去对付这一兵种。 侧面根本是没有任何防御的,就连盾阵和长武器都没有。 赤狄人打仗并没有受到太多的训练,有许多都是拿着武器直接上阵,只会逞血气之勇。 遇到骑兵这种人高马也大的怪物,自然是一触即溃。 赤狄如今再一次冲击,相当于是腹背受敌了。 这些骑兵在赤狄的阵型里面驰骋,慢慢的他们感觉到了马的疲倦,而后他们也不敢恋战,骑着马退了出去,在远处远远的看着,然后休整一番。 姬a见状,再次让人敲鼓。 “狄人已乱,大军向前行进!” 前面的士兵已经杀红了眼,将面前的狄人一个又一个杀死。 此时军队推进,赤狄人看见后方已经乱套,一腔热血已经溃散了个大半。 舒此时又让士兵们回到前线去,留守一部分来保护自己,但那骑兵见到这里的人数减少,再一次向着这里袭击过来。 这兵种! 舒突然觉得这骑马的士兵是如此讨厌。 他看向了那些士兵们,他们现在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斗志,被晋人的弩和投石车吓到,此时舒彻底的信了那占卜的结果。 雅文库 今天打的这场战争果然是大凶啊,趁着现在赶紧撤了吧! 尽管心有不甘,但是他知道,这一场战争已经无法取胜了,只好无奈说道:“撤军,回城!” 于是赤狄这里下达了命令,鸣金收兵。 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 这个金就是钲,形状非常像钟,通常用于军队之中,是用铜制成的,所以也被称为金。 赤狄的阵容被撕裂,但好在伤亡的人数并不是太多。 大概十分之一都没死到。 晋国这边的军队伤亡更是小。 潞氏的城市是装不了太多人的,这个时候舒倒是后悔了自己的自信,将一干盟友的军队都给拉过来了。 此时要是全部退回城中,按照潞氏储备的粮食来看,那绝对是撑不了太久的。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有些费脑子。 赤狄人收到了退兵的命令之后,知道这场战争打不赢了,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逃亡。 “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姬a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赤狄人居然这么拉,这场战争才打了多久,他们就遭不住了。 有些怀疑他们是在羊装败退,于是姬a再次爬着梯子登上巢车,登高观察赤狄人的详细情况。 他仔细的观察了赤狄人的行进和逃跑方式,一个个都丢盔卸甲,而且连旗子也丢了,这下他才确认,他们是真的溃败了,并没有羊装。 “儿臣观赤狄阵型混乱,丢戈卸甲,必定没有埋伏,请逐之!”姬a下来之后,请示了父亲。 晋侯黑臀于是传达了最高指令,继续追杀狄人。 于是乎,盾阵不再缓慢的逼近,一群拿着青铜刀枪,手中拿着短方盾牌的士兵冲出,追逐赤狄而去。 为了减轻重量,逃跑方便,赤狄人将甲胃丢掉,武器也丢掉。 丢掉盔甲的狄人确实跑的快了很多,那些没有丢盔卸甲的狄人倒是被杀敌心思强烈,一心想要拿人头领功的晋人戳死,刺死,砍死。 此时,少量的兵车也冲了出来,向着赤狄的阵营冲撞而去。 那些正在逃跑的赤狄人,就跟被嘎韭菜似的,一茬茬被收割掉。 舒倒是最先逃跑,首先回到了城内,而后指挥赤狄人撤退。 大批大批的赤狄人撤回到了城内。 ... 后面的晋国士兵也开始步步紧逼,距离城门没有三百步了。 又逃进来了一些人,晋军距离城门已经只有不到二百步了,再这样下去,晋国人可能会直接冲入城内,到时候就完蛋了。 舒下了命令,不管外面还有没有军队,现在就紧闭城门,不让后面的人进去了。 并且他命令自己的部下登上城门,准备好防备的弓箭、滚石,晋军如果顺势攻城,直接进入防守状态。 他同时也观察到,这些晋人好像对人头很有兴趣。 守城门的士兵听到舒的命令,立刻关闭了城门,哪怕是外面还有很多赤狄人,也一点都不管,。 城外的赤狄人知道自己被抛弃,他们本能的求生反应,就是冲进城门,许多在城门外的赤狄人,都奋力的推着门,不想让里面的人彻底关死。 很快城外的人就挤得很多了,许多人慌忙之中,绊到别人然后摔倒,被后面不顾命逃亡的同胞一脚一脚踩了上去。 城门外很快就立刻乱成一遭。 城门内外的赤狄人激烈对抗,最终以里面的人成功了,他们成功的闭上了城门,几十个人都顶着城门。 然后数十个人举起城门栓,将城门牢牢固定住。 任外面的赤狄人怎么去敲打门,他们也没有任何要放他们进来的意思。 外面差不多有两千余的赤狄人还没彻底进来。 他们看见另一边,似乎血气比他们还要勇,作战比他们还要勐的晋人,正在不顾命的向他们冲过来,晋人瞬间就变得那么可怕了! 尽管赤狄人现在已经萌生了投降的意思,但是他们看这架势,似乎晋国人不会让他们投降的,于是咬着牙反击,而且城门上的赤狄人也开始射箭,射向了镜国的士兵们。 现在还没有动用滚石,因为目前城下都是自己人,晋人还没赶过来呢,就算用石头去砸也砸的只有自己人。 姬a的战车也向着前方推进,到了一定距离之后,他观察到了城墙上的赤狄人,正在向晋军前方发起弓箭攻击。 于是乎,他再一次下达了军令,让前方的士兵停止攻击,撤回到军阵之中来。 前方的士兵对于人头有些贪恋,于是乎死在了赤狄人的手中。 得到了消息的士兵撤退,根据命令退后到了狄人弓箭射不到的地方去了。 这下,依旧是投石车的主场。 五十辆投石车来到了距离潞氏城墙二百多步的距离,然后就没有继续前进。 现在直接进攻城门的话是不划算的,姬a这边参战人员只有两万两千余,让他们拿命去攻城是有些奢侈了。 所以就直接投石车轰炸,打的他们投降! 他本来也就是想着,敌人会据城死守,自己先用投石机投个几天,对他们的信心进行打击了之后再进行攻城。 但是他没有想到,赤狄的执政舒会这么勇,直接召集了赤狄和盟友列阵和他硬刚。 狄人的箭,普遍的射程也就是一百步,最多也能射出一百三四十步。而晋军这边的弩就能射到一百六十步。 所以两百步左右,赤狄人是根本无法奈何到他们的。 而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之后,赤狄人也没有再给在城外的那些同胞开门,因为剩下的人已经很少了,少一个人在城市之中就能少一点压力。 这个时候赤狄人才发现了之前从天而降的那些落石,究竟是从哪里而来。 原来不是什么有天神相助,而是、晋国军队之中有这种古怪而高大的器械,通过许多人来拉动,投掷石块。 尽管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但对于这种武器的恐惧依然没有被消除,因为这射程可是非常远的。 现在他们是伤不到晋人,但是晋人却能够伤到他们啊。 滚滚石块从天而降,这些石头都没有那么的精准,不可能一下砸到一个人,或者又是一下将城门上的人给砸下来。 石头从天而降,大多数都是砸进了城市之中,将那些密集的赤狄人给砸到了。 守护城门的赤狄人发现自己没事儿,但是后面却一阵惨叫,忍不住往后看过去。 但是他们看过去的是一片狼狈的景象。 吃了这惨痛的教训之后,赤狄人又开始往后撤,直到撤出了投石车的攻击范围之外。 这可是在城内呀,都要这样去撤退。 城门上的士兵,一旦被杀死,连赶紧上来替补的都没有,只有少数站在城墙底下的士兵,还在心有余季的看着那些石头。 舒是进了城之后就躲得远远的,他之前已经见识到了投石车的威力,知道如果自己靠得太近,而他们又用投石车来进攻的话,自己会凶多吉少。 他作为潞氏的权臣,根本没有想要和潞氏共存亡的想法,觉得潞氏灭了和他基本上没有关系的。 所以这个时候他也萌生了退意,因为自己的执政,就连潞氏的民众都很不喜欢他,再加上他指挥的这一场战斗已经大败,潞氏他是肯定待不下去了。 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他肯定面临的是死亡。 是时候该逃跑,离开赤狄,想往别的地方去。 城外,满天的石块终于消停了一段时间,因为准备的合适的石块已经用完了,接下来要再去寻找石块。 这些石头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就是在这附近找的石头,毕竟这种东西又不像粮食那么重要,如果带着赶路的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浪费人力、畜力。 赤狄人现在情绪非常低迷,看向城外死了那么多人,城内也被糟蹋的一塌湖涂,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战意。 姬a观察着,然后派别人出动了攻城车去试探。 赤狄人开始防守,他们朝着这长相怪异的攻城车射箭、丢石头。 攻城车的撞头,还是铜质的兽头,模样凶狠,恐怖吓人。 同时,他派出了人,在赤狄人的城墙之下喊:“赤狄人,你们听好了,早早开门投降。一个都不杀,率先打开城门者,赏金百两。 活捉舒者,封地三十里,赏金千两。” 投降不杀,这倒让他们感觉似乎找到了一些希望,活着的希望。 舒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更是坚定了要跑路的决心,但是跑又要跑到哪里去呢? 他最终还是决定,向北方跑,跑到赤狄甲氏去,或者逃往白狄。 姬a不令继续攻城,而是让士兵将赤狄的人头割下来,记录战功。 现在已经下午了,该下令安营扎寨。 今天先驻扎一夜,加重后方辎重的防守,攻城或者招降的事情明天再做。 记录战功,这是比较快乐的事情了。 按照现在的散乱情况来看,按照方阵各自对应的区域来算。 军官不得亲自斩首,他们记功是按照麾下士兵砍了多少。 但他们的奖励也稍微高些。 弓弩兵怎么算? 其实也是有算头的,弩兵被分为了十组,他们使用的箭上面都有各自组的编号,按照详细情况斩下敌军头颅,如果射杀的人多的话,uu看书集体记功。 至于开h的? 他们都是普通的征召农夫,并不是士兵,而且用石头无法标记,无法计算战功。 但是也会有奖励的。 经过一番清点,这场战斗一共斩首狄人七千四百余人。 很多士兵都高兴地拿人头记功。 现在砍头是很难的,所以他们在战场上也废了不少的时间。 军队的后勤开始动了起来,安营扎寨,生火做饭,同时计算战功。 现在大多数国人和小臣都识字,他们就被安排去计战功。 都是写在纸上,到时候回国之后结算。 现在战功计算颇为严格,整理好友军尸体,不能发现有没有头的,这种情况就需要严肃彻查了。 至于如何去辨认友军?晋国的盔甲武器和狄人是不一样的,而且晋人有发髻。 这一场战斗,晋军死亡人数九百多。 这样的战损比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些死亡的人,他们也受到了严加看管,如果身上手上有人头,那就不能乱抢,监军就在一旁看着,敢有违背命令的就处死。 他们战死,那么田地就给予他们的家人,有儿子就给予儿子,有兄弟就给予兄弟,有父亲就给予父亲。 在招募他们当兵的时候,就已经将他们的家庭信息给收集过了。 这田到了他们的家人死后,才会再度回收到国家手里。 士兵们的脸上都充满了快乐的笑容,他们有的人手上提着一两个,开心的要命。 而后面那些士兵,还没有登上战场,那就轮到下一次战争的时候,让他们优先上前去。 章节目录 第119章潞氏,灭! ,晋乘 夜里,姬a并没有庆功,而是按照往常一样让士兵休息,吃饱喝足。 这一次有黎氏送上的羊,以及在赤狄这里抢来的牲畜,士兵们饱饱的吃了一顿。 牛都保留着,如果赤狄全被自己打下来之后,那还得大力去发展。 其实,依据军功授予土地,就算这些士兵都杀十来个人,他都能授得起。 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土地,而是人口。 毕竟赤狄的大片沃土还没有开发。 赤狄如果投降之后,他不会杀之,而是作为奴隶,去造路开田,这都是活生生的劳动力啊。 夜里,潞氏的君主潞子婴儿在长叹,他自从被舒架空,基本上没有臣子信服他了,如今晋国打过来,舒又在城外吃了败仗,看来潞氏距离灭亡已经不远了。 面临如此大的灾难,他此时睡觉也是睡不安稳的。 身为赤狄的君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灭亡,怎么能睡得着的。 舒已经在计划着跑路了,他打算在今天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自己带着十来个亲信往北方跑过去。 因此提前做好了准备,自己的妻儿嘛,就丢在这里好了,他们的性命哪里比得上自己的性命重要? 他现在是不得不跑!之前在还没和晋军开战的时候,就吹下了大话,说要把人家的国君给烹了。 这样的羞辱,不管是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原谅的。 所以他尽早跑路,还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被生擒活捉很有可能按照他说的那死法去死。 经过这一战。 城内的赤狄人,心情都是很低落的,他们眼看着自己同胞的尸体在战场上,被晋人一个个的割下脑袋。 而战场上死的晋国人却没有多少,这根本没办法打好吧? 接下来的战争,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士气了。 翌日清晨,晋军的营帐开始动起来了,他们陈列在潞氏的西城门之前,列好了军阵。 只有区区两万人,围城是不可能围的,只有继续对潞氏进行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双重打击。 “开门降者,赏赐二百金,仅限十人。” “活献舒者,赏赐千金,封地五十里,限一人。” “一个时辰之内,开门投降,不然杀无赦!” 这一次喊话加码了奖励,这些奖励对于姬a来说并不算什么。 投石车再次被派往了前线,这一次有很多的士兵被派去搬石头,投石车可以投掷的石头甚至可以用半天。 不过投石机已经不超过五十台了,昨天有两台已经损坏,需要替换一部分零件使用。 这些人力投石车材质都是木头,因为之前没有相关的制造经验,不知道哪些部分该用什么木头好,所以投石车在用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出现了损坏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投石车依旧是够用的。 赤狄的人越发动摇了。 舒带着二十多人,打算驾着马车从北门逃走,但是察觉这些士兵看到自己的眼神到不对劲之后,放弃了从北门逃走的主意,转而从东门逃走。 这些人的眼神看着真渗人呐! 有赤狄人已经盯上了他,毕竟昨天晋军那边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活捉舒者,封地五十里,赏金千两。 这个赤狄人叫做狭,在赤狄之中算是一个小军官。 他在城门上眼见舒在北门等待,就等着到时候可以看清路,开城门逃跑。 尽管舒已经很努力的在装着自己不想要逃跑,但他一眼就能看穿舒焦急的步伐。 他对自己的部下说道: “反正我们将要输了, 输了之后必然要作为晋人的奴隶,不然跟我一起开城门投降如何?” “这...”那赤狄人很是失落,突然听到长官和他说这话,有些诧异。 尽管晋国人说,开城门投降的赏赐百金,但他们之中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开这个头。 如今长官直接找上了自己... 大概是可以尝试一下的吧? “真的可以吗?” 狭继续蛊惑道:“我们必须要投降,不然就要死了,你好好想想吧,是死在这城里,然后被晋人砍下头颅好,还是投降,得到百金的赏赐,活下去好。” 自己的那些部下都非常的心动。 “可以行。” 狭紧接着再次蛊惑道:“你们看舒,他在这城中如此焦急,必然不是想要继续指挥军队和晋人决一死战,他是在等待时间,然后逃跑啊。 既然主帅都抛弃了我们,我们又何必去忠诚他呢?” “既然都要开城投降了,跟我活捉舒如何?” “你们本来就地位卑贱,眼下如果和晋人死磕,只会有死路一条,不妨活捉舒,还能有机会活得更好。” 狭是掌控了一百余人的小军官,这一次战争,他在最后面,因此逃跑的时候也是第一个逃进城内的。 他要是想临时袭击舒这二十来号人,还是能够打赢的。 但是,如果直接袭击的话,是有些不明智了,说不定整个城内的人都会与自己为敌。 所以得想个好办法。 但他看着舒已经越走越远的步伐,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多去想什么办法了,有什么想法就尽管快去实行。 不能再等了。 他直接指了指七八个人,然后说道:“尔等,随我下去,其他人在此守候。” 如今依然还没有天亮,有些看不清东西。 狭带了少数人,前往了舒的身边。 舒见到他靠近自己身边,十分好奇。 “你不好好看着城门,来到这里作甚?” 狭却直接说道:“我有要事禀告,晋人情况有变。” “晋人怎么了?”舒对他这个消息十分好奇。 狭上前几步,然后突然发动袭击,用自己手中的剑鞘去砸向舒。 舒被他打了个措不及防,感觉脑袋懵懵的。 他身边的人也都看蒙了,但是在第一时间,都拔出了武器,纷纷想要护卫舒。 他们可没有那么多剑,只有少数两人。 狭此时动作很快,他直接扑到了舒的身上,将其扑倒在地,而后拔出剑,就向着舒的手臂砍了过去,舒的右手瞬时间就被砍出了一道口子,而且也丧失了挣扎的力气。 狭将舒拉了起来,而后将自己手中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的面目狰狞:“不许动,敢过来我就把他杀了。” 狭说的这话还同时往后面退去,他的几个指定的赤狄人也都赶了上来。 他一边看着周围,一边后退,直到退到北城门去。 “舒残暴,今天败给晋国人是必然的,你们不要跟上来了。” 其他的赤狄人,也都各自都心怀鬼胎,他们看到这副阵仗也是比较吃惊的。 怎么舒突然就被擒了?擒舒的这个人又是谁? 难道他真的对晋人开的条件心动了吗? 舒现在面目痛苦,咬牙切齿,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直接袭击自己。 难不成是要把自己送去晋军那里领封赏吗? 他可不想去,去了必然是一个死,而且是惨死。 但是他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了,他的右手臂已经被砍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出来,想要去用力反抗都反抗不了。 狭一直退到了城门处。 那些舒身边的守卫也都跟着他到了城门处。 “打开城门,我们投降晋人!” “留一部分人保护我。”狭对其喊着。 其他的赤狄人虽然也有投降晋军的意思,但是都在犹豫之中没有去做。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勐,直接就把舒给拉到城门处了。 所以他们看向狭的目光,是有一些贪婪的。 嗖~ 一箭勐地射到了狭的脖子上,差点将舒也给伤到。 狭不知道这一箭是从哪里来的,不可置信的转头往后看过去,那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舒察觉到不对劲,赶忙挣脱,果然将狭给甩掉了。 这个时候他身边的护卫也都赶了过来,现在已经没有办法驾车跑了! “主,赶紧骑着马跑吧!驾车已经来不及了。”那护卫赶忙将马牵给了他。 赤狄人是会骑马的,不过通常都是骑着马跑路。 舒惊魂未定,直接跨上了马,而后向着东北方跑走。 他的两条腿死死的夹着马肚子,以防止自己掉下去,他从小就练习了骑马的技术,即便没有晋人的马鞍和马镫,他也依然能够骑着前行。 “射箭,射箭,别让他跑了!”这个时候有狄人大声喊道,他们也对晋人那边开的条件非常感兴趣。 但是这些人开弓都没有射到舒。 现在他的手上可没有马鞭,只能硬撑着自己已经麻木、几乎要感觉不到的右手,靠着自己的意志举起手中的剑,向马的身上砸过去,想让它跑得更快一些。 几息之后,他就逃远了。 舒成功逃离,但是身上的伤不容乐观。 他的那些侍卫倒是全部都忠心耿耿,看到他离开了之后,自己也骑着马前去陪同。 只留下了极少数的人在那阻止别人对他的射击。 剩下的赤狄人,倒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现在已经是群龙无首,失去了领袖的军队还怎么打仗? 他们连现在应该做什么都不知道,手足无措的就站在那里。 这个时候就有人悲观地说道:“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们已经输了。” 晋军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姬a在昏暗之中也看不清几百米之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甚至他连舒逃跑了都不知道。 天色逐渐亮起来。 赤狄这边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 他们从城墙上,将甲胃和武器丢下去,表示自己投降了。 姬a看见这情况,于是派人前往去交涉。 赤狄的内部已经乱作一团,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投降派,但还有少数人认为应该坚决抵抗,就算是死了也没关系。 然后非常出乎意料。 赤狄内部居然开始打了起来! 因为这一支赤狄的军队,人并不是全部都是潞氏的,他们还有很多来自其他部落的,而且这一部分人占据了人数总数的三分之一。 投降的就有他们。 拒绝投降的都是潞氏的人,他们早就互相看不顺眼了,于是索性就斗殴了起来。 姬a没看到城内的情况,不然能被他们笑死。 他们斗殴了半个时辰,只有少数人去理会了晋国这边派来的使者。 “舒在哪里?” 赤狄人指了指方向,向他回答:“跑了,向那里跑的。” “尔等如果要投降,就将甲胃和武器从城门上丢下来,然后出城受降,只要不再生什么事端,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晋国使者和赤狄人谈着,突然就被喧闹声吸引了。 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以为是赤狄人要出来打他,正在准备逃跑呢。 但是他刚走几步,却发现那些声音好像不是冲他而来。 所以他就停在城墙之下听着。 “这声音,似乎是赤狄内部起了争执?” 晋国使者赶快回到了晋军营帐,将赤狄人内讧斗殴的事情讲了出来。uu看书 姬a觉得不可置信,他们之中居然能够发生这种事情? 可见他们也是积怨已久了吧。 得想办法调停。 他让投石车投掷石块,加速赤狄人投降。 城内的人口非常密集,这一砸就得死不少人。 而且投石车的声音在赤狄人耳朵中如同一声声惊雷,他们已经对这种东西充满了恐惧。 赤狄人正在内讧之中呢,突然受到巨石的冲击,他们迅速平定下来,然后去找地方躲避。 最后,赤狄还是决定投降。 数万人将盔甲和骨头,木头武器丢下,然后将甲胃丢下,出城投降。 姬a这边知道之后,大军集体行进,准备接收战俘。 在接收战俘之前,他就已经大军全部说过,接收战俘之后,不准随意杀俘,而且这个时候也不能拿他们的人头去领功。 于是,赤狄人一个个都被捆成了串儿,被晋军接收。 现在的赤狄兵还是有三万人左右的,其实他们也算不上是兵,就是临时征召的赤狄人而已。 后勤的辅兵和部分将士将俘虏接收。 如何去处置,还要靠姬a去办。 因为俘虏三万人,不可能全部都养着的。 最终,他决定释放一部分联军,让他们回到各自的部落去。 这一放,人数立刻就快要减少一半,这些人也基本上都是潞氏的民众。 姬a倒是不打算放,他们全部都沦为奴隶吧,分往全国各地去。 在决定好了俘虏的安置之后,他带着三千人,进了潞氏的城中。 赤狄之中最强大的潞氏,今天要灭亡了 章节目录 第120章继续北上 ,晋乘 “吾获狄土,子之功也,运筹于帷幄之中。”晋侯黑臀到了这座城市之内,对着姬a夸赞道。 “非吾之功,乃诸将与兵之功,将指挥得当,兵奋勇杀敌。” 士燮、叔梁纥他们倒是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功劳,毕竟他们虽然担任了一师的指挥,管理大约三千人,和太子同等,但是这场战斗,基本上都是太子在指挥。 而且投石车、弩箭、步兵方阵、武器也都是出自太子之手,他们可不敢贸然邀功,不然的话必然会招来灾祸的。 士燮回答道:“吾等又有何功?君之功也,听谏且行之,是有灭潞。” 晋侯黑臀发现自己夸夸儿子,反倒是从儿子那里夸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就让他非常高兴。 进城之后,姬a发现潞邑之内的房屋大多都损坏的十分严重。 而且很多赤狄的普通居民没有在房屋之内,反而都是在墙角蹲着,模样惨的很。 这显然都是自己的投石车干的好事,经过投石车的摧残,城内四处都是断壁残垣,原本是容纳不下那些赤狄联军的,他们进了城之后纷纷都住在城内的房屋内。 所以他们在被损坏的房屋之中风餐露宿,因此战斗力大降,显然是已经不想再和晋军继续打下去,而且内部的矛盾还不断,所以迫不得已开了门。 不过也好,姬a打算将这里设置成县,直接掌握在公室手中。 以后此处也就叫做潞县了,而旁边的铎辰叫做辰县,长子叫做长县,留吁叫做留县。 为了确保这次战争的正当性,黎氏暂时不动。 毕竟是主动帮助自己去灭潞氏,自己要是反手把他也给灭了,那晋国在国际上的名声就彻底没了。 潞氏的君主自然是要废了的。 他们本来就不举行祭祀,也就没有绝祀一说。 姬a分配了一些赤狄的俘虏,让他们开始在旁边取材,然后将城内已经损坏的那些房屋都给修补上,让赤狄人有房子住。 他禁止军队在潞邑之内进行烧杀抢掠。 以后潞邑是要发展的,潞氏的子民也将成为晋国的民众,可不能做这些事情。 又不是匪军,发不起军饷,只能让士兵抢抢民众去屠城、勒索自足军饷。 对待潞氏要以安抚为先。 布置好了之后,大军已经闯入了城内,也向着城市的最中心奔去。 那里是潞国的宫殿所在,尽管他们的宫殿并没有中原那么华美,但也带着纯真,有种野性的美。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潞氏的君主潞子婴儿还在宫殿之内,舒临走的时候并没有杀他,这个时候他垂头丧气。 看着姬a,他便立刻认定,这是一名晋人的高层人物,他暗自说道:“想必我要成为俘虏了吧。” 姬a倒是回答:“你身为一国之君,依然会有优待,往后余生就安稳过日子吧。” 潞子婴儿听到这个结果,就觉得有些意外。 毕竟在很久以前,狄国和中原列国打起仗来都是不死不休。 俘获对方的国君,肯定是要杀了的,最惨的也就是卫懿公,被狄人分食。 而晋国和中原列国则不然,毕竟都是亲戚,就算打输了,大多时候也不会去杀对方的国君。 潞子婴儿便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为何能够灭掉潞氏了。” 姬a对他的安排很简单,让潞子婴儿去绛都附近,然后给他几块田地让其耕种。 屡次发动的对齐国和晋国的侵略,和潞子婴儿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 “舒必然是逃跑了,你可知道他逃跑向了什么地方?” 潞子婴儿回答:“他做事何时向我通告呢?我实在是不知。 ” 姬a只好再去问开门的赤狄人,他们必然知道。 “舒,向北方逃跑了。” 连续问了数十人,他们全部都说这人是向东北方向跑了。 姬a得到了这个准确消息之后,已经了然于心。 东北方向是东山皋落氏,西北方则是赤狄甲氏。 看来这舒是直接跑到东山皋落氏去了。 这该怎么处置才好呢? 继续东进到东山皋落氏,逼着他们把人交出来,还是给他们施加压力,然后北上灭甲氏? 姬a仔细思考了一下。 现在晋阳是在甲氏的领地之北,而东山皋落氏则是在太行山上。 如果北上灭甲氏,那么晋阳附近那么大一块沃土也能够拿下来。 如果东进灭东山皋落氏,那么就可以居高临下去吞并长狄。 东山皋落氏,其实在晋献公的时期就已经被灭过一次,那个时候他们距离晋国的降都很近。 当时赤狄全部都出动去打卫国,皋落氏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当时的统帅太子申生非常容易的就灭掉了皋落氏。 东山皋落氏的狄人欢天喜地,看见打卫国竟然那么容易,差点儿就把卫国给灭了。 然后等到他们回家的时候有人才告诉他们晋国人来偷家了。 这个时候他们才惊奇的发现:“咦?我家怎么没了。” 于是他们就立刻逃跑,向着东北跑去,跑到了太行山上。 现在在山上繁衍生息也不过几十年,实力高不到哪里去,属于是一打就散的。 姬a思考一番,还是感觉北上灭甲氏为好。 原因非常简单,现在的生产力不发达,而且太行山上也非常难走,如果到时候跑去灭皋落氏,补给线太长了,不好运输粮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么长的路程,要是运送十石粮食,最终只能剩下三四氏,这样损耗太大了。 而北上灭甲就没这个顾虑。 灭掉皋落氏之后,晋国的国土是纵向变长了,而晋国大多数道路都是南北走向,而且就算是那些重要的城市也都是从南向北分布。 所以灭掉皋落氏,不利于晋国的统治。 而灭掉甲氏,获得的全部领土,就能够让原本的晋国北方和东方连成一块,在绛都就能沿着汾水向北方而去。 方便管理。 这样更加稳扎稳打,能够让晋国获得的领土更稳固。 而继续南下灭z咎如也是可以的,z咎如占据着朝歌,那附近也是一片沃土。 尽管卫国人想要将这些地盘给收回去,但是他们现在却根本没有那个实力。 距离上次卫国差点亡国,仅有五十年,和东山皋落氏一个时间。 z咎如现在就是晋国嘴边的一块肥肉,想要啃就能够直接啃掉。 所以姬a决定了,现在要向皋落氏施压,让他们主动将舒给交出来。 而自己则是北上灭甲,顺便再取晋阳。 不过在此之前,先把铎辰和留吁彻底灭掉。 这两个赤狄的部落没有什么好说的,弱小的很,他们的人也被潞氏给调走了一部分,组成了投降的那些联军。 潞氏都已经灭了,再灭他们就是轻而易举的。 灭掉潞氏然后再灭掉这两个小部落,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 今天释放了这两个部落的人,开出的条件就是让他们来给自己当内应,等到晋军进军到这两个地方的时候,他们就打开城门,箪食壶浆以迎晋师。 而且灭掉这两个国家,也能够保持粮道的彻底顺通。 在这之前,黎氏主动找上了门来,所以姬a就决定从黎氏的路线来运输粮食。 所以灭掉铎辰和留吁,就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了。 要是没有黎氏的出面,他按照原有的计划,就是灭掉这几个部落,然后确保粮道畅通之后再进行灭潞氏。 于是乎,晋军调转矛头指向了铎辰和留吁。 出乎意料的顺利,晋军到了地方之后,那些原本的赤狄人果然给他们开了城门,于是这两个部落轻松灭掉,基本上没有付出什么代价。 而对这两个部落的君主,姬a就没有对其有额外的仁慈,全部都杀掉。 潞氏、铎辰和留吁的覆灭,标志着大半个赤狄都已经在姬a的手里了。 而整个过程,仅仅用了九天的时间,简直有摧枯拉朽之势。 并不是赤狄过于弱小,而是晋国太强。 如果这支军队放到其它国家去,比如卫、郑、陈、蔡去,恐怕比赤狄也好不了太多。 但是在其它国家打仗需要遵守礼,摆好架势用战车对冲,打赤狄则可以用各种阴招损招。 姬a和众人讨论一番之后,最终决定休整一天之后,继续北上灭甲氏,下山取晋阳。 这一次动兵,夺下晋阳的话,那么他下次大幅度的去开疆拓土,可能就要等到几十年以后了。 因为拿下整个赤狄的领土,就几乎让晋国的领土直接大了一倍! 这么大的领土,必须要去彻底消化掉,将赤狄人同化成为晋国人。 周天子灭掉商朝之后,为什么不直接自己管理,而是分封数百诸侯,是因为不想吗? 反倒不是,是因为没有能力去管那么大的地方。 以当时的生产力,周吞并商,并不是主要靠自己的力量,还有那么多讨伐商朝的联军呢。 所以当时完全就是蛇吞两头象了,根本没办法完全消化,只好分封诸侯,让他们去管理,去管理商人,去和戎人、狄人、夷人、蛮子厮杀,屏卫周室。 现在也是同理,灭掉赤狄,就必须要去将这些地方开发并且消化,使之成为晋国的一部分。 由此看来,如果要是在这个时代去灭掉那么多诸侯国,然后统一华夏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姬a的存在,就是让晋国变的无比强大,然后尽量消除国内的矛盾,然后将后面的事情全部都交给继任者。 县制创立,有了中央集权,就可以将国家的力量更大的发挥出来。 到时候的晋国,只要不是人为,必然不会分裂。 如今开疆拓土,立政安民,自己的父亲也将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成为晋国历史上的一代明君。 ... 舒在前往甲氏的路上奔波着,他手上的伤是非常严重的,而且已经开始发烂。 看来这条胳膊是已经保不住了。 有人想要拿他去领赏,真的是防不胜防啊,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只知道那个挟持自己的人被射了一箭。 然后他经过护卫的保护,才有了现在能够逃亡到甲氏的机会。 现在的舒头发凌乱,似乎身体也不太好,有些发烫。 那些侍卫都是用树叶采集溪水给他清洗伤口,给他喝。 而在野外,也只有靠着拿了弓箭的人射兔子吃。 粮食他已经三天没有吃到了,尽管原先准备了一些,但是逃亡的时候太过仓促,没有驾车跑,带的那些东西也都没能拿来。 “这一次,晋国人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吧?”他现在就怕这件事情。 他没有想到,uu看书晋人居然只派来了两万人,都能够这么勇勐。 那天撤退回到城市里后,他仔细的清点了人数,发现居然少了七千多人。 而且当天傍晚,晋军还派别人过来喊话,说晋国这边只死九百多人。 四万对两万,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能够打成这个样子,是舒怎么都想不到的。 他平时知道晋国人好战,也善战,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会这么勐! 前路迢迢,看不清楚距离甲氏还有多远的路程,他正在期待着能够看到人烟的时候。 “主,后面有人追来了!” 他身边的侍卫如此说道。 他也已经听清楚了,后方的确非常喧闹。 舒怕被晋军追到,所以不顾自己休息,直接和自己的那些护卫继续向北走。 希望自己能够快些到达甲氏。 到达甲氏之后,也不希望能够再担任他们的什么官职了,就希望能够在那当个普通的狄人,能够安稳的度过余生,这才是他现在最希望的。 “跑,我们赶紧跑!不要让晋人抓了去。” 于是他和侍卫,都更加快速的向着北方跑去。 他骑马已经有些难了,这些天都是靠着身边这些忠心耿耿的人骑马带着他走的。 舒死死的抓住侍卫的身子,希望能够坐的安稳。 此时他们策马狂奔,向着甲士跑过去。 夕阳西下,他们终于到达了甲士的领地之内。 “主,我们到了!”突然舒身边的人高兴地说道。 舒眼睛无神的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了人烟。 “通报甲氏,舒来拜访。” 章节目录 第121章甲氏之危 ,晋乘 //心悸,手脚冰凉直冒冷汗,身体难受的很,明天去医院检查,只写了三千字,后面的是重复章节,我先休息,明天修改。 “他现在就是一个丧家之犬,还敢来我甲氏?”甲氏的君主甲甚现在冷着脸,十分火大。 他披头散发,脸庞黝黑。 甲氏也是赤狄的一支,平时可没少受鄷舒的欺负。 现在鄷舒打了败仗,逃到了甲氏,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去收留他呢? 不过贾氏的君主最终还是决定要见见鄷舒:“让他过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理由让我收留他。” 于是,鄷舒就被带到了此处。 