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第一章天花瘟疫 贞观十年五月中旬,万年县城城郊。 此时春耕刚结束,今日李世民特率左仆射房玄龄微服出巡视察民情。 “玄龄,是否真如外界所言,是因为朕杀戮过重,受天责罚引起天花瘟疫?” 一边走,忧心忡忡的李世民向一旁的房玄龄喃喃自语,一路走来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人心寒。 百姓争相逃离,原本热闹的村落现已千疮百孔、十室九空。 偶尔所见也是哀号满地,一副人间惨像。 房玄龄自然知道李世民在担忧什么。 “陛下毋需理会,这些流言只是屑小之徒想造谣生事罢了,此乃大逆之言,孙神医与太医院定能找到解决之法。” 听到房玄龄安慰的话语,李世民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心情更加沉重。 天花乃自古难以解决的瘟疫,一旦流传开来岂是简简单单就能控制的。 原来,进入五月以后,随着天气渐暖,不知何时小河村的百姓感染了天花,一传十、十传百。 当朝廷意识到事件严重的时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也接种而至。 长安城内,商铺开始歇业、工坊停工,导致城中粮价节节攀高。 瘟疫的发源地小河村,更是死的死、逃的逃,成了荒芜的村庄。 更可怕的是整个京畿道的民众因为天花瘟疫都已经开始动荡不安起来。 虽然朝廷已及时请孙思邈前来长安城坐镇,可收效甚微。 毕竟在这时代,并没有天花的特效药,一旦感染天花可以说百不存一。 随着感染天花的人越来越多,孙思邈精力有限,怎么也做不到面面俱到,因此局势也变得越来越严峻。 叹了口气李世民他们从小河村沿溪而上。 午时,来到一处山腰处,顿足瞩目远眺,往东二里地的一个村庄氤氲烟火、生气盎然。 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此乃何地?” 一路行来,看到的都是匆匆逃离的百姓或是人烟稀少的村庄,哪里能看到如此宁静、祥和之地。 此时,整个村庄几乎户户都升起炊烟。 “陛下,这里是百水村,要不去看看?” 查看了一下地图,房玄龄赶紧回道。 “嗯……走,我们过去看看……” 进入村庄,不时看到有老人小孩在屋前、路边闲聊玩耍。 看到这场景两人暗暗称奇。 “老人家,你们村庄没有受瘟疫的影响?” 震惊过后,李世民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正在闲聊的老人。 几个老人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其中一位看起来有些文化的老人开口道。 “两位是外乡人吧,是不是来村里投靠亲戚的,说说看找谁……” 近来外面瘟疫横行,村里的很多亲戚都投靠了过来,他早已见惯这场景。 “老陈,说这么多干嘛,他们一定是来投亲的;可是村里已经来了这么多人,现在也不好安顿;至于瘟疫,我们村里有爵爷在,当然不怕瘟疫。” 旁边一位干瘦老人打断了陈姓老人的话,言辞凿凿,一脸傲然。 听见干瘦老人这么说,陈姓老人很是为难。 因为近来村里投亲的人太多,各家各户的余粮也不多了! 可能有些看不惯干瘦老人的傲气,陈姓老人挤兑道: “现在知道爵爷的好了,当初某人不是说爵爷想谋财害命?” 陈姓老人的话顿时让干瘦老人面红耳赤,唔唔不知如何回应。 看到干瘦老人的憋屈样儿,旁边的几个老人咐合着偷笑了起来。 听到这儿,李世民俩人眼前一亮。 从几个老人的话里话外可知,此处的村民真不惧怕瘟疫。 这一发现怎能不让他们激动,恨不得马上能见到他们口中的爵爷。 顾不得这么多,李世民有些激动地一把抓住陈姓老人的手。 “你们爵爷能够治愈瘟疫?快……带我们去见他。” 看到李世民俩人激动的样子,老人并没有立即回话,反而一脸警惕地望着李世民几人。 要知道现在爵爷在他们心中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谁也不能伤害和渎懈,岂是想见就见的。 看到老人一脸警惕样儿,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太着急,反倒让老人产生了误会。 有些尴尬地放开老人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赔罪。 “老人家,请你不要见怪,我们是朝廷派下来看察民情的,刚才知道你们不怕瘟疫,所以失礼了,请带我们去找一下你们爵爷。” 听完李世民的解释,老人的脸色这才慢慢缓和下来,可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愠色。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朝中的官员都是这么不作为么,你看附近的村落,死的死,逃的逃,太惨了……” 我们村虽然不怕瘟疫,可投亲的人太多,也快过不下去了。 说到最后老人不由掩面垂泪。 听到老人指责的话语,李世民俩人有些羞愧。 确实,作为皇帝、作为百官之首,让百姓安居乐业是他们的责任。 现在因为天花导致百姓流离失所,他们是有很大的责任的。 …… 在陈姓老人的带领下,李世民和房玄龄来到一处庄园,大大的木质牌扁挂在其上。 该庄园白墙灰瓦,甚是宏伟,格局别有一番异域风味。 许是注意到李世民两人的疑惑,陈姓老人自豪地解释道。 “这本来是个破旧的山庄,可经过爵爷一番修缮,才成了这个模样,等你们进去要小心一些,我们爵爷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里面的东西那可是天上才有……” 那一脸的骄傲样儿,好像能看到里面的东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李世民两人倒也没有怪罪,只认为是村里的人见识少。 毕竟他们更关心的是瘟疫的治愈方法。 另一方面,也并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老人家,我们会注意的。” 咚咚咚,老人上前敲门。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声音传来。 “老里正,是你呀,有什么事吗?” 陈姓老人看到开门的人,抱拳呵呵一笑。 “杨管事,打扰了,不要叫我里正,早就退下来了,这两位听说爵爷能够防治天花瘟疫,所以想前来请教。” 话虽这么说,可那骄傲的脸色总是掩盖不住。 虽然他已经退下来,以前毕竟当过村里的里正,属于村官,足以让他自豪。 此时,杨来福这才注意到老人的后面还跟着人,他们都包裹得很严实看不清楚面孔。 杨来福倒也见怪不怪。 毕竟现在瘟疫横行,此种打扮倒也无可厚非。 随着山庄大门全部打开,房玄龄这才惊讶地发现,陈姓老人口中的管事他是认识的。 按捺住内心的惊讶,于是扒下面罩。 “杨管家,原来是你。” 看到房玄龄的面容,杨来福也是一愣。 没想到来找自家爵爷的,是前些时候买公子佛像的房员外。 至于李世民,没见过、也不认识。 虽然不知道李世民的身份,可能与这个房员外一起来的,应该不会是简单之辈。 毕竟房玄龄能拿出一百两黄金买佛像,哪是简单人物。 连忙躬身作揖回道:“原来是房员外快请进。” 陈姓老人看到杨来福认识房玄龄,于是告罪一声后离开。 走进山庄,房玄龄轻声向李世民解释认识杨管事的经过,其间李世民示意房玄龄见到主人后先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不一会儿,在杨来福的引领下来到一座亭院。 亭内,一个年轻人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左右两个小丫鬟手持摇扇伺候着。 这时杨来福快步上前请示道: “公子,房员外前来拜访……” 正享受封建社会堕落生活的杨帆这才回过神来。 起身一看杨来福身后跟着俩人,站在离自己十步开外,其中就有他认识的房员外。 “福伯辛苦了,你先下去吧;老房,你怎么来了,两位请坐……” 虽然不知道房玄龄的名字,可他对房玄龄印象很深。 毕竟第一桶金就是从他身上挣到的。 几个月前杨帆穿越到大唐,虽然继承了万年县县男爵位,可家道败落,已经到了快揭不开锅的地步。 仆人更是只有杨来福这个死去老爹的书童没有离开。 穿越后,看到家中如此破败,于是用最后的积蓄从系统内兑换了一樽三尺高的踱金佛像到长安城中去卖,这个房员外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而系统也是穿越后的金手指,杨帆把它命名为兑换系统。 之所以命名为兑换系统,是因为系统可以兑换出东西,前提是有黄金才行。 对于这个咸鱼型的系统,杨帆很是喜欢。 因为它并不会像其他穿越者的系统一样布置任务,把主角整得像服务于系统的工具。 这个兑换系统的兑换物有三大类,生活用品类,科技类和武术类,收取的唯一兑换物只有黄金,系统一个月可开启兑换三次。 因此,只要你有足够的黄金,不管是现代生活用品还是武功秘籍都能兑换到。 第二章想当地主的爵爷 穿越前,杨帆是一个每天起早摸黑的上班族,属于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房子的屌丝。 一次出差飞机遇险嗝屁灵魂穿越到了唐朝。 来到这里后,厌倦了快节奏现代生活的他并没有努力读书前去考取功名,更不想像其他穿越者一样去争霸天下。 毕竟在他看来,当皇帝真没什么好的。 除了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时刻还要提防被人刺杀,吃的饭菜都是冷冰冰的,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卖掉佛像得到百两黄金以后,在人市买了两个小丫头做丫鬟,又用黄金兑换了一些建筑材料和生活用品。 他就在百水村享受起封建社会这种腐朽的贵族生活,一苟就呆了三个多月。 毕竟在通用货币为铜钱、锦帛和粮食的大唐,百两黄金(约1000贯铜币)的价值比穿越前的千万富翁更牛逼。 要知道买两个小丫鬟只用了二十来贯铜钱。 要不是大部分黄金用来与系统兑换修缮山庄的建筑材料和一些生活用具,可以说早就是妥妥的地主老财了。 …… “老房,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想买什么东西,我这里好东西还有很多……” 坐下后,杨帆开口问道。 山庄修缮完以后,钱也用得差不多了,正想找个送财童子,此时满脸期待。 毕竟系统里面的武功秘籍让他眼馋了好久,作为男人谁能没有一个武侠梦? 只是购买武功秘籍需要的黄金价格让他望而止步。 现在山庄逐渐走入正轨,也该想办法找钱了。 房玄龄尴尬一笑摆了摆手,连忙说出了原由。 “没想到小兄弟居然是万年县男爵,倒让你笑话了;只是听说百水村有人能治疗天花瘟疫,所以前来拜访,没想到是爵爷你。” 房玄龄也有些心虚,毕竟上次买佛像可花了他大半生的私房钱。 要不是老母亲一生信佛,又是八十大寿,他还真舍不得买。 一旁的李世民看着杨帆稚嫩的脸庞,眼中充满了失望。 他并不认为眼前的年轻人能够治疗天花瘟疫。 当然,杨帆可不会在意这么多,摆了摆手道: “什么爵不爵的,老房你不要在意;至于天花瘟疫,你又不是当官的操个什么心……” 天花自有朝廷会处置,现在外面瘟疫横行你还敢到处乱窜,胆子可真大。 “我虽无官身可族中有人在朝中做官,所以我等前来打探情况,路过此地,听闻有防治瘟疫的方法所以前来讨教。”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叹了口气有些随意地道: “老房,让你失望了,我可不能治愈天花,只是知道预防感染天花的方法。” “你说什么?你当真知晓预防天花的方法。” 还没等房玄龄说话,李世民激动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连颔下不长的胡须都开始乱颤。 房玄龄双眼也猛地紧盯杨帆,显然也被这漫不经心的话震撼得不轻。 现如今万年县城城郊附近村落十室九空,天花瘟疫已经传播开来,死伤的百姓多如过江之鲫。 因为死的人太多,导致疟疾也增多,因此瘟疫才更难以控制。 此次瘟疫,便是孙思邈和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现在听到眼前的年轻人竟随口说出能预防天花,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作为当朝的执政者,他们历经风雨,对生死早已看淡。 他们的关注点、侧重点不是那些感染天花瘟疫之人,而是还没感染天花的人。 只要感染天花的人不再增加,他们相信,以孙思邈以及太医院的医术,一定能够很快控制天花瘟疫。 正因为百姓害怕感染天花,长安城东、西两市商铺关门歇业者不胜枚举。 百姓也开始私下逃窜,成为流民者不知繁几。 纵然朝廷派人好言相劝,仍无法遏制百姓对天花的恐惧。 毕竟继续逗留下去,他们的性命堪忧,因此百姓都想逃离这是非之地。 可百姓一旦流动,天花就会扩散得更快、更严重。 因此听到杨帆能预防天花,除了震惊两人无其他言语可表。 看到一惊一乍的李世民,杨帆瞟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反而望向房玄龄。 好似在问——这人谁呀? 房玄龄这才反应过来,告罪了一声。 “这是李仕,是个皇族人员,你叫他老李就行……” 一丝惊讶从眼中一闪而过,杨帆没想到这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还有些来头。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种说法在封建社会可不是乱讲的。 皇族人员更是高人一等,犯事都不受一般律法处分,而是由皇族内组成的宗人府先行处置。 不过从小接受现代教育的他很快平静了下来。 在他看来,皇族也好、皇帝也罢,都是人,也就那样,毕竟他可是个开挂的人。 况且他也是有爵位的,虽然只是最低一等的男爵,可也属于贵族行列。 杨帆淡定的表现倒让李世民和房玄龄暗暗点头,心中暗赞此子不简单。 即使他俩没有说出真正的身份,但一般人听到他们编造的身份,也早就惊惊颤颤。 杨帆可不管他们内心的戏有多么丰富。 “方法是有,就怕你们不敢施为……” 虽然杨帆这不急不缓的态度看起来有些失礼,可李世民他们并不介意,反而更加激动。 此话当真? 可莫要诓我等,这可涉及到千万百姓。 只要方法可行,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我们不敢做的。 如果方法有效,我会上奏朝廷为你请功。 看到老李牛逼轰轰的样子,憋了憋嘴,杨帆有些蔑视,并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他们呵呵一笑。 想要预防天花必须接种牛痘,可这不是谁都敢做的。 毕竟牛痘是牛感染牛天花后产生的抗体。 前些时候,自己找来有牛痘的母牛让百水村的村户接种牛痘,却被他们认为要谋财害命,差点动乱起来。 要不是后来天花瘟疫流行特别严重,另一方面自己许以免赋税三年的重利诱惑,百水村的村户才不会肯接种牛痘呢! 即使是这样,最开始也只是有几个垂垂老已的人先行试验。 在观察没有什么问题后其他人才肯接种。 这倒也能理解,毕竟未知的东西不是谁都能马上接受的! 即使是穿越前的世界,发现牛痘能预防天花,也是经过了近百年时间才开始全民接种牛痘,而且还是在伟人的强硬措施之下才得以施行。 所以现在看到老李、老房牛逼轰轰的保证,杨帆只是呵呵一笑。 ****** 直接带着李世民两人来到庄园内的一处牛棚。 牛棚内盘卧着几头母牛,牛乳四周还有几块结了疤的疮斑。 李世民他们见状神色大骇。 “这牛怎么也感染了天花?” 说的同时,房玄龄便拉着李世民连连后退。 两人跑开以后这才赫然发现,杨帆正抱着双手戏笑地看着他们。 李世民顿时脸色煞白吓傻了,指着杨帆怒骂道: “小子你意欲何为?想害我们染上天花?” 瘪了瘪嘴,他就知道会这样,刚才让你们不还牛逼轰轰的样子,现在还不是怕得要死,于是开口解释: “这些牛确实是患了天花,可牛患天花比人患天花症状轻得多,而牛的免疫力比人类要强很多,因此,牛经过自身的抵抗和免疫之后,已产生一定的免疫能力,所以天花对人来说是至死之疾,对牛来说,却罕见死亡。” 李世民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难以置信。 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可还是没弄明白,于是吞吞吐吐地问道。 “这就是你控制瘟疫的方法?” 也懒得过多装逼杨帆继续说道: “这牛患天花好了以后就会结成疤,我称为牛痘,这是牛体内免疫系统抵抗病毒产生抗体的结果,只要取牛痘接种到人的身上,里面含有抵抗天花病毒的抗体,刺激人体免疫系统,即可预防天花。” 说完后朝着两人道:“老李、老房,你们两个谁先来?” 两人咽了咽囗水,脸色难看。 “你什么意思?” 杨帆摊了摊手狡黠地笑了笑。 “还没听明白么?现在将这牛痘取出来,接种在你们手臂上,如此一来你们自可抵抗天花。” 李世民两人的脸色愈加黑了,连连摆手。 “你……莫要胡闹……”,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房玄龄也深怕李世民出意外,赶忙咐合道。 “对,小哥,你莫闹……,要么我们先找几个人试试。” 看到他们怕死的样子,杨帆并没有嘲笑,只是有些没好气地挤兑道。 “随便你们……刚才是谁说什么都不怕的?” 李世民两人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看到他们的样子杨帆没有勉强,接着提醒道。 “按照我说的方法,二至三日内,有个别会有发热、头晕、身上长红点等免疫反应,症状很轻,也不致命,不需要用药,只待症状消退以后,此人一生便再也不会感染天花。” 房玄龄两人将信将疑,不过却把说的步骤和方法深深记在了心里。 第三章入长安 回到亭院,喝了口茶水压压惊,两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确实有些吓到他们了! 苦笑了一声房玄龄有些埋怨地说道: “小哥,你真会吓人……” 而李世民则有些气恼地质问: “你有防治天花的方法为什么不早一点上报官府,如果方法有效,不仅百姓受益你也可以得到朝廷封赏。” 杨帆悠懒地靠在椅子上翻了个白眼道: “刚才你们不是说什么都不怕?所以才让你们见识见识。” “至于上报官府,我怕进去了出不来……” 两人听到杨帆的话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反驳。 “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治下官吏清明,如果你的方法真可行,怎会有进了官府却出不来的道理?” 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水,杨帆这才不急不缓地反问道: “刚才我说预防天花的方法,你们俩相信了几成?” 对于杨帆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有些不满,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还是回答说相信了五成。 杨帆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 “这不就对了,你们都只相信了五成,还是见到百水村村民不怕天花的情况下。” 如果我贸然前往官府把方法说出来,官吏清明则罢了,最多被赶出来。 如果官吏糊涂一些,轻则几十大板、重则判一个妖言惑众传播瘟疫之罪。 听完杨帆的解释,李世民两人倒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这预防天花的方法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如果没有亲眼见到效果,真难以让人信服。 李世民想到这儿,对于刚才责怪杨帆倒有些尴尬。 “咳咳……,是吾错怪你了,回去试验以后,如果方法有效这就是天大的功劳,我们一定会奏请朝廷给你加官进爵。” “对于加官进爵我可没什么兴趣,要不让朝廷随便赏个几万两黄金或者赏几个公主什么的……” 目前来说,对于加官进爵杨帆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还不如给一些黄金或赏个美女来的实在。 看着脸色渐变黑的李世民,房玄龄赶紧打圆场道: “小兄弟你真敢说,你知道现在朝廷一年的税收有多少吗?钱粮、锦帛各种税收加在一起,一年的税收折合黄金也只有一百万两左右,你一开口几万两黄金,可真是……” “再说,现在还没有定亲的几位公主都是陛下的心头肉,即使你的方法有效但也还没有达到让公主下嫁的地步。” 对于房玄龄的话李世民颇为满意。 是呀,他的女儿岂是一个小小的功劳就可以随便娶的。 于是脸色一正,一副长辈模样地教训道: “小小年纪就钻进钱眼里面可不好,加官进爵可是多少人想也想不来的好事;现在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学识上,以后争取考个功名报效朝廷;至于娶公主就不用想了,我想陛下也不会答应,如果方法有效倒是可以让陛下赐一位美女给你……” 杨帆有些无语,真以为自己稀罕什么公主似的,刚才不过是口花花随便一说。 世界上三支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两只脚的美女还不多么? 