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才之道》 章节节目录 第一章扛着枝桃树枝的老和尚 那天下班后，贾玉宝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到玉皇街，看到一个老和尚走在前边。 这个老和尚不呆在寺庙里，跑城里干嘛了？ 更诡异的是他肩上竟然扛着一棵桃树枝，枝条摇曳，花瓣灼灼，却不见一片叶子。 老和尚脚步匆匆，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 这画面有点内涵吧。 贾玉宝加快脚步，想赶上去探个究竟。 眼看追上了，老和尚却不见了。 敢情这是遇见神仙了？ 要么就是产生了幻觉？ 贾玉宝愣了片刻，看到地上有一瓣桃花。 弯腰捡起来，只见花瓣鲜艳，花心暗黄，一滴露珠垂在上面。 和尚、桃花，二者风马牛，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画框里？ “哈哈，一切缘皆来自源，没啥好奇怪的，你们文人不是常说存在着就是合理的嘛。” 一个浑厚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贾玉宝打一个激灵，环视四周，皆是脚步匆匆的路人，问一声你是谁。 “我是老和尚呀。” “你在哪儿？” “我在你心里呀。” “你……你想干什么？” “我来点化施主呀。” “我有啥好点化的？” “人生各有得失，仕途不顺，情来补。” “扯淡，老子宁要仕途，有了仕途，还愁没情？” “要不要由不得你，该来的迟早要来，想逃都逃不掉，阿弥陀佛，老衲走也。”沙哑的嗓音随之消失。 “别走，再聊会儿。” 一切复归平静，贾玉宝想把桃花瓣扔掉，手中早已空空。 手臂上一阵灼痛，打眼一看，臂弯内侧隐现一块淡淡的红痣。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 贾玉宝用手指去掐，去抠，只有隐隐之痛。 见鬼了见鬼了。 肯定是自己的神经出问题了。 贾玉宝拍一下脑门，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回家后，开门看到的还是老婆那张冷冰冰的脸。 吃饭的时候，他试探着摸了摸臂弯上的桃花瓣。 老婆的脸上突然浮出了一丝笑容，还抛了一个媚眼，娇滴滴问一声：“我今天漂亮吗？” 我靠！ 莫非老和尚的点化见效了？ 唉，这个女人除了怨气还有啥？就连笑容也媚俗不堪。 贾玉宝拍了一下脑门。 “你拍个脑袋干嘛？”老婆的脸色骤变。 贾玉宝说：“可能是太累了，脑袋有点痛。” “累了就早睡吧。” “去哪儿睡？” “肯定是书房了？” “我是你老公，凭什么不能睡大床？” “你出去打听打听，哪一个女人乐意搂着个雷公睡啊？好了……好了，去睡你的吧，我去跳舞了。” 靠！ 腻了就是腻了，找啥狗日的借口！ 贾玉宝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回头问一声：“附近有没有庙宇？” “你想烧香拜佛？” 贾玉宝摇摇头，说只是问问。 老婆白了他一眼，边叽叽咕咕说着啥，边收拾起碗筷去了。 贾玉宝走进书房，躺到小床上睡着了。 夫妻分睡，习以为常。 一夜安静。 第二天起床后，一切如常，洗漱、吃饭，拿起包去了单位。 俗语道说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这一回贾玉宝算是彻底体会了一把。 公司易主，新领导到任的第一天他就撞枪口上了。 本以为新老交替，没自己啥事，几个同事又不在，就打开qq聊起了天。 正聊得热乎，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说：“字打得很溜嘛。” 扭头一看，我靠！ 这不是新调来的总经理李德山吗？ 他慌乱起身，弄翻了座椅，严严实实砸在了李总的腿上。 李总笑了，帮他扶正了座椅，说声没事，接着聊，转身走人了。 贾玉宝蒙圈了。 我靠！ 我靠！ 咋就这么寸呢？ 站在那儿犯了一会儿傻，心头一热，骂了起来。 奶奶个腿滴！ 老子反正就是一头死猪了，还怕你一瓢开水不成？ 