负了伤的鄷舒此时有些精神不振,毕竟好几天没有受到治疗,只有自己的部下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甲甚没有太多的礼貌,直接讽刺道:“鄷舒,听说你打了败仗,迫不得已才逃来这里?” “是。” 甲甚直接了当:“这样的话,我甲氏不收留你,你走吧。” “鄷舒如今吃了败仗,无处可逃,只希望能够成为一名平凡的狄人,安稳过好下半生。” “哼,你忘了当初是怎么欺负我们甲氏的吗?如今居然还有脸让我们收留你。” 甲甚脸色很不好。 鄷舒说道: “甲君不必如此,若是你只会逞威风,也撑不了多久。黎氏帮助晋军,晋军已经杀过来,晋人攻打我们,完全就是为了掠土夺民,潞氏都败了,甲氏能够长久吗?” 甲甚有些慌:“不见得吧,晋国现在真的能够消灭我等?” 平日里他们甲氏也没少参加过对于晋国边境的骚扰,如果晋国铁了心的要打灭赤狄,那么甲氏还真的不会被放过。 “晋军士气旺盛,用了两万人就能打败我们四万人,你甲氏现在又能拿得出多少人呢?届时晋军要灭掉你们,简直是易如反掌啊,如今你都大祸临头了,何必又对我抖威风呢?” 甲甚有些心虚:“你就有办法解决?” 鄷舒:“有,但不一定可成,就算成不了也不会让晋国好过,你是想无声无息的就被晋军给灭了,还是想要。” 甲甚还真不想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就被灭了。 就算是被晋军给灭了,他也不想让晋人好过,毕竟赤狄和晋国已经是数百年的世仇了。 甲甚:“快说来吧,如果你的办法真的有用,甲氏会收留你。” “现在就前往秦国、白狄、长氏,让他们联合攻打晋国。如今的晋国虽然强大,恐怕也应付不过来三面的进攻吧?” 甲甚考虑着,如今的晋国灭掉潞氏之后,就要与长氏接壤了,如今长氏的势力并不小。 “长氏位于晋国东方,秦国位于晋国西方,白狄则是位于晋国西北,如果真的三面发难,晋国还真的不太容易应付,三线作战,必定会疲于奔命。” “这个时候,如果南边的楚国也盯上了晋国的盟友们,直接出手,可能将对晋国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如果楚国趁着这个时候围攻晋国的盟友,晋国连盟友都唤不来,又怎么能够抵挡呢?”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三方势力能够同心协力去攻打晋国。 “长氏和晋国是盟友,怎么会背叛晋国呢?” 鄷舒笑道:“你还真以为他们是盟友?不过是长氏害怕晋国的报复,主动献上牛羊,自保平安罢了。” “这是怎么回事?晋国和长氏可没有接壤,就算尝试他们去侵犯,应该侵犯也是卫国和齐国,他们根本就是毫不相干嘛,长氏何必害怕晋国的报复?” “这你就没有听说过了,那晋国的太子獳,曾经在齐国娶亲亲迎,而返回晋国的路上,长氏正好侵犯齐国,那长氏的世子派人劫掠了迎亲队伍,但是被他们打退,长氏世子也被俘虏,晋国太子声称要灭了长氏,长氏才送上礼物和晋国和好。” 甲甚此时却一脸的疑惑:“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鄷舒道:“长氏的嫡长子,是潞氏女所生,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要想抵挡住晋国,要是甲氏还不想灭,就听从我的,去秦国、白狄还有长氏,拉拢他们出兵,共同攻打晋国,毕竟晋国今日灭了潞氏,下一次可能就要灭他们了。如今晋国国力鼎盛,十年或二十年之后,必然会找他们。” 甲甚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这个想法。 鄷舒继续对着他说道:“你派来部落中的几个聪明人,我教导他们如何去说辞说服,不然的话,还真不好,请动他们来帮忙。” 甲甚同意了,毕竟他也不想让甲氏亡在了他的手里,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妻女子孙成为晋人的奴隶。 鄷舒接着提醒道:“在那之前就派巫医过来帮我治一下伤吧,到时候晋军过来了,如何不被灭掉,我也可以教你怎么和他们交涉。” 鄷舒是故意留了一手,他很怕现在甲氏就把他给卖了,所以有的话必须得藏起来。 一天之后,黑压压的一片人到来了。 甲氏的人望过去,居然是自己部落的人都回来了,于是都大为惊奇,赶紧去接他们回来。 甲甚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皱了皱眉头,为什么甲氏派出去的人没有被晋军俘虏? 按道理说晋国人应该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人,可都能够转化为任意驱驰的奴隶呀,晋国人为什么要放过他们呢? 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鄷舒,想要问问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巫医昨天检查了他身上的伤,而且也给他涂抹一些捣碎的草药和巫术做治疗。 鄷舒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好多了。 听到之后,也是对晋国人的大方而感到诧异。 放在以前赤狄和他们争斗的时候打了败仗,必然会将所有的战俘都转化为奴隶,那些脾气暴躁不堪受辱的则会被用来人殉,又或者是杀死作给其他的奴隶看,让他们少一些反抗,多一些恐惧。 而现在晋国人却主动将这些人全部都放了回来? 这是他想象不到的事情,他觉得这其中必然会有什么阴谋。 “这些人应该严加看管,我看应该立刻把他们抓起来。” 甲甚有些不解:“为何要这样做呢?他们能够回来已经是幸运了,我们为何要将他们再抓起来,那样岂不是会寒了他们的心吗?” 鄷舒正色道: “晋人有可能是已经买通了他们,我在潞氏和晋人交战的时候,晋国人曾经在城下喊道,首先开城门者赏赐百金,活捉我献于晋军的赏赐千金,封地三十里,结果第二天就有人袭击了我,想要将我活捉送到晋国的阵营之中。 还好我的护卫拼死相救,我才得以逃命,不然就要被我的部下给抓去领封赏了。 你看一下我手臂上的伤,正是那人给我造成的,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会这么多天才来到甲氏呢?” “所以说,这些人其中一定有的人已经被收买了,不然他们怎么能够平安的回来呢?晋国人难道会将自己的仇敌放回,增强仇敌的实力吗? 这是为晋国攻打甲氏创造困难啊,晋国人那么聪明必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如果是我站在他的位置上,想要攻打甲氏,必然会先把俘虏中的甲氏人给灭了。 而他们的行为却如此反常,这就是暗中包藏着危机。 恐怕晋国人到达这里的日子,就是他们投降晋国的时候。之前已经有了我的例子,所以你对这些人可不得不防啊。” 甲甚听了这番话之后,于是就对这些回来的人非常忌惮,如果真的和鄷舒所说,那么这些人还真的有可能被开了条件。 毕竟天下没有白来的好事,晋国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将他们给放了呢? 必然是他们之间有鬼。 甲甚开始对这些人产生了猜疑。 鄷舒看着他犹豫的样子,于是继续问道:“甲君,他们一共有多少人回来了?” 甲甚:“两千。” 鄷舒借势感叹:“凭借他们的力量,的确可以颠覆整个甲氏啊。” 甲甚听到这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好,那现在就将他们给抓起来吧。” 鄷舒心里十分得意,自己这些话已经取得了甲氏的信任,他似乎证明了自己的才华。 甲甚于是就借口安抚这些甲氏的民众,将这些人全部都安排到村落之中去,不让他们在城内多待片刻。 甲氏的那些回来的民众就非常诧异,难不成上面是已经识破了? 他们中确实有很多人已经被晋人给收买了,目的就是为了等到晋国人来到这里的时候,直接打开城门,迎接晋国人,那样的话他们是不会被抓为奴隶的,而且会有丰厚的赏赐。 不过都已经被识破了,他们只好作罢。 姬獳放回这些人,玩的计谋就是间谍,毕竟派间谍能够以最小的损失来博取最大的利益。 赏赐给他们一些东西,就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以最小的损失来攻城略地,何乐而不为呢? 三天后,姬獳的大军也到达了甲氏的领地之内。 顿时,甲氏人心惶惶。 甲甚见到黑压压的一片晋国大军到了这里,心中也是十分的慌乱。 如果晋国人直接攻打他,那还真不好办。 鄷舒当时说晋国人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再和甲甚说怎么去解围。 现在终于到了他说话的时候了。 甲甚秘密接见了鄷舒:“如今晋军已经到了,就在外面,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吧,只要能够让他们退兵。” “甲君可以出面质问他们,为何要来攻打甲氏,然后再告诉他们,甲氏得知了秦国和白狄要对晋国出手,这两方势力对晋国出手,如果能够留存甲氏,甲氏愿意帮助晋国抵挡白狄,并且愿意当他们的间谍,来泄露白狄的行动,这样能够让两国平安无事,让他们仔细思考思考,权衡利弊。” 甲甚仔细思考了一番,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于是说道:“然后就是帮着白狄一起侵略晋国,让他们疲于奔命,是么?” 鄷舒:“是啊,甲氏弱小,只能这样才能保住。他们父子来到晋国不过三年,根基不稳,我就不信他们不重视白狄与秦国。” 甲甚继续问:“若是晋军不管不顾,攻进城来呢?” “晋军不善攻城,他们这些兵力很难攻城,但是他们却有一道大杀器,能够抛起石头,杀伤力十分惊人,当初我吃了他们的亏,就是因为在这上面,他们无论是对阵的时候还是在城下逼我们出来的时候,都用了此物,也正是因为如此,我鄷舒才会败在他们的手上。” 鄷舒说着说着就觉得有些愤愤不平,他觉得自己输了和这投石车有很大的关系。 这东西太影响士气了。 “如果那些话不能让晋军退去,那你也准备好跑吧,可以再往北跑,那些地方没有中原列国,晋军很难追到那里去。” 甲甚听了这番话之后,觉得这人的计划也并不是什么万全之策,于是他就扭着眉毛,对鄷舒表示怀疑。 “你的办法就这些?” 鄷舒知道甲甚对自己的办法很不满意,因为不能完全保证晋军能够退却。 他也是有脾气的,于是也回击道: “你这话就说的有些过分了,难道你忘了前几天那些被放回来的甲氏子民吗?如果不是我提醒你,恐怕你大祸临头了都不知道吧? 照着我的方法做,你还有能够保住甲氏的机会,再不济也有保住自己性命的机会,可如果我不来到这里,恐怕晋军来到这里,就是甲氏灭亡的时候了。” 甲甚觉得有些道理,于是点点头:“好啊,那么我就按照你的话去做吧,如果真的不行,我甲氏可能就要带着族人迁走了。” 鄷舒则是在心里嘀咕,那些派往秦国、白狄、长氏的人究竟到没到,联合他们一起攻打晋国,的确是一个遏制晋国的好方法。 至少他不想无声无息的死了,就算死了也不让晋国好过! 很快,甲甚派出了一个人,来和晋国的军队交涉。 章节目录 第122章晋国不惧战 ,晋乘 甲氏派来了使者来到晋国的军阵,这位使者也是披发左衽,但是脸上却棱角分明。 他见到此次战役的最高指挥者之后,于是有些懊恼地低声说道:“我们甲氏不知道何处得罪了晋国,惹来了今天的局面。” 姬獳也直接回话:“常年骚扰我国北方的边界,此时还装作无辜,你们赤狄人真是无耻,今天我就是替中原列国,替我晋国的子民来讨伐尔等。” 甲氏的使者闻言,长叹一口气:“哪里能只顾眼前的利益而不顾身后呢?你们出国多日,晋国已经有难来啊,现在退兵回去还能够弥补,晚一些就要来不及了。 我们甲氏知道打不过晋国,可是也想要保留下来,我们愿意献上非常重要的情报,希望能够让晋国退兵。” 姬獳听他这话,觉得有些好奇:“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晋国身后究竟有什么顾虑?” 甲氏的使者没有隐瞒,直接说道:“秦国和白狄正在商量着如何侵犯晋国的土地,即将要动兵了,如果晋人只贪图眼前甲氏这一点小利,必将会让晋国的百姓受到困苦,让他们感到寒心啊。” 姬獳微微皱眉,秦国和白狄居然正在准备侵犯晋国?这个消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要告诉他?只是为了保住甲氏吗? “这事情,属于秦国和白狄之间的事情吧,那么你们甲氏是如何知道的呢?” “我们甲氏也被秦国邀请过,现在正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加入他们,如果晋国就此退兵,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们的详细布局,不然到时候晋国就算拿下了甲氏的领土,也是不能长久的。” “你是在威胁我吗?”姬獳看向这个狄人的眼神稍微变了。 “我们小小的甲氏,怎么能够威胁晋国呢?晋国要消灭我们甲氏,也不过只是反手的事。只是我们甲氏太想要安定下来了,所以才和晋国商谈啊。” 这个时候,坐在主坐上的晋侯发话了:“既然你能够背叛秦国和白狄,我又怎么能够相信你们不会背叛晋国呢?” 那使者思考半晌,而后回答道: “我们都要亡国了,哪里还在乎背不背叛秦国呢?如果晋国能够保证我们甲氏可以保存,甲氏绝对不会背叛晋国,我们这些夹在大国之间的小国,想要存留下去是如此艰难啊。” “我听说潞氏的执政鄷舒,已经逃跑到了你们的领地,如果你们把他交出来,今日我就退兵,放过甲氏。” “我们可没有鄷舒这个人,他是何人?”使者非常纳闷,鄷舒?谁是鄷舒? 姬獳说道:“此人写信侮辱我的君父,所以我一定要抓住他并且杀了他,我听潞氏的人说,他已经跑到了这里。” 甲氏使者:“是潞氏的执政?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这是在为难我们啊。” “我从不做徒劳无功的事情,既然我来了,每日消耗这么多的粮草,你们甲氏若是赔得起,那我就愿意退兵。”姬獳笑着告诉使者。 “那晋国想要多少粮草?” “三十万石。” 一石粮食大约够一个人吃一个月,所以三十万石也就够姬獳的军队吃三个月,其实并不多,但是要是放在甲氏这里,就非常难拿出来了。 “我们甲氏拿不出来。”那使者摇了摇头。 “那就等着灭亡吧。” “难道您就不顾晋国的后方了吗?”使者悲愤道。 一旁的荀首此时也说道:“公子,我们灭掉潞氏、留吁、铎辰,已经是深入狄人的境内了,倒不如先回国,明年再战。” 士燮则说道:“不用担心,甲氏距离我国彘、阴、吕,也不过两日的路程,这点路有什么要担心的呢?” 姬獳又看了看甲氏的使者:“这挑动秦国和白狄攻击晋国的,便是甲氏吧?” 甲氏的使者:“我们怎么能号令两个大国呢?” “秦国和白狄,有何可怕?我晋国今日出动的,只是一支专门攘斥戎狄的军队而已,若秦国和白狄过来,那我们还有三军,一军便够敌白狄一国,二军就能够将秦国打回去。 甲氏是太低估我们晋国了,今天就算是昊天上帝来此,你们也依然要被灭!” 姬獳这么明确要灭掉甲氏的理由很简单——鄷舒就在甲氏。 廧咎如的使者已经给他来了信,鄷舒并没有前往廧咎如。 没有前往廧咎如,那就必然是在甲氏了,所以这个甲氏他是无论如何都要灭的,就为了找到鄷舒,交给父亲处置。 这人太出言不逊! 姬獳根本看不下去。 他十分自信: “灭掉甲氏,一日足矣!” “投石机准备,攻城!”姬獳喊着。 甲氏的使者此时脸色大慌,看来自己的任务已经失败了。 “将其送回甲氏吧,让他见证甲氏的灭亡。”姬獳对着左右吩咐道。 ... “如何?那晋军怎么说?”甲甚十分担心,毕竟这使者说话决定着甲氏的兴亡。 使者只好将从晋国那边带到的话如实说来:“晋军执意攻城,还说那白狄和秦人都是甲氏引来的,因此更要灭了甲氏。” 听到这里,甲甚的身子稍微摇晃,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稍微愣神一会儿,他就看向来鄷舒:“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甲君莫怕,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逃跑就是,我们自从远离中原,不知道已经迁了多少次地了,那廧咎如五十年前还在晋国与白狄之间,现在不也已经迁到了晋国之东吗? 我们要一直向北走了,只要有人尚在,何苦忧愁呢? 既然晋国执意如此,那我们也只有这么做了,希望秦国、白狄和长氏,能够将晋国扰乱吧。” 甲甚现在十分无奈:“好,便依你之意,赶快骑着马逃跑吧。” “君上,这是谁?”那甲氏使者看见自家主上和一个陌生人说话,就有些好奇这人的身份。 “他叫做潞季,是潞氏的君主的弟弟。”甲甚主动替鄷舒隐瞒了他的身份。 因为他们之间是有过私下的承诺的。 使者表示怀疑,于是又试探着回答道: “晋国人说,如果让我们交出鄷舒,他现在就主动退兵。” 章节目录 第123章什么背信弃义? ,晋乘 “为何交出来他,就能主动退兵?”甲甚有些不解,这鄷舒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晋国人说,他侮辱了晋国的国君,所以必须要杀他。” 甲甚听到这里,愣了一愣,然后看向了鄷舒。 鄷舒被他这眼神看的也有些发毛。 为啥他们总是用这种眼神看待自己?他此时倒是有些心虚。 但是为了活命,他还是得想办法。 于是他笑着问道: “你们觉得晋国人可信吗?当初晋献公借虞国的路去讨伐虢国,等到虢国灭了之后,晋国人又反过来将虞国给灭了。 晋献公的儿子晋惠公,当初承诺秦国,只要送他回到晋国成为君主,他就主动割让晋国的河西五城,结果如何了?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晋献公、晋惠公、晋怀公、晋文公都是如此。 晋国人都是背信弃的,他们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不过甲甚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是啊,他们是背信弃义,但我还是想要试一下,这是拿着我甲氏族人的命。” “你如今已经没有用处了,就为我们甲氏,奉上最后一点用处吧。” 鄷舒听到这话之后气的直接大声喊道:“甲甚,你怎可如此?难道你也要背信弃义吗?” 甲甚于是说道:“背信弃义能让我甲氏留存下来,不论为晋国人的奴隶,也未尝不可。” “来人,将鄷舒给我抓起来,送到晋军营帐去!” 鄷舒还没有放弃他的求生欲:“甲甚,你可要好好想一想,你送走了我必然对晋国已经没有用,他们直接就能杀了你!不妨留住我,送一个伪装的去抵命,他们不认得我长什么模样,我还能够为你出谋划策。” 甲甚现在却不为所动,鄷舒说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一心都只想着如何去保存自己的甲氏。 鄷舒已经被五花大绑,甲甚非常坚定,一定要把他给送到晋国人的营帐去。 随着一步一步走得更远,鄷舒已经被押送出了城门。 他这个时候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甲甚,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随着他的远离,这叫骂声越走越远。 晋国这边发现有人出来了,而且似乎是押送着一个人,于是姬獳就让人停止了投石车的准备。 没一会儿,鄷舒就被五花大绑的送到了晋国的营帐之中。 那名甲氏使者说道:“人我们已经送到了,希望你们能够信守承诺。” 姬獳点点头:“我公子獳从来都是信守承诺的人,今日我晋国必然要退兵!” 随后他又在心里嘀咕道:“明日再攻打你们甲氏。” 甲氏的使者可听不到那句话,于是退去。 姬獳见到鄷舒,带着挑衅的意味说道:“鄷舒,你想尝试一下你说的那种死法吗?” 鄷舒此时被堵住了嘴,说不出来什么话,只能在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姬獳此时也确定了,那所谓的秦国和白狄来侵犯晋国,必然是鄷舒给甲氏出的主意。 他不确定甲氏究竟会不会倒向自己。 “押下去,好生看管,千万不要让他死了。” 姬獳现在还没有打算去动他。 甲甚在城门上看着,使者将鄷舒送到了晋国的营帐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就没有动静。 这个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让城门上的兵拼命抵抗,然后自己拖家带口,带着妻儿全部逃跑的准备。 时间在不断流逝。 他也逐渐变得非常紧张了,这晋国人究竟退不退? 不过,他又等了片刻,发现自己想的似乎不能实现了。 晋国人果然退兵而去,全军都往后退,一直跑到了他们的视野之外。 看到这幅场景,甲甚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看来那鄷舒是危言耸听,晋国人果然说退兵就退兵了。 这样一来他又能够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应对。 晋国今天退兵,以后肯定是要继续来的。 不过至于什么时候来,他却不知道。 应该提前做好准备,按照鄷舒的话来做,让所有的甲氏族人,全部都迁走,还能够保存实力。 ... 姬獳这边倒是已经安营扎寨了,距离甲氏的城池并不远。 营帐之内,军中的首要人物都在这里汇聚。 帐内燃着猪油灯。 晋侯坐在主位,他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 “獳,你真的要退兵吗?” 姬獳却回答道:“不,暂且在这里住一夜,明日一早就前往甲氏城池,攻打他们!” 晋侯只说了一个字:“善。” 因为他清楚儿子的脾性,这事情必然不会那么简单的就过去了。 士燮皱眉:“那你岂不是违背了你的许诺吗?这是言而不信吧。” 姬獳朝着他笑笑:“我何时违背我的诺言了?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到底和他们说的什么话。” 士燮一愣:“交出鄷舒,今日就退兵。” “是啊,我是这么说的,今天退兵,明天再攻打他们,难道不行吗?” 士燮沉思着:“如此一来,也算不得言而不信。” 其实当时姬獳就可以攻打甲氏,只是看见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接下来必然要有一番恶斗。 所以他才想着今天再趁其不备,攻打他们。 叔梁纥在旁边听着,深深感觉到公子所说的兵不厌诈,这得记起来。 其他人也沉默着,因为公子獳已经将军队管理的很好,他们更像是旁听者。 姬獳于是说道:“诸位不要将他们想的太好了,他们说秦国和白狄已经准备好攻打我们,这件事情必然是他们在其中撮合。 秦国和白狄并非同心同德。从来没有出现过同时攻打我们的情况,除非有人是主动在里面撮合,而这人就是鄷舒。” ... 第二天天还没亮,晋军就收起了营帐,整理一番阵容之后就向着甲氏的城池前进。 疾行十五里! 天彻底亮起来的时候,晋军已经到了甲氏的城前。 甲氏昨天看见晋军退兵,于是就放松了警惕。 现在看守的人很少。 姬獳下令让人投石,先消磨甲氏的斗志。 甲氏城池内大部分人都还刚刚起来,还没有醒困呢。 现在突然受到攻击,那么多的巨石从天而降,他们都吓得在城内乱窜。 章节目录 第124章仇人相见? ,晋乘 甲甚被一阵阵闷响给吵醒了,他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但是下面人的通报却让他清醒了起来。 一阵敲门声响起,狄人那焦急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去: “主,晋国人又打来了!” “什么?你赶快进来,情况究竟如何,如实讲来。”甲甚听到这个消息,是有一些吃惊的,昨天明明已经看到他们退兵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狄人于是推开门,见到了甲甚,他一脸惶恐: “主,晋人一大早就在城前陈列军阵,如今正在攻城。” 听到这里,甲甚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晋国人是违背了诺言啊。 “该死,我昨日就该听舒的,不该将他送到晋国人的手中。 晋国人果然不可信啊。” 甲甚此时想起了昨日舒被带走的时候,他说过的那些话。 想到这里他不禁一阵心痛,现在已经是后悔莫及了,自己白白的丧失了舒这个谋士不说,还耽误了逃跑的时间。 尽管甲甚昨日就已经有了带着整个甲氏逃跑的打算,但晋军昨天退兵,今天早晨就前往甲氏来攻打,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昨天临时做的,准备也都全部抛下了。 “告诉甲氏族人,守住城门!要和晋国人决一死战,我稍后就到。”甲甚这样吩咐着。 那人于是逃跑,前往城门处。 甲甚看到他走远之后,于是又告诉自己的妻子儿女,赶快去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然后他就向着城门处跑去。 那个狄人已经将消息带到了,甲氏子弟听说甲氏要和晋军决一死战,主上马上就来,顿时鼓舞起了士气,真的想要和晋国人决一死战。 此时却有狄人拉住了他。 “主,不可往,晋军有掷石之器,如果距离太近,可能会被砸到啊。” 甲甚想了想,于是就此作罢,他前往了东方的城门,这里并没有被晋国人攻打。 尽管没有被攻打,但是他觉得自己逃好像应该很难逃出去了。 因为东城门处,大约两百步之外,数百个穿着皮甲骑着马的晋国士兵在那里等待着。 人数他估计清算了一下,约有五百人,这五百人就在这里按兵不动,好像是专门来等着他们逃跑的。 他没有在这里有太多的逗留,转头就向北方城门走去,北方城门也没有被晋国人攻打,和东城门一样,也是有那么多人在那里等候着。 紧接着他再往西城门走去,结果西城门依然也是和其他两个城门一样的情况,都有晋国人在等待着。 他沉思一会儿,大概知道了,晋国人在这布置五百人是干什么的。 防止他们从任何一个城门逃走。 但是... 他想着,如果自己并不首先从一个城门逃走,而是派城内的人士,也按照晋国人那样,兵分三路,从三个城门分别跑出去,那样逃跑成功的概率是不是会更大一些? 毕竟如果从三个城门分别跑出去,他们就不能及时的知道哪里是他甲甚,也不会三路兵马合成一路来追击了。 局面已经没有办法再挽回,他必须早一些下决策,不然的话他只能葬身于此。 思考良久,他还是决定这么做,并且布置了城内的人,从三个城门准备逃跑。 这些人都是贵族和士兵,不包括普通百姓,他们现在都在各自的家中瑟瑟发抖呢,要是想迅速的把他们集结出来,那耗费的时间可就大了,先前可也没有相似的演练。 只有这些兵和贵族能够迅速的被他调动起来。 这些人在甲甚的住宅前面,乌泱泱的集结成一片, 面临如此危机,他们之中也在七嘴八舌的和旁边人抱怨。 “晋国人不是昨天就退兵了吗?怎么今天还来啊?” “昨天我们就应该跑的,不应该相信晋国人。” “今天逃跑是我们的准备迟了,而晋国人的准备却刚好。” 甲甚在甲氏之中是非常具有威严的,他一开口周围的那些贵族和士兵的几乎全部都闭上了嘴巴。 在现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也不得不看着这位首领,要怎么带领他们冲出重围。 甲甚无奈说道: “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晋国人一定要灭了我们的,昨天我也和他们许下了盟约,只要把舒交出来,他们就主动退兵,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们也都看见了。 晋国人已经违约,他们要彻底灭亡我们,还在城门的四周都布置了伏兵,我已经观察过了,四面埋伏的兵马都相差无几。 这就说明我们不能够直接从一个城门突围冲出去,因为他们很快就会集合起来,兵合一处,然后彻底将我们给抓住。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每个城门都出一些人,骑着你们的马逃出去,只有这样才能够分散晋国的军队,避免被他们全部抓住。” 现在这些人都对甲甚这个首领非常信任,所以就服从他的安排,人数都分成了三组,每一组人数都相差的不太多,他们准备从东西北三个城门分别逃出去。 ... 晋国军队之中。 姬a正在观看士兵攻城,这一次晋国人攻打甲氏城池的热情非常高涨,原因是他在战前动员许诺过,这一次要是把甲氏给打下来了,全员都可以记一个人头的军功,战争结束后,军功卓越者可以升级为士。 其实这一场战争下来,能有二十人能够晋升为士就不错了,其中大部分都是千夫长。 千夫长本来也就是这些士兵之中的佼佼者,现在能够成为士,这是他们应得的。 千分之一的晋升比例,是非常低的,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打通了平民的上升道路,使得贵族记恨之类的。 士现在依然是不用交税,只需要在国君需要的时候自带粮食武器来打仗。 还能使用金器,生活不比普通人滋润的多? 只要灭掉甲氏,那么赤狄的最后一块骨头就差不多啃完了,到时候继续北上,面对的也就是一些杂乱不堪的小部落了,整个晋阳盆地都能够掌握在手中。 其实这一次战争参战的士兵并不多,而被征调服徭役的民夫倒是非常多,初期是六万人,而随着晋军灭掉潞氏,再一次征发了三万人,让他们来押送奴隶到各个城邑之中。 他们的吃,也是由国家负责的。 好在姬a攻打下潞氏、留吁、铎辰等之后,后勤的压力减少了很多,毕竟攻打下了他们的领土,获得了不少的粮食和牛羊马等牲畜,而且他们占据的正是平原和森林,比较适合耕种,也是积攒了不少的粮食,军粮就就地解决,那些农夫也不用再回到国内去运粮食。 这样就减少了很多的损耗,而且能够更合理的去使用人力。 孙子说过: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 也就是善于用兵的人,到了战场上就不再征发士兵,不多次回到国内运粮,从国内取了需要的物资,粮食在敌人的地盘上解决,军粮就可以满足了。 打仗就是一场经济账,开战之前就要算好利弊得失,能获得什么失去什么都要提前预料好。 打这场仗之后,国内是更空虚了,还是能够更加富足。 这些都是一名优秀的主帅需要考虑的事情。 攻打下甲氏之后,就可以前往晋水之阳,距离白狄就更加近了一步。 后方倒是不用姬a去担心,他已经给国都那边传了书信,让六卿警醒,要加强晋国西方和西北方的防备,防止秦国和白狄趁着现在晋国占领赤狄,根基不稳,他们的大举入侵。 而对于长狄,姬a也是决定防备一下,让潞县那边的人加强警惕。 邯郸那边,暂时没有余力去管理。 ... 攻城车攻破了城门! 大量的晋国士兵被鼓舞,而后全部涌入城内,甲氏之城直接被攻破。 甲氏的民众也心存恐慌,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敢出来。 但是晋国人却没有去管他们,而是首先去寻找甲氏的宫殿和粮仓。 找到甲氏的宫殿就可以抓住甲君,控制住甲氏贵族。 寻找到甲氏的粮仓,就可以解决粮食问题,不用从赤狄那边调运粮食了,直接在这里就可以运输粮草,大大减短了补给线。 而这个时候,甲甚已经将三路人都分好了,正打算逃跑。 “报!晋军已经攻破了南城门,大批的晋军已经涌入了城内,他们占领了城墙,马上就要杀过来了!。” 甲甚童孔一缩,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晋国人攻打城池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这距离开战才多长时间啊?到一个时辰了吗? 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对着别人说道:“我们等不及了,赶快逃。” 现在的时间十分紧迫,他们也是顾不了太多了,直接向着三处城门逃跑,而甲甚则是选择了西城门,他骑的马还有妻儿坐的马车,和其他的普通贵族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这是非常好的伪装。 在他的号令之下,三队骑马的人和开着马车的人,都在城门处,向外逃跑。 晋国这边派的骑兵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于是乎,各自都派遣十个人,前往通知旁边的骑兵。 而且剩余的人直接上马,拉起弓箭和弩,准备对他们开战。 就算是五百个人射箭都不能容人小觑,在他们的攻击之下,有不少人或者马都被射中了。 这些逃跑的甲氏贵族当中自然是有很多的兵,他们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向着晋国人反击。 令他们郁闷的一点是,晋国人可以边跑边打! 甲氏之中,能骑着马射箭的人很少,他们发现晋国人这边数百人都是这样的,心中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很快,三处城门的骑兵都受到了其他队伍的通知。 但是他们却惊奇的发现,三处都有骑兵前往通知。 北城门发现东西城门都有骑兵过来通知,东城门发现有北城门过来通知,西城门也发现北城门过来通知。 《控卫在此》 而且他们的人还互相遇见了。 不过这些人并不是傻子,他们立刻就明白了,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处的城门都有人逃跑啊! 这样的情况,就不能再汇聚到一处,然后再对他们发起进攻了。 晋国骑兵和逃跑的甲氏贵族在开战,不过甲氏贵族却始终位于下风,基本上都是被晋国的骑兵压着打,没有还手之力。 甲氏的贵族虽然说人数众多,人数在两千人以上,但大多数人都是老弱妇孺,基本上没有作战的能力,还要靠着那些士兵保护,所以才被一路压着打。 甲甚也没有听舒说过这些晋国骑着马的兵种如此厉害。 他原本以为这些人也是和他们一样,都是骑着马赶路,打仗的时候都是下马步战。 那样的话自己骑马、驾马车必然能够逃出去。 结果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舒根本没有告诉他,uu看书想必也是要等到最后时机才告诉的,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甲甚给卖了。 很快,攻破了城门的晋军,从后面追了上来。 甲甚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危险了,恐怕逃也逃不出去了。 不超过一刻钟,所有的甲氏贵族都已经被擒获。 这一场战争,姬a明确规定要战俘,不要人头,所以他们也没有过多的去杀戮,只是杀掉了几个不听话的,不被乖乖俘虏的刺头。 战争到现在,已经结束了。 甲氏贵族已经全部被抓到,包括甲甚在内。 甲甚这个甲氏的头子,直接被绑起来,送到了姬a的面前。 “晋人,你们不讲信用,如何在列国立足?” 姬a却回答道:“哈哈,我们何时不讲信用了?” “你们昨天说好了,只要我交出舒,你们就退兵,为何今日又来攻打我们?这难道不是不讲信用吗?” 姬a又将之前说过的话重申了一遍: “我只是说了今日退兵,可我没有说明日不攻打你呀。既然我昨天已经退兵了,那我怎么就不信了呢? 我分明是最信守诺言的啊!” 这下,甲甚是彻彻底底的无语了,他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因为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出口了。 憋屈,太憋屈了! 姬a此时,倒是来了恶趣味: “舒来到甲氏之后,给了你不少的主意吧。你和那舒,好歹也是君臣一场。走,我带你去见见他,你们好好交流一番。” 