就像自己买的两个小丫鬟,虽然年纪小还看不出多么的倾国倾城,但看那架势,长成前世校花级别的美女是一点也不含糊。 公主,也不过是身上披了一层光环而已,这才让男人有了征服欲。 就如同穿越前的明星一样,一些明星的素颜还不如一般的美女好看,可因为名气大所以才总会引起男同胞的征服欲望。 看到杨帆没有再顶嘴,房玄龄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真有些怕李世民当场发飙。 可能也是急于试验防冶天花的方法是否可行,两人并没有多停留急匆匆离开。 ****** 半个月后,辰时,长安城门外。 站在官道上,杨帆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着这座古都。 城墙有四、五丈高弯弯曲曲一眼望不到边,像一条盘着的巨龙,人站在下面显得格外渺小。 城门处,城卫不时检查来往的行商和百姓,看着人流如织的行人,杨帆不禁感叹: “长安城不愧是这个时代世界上人口最集中、经济最发达的城池。” 走进城内,耳边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此时的长安城内东、西两市已经完全恢复营业,与前段时间天花泛滥之时的凋零、冷清景像完全不同。 杨帆知道,一定是老李与老房把预防天花的方法献给了朝廷。 对于李二陛下能如此果敢和坚决的推行种牛痘的方式预防天花,他还是很佩服的。 不愧有一代明君之称,毕竟不是每个皇帝都有如此的魄力。 而杨帆今天来到长安城,目的就是为了弄点钱。 一方面因为府内又快没钱了。 另一方面,他想做点小生意挣些钱兑换黄金以圆自己的武侠梦,可做生意需要启动资金。 今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利用从系统换来的物品去坑一笔钱。 突然一个大大的招牌让他眼睛一亮。 虽然杨帆对繁体字不是很适应,但用“當”这个字作为招牌的,从古到今,它的作用和用途几乎都是一样的。 停下脚步摸了摸口袋,兑换的定制打火机还在,心总算落了下来。 走进店铺后,里面的光线有些灰暗。 一座有栏栅的木质柜台印入眼帘,只是这柜台高得离谱,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以他1.80m的身高,头也只是刚好与柜台面持平。 这也许就是古代的“势”,就像面试官总想以俯视的姿态面对求职者一样。 柜台的另一侧一个蓝衣长套,头戴绒帽的老头正用一双圆圆的小眼晴打量着他。 像是想看出杨帆的来历,可他又怎会知道,杨帆的内在是个外来户呢? 两人的目光对视后,老头问道:“这位客官,鄙人陈得胜,受东家信任现为典当行的掌柜,你是来典当东西还是……” “原来是陈掌柜,久仰久仰,如果价钱合适我想典当这个东西。” 虽然不怎么喜欢这种压抑的气氛,但杨帆还是一脸笑意地回道。 说着把打火机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面。 陈得胜低头一看,一个镶满宝石(现代人造水晶)的银色金属盒子印入眼帘。 顿时让他眼中精光一闪,可随即又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本来圆圆的小眼晴更眯了。 观察了一会儿,眼前物件制作的精良程度让他万分惊讶。 宝石像天然镶嵌在上面一样,而且上面雕刻的画可以用栩栩如生、维妙维肖来形容。 入手极有分量,一定是什么特殊金属,只是此物件用作观赏又实在太小了一些。 陈得胜做了大半辈子行当可谓是见多识广,但眼前的物件他还是第一次见。 即便这样,他肯定此物件应该很珍贵。 看着陈得胜的反应,杨帆心中暗道: “不枉自己花了相当于五贯铜币的黄金兑换了一个定制打火机,这下还不让你大出血。” 看了一会儿,按捺住心中的惊喜陈得胜不动声色的问道。 “客官,这物件制作是很精良,可用来观赏是否太小了些,难道还有其他的玄机?” “陈掌柜,此物当然不止用于观赏,它还有其他作用。” “该物件仍祖上传下来的,这世间独一无二。” “外层金属是以天外陨石用地火锤炼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可万年而不朽。” “同时用各种稀有宝石镶嵌其中并请雕刻大师亲手制作而成……” 更可贵的是此物内藏天火可随时取用,而且万载而不灭。 杨帆示范了几次打火机的用法,也给陈得胜试了几次。 随着杨帆的吹牛和演示,吴得胜意动之色更甚,小眼晴精光闪闪恨不得马上占为己有。 当听到此物件里天火随时可取用,万载而不灭。 心想,如果用此物送给上面的人,寓意深远。 而且此物制作精良也很有收藏和观赏价值。 想到这儿,陈得胜立马起身从侧门出来,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贵客,该怎么称呼?刚才真是怠慢了,来来来……这边请,我们去里间喝茶再淡。” 在陈得胜的引领下走进一间装饰得很古典的房间内,里面只摆放着茶几和几张桌子。 屋内还贴满当铺的一些规矩,比如:古玩玉器半年为满,失票不赎等标语。 喝过几盍茶后,陈得胜这才开口询问道: “看小兄弟的穿着家境应该不差,为何想拿此物件前来典当?” “掌柜的,我本是勋爵之后,只是现在家中败落不得不……,请掌柜行个方便”,深吸一口气,杨帆把想好的说辞道了出来。 “哦……” 胖掌柜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们当铺分死当与活当,活当月息一成,当期三月为满此物小兄弟准备死当还是活当?” 真是老狐狸,墙上明明写着活当月息百分之五,半年期满的。 为了想让杨帆把打火机作死当胖掌柜居然挣眼说瞎话,不过也正合杨帆的意。 “掌柜的,活当月息一成,是不是太高了些?” 杨帆故作为难好像很是不舍。 比演技谁不会呀,当初没钱的时候,他可是当过群演的。 “小兄弟,百分之十不算高,我是看到小兄弟很有眼缘,所以才说这么低的,而且活当当不了全价,只能是物件的六成左右。” 也许是怕杨帆作活当,胖掌柜露出了一副我已经很为你着想的样子。 第四章赐美人 一个时辰后。 杨帆从当铺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满脸笑容的胖掌柜。 口中还不断说着下次有什么好东西一定要来找他,会给个好价钱。 走出当铺杨帆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袋。 布袋里面除了一张长安城城东的一份房契和一份商铺地契,剩下的全是金叶子。 打火机在陈得胜的‘忽悠’下,杨帆顺势作了死当,作价黄金1200两。 要知道,朝中的官员普遍工资低。 即使是五品官员,一月的工资折合铜币也只是10贯左右。 因此,黄金1200两可是很有购买力的,妥妥的亿万富翁。 直接用部分钱从胖掌柜的手中置换了典当在当铺内的一处宅院和铺子。 感觉大赚了的陈得胜更是直接大方的帮忙把房子和铺子过了户,至此,杨帆在此时的首都也有了落脚之地。 随后马不停蹄直接叫丫鬟、下人前去整理铺子。 在杨帆正愁着用什么样的贴纸翻新铺子之时。 ****** 皇城内政事堂。 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魏征、程咬金等大臣齐聚一堂,可以说大唐最顶端的人物都齐聚于此了。 唐朝贞观年间,这个时期的朝廷是没有宰相一职的。 宰相都是由三高官官兼任,因此,中书高官官中书令、门下高官官门下侍中、尚书高官官尚书令虽无宰相之名,但行宰相之事。 一般情况下,他们早晨在政事堂议事,中午就回本省处理工务。 今日李世民却把他们几人单独留了下来。 要知道,政事堂是讨论军国大事、机密大事以及五品以上官员的升降任免的地方。 只要在政事堂讨论的事,都不是小事,而且一般人等,不得靠近。 外面有禁军把守,其他人不得预闻,经此会议商定以后,最后在上朝时奏请皇帝作最后裁决。 如此一来,政事堂就成为唐贞观时期协助皇帝统治全国的决策机关,真正的帝国心脏。 此时李世民坐在上位,俯视众人开口问道。 “玄龄,接种牛痘一事现推行得如何?效果怎样?” 房玄龄起身回道: “得陛下天恩,长安城附近州县百姓已全部接种牛痘,城内东、西两市也正常开市,粮价已恢复到正常水平,逃离的百姓已全部归乡,天花瘟疫得到有效控制。” 听到房玄龄的回答李世民欣慰的笑了起来,连声叫好。 毕竟,外界把天花瘟疫归结于他杀戮过重上天给的惩罚,现在这群御史、谏臣没话说了吧! 这样的帽子谁都不想带,更徨论是一心想当千古一帝的他。 “对于万年县县男,此子为国为民,进献防治天花之法,造福百姓,安定社稷,朕打算封其为开国县侯,食邑千户……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李二把他们留下来,是要商议如何封赏一事。 对于万年县县男提供预防天花的方法,作为朝中大佬他们是知道的,毕竟推广这个方法需要大家群策群力。 可封赏一下子从县男封为县候,这也太夸张了。 毕竟大唐的爵位分九等,开国县男是从五品,属于最低一等的爵位。 而开国县侯是从三品,属于中上层的爵位,这一下子提升了好几档,怎能不让他们惊讶。 要知道,爵位属于身份的代表,可以见到同级官员而不拜,当然,这里的拜,指的是行礼。 能被封为开国县侯的,哪一位不是有赫赫功勋之辈。 “陛下,臣以为万年县县男,作为开国勋爵之后,理应报效朝廷,提供预防天花之法,是其份内之事,赏其百万金即可……”,中书令长孙无忌首先开口道。 听长孙无忌说完,作为正直的老喷子,魏征脸色一正。 “陛下,老臣认为中书令说得有些不妥,万年县县男进献有功自当大加封赏,一来可以体现陛下的爱才之心,既能激起天下有识之士的报国之情,又成全了县男的赤子之心……” “陛下,自您登基以后曾经立下规矩,如无赫赫战功不得封爵,万年县男已有爵位,提升一级即可,如果一下子封其为县侯,难免惹人口舌……” 平时很少开口的李靖这时也插话道。 而程咬金一脸憨相粗声粗气地道: “俺老程是个粗人只会行军打仗,但我知道,战场上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这样才能百战百胜……” 看着几位重臣都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本来有些头脑发热的李二也冷静了下来。 他没想到封赏一事会有如此多的不同意见。 如果按照长孙无忌说的进行封赏,显得太刻薄了一些。 毕竟唐时所说的万金,并不是赏赐黄金万两,而是给1万个的铜钱称万金,即使是百万金也只相当于白银1000两(铜钱1000贯)。 可如果按照自己刚才所说的进行封赏,正如李靖所说确实又有些难以服众。 不由用手指揉了揉皱起的眉头,双眼不由自主看向了房玄龄。 毕竟,房玄龄作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有房谋杜断的称号,出谋划策是他的强项。 看到李世民望向自己,房玄龄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陛下,诸位同僚说的都有道理,何不结合众臣的意见既进爵又给赏赐;这样不仅承兑了陛下的诺言也符合诸公的意见。” 嗯,此策正合吾意,就按此进行封赏。 只是当初朕答应他,如果预防天花瘟疫的方法可行会赏踢美人给他,美人何来? 那贪财爱色的小子想要娶他的女儿,门都没有。 “要不从宫中选一个宫女给他……” 沉默了一会儿,房玄龄也有些为难,小心翼翼地说道。 剩下的几人小声议论道:“这样对待功臣有些不妥吧。” 沉吟一会儿,李二也觉得有些不妥,喊道:“王焕贵……” 旁边的偏殿内走出一位老太监,轻声应道:“大家,有何吩咐?” 这位老太监看着已年逾古稀眉发皆白,脸上皱纹密布、沟壑纵横,宛如松树快脱落的老树皮。 可身子骨看起来却很是硬朗,背脊挺得笔直,步履轻快、悄无声息的就走到李二跟前,躬身施礼。 诸公一见到老太监都赶紧施礼:“见过王公公。” 老太监面对这些朝中重臣、李二的心腹爱将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老太监躬身上前,李二问道:“朕想赏赐一位美人给功臣,有什么人选。” 老太监直接回道:“上个月宫里为大家选秀女,画相大家也看过,不如将武士彟的次女赐给万年县男吧?” 说到武士彟的次女,说实话李世民心里确实纠结,有些舍不得。 这个武氏女年方十四,正是及笄之年,乃是功臣应国公武士彟之女。 此女生得花容月貌、体态婀娜,尤其看过她的画像以后更是让李二心心念念。 该女媚骨天生、千娇百媚,绝对是罕见的尤物。 男人皆好色,他当然也不例外,要不然都这个年纪了哪还需要大选秀女。 可他心里却有一个疙瘩——女主武王。 这是袁天罡说出的一句话。 不知何人传出,这句话成了宫中流传的一句谶言,他也因此还下令杖杀了几名宫女、太监。 不管什么年代,流言是很可怕的。 更何况这时代的人们对于鬼神预言之说极为相信。 老神棍袁天罡的话自然更让人信服。 所以,即便是自诩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也不例外,这句谶言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甚至有时候他想要杀了武氏女,不过武氏女终究是功臣之后,若真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杀了她,莫说百官御史会找麻烦,即便是李世民自己也于心不忍。 作为李二肚子里的蛔虫——王焕贵,他当然清楚这段时间以来李世民的顾忌。 既然如此不如建议李世民把武氏女送给功臣,只要武氏女不在宫里,哪还有什么“女主武王”的流言。 这样既安了李世民的心,又称了众人的意,一举两得的事。 虽然老太监很了解李二,可他毕竟不是男人,不了解男人心里的龌蹉念头和占有欲。 此时的李世民心情是复杂的,如果把武氏女赐给杨帆,麻烦是送走了,可心里又不太舍得。 毕竟武氏女实在是千娇百媚、我见犹怜,若是收入房中,必是男人的犹物。 看到诸位重臣希翼的眼神,为了当千古一帝只能忍痛点点头嗯了一声,说完顿时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王焕贵领命而去,房玄龄他们随之也离开政事殿。 可还在长安都用墙纸装修铺子的杨帆却一无所知,一场艳福将不期而至。 第五章武照=武则天 长安都城分为东、西两县,分县而治,东城为万年县城,西城为长安县城,取名有万年长安之意。 长安都城内,房子的建制是有规定的,皇宫坐北朝南在中间,然后以一条南北向的线为中心,再向东西两侧延伸。 应国公府就立于长安县城南侧。 此时正值六月午时,太阳高照,国公府东南角院内,却是树木翠绿,花草生气盎然,一幅如画美景。 可太阳的炙烤并不会因为这如画的美景而有所收敛。 青石铺成的路面虽然干净而整洁,但此刻却被晒成了炙热的火烧板。 一个女子就这样跪在坚硬而炙热的青石路面上。 她身上单薄的衣裳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刀削一般的肩膀瘦弱得像是一株在寒风中飘摇的小草。 满头青丝聚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但此刻却有些鬓乱。 一张如花似玉的娇靥疼得面色发白。 但她却依旧紧紧的抿着没有一丝血色的樱唇,倔强的挺起天鹅一般的脖颈。 惨淡的花容上一片坚毅之色,但一双美眸却紧紧瞪着前面的一个中年女子。 “我说了,我并没有偷大娘的玉钗!” 她的声音娇脆清亮,煞是好听,其中却透着微微的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疼的。 只是那倔强的神情,却不曾因为滚烫的地面而有一丝退缩。 “武照,你还敢犟嘴?偷窃夫人玉钗而不认罪,居然还顶嘴,你个贱人可知道,被你偷的玉钗可是大夫人的心爱之物,你退还则罢了,我还可以为你美言几句,现在,即使烫死也怪你活该。” 中年女子身材高大女生男相,一看就是有力气的。 她越说越气右手甩出去,狠狠一个巴掌扇在武照脸上。 瞬间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儿顿时泛起了一个手掌红印,嘴角也渗出了血丝,可以看出,中年女子这一巴掌并没有留力。 武照疼得闷哼一声,眼神却是死死盯着中年女子,用衣袖抺了一下嘴角的血丝,秀美的眼眸中泪水涟涟,可她强忍着不流出来,恨声道: “玉钗不是我偷的,今早是哥哥叫我去打扫大夫人的房间,狗状人势的泼妇,你一个家奴而已,且记住今日之辱,来日我必定百倍报之。” 中年女人大怒,伸手还要再打,冷不防与武照的眼神对视,心里没来由来激起了个冷颤,这一巴掌居然再也抽不下去。 她被眼前这个娇娇滴滴的女生那冷厉的眼神吓住了,心想: “此女有如此胆气,焉知没有飞黄腾达的一天,万一今日把她得罪狠了,有朝一日她起势,岂不要了自己的老命。” 更何况她也心知肚明,大夫人的玉钗并没有丟。 早晨她去大夫人房间时,还憋见大夫人偷偷把玉钗藏到了箱子里。 说武照偷了她的玉钗,只是为了找个理由把武照母女几人赶出国公府而已。 自从国公爷过逝后,武照母女几人没了靠山。 在家里被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当仆人一样使唤、欺负,母女几人更不受大夫人的待见。 可能怕武照母女分家产,大夫人从去年开始就以各种理由找武照母女几人的麻烦,目的显而易见。 作为大夫人的随身侍女,国公府的内务女管事,当然清楚。 这也是刚才敢肆无忌惮扇武照耳光的原因。 不过很快就抛弃的顾忌,她可是大夫人心腹,在国公府可以说是一人之下。 即使是现在的国公爷也得叫她一声奶娘。 真是越来越胆小了,一个已经没后台、没前途的货色,在国公府这一亩三分地,自己居然还怕她咸鱼翻身! 更害怕一个小女子的眼神,而且自己刚才居然胆怯了,于是她有些恼羞成怒,大怒道: “小贱货,你以为你还是国公府小姐?老实告诉你,你偷了东西,大夫人叫我管教你,老娘就算把你打死,都不会有人敢说一句,你个小骚货,长着一副好脸蛋,留着这张脸下辈子勾引男人吧,今天如果不承认,我让你跪死在这里。” 说着中年女人又是狠狠一巴掌打了下去。 武照直接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嗡嗡响,刚才还挺直的身体也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任她性格再是坚强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哪怕志比天高也不得不在现实底下彻底崩溃。 忍辱负重、报仇雪耻的决心在这一刻犹如一滴沙漠中的水珠很快消失得干干净净。 刚才还强忍着的泪水不由自主流了出来,而后放声大哭。 努力的挣扎着跪正了身体,她还是不敢站起来。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因为她清楚,如果她站起来,母亲跟姐姐一定会被她牵连。 甚至她们马上会被赶出国公府。 如果流浪街头她们几个柔弱女子该如何过活? 虽然在府内时常被欺负,但总会有一口吃的。 宠爱自己的父亲去年过世。 继承了父亲爵位家产的哥哥却视自己母女为眼中钉,府中话事人也变成了大夫人。 身为府中小姐,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没有一样自己的首饰。 穿着和仆人一样的衣服,做着比仆人更多的事,甚至比仆人承受更多的打骂,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两个月前传出宫内要选妃,她瞒着家里人偷偷报了名。 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美貌,肯会被选中,这样她就能很快逃离悲苦的生活。 可是两个月过去,还是杳无音讯。 现在她彻底死心了,感觉自己的未来犹如无底黑洞,根本没有盼头。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此时的她死志顿生。 她小小的心灵天真的认为,自己死后起码不会连累到母亲和姐姐。 哥哥们起码会在她死后买一张草席亦或置备一口薄棺。 而不会被赶出府外,饿死街头,而后尸体被野狗啃食。 惨淡一笑,于是挺直身体,麻木地双膝跪在滚烫的青石路面上。 看到武照还不承认,中年女子举起手又想扇过去。 这时,武照绝美的脸上显现出凄苦的笑容,一言不发的看着中年女子,眸子里闪动着的诡异的光芒。 看着毫无生气的眼眸,中年女子心神一震,举起的手再也落不下去。 下一刻,只见武照站起身子,有些娇小的身子像是一只轻快的梅花鹿。 径直朝院内的井口奔去。 只听“卟通”的一声闷响,她的身体消失在中年女子的眼前。 都说阳光总在风雨后,风雨过后有彩虹。 可阳光来临前的狂风暴雨,又有几人能挨得过? 武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得过去,但她不想挨了。 挨过去了又如何? 挨来挨去,除了白了鬓发,老了年华,却依旧如那笼中雀。 死了也好,自己所受的凄苦,终能解脱。 此时的武照却不知,人生就是这样出人意表,不按常理出牌。 便是那笼中雀,也有引亢高歌、遨游云霄的时候。 也是,如果人生被提前预知,那还有什么乐趣呢? 不过中年女子却整个人都傻掉了,她可不想这样让武照死掉。 她只是想用虐待的方式逼迫她们母女几人离开国公府而已。 再怎么说,明面上武照也是国公府的小姐。 在武照没有承认偷窃的情况下死掉,虽然是自杀。 但这种以下犯上,在此时可是要杀头的。 “救命,小姐投井自杀了……” 一声尖叫传遍整个国公府。 逐即扑通一声,又是一个落水的声音。 慌乱的中年女子没有时间考虑自己会不会游泳,紧跟着跳下去救人! 