心一横，坐下来继续聊。 “滴滴……滴滴……” 聊天qq欢叫起来。 有一个网名叫“前世有缘”的女人申请加了他的好友。 对方自称刚来平湖，人生地不熟，想找一个有品位的朋友。 贾玉宝回道：我没品位，不是你想找的人。 前世有缘：越是没品位的人越说自己有品位。 贾玉宝：算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前世有缘：别走，是老天爷让我来找你的。 贾玉宝：我连自己都不相信，能相信那个臆想出来的老头。 前世有缘：可你应该相信我。 贾玉宝：我凭什么相信你？ 前世有缘：缘分。 …… 一来二去，相谈甚欢。 言语间不难看出，这是个有品位的女人。 贾玉宝心情舒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卿卿我我，一个上午就打发过去了。 好，痛快！ 贾玉宝拍一下脑门，关机吃饭。 下午刚上班，主任冯志发通知他去会议室开会。 “什么会？” “老总们的交接仪式。” 贾玉宝没再说啥，心里泛起了嘀咕。 说起来，这次公司一把手调动对半世潦倒、倍受压制的自己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喜事。 但往深处一想，其实还是那么回事。 形式上看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被搬走了，可人家是落脚点更为显赫。 老东西官升一级，成了省公司的二把手，并且还分管下属企业。 形象一点说，就是由爸爸变成了爷爷。 自己的身份也随之发生了变化，由儿子变成了孙子。 胡思乱想去了会议室，肚子也跟着不争气，乌烟瘴气翻涌不止。 那股气体无限膨胀，正当前任老总程朝学满含深情做离职报告时，不合时宜的闹出了动静。 “嘣！” 顿时引来满堂哄笑，很多人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孔。 按常规，程总会勃然大怒。 熟料他面色平静，继续演讲。 贾玉宝努力克制着，还无事人一样朝四周扫了一圈。 会议结束，他故意没有走在前头，装模作样收拾着会场。 新任老总李德山故意磨磨蹭蹭，见屋里只有他们俩，才小声问道：“是你干的吧？” “对不起李总，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咋回事？” “没……没夹住呗。” “好……好，不错。”李德山没头没脑恭维一句，抬脚朝外走去。 尽管面不改色，贾玉宝还是有些懊恼，恶狠狠把自己那个狗臭屁骂了一顿。 好在回办公室后也没人再提及，就连以上多事的冯大主任也没再追究。 本来就是个屁嘛，臭一阵就拉倒了，没啥好玩味的。 下班回家，老婆吴红彦不在家。 贾玉宝草草对付一下肚子，急不可耐地开机上网，找他的虚拟情人去了。 热热乎乎聊了一会儿，“前世有缘”提出要视频。 这让他始料不及，连头发都来不及打理，就接受了邀请。 画面显现，一个女人正身端坐，身姿绰约，丰满妖娆，尤其是一截脖颈圆润嫩白…… 章节节目录 第二章一张楚楚楚动人的脸 遗憾的是对方过于矜持，只露出了半张脸，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架势。 没错，果然是个不凡的女人。 她穿一件淡粉色的睡衣，松松垮垮，酥肩浅露，锁骨玲珑…… 再往下看，更是旖旎耀眼。 贾玉宝双目痴痴，烈焰狂燃。 对方略施挑逗，芳姿摇曳，美不胜收。 正在兴头上，画面骤失，对方下线了。 我去！ 这不是成心折磨人吗？ 贾玉宝连击键盘，问怎么了……怎么了。 不对呀，她为什么就突然下线了呢？ 难道是有人突然闯入？ 莫非是她老公发现了隐情，粗暴动手了？ …… 贾玉宝坐不住了，满屋转圈，俨然一头困兽。 转来转去，他想到了一个细节，关机之前，画面中并未见有人闯入。 那又是为什么呢？ 一万个为什么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搞得他坐卧不安，头痛欲裂。 …… 正挣扎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一眼屏幕，见是主任冯志发的号码。 “喂！” “老贾，咋了？” “啥咋了？” “晚饭吃的枪药吧？感觉味道不正啊。” 你小子味道才不正呢！ 肯定是吃屁撑着了，这时候还跟着折腾。 人家好歹是领导，总该留点面子，缓下声音问道：“冯主任，你有事吗？” “是啊，没事打你电话干嘛，你又不是美女。”听上去冯志发好像喝了不少酒，舌板发硬。 “有事就说，别瞎扯！” “不是我有事，是李总家有事。” “李总家有事与我有个毛关系？” “贾玉宝，你还想不想进步了？” 一听这话，贾玉宝火气更大了，“老子要是想进步的话，早就去舔屁了，哪有工夫接你的电话！” “得了吧，别发牢骚，机会这不来了嘛。”冯志发奸笑一声，道出了原委。 原来是李总家的电脑坏了，着急用，让他赶紧去修一下。 草！ 你自己舔就罢了，还拉上老子！ “不去！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你了。” “你个老小子，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我知道你不会把握机会，所以才想方设法帮你创造机会，别拿好心当驴肝肺好不好？” “我睡了，要去你去！” “别……别，说正经的，我正忙着陪客户呢，实在脱不开身，劳驾……劳驾……” “那就明天再说吧，没事挂了。” “别……别挂，贾玉宝，你小子成心是不是？下午那么严肃的场合，你成心捣乱，憋足了牛劲放响屁，就不怕程总知道？” “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提醒，善意的提醒。” “凭什么说是我放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有了，你旁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散会后还跟我汇报过，为了不影响你的光辉形象，我用一包软中华帮你封了他的嘴。” “谁听到了？” “黄大鹏！” 没错，开会的时候黄大鹏就坐在自己身边。 “不就是放了个屁嘛，有啥大不了的？尽管拿着投资去！” “不跟你瞎掰扯了，这边正闹着呢，实在是走不开，劳驾你跑一趟吧，拜托拜托。” 草，那老子当狗使唤了！ 冯志发骂一句，挂断了电话。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再说了，这确实也是一次对新领导表达的衷心的机会。 贾玉宝穿好衣服，拿上工具包出了门。 新调来的李德山是从石县分公司调到平湖公司来的。 看上去只是升了半格，其实不然。 平湖是省会城市，背靠着省公司，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耳闻这个李德山背景深厚，不光能力强，还有坚实的靠山。 说白了，就是上头有人。 人还没到，传言就沸沸扬扬了，说平湖只是他的一块跳板，用不了多久就会“坐火箭”。 并且前途无量，不可度量。 不管消息来源可靠不可靠，反正很人都信以为真了。 但贾玉宝不以为然，不管他坐火箭还是坐导弹都与自己无关。 老子早就被当成了驴粪蛋，谁也不会捡起来放进自己篮子里。 到了公交站，等了好大一会儿不见有车来，干脆拦下一辆出租车。 也就不到十分钟，出租车停在了锦园小区。 的哥回头说二十元。 “这么多？” “看表！” 看个鸟啊，心坏了谁能看到？ 付钱下车，走进小区才想起忘记问李总家的具体位置了，只得拨了冯志发的电话。 冯志发麻利地报出了楼栋以及门牌号。 说完了还不忘羞辱几句：“你这个老贾，咋就不开窍呢？连一把手住哪儿都不知道，还想不想进步了？” “老子不想做哈巴狗！” 挂断电话，贾玉宝边走边观察，顺利来到了李总家的单元门口。 按了几下门铃，里面传出了一个女人声。 “是冯主任让您来修电脑的吧？” “哦。”贾玉宝冷冷回一句。 靠！ 老子成修电脑的了？ 李总家住四楼，到了三楼，就听见上面的开门声。 贾玉宝仰起头，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外。 女人笑着客套道：“实在不好意思，都这时候了还麻烦您。” 贾玉宝回一句没事。 到了楼梯拐角处，贾玉宝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看到是个风韵犹存的高雅女人。 