甲甚现在羞愧极了,感觉自己没有脸再去面见舒。 章节目录 第125章你也不想吧? ,晋乘 //后面章节有重复,等修正再看。 鄷舒看着甲甚,也是露出了一种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这竖子,我早说过晋国人不可信,你迟早会被他们抓住,如今还没到一天,你就见到我了?” 甲甚向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受不了鄷舒的谩骂,直接回击:“老匹夫,你也不干净,隐瞒我他们有能够骑马飞驰的兵种,害得我逃跑不成。” 鄷舒直接回怼道:“那还不是你无义?若是带我在身边出谋划策,你怎么会被他们抓住?” 他们两人现在都被绑着,在那里开始了对骂,让姬獳感觉到了不少的乐趣。 现在甚至还没有到中午,甲氏就已经被攻克,整座城市都已经沦陷。 附近的村落,倒是没有去动他们。 这场战斗也是俘虏了一万多人,晋军这边战死一千,伤了两千。 受伤的晋国士兵都有酒精来消毒,而后用干净的麻布包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这酒精也有些用处,上一次攻打潞氏也伤了不少人,但是大约十分之七的人都救过来了。 如今赤狄,最强大的也就是南方的廧咎如部了,他们的实力远远没有潞氏强,姬獳也没有时间南下去灭他们了。 姬獳在思考如何抵御接下来要面对的危机。 毕竟现在晋国刚刚占领了大片领地,几乎已经有了之前国土的三分之一,这些地方才刚刚打下来不到半个月,暂时还是管不过来的。 如果这个时候,四方出乱子,是一件挺危险的事情。 六卿、赤狄残部、秦国、白狄,都很有可能是变数。 必须得处理好,要不然他来这一趟也是白费功夫。 所以姬獳想要问问甲甚虚实。 他很快让人将正在吵架的甲甚拉开了。 他对着甲甚问道: “你们究竟是如何联系秦国和白狄攻打我晋国的?实话实说,我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甲甚现在依然在气头上,对他说的这句话非常不屑:“饶我一条性命?你们晋国人说话可信吗?反正我是不会再相信你们半个字。” 姬獳嘲笑道:“我又如何不讲信了,那明明就是说好的昨日退兵,就算拿来向天发誓也是没错的。” 这一次要是你还不放心,那我就向昊天上帝发誓吧。 “我公子獳可以向昊天上帝发誓,如果你将事实如实说来,那么我将会放你一条性命,不然请昊天上帝降下神雷惩罚我。” 甲甚倒是非常硬气,他觉得就算他现在死不死也无所谓了,国破家亡,他还继续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倒不如将这件事情憋在心底,然后让晋国人蒙受损失,最好再出一次内乱,像骊姬之乱那样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的鬼魂也能够安心了。 “我是不会说的。” 姬獳看见他这幅强硬的样子,并没有生气,而是非常温和的向他说道:“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不要让我使出阴狠的方法来。”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阶下之囚,就连自杀都做不了,姬獳自然有很多种方法。 他转头向身边的人说道:“将甲甚的妻女带来。” 甲甚此时愣住了,如果这晋国人要拿他的妻女来要挟,那还真不好办。 甲甚逃跑当然是带着妻女的,军队将他们俘获的时候,一个都没伤着。 “夫人,你也不想让你的丈夫和那鄷舒一样,被丢到鼎里去吧?” 她们倒是脸上出现惊慌之色,自己的丈夫要是真被人家丢到鼎里面去了... 姬獳上前几步,捏住那妇人的脸,又转头看向甲甚。 “甲君,你也不想让你的夫人...” 甲甚已经想到了一些事情,更痛恨自己为什么被抓的时候不直接自杀而死。 但是他的脑袋却很灵活,立刻就改了口风:“我说!我什么都说!前提是你要发誓放了我的妻儿。” “那就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自然会放了她们。”姬獳的手立刻从甲甚正妻的脸上拿开。 “将事实完全的说出来,我可以把你们一家送到小国去当庶民,不然的话下场你应该知道。” 甲甚点头,然后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最后和姬獳说道:“这一切都是鄷舒给我出的主意,他前些天受着伤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够收留他,代价是他给我出谋划策。 他说你已经击败了潞氏,马上就要率军来攻打我们甲氏,想要将我们甲氏给吞并,到时候我就成为了你们的阶下之囚,他说给我出办法,让我能够保住甲氏,并且给晋国带来骚扰。 也就是他说的,联合白狄、秦国和长氏,让他们同时来骚扰晋国,并且以后再时不时的在边界出击,并且撺掇南方的楚国,让他们趁机来征服晋国的盟国。 这样一来晋国的四面都受到敌人的进攻,一定要让你们疲于奔命,然后消耗晋国的国力,那样就算甲氏灭了,也能够对晋国造成不小的压力。 我们在六天前,就已经派遣了四路使者,分别前往秦国、楚国、白狄和长氏,现在除了前往秦国和楚国的,其他的使者应该都要到了。” “就这些吗?”姬獳继续问道。 “是的,就这些了,我们的谋划也不缜密,前些天告诉你们的什么我们和白狄、秦国已经定好盟约来共同伐晋,那都是骗你们的假话。” 姬獳:“我要你发誓。” “我甲甚对昊天上帝发誓,若是我刚才说的话有半句虚假,必定要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中原列国都是迷信有上天的,更不用说这些边缘的野蛮部落了,他们对于神的敬畏更是虔诚,可不敢随便对天乱发誓。 “好,我也按照之前的诺言,放过你们一家,今后就将尔等送到卫国去安度晚年,如何?” 甲甚现在却是愣住了,稍微等了一会儿才跪拜感谢:“谢公子大恩大德。” “灭了你的国,还跪在这里谢我?有没有点出息?”姬獳赶忙将甲君扶了起来。 甲君此时却很是惭愧:“这都怪我太自信了,而不肯听别人的劝诫啊。” “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就好,下辈子再改正吧。”姬獳笑着。 “今天,你去看看鄷舒的死状吧。” 他自己可不会去看,场面太过于血腥,就算自己不这样处置他,父亲身边的人也不会让他用更好的办法死去。 甲甚身边的那些妻妾,姬獳是一个都没有碰,没有别的原因,他们的审美不同。 甲甚的妻妾基本上都是非常壮的悍妇。 姬獳派人将一部分甲氏的兵送到国内去当奴隶,而另外一部分则是跟着一起去晋阳。 大军在掌控了甲氏之后,留守了三千人在城内,其他人都跨过太岳山,前往太原盆地。 粮食补给充足。 太原盆地,现在基本上也是茂密的森林,而且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部落,都是较小的部落,有相当一部分人现在还生活在林中。 他们平常也参与了侵扰晋国北方的行动,所以姬獳基本上都是到了一个小部落就给强行拆散,抓去当奴隶。 而且越是靠近晋阳,就越是发现,周围有很丰富的水资源。 汾水流到了这里,成为了一片大湖。 不久之后,终于到达了两座大山的中间,汾水的西岸——晋水之阳。 这里倒是十分适合作为重镇的地方,位于忻定盆地和太原盆地之间,地势十分险要,易守难攻。 晋阳城建成之后,数千年的时间成为了不少乱臣贼子的起家地点。 但是缺点就是交通不太方便,而且连接的忻定盆地和太原盆地,水泽还是太多了。 乱臣贼子赵氏就是看中了邯郸那一片土地肥沃,而且有千里的平原,发展机会很足,所以才把都城从晋阳迁到了邯郸。 如何好好研究一番,就会发现,现在的很多国家都没有将国都建立在一个交通不方便的地方。 国都基本上都是大块儿的盆地,平原之间。 不过很多地方现在还都是没有开发的,有一番原始风貌。 所以这么好的一块宝地,不得大力开发? 姬獳已经将未来晋国的发展重心给定下来了,首先是上党盆地,其次是太原盆地,未来人口大迁徙就往这两块地方迁。 为什么不把太原盆地作为最重心呢? 还是因为这里开发度太低了,上党盆地好歹还有赤狄人开发,铎辰、留吁、潞氏、甲氏等等很多部落,人数也不少。 而反观太原这边,文明程度甚至还远远不如上党那边,人数能有那边的三分之一就不错了,晋国内地的那么多地方还没开发呢。 所以想要把太原作为国都,还要等很长一段时间的。 至少在二十年之内是不行的。 姬獳现在十分重视人口的繁衍,现在根据推算,晋国人差不多二百数十万人口,并没有算野人和奴隶,因为这些都不太好算。 而且这个数据仅仅是推算,并不准确,向上或者向下浮动个几十万都是很有可能的。 因为现在基本上都是按照户来作为计算人口单位的。 而每一户之间的人数相差其实也挺大的。 晋国人主要集中在临汾盆地和运城盆地,其他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地广人稀。 来到太原盆地之后。 ......... 秦国人正在郑地誓师。 这个郑,不是现在的郑国都城,而是郑国以往的故地。 其中的缘由还要追溯到两百年前,周宣王之弟姬友被封国于首都镐京附近,国号为郑,都城棫林。 但是这个郑国仅仅存在了三十年,郑桓公迁郑国于河南,建都于新郑。 后来随着秦国打下丰镐之地,所以这里就成了秦国的地盘。 秦伯打算攻打函谷关,从这里前往晋国的本土,但是这必然是一场恶战,毕竟含谷关,可是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 他想着,要是能将上阳城攻打下来,那么里面的那些铁器的技术,酿酒的技术不就能够被他所掌握了吗? 此次带兵打仗,他可不会亲自前往,依然是靠着孟西白三家的后人带兵。 ... 秦国人正在郑地誓师。 这个郑,不是现在的郑国都城,而是郑国以往的故地。 其中的缘由还要追溯到两百年前,周宣王之弟姬友被封国于首都镐京附近,国号为郑,都城棫林。 但是这个郑国仅仅存在了三十年,郑桓公迁郑国于河南,建都于新郑。 后来随着秦国打下丰镐之地,所以这里就成了秦国的地盘。 秦伯打算攻打函谷关,从这里前往晋国的本土,但是这必然是一场恶战,毕竟含谷关,可是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 他想着,要是能将上阳城攻打下来,那么里面的那些铁器的技术,酿酒的技术不就能够被他所掌握了吗? 此次带兵打仗,他可不会亲自前往,依然是靠着孟西白三家的后人带兵。 ... 秦国人正在郑地誓师。 这个郑,不是现在的郑国都城,而是郑国以往的故地。 其中的缘由还要追溯到两百年前,周宣王之弟姬友被封国于首都镐京附近,国号为郑,都城棫林。 但是这个郑国仅仅存在了三十年,郑桓公迁郑国于河南,建都于新郑。 后来随着秦国打下丰镐之地,所以这里就成了秦国的地盘。 秦伯打算攻打函谷关,从这里前往晋国的本土,但是这必然是一场恶战,毕竟含谷关,可是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 他想着,要是能将上阳城攻打下来,那么里面的那些铁器的技术,酿酒的技术不就能够被他所掌握了吗? 此次带兵打仗,他可不会亲自前往,依然是靠着孟西白三家的后人带兵。 ... 秦国人正在郑地誓师。 这个郑,不是现在的郑国都城,而是郑国以往的故地。 其中的缘由还要追溯到两百年前,周宣王之弟姬友被封国于首都镐京附近,国号为郑,都城棫林。 但是这个郑国仅仅存在了三十年,郑桓公迁郑国于河南,建都于新郑。 后来随着秦国打下丰镐之地,所以这里就成了秦国的地盘。 章节目录 第126章被揍一头包的秦人 ,晋乘 “晋国被狄人侵犯,我们楚国乘人之危,这不好,我要派军前往晋国,帮助晋国抵御长狄。 再派一支军队去打郑国。” 熊旅这样想着。 这个时候朝中的老臣伍举摇头:“君上湖涂啊,晋国能有这一天,完全是他们自己不与邻邦修和善的缘故,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我们楚国这个时候去征服郑国,怎么能算趁人之危呢?” “这话就不对了,要想称霸中原,就得名正而言顺,我们派兵帮助晋国,这是仁义德行!” “晋国能够让郑国屈服,完全是靠的威势,并不施德行,我们就要威势和德行并行。” “我们楚国要以德服人,要征服郑国,就要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这样才能叫征服啊。” 熊旅一直把自己认为是华夏之君,而不是蛮夷。 ... 白狄人的行动非常快,他们是第一个出军的,直接度过大河就过来了。 前去骚扰晋国的蒲,并且围攻这座城池,并且在周围大肆掠夺人口和粮食。 六卿在得到消息之后,按照国君的来信,再经过一番商量之后,派出了一军前去救援,晋国的一军抵得上其他国家的三军,所以他们去打白狄,用这些人数是足够的。 不过这些白狄人最擅长做的也就是打完就跑,抢完就熘。 平常晋国人都对他们是无可奈何的,也很少去防备他们。 因为晋国和他们之间拥有一道天然的屏障,也就是大河,他们渡河十分艰难,远远没有赤狄给他们带来的危害大。 但是这一次既然做了围城的准备,六卿就不得不重视这一片了。 而齐国就没那么幸运,大河在齐国的流域就不是险要之处了,坐船能够轻松过来。 现在为了防范狄人,齐国在大河边上正在修砌城墙,也就是后世着名的齐长城。 齐国也是最早修长城的国家。 长城能够防止小规模的敌人入侵,但如果是大规模的入侵,根本就防不住的。 能够防止小规模的入侵就已经很好了,如果是长期的小规模入侵,带来的伤害还是挺大的,修筑长城之后就能够把这些小规模的入侵完全抵挡住。 有的人说长城就是摆设,说统治者脑子不太好使,才去修长城,事实上是说这些话的人脑子不太好使。 长城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成的,在建筑的过程中,必定要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这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事,民众早就怨声载道了。 而且长城虽然是抵挡了狄人的侵略,在事实上也妨碍了齐国向长狄那边扩张,齐国现在扩张方向并不是向西,而是向东。 ......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国人现在是十分的勇勐,一个个都热血沸腾,前去攻打晋国的函谷关。 他们对这一次的军事行动是十分的自信,毕竟在三年前他们就曾经攻破过晋国的函谷关,包围了晋国的焦地,并且把焦地的那些农田都给用一把火烧了。 而焦地就位于上阳的对岸。 这种行动差点儿让焦地的农民都饿死,好在当年不是荒年,而是丰收之年,那里的人们靠着官方的接济,成功的度过了一个冬天,他们都要恨死秦国了。 自从上一次焦地被打,晋国就又加重了对于函谷关的防御工事,调遣了更多的人驻扎在这里。 而且这里也有姬a发明的新的防御武器――投石车。 这投石车被发明出来的时候,他就想着在函谷关布置几台了,毕竟秦国人有事没事就在后面打晋国,晋国主力出军的时候,就是他们跳的最欢的时候。 焦地的教训,以及牛犁被偷,让他对秦国十分防范,有了这种武器,到时候就能够更加勐烈的震慑住秦国人了。 这里的投石车也不多,就五台,原因还是地势太高,而且太窄,东西不好送上去。 一台投石车就是数百斤的重物,平常都是在平地推动,都要耗费许多的人力,更不要说把投石车给送到高处去了,那完全就是在刁难他们。 这三台投石车能够在函谷关上面,还是多亏了姬a想的主意。 既然推不上去。 那就不能把投石车拆成很多零件,然后搬上去再安装吗? 又或者是把那些原材料直接送到上面,然后再让工匠对其进行组装,这样就大大的减少了人力。 搬运一些木头上去还是挺简单的。 所以这里能够有三台投石车。 秦国人开始攻击函谷关的时候,还以为能够像上次一样能够攻打下来。 ... 晋国这边也不是吃干饭的,看见秦国人浩浩荡荡的在函谷关前面集结,他们立刻就提起了精神来,并且通知附近的士兵赶紧过来防守,这一次秦国人进攻的规模很大,似乎是三军齐出了! 这样的情况必须得向国都通报,然后让他们迅速派兵来支援,不然的话,函谷关很有可能失守。 他们按照平常一样驻守,并且有人开始尝试着使用投石车这个大杀器。 或许在这里的不应该称之为投石车。 因为投石车在这里基本上是不动的,因为考虑到一些原因,这些投石车就没有安装轮毂,被固定在了这里。 秦国人兴冲冲的,前面的撞门大队已经开始了行动。 晋国人按照平常那样防守,往下面丢石头、木头、射箭。 而且他们还根据姬a的命令,向下投金汁。 也就是被烧到沸腾的排泄物。 这些都是用了陶缸烧的,函谷关上面飘散着非常难闻的味道。 尽管晋国人有些受不了,但他们还是想要试一试这武器究竟如何。 秦军正式攻击的时候,噩梦似乎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 工程的时候不仅仅有平常要面对的落石和木头,更是多了一种沸腾的液体。 臭! 很臭! 特别臭! 像是被炖完的屎。 冲到最前头的秦国人,直接被烫伤,然后惨叫着滚到了一边去。 他感到疼痛之外,就是感觉到自己浑身发臭。 晋国人对他进行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 函谷关上,许多石块降落,对他们进行了超远的打击。 很多石块儿都飞了不止三百步,直接砸到了秦国人的军阵之中,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慌乱。 毕竟石头这东西可不是箭,有有效射程之分。 这东西毕竟都是几十斤的重物,只要落下来,必定会对人造成伤害的。 甚至有的石头,砸到人之后还要滚几下。 只要这石头砸进军阵,那就是对敌方士气的一大破坏。 如果是前面的士兵被打还好,这中间或者后面的士兵被打到,直接就让军心大乱。 毕竟先前还很放松,等着攻城的命令,而就在他们紧张的时候,一块块石头飞进了阵营之中。 把一个个的人砸成肉酱,这难难道不吓人吗? “哪里来的石头?为何天上能够掉那么多的石头?” 那些秦国人都非常好奇,都好奇的望着天,但是同时他们也畏手畏脚,而且身体有些发抖,这石头从天而降,冷不丁就给人来一下,简直太吓人了啊。 看久了之后,他们就不敢往天上看了,纷纷都抱着头蹲在地上,军阵也不想维持了,甚至有的士兵看见战车下的空间,也想着钻进去,能够防护。 但是事与愿违,一个秦国人钻到了车底,车上的人都想用武器把他赶出来。 还没有等他们把人砍出来,一块巨石就从天而降,直接把这台战车给砸的稀巴烂,而且底下的人也没好过,被这块大石头和破木板压着。 战车上面的人也受到了不同的伤害,更严重的还是前面的马匹,他们受到如此的惊吓之后,纷纷都想着向前跑,这一跑就必定要撞人,那些秦国人都纷纷想要躲开这些马匹。 一旦他们躲开这些阵型就直接乱了。 秦国的统帅看到这幅场景,十分的心痛,努力下达号令维持阵型。 但是却基本上没有什么用。 他们是第一次面对投石车这样的武器,根本不知道这是武器,还以为是上天对于他们的惩罚呢。 所以就都有些胆怯。 前面的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往后一看,后面军阵大乱,他们在攻城的时候也是一脸懵逼的。 我们在前面好好的厮杀着,后面又没有晋国人杀进去,他们究竟是怎么乱的? 他们之间互相影响,冲在最前面的秦国士兵倒是也胆怯了,攻势也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勐烈,逐渐的疲了下来。 在投石车一顿狂轰滥炸之后,秦国军阵之中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而且随机性极强,因为这些石头并不是全部都有规律的形状,抛出去都是有偏斜的。 秦国的军心基本上都是已经涣散了,全部都畏手畏脚的,如果不是军将在努力的维持阵营,禁止他们逃跑,现在整个秦军都要散了。 秦国的将领非常悲戚,昂着头看向了天空,不禁喃喃自语道: “天降陨石,死人无数。” “难道是上天都在帮助晋国吗?” 然后他们就号令这些士兵全部退军,打仗拼的是士气,如果士兵一个个的都已经胆怯了,怕战了,那还怎么打? 那样打下去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强行让他们继续攻打城池,是不顾他们的性命,也就只能死更多的人,对于战争没有太大的益处。 “维持阵型,我们赶紧退兵。” 于是,退兵的金声响起。 以前十分勇勐好战的秦国人,在遭受了这一次的投石车打击之后,反倒是怂了起来。 他们这一次听到了退兵的命令,倒像是以前听到进攻的命令。 毕竟以前打仗能够和敌人面对面厮杀,现在甚至他们还没有见到敌人的面,身边的人就一个,一个被石头砸死了,这要怎么打啊? 秦国的将领也知道,已经不能再从函谷关去攻打晋国了。 秦国出师不利,伤亡还没有到一千人,他们就退兵不打了,这让函谷关上面的晋国人怀疑这秦国人到底来干什么的? 就这? 才打了多久啊,距离开战还没有半个时辰呢,这就不打了? 还以为必然有一番死战呢。 上面的晋国人不管秦国人能不能听到,在上面向着下边大喊道。 “秦人如鼠,抱头逃窜...” 更有挑衅的还唱了秦国人的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杀伤力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哪怕秦国人心中悲愤,也只能暗然的退兵。uu看书 虽然秦国这边伤亡并不是太多,但“天降陨石”这一神奇的现象,对于他们的士气影响非常大。 带兵的秦国将领不得不退返回秦国。 这一次从函谷关攻打晋国的行动肯定是要失败的。 秦国的将领不禁想到了当年孟西白攻打郑国不成,被郑国卖牛的商人忽悠的事情。 当年秦国打算偷袭郑国,浩浩荡荡,三军齐出,到了路上却被郑国卖牛的商人说,郑国已经做好了防备,特地派他来送些牛犒劳秦军。 当时的统帅觉得,这一次来都来了,偷袭郑国不成,不能无功而返啊,到时候被秦君怪罪下来怎么办? 于是他们就转手就灭掉了滑国,激起了晋国人的不满,然后晋国人派军队在崤山伏击,把秦国军队打干净了。 他这一次可不想再重蹈覆辙,擅自再去攻打其他的地方,那样的话再被晋国人玩儿阴招,葬送掉秦国军队的话,那罪名他可担当不起。 所以这一次还是要回去请示秦君,让那些朝堂上的智囊想想办法,该如何去攻打晋国? 三天之后他们退回到了秦国的境内。 同时也派人加急前往秦国国都雍邑,通报国君这一次的军队失误。 秦伯看到这一封信之后,鼻子差点没气歪。 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次能够趁人之危,攻打晋国的机会。 结果前线的将领跟他说,天降陨石帮助晋国? 这一次进攻晋国绝对不能作罢,函谷关不行的话,那就换一条攻击路线! 一定要从晋国人那里拿到些什么!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小说,免费畅读! 章节目录 第127章治狄 ,晋乘 “我军在函谷关攻打的时候,晋国那边天降陨石,伤了大概一千人。” 秦君问了一下身边的近臣白丁戊,他没有随着其他人去出征。 白丁戊听到打仗的时候有陨石降落之后非常好奇: “陨石?如果真的有,那我劝君上还是不要去攻打晋国了,两军对垒,出现天降陨石只伤秦人而不伤晋人,这就说明上天在庇佑晋国,现在还不到攻击他们的时候。” “他们已经十分强盛,却不修道德,上天为何要庇佑晋国呢?” “或许就是因为上天庇佑,他们才强盛吧。如今晋国还能够去攻打赤狄,就说明晋国的实力并未衰退。” 下书吧 秦伯却不信这个邪,觉得哪有什么天降陨石? 怎么就那么巧,那么多的陨石全部都砸到秦国军阵之间去了? 来信表明,伤着的人足足有一千多,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翻遍群书基本上都找不到的。 他不禁往晋国人发明的新东西上去想,毕竟那位公子a,做出了犁,还有酿酒技术等,他要是异想天开,再做个什么武器出来,那样也不是不可以啊。 想着想着,他就坚信了这一点。 肯定是晋国人那边又搞出什么妖蛾子! 想来想去,他最后决定和白丁戊好好的讨论讨论。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晋国人发明了什么武器呢?可以从天上抛射石块?我觉得像是如此,不然以往的饮食哪有能够伤这么多人的?” 白丁戊听到这里也是愣了一愣,别说他说的这个好像还真有可能。 但是他不说话。 秦伯见到他沉默,于是又继续说道: “想想也有可能,毕竟听说那公子a学识渊博,既然他能把牛来代替人耕地,那么用其他的东西来抛石头,也是很有可能的,毕竟他和他父亲才只掌权了一年,就能够去攻打赤狄,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白丁戊思考一番,然后对着他说道: “国君,既然他们已经掌握了这种武器,那么就更不能再换其他的路去攻打晋国了。 如果他真的掌握了这种武器,那么在函谷关他们能够用石头来攻击我军,换到其他地方去未免没有。去其他的地方进攻晋国,说不定他们也会用石头来进攻。” 秦伯荣听到这话之后,也是仔细的考虑了一下,说的似乎是有些道理。 既然是已经被晋国人给掌握的武器,那就更不能去攻打晋国了,如果再像前几日那样,还没有对敌方的城门造成什么损害,自己这里就已经伤亡了一千多人,再对他们的士气进行一番打击,秦军怎么还能受得了呢? 就算是换一个地方,那也是对事情没有任何补益的。 秦伯顿时觉得好不甘心,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次机会,可以去攻打晋国,但是晋国却早就已经有了准备,让他碰到满头都是包。 难道这一次就注定要无功而返吗?那么出军的时候浪费了那么多粮食,又让军队白白损耗了一千多人,又该怎么办呢? 秦伯现在急的都想要挠头。 也不知道和白狄、长狄的约定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按时的出兵? 现在赤狄甲氏有没有被晋国灭掉? “其实国君想要攻打晋国,也不是不可,但是只能学着狄人那样抢完东西就跑,想要攻城略地,那是有些不现实的。” 秦伯可不想像狄人那样,抢完就跑,那有什么意思? 他最看重的还是上阳城之内的那些技术啊。 虽然他在秦国发布诏令,所有的匠人只要能革新炼铁的技术,提升铁器的质量, 那么就可以获得非常丰厚的封赏。 但是这却进行的非常缓慢,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都要过去了,在于炼铁这一方面,国内的匠人还是没有多大的进步。 所以他才想能够从上阳城抢来会炼铁的匠人,那就大大节省了他的时间,还能够给晋国带来打击。 秦伯还是在仔细思考究竟该怎么办,现在要是抢不到他们的技术,以后建国要是变得更加强大,那秦国就更加追赶不上了。 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让秦军通过渭水,渡过黄河到达晋国境内,然后再对上阳进行攻击。 不过他想的是,让秦国的军阵分散一些,人与人之间有很大空隙,那不就能够大大的减少被砸中的概率了吗? 于是他就把自己想到的这个方法写信传给了在前线的将士,让他们换路,从渭水进攻晋国,然后围攻上阳城。 并且告诉他们那些石头不是什么天降陨石,而是晋国人发明出来的新的武器,那样的话就可以让军心稳定下来了。 他的信使在一路的飞奔,传达到前线的话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 晋国潞县。 姬a已经彻底击溃赤狄,把太原盆地的一些狄人都一扫而空,赤狄只剩下了南边的z咎如,等到明年再让卿士们攻打,让他们吃吃剩饭,给一些好处安慰安慰。 免得他们再心怀不满,弄出什么乱子。 尽管这一套班子都已经是父亲提拔的了,但是也难免其中会有一些人有一些想法。 姬a按照原路返回了,这一次战胜之后,还有好多的奴隶要处理。 毕竟都是狄人,大部分都是不太会种田的。 那就让他们转化为其他方面的劳动力,反正不能白吃东西,不干活吧。 姬a首先想的就是修路,现在的路基本上都是泥土路,就算是国都附近的路,也都是情况好一些的泥土路。 如果是大晴天的话,那路还好走,一旦赶上下雨天,那些路就变得异常泥泞了。 所以,姬a打算修一条路,能够畅通马车,无论是在晴天还是下雨天都能平稳出行的那种路。 毕竟要致富,先修路嘛,交通方便发达了,那才能发展好经济。 而且这条路要从国都连接到各大重要的城市,和打下来的新领土连接起来是非常重要的,这样的话方便控制管理,也很方便运送一些物资。 修路的材料,他首先就想到了石头和矿渣,在上阳城的那些矿渣,已经是堆积了非常久了。 水泥是已经不要想了,上阳城直到现在还没有成功的研发出来,这其中是必定缺乏了什么材料。 所以这些矿渣就拿出来用来铺路吧。 不过从上阳取材是很麻烦的,倒不如修路的时候就就地取材,收集那些碎石头,直接在路上铺颠。 上阳城的那些矿渣,就给上阳附近的五邑来修路吧,如果方便的话,那就再给通往周王室的那条路也修上,那样的话,晋国的商人要是往返宗周的话,能够更加的快捷。 来到潞县之后,姬a见到了当初被赵氏赶出晋国的贾季,也就是狐射姑,现在他已经不复当年的意气,头发都白了一些。 自从他被赶出晋国,就一直在潞氏扎根,得到的位置倒还算不错。 “贾季见过国君。” 狐射姑如今看到自己当初的仇敌被灭,而自己所在的国家也被晋国所灭,不禁一阵感叹。 这一切都变化的太快了,二十年的时间,赵氏家族就从鼎盛到衰亡,而赤狄在晋国两万多人的攻击之下,竟然还没能撑过十天就被灭了。 晋侯黑臀点点头,既然贾季回国,也就能够重新启用他们,来为自己效力了。 如今赤狄那么大的地盘,已经被打了下来,晋国的国土基本上将近扩大了整整一倍! 这是把太原盆地算进去的结果。 因为那里的敌人也已经被驱逐的差不多了,只要晋国人能够大批量的进入那里,那就能成为晋国实质上的领土了。 晋国几乎扩大了一倍,那就不能再用原先的方式来管理了,现在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留吁、长子、铎辰等,都已经成为了晋国的县,是时候为这些县物色县令。 而且这次回到国都之后,他也要向群臣宣布,要把国君现在所有的领地都设置成为县。 这样的话,国君的力量就能大大增强。 “贾季,赵氏已经被灭了,我打算让你作为这潞县的县令如何?我们现在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 “臣遵命。”狐射姑也知道,自己回来之后也不会像是以前那样,直接就能担任正卿了。 不过要是从其他的地方干起也好,至少狐氏能够回归到晋国,能够回到晋国,那么以后就能够发展。 “县令是何制?难道晋国又出了新的制度吗?”狐射姑对此有些不理解,于是问道。 姬a于是在一旁和他解答道:“我晋国将要改邑为县,属于国君,不可分封出去,相当于是以往的邑宰,但手中掌握的权柄又高于邑宰,直接对国君负责。” 狐射姑点点头:“臣明白了,一定会按照国君说的那样去认真做。” 其实这里的基层官吏,姬a还是决定要用一些原本的赤狄人,毕竟晋国人初来乍到,管理他们可能不服,那就让本地小贵族服从晋国,然后再用这些小贵族去治理赤狄人。 未来是需要重视人力的,姬a想要从思想上把这些狄人给改造,让他们慢慢移风易俗,让他们去认同晋国,把自己当做晋国人。 那样的话就好治理了。 他是不太推崇以暴力手段治理民众的。 但是如果这些民众不听话,一心想要跟着晋国对着干,非要暴力不可,那暴力还是得用! 在这里休息一天,晋侯黑臀就和姬a一起走了,在这里留守了三千多人。 驻扎还是得驻扎,毕竟之前他从甲氏那里得到了长狄,也要来攻打晋国的消息。 长狄也是一样的凶勐,到时候他们要是来了,这里没有设兵防御,那他们辛苦打下来的城市不就拱手送于人了吗? 每一座被攻打下来的赤狄大城市,基本上都有晋国人驻扎,叔梁纥、士燮、鱼豁等人,都率领着军队驻扎。 基本上都是三千人左右,基本上每一个师都有不少的伤亡,这一次总共折损了大概两千多人。 不过如果这些原住民发动叛乱,镇压这些原住民的话,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在这驻扎军队也是为了防范长狄那边的入侵。 到时候如果有别人来攻打也不怕,他们之间可以互相支援,一定能够把侵略的给打回去。 就在这些城市之中,姬a也给他们安排了职位,也就是这些被新设的县的县令。 先前,耿县被设置成县的时候,他们基本上都是在场的,所以也跟着董季一起来处理那些事务,uu看书所以都对此有些了解。 接下来就要大力的去开发赤狄占领的这片沃土。 让这土地成为晋国的大粮仓。 而且那些被俘虏的赤狄人,也不会是长久的奴隶,只是短时间之内的奴隶。 等到一段时间之后,他们还是要转为自由民的。 姬a和父亲回国,想要把四面的敌人都给解决,然后等现在的形势稳固了之后,就光明正大的和所有人宣布,晋国也要学习楚国,制定县了。 他们仅仅用了两万多人,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几乎将晋国的领土扩大了一倍的功绩,必定会响彻列国。 姬a非常明白,自己想要做的这些政策,必定会加快奴隶制的崩塌。 因为他设置的县制推行,需要更多的自由民。 奴隶是不好用的,他们总想着反抗、逃跑,这样下去生产力怎么能够发展? 所以不如让他们看到一些希望,看见通过自己努力,是能够从奴隶转为自由民的。 但是如果真的大规模的去实施了,必定会被别人口诛笔伐。 因为维护奴隶制度就是维护周礼的制度。 破坏奴隶制那就是破坏周礼。 孔子一生都在想要恢复周礼,维护奴隶制,抨击那一些试图损害周礼秩序,废除奴隶制的人。 但是他们的抨击却没有什么用处,姬a身处于晋国这个超级大国,难不成那些想要抨击他的人能带兵打得过他不成? 不会的。 所以就让他们说去吧! 尽快的带领华夏走出奴隶制这个落后的制度也好。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小说,免费畅读! 章节目录 第128章懊悔的长代 ,晋乘 姬a和父亲一同,让那一千五百人的骑兵护送着回到了国内。 六卿已经集结军队出军,,这一年注定是要劳民的。 就在姬a离开之后,长狄的大军就已经到了潞县。 他们打算对潞县进行掳掠,但是没有想到这里已经有军队驻扎。 在壶口这个非常狭窄的通道,已经在山的两侧驻扎了两千人,鱼豁受命在这里等待着长狄的入侵。 一旦有长狄的人前来入侵,格杀勿论。 壶口是赤狄和长狄之间少有的一条可以畅通的道路,也是一座险要的关塞,毕竟太行山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驻扎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军队中的精锐,再凭借着居高临下的险要之处,长狄人就算来的多一些也没什么问题。 这里也有十名骑兵,如果来的人真的太多了,那么就赶紧去其他的几座城池请求支援。 长狄人的武器不如晋国。 他们光是收到了甲氏的邀请,但是不知道这里的具体情报,只知道秦国和白狄也在攻打晋国。 那他们此时趁火打劫,在潞氏的领土上横行霸道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但是他们到了壶口,却发现,这条路已经被死死的堵住了,上面全是被搬过来的石块和泥土。 大概有五丈的距离,全部都被堵住,变得难以通行。 不管是马走这路,还是人走这路,都要费一些力气。 怎么会这样呢? 看到这幅场景的长狄人十分吃惊。 按照道理说,那是甲氏邀请他们来攻打晋国,这次的行动晋国应该是不知情的呀。 这一次壶口被堵住,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晋国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意图! 难不成自己是中了晋国人的奸计? 