恍惚间,中年女人听到杂乱脚步声逐渐靠近,随后被救了上来。 吐了几口水后,模糊的双眼看到旁边的武照还有气,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穿着太监制式服装的人,在国公府外事总管陈光福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太监看着湿鹿鹿躺在地上的两人,以及有些慌乱的仆人,眉头不由自主皱了皱。 有些不高兴的看向陈光福,用那破鸭子似的嗓音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谁是武照?” 陈光福听到太监的质问,心中一慌,只好壮着胆子说中年女子才清楚。 中年女子不明所以:“回公公的话,这是武照,小姐犯了过错,偷了大夫人的玉钗,我遵照夫人的指示教育一下,没想到小姐性情刚烈,突然跳井自杀……” 太监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武照,完全不管中年女子说什么,提高音量问道:“你刚刚说她是武照?” 而后脸色陡变,呵斥道:“陛下刚刚下旨,将此女赐予有功之臣,居然差点被你们给逼死,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太监可不傻,相反还非常聪明,宫里边这些阴暗龌蹉的道道比这还要多。 如果犯了错教育几句,就跳井自杀,骗谁呢? 何况,名义上大夫人也是武照的母亲,作为女儿拿母亲的一个玉钗有必要小题大作,让一个仆人来教训小姐?明显是有问题在里面。 中年女子听闻武照被圣上赐予有功之臣这句话,顿时肝胆俱裂,心神顿失,如同一堆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武照居然野鸡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幸好没有当场死掉,不然圣上刚下旨,自己就把她逼死,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武照现在攀上高枝了,以后的自己一定不会好过。 都怨自己,以前怎么就鬼迷心窍,干嘛就往死里整她。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第六章玻璃是奢侈品 长安城,进入六月也开始渐热,劳作后更甚。 装修好铺子,把从系统兑换的大小不一、形式各异的玻璃制品让丫鬟们在铺子里面摆弄。 杨帆自己却偷闲倚靠在铺子门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买来的酸梅汤。 在加了冰块以后味道更是酸爽可口。 还真别说,原生态的东西就是美味,这种天气就该来一杯冰爽的冷饮。 虽然杨帆是穿越过来的,可他并不怎么喜欢啤酒或者可乐等宅男饮品。 此时的他短衣短裤不时引来路人的目光,但他可不会在意这些,依然我行我素。 只是当有路人扔给他铜板的时候,让他有些郁闷,本少爷浑身上下哪里像乞丐了? 不就是干活热了兑换一套有洞的牛仔裤么? 你们哪里知道,衣裤有破洞在原来的世界代表着流行。 谁让你们这群古人那么保守,大热天还穿长衫,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都说大唐的女性开放,他观察了半天,连穿着暴露的女人都没有见到,更不用说坦胸露乳的。 哪像穿越前的世界,女人为了清凉,一年比一年穿得少,积极响应为国家节约布料的口号,甚至有的巴不得不用布料。 “公子,硫璃都摆弄好了,要不要进来看一看……” 铺子里的小丫鬟杏儿喜滋滋的吃了一口冰冷的酸梅汤,伸出头来对着杨帆喊道,眼中的神色满是祟拜。 可心中又有些好笑,刚刚公子被人当乞丐她可是看到了。 公子平做事总喜欢出人意表,可不管怎样她还是很崇拜。 因为公子不仅对她好,嗯,不只是她,对所有的下人都很好。 就像刚才去买酸梅汤,还特意给她和婉儿都带了一份,而且是加冰的。 要知道六月,只有皇宫或大户人家才有可能吃上冰,毕竟从冬天开始藏冰不是一般人家能玩得起的。 杨帆没想到一个无意的举动,却在小丫鬟、下人们的眼中如此伟大。 虽然他也知道硝石制冰的方法,但从没想以此赚钱。好不容易穿越到大唐,可不是来卖冷饮的,当大唐冷饮大亨,有什么用? 这时候街头出现一队兵丁,正往铺子这边走来,领队是一个豹子头的年轻人。 随意撇了一眼后,杨帆并没有在意,他知道这是维护东市稳定的。 长安都城平时是没有这种兵丁巡逻的,最近可能是天花肆虐倒致很多百姓遭了难,东市作为勋贵消费的地方,多了一些防护。 虽然现在天花瘟疫已经开始平息,长安都城作为最繁华的城池,自然而然多了许多乞讨的人。 甚至有一些人借着乞讨的身份,干着一些违法的勾当。 这些兵丁就是临时维护东市稳定的,当这队兵丁快走到铺子门时,看到倚靠在门口的杨帆,瞬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毕竟,他的穿着在这群兵丁看来实在是太惨了,想不注意都难。 衣服裤子只有半截,而且裤子还破着洞,再加上那张稚嫩的脸上透露出一股与其年岁不相符的沉稳。 这股沉稳却让兵丁以为杨帆是以行乞为生的穷苦少年,小小年纪便磨练出了厚脸皮。 豹子头领队当然也注意到了杨帆,实在不忍看到少年沦落到这般田地。 于是停下来朝身后的队员撇了撇,卫兵们虽然都会意。可大多兵丁在袖子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出了一个铜子来。 只有一个刚进卫队不久的兵丁把两个铜板小心翼翼的放到豹子头手里。 “怎么就这么点?” 豹子头好像很不高兴,没看见这乞讨少年连一身齐整的衣裳都没有! 好歹你们也是宫中当值的左卫军,怎么就这么小气。 虽然被皇帝委派来市场维稳有些丢面子,可也不能这样吧。 兵丁看着豹子头投来的不善目光心中暗暗发苦。 这一路巡来,所见饥民乞丐数不胜数,每次见到都要打赏点银钱出去。 你自己的钱袋掏空则罢了,又来找我们,一个、两个还成,但总这样我们的晌钱也不多呀。 再说了,这送出去的钱又不给报帐,你倒有个国公老爹,田地家业无数根本不愁钱花。 队员幽怨的眼神倒让豹子头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摸了摸鼻子走到铺子门口,拿着手中两枚铜钱递向杨帆。 “拿着,虽然有些少,节约些,应该可以撑个一、两天,唉,小小年纪应该去找些事做……” 杨帆顿时无语了,又忍不住有些生气,已经第二次让人当乞丐,自己的穿着就那么的像乞丐? 瞟了豹子头一眼并没有接过铜钱,喝了一口酸梅汤反问道: “你谁呀,我哪一点长得像乞丐了?” 说完还指了指自己白嫩的肌肤。 这时豹子头顿时有些傻眼了,自己送钱居然还被嫌弃,哪有这么嚣张的乞丐。 不过看了看杨帆细嫩的肌肤,又看了看自己黝黑的手,不禁疑惑现在的乞丐都这么白么?如果只从皮肤来看,自己倒更像乞丐一些。 这时刚才拿出铜钱的兵丁迎了上来,喝道:“不知好歹,你知道这是谁么?这可是左卫军都尉程处默小公爷,给赏钱是你天大的福分,还不赶快收下。” 兵丁的话,不由让杨帆多看了程处默几眼,并不是对程处默有兴趣,而是想看看大唐第一滑头程咬金的儿子是怎样一个人。 很多人认为程咬金只会三板斧,是个彻头彻尾的莽汉,可杨帆却不那么认为。 大唐开国功臣之中,最狡猾的莫过于程咬金,属于大智若愚之人。 要知道大唐的所有开国功臣唯有程咬金立于朝堂四朝而不倒,可见其厉害。 盯着程处默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如果让他演《水浒传》中的李奎,可以省下不少化妆费。 正想催促程处默他们赶紧离开自己的铺子门口不要影响自己关门回庄,突然眼前一亮。 这个程处默不就是个财神爷么? 而且自己的玻璃制品在大唐属于琉璃,想要争取高端市场自然得打响名气才行。 程处默就是一个顶级的活广告牌。 只要他把镜子往家里一带,相信不用多久长安城内所有的贵妇圈子应该都会知道,这样一来连广告费都省了。 想到这里,杨帆微微一笑抱拳恭维道: “程小公爷,久仰久仰……” 感谢小公爷的赏赐,但我真的不是乞丐,这身衣服是南洋的穿法,让小公爷误会了。 店铺是我的产业,今天刚刚装修好,里面都是从万里之外带来的奇珍——琉璃。 为了感谢您的善举,今天小公爷进店购买只需半价。 程处默这才恍然大悟,他正纳闷呢,哪有乞丐嫌钱少的? 抬头往店铺内一望,顿时被铺子内光亮多彩的壁纸所吸引,不由自主的抬起脚往里走去。 “欢迎光临。” 突然两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定睛一看,两个小娘子立在铺子门口两侧,正鞠躬向他问好。 从小在军中打滚的程处默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杨帆示意两个小丫鬟站到柜台后面,亲自给程处默做起向导。 “小公爷,这边请……” 程处默呵呵一笑,说道: “你这铺子还真有些特别,只是不知道是否真如你所说,里面卖的都是奇珍。” 把程处默带到摆放各式样玻璃制品的柜台前。 看着挂满整面墙壁的琉璃制品(呵呵,其实也就是玻璃制品),程处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哪里见过这么多、这么大的琉璃呀。 形态各异,生肖模样的琉璃栩栩如生,梳妆模样的琉璃镜子透彻迷人……不由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在此之前他见过最大的琉璃只有巴掌大小,而且还是他老爹的收藏品,平时程咬金都是当宝贝供着,只有在有客人来家里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显摆显摆。 看着墙上挂着最小都有一尺,最大的有六尺的琉璃镜,怎能不让他震惊。 “这……这真的全是琉璃……” 用手轻轻抚摸着镜子程处默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是那么的迷恋、那么的不舍。 杨帆当然知道整面墙的镜子对古人的冲击。 玻璃这种东西,穿越前的世界最早也是在明末的时候才会传入。 现在的大唐这时候也没有玻璃一说,因此程处默把玻璃当成琉璃也无可厚非。 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越是震撼价值才越高嘛。 既然打算走高端路线,那么他并不会无限制的从系统兑换出镜子来,以后最好建个玻璃厂,并且还要每天限量销售,这样才能体现出它的逼格。 前生那些所谓的高端奢侈产品不都是这么干的么?越限量,人们就越疯狂。 看着如同着了魔怔的程处默这摸摸、那看看,口中还喃喃自语嘟喃着什么。 咳咳…… 不由提醒了一声,杨帆真怕程处默有什么隐藏的疾病突然嗝屁在他店铺内。 程处默终于在杨帆的刻意提醒下缓缓回过神来,想到刚才自己把眼前的年轻人当成乞丐,不由一阵脸红。 相比起来自己更像乞丐一些。 第七章心态的转变 干咳了一声程处默有些尴尬的问道: “这些琉璃怎么卖。” 六尺高的琉璃镜888贯,小的便宜些;十二生肖及琉璃杯等琉璃制品每一套688贯。 听到杨帆如数家珍般报出价格,程处默又被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他一年的晌银,也只能购买到一块最小的璃琉镜子,当然不包括平时的一些赏赐和年终福利。 随即又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 毕竟他老爹程咬金手中那一块巴掌大小的琉璃,当时也花了几百贯,而且是有价无市。 那块琉璃还没有铺里最小的一块大,而且铺里的琉璃更晶莹透亮。 想到这儿程处默呵呵一笑,拍了拍杨帆的肩膀: “兄弟真是爽快人,这么贵的琉璃给我半价真是受之有愧,以后在长安都城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报我程府的名号。” 杨帆被这几巴掌拍得啮牙咧嘴,更让程处默一乐,接着说道: “兄弟你的身体有点虚呀,以后得多锻炼锻炼,要不然我们出去喝花酒,看到姑娘却不得劲那可不行,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兄弟你的名号。” 听到程处默的调侃,杨帆心中暗暗埋怨,你这个大老粗就不能轻点,也不看看你那棕熊似的身体,有几个普通人能挨得你几拍。 再说了某些运动并不是说看起来强壮就行的。 不过心中更是迫切的希望赶快挣到钱,以便从系统兑换出武功,学了武功以后,自己一定要把场子给找回来。 思绪间,杨帆的反应却不慢开口回道: “姓杨名帆,字议善,程小公爷叫我议善即可。” 看着轻风自如般随意的杨帆,程处默更是开怀大笑,只是很快又脸色严肃地道: “就喜欢议善兄弟你这样的爽快人,虽初次见面可一见如故,我痴长你几岁,有些话不吐不快……” 长安都城虽处天子脚下,可这里面却勋贵众多、世家纵横,议善兄弟得提防小人作祟。 虽然知道程处默有亲近自己之意,可能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掌握着琉璃,可在这个陌生的大唐,有人这样提醒还是很感动的。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哪一个不是从有利益纠葛开始的。 杨帆又不是苦行僧,也不是清心寡欲的修道士,也是需要朋友的,与第一印象不是很坏的人交朋友何乐而不为? “多谢程兄提点,我自是铭记在心……” 程处默又拍了拍胸脯,一脸傲然地说道: “议善兄弟,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要知道我程府也不是吃素的,只是以后树大招风,财帛动人心,兄弟要小心才是。” 没想到程处默这个人人看起来五大三粗,心思却如此细腻。 真不愧是程咬金的种,如果他能够学会程咬金一半的本事,以后官场上也会顺风顺水、左右逢源。 最后,程处默选了一块六尺高的镜子乐呵呵的扛回了回去。 钱当然是明天再付,倒也不怕他赖账,在这个把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年代,普通百姓都不会轻易耍赖更徨论国公大少爷。 至于选了最大的玻璃镜子,看他的样子并不是为了占小便宜,可能是为了拿回去在他老爹面前显摆。 毕竟大呀! …… 百水村坐落于秦岭支脉边缘,在万年县城南面,距长安都城有五十多公里。 沿着官道朝秦岭南面的一条峡谷走到支脉边缘就能到达。 秦岭支脉虽然没有秦岭主脉的气壮山河,可山坡的树木也是郁郁葱葱,山势随着高度起伏不定颇为险峻。 此地景色宜人虫鸣鸟飞、景色如画,从百水村出来远望山脉,犹如一匹静卧的骏马,因此这里又被当地人称为骏岭。 突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以及轰轰的车辙声在山谷反复回荡。 “福伯,还有多远?可以快一些么”,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奈。 “公子,只有几里地了,很快就到”,杨来福回话的同时手中的马鞭不由扬得快了一些。 原来这就是长安都城出来的杨帆主仆几人。 在古代什么都好,就是交通太不便利的一些。 他们未时从长安出发,现在已是酉时可还没有到达。 速度慢时还不觉得,随着马车速度加快后车厢瞬间感觉颇为颠簸。 杨帆这才想起,古时候的马车轮只是用木头简单包着铁皮制作而成,弹簧、橡胶等减震的东西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还没一会儿功夫,差点没把杨帆的蛋黄给颠出来,甚至有些晕车。 看着一点事儿没有还小声叽叽喳喳的两个小丫鬟,不禁感叹,到底是自己的身体太差,还是女人的承受能力比男人强? 注意到杨帆的脸色有些发白,杏儿掀起透气的小窗帘向外望了一眼,对着杨帆说道: “公子,应该没多远就到了,要不要叫福伯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好让你喝口水解解乏。” 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此时,突然听到杨来福吁的一声马车速度渐渐缓了下来。 杨帆掀开前帘问道:“福伯,发生了什么事?到了么?” 摇了摇头杨来福用手指指着前方不远处:“公子,前面有妇孺跪在路中乞讨,应该是天花瘟疫遭难的附近村民。” 顺着杨来福手指的方向,确实看到几个穿着粗衣麻布的妇孺跪在路中央,有的怀中还抱着小孩。 这时杨帆才发现,马车现在已来到一片开阔地,不远处零星可见有些倾斜的茅草屋。 所见之处一片索然,居然无一丝炊烟升起,要知道现在应该正是升火做饭之时。 马车缓缓靠近,隐约可闻孩童抽泣的声音。 望着眼前一群满脸麻木的妇孺和偶尔露出一面也是面黄肌瘦的孩童,杨帆心情沉重,他的心里再无半点因挣了一大笔钱的畅快和惬意。 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而不是脑中已逐渐模糊变得极为遥远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哪怕是再穷苦的人也会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可是在这里,哪怕属于整个王朝的中心地带,也会随时因为天灾人祸而饿殍遍地。 这可是惶惶天朝,史书上极力吹捧的贞观盛世。 示意杨来福把马车靠边,望着寂静、破败的村庄一股愁思涌入心间。 脑中不由浮起前世不知谁写的一首诗。 散吏驰驱踏旱丘, 沙尘泥土掩双眸。 山中树木减颜色, 涧畔泉源绝细流。 处处桑麻增太息, 家家老幼哭无收。 下官虽有忧民泪, 一担难肩百姓忧。 虽然这是一首官员看到百姓遭受旱灾颗粒无收,自己却无力帮助的愁苦心情,却与此时的情景却是何其相似。 喃喃吟完,杨帆感慨万千。 自己为什么穿越到这个时代,难道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心中那有些低俗的三妻四妾想法。 可自己又能为这个时代带来什么,生产力低下、社会制度、人文风俗等各种因素制约着社会的进步,这些又岂是一个人能够轻易改变的。 何况做不符合社会规律、背经离道的事,在这时代即使是为他人好,也会被人当成异类。 想了又想,居然发现自己居然一片茫然。 这时,杨来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少爷,要不……我下车去劝她们离开?” 有些索然的制止了杨来福的举动,开口说道: “福伯,车上备有一些钱粮,你拿去分给她们吧。” 杨来福一脸欣慰的拿着东西离去。 车厢内,两个小丫头轻声抽泣着,两颗小眼睛早已肿成了核桃。 这种场景她们是最深有体会的,要不是因为遇到杨帆她们的日子也不会比这好多少。 知道她们这是触景伤情,杨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抚摸着两个小脑袋,让她们靠在自己的胳膊上。 见到公子如此体贴,两个小丫头渐渐停止了哭泣,不知不觉脸上泛起了笑容,嘴角也激起了丝丝浪花,一闪一闪的大眼睛里除了崇拜更是满眼的依恋。 没过一会儿,官道上的妇孺纷纷离去。 马车沿骏岭而下,道路变得陡了一些,行进间颇费力气。 此时山间很静,风也不大,天色却渐渐暗了下来。 陡然,一个湖泊印入眼帘,湖面澄明如镜面,折射着各个方向的余晖。 湖边的周围,一株株不知名的比花正各自斗艳、花香四溢。 湖边不远处,一座山庄便建在平缓的山谷上。 “丫头,马上到府上了,你们准备准备,现在天色渐晚,不要让公子摔倒了。” 听到杨来福的叫喊,杨帆这才回过神来,而两个小丫头忙着拿出矮凳,准备给下车的杨帆垫脚。 第八章君子远庖厨 下了马车后,站在湖边凝望山庄。 山庄建在湖边的平地山谷处,站在庄园的楼上可以一览湖面的全貌,两侧是巍巍峨峨的山梁。 庄内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过,是从湖里源头引来的活水,哗啦啦流个不停。 湖的下游是起伏不定的农田,湖里的水流出去以后为农田灌溉所用。 农田的南面很多木质的房屋建于高处,虽然没有山庄的气派,但也是安然有序。 这就是百水村以及杨帆的山庄,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就是杨帆在大唐的根。 突然身后传来杨来福的声音。 “公子,湖边的山风有些凉,赶快进庄子里面去吧,你这短衣短袖的,注意不要染了风寒。” 杨来福其实才四十来岁,一张脸却满是皱纹,身材健壮更像一个常年劳作的农夫,一双眼却是清澈明亮,显示出与外貌不相匹配的精明。 毕竟是自己老爹曾经的书童,他是识字、读过书的,可能是前几年有些操劳,所以显老了一些。 杨帆好似没听到他的话,反而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人生怎样才算有意义?” 这话让杨来福听得一楞,但马上回道: “公子,老奴读书比较少,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在老奴的心中,府中人丁兴旺、长盛不衰便是老奴最大的心愿,老奴只要顺着自己的心往这方面去努力就行,这就是我人生的意义。”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开怀大笑起来。 是呀,自己想这么多干嘛,顺着自己的心就好,只要无愧于心,自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怎么爽怎么来,那么多顾虑干什么。 