突然，贾玉宝的双眼一阵灼热。 怎么这么眼熟呢？ 不会是她吧？ 这怎么可能呢？ 他陡然紧张，爬上四层，抬手擦了擦眼睛。 “你眼睛怎么了？”女人关贴问一声。 “哦，大概是飞进小虫子了。”贾玉宝从指缝间瞄着女人那张楚楚动人的脸，目光落在了她的下巴上。 果然，那上面有一颗痣，一颗豆粒大小的美人痣。 “赶紧进屋用水冲一冲吧，用手擦会感染的。”女人说着，退一步进了屋。 “没事了，已经弄出来了。” “不碍事了？”女人回头看着他。 妈呀！ 这也太像了，难道真的是她？ …… 章节节目录 第三章死作死的节奏 贾玉宝慌乱起来，心里涌起一阵这热浪。 暗自叽咕道：不可能，这样太离谱了。 “你说什么？”女人问他。 “哦，没事，我骂那个滴滴司机呢，嫌路远，多收我十块钱。” “没事，让老李给你报销。” “那倒不用。” 贾玉宝硬着头皮进了门。 “请……请，里面请。”女人站到一边，满脸笑容客套着。 贾玉宝懵懵懂懂走进去，到了客厅才意识到没有换拖鞋，忙折身回来。 谁料想，竟然撞到了女人身上。 女人并没有躲闪，用她饱挺温润的前胸接纳着。 “啊！” 贾玉宝退后步，连声说着对不起。 “看你，我身上又没带电。” 贾玉宝回过神来，说换一下拖鞋。 “算了吧，不用换了。” “要是有合适的我就换一下吧。” “想换就换，随你。” 女人很淡定，边说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蓝色的拖鞋。 贾玉宝俯身去接，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她深v领里。 …… 一阵砰然心跳，血脉喷张。 女人却淡定如常，直起身，说：“拖鞋是新买的，没人穿过，不知道合不合脚。” 贾玉宝埋头掩饰着慌乱，换好拖鞋，踩了踩，说：“合脚……合脚，正合适呢。” 女人笑了笑，转身朝里面走去。 想什么呢？ 没出息的东西！ 贾玉宝暗暗骂着自己，放轻脚步跟在后头。 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偷偷打量着女人的背影—— 虽然看上去略显臃肿，但风韵犹存，依然显现出美女的天资。 是她！ 没错！ 就是她！ 心里面有个小人在喊。 去！ 这怎么可能呢？ 世界之大，网络虚渺，鬼才相信会遇见她！ 他用排除法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上去她的穿着就对不上号，跟视频里的完全不同。 至于下巴和那颗痣，一定是巧合，世界形似的人多了去了。 …… 得了，别再疑神疑鬼了，弄得自己贼头贼脑，像个心怀叵测的坏犊子。 贾玉宝咽一口唾沫，小声问道：“李总在家吗？” “没呢。” 贾玉宝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 这才想起，那个女网友说起过，她老公去澳门了。 这就断定，绝对不是李德山。 靠，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 走进书房。 女人说：“我刚搬过来没几天，你们单位里只认识冯主任一个人，电脑坏了，我就找他了。” “哦，他是我顶头上司。” “听上去他对你不错，在电话里直夸你。” “他……他夸我吗？” “是啊，一个劲地夸呢。” “他夸我什么？” “夸你学历高，能力强，特别精通电脑技术。” “学历高有个屁用啊！”贾玉宝爆了一句粗口。 “有文化当然好了，对了，你是博士吧？” “不是……不是，凑合着读了个硕士。” “你就别谦虚了，硕士已经了不得了。我个大学都没考上，特别崇拜你们这些文化人。” “我就是个普通人，算不是有文化。” “不……不，打眼一看就与众不同。” 贾玉宝摇摇头，一脸苦笑。 虽然猜到她就是李总的老婆，但贾玉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请问您是……” “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是李德山的老婆。” “对不起了，嫂子，我这眼力劲儿太差。”贾玉宝边客套边盯着女人看了一眼。 “怎么，不像吗？” 