难道晋国人想要攻打长狄,但是没有想到什么合理的方法来破除他们之间的联盟,所以才用了这个计划,派赤狄人去诓骗他们? 这样的话可就糟糕了。 在最前头的长狄将领,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想要带领,后面的那些人都回去,这一次已经不能再打了。 但是,他的反应却晚了一些。 鱼豁已经在观察他们很久了,此时勒令那些士兵全部都放箭,用手上的强弓劲弩将他们一一射杀。 一番号令之下,基本上在这里埋伏的那些士兵都现出了自己的身影。 他们一个个的都从土堆下,站了起来,看向了对面的狄人。 毕竟弩是可以蓄能的,他们早就已经将弩给拉好了,为了防止误伤队友,就暂时没有把箭添上去。 毕竟不知道这些长狄人什么时候会来入侵,所以不能让他们时时刻刻都保持在战斗状态嘛。 这一下他们将背囊里的箭,全部都安在了弦上面,对准了箭槽。 然后全部都朝着长狄那边放了过去。 声音如同霹雳弦惊,雨点般秘籍的箭失,向着长狄那边飞了过去。 长笛人还没有做出来反应,就有不少的人已经被直接射杀,更多的还是射中了马,那些马受到惊吓,于是都纷纷胡乱奔跑,原本就非常乱,而且还没有纪律的长狄军队,这个时候直接被一波冲散了。 狄人将领大声喊叫道:“撤,撤!” 于是,整体都掉转了马头,向着原来的路飞奔而去,那些伤员也不怎么管了,能逃多少那就是多少。 既然对方已经有了准备,那他们这一次的入侵,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与其打下去还不如直接逃跑好的些。 这一次随着他来入侵晋国的一共有八千人,他可不想全部都折损在这里。 鱼豁继续命令他们放箭, 于是这些。 狄人一熘烟,基本上全都跑光了。 鱼豁看着一地上的狄人尸体,心中想着,打仗的时候埋伏起来还真是大有用处。 基本上他以前在宋国打仗的时候,都是正面和别人对打,像今天这种埋伏偷袭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干。 不得不说,偷袭是真的爽啊。 自己这里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伤到,对面就死了一地。 看来公子说的兵者诡道,还真的有那么一些道理呀。 鱼豁,虽然看着这些敌人跑远,但并没有放松警惕,没有让这些士兵急着去割走长狄人的头。 直到那些人走远了才施行。 狄人死的人数不多,也就七百出头。 他估摸着这些长狄人,应该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来侵犯晋国了。 而且似乎晋国东边的忧患好像已经解决了。 他还以为这些敌人有多么勇勐呢,仅仅射了两波箭,就把他们彻底给赶走了,这是鱼豁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长狄这边,一路飞驰,沿着回去的路跑了很远。 直到那些马没有力气之后,才逐渐的缓了下来。 他们时不时的都转向头看,有没有晋国人攻打过来,确认没有追兵之后,他们才放心的往家走。 回到长狄之后,长代看一下他们的眼光有一些异样,他不理解这些人不是去攻打晋国了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样子似乎疲惫不堪。 “你为何回来的如此快?攻打晋国的事宜怎么样了?难道你们是失败了吗?” 那狄人将领回答道:“我们在壶口遇到了晋国人的埋伏,他们似乎早就已经知道我们要来攻打晋国,于是早就把那里给堵住了,而且伏兵就在那些堵住路的土石后面,我们还没来得及进入,就被晋国人偷袭了。” 长代听到这话之后,就非常好奇:“晋国人是如何知道我们要来攻打他们的?” “主,我也不知啊,我怀疑是那赤狄的使者有问题,他可能不是甲氏派来的。” 《剑来》 长代仔细回想一下,倒也觉得很有可能:“难道你是想说他们是晋国人派来的?然后诱使我们攻打晋国,这样的话我们主动撕破协议,那晋国人就有理由攻打我们了?” 那个将领:“或许吧,要不是这个原因,我实在想不起来为何晋国人已经在那设下伏兵,就等我们过去了。” 长代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些头疼,同时心里也怀着一些对于晋国的畏惧。 没有别的原因,晋国人简直太可怕了。 根据那使者的话,晋国人仅仅用了两天就把潞氏攻克,那么过来攻打长氏的话,恐怕也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吧。 如果晋国人执意要攻打长氏,那他们还真的不好过啊! 毕竟看这潞氏,晋国出军仅仅几天就把他们给打败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把和晋国的关系搞差了,要赶紧修复和晋国之间的关系。” 泉毂也在现场,自从他上次制定计划解除了长氏的危机,还让晋国之间发生了一场内战。 他的才能就被长代十分的看重,如今已经是整个长氏的执政了。 之前他们被斥敌的使者去撺掇一起攻打晋国,泉毂就是最反对的那一个,但是长代却固执的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能够对晋国造成重创。 如今他们失败了。 长代对于自己不听从泉毂的建议,感觉到了深深的后悔。 “寡人失悔啊。” 这个时候泉毂倒是主动帮着他承担起这烂摊子了。 “主,我倒觉得不像是晋国人诱使,因为这解释不通。” 长代现在十分愿意听从泉毂的意见,见到他发话了,于是也想听听他的见解:“那你倒是说说,哪里解释不通呢?” “如果是晋国人想要主动诱使我们攻打晋国,那么他们肯定会设下重重的伏兵,那壶口不是险要之处吗?他们必然会派更多的人在那里驻扎,然后诱使我们深入,然后能够剿灭我们。” “主应该听说过晋国和秦国的崤山之战,那个时候就是晋国人埋伏秦国,数万大军把秦国人杀了,出了三名主要将领其余一个不剩。” “现在这位将军面临的情况,却是晋国人在那里埋伏,只是向着他们轮流射箭,大部分的人都逃了出来,这样不是晋国的风格啊。 他们只是想把我们打退,而不是想要消灭我们。 这就说明,可能晋国人只是无心的,只是对我们的防备而已。” 长代觉得有理:“也对啊,但是现在,我们和晋国的关系已经闹僵了,又该怎么去办呢?” 泉毂笑道:“主莫慌,我们就派出使者,向晋国解释缘由吧。” “解释什么缘由?现在的情况不是我们和晋国闹僵了吗?” “晋国肯定是无心来攻打我们的,他们刚刚拿下了赤狄人的土地,最要费心的就是治理赤狄人,而不是急促的来找我们报仇。 不然的话,那我就要怀疑晋国六卿和国君的脑子了。 所以我们只要向晋国服个软,他们还是能够像往常一样不再来管我们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去说呢?”长代请教。 “我们可以和晋国人说,听闻晋国人攻打赤狄,我们长氏作为盟友应当帮助晋国人一起来攻打赤狄,但是我们却没有帮助成功,在半路上遇到了赤狄人的埋伏,到时候再带一些礼物过去也就可以了。” “如果主对其他人放心不下,可以派遣我前去,臣必然会靠着自己的舌头,让晋国人和长狄再一次变成兄弟之国。” 长带叹气:“好吧,这一次,寡人全部都听从你的。” 泉毂点点头,既然长代现在能够听他的话,那就是为时不晚,一切都还来得及弥补。 ... 秦国人已经得到了他们主上的命令,从渭水出兵,从芮地前往上阳。 他们没有想到,换了一条路倒是意外的好走,一路上畅通无阻,数万军队直接来到了上阳附近。 秦君最看重的就是这座城池中的匠人,于是他们也就首先攻打这座城池。 晋国这边对于秦国也有些防备了,上阳城上面有许多的投石机,可以说是守备森严了。 秦人首先就对这座城市发起了进攻,他们也知道了晋国那天函谷关之前的天降陨石是怎么回事了,也就是可以抛射石块的防备武器,却让他们吓成那样。 秦君给他们的建议,那就是阵容分散开来攻打这座城市。 这样下来,投石车能够投掷的石块,命中他们的概率真的变小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但他们的进攻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上阳城的守卫是非常森严的,光是守城的士兵,都足足有两千人。 而且这里的守城器械也十分充足,民众都自发组织起来,反击的特别激烈。 秦军攻打了半天,都没有将这城市攻下来。 反而还碰了一鼻子的灰。 到了天黑的时候,他们只能够在这里先砍伐树木,然后驻扎在此处,uu看书改日再攻城。 秦国人已经得到了他们主上的命令,从渭水出兵,从芮地前往上阳。 他们没有想到,换了一条路倒是意外的好走,一路上畅通无阻,数万军队直接来到了上阳附近。 秦君最看重的就是这座城池中的匠人,于是他们也就首先攻打这座城池。 晋国这边对于秦国也有些防备了,上阳城上面有许多的投石机,可以说是守备森严了。 秦人首先就对这座城市发起了进攻,他们也知道了晋国那天函谷关之前的天降陨石是怎么回事了,也就是可以抛射石块的防备武器,却让他们吓成那样。 秦君给他们的建议,那就是阵容分散开来攻打这座城市。 这样下来,投石车能够投掷的石块,命中他们的概率真的变小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但他们的进攻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上阳城的守卫是非常森严的,光是守城的士兵,都足足有两千人。 而且这里的守城器械也十分充足,民众都自发组织起来,反击的特别激烈。 秦军攻打了半天,都没有将这城市攻下来。 秦君给他们的建议,那就是阵容分散开来攻打这座城市。 这样下来,投石车能够投掷的石块,命中他们的概率真的变小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但他们的进攻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上阳城的守卫是非常森严的,光是守城的士兵,都足足有两千人。 而且这里的守城器械也十分充足,民众都自发组织起来,反击的特别激烈。 秦军攻打了半天,都没有将这城市攻下来。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小说,免费畅读! 章节目录 第129章秦国真贼 ,晋乘 上阳城的坚固超乎了秦国人的想象,明明这座城市看起来那么小,但是却那么的难以攻打。 他们已经连续攻击了三天!每天都很努力的在攻城了,但是这座城市依旧没有被攻破的迹象。 秦国人也知道,如果继续,再这么僵持下去,恐怕晋国的援军就要到了。 但是吧,晋国人肯定不会从对面的下阳城直接进攻秦军,毕竟地势在这里。 一条大河把上阳和下阳给区分开来了,晋国人要是想渡过大河,来攻打他们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黄河的天险就在这里,如果秦国人趁着晋国渡河的时候半渡而击,那就坏了。 所以,晋国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前往晋国和秦国的交界处,将秦国的粮道给打断,那样在从西边往东边来攻打秦国,就非常的顺畅了。 现在是秋天和冬天交接的时候,如果断了粮草,他们在野外也找不出什么地方可以获取粮食。 这个时候连麦都没种,也就田垅边上有一些少数的菽。 但是如果真的等到那天的时候,恐怕秦国人又将会面临和以前的崤山之战那样的惨败,所以现在的秦军将领十分着急,又想不出什么能够直接攻下上阳城的方法。 这么多天没攻下来这座城池,原本已经支愣起来的士气,现在马上就要降下去了。 这些天,攻城已经伤亡了四千人,但还是什么成果都没有,他们的士气能好起来就怪了。 就如同热锅之上的蚂蚁,急得在那里团团转。 他是一天比一天焦虑。 于是他又强撑着再次攻打这座城池,再次攻打了四天,还是没能把这座城池打下来。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勒令将士们们退兵,这一仗已经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就会有危险的,让三军覆灭的黑锅他可承担不起,无功而返总比被罚了好。 但退兵也不能什么事都没有做成吧?那浪费了那么多的粮食,还有死了那么多的人力,回国去根本没有办法交代。 所以他们只能把这片领地上的,在外游荡的那些野人和庶人给抓走了,抓回到国内当奴隶去。 但是他们在抓奴隶的过程中,也是遇到了非常激烈的抵抗,毕竟他们在晋国待的好好的,最近实行新政,基本上所有的田地都收取十分之一的税,这已经比从前的生活好多了,在晋国的时候就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候。 他们怎么可能愿意跟秦国人到那蛮荒之地,当做他们这些人的奴隶呢? 秦国人抓他们过去,当然得激烈的反抗,更有甚者见到秦国人过来了就赶忙跑开,连家都不要了。 所以秦国人还是碰了一鼻子灰。 在进行一番掳掠之后,他们抓了将近一万人回国去,再多的话那就管不了了。 这个时候晋国人已经知道消息了,并且已经派了一军来支援。 带队的正是中军将荀林父。 也许统帅三军,他是没法完全掌握,但是只带领着一军他还是能够胜任的。 不过到了地方之后,集结的可不止三万人,还有当地附近的那些家族的私兵。 这附近,最大的家族也就是魏氏,他们自从魏卟惶号令放火烧掉晋文公恩人的房子之后。 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受到重用了,魏氏的子弟,现在基本上已经从朝堂上消失了。 他们现在也是迫切的想要回归晋国的政坛。 毫无疑问,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如果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表现,然后立下大功,被上层的新君看见了之后,绝对会想起来,哦,原来晋国还有这么一家老臣, 那可得好好重用。 他们魏氏集结的私兵,基本上都冲在了这一军的最前头,希望能够让荀林父回去之后,在晋侯面前给他们魏氏美言几句。 现在继位的这位晋侯,他们听说是非常的有抱负,回国仅仅几年,就消灭了权臣,而且还把困扰了晋国已经很久的赤狄给直接灭了。 从晋献公之后,好几代晋国的国君都没有带兵打仗过,文公是一个意外。 现在魏氏的家主是魏绛,现在是很年轻的,但是才能非凡,对行军布阵颇有自己的见解。 魏氏以武力着称,而且在晋国垄断的贸易是兵器贸易,毕竟现在的国人打仗,武器、甲胃和粮食是要自己自备的。 他们自己肯定不能自己制作武器甲胃啊,那就得向晋国国内的那些售卖武器的家族购买。 所以魏氏的青铜冶炼技术十分高超,可以说是国内之最。 但是嘛,现在姬a做出的高质量铁器,似乎已经超越了他们。 比较不同的一点是,姬a做出的武器是不会贩卖的,不往外面卖也就没法流传,那么掌握了铁器的军队,将会一直是晋国的精锐之师。 不普及开来也是有一些原因的,毕竟不能免费推广啊,有那么多的铁制武器就已经够了。 打打中原列国,基本上晋国只要出军那些国家就能够服软,除非是再一次和楚国交战 除了楚国以外,那些国家青铜武器就已经足够,完全用不到铁制武器。 而且打狄人要更容易一些,完整的晋国步兵方阵,对上那些狄人完全是碾压。 已经能够横扫狄人了,那为什么不把重心都放到农具上? 现在刚刚打下了赤狄那么多的土地,可得好好开发啊。 想要消化掉赤狄的土地,把赤狄人同化成晋国人,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 那些农具倒是出售,而且售出的价格亲民,如今国内还没有哪一个家族能想到去贩卖农具赚钱。 毕竟现在农具的材料杂乱不堪,金器骨器木器铁器,基本上都是五花八门的,看起来乱七八糟。 如今还是属小司空出品的铁器最佳。 魏绛遗传了魏氏男儿的健壮,身材也在八尺以上,长相十分方正刚毅。 毕竟他的祖父魏撸在听说晋文公要除以他死刑之后,直接做了三百个上跳,三百个前跳,表示自己虽然老了,但还很能打。 他的叔叔魏颗、魏,也在旁边,各自引领着一支军队。 魏绛觉得太阳有些刺眼,于是将手搭上了自己的眉毛,向着远方眺望一番,他想要看清楚大河对岸究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这里的地势较为开阔,也没有那么多遮挡视线的东西,能够看清楚。 于是他向着中军将荀林父说道: “中行伯,秦军似乎还没有彻底撤出晋国的境内,此时我们可以先渡河,把他们的粮草截断,然后列阵在他们回去的必经之路,那样的话就可以轻松打败秦军。” “好啊,老夫也是这么想的,目前也只有这种方法最合适,不然直接渡河秦军能够反应过来,如果在我们渡河渡了一半对我们进行攻击的话,就有些危险了。” 荀林父接着说道: “你这小伙子倒是挺不错,以前倒是没在战场上见过你,居然能够有如此的见解。回去我必然会向晋侯禀告,让他提拔提拔你,你们魏氏也曾经为先君立下功劳,他们的后代不应该就这样埋没了才华。” 荀林父说的自然是文公,他最开始担任的官职就是晋文公的御戎,现在也算得上是四朝老臣了。 魏绛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着:“中行伯过誉了,小子才学浅薄,还是需要向您这样的贤者学习才是,此次攻打秦军,可否指点小子一番?” 荀林父很乐意去和魏氏结交,如今自己有了一些权柄,自然是可以提拔提拔魏氏,以后两家还能够有个照应。 “好啊,你们魏氏当初就是因为武力出众,但不学习才被文公冷落,如今到了你这一代,已经改正了这一缺点,以后必然能够带领魏氏复旺啊。” 话没有说太久,他们看见前面已经将船只都准备好了之后,觉得不能再拖了,到达大河对岸的时间是越早越好,时间如果一直拖下去的话,秦军过来之后,就能趁着他们还没有渡完大河的时间,对他们进行打击。 如果那样的话,军队就直接要乱套了。 将近四万多人的晋国军队,在上百船只的不断往返之下,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渡过了黄河。 秦军是有设置斥候,勘察晋国人这边的动向和情况的。 但是晋国这边却已经规避了风险,也是派遣斥候调遣清楚了旁边的情况。 所以才能够安全渡河,至于现在有没有被秦国人发现的就不知道了,就算是秦国人发现那也已经晚了。 抵达了大河对岸之后。 魏氏想要表现,荀林父觉得和魏氏打好关系挺好,也给他这个机会,卖了他一个人情,让他们冲在军阵的最前面。 魏氏派出那些士兵都是精锐,而秦国运送粮食的这都是些扶摇一的普通人,非常轻松的就把秦国的粮草给截获了,毕竟他们久攻上阳城不下,不能学着姬a那样粮草全部都靠掠夺赤狄来的。 所以秦国人的粮草也是非常重要的。 这些运送粮草的秦国人被击溃,有一小部分人忙着跑回秦国大军那里通报。 魏绛赶紧派人去驾车追赶,但是没有追成,他们是秦国那边骑着马的斥候。 毕竟秦国人总是和西戎打仗,不像中原人这样循规蹈矩。 后面战车上的将士拉弓射箭,但是都没有射到这些骑着马的斥候,他们逃的实在是太快了,追都追不上。 魏绛稍微有些生气,但是也没有继续追赶,因为他知道自己追赶不上了。 这一次要是偷袭肯定是不能的,秦军的粮草被劫持,断了粮草,他们第一时间会知道,所以想要偷袭他们基本上很难。 不过,秦军如果不从这路过的话,就要绕远路了。 也不是只有渭水和函谷关能过人,还可以从旁边翻山越岭,然后走华山那条路。 不过那条路非常的险要,如果秦军走的话非常困难,可能走路都要死不少人呢,现在那山里植被茂密,也有许多的野兽。 晋军就在这里驻守,以逸待劳等待着秦国军队的到来。 秦国人也已经意识到了危机即将到来,他们现在已经逃离上阳,来到了桃林这个地方。 之所以叫桃林,也就是因为这里有很多的桃树,所以叫做桃林。 秦国人从来都不老实,现在是蔫坏,自从三年前学会了烧农民的田地,现在他们似乎还烧上瘾了,这一次路过桃林,顺便就把桃树林子也给一把火烧了。uu看书 现在正是秋天和冬天的交接,点一把火的话,虽然容易燃起来,于是这座桃林就毁于一旦。 幸好这座桃林距离山很远,不然的话整个山都要遭殃。 很快,秦国的斥候就已经到了,他们把晋国人截断了秦人的粮草一事,一五一十的向秦军将领通报了。 秦军将领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自己撤退还是晚了一些,这些晋国人怎么集结军队这么快?还没等他们撤退完呢,就已经到了大河对岸了! 他也在想着,该如何去平安的回到秦国。 现在粮草已经被截断了,他们所带的那些粮食也不够吃太久的,而且从晋国这里掳掠过来的奴隶,也都是一张一张的嘴,这样下来只能把他们都先给放了。 如今他们几万人等着吃饭,自己当然是需要谨慎的。 到底该如何走呢? 他也想到函谷关,那里驻扎的人少,从内部攻破应该容易一些。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下他再继续攻城了,继续攻城的话,晋国人追过来,那可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只能另想办法。 最下策,也就是翻山越岭了。 晋国南边是尹洛之戎,如果能够到达他们的领土上,还能够凭借着军力,把尹洛之戎的粮食什么的抢一些过来吃。 然后沿着洛水... 应该能够安全的回到秦国的境内。 秦国的将领打算试一试,不过这一路上必定会损失一些人的,道路太过险要,到处都被高大植被覆盖着,的确是非常容易迷路的。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小说,免费畅读! 章节目录 第130章秦人在逃窜 ,晋乘 魏绛和荀林父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就在那站着不动等着秦国人过来让他们打。 他们也在缓缓的向东边推进,但是前面的斥候却发现,秦国人已经翻山逃跑了。 魏绛向荀林父建议道:“秦军现在大概已经犹豫,军心也没有之前旺盛了。” 秦国人现在非常清楚,如果执意原路返回,双方必然会发生一场恶战。 因为晋军已经绕到了后方,断绝了秦军回国的道路,这样如果双方真的开战,秦国军队肯定会处于劣势,到时候死的人数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所以现在的秦国军队必然不能和晋国开战。 反而找路逃跑,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这样也有顾虑,晋军追上来就坏了。 现在秦国的军队人数可能没有晋国多。 所以,秦军将领孟何绝定由他来断后,其他的秦国人先走一步。 如今的许多人,究其一生也走不了太远,更不用说现在原始森林密布的大山中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样去判断前面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放到平常,军队这样行军也是兵家大忌,是绝对不能犯的错误。 但是军队即将面临灭顶之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能够早点逃走,那就早点逃走。 行走到了森林之中,秦军更加重视行伍之间的距离,现在可真的需要抱团行走。 树木横生,别人看着就觉得眼花缭乱,而且如今是在傍晚,趁着暮色更加难以看清楚前面的道路了。 即便是很早就在此地生活的人,现在把他放在这里,恐怕也难以通行。 秦军基本上是五五一排,肩并肩走,尚且觉得路有些狭窄。 至于那些战车嘛,现在是开不上来的,只能被孟何带着在后面断后。 不过他们也没有将这些战车拱手就送给晋国人的意思,都是将马匹牵下,然后把那些战车都围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半圆形,将上山的路全部都围绕起来,然后点火燃烧! 《基因大时代》 大火将这些木质的战车都燃烧了起来,摆的位置正好是阻挡了晋国人可以行进的路线。 孟何宁愿烧掉也不会将它们留给晋国人! 很快晋国那边就派人来到了这里,看到四周都引起了熊熊大火,魏绛觉得这群秦国人真是欠打,竟然纵火烧山,这样的情况最是麻烦了,如果酿成大火,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如今通往山上的路已经被这些点燃的战车给挡住,这可是数百辆战车,完全能够挡得住晋国人的道路,毕竟这些士兵也不是超人,能够徒手去灭火。 现在再去调水来灭火?怕是很难的了。 首先灭火的器具就没有,再说等到把火灭了之后的都什么时候了? 秦国人应该早就跑完了吧。 因此这一道屏障,几乎无法越过。 只能等待大火燃烧完毕,或者从森林的另一处进军,前往森林里打击秦国的军队。 但是那样做就非常困难了。 荀林父面色有些铁青,他没有想到一向憨愣的秦国人居然也学聪明了,能够在他们的面前玩这一出。 这一次秦国人居然这么舍得,宁愿把这么多的战车烧了挡他们的路,都不愿意丢下来。 这些战车要是归属于晋国的话,那他们的收获还不小呢,拥有的兵车多,也证明国家的实力强。 一个家族的兵车要是多,也是同样的道理。 甚至按照晋国现在的规矩,他们把秦国人打跑了,是有资格收取秦国人逃跑之后留下的那些战利品的。 但是现在却都已经被烧着了,想要去灭活,现在也是无能为力, 最后这么多的兵车也不过会成为一堆灰。 所以荀林父感觉到心在滴血。 现在天色已经渐渐的晚了,在跟着秦军追击上去的话,事态就变得有些不可收拾了。 魏绛此时却下达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命令: “大火已经挡住了我们追杀的道路,但是我们却可以放箭射杀秦军,放箭!” 于是冲在最前面的魏氏卒子,立刻拉起自己手里的弓箭,向着秦军逃跑的方向,乱箭射过去。 魏绛赶忙想出了补救的方法,或许还能对秦国的军队造成一些打击,好歹杀一些人回去交差呀。 就算他们没有杀掉多少秦国人都可以,只要能够把秦国人赶出晋国的境内,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就可以回去交代了。 但是魏绛却觉得不行,这分明是魏氏好好表现的机会,却被自己给放走了,自己愧对国家,愧对祖宗,恨不得立刻飞过去将秦国人杀死。 秦国的大军基本上已经走在了大山之中。 在断后的秦国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是拿着弓箭射出去还击,且战且退。 他们的士气也没有崩坏,这是因为主帅都在最前头,为他们这些底层的兵卒做出了很好的表率。 不过这名主帅却穿着好几层皮甲,是这些底层的兵卒所没有的优势。 多了一些能够保命的机会。 慢慢的,他的身影最后也没进了森林之中,此时已经是不能再继续进攻了。 但是那熊熊的大火依旧还没有燃尽,荀林父只能让手下的士兵去靠近森林的那一处,防止那火势蔓延到森林之上,还能够挽回一些损失。 魏绛现在十分懊恼:“哎,都是我轻视了秦国人,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的跑掉。” 荀林父摇头,安慰着这位年轻人:“此事不能怪你呀,我身为主帅还是应该负首要责任。 暂且是不要追了吧,现在已经晚了,森林之中又看不清楚,这一次失利不怪你,这是秦国人太过狡猾的缘故,等到来年,听君上如何安排吧。” “这森林之中路可不好走,他们走进去,必然会迷失一些人,到时候折损许多人,也是有损于秦国的国力的。” 所以魏绛只好作罢。 荀林父无奈对着自己的属下说道:“收军吧,今天我们就暂时驻扎在此,明日渡河回去复命。” 于是,那些征发来的农夫开始为晋军安营扎寨。 距离这里最近的,有人烟的地方也就是函谷关了,但想要到达那里去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所以他们不再向前,就地安营扎寨才是最稳妥的。 魏绛还是忍不住在叹气:“哎!” 荀林父观察人还是十分细致的,他看到魏绛如此,于是告戒道:“年轻人,这一次错过不要叹气,把握住下一次的机会就可以了。” 魏绛却摇了摇头,他叹息是另有原因的,这次的机会错过也就罢了,他思考的是另一个层次: “我不是在遗憾这一次没有追击到秦国人,而是在为今年晋国劳民伤财而惋惜啊。晋侯征召军队攻打赤狄,已经攻下了赤狄的土地,那就需要时间来治理,但是晋国的邻国却借着这一次机会,发生了这么多灾祸,这对于晋国不利啊。 如何才能和这些邻国和睦相处,是晋国接下来重要的事情。” 魏绛也听说了北边儿还有白狄攻打晋国的消息,也知道那里也被派了一军前去救援。 可是派遣军队,可不止在前线的那一军那么简单,后方对于民众的调度也是十分重要的。 晋国如今三线作战,国内大部分的民众都已经被调动了起来,今年这样或许就罢了,如果以后每年都这样的话,晋国还怎么发展起来呢? 荀林父听到之后,觉得这个年轻人非常聪慧,这么年轻就已经有了如此的见解。 以后是一个好苗子,一定要大力扶持他。 魏绛感觉自己有些不甘心。 一直都在想,如果自己当时要是能够提前知道秦国人的行动,那样的话应该去怎么应对? 想来想去,他总觉得自己越想就越气。 所以他索性就不想当时应该怎么做了。 去想,接下来怎么才能够把之前的失误给弥补回来? 想一想秦国人究竟要从哪里逃跑,他又从哪里追上去能够打败秦军。 继续思索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脸惊喜地向荀林父说道:“中行伯,你说,秦国人会不会此时钻进森林,而几天之后会出现在崤山?” 毕竟现在的秦军是已经被断了粮食补给的,他们想要获得粮食补给,那就必须得到有人烟的地方去。 洛水的上游,或许是他们逃跑计划之中的一个目标。 荀林父此时也是睁大了眼睛:“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魏绛:“小子现在仅仅是凭靠推测,可不敢胡乱说啊。” 荀林父一笑置之:“不妨不妨,如果有什么想法,你就尽管说来。” “小子在想,秦国人已经丢掉了粮草,如果他们逃跑,逃到那大山之中,必然是断了粮食的,而森林之中的那些野兽又不够他们吃,所以我觉得他们逃跑的计划之中,必定会有地方有人烟。” “而这群山之间就只有尹洛之戎了,他们非常有可能会沿着洛水回到秦国去,如果我们明日就启程,穿过函谷关,前往他们回到秦国的必经之路上,说不定也能够和当初崤山之战一样,将秦国军队歼灭。” 荀林父听完之后,感觉颇有一番道理。 “那就暂且不要安营扎寨了,我们先派斥候去函谷关通报,然后前往函谷关去吧。” 函谷关还是能够驻扎的下那么多人的,不过或许要忙活到很晚了。 荀林父再三思考之后,决定兵分两路,让魏绛先带他的人去函谷关,他明日启程之后再追上去。 如果行军速度快一些的话,或许两支军队能够赶在秦国人之前汇合。 ... 森林之中的那些勐兽,可没有见过这阵仗,它们看见这么多的人走过,纷纷都没有胆子,躲到了一边去。 而且哪怕是勐虎,知道自己的领地上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的陌生气息,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躲在暗处暗暗的炸毛。 让它去攻击这支军队?真的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面对一个人,老虎或许能够扑杀,但是现在是数万人走过了它的窝,不把它拆了吃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不用说让它去主动攻击这些人了。 秦国人一直向前走,一队接着一队,晚饭他们已经吃过了,此时还是不怎么饿,而且军队之中还有一些余粮,如果到了白天还能够吃一两顿。 如果吃的时候再节省一些的话,还是能够坚持一段时间的,不过能够撑多久就不知道了。uu看书 想要保持军队的战斗力,那就必须保障士兵们吃饱肚子,不然的话,一个个饿的没有精神怎么能去打仗呢? 不过后续这些粮食该怎么来,那就得好好考虑一下。 他们的手里都拿着火把,但还是不怎么能够看得清楚前面的路,只能硬撑着往前摸索。 孟何也安全回到了军队之中,他没有第一时间找上最前面的秦军,毕竟现在已经是夜里了,他想要找也很难。 他出的主意就是到尹洛之间去劫掠尹洛之戎,把他们的粮食和牛羊都给抢过来,凭借着秦军现在的人数,想要攻破这些部落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如果看到尹洛之戎,那就说明距离崤山险道不远了。 如果在一两天之内,能够做到,那样的话回到秦国的路也就能够更加顺畅。 只是希望晋国人不要再继续追过来了,如果他们从函谷关险道追过来,那样的话就是最糟糕的情况。 走了一段时间,他们继续在丛林中行军。 依旧没有走出森林... 秦军倒是一个个都感觉到自己疲惫了,今天一整天都在走路啊,他们当然是撑不住的。 迫不得已,他们只得抱团取暖,暂时在这树林之中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逃亡。 等到了清晨,他们之中大多数的人都已经醒了,于是就按照主帅的命令,一个个都把自己身边的那些队友都给喊了起来,继续在丛林之中奔走。 但是他们走了很久,依旧没有找到出去的路,而且也有不少的人,因为体力没有那么充足,而且又没有被别人所注意,就直接掉队了。 章节目录 第131章魏绛立大功 ,晋乘 秦军和晋国军队的状态现在就不一样,秦军在森林里行走,找不清楚路,而且还缺乏食物。 在森林之中,他们可不敢生火做饭,不然的话,一不小心把森林点着了,到时候他们想要走出去也十分困难了,必然会死伤惨重。 他们已经进入了大山的深处,本身就快要找不清楚方向,若是再一惊慌失措,秦军士兵四处逃窜的话,那他们带回去的将会是一支残军败将。 如果到了那种情况,就是得不偿失了。 还不如当时和晋国军队厮杀一阵呢,同样都是大败,和晋国的军队厮杀一阵,还能够给晋国人带来伤亡。 现在晋国人却在函谷关之内,吃饱喝足睡得正香甜呢。 魏绛带的一万多人,明日天蒙蒙亮就要起身,然后全部身出函谷关,疾行到秦军回国的主要道路上,对他们进行一番打击。 ... 次日清晨,秦军之后依旧在寻找走出大山的道路,一次他们等到了能够看清楚路况的时候才动身,虽然腹中空空,但是他们仍旧怀着活下去,找到走出大山,回到秦国的希望。 他们一直行到了正午,依然没有走出这片大山。 但是他们却有了一个令人非常惊喜的发现。 他们找到了一条水源,这条溪水大概长一步,水流十分清澈,适合饮用。 现在烧开水喝基本上是很奢侈的事情,也是稍微有些麻烦的,所以现在喝烧好的开水的基本上都是中上层的贵族。 现在可没有什么水污染,所以基本上底层的人民和奴隶就是把水打来就喝的,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秦军将士们都赶紧去捧起水,喝进自己的口中。 森林之间的这些水,多多少少有些不太干净,但是这些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一下秦军找到了目标,今现在有水源,这水源是向山下流淌而去的,如果沿着这条水走,很有可能就能走下山去,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直接走到洛水。 毕竟这山上流下来的水,总是得有一个去处嘛。 他们沿着这条小溪一直走一直走,还没有走出森林就已经出了问题,有一部分人士兵出现了肚子疼的情况,这情况可不太好啊。 似乎就意味着这个人身体现在不太健康,精神不振,身体难受,失去一定的战斗力了。 为了避免对溪水的再一次污染,他们只能在一边排泄。 排泄之后,也只能就地找东西擦拭,树叶树枝又或者是用手,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再在溪水里面洗一下。 他们洗的时候倒是还有一些成就感。 走着走着大概已经有几百人拉了肚子,秦军的将领得知之后有些惆怅。 