果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福伯,谢谢你。” 激动的杨帆一把抱住杨来福转了个圈,搞得他一脸懵逼。 看着跑进山庄的杨帆,杨来福却一脸担忧,搓着双手站在湖边有些不知所措,口中还不停喃喃自语。 “公子不会喜好男风吧?如果真是那样,自己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公子现在还没有留后呢,得赶快帮他找门亲事才行。” 幸好杨帆没有听到,不然知道了杨来福认为他是兔子,还不得吐血身亡再穿越一回。 ****** 第二天,杨来福就不知跑去哪里,两个小丫头正在前院清点昨天拉回来的货物。 突然,一个破罗鼓般的声音响起: “议善兄弟,我送钱来了,赶紧的,快出来接客,你这山庄真让人一顿好找。” 这一嗓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青楼来客了呢。 在前院的两个小丫头呸了一声后,还是赶紧前去开门。 这破嗓子,一听就知道是昨天在店里买了琉璃镜子的程小公爷。 她们虽然甚得公子喜爱,但也不能怠慢了贵客,不敢怠慢,杏儿便开门引着程处默进了大堂,婉儿前去通报。 进到大堂后,程处默还没坐下就问道: “你家公子在干嘛,怎不见他?” 杏儿一脸欲言又止,又不能不回话,于是用手指了指侧院的方向。 程处默可不是个闲着的主,提腿准备前往。 杏儿急忙喊道: “小公爷,你等一等,那、那……那是厨房……” 程处默嘴角抽了抽,疑惑地问道:“议善兄弟莫非在厨房?他去那干嘛,他不是爵爷吗?怎么去那种地方?” 原来,昨天程处默回去和程咬金要钱,拿着6尺高的镜子在程咬金面前一阵显摆。 最后不仅两手空空还被程咬金一顿胖揍。 于是只得把认识杨帆的过程跟程咬金说了一遍,最后一查,这个杨帆不就是陛下要封赏的小子么? 也不怪他如此小心,到了他这个位置,最怕让人给下套。 直到此时程处默才知道,卖给他琉璃镜的人竟是万年县男爵。 在程咬金的催促下,一早就吆喝着把钱送了过来。 杏儿见实在搪塞不过,只好低头说道:“少爷在做菜……” 那神情好像杨帆在厨房是丢了多大脸面似的。 不过倒也不怪她夸张,现在虽然未到理学昌盛的宋朝。 但是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是受到礼法的约束,日常行为举止更是评判一个人是否称得上君子的名号。 君子远庖厨,在这时期也是盛行的,是君子的,那就乖乖离厨房远点,你一大老爷们儿整天钻厨房像什么话。 若是君子都钻厨房了,那还要厨娘、要仆人干嘛。 所以,即使是开放的大唐男人下厨也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更不用说有爵位的勋贵了。 杨来福和杏儿她们其实也劝过杨帆好几次。 可谁让杨帆的嘴比较叼呢,在这个只会蒸煮没有调味料的时代,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程处默这人性子大大咧咧的,平时就最恨遵守什么礼法,于是双眼发光很是感兴趣。 “议善兄弟居然会做菜?快带我去看看。” 杏儿苦着脸不知如何回答,还是带着程处默往厨房走去。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学到公子的做菜方法,不然下次再有客人前来还需要公子下厨,岂不是显得他们这些丫鬟仆人很没用、很多余。 刚靠近厨房,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剁剁剁剁剁……” 像是剁肉但又不像,因为声音很有规律,让人听得心旷神怡。 “公子,你赶快出去吧,程小公爷已经在大堂等候,余下的我来做,我跟长安城里的厨娘学过……”,这是婉儿的声音。 “就她那样还敢称为厨娘?连切菜都不教你,赶紧给我一边儿待着去,马上切完了,让程小公爷等一会儿,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想来他不会怪罪。” 程处默哈哈一笑,大步跨进厨房说道: “议善兄弟说的对,这里就像我的家,哪里需要招待?” 跟在身后的杏儿差点打了个趔趄,这个程小公爷的脸皮真是太厚了些。 刚才还在大门外大声咧咧,说自己是客,要少爷赶快出去迎接,现在又说当是自己家。 程处默不把自己当外人,杨帆也自是很随意,瞟了他一眼说道: “程兄,你不在大堂待着进厨房干嘛,不怕别人骂你不是君子?” 程处默爽朗一笑毫不在意地道: “你一个爵爷都不怕,我一个军中的糙人怕什么?” 更何况现在我还没继承爵位,等继承爵位以后再说。 不过议善兄弟你瞒得我好苦,你是功勋之后居然不告诉我,我昨天还以为你是一介商贾。 翻了个白眼杨帆一脸无语: “爵爷也罢,商贾也罢,不都是一个头、两只眼睛,这有什么区别,还不一样要吃饭、睡觉?” 没想到杨帆这么回答,程处默反而一楞。 倒是杏儿和婉儿听惯了杨帆的惊人之言反而没什么反应。 切完手中的羊肉杨帆放下刀,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程兄找我有什么事?不会是特地给我送钱吧,这种小事叫下人送过来就行,不过,你来的正好,今日你有口福了,让你尝尝什么是神仙美味。” 杨帆转身到另一边洗手,这时程处默才看清楚佔板上放着的是羊肉,只是肉全被切成了薄如蝉丝的片状。 “这事儿一会再说,只是议善兄弟,不就是吃个羊肉吗?谁还没吃过,这个肉腥味很重,我还是更喜欢吃牛肉一些。” 程处默自是一脸不信。 呵呵一笑,杨帆心想,我倒想吃牛肉,可牛在这时代属于重要劳动力,随便杀要吃牢饭的,不过羊肉涮火锅也不错,于是说道: “不信?待会儿吃的时候千万别吞了舌头。” 程处默憨憨的摸了一下后脑勺: “真有那么好吃?” 眼睛一转,杨帆一脸戏笑地道: “要不我们打个赌……” 如果等一下你觉得不好吃长安铺子里的琉璃任你取,而且不限量。 如果你吃了还想吃以后就叫我大哥,怎样?敢不敢赌? 程处默顿时喜笑颜开,挤眉弄眼的赶紧点头: “议善兄弟你真是太二了,想送我琉璃就直接送,干嘛打什么赌。” 不过你这情某承了,从小我就不喜欢吃羊肉,不过以后我会手下留情,不把你长安店内的琉璃镜拿光。 随后心中又暗暗提醒自己,等一会儿不管多好吃,也要说自己不喜欢吃,不就是吃羊肉吗?忍一忍就过去了,他还不信那个邪。 羊肉有琉璃香吗? 只是最后苦着脸叫杨帆为大哥的时候,他才知道二货原来是自己。 这时刚出去的杏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你赶紧出来看看,外面好多马车,全是钱帛……” “议善兄弟,应该是押送的车子到了,走……我们去看看。” 几人刚走到前院,领头的一辆马车后箱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大哥你不讲信用,说好的等我怎么一个人骑马先跑了?回去要告诉爹爹你欺负我。” 紧接着一只白玉似的小手轻轻挑开车帘,露出一张清纯秀丽的俏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如嗔似怒,向杨帆这边看了过来。 杨帆内心不由得暗赞一声,好一个明眸皓齿、钟灵毓秀集于一身的女子。 嗯,错了,应该叫小丫头。 毕竟眼前之人应该未到及笄之年,她的头上还梳着两个丸子髻。 刚才她叫谁大哥来着,难道…… 第九章现代情话撩古代美眉效果如何 还没等杨帆转过念头来,便听程处默那如熊咆哮的声音传来。 “这是舍妹程玉珠,珠儿,还不赶紧过来见过议善兄弟,你叫他杨大哥就好。” 程处默说话的语气虽然略显责备,可脸上的溺爱之色毫无掩饰。 杨帆大汗,原来真是程处默的妹妹,眼睛不由来回的在程玉珠、程处默身上转换。 好似想发现他们身上哪一点有血亲的联系,这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嘛。 施了一个万福,程玉珠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杨帆,樱唇微张: “原来你就是那个坑我哥的骗子……” 闻言,杨帆打了趔趄差点摔到地上去。 骗子?漂亮妹子怎会说出如此粗鲁的话来冤枉人,杨帆顿时黑了脸,这特么是那个缺德鬼造的谣。 真造蛋,咱的形象彻底毁了。 程处默料不到妹妹居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大为尴尬。 原来,昨日回到府上以后,程处默由于身上的钱不够,便想和家里要钱,于是就编造了一个被骗子骗了的谎言。 虽然最后被程咬金识破却让程玉珠听了去,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程处默赶紧抱拳赔罪,一瞪眼:“小丫头片子瞎叨叨什么,还不赶紧赔罪?” 又转头不好意思地对着杨帆笑了笑说道: “议善兄弟……舍妹年幼不懂事,兄弟勿怪……” 无奈的摸摸鼻子,杨帆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关妹子的事,我与玉珠妹子第一次见面,一定是有人冤枉于我这才造成了误会。” 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冤枉了我,不然我一定让他好看。 嘴上虽这么说,眼睛却在程玉珠清秀的脸蛋儿转了转,心想: “虽然不知者无罪,惩罚却不能少,嗯,既然年纪小,就按惩罚小孩的方法来,以后如果有机会,扒掉裤子打屁股,貌似这个方法不错。” 程玉珠被杨帆这么一阵乱瞅,心里没来由的一跳,有些受不住杨帆暧昧的眼神,不由缩了缩脖子、吐了一下小舌头,轻声细语地说道: “杨大哥,对不住,小妹听信馋言误会你了。” 杨帆脸色一正,一副正人君子样儿,抱拳回道:“当然不会,只要珠儿妹妹知道误信就好……” 今天妹妹第一次来山庄,却是没有认真备有礼物,下次一定补上。 珠儿妹妹可否告知,是谁冤枉于某? 见到妹妹看向自己,程处默赶紧挤眉弄眼示意,只是他没注意到杨帆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眼神。 已了然于胸的杨帆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邀请道: “珠儿妹妹一路劳顿,不如先进去稍作休息,我们马上开饭……” 让家丁安排剩下的马车,领着程玉珠进了大堂。 对着正在摆弄碗筷的杏儿问道: “火锅底料煮透了没有?” 杏儿停下手中的活儿回道: “已经准备好了,敢问公子,是否叫下人现在端上来?” 杨帆自然点头称是,杏儿应了一声,回身前去厨房通知。 走到摆好的圆桌旁,把拢在桌下的椅子拉了出来示意程玉珠坐下。 至于程处默直接无视,谁让他在后面说自己的坏话,先晾晾他再说。 程处默倒是大大咧咧无所谓,倒也是有模学样,只是很快坐不住,一下子弯腰看桌底,一下又用手摸摸圆桌,简直就是个好奇宝宝。 程玉珠也是一脸好奇之色,笑盈盈的问道: “杨大哥,此物如何称呼,有何用处?” 确实,大唐吃饭都是用方桌,或跪坐或跽坐、正襟危坐,都是在榻上居多,虽也有少数坐胡凳,样式却完全不一样。 此物是我闲时所创,称为圆桌,坐的东西称为椅子,两样配套使用,你不觉得这样坐着吃饭更轻松一些吗? “刚刚你做的羊肉?我们就在这吃?” 听到程处默说饭菜居然是杨帆所煮,程玉珠一脸惊讶地道: “今日饭菜是杨大哥亲自在厨房整治的?” “正是,一会儿玉珠妹妹可得给点意见。” 程玉珠噗嗤一声,笑不露齿,优雅非凡。 “都说君子远庖厨,如今杨大哥却舍君子之名,亲手烹调饭菜,珠儿岂敢评论。” 程处默却插话豪爽笑道: “既然如此,我便做一回恶客,尝尝议善兄弟亲手整治的吃食有何不同,到时可不要怪为兄呀。” 知道程处默还记着刚才赌约一事,杨帆不禁诡异一笑。 想搞小动作,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等一会儿一定会让你喊大哥。 甚至还有个‘恶毒’的搞怪,让他既当自己大舅哥,又让他叫自己大哥,想想那场景就爽。 谁让他在背后给自己乱扣帽子,还让自己在美女面前丟了脸,要知道,杨帆是很‘记仇’的。 如果程处默知道因为自己一次无心的谎言,会让杨帆展开‘报复’,一定会乞求,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定不会再撒谎。 看着一脸诡异笑容盯着自己的杨帆,一阵寒气不由从脚底升起。 程处默收了收衣领,还以为自己染了风寒。 没过多久便见一个下人端着一个炉子走进来。 先将一块垫板放到圆桌上,再将那炉子放到垫板的正中。 程玉珠两人从未见过此等怪模怪样的炉子,不由得仔细打量。 下面应该是火炉,只是上面顶着的却是一个锅,盖着盖子,不时有水气从侧边冒出。 只是此锅通体呈银色,好似用天外玄铁所铸,配以精致的图案,颇有富贵之气。(呵呵……就是个不绣钢鸳鸯锅吗?) 紧接着杏儿和婉儿端来一碟碟的菜。 青翠欲滴的韭菜、青菜…… 白嫩的豆苗,泛黄的松林野山菇…… 红白相间的羊肉…… 尤其几盘羊肉,切得薄如蝉翼、晶莹剔透,令人一望便食欲大振。 只可惜这些菜都是生的…… 程玉珠虽有些诧异却没好意思问。 程处默有些傻眼,问道:“议善兄弟,这如何食用,就这样生吃?虽然以前行军时也吃过生肉,可那是饿极了,现在让我小妹吃生的恐有些不妥吧?” 杨帆笑而不语,上前拿着祸盖的手柄微微一提,便将其掀开。 盖子下是一个被铁片分隔开的环形锅槽,一边盛着不放辣的底料,此时早已已经沸腾,冒着白气。 一边盛着红色料底汁,汤汁随着沸腾,好似一片红色的海洋,一眼就让人感觉很有食欲。 将羊肉、青菜都夹上,一股脑的放进锅内,很快又提起来,放进程玉珠的碗里,杨帆解释道: “这样便可食用,这边是清汤的,适合不吃辣的女孩子食用,如果觉得清淡,旁边还有酱料可以蘸一下……另一边比较辣,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尝尝味道……” 说将一个装有调料的小碗也一并放到她身前。 当然是每人分了一份。 其实,唐朝的人也是吃辣的,只是吃的不是我们所说的辣椒。 此时,我们所说的辣椒还在美洲哪个不知名的山沟里窝着,得到明末的时候才会传入中原。 唐朝的辣椒的替代品叫茱萸,茱萸也并不是这个时代调制辣味的主要材料,人们更喜欢使用的是姜和芥末。 只不过杨帆觉得,茱萸更接近于辣椒的味道。 茱萸又名越椒,《本草纲目》记载,食茱萸味辛而苦,土人八月采,捣滤取汁,入石灰搅成,名曰艾油,亦称辣米油,味辛辣,可入食物。 程玉珠朱唇轻启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羊肉鲜而不膻,青菜嫩而爽口,真乃神仙吃食,珠儿甚是喜欢,谢谢杨大哥款待。” 虽然这个季节不是吃火锅的最佳季节,不过山里凉快倒也无所谓。 杨帆在辣味锅底涮了一把,夹起直接怼进嘴里,烫得他直吸凉气心里却是大呼过瘾。 嗯,熟悉的味道,脸上也露出了满意之色,对,他要的就是这味道。 程处默有学有样,也学着杨帆涮了一把,可能是夹得太多,一边喊烫、一边喊辣,口里不停吹着气,可嘴里的吃食怎么也舍不得吐。 用力咽下去以后,又一直不停喊着真香、真爽,看他那模样,早已把赌约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试了几下,程处默双眼发光的便指着火锅问道:“此唤何物?我怎么未见过此等餐具、此等吃法?” 杨帆一边帮程玉珠涮菜,一边不忘回道:“都是某发明的,你当然没见过,此乃鸳鸯火锅。” 此时,程玉珠满眼小星星的称赞道:“锅下有火,称火锅,两边汤汁沸腾翻滚,形似共游的鸳鸯,称鸳鸯火锅,真贴切,杨大哥果真才思敏捷。” 杨帆顺着话接着道:“是呀,珠儿妹妹喜欢吃清汤火锅,我喜欢辣底火锅,我们就像这鸳鸯锅一般,绝配。” 这种现代的情话,顿时让程玉珠大感吃不消,她那遇到过这阵状,俏脸上瞬间爬满的红云,低着头下巴差点顶到刚发育成型的小笼包。 正在大口吃肉的程处默却差点没被呛到背过气,一股辛辣味呛得眼泪直冒。要不是妹妹还在旁边,他都想提刀教训杨帆一番。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泡我妹?真是叔可忍、婶也可忍,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能忍。 如果以后要叫妹夫为大哥,那场景想想就恐怖。 第十章终于圆了武侠梦 感谢云在飞奔等大大们的推荐票支持,第一次在起点发书,走过路过的朋友帮忙点点收藏以及推荐! ****** 看到程处默眼泪直冒的样子,杨帆一本正经的装楞充傻,递过一杯水,故作关心地道: “处默兄,火锅虽然好吃,也要注意呀,如果不能吃辣的,可不要勉强……” 本来就呛着的程处默顿时咳的更厉害,连眼角都泛起了泪水。 心中默默流泪,又不能说出口: “我这是吃得急呛着了吗?我是被你小子气的。” 居然敢在我面前明目张胆泡妹子,简直是太嚣张了。 程玉珠接过杨帆手中的水,同时不忘白了杨帆一眼,好似在说: “见好就收,毕竟是我亲大哥。” 而后站起来一只手轻拍程处默后背,一只手递过清水。 程处默接过水刚喝一口,就听到: “大哥,怎么像小孩一样不注意,你看,呛着了吧?” 这句话差点没让程处默刚刚喝下的水又喷出来,只能默默垂泪。 妹妹,到底谁是你的亲哥? 平时聪明伶俐的一副小机灵样,我为什么会这样你难道不清楚? 只能暗暗决定,以后来这,自己一个人来。 害怕自己的妹妹如果再来几次,就成杨帆这不要脸小子的情妹妹了。 …… 饭后,程玉珠和杏儿她们跑去了湖边玩,杨帆、程处默正抱着吃撑的肚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喝着茶闲聊着。 这时,杨来福拿着帐本快步走上前来,问了声好后,直接递过帐本给杨帆。 看着好几十页长的帐单,杨帆脑壳疼。 这可不是现代的总分类帐,一眼就能看出合计数。 合上帐本退了回去,说道: “福伯,你直接说总数吧……” 杨来福打开帐本便说道: “此次程小公爷共送来钱帛珠宝共计25车,其中铜钱1000贯,白银1000两,黄金5000两,上等锦帛折现2000贯,珠宝古董折现6000贯,共计六万贯。” 听完汇报,杨帆不由一脸疑惑望向程处默。 “不是只需要444贯么?” 程处默打了个饱嗝,说道:“我也不知,只是老爹说4这个数字不吉利,所以多送一些钱过来拜神” 我还问他,为什么拜神不去寺庙,他没有说,只是叫我问你,他说你应该知道。 还说了,想和你合作经营琉璃,人手、店铺、销售、渠道我们出,让我问问你同不同意? 听完,杨帆顿时心乱如麻,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就被盯上了。 敢不同意吗?除非自己想造反或者去深山隐居。 谁他妈说古人很笨的,根本就是人精好么?如果把古人当弱智,自己才是真的弱智呢! “数字不吉利。” 简单而之,不就是想合作以后分六成吗? “送钱拜神。” 不就是说合作的六成分成程咬金还得上供,能让一个开国国公上供的,除了李二陛下谁还有资格? 其实杨帆对于琉璃这桩生意从没想过吃独食,毕竟,没什么势力很容易被针对。 他刚穿越到大唐,又不认识什么权贵所以就没有找人合作。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被李二盯上而已。 “我xxx” 杨帆不由骂了一句国骂。 李二太阴了,以后一定得让他加倍还回来。 可是自己又不想造反当皇帝。 嗯,娶他几个女儿看他脸色臭不臭。 只是杨帆没想到,李二的女儿没娶到美女倒先来一枚。 喝了一口水,杨帆有些郁闷的问道: “你家这么有钱?” 程处默有些无语,一脸无奈地解释道: “我们程府算是差的了,如果说钱,随便一个世家都能拿出几十万贯,更不用说五姓七望这样的世家……” “我xx,真是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又一句国骂从嘴里脱口而口,不过对于以后挣世家的钱少了些许罪恶感。 现在有了大靠山,自然而然,建立玻璃厂的事得提上日程来。 …… 午时,程府的车队准备回去。 程玉珠眼泪汪汪拉着程处默的手臂哀求道: “大哥,我想在山庄多玩两天……” 看到楚楚可怜的程玉珠,程处默心头一软,本想点头答应。 可一抬起头看到门口送行的杨帆,马上一激灵,连忙义正言辞地道: “如果遇到坏人怎么办?” “大哥,在杨大哥的山庄怎么会遇到坏人?再说,即使遇到坏人,杨大哥也会保护我的。” 一边安慰妹妹,程处默眼神一边有意无意往杨帆身上瞟。 心中暗叹: 妹妹啊,不要怪当大哥狠心,流氓大哥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杨帆这小子可是个偷心贼,主要是为了防他。 于是程处默只得使出杀手锏: “珠儿,今日不回去,如果娘想你,又看不到你,老爹不得扒了我的皮,你不会忍心看大哥受苦吧?” 这一招果然有效,程玉珠虽然脸上很纠结,却同意与程处默一同回去。 这让程处默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胜利者得意的笑容。 只是程处默哪里知道,感情就像一个池塘。 当池塘有了洞,让水一直往外流,池塘不会垮;可如果草草了事的随意堵一下,当水位升高,池塘就很容易溃堤,到时,想堵也堵不住。 程玉珠与杏儿她们嘀咕一阵以后,径直走向杨帆,程处默本想阻止,可抬起手后叹了口气无力放下。 她一脸乖巧的走到杨帆面前低声说道: “杨大哥,改日我可以再来山庄找杏儿她们玩么?” 还是杏儿有一手,居然和程玉珠成了朋友,那以后自己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呸呸……自己是那样的人么? 嗯,有时候真香。 杨帆心情大好: “当然可以,什么时候来打个招呼,杨大哥给你准备好吃的。” 程玉珠甜甜一笑,娇声道: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下次来,杨大哥给你准备一个更好看、更可爱的,叫熊猫。” 