贾玉宝憨憨一笑，没接话。 女人去了客厅，接一杯水回来，说：“将就着喝点白开水吧，喝茶会影响睡眠。” 她竟然知道自己睡眠不好？ 贾玉宝接过水杯，放在电脑桌上，问电脑出啥问题了。 女人说开不了机，没反应。 贾玉宝弯下腰，抽出主机，摆弄起来。 手上忙活着，心思也不得闲。 偷偷打量了几次站在旁边的女人后，直觉又引领着他回到了原点。 没错，就是她！ 她就是那个网络上的女人。 身段、下巴，还有那颗美人痣。 要说最像的还是那双手，就连手指上的那颗戒指，也十分相像。 女人站在那儿，身上隐隐辐射出一种信号。 贾玉宝心里越发躁动了。 爱谁谁吧，老子不管那么多了。 贾玉宝集中精力干活，很快就电脑故障排除了。 说白了，那就不叫故障，只是显卡松动了一点点，插一下也就妥了。 试一下机，运转正常。 贾玉宝站了起来，说：“好了。” 女人笑着夸赞说：“你果然很专业，是个高手，这么快就搞定了。” “本来就没啥大不了的毛病。” 贾玉宝把主机放回原来的位置。 起身的一瞬间，视线被墙上的一副画吸引了过去。 这不就是视频里看到的那副背景画吗？ 从构图到色彩，再到装裱，简直一模一样。 他蒙圈了。 我靠！ 这不是作死吗？ 网上美女无限，咋就偏偏遇上她了呢？ 聊聊天也就罢了，竟然还没深没浅说了一大堆狗屁情话，更要命的是还打开了视频。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不要脸，一点点龌龊的小动作。 这简直要了人命了！ 就算是她不当面把气球戳破，可万一当着李总的面说漏了嘴，往后的日子还有法过吗？ 就算人家不用脚开踹，扔给你一双小鞋足够了吧？ 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贾玉宝尴尬至极，不敢久留，拎包开溜。 女人倒是坦然，一再挽留他喝杯水再走。 “不了……不了……” 贾玉宝夹紧尾巴，赶紧逃窜。 打车回了家，一屁股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这也太荒唐了，不会是在做梦吧？ 狠狠拧一把大腿，疼痛感十足。 哎哟哟，贾玉宝呀贾玉宝，你这不是活腻了吗？ 真要是传出去，还不得揭下脸皮当尿布吗？ 怎么办？ 怎么办？ …… 思来想去，贾玉宝决定登陆qq，重新确认一下。 如果真的是她，直接删掉。 可他连开机的勇气都没有了。 正犹豫着，外面响起了开门声。 老婆潘光莲进了屋，问他：“老贾，变僵尸了？” “你才变僵尸了呢？” “那咋不动了？” “这不是在构思材料嘛。” “不对吧，是不是想女人了？” “想你姥姥个腿啊！” 章节节目录 第四章股一股异味儿 “你个鳖熊玩意儿，咋就骂上了？说，到底在干啥？” “没啥，真的是在构思工作报告。” “就你那两下子，能骗得了我，工作上的事会把你愁成那样？” “稿子不好写，能不愁嘛。” “工作上的事情到单位琢磨去，在家闹腾个屁啊？” “工作就是工作，完不成任务就是失职。” “得了吧你，别在那儿唱高调了。瞧瞧你那个熊样吧，标准的一头倒霉牛，整天只知道低头拉车，咋就不知道抬头看看路呢？” “你还要我怎么样？” “自我感觉良好是不是？看看你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该提拔的提拔，该发财的发财，你是个啥？是个屁，屁也不是！” “滚一边去，你也不看看那都是些啥人物，要么是有靠山，要么是擅玩心智，像我这种孤身奋战的能保住饭碗就不错了！” “喊啥喊？你就不能跟人家学着点？就心甘情愿一条道走到黑了？该拐弯的时候就得拐！” “那你教教我，该怎么个拐法？” “先把脑子弄活泛了，再拐也不迟。” “怎么个弄活泛法？” “走出去呀，开阔视野，调动激情。要不然这样吧，从明天开始起，你晚上跟着我去跳舞吧。” “跳舞能改变思想？” “当然能了！” “跳舞管个屁事，不去！” “跳舞跟处事一样，先融进圈子，再放开手脚捕捉猎物。再说了，跳舞益处多着呢，能锻炼身体、愉悦心情，还能结交朋友。这样吧，我给你物色个舞伴，漂亮一点的，还能放得开的那种，保证你就能找到感觉。” “你这是诱导犯罪。” 潘光莲冷了脸，骂道：“你个不识好歹的熊玩意儿，有病啊你！” “你才有病呢！” “别嘴硬，没病能软成那样？” “谁他妈的软了？” “谁软谁知道！” “睡你的觉去！” 