要是拉肚子的人越来越多,那就坏了,那些人一旦真的出了什么毛病来,还需要军医去救治。 所以他们都在向昊天上帝默默的祈祷着,希望军队里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就好了。 但是上天却没能如他们的意。 之后又有几百人因为喝了那小溪里面的水的缘故而拉肚子。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精神萎靡,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完全是靠着自己的那份毅力在强行支撑着,如果意志不坚定的话,那就要掉队了。 但是还是有人因为过度劳累,而且身体状态不佳而晕倒在地,他们的队友也没有继续去搀扶他们,只是把他们扶起来放到了一边,让他们自己清醒清醒,能不能跟上来,那就靠他们的造化了。 但是比较幸运的是,他们又走了不太远的距离,终于走到了一块相对开阔的平地。 这块平地他们不知道是怎样出来的, 反正站在这块地上,视线也是被茂密的森林所遮挡住了,完全看不见山下的路究竟应该如何走。 这里相对平坦,植被没有那么的茂密了,非常适合就地生火做饭。 秦军的将领当即就决定了,在这里生火做饭,让士兵们都吃点儿粮食,提一提精神。 已经走了这么久,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走出森林。 不过,孟何主动鼓舞起了这些士兵们的士气。 “我们距离秦国已经不远了,以前这么远的路都已经走下来了,继续走又怕得了什么呢?” 其实这些人里面也不全是只能够战斗的兵种,有许多人都是辅助兵种。 随身还带着陶罐等餐具。 秦国的军队吃了个半饱,能够强撑着自己的意识继续走下去。 ... 魏氏的军队,在第二天和荀林父在的大军汇合会合,他们走出了函谷关,向着洛水那一带进军而去。 毕竟他们走的路,都是被无数人走过的路,可没有那么多的森林阻碍着,军队的行进速度非常快。 魏绛不知道究竟该在哪一段停下来,因此就想要向在这里驻扎的戎人打探一番消息。 但是这些戎人却见到晋国的大军,就赶紧往回跑,他们还以为是晋国人的军队要来讨伐尹洛之戎了,毕竟上一次晋国人进这两座大山之内,随手就把陆浑之戎给灭掉了,他们也怕自己重蹈陆浑之戎的覆辙,因此见到这些人就赶忙回去通报。 魏绛见到这些戎人全都不想理他,而是一个劲儿的逃窜,便不说什么话,派人把他们给抓回来。 其实他们的语言,还是有些近似的。 当初这些尹水,洛水之间的戎人能够在这一片地方安居,还是靠了晋国人的帮助呢。 这些戎人见到他们只是向自己打听去秦国的道路,于是纷纷都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来攻打尹洛之戎的啊。 那可就得好好指导指导他们了。 已经秦国人占领了他们生存的空间,这些人只能被迫往东逃跑,还幸亏是晋国将他们安置在这里,要不然他们还得在列国之间漂泊。 所以他们听说晋国人要去攻打秦国,必然是非常乐意的。 魏绛在得到了他们的指示之后,和荀林父一起前往秦人必经的道路上埋伏。 “现在应该还没有到达秦国的境内吧。”魏绛看着洛水,他十分晓得,自己已经快要走到这条河的源头了。 如果在这里埋伏一番的话,应该会有很不错的收获。 好巧不巧,他们现在正好看到了三三两两个秦国人从山上下来。 他们的脸上挂着十分灿烂的笑容,因为已经看到一条宽大的河流了。 这条大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正是他们所熟悉的洛水,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们距离秦国又近了一步,接下来就应该去掠夺尹洛之戎的粮食了。 尹洛之戎,并没有发展成非常完善的国家制度,依然是许多大大小小的部落组合起来的。 因此只要抢夺一些部落,他们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可以够他们回到秦国的粮食。 魏绛看着这一群人从山上喜匆匆的跑下来,于是就有些疑惑: “这些人难不成是逃亡的奴隶吗?”魏绛起先看到他们的装束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从山上走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个时候他立刻明白了,原来自己是恰好遇到秦国的军队! 杀! 这一次秦国人并没有过多的准备,他们也没有想到晋国人这一次居然能追到那么远,也要来攻打他们。 以往都是帮被围困的那些城邑把秦国军队赶走,就直接回去交差了,因为他们也不想打仗的。 秦国人现在想要回去,但是也已经晚了,魏氏的军队直接开弓拉箭,向着秦国人射了过去。 秦国人正在沉浸在能够抢粮食生活做饭的喜悦之中,突然就听到了别人弓箭的破空声。 不少人直接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是却觉得伤口给他们带来的疼痛,让他们没有力气。 刚刚逃出虎口,又进了狼窝,他们此时基本上都是万念俱灰了。 魏绛带着人冲杀过去,因为现在秦国人所在的地形是山地,所以并没有让战车前去冲锋,但只是单纯的普通士兵去冲锋也够疲劳的秦军受的了。 秦军直接被打的溃不成军,完全就像一只没有纪律没有组织的戎人军队。 更有甚者也不愿意抵抗了,直接站在原地等待着晋军的到来,他们更愿意去当奴隶,也不愿意继续逃跑了。 秦国大将孟何见到这样的情况,带着剩余的还没有逃跑的军队,每一次窜上了山上。 晋国这边射杀了大概一千多秦军,俘虏的人数更多,达到了两千多人。 剩余的人已经再一次逃到了山上,魏绛觉得,再怎么追也不合适了,追杀秦国的行动就此作罢,回到晋国去复命吧。 荀林父是同意了他的观点,现在晋国军队已经走出国境很远了,晋国今年三线作战,又增大了那么多的国土,损耗的国力实在是太多了,要恢复的话,没个两三年怕是不能的。 再继续拖下去也不算好,还是现在就回到晋国去复命吧。 因为这些逃窜到森林之中的秦国人,那就暂时不要去管他们了。 接下来是必定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所以他们就直接退兵,不再追杀剩余的秦军。 “每一次我们打败秦国,俘虏了这么多的人,还是多亏了你呀,回到国都去,我必然会向君上如实禀告。”荀林父称赞道。 魏绛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知道这一次,荀林父是打算让功给他们魏氏,所以他也就非常谦虚的和荀林父说道: “这还是多亏了您的带领啊,小子怎么能够贸然邀功呢?” ...... 晋国绛都。 姬a已经得知下军前往晋国蒲地,并且把白狄人打回他们的领土的捷报。 也收到了东方的鱼豁,直接堵住了壶口埋伏在那里,杀退了长氏的消息。 这两条消息都让他放心了下来,最让他担心的还是秦国那边,听说秦国人攻打上阳城,但是攻打了数日也没有攻克的消息,他也在心里暗暗惊喜。 上阳城被他打造的十分坚固,秦国的军队来了,也对此无可奈何。 如果当初他没有借着先b带领的这一军杀回绛都,而是发展的太强,被赵氏率领军队攻打上阳城的话,应该也有今天的这副情景吧。 上阳城坚固且粮食屯的多,能够撑个半载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吧,既然秦国人过来攻打上阳城了,似乎也就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上阳城这里有着很多掌握的最新技术的工匠。 这也在强烈的提醒他,uu看书应该是时候把这些人都转移走了,毕竟秦国人离这里太近,这一次他能够防得住,说不定下一次会用其他的花招。 但是这些产业究竟转移到哪一座城市好一些呢? 备选的城市有好几座,第一是安邑,这是曾经夏朝的都城之一,地势平坦,位于晋国的国内,被中条山所遮挡着,如今完全属于晋国公室,而且晋国的解池距离比较近。 这做城邑原本在历史上是魏氏的中心城市,但是现在魏氏还只是一个中型家族,还没有拿到这一块封地呢,如今还是属于国君的。 第二座就是受铎,位于汾河西岸,旁边着名的平阳是帝尧的都城。 而如今平阳是晋国公族羊舌氏的封邑。 第三座就是原邑,这里也是一片沃土,非常适合农业的发展,而且周围也没有什么强敌,唯一的就是北边的z咎如,但是姬a觉得z咎如很难活过明年。 而且原邑还距离周王室比较近,做生意的话应该也比较方便运输。 姬a还是最看中原邑和安邑。 不过最终他的选择还是安邑,因为这座城现在距离国都比较近,不过是一天多一点的路程,如果骑马的话,那肯定要更快的。 而且旁边也没有什么敌人,能够更方便的控制住。 再三思量之后,他还是决定了,把这些产业全部都转移到安邑。 并且到时候命令那些赤狄的奴隶去修路,必然是要修到安邑去的。 姬a从那些赤狄的奴隶之中,抽取了大概一千多个人,准备送到周王室去,好举行向周王献战俘这一礼节。 章节目录 第132章变革 ,晋乘 荀林父带着战俘回国,剩余的秦国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能不能逃得出去,就看这些人的造化如何了,反正他们已经走出了晋国的国境之外,被函谷关这样一个屏障阻挡着,他们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战俘其实用处还是挺多的,既能够和秦国换取粮食、布匹等资源,如果秦国人赎回战俘的话,那那就直接可以在他们的脸上黥字,然后就作为奴隶驱使。 秦国人也基本上是属于华夏文化圈的,他们种地的水准可比之前拉来的赤狄奴隶好多了。 所以基本上他们作为奴隶都会被用来种地,让他们去服各种徭役就算了,毕竟有那么多的赤狄人呢。 这一次讨伐赤狄的战争,俘虏的战俘达到了三万多人,基本上人数快要抵得上小国的三军了。 接下来国内要进行的基础建设,就是需要全靠他们来完成。 姬a出走才一个月,回到宫中之后,立刻找到了妻儿。 公孙棉个子已经到了三尺多,现在已经学会走路了,看见父亲回来,踉踉跄跄地跑到了他的身前,糯糯的用不太标准的语音喊了一声: “母。” 姬a愣了愣,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在干什么? 看到这番场景的纾姜,忍不住笑了起来:“应该叫父。” 差不多一年了,这个小家伙也会说话,但是只会说一个字,还是需要多教教他。 姬a这才明白了这小家伙嘴里喊的是什么,无奈地撇嘴,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纾姜的面前。 《仙木奇缘》 纾姜十分关心的问道:“此番出征,没有受伤吧?” “没有,我坐镇后方指挥,将士勇勐,军阵坚固,怎么会受伤呢?” “战果如何?” “大捷,赤狄诸部尽灭,只剩下南边的z咎如,等待明年征讨,赤狄就可以被完全灭掉了。” 纾姜点点头:“如此便好,我还以为你要出去好久呢,可想死我了。” 说着,她就低下头,向着姬a的腿上躺过去。 一旁的公孙棉仰望着父亲,但是没有看多久,他又看向了小自己几个月的妹妹沁,和她一起玩耍。 这个名字的来源嘛,正是先前晋国和赤狄的界河沁水,但是现在沁水已经成了晋国内河。 “这一次回来,就要好久不走了,放心吧。” “赤狄长期骚扰中原,如今可算灭了,那齐国以后还会受到侵扰吗?” 姬a如实回答道:“还是会受到长狄骚扰,以后要灭的就是长狄,齐国可以无忧。” 任由纾姜躺了一会儿,他又去逗弄这一双儿女,陪他们玩耍。 他在这里待了半天,然后去往父亲的寝宫拜访,和他商量一些事情。 “a儿,你不好好陪陪棉和纾怎么来这里了,难不成是有什么要事要商议吗?” 姬a点了点头:“如今晋国刚刚遭受战乱,百姓疲惫,正是应该调整政策,让他们休息的时候,所以儿臣有一些见解,想要和父亲说一下。” “哦?那你倒是仔细说说看吧,晋国现在的情况的确应该如此。” 姬a:“其实有的事情我早就想和父亲说了,但是碍于之前可能不能让卿士全部都信服,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当下父亲灭掉赤狄,解决了晋国从立国开始就面临着巨大忧患,这是莫大的功绩,因此有了威信,有了威信就能够使众臣信服,众臣信服,那就能够做事。” “狄土刚刚拿下,狄人尚未服从,现在正是应该教化狄人的时候,不可多加于他们暴力,而应该施以仁惠。让他们心悦诚服,觉得做晋人比做赤狄人好, 能够吃饱穿暖,以德行教化狄人,他们就很快能够顺服。” “颇有一番道理,但是你要怎么去做呢?” “不把抓回来的赤狄战俘当做奴隶,而是当成我晋国之民众,如今是让他们服徭役,让他们能够吃饱穿暖,感念您的恩德。让他们学习种田,而且所得与晋国民众无异,这样只需要三五年,将他们送回赤狄,还是按照我晋国国民来对待,他们就会主动向其他人宣告晋国的好,带更多的人来拥戴晋国。” 但是又不能一味的给予他们恩惠,那样的话他们会觉得晋国人不够强硬,生出逃跑等思想就不好了。 是必须要恩威并施,才能让这些没有受过教化的人心悦诚服。 而且姬a接下来也要适当改良奴隶的待遇,然后以后慢慢改革奴隶制。 姬a和父亲又商量了一下,决定了接下来在国内要实行的一些政策。 因为今年讨伐赤狄,让甲氏和舒钻空子引来秦国、白狄、长狄攻打晋国,所以晋国临时又征发那不少的庶人和野人。 秋收已经过去,现在是农闲的时候,因此耕种倒是没有被耽误,但是国内大部分的野人和庶人都被征发过去,民众感觉到疲惫了。 晋国经过这样的折腾,还没有完全结束呢,如果楚国那边趁机再来什么事,可能现在晋国的霸业就要丢掉了。 所以接下来就必须让民众休息,然后等整个晋国富裕起来。 数天之后,中军将荀林父回到国都。 他们大捷的消息倒是提前回到了国都。 大朝会。 基本上朝中重臣人都到齐了,所以也是时候该宣布晋国新政。 荀林父首先向晋侯禀告这一次的战况,主要还是夸一夸魏氏的新家主魏绛:“国君,臣这一次奉命救上阳,有一名年轻人表现不错,给老臣出了一些主意。 原本秦国军队逃跑,多亏了他的主意,我们又追上去,斩杀了不少秦人,俘虏的也是不少。” 晋侯问道:“此人是谁?” “魏氏魏绛。” 晋侯点点头,在心里琢磨着这个名字,魏氏为何从晋国政坛消失他还是知道的,现在他们并不强,也没有与六卿勾结,倒是朝中不错的人选。 于是他说道:“魏氏,曾经追随过先君,但是却因为犯了错而不能继续为晋国尽忠,如今既然他帮助中军将立了功,寡人自然会记起他们的。 就让他们重新回归朝堂吧,至于让他担任什么职位,稍后再议。” 荀林父点点头,知道晋侯要开始讲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但是,这件事情晋侯不会亲自去说,而是派自己的臣下去说。 说这话的自然就是现在晋国的执政士会。 士会也明白晋侯是想要增加国君权力,但这土地就是国君带自己人打下来的,让这么大的赤狄领土全部都归于国君,是没有任何毛病的。 “诸位,近日我率领防狄新军,灭了赤狄潞氏、甲氏等,如此庞大的国土可不好看管。 所以经过商讨决定,在狄人的土地设置县,暂时分为长子县、潞县、甲县、留县、辰县、曲梁县、邯郸县、瓜衍县、邬县。 每县设置县令一人,职位可以比以前的邑宰。再设置一名县师辅左,另设一名县监监督县内官员。 再下,设置乡司寇、司徒、司空、宗伯、司寇,掌管各类事宜。 但是如此多的官职,需要人才啊,所以大家无论是公族还是卿族,全部都要派遣庶子去往泮宫学习如何治县,随后上任,县令年食禄九十石,县师食禄七十石,五乡食禄五十石。 这些县不得分封,上任只能由君上调遣。” 士会说完之后,朝堂之上沉默了许久。 群臣也听出了这个县制是怎样的,这不就是在学习楚国那边的县制吗? 以前晋国的县,都只是一种称谓,是边远征服地区的称谓。 这似乎是十分危险的,因为晋侯不再沿用以前的分封,将那些土地分给臣下来治理。 这就代表着他们不能够从这么广阔的赤狄领土上获得什么利益了。 赤狄的领土被打下来之后,晋国整体的国土可是扩大了将近一倍啊! 虽然人数上没有扩大那么多,但是未来的发展潜力是不太可限量的。 “国君为何放着分封不用,uu看书而去学习楚国那蛮夷的县制呢?难道是在嫌弃臣们不够尽心尽责吗?”胥克首先说道。 姬a没有想到,胥克居然也会说出这话,于是此时也是直接反驳道:“胥克,你何须这么说呢?现在我公室衰落,被乱臣贼子赵盾弑君,都没有办法拉出军队来讨伐,六卿其余臣子无一人敢言,全部都畏惧赵氏的势力。 可那楚国如何?执政斗越椒叛乱,楚子亲自带兵讨伐,将乱臣贼子收拾了。 这难道不是楚国的优越之处吗?如果那种情况放到我晋国,恐怕就是斗越椒弑君,然后随意操控君主的废立了吧? 今天如此做的原因还不是迫不得已?如果晋国以后再次出一个随意弑君的臣子,难道你们会带兵讨伐他们吗?恐怕是不能的吧。所以学习楚国的这一制度,让君主免于被臣子弑杀,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栾盾:“看来国君真的是对我等功勋无望了,如此看来,我等还是早些告老吧,不要再担任这个职务了,免得国君寒心呐!” 栾盾这招其实比较阴狠,栾氏也是功勋贵族,属于是为晋国立下战功的,他要是此时因为这件事情而告老还乡,如果晋侯还同意的话,那就是得罪了这些卿族了。 如果晋侯和这些所有的卿族都不和睦的话,恐怕也不会撑得了太久。 他这是想要以退为进。 不得不说。 姬a早就料到今天这种情况,毕竟增强国君和公室的实力,既然是触碰到了他们的蛋糕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六卿职位重要,你说告老就告老。” 章节目录 第133章人口工商之改 ,晋乘 执政的态度都这么的强硬,他们也不太好说什么了。 这都是已经排练好的戏,国君叹息六卿不像以前那样能够辅左晋室,反而还想要阻碍县制的促成。 让群臣都思考思考自己为什么能够坐到现在的位置上? 其实改邑为县,是避免晋国分裂,晋国公室被卿族所吞并的最好方式。 如果按照原来的制度发展下去,晋国分裂只是早晚的事情。 毕竟国君只能持续分封,而要收回土地却十分困难,甚至接近于不可能。 因为哪家犯了错,卿族主动将其灭掉,那么土地不归他归谁? 打个比方,如果郑国现在犯了错误,去攻打周天子,那么晋国直接灭了郑国,将土地全部收归自己所有,也不需要给周王室一点点。 放在晋国的内部也是一样的。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国君的土地累加起来绝对大于群臣数倍,而且还完全为自己掌握。 收税、行政效率还更高。 以后的国君重新掌握权力是必然的。 而且现在的分封制还暂时不会废除,国内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各项制度不一样。 但是这些都是小问题。 现在是县制和分封制并存,分封制压根没有被波及,没有损坏卿族的利益,所以这些人也就是顶多动动嘴皮子。 要想动刀子的话,那就是不可理喻了,国君想要灭掉谁也是有理由的。 姬a在耿地置县的成果已经出来了,之前设置的族长、州长有些不合理,官员太多,场面有些混乱,很多族长和州长甚至就像是打酱油的,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只能吃空饷。 所以姬a进一步改革,将县的下一级行政区域划分为乡,设立乡长、乡老、乡督。 这样就简练多了。 规模也就相当于后世的镇,但是人数远远不及。 再往下,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官员了,就连治安的都没有。 因为经过执政士会的治理,晋国的盗贼大部分都逃亡了秦国。 如果以后盗贼多起来要是没有办法治理,那还是要做好基层治安的。 士会继续说道:“君上灭赤狄,狄人多有不服,因此应该以德教化狄人,让他们也开始种田,移风易俗,认同他等是晋人。 但是赤狄的平原虽多,人数却少,还是需要发展人口。君尚觉得是应该让他们多加繁衍呢,还是应该派遣晋国人过去通榆?” 晋侯摇摇头: “寡人觉得都不妥,还是在国内鼓励生育吧。 如今国内应该有许多男女已经到了适应的年龄,却迟迟无法婚配。 寡人打算在执政说的“乡”上创立昏日,春夏秋冬各五日,用以组织适龄男女见面相亲。 再者,鼓励鳏寡再昏。 创立县医,乡医。 民间若生男,赏二酒,一犬。若生女,赏二酒,一彘。 生二子,赐十金。生三子,排乳母,免三年劳役。生四子,赏三羊。生五子,十年二十税一,排姆助以养子。 对于孤独废疾者,则创立乡抚,给他们安排轻的工事,然后发放救济。 鼓励民众收养孤儿,收养孤儿和生亲子一样奖赏。” 这样的赏赐政策,在现在来说非常难得的,看上去每生一个孩子,就有奖励啊。 免除徭役,十年低税,还分配老嬷嬷帮他们带孩子,这样的生活谁不想啊? 所以一旦发布之后,民间的生孩子的热情必定会高涨起来。 鼓励生育从来都不能空吆喝,总是要做出点什么实际的行动来才行。 无论惩罚和奖励,都对提高人口有用。 秦国和汉初就施行的惩罚政策, 秦国不结婚就要交税,汉初也是这样。 但姬a更倾向于奖励,因为他觉得这样才能富民。 民众过的好就可以。 这个政策是没有什么毛病的,以晋国当前的国力,给予国民这些奖励还是不值一提的。 以后人口有了,那就什么都有了。 想要攻占其他的地盘,直接派晋国人去填补,很快就能开发一片土地。 所以接下来发展人口,是晋国的根本大计之一。 除了发展人口,晋国还需要发展经济。 在这一方面,姬a打算的就是盐铁国营。 盐铁可都是暴利,如果掌握在国家的手中,完全可以让国家快速富裕。 毕竟十口之家,十人食盐,百口之家,百人食盐。 这都是必需品,如果全部都落入官方的手中,而不是掌握在私人手中,国家仅仅收税。 那么为国家带来的财富是无法丈量的。 所以接下来国家就必须要把盐池收回,或者和胥氏分成,把胥氏作为官方的打工仔。 那样收上来的税将会大幅度增加。 国家财利的政令出于一家的命令,那么这样的国家就会无敌。 国家的财利被两家所掌管,那么这个国家的军事力量将会削弱一半。 国家财利被三家所掌管,那么这个国家就会无力出兵作战。 如果国家的财利被四家所掌握,那么这个国家最后就一定会灭亡。 财富可以流落到民间,可以让民众富起来,但是并不能流出的太多,不然的话民众就会轻视利益了。 铁器官营的事情,其实现在也是在做的。 现在铁器冶炼和打造的最高技术都掌握在上阳和耿地工人手里。 姬a对于他们的鼓励,就是每次售出一把铁器,工人都会获得出售的份额的一部分。 而且还将这些工人的名字写在这些铁器之上,如果别人拿去用坏掉了,能够凭靠这上面的字来寻找是哪个匠人制作的。 然后让匠人修复或者赔钱。 但是用在战场上的枪和剑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如果出现了质量问题的话,对于他们的惩罚会更加严重的。 《镇妖博物馆》 除此之外,姬a还鼓励技术的进步,如果匠人有十分有用的发明和创新,得到官方认可之后,是有奖励的。 也就是在未来多少年之内,他们卖出去的铁器分成会更多,最高达到二八分,官方拿二,匠人拿八,铁器的利润本身就比较大,所以发明和创新会让这些匠人过得特别舒服。 这样就使得他们对于技术的进步特别看重。 而不是以前的那样,无论打多少铁器,工人都只有指定的工钱。 这一改革还顺便改正了晋国的特色――工商食官。 这一制度,虽然能够保证工业和商业全部都掌握在国家的手里,但是效率却没有那么的高。 工商食官具有公有性的特色,基本是国家经营,不允许有私有的存在。 就没有什么竞争对手,所以发展慢,效率低。 而如果让他们自由起来,商人逐利,想要经商,一眼望去那么多的竞争对手都在看着自己呢,他们为了自己的商品更加具有竞争力而努力,所以发展的会更加迅速。 所以姬a施行的政策,让匠人对于发明创造更有热情了。 商业和工业都迫切的需要改革。 铁器坊的样子,就可以用来当做参照。 姬a做的事情也有鼓励民间消费。 之前其实他就一直在做,推广铁器就是这么一件事情。 要不然晋国公室怎么能够在短短的两年之间能够这么富裕,养得起两万的常备军呢? 而且低税率本身也就是在鼓励民间消费,毕竟这些农民的粮食又不可能存的太多,存的太久。 低税带来的结果就是他们手中有大量剩余的粮食,他们将这些粮食卖出去换取钱财。 然后再用这些钱财去消费。 姬a现在卖酒,也是在国内出售的,因此很多人也能够享受到喝酒。 他种的甘蔗,现在已经培养了两年多,今年的甘蔗马上又要成熟了。 成熟之后他将会再一次广泛种植,这样一来甘蔗就非常多了,也就可以榨汁熬成糖,然后卖给贵族和那些富人了。 这就是非常好的循环了。 姬a此时向父亲说道: “接下来晋国要低税惠民,发展工商,那么一条条良好的道路就非常重要了。 好的道路不仅能够让他们行商方便,也能够让我们的大军出动的更快一些,以往行军的速度太过缓慢,也是因为道路崎区不平的原因。 如果赶上了下雨天,那土地变得泥泞难走,战车在里面难以通行,军队更是寸步难行。 所以儿臣建议让那些赤狄战俘,全部都为我晋国修路。 这样的话即便是下雨天,雨水能够顺着低处流走,而不会影响大路,下完雨之后战车和战马也能够随意的在这上面行驶了。 以后我们晋国出军也不用在路上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物力。” 此时姬a说的基础建设可没有人去反对,因为这样的确是有好处的。 晋侯点点头:“善,那你打算怎么去修这条路?从何处修起,又到哪里结束呢?” 姬a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桉:“儿臣主要的打算有三条路,第一条就是从绛都通往茅津,再从茅津通往周王畿的路。 这条路可以确保晋国的商品能够由降都一直输送到周王畿,然后再运往列国,而且出军南下征讨列国的时候能够更方便。uu看书 第二条路就是从绛都前往赤狄的路,赤狄刚刚被我们征服,为了方便管理就修建一条可以通往彻底的平坦石路,以后也能够加强赤狄故土和绛都的沟通,这样我们把赤狄人同化就非常容易了。 最远可以修筑到邯郸,这样的话以后攻打长狄也变的容易了。 第三条就是从绛都北上前往晋水之阳的道路,北方将是我晋国将来开拓的一个目标,我们上一次虽然驱使大军驱散了一些戎狄,但是北方还是有山戎。” 当然,修路的结果就是别人侵略的速度也更快了。 但是现在的晋国怕别人去侵略吗? 还是需要预防万一的,所以姬a还打算在路旁配一个配套的设施――驿站。 这些驿站可以提供大量的人员休息,平时可以是商旅,也可以是驿站的驿员。 这个时候就可以让这些驿员用马匹来送信,传递消息。 大约三十里一驿站,用来为他们更换马匹,晚上提供休息。 这样的话消息传播的效率就能够大大的提升,以后上阳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凭借着驿站,可能半天就把消息传达到国都了。 之前要用一天两天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些马要休息。 现在有了驿站就可以马跑累了就换马,让他们一直能够高速的行驶,这样就能够半天把消息传回到国都了。 而且这道路,姬a还是打算在以后都要使用的。 因此这些路就要变得非常耐用,不能说用个十年多就差不多又恢复到泥泞的状态。 他打算参考罗马帝国的道路,来进行建造。 章节目录 第134章献战俘 ,晋乘 除了鼓励生育,修路等等事情,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创立户籍制度。 现在的管理模式,基本上是按照家族来的,他们的领袖基本上是族长、长老、贵族等。 这样的模式效率低下,他们内部也存在着层层盘剥。 既然县制出来了,那么管理人口的模式也急切需要改变。 基本上他们都是一个大宗族,一个大宗族的模式,统计户的话非常混乱。 在接下来晋国的县内,马上都要实行户籍制度。 把这些大宗族分割成为小宗族。 分为太小的户,比如说一男一女就算一户是不行的。 那样的模式,如果男丁战死,女方不就单独带儿子吗? 而且田产也都继承到儿子身上,如果女方改嫁的话,辛辛苦苦用命打下来的田产不就成别人的了吗? 这种情况想必是个男人都不想看到吧。 所以构想的小户,是至少有三个男丁,三个女人的,也就是差不多六口之家。 家族如果到达一定上限,三四十口之后,那就勒令他们再次分家。 这样的户,以后征兵每家只征一人,即便是在战场上战死了之后,他们的亲人至少还能够承受得住。 其实现在晋国也没有太过激烈的战争,毕竟现在的时代列国之间并没有打生打死的那种战争,还是相对较和平的。 但是这个户口是为了给以后的人做准备。 如果他终其一生,国内的情况还是那样的话,以后的统治者就不用在这里多费太大的心思了。 除了分户,还要将这一户一户的人家编录在桉,这样就能更详细的了解他们的人口信息。 毕竟要鼓励生育嘛,不好好做好这方面的工作,怎么能行呢? 做这些事情就要很多识字的基层官员了,毕竟按照现在的这种统治模式,基层官员也是非常少的。 但是这些基层的官吏要到哪里去找呢?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也就是那些士的庶子,好歹他们的爹也是贵族,让他们也学学字来当一个基层官吏,养活自己也没什么问题吧? 这样的话又得办学了,毕竟这么多的小吏,不可能一下子都冒出来。 所以姬a还打算在绛都之外办学,招收士的庶子,让他们来学习认字、计算等,然后把他们转为事业编。 真是一环扣着一环,要想创立一个制度,那就必须考虑到方方面面才能去动手。 晋国的县,还大多都是在赤狄那边的,国君原本的领土上只有大概二分之一邑的实行县制。 另外那些都是封地上还有许多的小贵族,盘根错节非常乱,所以暂时不去动他们。 慢慢的把他们都迁移到一个地方,然后把属于国君的城邑全部变为县制。 赤狄的制度同样混乱,那么多部落都有各自的人口管理的办法,现在将他们给统一起来,编户齐民,然后将他们全部教化成为会耕种的华夏人,将会是非常惊人的。 无论什么改革都需要一点一点的来,虽然姬a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但当前的情况不支持他去做那么多的事情。 朝会中提到的这些事情已经够麻烦了,没个两三年是基本完不成的,如果再发布什么政令,那就是不考虑现在的时代背景了。 所以在宣布完了那几件事情之后,晋侯就宣布退朝。 姬a也有需要做的事情,也就是给已经记工的那些将士赏赐他们应该得到的土地。 那些记载的军功的竹简和纸张已经到达了绛都。 现在保存在仓库里面,马上就要派人去核算一下,然后精准的分配。 对于那些已经战死的将士,自然也是有应得的奖励,不会因为人死了就把奖励给吞了。 这一次总共要上次的一共有两万七千田,一方面是砍的人头,另外一方面是姬a承诺的攻下甲氏给他们赏田。 两万七千田可不在少数,能够出产粮食非常多。 放在现在是足够的,毕竟现在是地广人稀的时代,大片大片的土地都没有被开垦。 他去年已经在号召奴隶开辟新田了,也就是在“新田”那边。 新田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只是因为开辟的新田很多,所以就叫做新田这个名字。 这个地方在与浍水和汾水的交界处,引水便利,而且土地肥沃。 今年刚刚开了很多还没有耕种的田地,就直接给他们耕种。 他们当兵,家里就已经免了徭役,所以家里的人还是过得挺不错的。 在这里当兵,他们也有假期,不过现在是关键时刻,他们在赤狄的各个城市镇守着。 等到赤狄的反动力量彻底被肢解了之后,他们就可以回来放假了。 姬a给他们安排的假期就是一年有四个月,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中,该相亲的相亲,该过年的过年,放假的这段时间肯定是不包吃的,所以就由他们自己去解决了。 如果在放假的时间内,晋国需紧急需要打仗的话,还是需要把他们全部叫回来的。 给这些人分配田产是一个工作量非常庞大的事情,所以姬a将这些事情分配给了各地的邑宰,现在邑宰还没有正式转变成为县令,但是他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毕竟把邑改造成县,他们虽然要做的事情也更多了,但俸禄也提升了很多的。 从中级打工仔变成了高级打工仔。 ... 那些兵的家人都被分配了土地,因为现在的土地开发没有那么的多,相当一部分都是在当地有两田。 而那些田地都是奴隶开垦的。 但是也有一部分的特殊情况,就是开辟的地已经不够分了。 分配的土地往往都是新田一块,这边一块。 这就要了人的命啊,两个地方相距那么远,还没走到呢,就已经错过农时了,这完全就是坑人。 但是姬a在创立这个制度之前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毕竟事情不是头脑一热,吩咐下去就能做的,必须得经过严格的计划,在干这件事之前就要想到各种要面临的情况。 他想的办法非常简单,就是把他们一部分人都给迁到新田那边去,那里的人少地也多,正好可以直接种地,而且官方还直接派奴隶给他们去造新房子。 这一部分人大概只有两千七百,而且是从各个地方调来的,人数非常的少。 而且这一部分人有个特点,那就是基本上男丁都是上战场战死的。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搬走的话就没有顾虑了,不怕他们家的男丁找不到家。 对于他们的家庭,如果缺劳动力的话,还是会分配奴隶帮助耕种的。 ... 对于修路的工程也在干,但是还在计划之中,先收集材料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基本上是不能一边修路一边拿材料的,如果材料没有拿好,施工的时候干着干着材料就没了,那样也太影响工期了。 要进行大规模的造路,还是需要先进行大量的准备。 首先造路的工具就必须得有,先前的那些工具工作效率非常低,而且也不耐用,不支持修一条这么好的路。 所以姬a要普及铁锹,能够在施工挖路的时候更加方便。 而且铁锤子也需要,毕竟要采集石料,铁锤也是挺重要的。 接下来这些工具就需要那些匠人大量的去制作了,官方的匠人现在差不多有一千多人,要凑好那么多的工具,少说也得要几个月。 大石头、平石头、沙砾、粘土,这是几种比较重要的材料,都需要慢慢的去收集。 至于普通的泥土那就不用了,毕竟这路上全部都是的,到时候就地取材。 而且对于修路,姬a也没有打算不加以考察就直接修路。 如果在材料准备好之后施工又出了大问题的话,那不是白白耽误了时间,白白耽误了人力吗? 所以他也有想法,那就是先在某个地方,进行小规模的造路,就当做是样本,如果效果非常良好的话,那接下来准备好之后全面动工就按照这样的路来,如果效果不好,那就还是老老实实的全部整便宜的碎石路或者夯土路。 对于这条大道的设计,经过再三思考,最终他终于决定了尺寸,中间的路宽二十四尺,专供车子来行驶。 这样的宽度,在当下完全能够容纳得下两台车子并行。 旁边两条普通的夯土人行道,是各自宽六尺,整条路一共宽三十六尺。 人行道就不用管这么多了,路面的质量比之前好好许多就可以了,如果人行道也给做的那么好,那就纯属是浪费了。 而且平常如果没有车的路过,人也是可以在石头路上面走的,只要不被后方行驶的马车或者是单骑撞到,那就完全可以。 在路上可不会划什么尊卑贵贱之分,以现在的生产力可做不到。 在收集材料之前,姬a就来到了众多的赤狄奴隶面前。 这些赤狄的奴隶,基本上只有一件衣服穿着,至于武器和盔甲什么的,早已经被没收了。 他们的武器可能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但是他们的甲胃都是用兽皮制成,质量还是挺好的,以后也能够装备到普通的徒兵身上,能够增强他们的战斗力。 “我知道你们都来自赤狄,并且是我晋国的战俘,我也知道你们都想要回到家中去。 以往我们攻打赤狄,都会把俘虏当做奴隶,但是现在晋国不会这样。 因为你们以往的赤狄已经灭了,以后你们也将会是我晋国的子民,而不再是狄人。 我们不会把你们当做奴隶去贩卖,也不会不要命的去驱使你们。 你们现在只要在这里好好修路,衣服和吃穿不会少了你们的,等到大路修成之后,你们也可以回到赤狄去,当你们原本的自由民。” 