原来,杨帆从兑换系统里兑换了一个大白熊玩具送给程玉珠。 看着妹妹笑得越来越欢的俏脸,程处默心里有些发堵。 暗暗埋怨: 妹妹对这小子笑这么甜干嘛? 如果杨帆有读心术,一定会发现程处默是个护妹狂魔。 程处默他们离开后,杨帆直接回到了卧室,大白天的,当然不是为了睡觉。 只是觉得现在有了钱,该从系统兑换一门武功。 可进入系统介面一查,6000两黄金左右能兑换到的武功聊聊无几。 只有什么太祖长拳、形意、八卦掌、金钟罩铁步杉几种功夫。 选来选去,最后选择了金钟罩铁步杉,因为曾有一个比较崇拜的人练过。 就是有“王不过项,将不过李”之称的飞虎将军李存孝。 据说,李存孝把这门功夫练到了极致,全身筋骨如铁,冲锋陷阵,所向披靡,骁勇冠绝,天下无双。 后来李存孝遭人陷害,被判车裂,而在行刑时,五匹马一起拉动,竟然被他手脚上自然而然生出来的力道给拉了回来,如此反复几十次也无法成功处决。 李存孝可谓是个猛人,只是这样的猛人深受古代礼法的熏陶,到死也没有生出违抗命令之心。 不然这样的人想跑,谁能拦得住? 随着几千两黄金消失,系统里飞出一本书,化为点点星光钻入杨帆的脑袋。 瞬间,金钟罩铁布衫的修炼之法,犹如刻在脑海一般。 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一股酥痒的感觉传遍全身,全身肌肉像被捶打一般起起伏伏,一阵钻心的痛涌入脑海,瞬间便光荣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杏儿这个小丫头正趴在床边,好似已经睡着。 轻轻掀开被子准备坐起来,顿时惊醒了小丫头。 看到杨帆醒来,小丫头惊喜万分。 “公子,你终于醒了,吓死奴了……” 而后,兴奋的跑出门外,只听她喊道: “福伯……你们快来,公子醒来了……” 本来寂静的山庄,顿时活了过来,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逐渐清晰。 …… 夜已深,山庄的大堂内却灯火通明。 一连吃了六大碗的鸡肉粥,杨帆的肚子这才感觉好受些。 “公子,你刚刚醒来不应饱食过多……” 看着用惊诧眼神望着自己,劝自己少吃一些的杨来福几人,杨帆总不能说自己才五分饱吧。 干咳了一声问道:“福伯,我晕了多久?记得我进房间的时候是中午,怎么现在已是晚上?” 杨来福这才舒了一口气回道: “公子,您吓死我们了,知道吗?您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真怕醒不过来,请来医师诊治,也只是说在睡觉,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晕迷一天一夜还多,难怪大家都吓得不轻。 自己可是他们的天,如果自己没了、垮了,他们的天也就塌了。 毕竟,像他这样对待下人的主人不说绝对没有,即使有也是凤毛麟角。 并没有告诉杨来福他们自己是因为兑换武功而造成的结果。 毕竟兑换系统这个秘密,只能带进棺材,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以后,吩咐杨来福让大家全部回去休息。 而他则回到后院研究自己身体的变化。 第十一章程咬金 感谢云在飞奔等大大们的推荐票支持,第一次在起点发书,走过路过的朋友帮忙点点收藏以及推荐! ****** 坐在主卧的床上,这捏捏,那看看,仔细观察着身体的变化。 身高长了两公分左右,现在至少有182cm。 虚胖的身体变得十分有型,当然,不是那种吃了蛋白粉健身狂人的爆炸肌肉,而是力量感十足的线条肌肉。 手臂和大腿也大了一圈,可能是肌肉撑起了原本有些松弛的皮肤。 双手握拳,一股蓬勃的力量一涌而出,随意挥舞几下,居然打出音爆的感觉。 感受着力量十足的身体,杨帆满是欣喜。 没想到,这个咸鱼型的系统居然有这样的功能,还以为兑换武功以后,还需要自己习练呢! 直接以灌顶的方式学习,难怪兑换武功要这么贵。 六千多两黄金,如果按照购买力换算,差不多相当于原来世界的十亿级富豪。 不管怎样,用这样的方式学武,真香。 …… 第二天清晨,湖边的空地上,一个人影或出拳或踢脚,一套军体拳耍的虎虎生威。 站在不远处看着杨帆打拳的杏儿满眼小星星,一脸崇拜。 虽然她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但她感觉公子今天的动作与前些时间锻炼时打得威武了许多。 可她那小脑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公子是开挂的人,一夕之间变成‘武林高手’。 看到杨帆打完军体拳,杏儿迈着小长腿跑着靠近,手上拿着一张湿毛巾。 因为年纪还小,还没有发育完全,只有1米五多一点的她垫起脚想喂给杨帆擦汗。 “公子,你刚才打的拳比以前好看多了。” 看着杏儿有些吃力的样子,揉了一下她挽成发髻的青丝,顺势接过毛巾,呵呵一笑问道: “杏儿说说,公子我今天打的拳哪里好看了?” 公子你怎么总喜欢揉我的发髻,早上我整了好久才扎好的,口中虽然埋怨,眼晴却满是欣喜,听到杨帆的问话。 “反正、反正……我就觉得公子今日打的好看。” 小脸满是焦急,吱吱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可爱的模样逗得杨帆哈哈大笑。 只有他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 虽然刚才锻炼时没有使出全力,但身体那股可以毁天裂地的力量却能清晰的感受到。 以前的自己如果是普通人的水平,那么现在的他可以吊打原来的上百个。 在力量悬殊一两倍的情况下,技巧可以弥补差距。 那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力降十会真不是吹的。 至于同样的军体拳为什么比以前打的好,当然是自己的身体素质提高。 基础好了,所有的技巧都能很快信手拈来,这也是小丫头觉得比以前好看的原因。 道理如同小说中的张无忌,当九阳神功圆满以后,学什么武功技巧都很快,这是一样的道理。 此时的杨帆心中稍稍有了安全感。 最起码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不会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轻易让人给弄死。 回到山庄,在杏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 正好婉儿已经把早饭准备好。 看着圆桌上的稀粥、炒菜以及小乳猪,诱人的香味让杨帆的肚子咕咕开始闹革命。 婉儿把粥盛好,杨帆迫不及待开动起来,风残云卷之间,桌上大多的食物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两个小丫头倒只喝了半碗稀粥,吃了点醮菜。 她们大多时候都是在做挑剃骨头之类的活儿。 摸了摸七分饱的肚子,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大胃王的一天。 穷文富武在这时代真不是瞎说。 这种吃法,一般人家真撑不起这样的消耗。 其实杨帆也有些过于想当然了。 因为能量是守恒的。 之所以吃得这么多,是因为他能爆发出变态的力量,所以需要储存能量。 一般的武者虽然也能吃,最多也只是比普通人吃得多一些而已。 “公子,还要不要厨房再做一些……” 摆了摆手杨帆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巴问道: “福伯去哪里了,今早怎么没看到他……” 两个小丫头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回道: “好像是村里的里正找他有事……” 那行,回来了叫他来找我,我先出去走走,消消食,说完晃晃悠悠准备出去。 这时,一脸红光的杨来福有些气喘吁吁的从前院小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 杨帆有些疑惑的问道: “福伯,发生了什么事,跑得这么急……” 同时让小丫头倒了一杯水过来。 杨来福如咕噜咕噜一口把水喝光,还来不及喘口气,一脸兴奋地道: “公子,大喜呀大喜……刚才里正叫我过去,说让府上准备准备,午时左右,宫里的贵人将前来宣旨,说公子你献策有功,朝廷将进行封赏,真乃祖宗保佑……” 看着杨来福不带喘气的说了一大通,真怕他一口气缓不过来直接缺氧晕倒。 不过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自己献上预防天花的方法,有功,朝廷午时派人来宣旨,得在家等着。” 拉了一张椅子过来让杨来福坐下喘口气,有些无所谓地道: “来就来呗,您老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看到杨帆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杨来福有些着急,又有些无奈。 自家的公子什么都好,只是从几个月前大病以后,整个人对礼法规矩都显得随意了许多。 不仅亲自下厨做菜,还让自己、杏儿婉儿与他同桌吃饭,这在其他府上,是不敢想象的。 即使是对待下人,也是一脸笑脸的打招呼,他也劝了好多次,可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过后又很快忘记,依然我行我素。 当然,他更喜欢现在的杨帆,毕竟他无儿无女,早已把杨帆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看待。 甚至,现在的杨帆让他更加自豪,不仅会挣钱,而且好像突然之间懂了好多东西。 要不是从小看着长大,他都以为被掉包了,所以只能归结于公子天生聪慧突然开窍。 他哪里知道自己确实猜中了,只是被掉包的是灵魂,而非肉体。 …… 高香、黄纸、炮仗、糖果…… 整个山庄的人忙碌的准备着,连前院的大门都挂上了大红绸布。 刚到午时,一阵敲锣打鼓的响声从远处传来,以此同时,山庄大门处炮仗齐鸣。 两个小丫头帮忙整理好着装,在杨来福的带领下走到前院大门迎着。 此时大门处已有一大群人围着,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 “爵爷真是医仙下凡,随手治好天花瘟疫……” “爵爷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知道他一定会出息……” …… 而一群孩童,嘴里吃着年糕等糖果,还不时去争抢没有燃尽的炮仗,这副场景,好不热闹。 随着啰鼓靠近,围着的人瞬间让出一条大道来。 “圣旨到……” 一个粗犷的声音高亢的叫喊,最前面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跳下一位壮汉,高举着圣旨。 此时,围观的人呼拉拉的一片跪了下来,顿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 此时,高举圣旨的壮汉开口道: “谁是万年县县男杨帆,跟某进来接旨……” 杨头福领着壮汉一马当先进入大堂。 杨帆也跟着进去,正在纠结着要不要跪下时,壮汉直接摊开圣旨念道: “万年县县男杨帆,忠良之后……为国为民,献策有功,其行可勉……现特加封为万年县忠义伯,食邑800户,赏田地2000亩、钱银万金,赐美人一名,姓武名照,赐字媚娘……贞观十年六月十二日” 当杨帆站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宣旨的壮汉突然问道: “伯爵,怎么不过来接圣旨。” 这时,杨帆才反应过来圣旨已经读完,连忙接过圣旨让杨来福放在神龛之上。 尼玛,刚才低着头只听到壮汉念了一大通,都没注意到念了什么。 以前看电视,不都是先来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话?结束了也会有钦此的字样。 怎么今天都没听到? 等杨来福放好圣旨,杨帆这才抱拳问道: “请问公公怎么称呼……” 壮汉的脸顿时黑了下来,粗声粗气的打断道: “你看某家像公公么,看你行事还以为你小子很机灵,怎么现在看起来呆头呆脑的。” 这时,杨帆才抬起头望向壮汉,有些惊诧: “您……您是程老公爷?” 而程处默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程咬金一旁,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壮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走到杨帆跟前,一巴掌拍在杨帆肩膀上说道: “贤侄,你的眼力还是不错的嘛,居然能认出是俺老程,嗯,身子骨还挺结实的……” 果然不愧是一家人,打招呼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 要不是兑换了武功,不得让你给一巴掌拍骨折了? 很明显,他的力量比程处默大了许多。 而后又是一阵无语,难道能猜到他是程咬金很难吗? 刚才没抬头所以没注意到,现在一看到你那豹子头,根本不用做dna,就能知道你就是程处默的老爹。 只是不知道是怎么能生出程玉珠那么漂亮的女儿来。 不由有些恶寒地想到,难道是被带帽子了。 第十二章心里慌慌无处诉 后退一步,甩了甩满是臆想的脑袋,杨帆抱拳道: “程伯伯,小子失礼了,宣旨不都是公公来的么?” 程咬金倒被杨帆问得一愣。 通过程咬金的解释,这才恍然大不悟,电视剧真他妈害死人。 在大唐,圣旨里根本没有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话。 因为这时候的圣旨都是由中书省起草,门下省审核,最后才由皇帝盖章签字,其实和上个世界的政府公文差不多。 而且接圣旨,接旨的人并不需要下跪,当然,如果不是当事人,那是需要跪迎圣旨的。 “程伯伯,您一路辛劳,稍作休息,小子给你上茶。” 突然发现程咬金一脸怪异的望着自己。 杨帆心中有些突兀。 难道是自己的衣服没有整理好,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问道: “程伯伯何以这种眼神看着小子,莫不是有什么不当之处。” 喝了一口茶后,程咬金这才开口说道: “贤侄你艳福不浅,可小小年纪也太好色了一些,处默比你长几岁都还没有娶亲呢!” 杨帆被程咬金说得有些心虚,自己想泡程玉珠被他发现了?难道是程处默告的密,于是恶狠狠瞪了程处默一眼。 程处默一脸郁闷,自己什么都没做,今日不过想来混一顿火锅,哪招你惹你了,不过他哪里知道,自己无形中又背了一次锅! 杨帆干咳一声回道: “哪有什么艳福,小子也还没娶亲!” 程咬金皱了皱眉,有些惊讶的问道: “嗯,不娶?虽然陛下赐给你的武氏女可以做妾,但应有的仪式该有吧,不然有些不妥!” 杨帆一脸懵,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脱口而出,问道: “武氏女,赐美人,什么时候的事?” 程咬金有些生气地道: “原来刚才某宣读圣旨大半天,你小子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简直就是一个棒槌!” 通过解释,这才知道,自己无缘无故多了个女人,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是个美女。 不过,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充满了期待。 虽然今年才16岁,可抵不住古代的人成熟早,再加上兑换武功以后,身体素质更佳,夜晚一个人有些难熬。 这时代,很多贫苦人家的小孩14岁就已经成家,可他现在还没有闻到肉香味呢! 何况他的灵魂可是个历经风雨的成年人,更让内心的欲望蠢蠢欲动。 家里有两个贴身小丫鬟,虽然这个时代的贴身小丫鬟几乎都会成为主人的侍妾。 毕竟,朝夕相处,很容易日久生情。 可现在她们还未芨笄,实在有些太小,虽然内心有龌龊的想法,可真不好下手。 正想问问程咬金,李二赐的美女长得如何的时候。 很快,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刚才程咬金说了什么? 姓武的国公之女! 姓武名照,字媚娘。 如果记忆没错,大唐姓武的国公,只有一个叫武士彟的吧! 之所以能够记住他,是因为他有两个女儿,一个是一代女皇武则天,一个叫武顺。 武照这名字不是武则天进宫之前所用么? “我的妈呀……不会真是她吧?” 瞬间,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了一般失声大叫。 听到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正喝茶的程咬金差点被呛了一嘴,顿时大怒,指着杨帆大吼道: “你小子鬼嚎乱叫什么,一个美人而已,再高兴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根本懒得搭理他,因为杨帆整个人都傻掉了,神情都变得有些呆滞。 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一直都是男尊女卑。 大唐的女性虽然比起其他朝代开放、自由一些,涌现出一批杰出女性。 长孙无垢、武则天、上官婉儿以及高阳公主李玲等脫颖而出,让世人所熟知。 前面三位是以德行、能力、才气等出名,后面一位以追求自由女性生活出名。 虽然如此,但此时的女性还是深受封建礼俗的束缚,地位是极其低下的。 毕竟,侍妾都可以随意送人的时代,女性地位能有多高! 武则天这个女人,能在男人为主导的封建社会成为一代帝王,岂是简单之辈。 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太狠,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排除异己,是个能把自己的儿子、女儿都能掐死的狠人。 即使是曾经同甘共苦的亲姐妹,因为威胁到自己,也是一根白绫给弄死掉。 这样的女人,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哪个男人敢接受? 即使自己开挂,此时心里也发毛。 谁知道这娘们儿会不会有一天怂恿自己造反,亦或者进门以后,为了争风吃醋,来一个栽赃嫁祸,把自己后院搞得腥风血雨。 这娘们儿可不是个安份的主。 以后总不能每天提心吊胆,像防贼一样吧! 悠闲的小日子还过不过了? 可这是李二亲自下旨赐的,又不能说退货就退货。 总不能说,这娘们以后可能会造反,赶紧给换一个。 如果敢这么说,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一回事。 本来夜夜笙歌的美梦,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虽然有一身好武功,可咱以前只是个打工的屌丝。 玩心计,那可是高智商的人搞的,自己这种屌丝真怕被这娘们给玩死。 这东西,不是说你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就能轻易能玩得过的。 思绪间,就听到一阵喜庆的唢呐声传入耳中。 程处默喜笑颜开,一脸戏虐地道: “议善兄弟,应该是送弟妹的花轿到了,某与你一同前去迎接,看看何种美人,让兄弟如此失态。” 杨帆苦笑一声默默无语,与程处默迎了出去。 刚踏出前院大门,就看见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中年妇人正贴近轿帘,好似在与什么人交流着。 此时,一个穿着内侍服饰的人走向杨帆施礼道: “见过爵爷,轿上之女武氏,乃是陛下所赐,请问安顿在何处?” 杨帆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道: “公公多礼了,某这就迎她下轿。” 掀开轿帘,一名喜服打扮的女子正安坐于轿内,紧握的双手显示了她此刻内心的紧张。 中年妇人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只见女子微微点头。 莲步轻摇,来到杨帆跟前,躬身作了个万福,柔柔弱弱地开口道: “奴家武照武媚娘,见过郎君。” 看着眼前这个头顶红巾,身材婀娜,声音柔弱的女子,杨帆有些楞神。 干咳一声后说道: “咳咳……媚娘免礼,一路劳顿,不如先去后院歇息。”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盖在头上的红巾飘起。 武媚娘有些慌乱地赶紧压住即将飘走的红巾。 虽然只是一瞬间,也让杨帆一窥全貌。 一头青丝如同乌云一样盘在头顶,铜簪横穿其间。 一双眼眸犹如秋水一般晶莹透亮,好似会说话。 樱桃小嘴红如朱砂,似开似合,甚是动人。 一张俏脸如花似玉,琼鼻点缀其间,惹人怜爱。 只是,右边的俏脸隐约可见手掌般的肿印,虽然已用淡淡的粉底遮掩,可还是瞒不过杨帆锐利的眼神。 抛开她的身份不说,眼前的女子真他么的漂亮。 可是,看到那肿起的掌印,又很是生气。 虽然有些不喜欢这个娘们的狠毒,但并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欺负。 于是脸色一沉,寒着声对着武媚娘问道: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武照全身不由彊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有些胆怯地回道: “前两日在府中被大娘的侍女……” 武照把在应国公府内受到的遭遇缓缓道来。 