见男人气急败坏，潘光莲不再搭理他，洗漱一阵，去卧室关门睡觉了。 天亮后，贾玉宝走出书房。 四下里看了看，不见老婆的身影，就知道她已经上班去了。 一周前，她去了一家房地产产公司上班。 那家公司的老板叫吴建豪，是潘光莲的高中同学。 说起来，这个吴建豪还真是个人物。 原来是体制内的普通工作人员，先利用职务之便倒腾二手房，等有了一定积蓄，干脆辞职开办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 说起来那个老小子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短短几年就风生水起了。 据说已经有了十几亿的固定资产，成了平湖市叱咤风云的人物。 一定意义上，这个吴老板算得上是潘光莲的贵人。 潘光莲原来是机械厂的中层小领导，一年前工厂倒闭，终结了她的职业生涯。 在家呆了几个月，实在耗不住了，便跑出去找工作。 可像她这种一无技术专长，二无年龄优势的半老徐娘来说，找份称心的工作实在不容易。 跑前跑后奔波了好长时间，最终还是折翼而归，重新宅在了家里。 那段时间，她就像一只落进深井里的困兽，啥也不想干，满屋子转圈，几近崩溃。 唯一能调动激情的就是拿老公出气，动不动就发脾气，恶语相加。 她骂阎良无能，是个窝囊废，猪狗不如。 贾玉宝尽量克制，装聋作哑。 骂来骂去，潘光莲自己也腻了。 冷静下来，把所有的人脉梳理了一遍，然后一个一个排查，寻找着能够帮自己摆脱困境的贵人。 最终，老同学吴建豪拉了她一把。 不但爽快地接纳了她，还安排了一份很体面的工作，在财务科做了一名记账员。 贾玉宝总算摆脱了苦海，每天看着老婆兴高采烈出门上班，内心由衷释然。 可过了没多久，他品出了一股异味儿。 潘光莲不光过于在意自己的装束，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时常加班加点，甚至夜不归宿。 种种迹象表明，她劈腿了。 —————————————————————— 看时间很宽裕，贾玉宝步行去上班。 路上，他接到老婆潘光莲打过来的电话，说要出差。 “去哪儿？” “很远的地方，三亚。” “去三亚干嘛？” “公司组织考察。” “多久？” “听说十来天。” 贾玉宝提出了质疑：“你就是个记账员，考哪一门子察？” “是这样，刚才开会宣布，让我接替财务总监。” “什么？你能干那事儿？” “是啊，王总监身体不好，住院了，公司没有更好的人选，临危受命呗。” 一阵膈应，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没再说话，挂断了电话。 到了单位，刚刚爬上二楼，看见办公室的门打开着。 这有点异常，往日里第一个到办公室的都是他。 站在门口，探头一望，见冯志发正坐在办公桌前，埋头看着什么。 冯志发好像额头上长着眼睛，头没抬一下，就喊了起来：“贾主任，你过来一下。” “有事吗？” “我问你个事儿。” 冯主任的办公室跟综合办公室在同一个房间里，中间砌了一道墙隔开了。 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里面的小套间别有洞天。 不仅装修华丽，还配置了一张单人床。 贾玉宝走过去，站在冯志发对面。 冯志发抬起头，冷冷得问一句：“《农垦快报》上那篇农场的稿件是咋回事儿？” “哦，那是报社约稿，咋了？” “你自己看！” 贾玉宝拿起报纸，见三版头条上印着“因地制宜，发展养殖，少投入，大产出”的黑体标题。 “这发展养殖是咋回事？那是领导的意图吗？意思全他妈大翻个了，都翻到屁股上了！” “你咋骂人呢？” “我骂你了吗？” “你说呢？” “谁写的这文章我就骂谁！” “别欺人太甚好不好？我这是在为公司贴金。” “你这还叫贴金？我看是故意篡改领导发展策略，是故意给领导出难题，你让李总怎么想？” 冯志发面露扈气，怒不可遏。 “我怎么就给领导出难题了？” “我问你，领导的规划计划是这样的吗？土壤改良才是可行之道，你那养牛、养羊的破玩意儿纯粹是鼠目寸光，是小农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