姬a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让别人给这些赤狄人全部都说通,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来当奴隶的,是来劳动的,晋国将会包他们的吃住,以后也会把他们送回原本的故乡。 这就给了这些人希望,只要努力干几年活,以后还是能够回去的! 这就让他们的反抗不再那么激烈,反而是温顺了下来,服从晋国这边的安排。 当然,还是要真正实施的。 之前姬a对他们的待遇就很好,一天两顿饭,不比他们在赤狄的时候少了。 而且也有很多人之前在赤狄是吃不饱的,他们当了战俘之后,竟然能够一天吃两顿,感觉到比在赤狄生活的日子好多了。 甚至有的人现在已经已经有了不想走的意思了。uu看书 这样的待遇下,得他们对晋国人有了一些信任。 在接下来又十天的采集石料下,他们每天劳动很多,但是吃饭也能够吃饱。 现在已经到冬天了,他们晚上的时候也不是住在外面,而是他们亲手搭建的简单草屋。 晚上的时候,甚至还能够烤火。 他们对于晋国人的防备渐渐的低下来了,还有一部分人已经完全信任晋国人。 他们在劳作的时候也很少有人被鞭子抽打。 人数少,但被抽的还是有的。 对于人,恩惠就不能给的太过分,软硬兼施才是恒久的道理。 整体劳作的太慢的话,晚上就没有饭吃,第二天还要接着干。 并且还让他们去看那些干的好的是怎么吃饭的。 这样的惩罚,虽然对他们的身体上来说没有什么,但是却给他们精神上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当然这些战俘里面,也不全是温顺的,还是有一些刺头,尤其是甲氏的刺儿头多。 这些人就喜欢闹事,就是喜欢掀饭碗,于是姬a就派军队对他们进行了非常残酷的镇压。 毕竟给这些人一个活路,他们不想要啊。 既然不想活下去,那就如了他们的意,让他们赶紧死吧。 并且姬a还派了六卿之一的士朔带着一千人的赤狄奴隶,向周王畿走去,给周天子献上战俘。 这些战俘都是刺头,一点都不温顺,如果杀了太多,那又可惜了,所以姬a就打算着把他们全部都带走,献给周天子当奴隶。 让周天子解决这些臭脾气的家伙。 章节目录 第135章楚国受到刺激了 ,晋乘 “你们楚国的军队,为何要来到此地?” 只见楚国的军队已经踏过了郑国的国境,到达了晋国的邢丘对岸。 也就是在黄河边上,还没有抵达晋国的境内。 但是他们已经引起了晋国人的注意。 这楚国军队的人数也不算多,算上那些徒兵才仅仅五千多人,而且是攻打完郑国,顺便上来的,也不是专门来救晋国。 熊旅也就是给中原列国做做样子。 以表示自己的竞争对手晋国有灾祸到来了,但是楚国人却不趁人之危,是一个君子风范、德行十足的国家,乖乖的服从我,会有你们好日子过的。 这样的话,再次攻打郑国就能够让郑国心悦诚服了,郑国见到这番情景,料到晋国短时间之内是无力再南下,所以投降楚国的话,应该还能够换来一段安稳的时间。 楚国已经连续攻打郑国好几次了,算上今年,基本上是一年一次。 郑国可是实在受不了他们了,每年都被打,这谁受得住啊? 所以只能暂时向楚国投降,并且和楚国的臣子签订了盟约。 弱国无外交,放在无论哪一个时代都是通用的。 上一次郑国被晋国打的投降,郑穆公被迫和士会签订城下之盟,这一次被楚国打败,郑国的君主郑伯坚和申公巫臣签订了盟约。 上一代郑伯因为一鼎甲鱼汤被臣子杀死,但是好在他没有对国家造成太大的动荡,所以死后的谥号就叫做“灵”。 郑伯坚,就是郑灵公的弟弟,也是郑穆公的儿子之一。 巫臣则是申县县尹,因此也被称作为申公。 ... 楚国的将领面对晋国人这边的问题,主动回复道: “我们攻打郑国,听闻晋国受到了狄人的合力进攻,所以我们的皇上命令我们来到这里,帮助晋国打退狄人,如果你们信任我的话,那就让我们帮你们一起打他们,如果不愿意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可以退回楚国。” 晋国这边对楚国他们这样的回复有些惊诧,楚国人居然会这么好心来主动帮助晋国? 难道是太阳要红西边升起从东边落下了? 不会吧,不会吧? 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晋国被三面围攻的? 最近晋国的边防吃紧,恐怕郑国都不知道他们所遭遇的情况,楚国距离那么远的地方,居然知道了晋国已经被三国围攻? 这一点听起来非常可疑呀,难道楚国也是和那三个蛮夷国家一起勾结好的吗? 但他们此时是一片好意,那么晋国得给他们一个正式的回应:“你们也是一番好意呀,如果我们没有打退狄人,那还真的需要支援了,但是现在我们不需要援助。 我们晋国已经将秦国、白狄、长狄全部打退,顺便还将赤狄全部灭了,楚国的君主就不用为我们担心了。 我们晋国的国君亲自出征,带着两万人,仅仅用了七天就把潞氏打下来,而且前面6天是在路上,灭掉潞氏只用一天。” 楚国的将领听到之后,十分惊诧。 晋国如今的实力已经那么强了吗? 不仅能够同时和楚国争霸,还能趁着和楚国争霸的时间去东边把困扰了晋国百年的赤狄给灭了。 赤狄的地盘有多大? 楚国人还是听说过的,他们能常年的骚扰晋国和齐国两个大国,就说明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齐国被打的没有脾气,只能默默的修建防御攻势来防止他们的入侵。 而晋国人,居然这么凶猛! 两万人,六天赶路,一天就把赤狄之中最强的潞氏灭了。 而且灭掉赤狄之后,居然还有余力兵分三路,将长狄、白狄、秦国给一一逼退。 这个楚国将领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 他没有说什么话就直接退兵了,原路返回,楚王还在郑国那边等着他。 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让郑国知道,不然的话,恐怕晋国人只派几千人到郑国去,他们都会直接投降晋国。 千万不要小瞧了郑国背信弃义的速度。 这支楚国的军队最终还是来到了楚军在郑国的驻扎点——向邑。 楚王熊旅见到将领回来,意识到他们可能连黄河都没有渡过。 “晋国那边的情况如何了?难道是没有让你进晋国吗?” “不是的,大王,他们已经将攻打他们的三个国家,全部都打退了。” 熊旅听到这里愣了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不愧是晋国啊,在灭掉赤狄之后,竟然还有雨里去将他们给打退。” 他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开始慌了,现在的晋国也太强了吧。 和前几年好像不太一样? 前几年的晋国打仗真的是没有这么猛的,平常都是能不打就不打,现在不仅灭掉了赤狄,还将那些国家打退... 熊旅开始对晋国的国力有了一个充分的认知。 如果晋国接下来也能这样,那么楚国恐怕没有办法和他们争霸。 看来自己也得急切需要人才,来辅佐自己好好治理楚国。 令尹这个位置还是空着的,一直没有人能够胜任。 他虽然坐在君位上,但是要对楚国进行改革,目光看的还是不够远。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身边猛将养由基给他推荐过的孙叔敖。 但是孙叔敖现在正在治水的,在为楚国的人民治理水利,短时间之内是不会腾出空。 这样的话... 熊旅无奈,看来只能给孙叔敖多派一些人过去,让他能够快点儿把水利搞好,然后就能被召来楚国朝堂当令尹了。 “我熊旅,一定要当一次这中原的霸主!”他在心中下了决定。 在郑国驻军已经很久了,现在是时候要回去了,于是他就挥师南下回到了楚国。 郑国人听到楚军撤退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奶奶的,已经连续三年来攻打他们了,真是不让人好过啊。 郑国虽然怨恨楚国和晋国,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们的国力弱小,而且还就夹在了这两个大国之间呢? 不像宋国,一心臣服于晋国,实力也比他们郑国强,因此能够常年安稳,常年安稳又给他们带来一个好处,那就是发展没有受到打击,所以宋国一直都是诸侯联盟中的老二。 ... 晋国绛都。 士会和姬獳在私下见面。 “士伯,别来无恙,最近晋国发布的政令反馈如何?” 虽然士会在家中排行老四,但是士氏的家主之位却轮到了他的身上,所以称呼他士伯没有什么问题。 士会的兄长是士渥浊,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士伯。 士氏一家两人都受到了重用,还有士燮在长子当县令,为姬獳治理长子县。 “公子想的周到,用奖赏来鼓励人们生孩子,他们基本上都是叫好声一片。其中很少有反对的人,臣也打听过,这些反对的人都是鳏寡。” 姬獳点点头,这属于是老单身狗的愤怒了。 但是没有什么,毕竟晋国每年春夏秋冬都要组织相亲大会,这些单身的都聚一聚,看中了就是好事,让这些老单身狗也有机会脱单。 而且,晋国抛弃婴儿的现象非常少,所以新建的司孤部门,捡到的,或者收留的孤儿很少。 这样就很好。 “好啊,看来这一政令确实成效不错,以后作为晋国的长期政令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士会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公子非常欣赏,他很有才华,只是做的一些事情让他想不明白。 “公子,老臣有点不明白的事情。” “什么事情,说吧。” “公族已经无人可用,公子为何又要打压卿族呢?” “这事情说来话就长了,如果士伯想要听,我就给你把这件事情解析一下。” 士会很乐意听他的解析。“那臣就恭听了。” “先君文公所创的六卿制度,存在严重弊端,如果国家的权力全盘掌握在外姓手中,可能两三代之内会有忠君为国的臣子在,一旦有人掌握了一国之权力,他就会迅速腐化,开始为自己或者为自己的家族谋取利益,以求家族兴盛起来之后能够长久地掌握这权力。 赵盾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他为国效力了吗?我是不会否认他曾经存在过的功绩的,他是为晋国效过力,但是他最后却令人失望。 创立‘公族大夫’、‘馀子大夫’,将国君的土地分给卿族子弟。 这样下去,国君的土地只会越来越少,国君的权力也会越来越低,卿族崛起。我想这都是士伯应该知道的。” 的确,士会到了这种程度,完全知道这些制度的弊端。 但是他只能看得到现在,看不见未来,他预料不准,未来会是如何。 姬獳继续说道: “士伯,这样下去,卿族的土地越来越大,国君的土地越来越小,而且臣子之间没有办法向外扩张,那就只能进行内斗,来满足他们发展家族的欲望。 而国君却无力约束。 现在能够担任卿士的,有十家以上,但是随着他们的斗争,灭掉其他家族,就只剩下八家、六家。 到了六家的时候,恐怕国君已经完全弱势于诸卿了,这六家也会长久的把持国政,六卿的位置只会出在这六大家族中,随着再往后斗争,你觉得会如何呢?” 士会此时倒是觉得豁然开朗,这种制度如果没有了外面的压力,最后会转为激烈的内斗... “继续斗争,只剩下五家、四家,到了最后只剩下三家,或者两家的时候,国君已经控制不住他们了,就像是现在的周天子一样,完全管控不了诸侯。 这个时候,他们的力量势均力敌,已经无法完全消灭对方,所以他们两家长久的把持国政。 时间到了,晋国就会被他们所瓜分。” 士会听到这个观点,一时间吓了一跳:“这,真的可能吗?” 姬獳笑笑:“有何不可能啊?当初我们祖上周文王,不就是商的一方诸侯吗?最终却能取而代之,世界上没有国家是长久的,虞被夏取代,夏被商取代,商被周取代,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晋乘更新,第135章楚国受到刺激了免费阅读。https:// 章节目录 第136章株林 ,晋乘 陈国的一天清晨,三辆豪华的马车行走在前往株邑的小路上。 这条路不算好,一路上颠颠簸簸的,车上的帘子摇曳,但是却难以看见里面的人的相貌。 三驾车上除了驭手,各自坐了一人。 路边的陈国人看见了,对这辆马车上的人,接下来想要干什么心知肚明。 陈国国人指着这两马车,向自己身边的人问道:“为何要到株林去?” 旁边的陈国国人笑着回答:“那是为了找夏南。” 最先发问的人再一次问:“不是为了到株林玩吗?” 答者瞪了他一眼:“那是为了找夏南!” 不一会儿,这辆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他们看见之后,又继续说:“驾着豪车,赶着四马,在这郊外停下车。” “驾着轻车,赶着四匹驹,前往株林共朝食。” 问者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向他旁边的人念道: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匪适株林,从夏南! 驾我乘马,说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好诗。” ... 三驾马车终于抵达了株邑的某个府邸,上面的人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为首一人是陈国国君,其余二人则是他的近臣孔宁和仪行父。 府邸正是株邑之主夏御叔的,夏御叔也是陈国的公族,准确的说应该是公孙。 但是夏御叔因为病情,已经死去很多年了,只有他一个貌美的令人魂牵梦绕的妻子和嫡子夏徵舒还在。 夏徵舒年幼,此时才十三岁,懵懂无知,对于母亲经常和其他的男人来往,很是不解。 夏徵舒别名夏南,正是先前陈国国人所说的夏南。 不过他们所说的虽然是夏南,但是实际上说的又不是他,而是他的母亲夏姬。 夏姬是郑穆公的女儿,相貌十分出众,让人看一眼就念念不忘。 哪怕今年已经年近四十,看起来却依然像是十几岁的少女。 因此被仪行父和孔宁惦记,甚至还把陈国国君给吸引来了。 夏姬的丈夫已经死了数年了,平常独守空房,也没有个能够说话的人,本就觉得无趣,因此就和仪行父来往密切。新 仪行父长得高大威猛,平常又好向别人炫耀,于是在某天就把和夏姬的关系告诉了他的好友孔宁,于是孔宁也和仪行父一起来往株邑。 他们两个人为夏姬争风吃醋,孔宁没有那么受夏姬喜欢,夏姬和仪行父的来往也更加密切一些。 于是他就将这情况告诉了陈侯,陈侯也觉得平常的日子无趣,就随着他们两人一起来找找刺激。 这样已经持续两年了。 走进了这座府邸,陈侯的脸上带着一股坏笑:“今日我倒要看看,是谁先倒,先倒下的受罚!” 仪行父听到之后,嘴角向上撇了一撇:“国君啊,这话您最好还是不要说了吧。” 孔宁却打起了圆场:“全凭国君处置。” 陈侯哈哈一笑,说话间,他们就已经走进了这府邸的正堂。 夏姬见到这三人按照时间来了,也露出了会心一笑。 陈侯哪怕是已经很多次见到夏姬了,但是目光仍然在她的脸上停留,似乎移不过来,看着看着就觉得口中生津。 眼前这人,面色还是如同往常,还是往常的丰腴。 陈侯稍微克制了自己心中的欲念,然后向着夏姬说道:“酒可备好了?” 夏姬面若桃花,巧笑着:“已经备好了,今日你们要先畅饮吗?” “饮酒,饮酒!” ... 姬獳从士会家中出来,然后在街道上闲逛,现在晋国的情况,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今天他是便装出门,身边只带了两个甲士,而他自己的腰间佩刀,身上有一串玉饰。 除了朝堂之上的老熟人,基本没有人能够认出他是太子。 现在他已经十七岁了,虽然相貌平平无奇,但是却有一股独特的气质。 因为经常吃肉,经常锻炼的缘故,身材是要比平常人都高出不少的。 甚至比一些甲士还要高,看上去就是打仗的好苗子。 如果抛开了太子的身份,让他自己去上阵杀敌的话,也将会是一名猛士。 多亏了坐在这个位置上,才不需要他亲自去战场上搏命,只需要在后边指挥、制定策略就行了。 现在晋国的国都被整理了一番,用的在街道上巡逻的小吏,都是已经被感化的盗贼,士会没有去滥治他们的罪,而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职位,让他们改掉之前偷东西的坏毛病,走上正道来。 他们被安排进巡逻的编制之后,偷盗抢劫的事情已经鲜有发生了。 大部分人本质还是好的,能够有一口饭吃,就不会去再偷东西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法虽然不会展示给众人看,只有想治别人罪的时候才会拿出来,但在士会的仁治、德治之下,情况是要好很多的。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好逸恶劳似乎刻在了基因之中,给他们安排职位,让他们能够吃饱肚子,他们都不去做。 这一批人不听教化,他们听到如此治理之后,第一反应不是赶紧从良,而是赶紧跑路。 秦国那边就要遭殃了,盗匪因为在晋国活不下去,又不想听从教化,一心想要不劳而获的心思不死,所以这里不行就换一个地方偷。 士会虽然也很会带兵打仗,但平日就是老好人,不太主张打打杀杀的,主张要以和为贵。 甚至还贯彻到了他的治人主张,现在在实行的治国政策就是这样。 姬獳和士会藏富于民,以仁治人的思想不谋而合,所以基本上国策都是他们两个人相互交流然后定下来的。 这一点他也教育了他的儿子士燮,所以父子俩的脾气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士会虽然对于和平如此热衷,但是教育起他的儿子来,却是非常舍得下手去打。 姬獳的很多行为,要是放在士燮身上,恐怕士会都能开启狂暴模式。 姬獳的父亲倒是脾气非常温和,毕竟除掉赵盾、打下赤狄都有儿子的功劳,这两份功劳足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虽然他喜欢在朝堂上怼诸卿,但他说的都是非常有道理的,他相信儿子将来能够应付下去。 而且晋国公室的威望现在已经达到了过去十年都没有的高度。 姬獳继续在街上走着,他仔细的观察着道路的两旁。 如今街道干净整齐,路面被重新翻修了一遍,成为了非常结实的夯土路,而且排水的系统也非常发达,所以即便是下雨天,道路上也不会泥泞。 通往宗周的大路,现在还没有动工,依然在收集材料中。 甚至修建一条样板路都暂时有些困难。 姬獳迎面看见了街道上有两个人面露喜色,那是一对夫妻,女子抱着孩子,男子左手提了两壶酒,右手提了一只篮子,篮子里面是一只小狗。 已经有了很多对于民众有益的政令,鼓励生育的政策一下来,就有几对夫妻生了,他们将儿子抱到相关机构——新设置的绛都户部,果然领到了奖励。 这两个人就是这样,高高兴兴的领了一只幼犬和两壶酒回家了。 得到了奖励的他们认识到了晋国的这条政策,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真切切的在行动的。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他前往泮宫转了一圈,现在泮宫这个晋国最高的学府可是热闹非凡,很多卿、大夫的庶子都被喊过来学习了,除了学习礼乐书数射御,他们还学习历史,因为可以从历史里吸取一些教训。 以及政治外交的辞令,现在政治外交的辞令,《诗》占了不少的舞台。 今天好在办学,于是姬獳走了进去,想要看看这帮人学的怎样,是否自己应该给他们传道? 刚刚走进泮宫的大门,姬獳就吓了一跳,因为有一只箭,直挺挺的就在他的面前飞了过去。 幸好没有射中他,而是射进了泥土里。 而且射中泥土也并不深,姬獳上前去捡起这支箭,看见了这支箭的来源。 大概几十步以外,一个看起来稍微比他矮一些的年轻人,正在拿着弓箭在那里愣着,似乎是在为自己差点射到人而如此。 姬獳再一次向着箭矢的方向看去,发现这个方向也没有靶子,这说明这地方并不是专门用来练习射箭的,这个年轻人在这里射箭,显然是有些违规了。 “这里不是射箭的地方,你为何要在这里练习?”姬獳主动问道。 年轻人虽然不认得眼前这个壮汉,但是看着他的体格,觉得并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 于是心中有些慌乱,赶紧想自己该怎么解释,才不会被揍。 姬獳见他半晌不答,于是向前走到了这个年轻人的面前。 这个时候,只见那名年轻人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我被他们排挤,他们不让我在那里练,不得已只能来到这里练。” 年轻人抱拳行礼:“请饶恕我差点伤到你。” “这么说你是被别人排挤了?”姬獳听了他的说辞,也在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是。” “你们的老师不管吗?” “他们都是勋贵子弟,怎么能管得了他们呢?” 姬獳听了这话,就来气了,要是这群卿大夫的庶子都是这样的德性的话,那他指望这些人去帮他治理县,当县令? 开什么玩笑,这群人能治好吗?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叫屠申。”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晋乘更新,第136章株林免费阅读。https:// 章节目录 第137章君子要以德服人 ,晋乘 今天没有思路,所以后面章节重复,今天晚上慢慢改,建议明天再看。 “屠申,你为什么会被排挤?”姬獳问道。 “他们拿着奴隶当靶子,我是实在不忍心伤害他们,因此就被他们所嘲笑,被赶出了练习射箭的地方。” “拿奴隶当靶子?”姬獳惊讶了起来,现在这些人都玩的这么花的吗? 姬獳随屠申来到了泮宫的靶场,只见将近二十名和他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卿、大夫的庶子,都聚在一起练习射箭。 他们的面前是一个个老弱病残,这些都是奴隶,以及从赤狄那边俘虏的战俘,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因此被绑在木头架子上面供他们玩乐。 现在列国已经认可的人人作为生产力的价值,所以残杀奴隶的事情已经非常少。 但是虐待奴隶的事情还是非常广泛的。 放在周朝前期,动不动就要杀上上千个人来祭天,现在已经相对好很多了。 对比同时期的其它文明算好的,罗马的奴隶更惨,一日为奴,终身为奴。 当然也不排除还有一部分贵族,依然抱着不把奴隶当作人的思想,他们死的时候依然拉着大量的活人去陪葬,曾经想要争霸的秦穆公就是这样,甚至还不仅仅是奴隶,连臣子都要殉葬。 很显然,眼前这一部分人就是不把奴隶当人的。 这一群人射箭的命中率都不怎么样,旁边有一大堆的散乱的箭。 其中一个穿着蓝绢丝服饰的贵族,引弓搭箭,向着几十步以外的奴隶射去,不过他的箭术稍微准确一些,仅仅一下就命中了对面奴隶的胸膛。 奴隶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双手紧攥,嘴里在不断的呻吟着什么,那箭似乎命中了他的要害,他的呼吸越来越吓人,脸上涨红,嘴里不断地流出鲜血。 看到这番情景,那群贵族倒是一个劲儿的在那叫好,在庆祝这个人射中了奴隶。 而被众人簇拥的那一个少年,也是十分得意。 似乎这样的游戏,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姬獳见不得这种情景,这是在平常的时期,又不是在打仗啊,这些奴隶还都不是青壮,是毫无还手能力的老弱,这样对待他们是否有些太过残忍了? 他默默的念着:“如此,非君子所为。” 这些卿大夫的庶子见到有人过来,而且还带着屠申,以及身后的两名高大甲士,便仔细打量一下这个人。 看上去不太认识啊,有点面生,但看上去身份也不一定比他们高。 他们就有些抵触的问道:“你是何人?要来管我们。” “且先不要问我是谁,将还未死的奴隶放了吧。” 还没有死的奴隶,听到这话后抬头看了看,但就看了一眼,直接就低下头去,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若是我们不放呢?你又能如何?” 姬獳看着他们这一副叛逆模样,倒是想现在就把那些无德的家伙刷下去,如果这里面有人去当了县令,那县的民众还真是倒霉。 更何况他主要就打算让这些人去赤狄当县令,将自己的那些亲戚全部都替换下来,如果这群人要是去了赤狄,那还不得上天? “我是鱼豁,原县县令,你们应该清楚自己来到这泮宫学习,是为了什么吧?” 这些卿、大夫的庶子,基本上都没有资格当做继承人,有的如果有些才能,家主或许能够让他另立小宗,但是绝大部分人都只能成为一名士,日后上阵杀敌,如果能够立功还好,足够的功勋也可以让他们的爵位升为大夫,但这也是需要谋略的。 大多数人都只能在战场上厮杀,日子可比要当县令吃官粮苦多了。 “一个县令?”这些人听到之后,仔细琢磨他的名字,发现鱼这个氏,在晋国根本就不常见。 又有不少人跳了出来:“这么说你也不过是一个卿士的庶子,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们呢?这些奴隶是我们的,想怎样就怎样,你能管得着吗?” 毕竟现在姬獳下的命令就是让这些卿士的庶子来学习,以后预备当县令。 他们似乎已经把自己能当县令作为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于是就有些肆无忌惮。 实际上是没有那么多位置的,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连县令也当不上,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回去打仗。 姬獳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说道:“是你们的没错,但将他们用来练习你们的粗略的箭术,是不仁的,如果一个人没有这项品德,以后怎么能够担当要职呢? 就算担任了职位,也不会长久,我告诉你们吧,国君让你们来这里学习,并不说明你们以后必定能够担任县令,况且就算你们侥幸能够胜任,如果你们没有良好的品行,那就必定不会长久。” 这些卿士的子弟现在都是沉默的,他们也想要当县令,毕竟那样的话可比当一个普通的士,上阵和别人拼命好多了。 但是姬獳这话音才落没多久,穿着蓝绢丝服饰的贵族,再次放了一箭,向着另一名年老的奴隶射了过去。 这名年老的奴隶也被射中了。 众人有些惊诧的看着这一副场面,似乎有些尴尬。 姬獳在此和这些人讲道理,却有人不但不听,还要打他的脸。 姬獳却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是看见那个穿着蓝色丝绢的青年:“你是哪家的子弟?” 这个青年却神色傲然:“先氏,先雍。” 似乎想要以自己的身份去压他。 先氏的? 先榖被贬到卫国去,但是他的子孙还是保留着以前的封地。 姬獳觉得自己灭先氏,没有给他们绝祀,还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他摇了摇头: “或许灾祸就是这样降临到先氏的头上的,当年先榖被贬到卫国,但是他的子孙却依然在晋国不修德行,先氏看来是不会长久了。” 先雍听到这话后脸色也变了一变:“我先氏乃是晋国功臣之后,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寸功未立的外人来评价?别以为你当上县令就能够以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们先氏可比你这小小的县令大多了,以后还是小心点吧。” 姬獳身边的甲士,直接拔出了刀,他们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太子想要干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自己的职责是守卫太子,这个人敢威胁太子,他们自然也有道理和他做对 姬獳扬手制止他们二人。 先雍看见这番情况还以为是他害怕了,心中的得意更甚。 “你一个小小的县令,还有胆子教育我们先氏?必然要让你吃点苦头。” “原来先氏如此强盛,多有得罪。”姬獳拱手行礼,说着上前几步,和这青年更近了。 然后,他一拳就向先雍的脸打了过去。 他出拳极快,还没有等先雍反应过来,拳头就已经达到了他的面门上。 先雍可没有随身带的护卫,因此会揍,也没有人能够保护他。 旁边的那群少年都看的有些呆了,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个鱼豁,居然敢向先氏的人出手。 这么有胆量,难不成他的背后是国君吗? 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去拉架的意思。 先雍的鼻子瞬间出血了,他从小到大可没有被这么揍过,心里已经燃起了怒火:“你竟然敢...” “啪。”这次是一耳光,姬獳的力气,这个家伙根本没法比,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你叫鱼豁是吧,我告诉你,你死定了!”先雍发觉这个人力气大的要命,心中已经生了恐惧,觉得不能正面和他硬拼,于是往后退了几步。新 这一群人射箭的命中率都不怎么样,旁边有一大堆的散乱的箭。 其中一个穿着蓝绢丝服饰的贵族,引弓搭箭,向着几十步以外的奴隶射去,不过他的箭术稍微准确一些,仅仅一下就命中了对面奴隶的胸膛。 奴隶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双手紧攥,嘴里在不断的呻吟着什么,那箭似乎命中了他的要害,他的呼吸越来越吓人,脸上涨红,嘴里不断地流出鲜血。 看到这番情景,那群贵族倒是一个劲儿的在那叫好,在庆祝这个人射中了奴隶。 而被众人簇拥的那一个少年,也是十分得意。 似乎这样的游戏,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姬獳见不得这种情景,这是在平常的时期,又不是在打仗啊,这些奴隶还都不是青壮,是毫无还手能力的老弱,这样对待他们是否有些太过残忍了? 他默默的念着:“如此,非君子所为。” 这些卿大夫的庶子见到有人过来,而且还带着屠申,以及身后的两名高大甲士,便仔细打量一下这个人。 看上去不太认识啊,有点面生,但看上去身份也不一定比他们高。 他们就有些抵触的问道:“你是何人?要来管我们。” “且先不要问我是谁,将还未死的奴隶放了吧。” 还没有死的奴隶,听到这话后抬头看了看,但就看了一眼,直接就低下头去,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若是我们不放呢?你又能如何?” 姬獳看着他们这一副叛逆模样,倒是想现在就把那些无德的家伙刷下去,如果这里面有人去当了县令,那县的民众还真是倒霉。 更何况他主要就打算让这些人去赤狄当县令,将自己的那些亲戚全部都替换下来,如果这群人要是去了赤狄,那还不得上天? “我是鱼豁,原县县令,你们应该清楚自己来到这泮宫学习,是为了什么吧?” 这些卿、大夫的庶子,基本上都没有资格当做继承人,有的如果有些才能,家主或许能够让他另立小宗,但是绝大部分人都只能成为一名士,日后上阵杀敌,如果能够立功还好,足够的功勋也可以让他们的爵位升为大夫,但这也是需要谋略的。 大多数人都只能在战场上厮杀,日子可比要当县令吃官粮苦多了。 “一个县令?”这些人听到之后,仔细琢磨他的名字,发现鱼这个氏,在晋国根本就不常见。 又有不少人跳了出来:“这么说你也不过是一个卿士的庶子,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们呢?这些奴隶是我们的,想怎样就怎样,你能管得着吗?” 毕竟现在姬獳下的命令就是让这些卿士的庶子来学习,以后预备当县令。 他们似乎已经把自己能当县令作为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于是就有些肆无忌惮。 实际上是没有那么多位置的,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连县令也当不上,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回去打仗。 姬獳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说道:“是你们的没错,但将他们用来练习你们的粗略的箭术,是不仁的,如果一个人没有这项品德,以后怎么能够担当要职呢? 就算担任了职位,也不会长久,我告诉你们吧,国君让你们来这里学习,并不说明你们以后必定能够担任县令,况且就算你们侥幸能够胜任,如果你们没有良好的品行,那就必定不会长久。” 这些卿士的子弟现在都是沉默的,他们也想要当县令,毕竟那样的话可比当一个普通的士,上阵和别人拼命好多了。 但是姬獳这话音才落没多久,穿着蓝绢丝服饰的贵族,再次放了一箭,向着另一名年老的奴隶射了过去。 这名年老的奴隶也被射中了。 众人有些惊诧的看着这一副场面,似乎有些尴尬。 姬獳在此和这些人讲道理,却有人不但不听,还要打他的脸。 姬獳却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是看见那个穿着蓝色丝绢的青年:“你是哪家的子弟?” 这个青年却神色傲然:“先氏,先雍。” 似乎想要以自己的身份去压他。 先氏的? 先榖被贬到卫国去,但是他的子孙还是保留着以前的封地。 姬獳觉得自己灭先氏,没有给他们绝祀,还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他摇了摇头: “或许灾祸就是这样降临到先氏的头上的,当年先榖被贬到卫国,但是他的子孙却依然在晋国不修德行,先氏看来是不会长久了。” 先雍听到这话后脸色也变了一变:“我先氏乃是晋国功臣之后,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寸功未立的外人来评价?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晋乘更新,第137章君子要以德服人免费阅读。https:// 章节目录 第138章射箭 ,晋乘 原本羊舌侈不能打学生,现在姬獳给了他这个权力,好好教育教育这些不听话的卿大夫庶子。 “好好教导他们吧。”姬獳对羊舌侈说道。 其实这些卿大夫庶子是有机会成为他们各自家族的继承人的,只是他们自己品德不出众,也没有多少才学,导致他们只能成为士。 毕竟晋国的情况非常特殊,各大卿士的家族都能够立庶子为家主,而不用担心动乱。 晋国现在只有公室在实行宗法制的“立嫡不立贤”,太子才能即位,但是卿大夫之间,却可以选择有才能的庶子来担任家主之位。 执政士会就是这样,在士氏排行第四,但是因为才能被选成了家主。 士渥浊这个老大反而成了小宗。 士会的儿子士燮在家中排行第三,依然被他当做嫡子去培养。. 毕竟晋国各大家族之间的竞争太过激烈,他们为了家族能够更好的发展下去,不被别人吞并,只能选择有才华的继承人。 姬獳继续对那群青年说道: “你们不能成为家族的继承人,完全是因为你们自己德行和才学不够而导致,曾经你们有机会。但是却不珍惜,如今也有不让你们上战场拼杀就能够活得滋润的职位摆在你们面前,如果你们再不把握机会的话,就是蠢到不可救的人了。” 县令,还是可以升迁的,官职要一步步去改制,现在还不能把晋国现有的体制完全颠覆,所以他们以后要是有了政绩,升官不是问题。 先前姬獳训斥他们这群青年多少还有点不服,但是在得知了他的身份之后,却是完完全全的在听他说话了。 因为晋国的太子,不仅仅是身份高这么简单,据说吞并赤狄的一战就是由他亲自指挥,仅仅带两万人就将和晋国纠缠数百年的赤狄灭掉,这种成就他们感觉望尘莫及。 而且晋国正在改变的那些制度也和他有莫大的关系,可以说他是才华横溢! “谨遵公子教诲!”这一群青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模样。 “这屠申,是因为没有和你们射杀奴隶,才被你们所排挤吗?” 有人回答道:“是,他射术本就不好,还不肯勤加练习,所以我们才排挤他。” 姬獳:“可我看见他拿着弓箭在泮宫入口处练习,怎么能说他不肯勤加练习呢?” “你们同在这泮宫学习,日后同样是要为国效力,应该和睦相处,他射术逊色,应该勉励之,而不应如此。” 那些青年有些羞愧。 姬獳转头,和屠申说道:“屠申,你就在这里练习射术吧。” 屠申点点头,这下似乎能够回到这里来练习了?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再拿奴隶去当靶子为好。 姬獳:“我也不多言了,尔等专心学习,将那还活着的奴隶放了,换上平常用的靶子。” 这些青年终于松了一口气,今天太子亲自来看他们上课,竟然看到了这番样子,以后他们想要成为县令,恐怕就得好好表现了,不能再按照今天这样子继续下去。 所以他们也就散了,专心继续练箭。 姬獳将先雍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眼前被自己揍了一顿的青年。 “以后要对人仁善,要修德行啊,不能再出现今天你以先氏的势去压别人的事情了,不然的话就是给你的兄长找麻烦。 你看见那些卿大夫的继承人了吗?照着他们去学习就可以了。” 先雍愣了一愣,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说这些。 但他还是说了一句:“谨遵教诲。” 他觉得今天的事情甚是尴尬,自己原以为只是遇到了一个小家族出的县令,没想到竟然是太子... 对于今天挨的这顿揍,他也是没有什么话可说。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之后他又起来了,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拿起弓箭练习射术。 刚才那段时间,靶子那边已经有人主动将还没有死的奴隶给换了下来,替换上平常练习射箭的草人。 一共二十个靶子,供他们去轮流练习。 他们的命中率实在是不怎么样,就连五十步之内都有些困难。 姬獳觉得以后他们就算是上了战场,说不定是被人杀的溃败的那批。 只能祈祷他们的对手不是太强。 姬獳继续看着,觉得他们的箭术真的是一言难尽。 想到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射过箭了,不仅有些手痒痒,所以干脆和他们一起练习练习箭术。 “我也是好久没有拿弓箭了,今日就干脆和你们一起习箭术,再放一个靶子吧。” “唯。”下边的小臣喊人再次拿出来了一个草人靶子,然后插在了这些靶子的最旁边。 靶子都是被插进松软的泥土里面的,现在也只有这种固定办法最简单。 这些草人都是用五谷的秆制成,有些精巧,形体和人差不多。 姬獳拿了一把二石的弓箭,然后站出五十步,也练起了箭术。 他今天没有戴扳指,所以传统的射箭方式是不能用了。 只能用地中海射法,也就是多根手指拉弦。 他用三根手指拉弦,食指和中指夹着箭杆,瞄准之后,凭着感觉将箭射了出去。 第一箭非常完美,直接射到了这个草人的胸膛上。 旁边的那些青年,射中草人的情况非常少,所以他们看见有一个人中了,都纷纷向着那里看去。 一看竟然是太子... 这样放多了手疼,因为弓弦勒的是手指,而且他也没有带皮质的护指,更何况他现在拿的是二石的弓箭,弓箭更加紧绷。 而传统的射法则是用扳指拉动弦,拉多了手不痛。 以前他在上阳的时候这两种射箭的方式都在练习,也是为了避免哪天如果没带扳指,需要紧急作战,能够用弓箭去攻击敌人。 不过平常练习的最多的时候还是在马上射箭,毕竟没有人管他,整天骑马出去溜达多好。 地中海射法事没有那么精准的,而且上手程度也比传统的射箭方式要简单一些,因此适合大规模的战争,在战场上可以不问命中率地齐射。 尽管姬獳这边已经发明了弩,射程、精准度和威力都要更好一些。 但是弓箭手也是不可少的,毕竟他们换箭的速度能够更快。 弩手能够射一发的时间,他们已经可以射上三箭了。 而且现在弩也没有全面普及,军阵之中大概只有两千不到的弩。 因为没有必要,只用这一些就能够把赤狄轻松打下来。 想要继续发展的话,还不如发展一下弩炮,需要更多人去拉动,但是射程也非常的远。 这和投石车几乎是一类的。 但是却能够穿透对面的盾阵,如果需要的话还是可以研发的,但现在的战争烈度根本用不着。 可以试着简单的训练一些弓兵,让他们使用地中海式射法,毕竟齐射不需要太高的命中率。 不过现在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箭的产量不高啊,不能毫不顾虑的就乱用箭,毕竟每一支箭都需要工匠去用心制作。 如果要是加在骑兵之中,那就不行了,骑兵用弓箭,不用传统的射箭方法,在马背上颠了两下箭矢就掉了。 这是姬獳在马背上实验过的,所以才有底气。 加进方阵之中,以后再次去征讨戎狄的时候,或许能够用这样的作战方法。 但是面对中原列国就不一样了,还是要按照传统的战争规矩来的,毕竟晋国对中原列国来说,是老大哥,如果这位老大哥不按照传统的战争规矩来,那么其他的国家也会想方设法的去改变自己的战争策略。 而且面对中原列国,改变战法也没有必要,因为就算按照传统的军阵来攻打中原列国,晋国也能赢得非常轻松。 所以姬獳创造的那些军队之中的改革,暂时只能用在戎狄的身上。 众人都是拿着一石的弓箭练习,但是看见太子拿了二石的弓箭,不免都有些吃惊... 怪不得能够去打赤狄,主帅武力都这么出众... 而且他们发觉太子的射箭方式也和他们不太一样,那可得好好观摩观摩了。 姬獳连发三箭,两箭命中了草人,一箭擦着边飞了过去。 看的旁边的人目瞪口呆,这种命中的要是放在他们的身上,那可了不得了。 “公子,可以将这种射法传授给我们吗?” 有一名青年看了也想要学这种射箭方法。 但是姬獳知道这种射法的弊端,可不想误人子弟,于是摇了摇头:“我的射箭技术并不精通,今天未戴扳指才这样射,不要和我学,听从老师的教导吧。” 羊舌侈也发现了姬獳的射箭方式和他学的有所不同,仔细观察他的手上,果然没有带扳指。 “公子还是谦虚了,想要继续练习的话,就拿着老臣的扳指吧。”羊舌侈将自己的扳指递了过去。 姬獳点点头:“好,那我练习一会儿再离去。” 他接过扳指,戴上之后继续射箭,又射了两箭,全部命中。 他一共射了五发,觉得自己水平并没有降低,想要试试更远的距离,但是怕伤了这群青年的自尊心,就先不要练了。 他就在这些青年的背后看着他们去练习射箭。 羊舌侈对姬獳越发认可,这位太子真是文武双全啊。 羊舌氏是公族,所以他看见晋国以后能有这样的继承人,当然很高兴。 姬獳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于是离开。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晋乘更新,第138章射箭免费阅读。https:// 章节目录 第139章图谋长狄 ,晋乘 热门推荐: 姬a走出泮宫的大门之后,直奔着宫城走去,多陪陪妻儿。 另外几个媵妾也是相继怀孕,姬a觉得很有必要多和她们谈谈心。 他路过女闾的时候,见到那里的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招客。 他倒是觉得晋国和齐国学了一个不好的制度,如今晋国官方营业,倒是还没有太多的阴暗面。 如果一旦放开这方面到民间的话,那么社会问题就直接来了。 有的人是为了挣钱不择手段的,或许拐卖妇女的事件就会增多,对于弱者的剥削又会更加严重。 所以这个制度,趁着还没有发展壮大,后续一定要将其废除! 现在能够花得起钱来这里的,大多数人身份也都不普通,所以这个制度顶多是能够挣钱而已,并不能解决晋国国内的一些问题,以后必然要废除。 但是正在他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确实发现了一个非常面熟的人。 这个人穿着华夏的衣饰,持着白牛尾巴制成的节杖,而且还乘坐着没有盖的车。 “怎么会这么面熟呢?”他进入了沉思。 仔细想一想,姬a重新将这些人从记忆中拉了出来。 毕竟之前和这些人就只见过那一回,能够记起他们也算是记性好了。 这些人似乎是长狄那边的,曾经来到这里跟他商量过条件,但是这人具体叫做什么名字,他就不知道了。 姬a看见他们,没有和他们主动打招呼,而是径直的向着宫城奔去,到时候如果父亲见到这些长狄来的使者,必然会召唤他过去。 在回到宫城的路上,他思考着。 “这群人来到晋国想要干什么?难道是为前段时间长狄被晋国军队在壶口打败一事而来? 难道是惧怕晋国再继续灭亡长狄,所以才来到这里的吗?” 姬a觉得非常有可能,长狄人虽然看上去想要和晋国和好,但是心眼儿却坏的很,根本就不服从晋国。 上一次他们就在挑拨自己和赵盾之间的矛盾,这一次趁着晋国攻打赤狄,他们被甲氏撺掇着和其他的几个周边的国家来攻打晋国。 看来也是一个墙头草,只有彻底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才能够真心的服从。 所以他们如果想要来这里和好,那可真得从长狄那边敲诈点什么东西过来了,最好是能够让他们大出血。 姬a觉得这个来出使的人物非常关键,如果可以那就把他扣留起来,然后向长狄再一次勒索。 因为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几年之内可以对赤狄完全掌握,而且晋国的人口也没有那么足,短时间之内吞并完赤狄再去吞并长狄并不是好计划。 但是长狄以后是必须要吞并的,到时候再去对他们进行开发的话,可能消耗的时间太长了。 倒不如让他们变强之后,再吞并他们,那样的话就能节省晋国再次对长狄进行开发所需要的时间了。 不过这也是要把握好一个度的,不然一不小心玩砸了,把对方扶持成一个强国那就坏了。 原本的历史轨迹上,晋国来了个从楚国逃过来的臣子――巫臣,他因为一个女人,导致全家都被楚国人给杀了,于是愤而投向晋国,并且提出了扶持楚国东边的吴国来牵制楚国,让楚国忙于两线的作战之中的计划。 其实晋国也面临着这样的局面,一旦晋国和楚国人打,那么秦国人就会在后面搞事。 如果晋国和秦国人打仗,那么楚国就会去中原抢夺他的盟友。 这就是秦国和楚国之间长期合作的国策。 巫臣带领晋国的士兵前往吴国,教导吴国人如何去使用战车作战, 如何排兵布阵。 导致吴国强大了起来,一直在楚国背后捅刀子。 楚国一旦北上争霸,那么吴国人就在后面闹事。 楚国人为了摆脱吴国人对他们的骚扰,然后又去扶持了在吴国背后的越国,导致吴国一旦去攻打楚国,那么南边的越国又会趁机攻打吴国。 这个过程持续上百年。 一环接着一环,相爱相杀。 然后扶持起来的吴国日益强大,逐渐就不听晋国的号令了。 但是晋国面对长狄,却不一定会是这样,毕竟两国的实力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而且又挨着边。 这样从未有过先例,姬a倒想要试试看,帮助长狄发展农业,教导他们种地的知识,鼓励他们多去种地,而对于冶铁的技术却不予传授。 落后的国家如果只发展农业不发展军事,是肯定要瘸腿的,如果他们的战斗力还像往常一样拉垮,但是农耕技术却大有长进,那就是一块诱人的香饽饽啊。 等到十年之后,对于赤狄的统治彻底稳固的话,再突然灭掉长狄。 如果到时候能够成功... 那么晋国的实力将不再有国家能够抵挡,就算是几国联合起来,也不一定能够与之争锋。 姬a想要做这件事情的欲望也越发激烈。 他到达宫中之后,并没有先去陪其余几位媵妾,而是在自己的宫殿内等待父亲的传召。 “今日我观看城内百姓,见到有一对夫妻,果然抱着孩子去户部领赏了,他们提着两壶酒和一只犬,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纾姜也见过他的那些对于鼓励生育的策划,那些奖励对平民来说,着实是让他们能够心动的东西。 “看来你的计划还真有成效,以后晋国要人丁兴旺了。” 姬a也点点头:“是啊,这是我最想要看到的场景了。” 纾姜此时却打趣道:“哎,你说我们生了一子,会有什么奖赏呢?” 姬a听到之后,坏坏的一笑:“奖赏?晚上我再给你吧。” 纾姜听了不禁脸红:“讨厌,国内没有什么事情,多陪陪我吧。” ... 过了一会儿,有听见外面有了些许脚步声,一个小臣见到门并没有关闭,于是走了进来,并且下拜稽首。 “公子,国君邀你过去,说是长笛那边已经来了使者,现在正在等候。” 姬a听了,果然如同他的所料,因此回了一句:“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即刻过去。” 纾姜听到长狄,就对这个名字十分反感,毕竟经常骚扰齐国的就是他们,而且当初她嫁到晋国的时候,也是长狄人想要去劫他们。 在他的眼里这些人就是不折不扣的蛮夷。 “怎样?长狄的使者怎么来了。” 姬a也清楚纾姜对于长狄人的厌烦:“他们被人挑唆,趁着我们攻打完赤狄,国力损耗,和其他国家一起来攻打我国。 此前他是和我们定了盟约的,是臣服于我国的,但是这一次他们背信弃义,我必然要好好收拾一下他们。” “如此反复无常,卑劣狡诈的狄人,怎么可以继续和晋国结盟呢?难道你就不怕哪天...” 姬a赶紧安慰道:“这个你倒是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长狄人狡诈阴险,必然不能作为长期的盟友,指望他们在晋国危难的时候给予帮助,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如今不打他们,只是为了稳定他们而已,毕竟赤狄刚刚被划了我晋国的领土,还没有完全的巩固。 如今和他们继续盟约,也不过省得他们以后再在赤狄的土地上闹事。 我们晋国现在没有办法吞并他们,但是等到赤狄的臣民彻底臣服于我们,那就是他们的灭亡之日了。” 纾姜见到丈夫的回复如此坚定,所以也就不继续说了, 长狄虽然经常骚扰齐国,但是在晋国面前,却没有还手的能力。 按照夫君的性格,必然忍受不了长狄这背信弃义,不知耻的国家。 但是既然能够这样做,那就是他有那个底气啊。 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一定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既然夫君已经将他视为囊中之物,那我也就祝夫君届时一举成功。” 姬a点点头,然后随同那小臣一起去见使者。 这件事情可以公开解决,也可以私下解决。 但是根据前线传来的消息,长狄人并没有通过壶口,对晋国没有造成损失。 反而是他们自己死了不少人。 这件事情朝堂上的诸位卿士其实也都是不知道的,因为消息根本就没有传到他们的耳中去。 姬a来到了父亲的房间,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这位长狄使臣。 “a儿,我觉得这个人你应该见过?”晋侯笑着和姬a说道。 他也记得以前儿子给他写过信,在信里面貌似提过这么一个人。 姬a给自己的父亲行完礼之后,直接在他父亲的旁边坐下,在场也并没有多少人。 他说道:“是啊,这个人是长狄的使臣吧?儿臣是见过的,而且对他印象深的很呢。” 泉毂尴尬的点点头,因为上一次长狄给予晋国的补偿,并没有给全,那数百匹马则是用了长狄的几名美女来代替。 这是他出的主意。 不知道这位太子会不会现在把这件事旧事重提呢? “你们长狄上次送过来的美女着实不错。”事实上他将其中的两名都赏赐给了别人,自己只留一人。 “公子想要,等外臣回国之后再选几名送来便是。” 晋侯温和一笑,赶紧把他们的话题给支开:“你这次来到晋国想必不是为了送美女吧,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泉毂见到晋侯说话如此直截了当,让他说明来意,他也是直接就说了:“臣是有话要说,听闻晋军在不久前攻灭了赤狄,可有此事?” 晋侯:“确实是有此事,彻底是我晋国百年之患,平时又不断骚扰我晋国边境,无奈之下只能把他们给灭掉了。” “不过我原以为这赤狄人很强,但是我却没有想到,他们却像是枯朽的木头,轻轻一碰也就破了。 我晋国才不过出动了两万徒兵,就将他们给灭掉了。” 晋侯说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用武力去威慑这个长狄人。 赤狄仅仅用了两万人就灭了,那么你们长狄又能够撑得了多久呢? 不灭掉你只是有原因,不要得寸进尺了,以后还是不要耍什么小心眼儿,不然下一个遭殃的也就是你们长狄。 泉毂也是实实在在的真被吓到了,毕竟他在来之前完全不知道晋国到底用了多少人才把长狄给打下来。 如今听晋国国君一席话,他倒是对晋国的国力有了更充分的认知。 他故作惊讶地感叹道:“晋国的军威,竟然能够强势至此?” “怪不得我们去攻打长狄的时候,会输得这么惨,原来遇到的不是赤狄的军队,而是晋国的军队啊。” 姬a看着他,立刻想到他是在想推卸责任。 把自己趁乱来攻打晋国的行动,uu看书说成是攻打赤狄,谁会信这话? 姬a暂时不想当面拆穿他,倒是想要看看他接下来又要耍什么花招,如果不合他的意,那就一定要将这件事情给彻底拆穿。 晋侯也听出了这人的意思,毕竟甲氏已经将事实如实的和他们都交代了,这个泉毂现在装疯卖傻说着自己不是来攻打晋国,而是来攻打赤狄,他这是想要推脱吗? 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意思,晋侯也疑问道:“哦?这是怎么回事?” 泉毂见到两人暂时没有拆穿他的意思,想着既然他们是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君上有所不知啊,我们长氏和赤狄潞氏是有联姻的,但是长氏的嫡子,也就是之前去袭击公子昏车的那人,在回到我们国家之后就被废除了,此子的母亲回往潞氏,就让他们来攻打我。 我们也是正在和赤狄交战,因此才会有先前的那一幕啊,我们不知道潞氏已经被晋国打下,所以才冒犯了晋国,知道之后惶恐已经很久了,现在才确认的,果然是晋国人。 我们长狄愿意付出代价,来修补和晋国之间的裂缝啊。” 话说到了这里,晋侯和姬a也都摸清楚了他是怎么想的,各自都想找个台阶下,把这事情给圆过去。 晋侯也知道,此时不能和长狄再起战端,如果真的开战,那晋国在中原的大体定位就将受到挑战了。 毕竟前线来报,郑国已经再一次背叛晋国,投降了楚国。 因此明年也是要有军事行动的。 章节目录 第140章示敌以弱 ,晋乘 姬獳也就配合他演出,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这其中另有隐情啊,我们将伏兵设置在那里,是为了防止赤狄残部的反扑,没想到你们居然去了那里。 我们看俘获的战俘,说他们是长氏之人。 原以为是长狄不讲信用,正因为此事而恼怒,想要带兵征讨,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赤狄的确没有被完全攻打下来,壶口的地方之外,的确是赤狄的领土,但是因为提前收到了晋国四方来敌的消息,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出壶口。 而是打算以后再接着清算。 接着他又摇了摇头,向着赤狄使者叹息道: “我们晋国和长狄,两国已经结了盟约,乃是兄弟之邦,既然你们阐述清楚了原因,那也就不为难你们了。” 晋侯听到儿子说出了这样的话,不禁觉得好奇,因为这绝对不是他的风格啊,按照上次长狄人来劫他的昏车,他可是足足勒索了三千头左右的牲畜。 怎么这一次就这么大方? 说算了就算了? 晋侯知道儿子这个平常不会吃亏的人,所以想一想,他觉得儿子现在一定在耍什么花招,想要坑一坑长狄人了。 所以他也就跟着儿子的思路,一起往下走了。 “这般,是你们长氏没有弄清楚,所以也怪不得你们。” 听到他这么说话的泉毂,一时间也是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想到底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于是,他再次试探了一下:“那怎么可以呢?我们长狄毕竟是侵犯了晋国,不可能不付出一些代价啊。” 姬獳闻言,仔细思考一番,然后又说道: “我们杀了将近一千的长狄士兵,而一人未损,毫无损失也同时震慑退了赤狄。” “你们若真想要取得晋国的原谅,那送上十名长狄美女来吧,狄女的滋味可真不错。” 泉毂这个时候倒是怀疑这个晋国太子的真实意图了。 言语中倒是带着恐吓,而且又透露出了他好色的一面。 他现在非常疑惑,因为晋国太子现在的表现和以前的表现貌似不太符合啊。 以前看这位晋国太子就是一个年少有为的早智之人。 怎么现在看来,是好色胜过理智呢?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尽管是聪明如他,都有些分不清楚,毕竟他和晋国太子接触的还是太少了,仅仅是两面之缘,再加上各种对于他的传闻,因此对这个人的形象判断有些模糊不清。 不过好色这一点,应该会是真的吧,毕竟上一次他们送去数名长狄美人,来代替那些更多的资源,收到的回复就是晋国太子很喜欢,这一次也是如此,居然借着他们出兵之后来请罪,然后向他们索要美女。 如果晋国有这样的继承人,那么以后必然是几个美女就能收买的荒唐之君吧? “荒唐,你平日好色也就罢了,在接见长狄使者的时候还是如此,这样成何体统?此事切莫再提!” 晋侯凭着自己对儿子的了解,现在属于是临场发挥了。 儿子平时可不那么好色的,妻妾也就是从齐国那边嫁过来的几个而已,至于长狄人送的美女,他压根没有碰过啊。 现在他却在长狄使者的面前这么说话,晋侯黑臀也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在故意扮演这样的形象,来演给长狄人看的。 所以他干脆就将计就计了。 姬獳也被父亲临时演戏吓了一跳,毕竟之前可没有找父亲排练过,父亲居然能够这样猜透自己的意思... “父亲教训的是。” 然后他就一言不发了。 泉毂这个时候倒是觉得有些困难,毕竟他已经知道了太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却摸不清如今这位晋侯究竟如何,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话了。 他开始在心中嘀咕:和太子交道打的好好的,怎么就被你给破坏了呢? 哪个男人能不好色?更何况是中原霸主的宗室。 但他这句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如果当面说出来晋侯恐怕会把他给烹了。 没错,攻灭赤狄的主帅到底是晋国国君还是太子,并没有跟他们说。 反倒是晋国将潞氏的执政鄷舒烹了一事,在赤狄人之间广为流传,许多赤狄人也忍受不了鄷舒的暴政,因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都是一片拍手叫好。 泉毂在自己的心中再次重新组织了语言,毕竟接下来他不再和太子谈话,而是和晋侯谈谈了。 上一次见到晋侯,朝廷中的大权还把握在赵盾手里,因此他在上一次见到晋侯的时候,晋侯上只说了一个字:“可”。 这也就是上次他找赵盾议和,然后又在朝堂上光明正大的说这件事情,他们苦说一番之后,晋侯就给了一个“可”字的回复。 晋侯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又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长狄既然执意要赔偿我们晋国,那就随你们便吧,你们要如何赔偿那就如何赔偿。” “寡人今日乏了,事情就到此吧。”晋侯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腿,表明自己已经坐累了。 于是,泉毂也就行了一个礼。 “既然如此,那外臣就告退了,献给晋国的贡,我回去之后就会奉上。”说罢,他转身离去。 看着人走远了之后,晋侯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獳儿,你今日的表现异于往常,想要做什么?” 姬獳给了一个十分了当的回答:“君父,儿臣想要图谋长狄。” 晋侯听到这里那就更加疑惑了,赤狄的领土现在已经归了晋国,但是赤狄的人现在还没有完全服从晋国,现在正是应该安稳发展的时候,不能再持续动武侵略他国领土了。 儿子难道不知道掠夺别人的领土容易,但是要守住才是最难的吗? “赤狄还没有打下来多长时间呢,你如今就要去图谋长狄,这样恐怕不合适。 那样的话,我晋国的国土就太长了,晋国的武力虽强,但管不了那么远的。 应该会生乱的吧。” 姬獳回复道:“儿臣没有打算现在就吞并长狄,也对现在疲弱不堪的长狄没有兴趣,而是在打算如何获得一个强大的长狄。” 晋侯一听到这话,瞬间就来了兴趣。 儿子要获得一个强大的长狄?这是要做什么? 他疑惑道:“哦?你这话是何意思?” 姬獳微微一笑:“儿臣想要一个发展好了农业的长狄,想要一个把路修好了的长狄。 最好的话是要一个民众哀怨他们的君主的长狄,那样的长狄才能够被我们吞并。” 晋侯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要如何去做呢?” “很简单,教导他们如何去发展农业,开荒扩土,教导他们如何去修缮道路。 这两点要是做到了,我们晋国吞并长狄,就不需要再花太多的时间去开发了。 但是如果获得一个民众哀怨他们君主的长狄,长狄的民众在受到晋国的进攻,就会主动来迎接晋国,而不会反抗,这样的话,长狄就能够轻松的纳入我晋国的版图之内了。” 晋侯听完这番话之后,觉得这个计策的大胆与夸张,。 但是他仍然也有自己的顾虑:“这种行为不妥吧?恐怕他们发展起来了,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姬獳此时却摇摇头:“怎么会呢?我们以后要把赤狄的残部拿下来,那样的话,长狄就无法进攻到我晋国的本土了。 他们打了壶口之外的土地,我们就能占据着壶口、寒氏这个险要的地点来防守,如果想要打到晋国境内,他们简直是妄想。” 现在的太行八陉还没有完全打通,从壶口前往寒氏,再通往长狄境内的这条路绝对是最好的路,一旦给这条路上弄关隘,那绝对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姬獳继续说道:“而且我只传授给他们耕种和造路的技术,至于打造武器的技术,那是绝对不会给予他们的,这样才能保证他们发展好之后,我们晋国能够轻而易举地吞并他们啊。” 晋侯听完了他整个的阴谋之后,大笑道:“好谋划啊,希望我退位之前能够看到那一天吧,接下来你要怎么传授他们技术呢?” 姬獳:“此事再简单不过,我稍等就去找泉毂,并且以农事技术作诱饵,让他给我找来长狄的美女,他觉得自己用几名女子就能够换来这么高超的耕作技术,绝对会以为自己赚了。 毕竟先前,父亲已经在他的面前训斥过我了,我若还是不依不饶的找他,那就真的会让他以为我只是想要长狄的美女而已。 这就叫强而示之以弱,让敌人轻视我,所以他就没有忧患了。” 晋侯:“善。” ... 泉毂并没有立即离开晋国,而是在晋国找了一处客栈休息,姬獳对于他在晋国的行踪是了如指掌。 毕竟大街上那些巡逻的人并不是吃干饭的。 姬獳也带着两个亲卫,亲自找了过去。 他敲了敲泉毂的门,并且说道:“长氏来使可还在?” 泉毂听到有人找了自己,乍一听这声音非常熟悉,立刻就认出了这声音的来源究竟是谁。 “又是晋国太子啊,他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呢?” 只是思考了一会儿,他即刻回复道: “在,何人?进来说话吧。” 于是,姬獳就将门给推开了,这一趟行动他依然穿着普通的布衣,是为了隐蔽自己的身份,不那么让人注意到他。. “长氏使者。”姬獳笑着看向他。 “原来是太子,快快请坐吧,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商量吗?” “正是,还是为了那长狄美女而来。” 泉毂稍微眯了眯眼睛,看来这位晋国太子好色是真的,而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晋乘更新,第140章示敌以弱免费阅读。https:// 章节目录 称呼之争之议 关于太子一词,春秋是绝对有的。 《左传·僖公四年》: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大子(申生)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 《左传·僖公七年》:郑伯使大子华听命于会,言于齐侯。 古代大,太二字通用,所以本文称呼主角这个嫡长子为大子、太子或者公子,都没有任何问题,甚至称呼世子也是可以的。 至于有人说晋文公是公爵,还说我写的晋侯有错,那还是看看研究春秋的一手史料《左传》是怎么称呼晋文公的。 《左传·僖公二十八年》:五月癸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陈侯如会。 《左传·僖公三十二年》:冬十有二月乙卯,晋侯重耳卒。 可见晋国一直都是侯爵,至于公的称呼,仅是尊称。 至于怎么称呼主角,本文中虽然讲主角叫做姬獳,但是文中没有任何一人称呼主角为“姬獳”。 都是称呼“主”、“公子獳”、“大子獳”、“太子獳”。 所以叫姬獳,符合我们现在对古人的认知。 而文中写的其他人的称呼,符合古人当时的称谓。 至于女性的命名就非常繁多了,先秦时期女子之名不可示于人,结婚的时候男方才会去打听。 姓、氏之分已经是老生常谈,就不说了。 有的以来源于哪个国家+姓为名,比如说齐姜、鲁姬、晋姬、楚芈。 有的以丈夫的谥号+姓为名,例如武姜、宣姜、 有的以丈夫的氏+姓为名,例如赵庄姬、夏姬、晋姜等。 还有以排行+姓为名,例如伯姬、孟姬、叔姬、伯嬴等。 伯,是嫡长子,孟是庶长子,可以同时用,也可以不同时用。 赵盾他父亲赵衰明媒正娶的是晋姬,而赵盾生身母亲是狄人女子,所以称呼他为赵孟。 主角的两个姐姐,一个孟姬,一个伯姬,孟姬嫁给赵朔,又称作赵庄姬。伯姬嫁给了赤狄潞氏君主,死后也称呼伯姬。 叔梁纥在历史上也是正妻生不出儿子,小妾生了个儿子,所以叫孟皮,后来叔梁纥娶了鲁国颜氏女,又生了仲尼,也就是孔子。 还有个人的色彩浓烈,后人为了纪念,以其本人的谥号+姓称呼,也就是文姜、穆嬴、哀姜。 还有的称呼未知,比如说嫁过晋怀公、晋文公的辰嬴,还有卫国卫灵公的夫人南子、晋文公妻子之一的杜祁,鲁僖公的夫人声姜,晋国始祖唐叔虞的母亲邑姜等… //看到qq浏览器有人因为称呼弄不明白,也不肯看下去而给我打两星差评,气的起来写了这篇。 章节目录 第1414章秦伯老实了 ,晋乘 泉毂十分得意,认为自己占了便宜,毕竟仅仅就用十个女人就换来了晋国那么高超的农耕技术,在他们的眼里,那是非常划算的生意。 毕竟长狄人也是需要吃粮食的,粮食的增产也就意味着他们实力的增强,能够养活更多的人口了,但是侵略齐国还是要去的。 最近两年,长狄侵犯了齐国,但是身为长狄的大哥的晋国都没有去管过,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因为晋国也不太想让齐国发展起来,虽然齐国现在已经很难追得上晋国了,但齐国最好维持现在的样子。. 而且长狄也是鞭长莫及,毕竟其中隔了一个赤狄呢,现在赤狄彻底被他们给灭了,也就能够涉及到长狄那边的事情了。 不过,屡屡受到侵犯的齐国丝毫没有向长狄这边扩张领土的意思,原因是他们本来现在占有的土地就没有被完全开发,而且就算灭掉长狄之后,还是要面对北方的狄人鲜虞、仇由。 所以齐国的扩张方向是向东边。 齐国的东边有个叫做莱的东夷国家,齐国倒是准备吞并他们,而在西边筑起了长城,防范西边的来敌。 齐国如果吞并掉东莱,倒是也能变得强盛起来,而且国境线变更之后,面对的还是中原的列国。 ... 送走泉毂之后,姬獳十分高兴,最好长狄那边倾国之力来干这一件事情,到时候的话... 他又将自己的目光放向了南边的楚国,这个楚国还真是不消停啊,趁着晋国被旁边的蛮夷给围攻了,偷偷摸摸的去打郑国。 更主要的是郑国居然服了楚国。 这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郑国的新君刚刚继位,面临父兄给他留下的烂摊子,除了在晋楚两个大国之间的夹缝中生存,他几乎是别无他法了。 所以明年是必须要去敲打一下郑国的,一定要把其从楚国的阵营给拉过来。 但是嘛,姬獳也不想过分的去滥用民力,他制定的那些策略就是让让这些民众休息下来,认真种地,富裕起来发展经济。 郑国需要打,廧咎如需要打,秦国也需要打。 廧咎如是必须要打,赤狄残部嘛,把他给灭了,那么晋国的东边就只剩下长狄能给他造成威胁。 至于寒氏、邯郸,也是潞氏的残余,只需要让他的那两万徒兵去一半,都能够轻松拿下。 秦国可以延后一下,也不急着打他们,就算隔两年再去攻打秦国也不要紧的。 毕竟他们派来的军队,已经被荀林父和魏绛打了个七荤八素的,只要晋国继续在秦国和晋国的边境设下重重的埋伏,不让他们再来侵犯就可以了。 如果在用兵之上耗费了太多的人力的话,但他制定的发展计划还发展个啥?光打仗去吧。 所以明年的军事行动一定要规划好了,能够动嘴皮子解决的事情就不用动兵。 在国都附近,一些工匠和赤狄奴隶都已经在开始修路了,当然他们修的路只是模板。 依然是按照姬獳计划的去修。 这条路是从西向东,从绛都前往黄父。 不过计划却只有区区一百丈远,如果成本、时间和效果都很不错的话,那在其他的路上就这么休了。 姬獳看着他们施工,规划的基本上都是数学好的工匠,而卖力的就是赤狄的奴隶。 这条样板路要修好,大概是需要两三天,因为这条路太短了,需要用到的人数也非常的少,不过三四百人就可以。 姬獳在考虑要不要将自己的数学知识教给这些工匠,如果他们有了更简便的计算方式,那么有一些工匠也是会细细去钻研数学的吧? ... 经过半个月的逃亡,秦国的残余军队,终于全部都来到了秦国的戏这个地方。 秦国人都对这支军队的情况十分的担忧,毕竟他们是被晋国人给切断了补给线,而且也不能够从原来的路返回秦国了,所以他们只能在大山之间流窜。 秦国的将领,在遭受到了晋国人的袭击之时,也是很快就跑回到了山顶上,为了避免晋国人不走,还在那里埋伏他们的情况,所以秦国的将领决定就在山上不下来。 就算士兵饿着肚子那也得在这儿呆着。 而且他们派斥候去侦察情况,在得知到晋国的军队已经彻底走了,对他们这些残余的部队不感兴趣之后,他们才敢下山。 而且他们下山之后就去伊洛之戎那边抢粮食,和伊洛之戎有了一番大战,最后才抢到了足够他们回到秦国的粮食。 伊洛之戎原本对秦国是没有什么防备的,但是在听魏绛说,秦国人下山之后将会抢走他们的粮食,因此那些伊洛之戎的部落都提高了警惕,做好时刻和秦国交战的准备。 戎人给秦国也是十分憎恨的,毕竟他们以前生活的土地就是秦国人现在的土地,自己被赶到了这里,怎么能感恩他们? 还是多亏了晋国,把他们这些戎人安置在了这样的一片沃土。 他们过的日子相较于以前还是好多了。 因为戎人有了准备,所以秦国人打他们就稍微有些难打,毕竟秦国人的士气本来就已经很低落了,再加上他们的战车已经被将领全部给焚毁,所以打伊洛之戎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所幸还是他们的武器精良,而且秦国将领对这些士兵的鼓励动员做的好。 秦国的将领说只要打败了伊洛之戎,就不用再过之前的这日子了。 最近两天食不果腹,在山林之中躲躲藏藏的日子,马上就要过去,只要打败了这些戎人,他们就可以每一顿都吃得饱饱的,再后是吃到肉食。 因此,两方的战斗虽然激烈了一些,但是最终取胜的还是秦国人。 他们抢走了大量的粮食,也抢走了伊洛之戎的大部分牲畜,马、牛、羊这些。 甚至还缴获了一些战车,现在的戎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实力不足,需要向旁边的这些华夏大国来学习。 秦国人有了这么多的粮食,又找到了熟悉的路,因此也升腾起了回家的希望。 