看到杨帆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显得有些害怕,于是急忙补充道: “郎君,妾身真的没有偷大娘的玉衩!”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杨帆没有安慰。 呵呵…… 心中冷笑一声。 一个侍女,即使是女总管,如果没有主人的授意,敢掌掴府内小姐,谁信?骗鬼呢! 更何况现在武照是自己的女人,虽然潜意识认为她狠毒而不待见,但即使要欺负,也只能是自己。 于是转头对着下人说道: “来人呀,准备快马,某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居然敢打我的人,另外再去请最好的郎中给她诊治。” 这时站在一旁的程处默也是一脸怒气,用熊咆哮式的声音说道: “也给某准备一匹,居然敢欺负我弟妹,某倒要看看,这应国公府是否是龙潭虎穴。” 程处默肯陪自己前去找场子,杨帆是没想到的。 不过内心却很是感动,毕竟自己找麻烦的对象可是国公府,心中暗道,这个兄弟没有白交。 见到杨帆想去应国公府找麻烦,武照急忙劝阻道: “谢谢郎君关心,不过,国公府内打手众多,郎君不该如此冲动,再说,妾身这伤不碍事。” 摆了摆手,杨帆不容置疑地道: “废什么话,既然陛下已把你赐给我,就是府中人,现在有人敢欺负到头上,如果屁都不放一个,岂不让人笑话。” 记住,在府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反驳。 武照只得弱弱地回道:“喏,妾身记住了。” 之所以那么对待武照,是有原因的。 像武照这种女强人,如果一开始没有征服她,那么,你永远也征服不了了。 可一旦在她心中留下你比她强大的理念,起码在杨帆的面前不敢翻出大的浪花。 没办法,既然不可以退货,就只能接受。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 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就只能好好的享受。 可享受之前,得好好调教调教,让她跳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第十三章强闯国公府 穿越到大唐以后,杨帆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一心只想当个小地主。 可他知道,这件事情上绝不能坐视不理。 毕竟,怎么也算是穿越一族,不说什么虎躯一震,名臣名将全附之麾下,抬手一挥,傲视群雄之姿。 但总要保证自己的家里人不让外人欺负吧! 如果这最基本的要求都不能保证,那他还活个球,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如果这事发生在别的府上,可能主人会碍于君子之风,不好出手。 可杨帆从来都算不上什么君子,穿越前不是,现在不是,当然,以后更他么不用说。 再说了,他满肚子憋屈也正想找地方发泄呢! 拉过仆人牵来的马,准备离开。 此时,听到动静的程咬金了解情况后也跑了出来,拽住杨帆手臂,有些急切地道: “贤侄,可别冲动,虽然应国公府这几年有些败落,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对方是国公,你能怎样?” 杨帆定住身形,看着一脸担扰的程咬金,不管他是否是做作,但还是感谢道: “谢谢程伯伯关心,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人更是如此,欺软怕硬,欺善惧恶。” 如果今日某不出头,以后岂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在头上屙屎拉尿,敢欺辱我杨府之人,别说对方只是一位国公的女管事,便是亲王也不行。 此时,盖着红头巾的武照双眼却闪闪发光,看着怒气勃发、霸气凛然的杨帆,好似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而程咬金看着一脸决绝的杨帆,只能叹了口气放开了他的手臂,眼神示意准备一同前往的程处默帮忙看着点,不要闹得太大。 毕竟,这事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在这时代,妾都可以随意送人,何况只是一个女人受了点委屈。 武照这种被李二赐给功臣的女子,最多也只能成为一位妾室,这还是看在她是国公之女的份上。 也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妾而已,又何必大动干戈! 看着杨帆和程处默一马当先,几个下人紧随其后慢慢消失在眼前。 程咬金对着一个内侍招了招手,低语交代几句。 …… 前往长安的官道上,几匹骏马飞快的奔驰着,扬起了阵阵黄灰。 如同火球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晒在脸上,泛起丝丝红晕。 虽然不时有风从脸上拂过,可额头上还是大汗淋漓。 随手抹了一下快要糊住眼睛的汗水,隐约可见,距长安城已没有多远。 程处默大声说道: “议善兄弟,应国公府在长安城南侧,我们从南门进入,这样比较快一些。” 杨帆默不作声,点了点头,让他前面带路,毕竟,长安城的道路,程处默比他熟悉得多。 挥手示意身后几个健壮的仆人紧跟其后。 …… 长安城南门为明德门,此时是正午,进出城门的人比较少,守城门的士兵也被太阳晒得有些发奄,昏昏欲睡。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顿时让明德门的守卒吓了一大跳,看着马匹急促的喘气声,俨然是急行了一段路程。 这群是什么人? 要知道,长安城内除了城卫和守卫皇城的禁军,是不能纵马骑行的。 连忙把红缨枪斜握,大声喝止道: “长安城内不得骑行,尔等还不快点下马接受检查。” 程处默防尘面纱一拔,回道: “某乃左卫军都尉程处默,汝等还不快快放行。” 城门守卒一听,赶紧禀告正在阴凉处歇凉的长官。 他一个小小的守卒,根本就不认识程处默。 要知道,左卫军都尉,那可是从四品的职位,等同于一般的军中将领。 守城的领队睡得正香呢,突然被喊醒,一边揉着眼睛,嘴上骂骂咧咧的从侧后走了出来。 往马上一看,顿时变得满脸笑容: “原来是程小公爷呀,某是今日的值守王二,手下不懂事,多有得罪,不要见怪。” 扭头就对着守卒骂道: “你俩的眼睛都长到屁股上了,连程小公爷都不认识,还不赶快放行。” 其中一个守卒很是委屈,小声嘀咕的说道: “其他人还没检查呢!” 程处默眼睛一瞪: “还想检查某的朋友,认为程某的朋友会是逃犯?会携带违禁物品?” 守卒顿时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虽然不认识程处默,可程小魔王的威名早已传遍长安。 如果自己真敢说一个是字,不得让他打个半死。 守卒有些手忙脚乱的推开阻拦,杨帆几人纵马进城。 进城后,人流明显增多,杨帆与程处默缓缓齐头并进。 杨帆呵呵一笑,调侃道: “处默兄,没想到你的名声还是挺大的嘛!” 程处默像是没听出话中之意似的,反而一脸自得的说道: “那是当然,在长安城内,谁不得给某几分颜面,即使是去花楼喝花酒,清倌、头牌我程某人也是挥之即来。” 倒让杨帆乐得哈哈大笑。 …… 长安城内兴宁坊应国公府。 两座一人高的石狮盘卧在国公府大门两侧,显得十分气派。 门楣上还挂着两盏大红灯笼,下沿边缘还隐隐可见腊滴的痕迹。 门童刚吃过饭,正打着哈欠倚靠在门的两侧,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较小的门童开口说道: “武照小姐被陛下赐婚,今日出府,为何府中没有一丝喜庆之气。” 另一门童叹了口气回道: “你刚入府,你是不清楚,老公爷在世时,两位小姐甚得公爷欢喜,自一年前公爷过世以后,两位小姐的待遇与我们仆人并无何异,甚至可以说更差,要知道小姐以前对下人可是很好的,可惜啊!” 年纪小的门童一脸担扰地回道: “我听府内的下人说,是因为大夫人怕二夫人和小姐分家产,所以才这样对待她们,听说前两天二小姐被责罚,冤枉小姐偷了她的玉钗……” 那玉钗府上的人看到早晨大夫人戴在头上,这不是冤枉小姐么?不知道以后在府上该怎么过,如果冤枉我们偷,那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说完满脸的畏惧,但更多的是愤慨! 年长的门童一脸惊恐,马上跑过另一侧捂住年小门童的嘴巴,呵斥道: “你是想死吗?可不要连累于我,我们只是一个看门的,心里清楚就行,嘴上可不能没个把门的。” 年少门童一脸无所谓,不以为意的憋了憋嘴: “就我们自己说说怎么了,又不会传到大夫人那里去,我还听说了呢!大夫人正准备想办法把二夫人和大小姐也赶出国公府。” 年长门童没有再反驳,听完一脸无奈: “是呀,二夫人也真可怜,一年前还是一个花容月貌的贵妇,这才一年多,头发都已经花白,脸上也满是皱纹,真是太凄惨了,今日也算是二小姐出阁,二夫人想去为她祈福,大夫人居然连一份香油钱都不给,还得二夫人典当了自己的随身物件才……” 两人长叹了一声,显然是在为母女几人的命运鸣不平。 可他们作为最低层的下人,也只能深深叹息而已,毕竟,他们也是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那一群人。 正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在府门前停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年长的门童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 “这会是谁呢!毕竟国公府很少有人前来,即使有,也不会骑马,大多都是坐马车或者坐轿子。” 两人拉开门环,大门缓缓而开,打开了一条缝后,一阵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好不难受。 往门外一看,清一色的骏马排成两排,马上的人也都颇为健壮。 前面带头两人的身份明显要高于后面三人! 此时,一人缰绳一提,缓缓前进两步,沉声问道: “相里氏何在,叫她出来……” 出言之人正是杨帆。 年小的门童一脸疑惑: “谁是相里氏,府上没……” 还没等他说完,年长的门童脸色一变,怒道: “大夫人的名讳岂是你随便可以叫的,你是找死么?” “我找不找死,不关你的事,如果你不去通报,等一会儿你可能会死。” 看着一脸阴沉的杨帆,门童心里有些发寒,强作镇定的喝道: “这里可是国公府,居然敢来这里闹事,不怕我报官么?” 杨帆冷笑一声,嘴角一撇,正主不好请出来,那就闹大一些,看你还坐不坐的住。 于是抬头一望,大门横梁上一块鎏金牌扁,应国公府几个字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于是放开马缰,在马背上轻轻一点,只见杨帆如雄鹰展翅一般,向挂牌扁的门楣上飞去。 只听咔嚓一声,半丈有余的牌匾硬生生被扯了下来。 年少的门童被吓得面无血色,软倒在一旁,年长的门童也被吓得失了声: “你疯了,居然敢扯下国公府的……” 杨帆冷笑一声开口道: “如果再不去禀报,信不信我把大门都给拆了” 年长门童顿时大骇,转头朝府内跑去,在平整的路面上,还打了几个跟头。 身后的程处默和家丁这时也傻眼了! 议善兄弟(少爷)也太猛了,胆真大,居然敢把国公府的牌匾给扯下来,这可是真正的打脸呀! 毕竟,一个府上的牌匾就相当于主人的脸面。 第十四章掌打国公脚踢恶奴 只见杨帆随手把牌匾一扔,骑着马就踏进了国公府的前院。 程处默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缰绳一提,紧跟着踏了进去。 也许程咬金也没想到,原本让程处默跟来,就是想劝劝杨帆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 可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程处默本来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让他劝杨帆,那不是往火里浇油,越烧越旺。 应国公府内,仆人们刚吃完午饭,本可以小歇一会儿,以缓解早上的劳累,可刚坐下,便被一阵人吼马蹄惊动。 众人颇感意外,何时府内可以骑马进入? 要知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长安城内都是不允许纵马骑行的。 纷纷探头观望,只见几匹骏马直往正堂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下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会有马匹直往正堂?” “有谁知道这是谁么?” “好像马上是程小公爷……” “府上怎么会惹上程小魔王的,会不会是二少爷又惹事了? …… 下人们窃窃私语,各种猜测,乱成一团。 倒是外事总管陈光福眼睛一转,偷偷从侧边的小道一溜子跑向后院。 来到正堂前,杨帆跳下马背。 “相里氏,你个老娘们,给老子滚出来……” 气沉丹田,洪亮的声音震人耳膜,瞬间传遍整个国公府。 国公府内,众人纷纷变色,直呼大夫人的名讳,这可是要闹大呀! 毕竟,以大夫人的辈分,即使是当今的亲王,在府上,也得尊称一声夫人。 不多时,一群人匆匆忙忙从后院涌出来。 为首之人,锦服玉带,身材微瘦,一张白玉似的脸庞略显阴柔。 用后世的眼光来看,根本就是一个娘炮。 抛开那一缕阴柔气息不说,杨帆也不由心中暗叹,真他娘的帅! 为首之人看到喊话的人居然是一个小年轻,不由一楞。 被人直楞楞地盯着,杨帆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你们谁是府中话事人?” 听到杨帆这么一问,锦服男子头一抬,骄傲得像一只小孔雀,开口回道: “我乃应国公武元庆,你是何人?为何强闯国公府,你可知罪?” 原来是大舅哥,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地道: “原来是国公爷,久仰久仰,前两日媚娘在府中被打,你可知晓?” 没等武元庆回答,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便一脸不善的回道: “这是国公府府内之事,何需你多管闲事?再说了,二小姐手脚不净,我只是遵照大夫人的吩咐教训了她一番而已。” 原来这就是正主,于是用白痴一样的眼神撇了中年妇女一眼道: “陛下刚刚把媚娘赐予某,你说关不关我的事?一个下人,主人都没发话,像狗一样乱叫什么?” 武元庆一脸惊讶,失声道:“你是万年县县伯杨帆?” 此时,中年妇女有些害怕,心头一寒,她没想到麻烦这么快找上门! 但随后一想,自己在国公府内,即使对方是县伯,也不敢随便撒野,于是叫器道: “是那个手脚不干净小贱人咎由自取。” 没等她说完,中年妇女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像被一头飞驰的骏马撞了一般飞了出去。 憋了憋嘴,杨帆最恨的就是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 看着躺在几米外地上吐着血泡的中年妇女,武元庆咬牙切齿地道: “居然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不管你是谁,刚刚辱我府门,现在又打伤奶娘,欺我府中无人乎?来人呀,给我上,打死由我负责。” 二十来个健壮的下人提起木棍把杨帆几人团团围住。 与程处默对视了一眼,抡起的沙包大的拳头,犹如猛虎进入羊群一般,瞬间,地上满是哀嚎的下人。 看见杨帆他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健壮的下人全都放倒在地,武元庆心中也是一惊。 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心中笃定杨帆不敢动他,毕竟他可是一位国公。 可惜,武元庆打错了如意算盘,现代人的思维,可没有那么多顾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杨帆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顿时,武元庆整颗脑袋嗡嗡作响,捂着有些松动的牙齿,一脸难以置信,有些口齿不清地道: “你居然敢打我?” 这突然的状况,不仅武元庆懵了,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处默也傻了眼。 对杨帆的敬佩,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对方可是个国公,换成是他,真不敢下手。 不过马上又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心中不由感叹: “不愧是我程处默的兄弟,真是猛。” 杨帆冷冷一笑,望着武元庆说道: “作为媚娘的兄长,任由她被下人欺辱,我只是代武士彟教训一下你这个不孝之子。” 武元庆脸色阴沉,眼神死死盯着杨帆,双眼满是恨意。 迅速后退几步,打了个手势,瞬间,涌出一群只露出双眼的黑衣人。 一股阴暗的血煞之气扑面而来,不由让杨帆微微皱了皱眉。 这群黑衣人很不简单。 果然,人狠话不多,黑衣人十几人组成一组,对着杨帆几人就直接出手。 瞬间把杨帆和程处默分隔开来。 与刚才健壮的下人截然不同,围着杨炜的黑衣人虽然只有十几人。 压力却比刚才大了十几倍,虽然还能应付,可已无力再护佑带来的下人,几人瞬间便被打趴在地。 瞟了一眼程处默,在黑衣人的围攻下,已经疲于应对,不时被打中几拳或被踹上几脚。 要不是他身体强壮,可能早就倒下。 显然,这群黑衣人训练有素,深得合击之术,远远比单个作战的人强很多。 杨帆清楚,不能再拖延下去,如果程处默再倒下,自己即使能突围出去,也不能轻易把他们带走。 于是全身力量毫无保留宣泄而出,围住他的黑衣人,瞬间便飞了出去,吐血倒地。 组成的阵法也不由一滞,不过很快又有黑衣人补了上来。 这些人是国公府上豢养的死士,根本不怕死。 再次击飞几个黑衣人,趁着阵法有破绽的瞬间,迅速向程处默靠近。 此时,程处默已经满脸带血,粘在胡须上,显得有些恐怖。 一把扶起他,一边应付黑衣人,有些焦急的问道: “处默兄,没事儿吧!” 程处默毫无畏惧,反而哈哈大笑: “议善兄弟,真他妈爽快,好久没有这样用尽全力的打过架了,只是没想到你的身手这么好。” 咳咳 吐了口血后程处默又继续说道: “这些都是见过血的百炼死士,没想到武士彟死后还留了一手。” 如果有机会,赶紧突围出去,不要管我,他们不敢拿我怎样! 杨帆脸色阴沉地扫了这些死士一眼,除了刚才被他伤到的,还有二十几个黑衣人,他知道,今天他确实有些大意了。 总以为自己兑换了武功以后,就能够天下无敌。 但双拳难敌四手,而且精通合击之术的这些死士,更能发挥出1+1大于二的效果。 虽然黑衣人不能伤到自己,可程处默他们呢? 有危险总不能只顾自己吧! 幸好这群黑衣人都没有带什么武器。 很显然,武元庆也只是想教训他们一番,不然程处默他们就不只是被打几拳受伤这么简单。 不由暗暗心惊,能从乱世中走出来的勋贵,果然没有一个是能小觑的。 而且这还是一个败落的国公府露出的冰山一角。 那些比皇权更强大的世家岂不是想想都让人惧怕。 难怪历史上李二也不敢轻易与这些千年世家硬刚。 现在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够把安然无虞把几人带回去。 虽然自己拼尽全力应该能够带他们几人杀出去,但他真不想走到那一步。 这也是双方都没有动用武器的原因。 正左右为难之际,一阵高亢的声音传来: “圣旨到,应国公武元庆出府接旨……” 武元庆含恨盯着杨帆几人,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最后还是挥了挥手,黑衣人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不多时,一名面容方正,身穿银色将军盔甲,头戴红缨盔帽的魁梧中年男子领着一队亲兵走进正堂,路过杨帆身边时,还特意看了他一眼。 正堂外,杨帆扶着程处默席地而坐,并没有马上离开,不用想都知道,应该是程咬金搬来的救兵,毕竟实在是太巧了! 堂外隐约听见: “应国公武元庆,御下不严,德行有失,致陛下踢予功臣的美人屈辱自尽,虽抢救及时,性命已保,但皇家颜面受损…… 凡与此事有关者,一定严惩不贷…… 特赦应国公武元庆禁足一月,以修其德…… 内务总管方氏,豪横歹毒,以下犯上,三族之内,男丁发配岭南,女眷充入教坊司。 当魁梧中年男子把圣旨读完,一阵凄惨的哭声从中年妇女的口中传出,瞬间便晕了过去。 第十五章当棒槌又如何 宣完旨,魁梧中年男子从正堂出来,走到杨帆几人面前。 “汝就是万年县伯杨帆……” 对于这个陛下颇为看中的年轻人有一丝丝的好奇。 毕竟,作为百骑的首领,可不是处理这些鸡毛蒜皮小事的阿猫阿狗。 但李二却派他前来,岂能不让他心生好奇。 点了点头,望着这名体格威武,气度不凡,但总板着一张棺材脸的将军,杨帆开口道: “多谢将军相助,某正是,不知将军名讳,如何称呼?” 魁梧中年男子神色冷淡,荣辱不惊,宛如机器一般。 “某姓李名君羡,得陛下信任,添为百骑大统领。” 杨帆听后心头一惊,百骑,不就是相当于后世的特务机构么? 这可是只听命于李二的组织,权利极大。 没想到,这一闹,居然出动了百骑。 不过,李君羡?这个名字好熟悉。 我靠 这不就是赵文卓曾经饰演的一个角色么? 电影中他与自己府中的武则天纠缠不清,讲述的就是他与武则天柏拉图式的爱情长跑。 当时自己感觉这部戏很狗血,还特意的去查了一下史记。 原来李君羡跟武则天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不可能有那般狗血的剧情。 之所以有那种情节,只是导演为了博取观众的眼球,特意加进去的戏份而已。 嗯…… 说他与武则天一点关系没有也不对,毕竟李君羡给武则天扛过雷。 在李二晚年的时候,女主武王这个谶言又一次流传开来,为了稳固李唐江山,李二大肆捕杀与谶言相关的人员。 当时,李君羡已被封为武连郡公,他又有一个女人的小名,叫五娘子。 因此,流言里的几个字他全占了。 于是李二直接一道圣旨把他抄家灭族,还没等李君羡反应过来哪里做错,吃饭的家伙就已经不在。 当李二把注意力全转移到李君羡身上后,倒让武则天侥幸躲过一劫。 因此,在武则天登基称帝以后,为李君羡平了反。 可李君羡这个冤大头九族早已经被李二杀光,平反还有毛用! 因此,李君羡也算是给武则天‘献过身’的男人。 看着眼前魁梧的中年男子,杨帆真的想笑,你恃么的一个钢铁直男,取一个女人的小名干嘛?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看在今日帮过自己的份上,以后有能力的话,也救他一命! 想到这里,呵呵一笑,抱拳说道: “原来是李将军,久仰久仰” …… 黄昏时分,杨帆这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百水村。 程处默并没有跟来,毕竟他伤得不轻,得回家治疗。 进入正堂,看见程咬金并没有离开,正和李仕聊得热火朝天,这让杨帆有些惊讶。 “程伯伯,你和老李聊些什么呢?” “呵呵……都是以前的陈年旧事。” “以前你们早就都认识了?” “当然,老李我们还一同征战过呢。” 这话说得让老李一脸的骄傲,不断向着杨帆挤眉弄眼,好似在说,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来赞扬我、巴结我呀。 对于老李这种小孩子的行径,杨帆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 “对了,程伯伯现在都没有离开,说明今日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给我宣读圣旨这么简单吧!” 听到杨帆这么问,程咬金和李世民对视了一眼,看向站着的侍卫。 侍卫会意,马上离去,拦住进入正堂的通道。 这时程咬金才脸色一肃,说道: “今天所说之事,贤侄得保守秘密,不然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家人……” 看到程咬金说的如此慎重,严肃点了点后杨帆看向老李。 程咬金当然知道杨帆的意思,只得出口解释道: “老李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值得信任,也是那位的代表,说完还指了指天。” 李世民顺势点了点头,他知道,程咬金为了帮他隐瞒身份才这么说的。 有些诧异的看了老李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倒让杨帆对他的身份有了些许兴趣。 皇族人员虽多,可有能力代表李二在外行事的应该不多。 历史上叫李仕的,真没什么印象。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坐在他面前的就是李世民本人。 正当杨帆胡思乱想时,程咬金又继续说道: “此次过来,主要是来商谈合作琉璃销售一事。” 虽然贤侄心中可能有些不满,认为老程是在强买强卖,某先给你赔罪了。 其实这样也是为贤侄好。 当今天下,看似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其实不然。 自高祖皇帝称帝算起,大唐立国也只有短短十余年,不管是前朝余孽还是外族势力都虎视眈眈。 特别是大唐境内,世家林立,世家子弟在朝堂为官者众,而且这些世家富可敌国,势力极其庞大,当今陛下也得礼让三分。 正所谓树大招风,没有实力经营琉璃其实是很危险的。 一旦被世家盯上,当有不尽的麻烦,甚至是性命之忧。 某这才让处默带话过来,毛遂自荐合作琉璃销售一事。 此次合作,我只占一成,其余五成归天家所有,为了表达诚意,陛下力排众议,让你爵位多升了一级,更是封赏两千亩田地给你。 毕竟,如果只是以预防天花的功劳,还封赏不了县伯的爵位。 合作以后,人手、店铺、销售渠道由某提供,琉璃由你供应。 即使世家眼红,有陛下做后盾,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明抢。 其实这些道理杨帆都懂,只是感觉自己一个穿越者,被古人没打招呼就算计有些不爽而已。 说难听点就是自尊心在作祟,白日走了应国公府一遭,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现在程咬金亲自来解释,倒也没什么可再计较。 何况,有了皇家这个招牌,琉璃生意肯定会显得更高大上。 从玻璃厂的组建,铺面的选址,人员的配备,销售的渠道,三人一一讨论。 看到侃侃而谈的杨帆,本来因为擦屁股而心情有些郁闷的李世民顿时喜笑颜开。 有了琉璃这门进项,内库有钱后,终于可以翻修自己老旧的宫殿,甚至开始畅想自己未来美好的yy生活。 毕竟,李二他这些年过的苦呀! 要么赔款,要么天灾,要么征战,国库的银钱每年撑不到年底就花个精光。 甚至,很多时候还要从内库里面掏钱出来补贴国库。 现在内库里面穷得都快可以跑马了。 现在终于有了一项好收入,怎能不让他高兴。 虽然有把他当成顶杠的嫌疑,但与钱相比,这些算什么? 何况,正好这也是制衡和削弱世家的机会。 琉璃属于高端产品,平民百姓根本用不起,消费人群大多都是世家、勋贵、商人。 把世家的钱捞进自己腰包,他当然高兴。 看着李二有些猥琐的笑容,杨帆不禁调侃道: “老李,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不会是在想哪家姑娘吧?年纪大了得注意身体。” 干咳了一声,李世民脸色一红,可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反驳道: “我身体好着呢,一夜连御十女,对了,陛下赐给你的美娇娘应该满意吧。” 年轻就是好,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年纪轻轻,也太冲动、太好色了些。 今日如果没有程国公告知陛下,看你如何收场。 知道自己今天确实大意了,杨帆不由苦笑一声道: “古人有云,食色性也,小子我当然也不例外,至于美娇娘,那可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性子倔着呢!今日上应国公府找麻烦,只是看不惯仗势欺人尔!” 听到杨帆如此坦诚,让李二不由一怔。 倒是程咬金哈哈一笑说道: “男儿当该如此,如果家里人受了欺负还忍气吞声岂不让人笑话,只是贤侄你的名声可糗了。” 刚才下人跟某说,很多长安城的勋贵都把你当成好色的棒槌,为一个女人居然大动干戈。 杨帆无所谓的笑了笑,名声算个什么东西,只有拳头硬才是真理。 更何况这只是一些无聊的勋贵自欺罢了。 几人刚说罢,已到开饭的时候。 府上厨娘前两个月学的炒菜终于派上了用场。 虽然味道比起杨帆炒的要差一些,倒也勉强能够入口。 却把从没吃过炒菜的程咬金和李世民差点没把舌头给吞下去。 一口美酒,一口炒菜,两人吃的津津有味。 “真是好酒,第一次喝这样的美酒,配上如此香的菜,真爽,宫宴与这比起来,远远不如。” “是啊,贤侄,不愧是美酒,真是奢侈,连装酒的瓶子都用琉璃,不过,此酒猛烈可口,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又闷了一大口酒喝后,两人有些醉意朦胧地说道。 这让杨帆有些无语,不就是前些日子兑换出来的二锅头么? 如果自己拿出茅台来,不得让你们两个乡巴佬说是仙酒。 第十六章金丹换美酒,大赚? 唐时期的白酒受限于酿制工艺,酒中掺有酒酿,最多只有二十来度,喝入口中,还有丝丝甜味。 酒水甚至还有些浑浊,与蒸馏出来的酒有明显的区别。 动辄三十五度以上的米酒在宋末的时候才会研制出来这种技术。 五十多度的二锅头,清亮透澈,犹如潺潺泉水,但却猛烈爽口,当然深受李二两人的喜爱。 不想理会两个酒鬼,杨帆埋头消灭桌上的东坡肉。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东坡肉都是他的最爱。 看杨帆吃的如此之香,李二也试着尝了一口,味道酥软而不腻,亳无贱肉(猪肉)的腥臭味。 喝上一口小酒,东坡肉的鲜美酥爽,二锅头的辛辣,冲刷着李二的味觉。 眯着眼晴回味一阵儿,眼眸大亮,赞道:“真是美味,贱肉怎会如此可口?” 说完见没有人咐和,这让他有些不适。 平日与他一同吃饭的人哪个不是小心異異,生怕听露了一句话。 虎目一扫,程咬金与杨帆正甩开膀子大口哚肉,满头大汗,哪有功夫理他! 这两个憨货,李二呵呵一笑暗暗骂了一句。 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酒过三巡,程咬金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 “贤侄,正好陛下赏赐予我几颗金丹,现在还剩一颗,与你换几瓶烈酒如何? 看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泛着金属光泽的一颗小圆球,杨帆吸了一口凉气。 尼妹,这玩意也敢吃?吃多了可是会重金属中毒的。 还送给我吃,不是嫌命长么? 看着用白痴一样眼神望着自己的杨帆,程咬金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羞恼地喝道: “这可是陛下御赐之物,难道换你几瓶酒都不成?用这种眼神看着某干嘛?” 叹了一口气,杨帆劝道: “程伯伯,我与处默一见如故也算有缘……” 你是长辈,小子本不该多说,这玩意虽然是陛下所赐,我劝你最好不要吃,吃多了可会中毒的! 程咬金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一脸惊讶,李世民也是满脸难以置信。 而后又是一脸怒色,虎目瞪着杨帆呵斥道: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陛下会害了程将军?金丹可是陛下的心爱之物,平常人等想要赏赐都不可能,更何况,陛下也时常服用,岂会有毒?” 看到李世民大怒,程咬金大惊失色,赶紧咐和道: “是呀,贤侄,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你说这金丹有毒?可有什么证据?” 原来是李二出品,难怪他五十来岁就嗝屁了! 原本以为是因为后宫美女过多,透支操劳倒致早亡,原来是吃的这玩意。 顿时有些无语! 这些人想长生不老,真是想疯了。 即使是自己这个有系统的人,都不敢想长生不老。 因为在兑换系统武功栏里面,并没有看到什么长生不老的修仙秘籍,最多有一些练气养生的长寿之法。 于是只能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这种金丹含有重金属,重金属能刺激神经……” 刚开始吃确实能让人觉得精神振奋,长期服用,很容易上瘾,中断服用以后,精神会变得萎靡不振。 如果吃得过多,重金属会逐渐堆积在体内排不出来,就会发生重金属中毒。 听着杨帆说的有板有眼,程咬金满脸焦急的望向李世民。 而此时,李世民的脸色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金丹真的有毒?该如何证实你所说……” 看到李世民的脸色,杨帆以为他作为皇族人员,也吃过金丹,于是赶紧安慰道: “老李,不要太害怕,虽然你是皇族,但陛下应该赏赐不了几颗金丹给你,吃的少,应该不会有大问题,重金属会慢慢的排出体外。” 还没说完,李二本来因喝酒有些红晕的脸色马上变得煞白,心中暗骂妈卖批。 自己就是当今的陛下,他可是每天都吃一颗。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杨帆又继续说道: “想要验证金丹有没有毒,其实很简单。” 抓几只兔子、老鼠之类的,把金丹喂下去,最多几个时辰就会看到结果。 程咬金虽然也很为李世民着急,可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贤侄可懂医治?你有预防天花之法,对金丹之毒应该也能解吧!” 杨帆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的人,重金属中毒在后世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吧。 如果这么说,还不让人当成神经病。 于是只好编了一个云游老道小时候传授自己医术的故事,再次说道: “重金属的很难排出,只能通过食疗或者一些药物辅助慢慢排出,不过更多还是靠自身的排毒能力。” 知道身体不会马上出现大问题,而且杨帆有排毒的方法,倒让两人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还没有试验金丹是否有毒,他们已经相信七八成。 毕竟杨帆言辞凿凿,分析得有理有据。 不过,这一顿惊吓,倒让两人的酒都醒了一大半,刚才吃得津津有味的酒菜都不香了,直接离去。 去往长安城的官道上,程咬金和李世民相对而坐,此时李世民双眼紧闭、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咬金,是朕把同生共死的兄弟都害了呀,想当初克明这么早离开我们,可能就有金丹的原因!” 不知何时,李世民睁开了双眼,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说道。 “不怪陛下,当初如晦是痨病病入膏肓,太医都束手无策,陛下才……,现在某更担心的是陛下的身体,如果金丹真的有毒,陛下长期服用,当尽快找太医进行诊治才是!” 听完,李世民咬牙切齿,满脸愤恨地道: “这群该死的江湖术士,如果真是骗朕,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 太极殿,是皇帝批阅奏章的地方,现在已是亥时,殿内却灯火通明。 堆放奏折的案台还有一大堆没有批阅,这对于一心想当明君的李二来说是极其罕见的。 此刻,他正焦急的在殿内走来走去,好似等待着什么。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名身穿墨黑将军服、头戴红樱盔的威武壮汉提着笼子走了进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午时杨帆刚见过的李君羡。 没等他开口,李世民急不可耐地迎了过去。 “君羡,结果如何?” 百骑司首领李君羡提起笼子,满脸忧色: “陛下,根据你的要求,试了三组,每组相隔一个时辰,第一、二组已全部死亡,这是第三组。” 看着笼子里奄奄一息的老鼠,眼角和嘴角已经开始冒血,看样子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虽然心理有准备,但看到这场景,李世民还是勃然大怒道: “把那群骗人的术士给朕全部杀掉,诛其九族,妇孺老幼一个也不能放过。” “喏……” 李君羡快步转身离去,殿外,长安城上的天空格外黑暗,犹如一张大嘴想把长安城一口吞掉,一场腥风血雨已无可避免。 掀翻放着奏折的案台,一声声怒吼、一阵疯狂乱砸,李世民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让殿外候着的太监、宫女吓得惊惊颤颤,生怕不小心触了楣头。 一阵发泄过后,李世民有些颓废地坐在批阅奏章的床榻上,双目无神。 正在此时,从殿外缓缓走来一名少妇,身穿紫黄色宫装,头戴凤钗,看起来雍容华贵。 随手捡起几片落在脚边的奏折放回案台上,对着李世民轻声问道: “二哥,今天又是怎么了?是不是魏征又惹你生气了?真是个倔老头,妾身下次一定骂骂他。” 看到少妇,李世民犹如一个无助的孩童,靠在少妇的香肩上,把金丹之事娓娓道来。 “观音婢,你说朕错了么?” 原来少妇是当朝皇后长孙无垢,难怪敢在李世民发怒的时候进入太极殿。 长孙无垢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说了一个故事。 圣人孔子有三千弟子,有个叫子羽的学生。 子羽小鼻、小眼、小脑袋长得非常难看、不雅,孔子便不假思索的认定其貌不扬,不会有什么才气难以成才,因此对他很冷漠。 子羽愤而离开孔子,回家躬耕自学,几年后终于成为知识渊博的著名学者,孔子知道后,做出了深刻的反省,承认自己错误,说以貌取人,不足为训! 长孙无垢讲完故事后问道: “二哥虽贵为天子,可为凡人乎?” 李世民楞了一下,回道:“朕当然也是凡人。” 孔子为古之圣贤,都曾犯过错误,二哥为凡人,误信术士,现在又何必耿耿于怀? 《左传》有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看到李世民的心情渐渐好转,长孙无垢微微一笑,转移话题: “万年县县伯这个人妾身倒觉得颇为有趣,二哥给我讲讲是如何认识的?” 李世民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 讲到自己假扮身份被惊吓时呵呵大笑,讲到杨帆贪财好色时咬牙切齿,讲到美酒佳肴时…… 到最后,长孙无垢也乐得捂嘴直笑,说有时间一定要去尝尝这美味佳肴。 第十七章武媚娘的幽怨 别院深深夏席清,石榴开遍透帘明。 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 临近七月,天气越发炎热,虽然凌晨下了一场雨,很快被炎炎烈日烤干。 百水村小湖的水还是潺潺的流着,湖边周围一簇簇的鲜花已经开始败落,眼见再有几日,便会完全凋谢。 天气虽热可山庄侧厢房内,武媚娘的心却是一片忐忑,甚至有些冰凉。 进入府中已有十来日,脸上的伤早已经痊愈。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洁白的银牙轻咬着下唇。 以前用的是铜镜,不能很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容颜。 现在看着琉璃镜里如花似玉的容貌,有时连自己都会被深深吸引。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死,可一张圣旨,让她逃离了冰冷的国公府。 对于那没有一丝温情的家,她早已没有丝毫留恋。 相对于以前多舛的命运,虽然如同货物一般被送人,在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窃喜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以前连好死的机会都没有。 正当她满怀期待准备迎接幸福的生活时,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 来到杨府虽然吃穿用度什么的都不缺,可怎么也想不通,杨帆为什么对她总是视而不见。 对自己的容貌她还是有充分自信的! 认为不管是哪个男人看到她,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这也是她当初敢于偷偷报名参选宫内秀女的原因。 现在一度让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审美观点。 因为杨帆对她的态度,让她感到深深的挫败。 毕竟杨帆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可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作为一个刚刚芨笄的花季少女。 她可不想像戏台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一样,过着麻木、漫无天日的生活。 哪怕是杨帆骂她几句或冷语相迎,她都不会在意。 那起码说明自己在他眼中还是存在的。 相信以她的手段和能力,只要男人眼中有自己,都会让男人对自己俯首称臣。 可一连十来日,对自己不闻不问,这算怎么个回事? 她小小的脑袋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自己可是皇帝赐给他的,怎么说也是御赐之人。 在这个天地君亲师的时代,怎么就敢把自己晾在一旁不闻不问,难道不怕皇帝怪罪? 再说了,自己花容月貌、体态婀娜,火气这么重的小伙子怎么忍得住?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虽然只是辰时三刻,外面已阳光明媚,艳阳高照。 武媚娘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神微微转动,看向对面。 对面就是后院厢房的主卧,也是杨帆的住处。 虽然只是遥遥几十步,对她而言却好似远在天边。 