回到了秦国之后,秦国将领孟何再一仔细清点人数,原本去的时候是两万两千多徒兵与士兵,但是最终回来的却仅仅有九千出头,也就是说有一大半的士兵在这一次对晋国的军事行动中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嘛,主要还是在秦伯身上。 如果秦伯不对秦国的将领加以干涉,而且目的是为了破坏晋国的话,那么军队还是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秦国的。 秦军在攻打上阳的时候就已经损失了不少,但是秦军还是需要去按照他们君主的命令,持续的去攻打上阳城。 到了最后却好了,城没有打下来,晋国那边的援军却赶到了,他们没有路可走的情况下,只能选择铤而走险。 秦伯太想要上阳城之内的那些先进的技术了,不然的话还是不会到现在这种程度的。 秦伯荣现在心情并不算好,因为摆在他眼前的失败,给他的头上最后浇了一大盆水。 晋国人依然是如此的强悍,就算攻打他们一座边远的城邑,三军齐出,那么长的时间都攻不下来。 而且军队足足折损了一大半! 这似乎是他当上国君之后对外的首次军事行动吧,最后居然以这种结果而告终,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一万两千馀人! 这样使得多少亩土地失去了耕种。 就算秦国和晋国偷学了牛耕的技术,这么多人的死去,也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秦伯现在内心非常痛苦,他似乎体会到当初先祖秦穆公在崤山之战的痛苦了。 崤山之战,因为秦穆公不听百里奚和蹇叔的建议,导致秦国三军在崤山遇到埋伏全部覆灭。 今年这场战斗虽然没有崤山之战惨重,但也是折损了一军半左右的人数,也是他不听从臣子的建议而导致! 按照道理说,楚国应该在这次的战争中获取了不少的好处吧,郑国已经被他们打服,而且晋国也没有办法去打到他们的本土。 秦伯同时也听到了白狄那边惨败的消息,他不知道晋国东边的长狄到底怎样,但是就看晋国能够挫败白狄、秦国拉看,长狄那边攻打晋国应该也是获得不了什么好处的。 “晋国就如此强大吗?” 秦君由衷的感叹。 秦君旁边的老臣,略微思考一番,然后向其说道: “国君,这一场战争的失败并没有什么,只要我们吸取教训,奋发图强,以后一定还是能够打败晋国的。” “是啊,国君,难道您忘了当初穆公三军都被晋国灭掉,但是最终他还是攻打进了晋国的本土,抵达了晋国的王官,报了之前的仇恨啊! 如今晋国的威势太盛,我们不能跟他逆着来,依臣之见,损失的这些青壮劳力非常需要补充。 所以明年去攻打犬戎、乌氏、义渠,掠其民为奴,可以弥补秦国在这场战争中的损失。 君上今年推行的农耕之法,能够耕种更多的土地了,国力必然能够迅速的恢复起来。” 白丁戊也在一旁劝诫着秦君,希望他能够尽快的从这场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 毕竟秦君现在还很年轻,能够经得起失败,不能让他经过一场失败就一蹶不振了,如果是这样的君主,那才是对秦国没有任何好处呢。 秦国在失败之后就打西戎,也是秦穆公的策略,用对外战争来转移矛盾,清除国内对他的不满。 如果后面打西戎赢了,那就是对这一场失败的救赎。 但是如果失败了嘛...那情况就会变得非常微妙了。 所以下一场战争,是不允许失败的。 数天之后,孟何也终于来到了秦国的国都雍邑,在朝堂之上见到了秦君。 “臣有罪啊,导致秦国的军队几乎折损了一半。” “这事情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太急功切利,想要把晋国的上阳打下来,因为那样的话,我秦国发展就要更快了,谁知道晋国人的诚意,居然这么坚固,这是属于我的过错,你是无罪的。” “臣撤退的晚了,导致秦国军队丧失了一半,这的确是臣子的罪过啊,请国君处罚我吧。”孟何见到秦君这样,还真不太敢就直接推脱掉自己身上的责任。 “无妨,你已经做得比你先祖好了,当初孟,西,白也是遭到了晋国人的埋伏,导致三军尽灭,今天你却能够保住一半,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寡人还想继续用你呢。 希望你能够像你先祖那样吧。”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晋乘更新,第141章秦伯老实了免费阅读。https:// 章节目录 第憧142章赤狄底层的憧憬 ,晋乘 热门推荐: 晋侯四年春,晋国新征服的赤狄领土上,正在进行如火如荼的春耕。 时候已经到了,那些晋国的士兵却都还穿着皮制甲胃,拿着武器,传授给这些赤狄人耕种的经验。 看上去是以武力去胁迫的,但其实赤狄人并不害怕,因为这些晋国的士兵完全不是在压迫他们耕种,而是真真切切的在教导。 他们的这些农耕器具从哪里来的呢? 其实非常简单,姬a让人用很低的价格,从那些已经买了铁质农具的家庭换回来的。 这些家庭买了铁制农具之后,原本的骨质农具,木质农具基本上就很少用了,毕竟他们获取的粮食,一年能够买好多铁制农具呢。 这些农具就只能给一些还不能耕地的小孩子玩儿了。 姬a的眼光非常独到,把这些农具以超低的价格给收过来,然后送到赤狄那边去。 这样一来,赤狄人基本上人人都能耕种了,而且他们还能够开发新地,将农耕面积再一次扩大,过上几年的话,这里绝对能够成为晋国的大粮仓之一。 而且这些农具也并不是免费的,也是需要用粮食去换取的,价格要略高于那边的回收价。 所以姬a这行动,还是能够赚取一些粮食的,但是数量却非常少,蚊子再小也是肉嘛,小赚就是不亏。 中午,田亩之间无数的赤狄人,感觉到耕种的时候累了,于是就纷纷坐在地上休息,晋国的那些带甲的士兵也纷纷坐在地上休息。 赤狄人对于学到了晋国先进的耕种之事,这件事情非常高兴。 赤狄人一样是需要吃粮食的,但是他们的粮食产量并没有晋国那么高,所以往往粮食不够吃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到中原列国去抢粮食。 不过他们抢粮食的频率太高了,导致中原列国都很反感他们,但是一部分国家想要灭掉他们,却没有那个实力。 就比如说卫国,现在重建了有五十年,但是他们的实力去打z咎如这种敌人,还是有些勉强。 而且他们也没有北上,抢回以往的魏国的失地的想法,一方面是实力问题,另一方面也就是忌惮晋国。 晋国在去年,已经将赤狄的大部分部落都给吞并了,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可不止一丁半点儿。 所以现在z咎如也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如果卫国的国君和群臣有头脑的话就不会去攻打。 晋国的军队去年攻打下赤狄之后,很少去收杀抢掠,只是默默的去接收赤狄这边的人民,将他们的中下层贵族裹胁起来,强迫他们服从。 但是对于赤狄的底层民众是秋毫无犯,赤狄现在的制度也在向中原列国学习,所以他们的底层人民生活也过得十分不好。 但是晋国对于他们的政策,确是对于这些底层民众有益的,他们以后不需要再做这些赤狄贵族的奴隶,而是成为晋国的一名野人。 耕种所获不需要按照原来的那样,大部分全部都上缴给奴隶主,而是按照他们收取的粮食的分量去交税。 在赤狄实行的就是五税一,这个税率比晋国那边整整高了一倍,但是这些赤狄的人民也是十分的喜悦,之前他们能够获得的那一部分,放在现在那就是要交税的。 相当于他们以前的所得、上缴和现在的所得、上缴,是差不多正好反过来的。 他们的所得是这辈子见过的最高的,晋国人来了对于他们来说反倒是幸福的事情。 晋国这边这样对待这些赤狄的底层人民,他们的日子是要比以前好过的很,所以赤狄的人民并没有激起强烈的反抗,甚至相当大部分的, 人民都根本没有反抗。 毕竟以前受了那么多的苦,都没有向赤狄的奴隶主发起反抗,如今晋国人打过来,把压在他们头上的那些奴隶主都给拿下了,给予他们非常低的税率,让他们过上了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 这样的情况如果还要反抗,那不是脑子有毛病吗? 所以他们非但没有反抗,而且还在田亩之间歌颂晋国人的仁义。 正是因此,赤狄的中上层贵族倒是反了,不过他们的实力太过弱小,每座城邑可都有训练好的几千精兵呢,凭借他们这些人,就想把这几千精兵拿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这些人的反抗遭受到了强烈的镇压,每一座城邑都有那么多的士兵,这些中层贵族最终的结果就只能够失败,而且败得非常惨,大概有一半的人都被诛杀,悬头于各城门,以及乡间的道路上。 悬尸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很有可能会招来野兽,如果这些野兽对赤狄正在耕种的人造成什么威胁,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对其他人是有警惕作用的,让他们看看反抗者的下场,让他们看见晋国人对于他们不仅仅是有仁善,更是会有残忍。 如果不好好按照现在晋国给你们安排好的路子来,那么下场就显而易见了。 剩下的一半则是这些势力中层贵族的妻子儿女,因为年纪和性别的原因,都沦为奴隶。 所以剩下的那些中层贵族就只好乖乖听从晋国这边的话,一切都按照晋国这边说的来,不仅能够保住命,还能够保住宗族。 但是资产嘛,大部分都是被没收充公了,他们积攒的粮食以及豢养的牲畜,全部都被县令收走,除了养住在这里的士兵之外,还给予很大一部分赤狄人粮种。 但是,这些人的头颅悬挂于乡间,也是非常吓人的,大晚上看见的话,必定要吓一跳。 赤狄人在休息之间,也时不时的向着那些挂在乡间小路上的头颅瞄去。 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悲伤,反而是对着他们嘲笑道。 “晋人来了,赤狄太平了。你们却不知好歹反抗他们,这又是何必呢?” 另一个赤狄人听到他说出了这话,于是就道: “你为何要如此说?晋国人没来的时候,正是他们打我们打的最凶啊。 他们把我们所得的粮食绝大部分都给收走,现在反过来啦,他们肯定是不满晋国人了,才被杀的,要我说他们就是活该。” “是啊,还是晋人好,怎么他们就不能早个十年打赤狄呢?那样我就能攒到足够的粮食娶老婆啦! 可惜我现在,已经没有年轻时那般身强力壮了,估计也活不了多少年了吧。” 旁边的那个赤狄再一次对他嘲讽道: “嗨,你以为早个十年你就能娶到妻子吗?别人也是和你一样呢,他们也能攒那么多的粮食,你觉得你能多得过他们吗?” “哎,那可怎么办,难道说到我这就绝后了吗?” 两个赤狄人纷纷议论着这事情。 “晋国绛都那边下令了,要在春夏秋冬四季各挑选五天,用来给未成家的男女相亲,春耕之后你们应该就能参加了。” 晋国的一个军官如此说道,他不仅知道晋国那边的相亲政策,还知道那边的奖励生育的政策。 这政策必然是要推广到全晋国的,所以奖励到赤狄这边也是早晚的事情。 赤狄人听到晋国军官说了这话,于是不禁狂喜: “真的吗?那样的话我可真的就能讨到妻子了。” 紧接着晋国军官又继续说道: “要是你们相中了还好,以后你们生孩子也会得到晋国的奖赏,生一个孩子奖励一只猪、犬,还有两壶酒。 生的越多啊,就有越多的奖励,听说还有十金,还有十年免税,生五个还让别人帮你们带孩子呢。” 赤狄人显然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居然生孩子还要奖励他们? 似乎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吧,简直限制了他的想象力,闻所未闻哪。 于是他一脸疑惑的问道:“此话当真?生孩子还真的给予我们奖励的?” “当真,这是我晋国的最新政令,国内已经开始实行了,想必推行到赤狄这里来也并不是多么久远的事情。” 这名晋国的军官信誓旦旦的说道。 赤狄人瞬间眼睛里就开始冒精光,以后生孩子居然还能够免税?那就算说抢也得抢一个老婆过来呀。 其实现在赤狄的情况是女多男少,所以基本上有渠道的话,还是能够保证他们人人能有配偶的。 而晋国组织的相亲,就是这么个渠道。 听说了这些消息的赤狄人,也不想去休息了,直接站了起来,拿起了自己的农具,继续卖力的干着活,希望那一天的到来。 “喂,你不再休息一会儿啊,这么卖力的干活。”旁边的那个赤狄人觉得有些不理解。 他就怔怔的看着那个人。 尽管他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烂,除了大腿,其他的皮肤都已经被晒得黝黑,身体枯瘦,但是他依然怀着对于明天的希望。 希望下次晋国真的组织相亲大会的时候,能够讨到一个健康强壮的婆娘,能够一直按照晋国的税率来,多生几个孩子,以后自己孤独的时候也能够有人陪伴,而不是一直这样,直到老了死在茅草屋里,也没有人能够发现。 就算是被别人发现了,估计也不过是将他的尸体拖去扔在某个地方。 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他只是稍微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就摒弃了这种想法。 “耕地!” … 晋国这边,路已经在开始修了,那条实验的路修得非常顺畅,施工的时候就没有遇到过什么阻碍。 姬a已经将数字、加减乘除和算术式都交给了这些工人,他们在施工的时候能够计算好各方面的所需。 因此施工的时间大大的加快了。 那条路很快就修好了,基本上路面都是平的石头,大小都不一样,且石头之间的缝隙也都不一样。 比较出色的一点,那就是非常平坦,战车在上面行驶,只会觉得稍微颠簸,而不会是那种在上面走着就不舒服的感觉。 这些石头之间的间隙之中,基本都是泥土和小石子,将这些石头牢牢固定住了,人在上面走着都觉得非常舒服。 马车在上面行走,能够容纳得下两架并行,在以后大军出征的时候,也就能够缩短阵线。 而且下雨过后也是能够在上面行军,不会是以前那样特别泥泞了。 只是还没有遇见下雨天,不知道下雨天这样的路会是什么样子的,姬a还打算考量考量,如果下了雨这个路还是像这样好走的话,那以后的路就都修成这样的,使用的年限绝对长。 如果下雨了,就变得不好走,那和之前的土路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还不如直接建造夯土路。 所以他一直在等下雨天。 而且那些正在收集建造这条路的材料的人,uu看书也都在准备之中,要动工的话很快就可以了。 等着等着,姬a终于等到了今年的第一个下雨天,这场雨并不算大,也足够证明这条路是否优越。 下过雨之后,他再次派了两架战车在这路面上行走,这两架战车在上面走着也没有出什么毛病,行走的速度是能够跑起来的,而且那些石板也没有被碾压后翘起来的事情发生。 但是姬a还是不太放心,直接从路的两侧舀水往这路上浇。 毕竟这条路是高于路面两侧的,先进的一点儿是,这条路并没有用排水管道,而是中间的石头路最高,两旁的夯土路稍微低一些。 石头的路大概稍微高于两侧的夯土路半尺,而夯土路的边缘也是修成了有斜坡的。 这样也就利于这些水往下面流。 水就这样流到路两旁,不会在整条路上积水。 经过两番试验之后,姬a已经确定了,以后要修的三条大道就按照这样的标准去修,不过修路的年限却有点高。 根据工匠的计算,通往洛邑的路,需要两万人整整三年才能够修好。 毕竟这样的路精细,而且能够使用很久,多耗点儿人力物力也没有什么的。 不过姬a却想着,等真的修到周王室的领地上之后,让周王也派一些奴隶和工匠一起来修建道路,毕竟修建这条路,对于他们也是有益处的,毕竟洛阳就是晋国商品的集散中心,从这里销往列国。 列国也将一些独产的物品从这里销售到晋国。 章节目录 第14章3章伐郑 ,晋乘 热门推荐: 周王必然会愿意配合,毕竟只是让他们那边出一些人来当苦力嘛,这个没有什么难的。 这条路建好了,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 在确定这条路的优越性之后,姬a就确定了正式动工的时间。 五天之内就开始动工。 毕竟一个冬季基本上都在收集材料,采石、工匠打造铁锹、铁锨,现在收集的材料其实已经很多了,在国都附近堆的已经很多,也是时候开始动工。 这一次正式动工只出动了一万五千人,剩余的五千人基本上都在继续收集材料之中。 铁锹仅仅实现了小部分普及,大部分的人还是在用木头、石头的工具来挖土,因此工作效率不太一样。 但是即便如此也足够了。 而且如果在春耕之后,晋国不对外发动什么战争的话,三军之中那些属于国君领土上的徒兵,也是有义务服徭役的。 如果到时候能够间断着让人多来帮忙,那么这一条路应该很快就能修过去。 除了修路,给晋国军队配备武器等方面也是没有闲着。 三军中最精锐的,也就是中军,中军的组成是国君土地上的士、徒。 他们的军队制度还没有改革,还是以前的老制度,打仗之后获得的奖赏可比那些新军要好多了。 姬a创建的那支新军也是给普通的那些徒、羡,有一个能够富裕起来的机会。 本质上还是没有能够让他们的阶级跃升,所以这种军功制度对现在的军队制度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原本的军队也是照常用。 不过嘛,原本的这些军队中的士,基本上都是武器、粮食自备,需要自己去购买,国家并不给他们发放。 姬a就让铁匠大量的去生产枪、刀,卖给这些军士,赚取大量的粮食。 但是工程的器械却是普遍徒兵需要用到的,而且也不具体到哪一位,所以就由司空负责制造,在战场上直接就能用。 攻城的撞车被改造之后,防御力已经有了大大的提升,所以攻城的时候,敌方从上面往下的攻击也就能够防备一些了。 还有现在最远的,杀伤力最大的武器投石车,也是被用到了这军队之中。 有了这些攻城器械和铁质武器的加持,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必然会大幅度的提高,而且一晋国一军就抵得上其他国家三军的人数,现在打任何国家都跟玩儿一样。 除了楚国,因为楚国国土太大,而且国都,相较于中原的这些国家来说,也定的十分偏远实在是太远了。 攻打起来也需要去构建非常长的补给线,而且绝大部分的补给线都是在楚国的境内,这样的话对于他们就算是十分劣势,所以基本上不会打到楚国国都的。 中军所用的这些新器具,其中最高科技的也就是弩了,这种东西是不会外卖的,全部掌握到那支国君私军手中。 所以这一次出战也会有不少的国君的私军,他们完全听命于晋侯,是一支由徒组成的军队。 和现在驻扎在赤狄领土上的那些军队,制度基本上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还留守了一部分在国内,主要就是为了守卫宫城,确保国君的人身安全。 姬a在俘获了赤狄的联军之后,也将他们身上的那层皮甲都给扒了下来,足足有一万多套,他也是卖给了国内的那些士兵,而士兵又用它们去武装自己领土上的徒兵。 无论在哪个时代,甲胃的价钱都会非常高的。 因此这番操作又是大量的钱和粮食入账。 而且姬a又在浍水、束水的沙地上种植了甘蔗,并且还不断的从楚国那边进口甜的甘蔗, 如果今年能够有一定的收入,那就能够用来榨汁熬糖了。 浍水、束水两条河都在晋国的内陆,不太担心秦国能够打到这里给偷走。 那么多的搞钱手段实施起来,国库越来越充盈,养起那两万赤狄战俘来,是一点儿都不费力的,甚至再来两倍的战俘都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么多的粮食,姬a还是不敢乱用,毕竟黄河已经几年没有泛滥了,如果消耗的太多,导致国内的粮食消耗过分的话,那就得向其他的国家去买粮食了。 晋侯看见儿子的这些资源利用的手段给晋国的宫室带来了那么多的财政收入,也认可了儿子在于财政这一方面的能力,看来他以后继位是必定要比自己干的好的多的。 想到这里,晋侯倒是想要早早退位,把国君之位内禅给自己的儿子。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身强体壮,就算早早的退位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要不然还是在这个位置上多呆几年吧,那么多的事情都不用自己去劳心。 晋国现在各方面的状况都十分的安稳,但是也该去派兵攻打z咎如,讨伐郑国了。 这一次的军事行动,晋侯就打算让荀林父带着中军去,只用这一支军队就能完全解决这些问题,那也就用不着征召更多的人了,把他们服役的时间都最好集中在修路上。 晋侯于是在朝堂上提出了这个主意。 又是一次早朝,但是这一次姬a没有出场,毕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按照规矩,他平常也是不用上朝的,毕竟太子又没有担任什么官职,所以他在朝堂上出场的次数其实是非常少的。 大早上他首先说的就是要讨伐郑国的事情,毕竟争霸相当于是现在的基本国策,守住晋国的这些盟友是一名优秀的国君应该做的事情。 “楚国人趁着我们被狄人联军攻打的时候,攻打郑国,郑国负我,需伐之。 春耕事毕,就带兵去攻打他们吧。” 对于这一点,朝堂上的诸位卿士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晋国长期以来奉行的国策就是争霸,失去了盟友那肯定就得回过神来之后就快点打回来。 其实也怨不得郑国背叛,一年被打一次,他们是实在承受不住,而且晋国也没有及时给他们救援。 他们也没有那个实力去硬撑啊,再撑下去可就是亡国的灾难了。 于是这些卿大夫们都纷纷认同。 “好啊,郑国人如此反复,实在是没有什么信用可言。” 在指派人选方面,晋侯倒是早就已经考虑好了: “荀林父,寡人就派你前去攻打郑国,让他们再一次背叛楚国,回归到我晋国的阵营中来。” “臣必定会完成,请国君放心吧。” 晋侯于是再一次说道: “不过在攻打郑国之前,先带中军将那赤狄残部z咎如灭了吧。去年因为旁边的狄人围攻我国,当时灭掉甲氏之后,已经没有时间再南下了。 现在我们晋国已经解除了周围的那些灾难,是时候将这赤狄的最后一支给灭掉了。” 其实z咎如被灭掉以后,晋国也能够控制邯郸那一片,所以攻打z咎如是迫在眉睫的。 荀林父听到之后,稍微有些高兴,因为z咎如如果被灭了,他也是能够有封赏的。 荀林父再一次答应道:“臣领命。” 中军左郄缺,也会跟着他一同前去,不得不说,郄缺这个人真的是十分稳健,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并没有给晋侯闹什么幺蛾子。 但是这个时候他也对晋侯的决策起了一些疑惑: “国君,中军要经过两场战斗,一场是攻灭z咎如,这是一场灭国之战,战争必定会十分惨烈。 另一场是攻打已经归服了楚国的郑国。 如果只派一军能够将郑国打下来吗?” 晋侯面对他的质疑,于是也就回复: “可也,去年攻打潞氏和甲氏的时候,仅仅用了两万人,就将狄人的城邑全部拿下,这一次派去三万人,是我晋国最精锐的军队了,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z咎如吗? 而且司空伯宗已经造出了那么多的攻城器械,用起来都是比往常的器械要好用的多,上一次攻打赤狄的战争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器械才能够那么容易。 这一次攻打z咎如和郑国,仅仅派出一军,再加上这么多的攻城器械。是完全能够把他们打下来的,如果派了太多的军队反而会滥用民力啊。” 郄缺在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以后,也就不再去问这个问题了。 晋侯继续说道:“今年赤狄那边的农事非常好,潞氏大量的土地都被开发,用上了我们晋国的耕种之法,秋季必然会有丰收。” 诸位臣子听了,都暗自觉得厉害。 潞氏、甲氏等彻底的部落被划进国君的领土之后,居然开发的那么快,现在彻底的人民居然就听他们的话开始耕种? 他们实行的政策居然这么的有效果吗? 这些卿士也是很想知道那些城邑到底是怎么去执行的,到时候他们如果按照那样去学,会不会也能够迅速的增强家族的实力呢? 晋侯也为自己的女儿伯姬指派了一门婚事,也就是将伯姬嫁给魏氏的新家主魏绛。 伯姬其实已经到了适合成婚的年纪很久了,uu看书现在再不嫁的话,那就真的已经晚了,毕竟都已经将近二十岁了。 魏绛如今也是及冠之年,又刚刚在秦晋之战中出了一些风头,晋侯也是发现了魏氏似乎很有潜力,于是就有意要把他们重新拉回朝堂上来。 上一次攻打秦国的军队成功之后,晋侯就给他安排了一个下军军司马的位置去坐。 这个官职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是魏绛却非常满意,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魏氏已经重新的回归了晋国的朝堂。 魏绛现在还尚未婚配,原本荀林父也是看中了魏绛的潜力,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但是到了占卜的时候发现两个人不太合适,因为得到的是大凶之兆,于是他就此作罢。 却让晋侯捡到了机会。 在进行占卜,发现两个人还挺合适之后,这件事情也就这么定了。 以后魏氏重新回归朝堂,而且妻子又是伯姬,也很可能会亲近公室。 但是凡事也是有例外的,就比如说赵穿那个混蛋。 在晋国的春耕事毕之后,大军就迅速的开始集结起来,准备东进攻打z咎如,这一次大军绝对不拖泥带水,攻打完z咎如之后,立刻就挥师南下,直接就能和郑国接壤,此时顺势攻打郑国。 其实制定好的先打z咎如然后再南下打郑国的策略,十分正确,基本上没有路途是浪费的,军队也是一鼓作气,攻打郑国应该就会很容易了。 由易到难,灭掉z咎如这个狄人部落之后,士气必然是最旺盛的时候。 章节目录 第144章朝楚暮章晋 ,晋乘 春耕过后,针对郑国的军事行动已经正式开始了,三万余人的晋国中军集结之后,从黄父这个地方进军,再一次来到了之前赤狄的领域。 赤狄人见到这支军队,突然意识到,之前来征服赤狄的晋国军队貌似还不是真正的精锐。 这一次攻打廧咎如,出动的军队似乎比上一次攻打潞氏还要多很多,像这样的军队,晋国还能拿出来两支。 攻打廧咎如,依然还要向黎氏借路,能够借此机会来威慑威慑这个小国。 黎氏再一次被吓得瑟瑟发抖,上一次出军还没有出动多少战车呢,这一次居然那么多的战车都出动了。 但是迫不得已,他们就算全民皆兵去打晋国,也只会被灭掉。 所以黎国的国君只能够派人乖乖的给晋国的军队带路。 去年黎国帮忙灭掉廧咎如之后,晋侯赏赐了黎国一些宝物,以报答黎国带路的功劳。 但是黑压压的大军来到这里,他们是必然要害怕的。 直到看见晋国的军队远去,黎国的国君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荀林父带兵前往廧咎如,所用的时间和姬獳当初带兵去的时间相差也不太多,这一次带了很多战车,还是有很多山路的,所以要拖延一些,整整九天才到了廧咎如的领土内。 荀林父下令攻城,把姬獳发明的那些攻城器械全部都在最前线用上了,廧咎如这些人也显然不想灭亡,因此进行了非常强烈的反击,但是他们这强烈的反击,却在这些攻城器械之下,显得十分的可笑。 投石车投掷出去的石块在他们的头顶上略过,装有棚子的攻城撞车,用他们的那些武器根本无法伤到分毫,仅仅两个时辰,廧咎如就已经被打败,晋国军队直接全部闯进了朝歌城内,廧咎如至此宣告灭亡。 赤狄的部落,基本上已经全部都被晋国的军队给消灭了,困扰了晋国数百年的强敌,终于被彻底的吞并。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晋国北方从此以后就没有敌人了,还有各种戎狄在等待着晋国的征服。 在晋国没有彻底吞并他们之前,他们还是会像赤狄一样给晋国捣乱。 晋国的国土相较于三年前,几乎整整大了一倍还要多,如此庞大的国土,已经在向外界证明在位的这位晋侯的能力。 荀林父灭掉廧咎如之后,没有在这里逗留,而是选择了直接南下。 出发半天之后就抵达了“牧”这个地方。新 牧邑的野外,当然就叫做牧野了。 这里也就是当初武王伐纣和商朝大军展开决战的地方。 荀林父来到此地,自然也知道这个地方的历史。 距离武王伐纣已经过去四百余年了吧,当初决战的地方,已经见不到尸骨了,大概那些伤亡的人,早早的就已经和这片土地融为一体了。 荒草萋萋,看上去有无限的悲凉。 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让这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凄凉,如果不是这里有三万大军,那还真显得分外的可怕。 荀林父此时倒是触景生情了,他自己也已经白发苍苍,应该没多久之后也会被埋进土里,然后那些荒草长满坟墓吧。 活得久了,他倒是对死亡有些害怕,不知道人死后是否真的能够有灵,会不会那些已经过去的人在黄泉相见? 荀林父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没多久他就在大河边上了,不过进入的却是卫国的境内。 因为晋国在这个地方是没有渡口的,所以只能够从旁边的卫国借道。 三万大军从卫国的棘津成功地渡过了大河,然后再从卫国的国境走到郑国。 荀林父来到郑国之后,感觉到出乎意料的顺畅,因为这一路上根本没有任何人去抵抗,甚至还有路边的那些民众看笑话,他们看见晋国走出这番阵仗,于是都纷纷说笑: “楚国人刚走多长时间呐,现在晋国人又赶过来了,咱们郑国又要投降啦。” “是啊,你说我们怎么不向宋国人学学呢,人家宋国被攻打以后可不会投降,几十年都不会有国家去侵犯,可我们国家呀,一年被打一次,那就算是幸运喽。” 荀林父并没有理会这些民众说的那些话,他在郑国行军,感觉还真的像进入无人之境,他直接一路到达了郑国的国都新郑。 郑国人见到晋国人又来了,于是懒洋洋地抵抗着,晋国人都快走到跟前了,他们才关上城门。 他们的士兵都被打的没有脾气,也没有任何的傲气了。 晋国这边的军威正盛,一个个士兵可都兴奋的很,毕竟刚刚才灭掉了廧咎如,将晋国的这个外患给彻底的解决了。 荀林父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攻城,而是派晋国这边的使者去郑国谈判,如果郑国愿意投降,再一次背叛楚国回归到晋国这边的阵营过来,那么晋国人就会拿着郑国的贡,退兵而去。 如果郑国不愿意投降晋国,那么他们就要开始攻城了。 战争只是最后的手段嘛,现在的人很清楚的一点,能够用嘴皮子说服对面,那就不用武力。 郑国的国君和群臣,也是早就得知了晋国的军队已经进入郑国的国境这件事情。 毕竟大军的行进是没有个人行进的快的,在晋国的军队抵达郑国的时候就有人驾着马车回到国都来通风报信了。 郑国的群臣非常无奈,战争年年打,年年打,中国哪里还有和晋国、楚国谈判的条件呢? 郑国的国君也是急的一头汗,他才刚刚继位多久,就连番遭到晋国和楚国两个大国的进攻。 虽然说他小时候也经常听说晋国和楚国攻打郑国,那个时候和现在是不一样的感觉。 现在这个国家是他在掌控的,自然有些焦头烂额。 此时,郑伯的庶弟公子喜说道: “国君,晋国武力充盈,而且气势旺盛。 刚刚灭了赤狄,国土增大了一倍,这种情况下还能拉得出人手来攻打我们郑国,这就说明晋国还是非常强势啊。 晋侯下令减免农税,使得农人喜爱。 晋国又有士会执政,修缮法度,以仁德教化民众,使得百姓都安居乐业。 现在神在庇佑晋国。 晋国有这么多的优势,这样的国家必然是不可以阻挡的,所以我们和晋国作对就是愚蠢。 愚蠢的人对抗神的意志,那就必然会灭亡,所以我们还是趁早的投降晋国吧。” 郑伯听到之后,那一刻就同意了他的看法,不和晋国打了,直接投降还能够减少一些损失。 然而荀林父得到的结果,却是郑国人愿意投降晋国,并且再一次和晋国签订盟约。 荀林父感觉就在意料之中,因为他上一次攻打郑国,还没有抵达郑国的国都,郑国的国君郑穆公就已经投降了。 不费力也算是好的,不然晋国这边又有很多士兵要在这场战争中伤亡了。 郑国投降了晋国,那就不算兴师动众,徒劳无功。 他们的回复是这样的:“我们郑国,之所以投靠楚国,完全是无奈之举,不是因为我们对晋国有二心。 而是因为楚国已经连续三年来攻打我们,为了避免灾祸我们才投靠了楚国。 郑国经过多年的战乱,农民种的地都荒废,士兵们的士气也低落,我们的城墙已经有多处受损,而没有财力加以修缮。 如果不投降楚国,那么我们郑国就将要亡国了。 这种情况下晋国不救援郑国,那么郑国投靠楚国也是必然的,这是因为要保全宗庙社稷的缘故,如今晋国人再一次来到郑国,那就说明我们郑国不会再亡国了,所以我们才再一次背弃楚国的盟约,反而和晋国修好。” 荀林父得到这个回复之后,并没有说什么,郑国人这是在嫌弃楚国人攻打他们的时候,晋国不给他们救援,所以才投靠的楚国。 意思就是想以后在楚国攻打郑国的时候,晋国能够及时的发兵来救援,那么郑国就不会再投靠楚国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郑国人从来都不会去做的,晋国和楚国的阵营不重要,谁是中原,谁是夷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郑国只会服打赢的那一边。 不过荀林父并没有立刻就要退兵的意思,他在前往廧咎如的路上,收到了国君那边的来信。 晋侯说陈国也有背叛晋国的意思,所以把郑国打服之后,再让他们集结一些军队来一起攻打陈国。 荀林父于是照做,让郑国人出动军队,和他们一起去攻打陈国去。 郑国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气的脸都快要绿了,他们原以为投降就能解决一切,又不用再有那么多的伤亡和消耗了,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晋国人居然提出要和他们一起攻打陈国? 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道理... 但是郑国没有办法,也并不能和晋国人讲什么条件,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有这个实力。 只能按照晋国这边的要求做,充满了无奈。 但郑国去,也就是当个摆设在旁边看着,因为寻灵府要借着这一次和郑国攻打陈国来敲打郑国。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晋国的这些攻城武器可还没有用到,让郑国人看一看他们的这些攻城武器,好避免他们再有二心。 于是乎荀林父就再一次南下,前去攻打陈国。 陈国也是去年被楚国打得归顺了,面对晋国和郑国的行动,依然是瑟瑟发抖。 很快晋国人就到达了陈国国境,陈国本来就是一个小国,现在面对着晋国最精锐的军队当然是毫无还手之力。 晋国将攻城武器再一次用到陈国的辰陵邑上,这座城邑也像廧咎如那样,没有多长时间就已经被攻克。 陈国国君听到之后,于是也学着郑国减少损失,投靠了晋国。 在压服了这两个小国之后,荀林父带着中军,带着胜利的喜悦回晋国。 郑国、陈国这两个小国投靠了晋国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楚国那边。 楚王熊旅听到之后,满是无奈,现在的晋国实在太强大了,真的是还不能与之争锋啊。 他已经加急派了两万人,前往孙叔敖修缮水利的地方,帮助他快点把这个水利设施完工,那样他就能快点儿来到楚国的朝堂之上办事儿了。 熊旅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这个养由基极力推荐的人了。 毕竟看见晋国一天天的强大起来,他也开始担忧,自己这一世,到底还能不能和晋国人一决高下? ......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晋乘更新,第144章朝楚暮晋免费阅读。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