不给她名分则罢了,怎么把自己像木头人一样扔在侧厢房不管。 说他不管自己吧又有些过,前几天她的娘亲来信。 杨帆因为她脸上的伤,大闹国公府,掌掴大哥,脚踢恶奴方氏,为自己出了口恶气。 最后,朝廷下旨,当初在府内逼迫自己自杀的内院女管事方氏,三族已被下旨发配岭南。 国公府上其他相关的人也被惩处。 这样的行为明显应该对她有意思才是,怎么现在,唉! 武媚娘轻咬着红唇,脸上全是失落和委屈。 很快又一脸坚毅,跺了跺脚,打开房门向主院走去。 刚踏进主院,正苦恼该如何开口时。 小丫鬟杏儿手里拿着包裹,口中哼着调子,步履轻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武媚娘,一脸欣喜地问道: “武姑娘,来后院找公子的么?公子正在前院吩咐工匠用轮胎和弹簧组装马车呢!” 武照一脸疑惑: “什么是轮胎、弹簧” 杏儿咬着小指头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公子……公子说是让马车跑起来车厢更稳更快的东西……” 我现在正想要去前院呢,姑娘要不要去? 武照点了点头,问道:“郎君还会这些东西?” 杏儿一脸崇拜,如数家珍地说道: “公子会的可多了,作诗、武功、医术……还有,山庄就是按照公子想法修膳的……” 这完全就是一个杨帆的小迷妹嘛! 要是杨帆开见面会,没钱去,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种。 当然如果这时代有追星一族的话! 此时武照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郎君一点也不了解。 刚刚鼓起的勇气又瞬间消失了大半,俏脸上不由浮出一丝落寞。 在府上感觉自己完全是一个外人,什么都不知道,好像完全被孤立。 即使是下人给自己送饭过来,都是放下就走,不会与她有过多交流。 她清楚其实没有人故意针对,一切都是杨帆对她的态度决定的。 来了府上十几日,名分什么的没有定下,而且杨帆也从来没有在她房中留宿。 在没有明确主人意思之前,下人怎敢与她亲近。 也就是杏儿年纪还小,没那么多心思。 与杏儿并肩来到前院,此时,前院人头涌动,好似在准备出行的物件。 一辆辆有着怪异车轮的马车厢正在套马缰。 武照眼神左右飘忽,正想寻找杨帆的身影。 杨来福走了过来,问道:“武姑娘是在找公子么?” 武照赶紧施礼,说道:“见过杨管家,我……” 杨来福微微一笑,和蔼地说道:“姑娘不用多礼,你还是随公子叫我福伯吧。” 公子正在库房指挥下人搬运东西装马车。 武照顿时一愕,问道:“福伯,郎君这是要出去?” 听到杨来福说杨帆要去长安城,心里顿时一阵气苦。 整个山庄也许就自己不知道吧! 这是为了避开自己么?她又不是洪水猛兽! 此时,一个伟岸的身影,手里顶着一个大箱子一马当先。 后面一群仆人跟着,都是两人抬着一个。 来到马车旁,领头的人把手中的箱子轻轻一抛,箱子如同鸿毛一般平稳的落在了马车上。 马车的轮子微微下沉,显示了箱子的重量。 放下箱子后,这才发现,正是杨帆。 藏蓝色的衣服,皮制的靴子,衣服没有袖子显得有些怪异,却更能看出他的筋骨匀称,极为强壮。 浓眉如墨,鼻梁挺立,脸廓棱角分明,行止之间,颇有一番随和、洒脱之意。 武媚娘偷偷打量。 这个阳刚健壮的男子就是她的郎君,但怎么对她这样的窈窕淑女不感兴趣? 难道喜好男风? 这是杨帆第二次被人当成了兔子。 要是他能听到武照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拉着她来个白日宣泄,好让她知道自己是真正男儿。 此时,好像有感应一般,杨帆朝武照这边望了过来,躲闪不及,两人的眼神彼此交汇。 武照能从杨帆那漆黑如夜又明亮如宝石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惊艳,而后有些挣扎。 最后像似天边的星星,深遂而悠远,令人再也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武照的心里好像钻入了一只兔子,砰砰乱跳个不停。 除了父兄,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对视,没来由的,心中泛起丝丝的羞意。 一股甜蜜充满着她小小的心房,好像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自己的天就不会踏下来。 杨来福看到两人遥相对视,不由轻轻一笑,招了招手,喊道: “公子,武姑娘正找你……” 杨帆顿了一下,还是朝着武照走了过去。 倒把武照急得连忙低下了头,一丝红云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俏脸。 看到这个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小姑娘,此时满脸的羞意、恐慌。 这就是史书上记载的第一女皇武则天,那个功过参半,心如毒蝎,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能掐死的女子? 面对着认知中强大的反差,杨帆压下心中的疑惑,问道: “找某有何事?” 武照很快镇定了下来,虽然没有达到以后一代帝皇的心性,可底子还是有的。 抬头快速瞄了杨帆一眼,好听的声音诺诺的说道: “听福伯说,郎君今日要前往长安城。” 听到杨帆只是嗯的一声以后就没有再说话。 武照又继续接着说道: “前几日娘亲来信说,她与姐姐已从国公府搬出,我想跟着郎君一同进城,顺便去看看她们。” 说完后小心異異且满脸期待的望向杨帆,生怕听到拒绝的话。 看到谨小慎微的武照,杨帆破防了,叹了口气点点头: “行……” “谢谢郎君,妾身这就去收拾行李。” 武照顿时满脸欣喜,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等!” 听到杨帆喊住自己,武照又变得彷徨不安起来。 “叫婉儿与你一同去吧,让她带你去挑些东西,去看望亲人总不能空手而去。” 此时的武照变成了快乐的小精灵,翩翩起舞,宛如童话里的公主。 第十八章路见不平该不该吼 看到自己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能控制武照的喜怒哀乐。 杨帆这才知道,自己被潜意识的认知给带偏了。 没有人天生就狠毒! 在没有经历宫中你死我活的争斗,没有青灯古寺的煎熬之前。 武照至多也不过是一个有些小聪明且心性坚韧的小姑娘而已! 没多片刻,武照和婉儿说笑着走了出来。 婉儿的手中只提着一个小包裹,看样子刚刚叫武照挑些东西给亲人,她并没有多拿。 此时的武照,一身藏青色的衣裳,一条花腰带紧紧箍住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虽然衣服色彩朴素,花纹简单,却恰如好处的显露出武照的窈窕身姿。 头上被一张薄薄的纱巾包住,只露出宛如青山的秀眉以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杨帆内心不由感叹: “真是个灵动的小姑娘!” 也不愧是能成为一代女皇的女子,心思就是细腻。 两人尚未圆房,出门抛头露面总是不好,这让杨帆心里暗暗点头。 缓缓来到杨帆跟前,施了个万福: “郎君,刚才挑了些东西想给娘亲。” 说着,准备让婉儿把包袱递过来给杨帆查看。 “上车吧!” 示意不用,杨帆摆了摆手。 ****** 车厢內,虽然坐着四个人,但还是显得很宽阔。 座下是鹿皮做成的座垫,很是舒适,车厢内也被装饰得优雅而大气。 行进间,几乎感受不到车厢的震动。 武照与杨帆相对而坐,虽然不时有眼神的碰撞,可两人并没有交流。 虽然一句话不说,武媚娘却是满眼柔情,心中充满了甜蜜。 今天与杨帆同乘,至少给下人们一个信号,他们的主人杨帆已经认同了她。 虽然也还没有给名分,至少也是与贴身小丫鬟杏儿她们同等的待遇。 要知道贴身丫鬟几乎都会成为主人的侍妾。 虽然是妾,可比起下人来,不知要高了多少倍。 心念间,武照抬头又望了杨帆一眼,朱唇轻启: “感谢郎君对媚娘的关照!” 看到杨帆一脸疑惑,又接着说道: “娘亲前几日来信,得郎君相助,朝廷彻查故意为难媚娘之人,现已发配岭南。”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 但他并没有自傲居功,反而转移话题说道: “媚娘已是府中人,某自当维护。” 看媚娘对亲人甚是思念,今日改了马车,应该能早些到达长安。 听见杨帆这么一说,武照这才察觉,马蹄声很急促,速度应该很快才是。 可现在一点颠簸感都没有,一脸疑惑。 “今日车厢好生稳当,是郎君用轮胎和弹簧改造之功?” “媚娘居然也知道轮胎和弹簧?那是否知道扣扣和微信……” 杨帆颇感意外,心想,难道武照也是个穿越者,于是试探的问道。 “郎君,扣扣、微信……这是何物?” 看着一脸疑惑的武照,倒让杨帆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在古代遇上其他的穿越者。 倒是杏儿小丫头邀功似的插话道: “公子,这是出发前我与武姑娘说的……” 杨帆与武媚娘相视一笑,于是抚着杏儿的小脑袋调侃道: “好、好……就我家杏儿懂得多!” 看着杏儿一脸委屈地说少爷又摸她的头,会让她长不高。 顿时逗得大家呵呵大笑。 只是杨帆没发现,武媚娘与婉儿看向杨帆逗杏儿的场景,眼里充满了羡慕。 有美女相伴的行程总会变得很短。 再加上改造过后的马车轮,天刚至午时,车队已来到长安。 吩咐杏儿婉儿领着下人先把其它的马车赶去长安城的府上。 杨帆则带着武照前往西市。 如果说,长安城东市是属于高官达贵居住、消费和购物的场所。 那么,西市就是卖粮油果疏等平常用度的地方,属于龙蛇混杂之地。 武照那被应国公府赶出的母亲与姐姐当然只能委居于此。 刚至西市,入眼的是一片杂乱,街上满是贩卖的小贩和百姓。 这与东市店铺林立的整齐模样显得天差地别。 “胡饼,又香又大的胡饼,一文钱一个!” “年糕,刚刚出炉的年糕,快来瞧一瞧咯!” “江南的上等大米,大家快来看一看,不好不要钱。” …… 贩卖的东西随意摆放在街上,显得杂乱无章,吆喝声此起彼伏,倒是显得颇为热闹。 第一次来到西市,杨帆对这热闹的场景颇感兴趣。 武照好像较为熟悉,柳腰轻扭,恰到好处的避开过往的路人。 只是为了避让行人,娇躯不时紧贴杨帆,让她显得有些娇羞。 美妙的触感更让杨帆内心一阵火热,恨不得马上将她就地正法。 就在此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某说了不卖,你们怎么能强买呢!再说了,你们给的太少了,与强抢何异?” 随着这个声音传入耳中,前方不远处,人群顿时躁动了起来。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杨帆一手把武照护在胸前,一手拨开有些变得拥挤的人群。 人流瞬间被杨帆轻易分成了一个无人的通道。 来到事发地点,一名身穿粗麻布、身材魁梧的年青人正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拉扯着。 旁边还躺着几个随从,嘴里不断的哀嚎。 定眼一看,两人争抢的是几只山鸡。 山鸡虽然已经死亡,浑身羽毛却没有一丝掉落,看起来十分完好。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山鸡头上的眼睛被锐器所伤,这是死亡的原因。 杨帆心中暗叹,好精准的手法,每只山鸡都能准确的击中头部,这份控制力堪称恐怖。 人啊! 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即使是一个身穿补丁粗麻布的乡下人。 魁梧年青人此时手上一发力,中年管家摔了个狗吃屎。 倒在地上的中年管家指着年青人破口大骂: “你个卑贱的低等贱民,居然还敢打我,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霍国公的管家。” 听到对方是国公府的人,魁梧年青人顿时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小许多。 “是你们动手先抢我东西的,这上好的山鸡,你们只给五文钱就想全部拿走,不是明抢是什么?” 再说了,我娘子正等着钱救命呢! 看到年青人露出了胆怯的神色,中年管家更是肆无忌惮。 “国公府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分,给你五文钱是对你的赏赐,居然还敢说少。” 原来,这是一幕欺凌霸弱的狗血场景。 正想着要不要站出去说句公道话时。 “闪开,快闪开……” 一队府兵吆喝着挤开围观的人群。 看到霍国公府的管家和随从横七竖八卧倒一地,旁边,一个魁梧的年轻人拿着山鸡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 中年管家看长安县衙府兵到来,心中顿时一喜,眼睛一转,抢先开口说道: “各位差爷,快把这个不法狂徒给铐起来。” 见到这场景,其实府兵已经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个管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强买小贩的东西。 只是,管家是霍国公府的人,他们这些小小的府兵不敢去惹,很多时候只能装作看不见。 现在听到中年管家的求救,顿时有些为难起来。 看了看满是补丁衣裳的年青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屈服于淫威之下。 于是,领头的府兵大喝一声: “给我把他抓起来!” 第十九章原来当棒鎚更让人害怕 看着要抓捕他的府兵,魁梧年青人心里一急,随手一拔,两名府兵瞬间便飞了出去。 “各位官爷,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明明我是受害者,怎么反而抓我?” 府兵的队正顿时傻眼了,指着年轻人的鼻子骂道: “你居然敢阻碍我们办差,定是暴徒……” 再说,你当我们傻吗?你站着,他们躺着,还敢跟我们说自己是受害者? 此时,队正也有些骑虎难下,知道他们应该是碰上了硬茬,可还是要虚张声势吓唬。 别看魁梧年青人的身手好,可他并不害怕,因为即使你的身手再好,也不敢抵抗朝廷! 只要年青人跟自己走,到了府衙,枷锁一上,还不是任由自己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官爷,真的是他们先抢我的山鸡,我也只是稍微推了他们一下而已,刚刚与各位官员发生冲突,纯属误会。” 虽然年轻,他可还算理智,知道不管自己有没有道理,都绝对不能再和府兵动手,否则后果难料。 “你说他们强抢就强抢?有证据么?我还说你目无朝廷,想造反呢!” “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作证,哼,我看谁敢!” 中年管家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用蔑视的眼光看了围观的人一眼。 顿时,看热闹的人群立马就往后面退了几步,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没办法,在西市混的人都清楚是什么情况,不少人也曾深受其害。 作证,可谁敢呀!除非不想在这里讨生活。 看热闹的人群一退,倒让杨帆和武照的位置突显了出来,显得格外显眼。 队正与中年管家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在意。 因为杨帆他俩的穿着并不是很华贵,而且一看年纪就不大,又没有仆人随从跟随。 这样的组合自然不会引起他们的关注。 看着后退的人群眼中满是不甘,却不敢出声,队正深感自己站队英明。 “废话少说,跟我们走一趟,再敢反抗,以造反论,至于有罪没罪,自有大人定夺!” “官爷,我薛礼对天发誓,真的是他们先抢我的山鸡,也是他们先动的手!” 看到围观人群的表现,年青人愣了一下,也有些着急。 “哼,如果发誓要是有用,还用我们府兵干什么,还要王法干嘛,带走!” “慢着,本伯爵可以作证,你们府兵就是这么办事的,要不要本爵爷找你们大人说道说道。” 听到薛礼二字,杨帆突然想到了什么。 可如果是那个人,此时,不是应该在绛州么? 没有时间考虑太多,先救下来再说。 正准备再次抓人的府兵顿时傻眼了,只能看向领头之人。 队正皱了皱眉头,显然并不认识杨帆。 可不管是谁,只要是勋爵,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府兵队正能招惹的。 更何况明显是他们不占理。 于是抱拳问道: “爵爷是……” “本爵爷乃是陛下刚刚加封的万年县开国县伯杨帆……” 闻言,周围的人群顿时躁动了起来,三三两两一起窃窃私语。 “这就是万年县伯,好年轻啊!” “万年县伯可是给朝廷提供了预防天花瘟疫的方法,乃菩萨转世。” …… 队正与中年管家闻言脸色却是一变。 他们没想到,在这鱼龙混杂的西市,居然会碰到这么一尊大佛。 这个开国县伯可是陛下刚刚加封的。 朝廷每一次封爵,都会张贴皇榜公示,他们自然知晓。 要知道,陛下登基,大封群臣,之后除了有赫赫战功之辈,几乎没有再赦封爵位。 自然而然,这位敬献预防天花瘟疫方法给朝廷的伯爵加封,顿时轰动天下。 甚至很多百姓都称杨帆为在世活菩萨。 队正与中年管家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 他们这种人,欺负一般的平民百姓还行,遇到真正的勋贵,是万万不敢动的。 虽然杨帆在很多百姓中被称为活菩萨,可在长安勋贵眼里,这可是个实打实的棒槌。 毕竟,为了给一个女子讨公道,怒闯国公府,掌掴国公爷! 这样的人不是棒槌是什么? 最让人意外的是,打完之后他自己屁事没有,反倒是国公爷被禁足一个月。 这事在长安城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如果真是这位爷,他们真算是摸到老虎屁股了! 可又不能显示欺软怕硬,惧怕权贵,不然以后还怎么维护秩序。 于是队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长安县衙府兵小队长魏权贵见过伯爵。” 这位壮士阻碍办差,打伤府兵,如果这样就放他走,朝廷威严何在? 看到魏权贵不死心,想用朝廷给自己施压,杨帆呵呵大笑。 “你一个小小的府兵队正,还代表不了朝廷。” 更何况,是什么原因你心知肚明,再胡搅蛮缠,休怪本爵爷不客气。 说完还扬了扬手中的拳头。 看到杨帆这个爵爷带头,围观的人群不再害怕,顿时义愤群激起来。 “是呀,霍国公府管家强抢在先。” “这名年青人无罪。” “我们支持万年县伯。” …… 看到激起了公愤,府兵没敢在说什么,毕竟面子和自身的安全相比,当然是安全最重要。 只能灰遛遛的离去。 此时,年青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今天没有眼前的爵爷仗义直言,自己吃几天牢饭是免不了的,于是抱拳躬身感谢道: “多谢爵爷,在下薛礼,字仁贵,初到长安,承蒙爵爷仗义相助,仁贵感激不尽。” 眼前的魁梧年青人居然真的是以后闻名天下的大唐名将薛仁贵,让杨帆激动万分,不由陷入了回忆。 薛仁贵,名礼,字仁贵,生于公元前614年,出身于河东薛氏南祖,是南北朝时期北魏名将薛安都的后代。 薛家因薛轨早逝而家道中落,薛仁贵少年时家境贫寒、地位卑微,以种田为生。 三十岁时,薛仁贵准备迁葬先辈的坟墓,其妻柳氏劝他说: “你有出众的才干,如今皇帝亲征辽东,招募骁勇的将领,这是难得的时机,何不争取立功扬名,富贵之后再回家迁葬也不算迟。” 薛仁贵应允,于是去见将军张士贵,自此步入军旅。 他一生征战几十年,留下了良策息干戈、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爱民象州城、脱帽退万敌等典故,可称为古之名将。 薛仁贵属于大器晚成之辈,毕竟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多岁的时代,30岁才从军,算是很晚的。 现在是贞观十年(公元前636年),应该才二十一、二岁,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家种地么? 怎会跑来长安城? 是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翅膀引起了蝴蝶效应,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平行世界的大唐。 看着怔怔发呆的杨帆,武照轻轻的扯了一下衣角,他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抱歉的回道: “仁贵你多礼了,听你口音应该不是长安人士,为何流落于此。” 原来,薛仁贵本是来投亲的,正值天花瘟疫泛滥,亲戚一家未能幸免,只能进长安城躲避。 等朝廷控制住天花瘟疫以后,此时盘缠用光、娘子生病卧床。 由于没钱治病,只得出城打猎筹钱,这才有了刚才的遭遇。 听完薛仁贵的讲述,杨帆不禁感叹,世事无常,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转念间杨帆又在考虑该如何收服这名未来的大唐名将。 大闹国公府以后,他发现自己府上的底蕴比起勋贵世家差得太多。 为了让自己以及家人有自保的能力,必须加强安全方面的防范,建立一支安保队伍刻不容缓。 可好的人才岂是那么容易寻得的,现在偶遇薛仁贵,当然想收归己用。 如果直接给钱,这样鲁莽行事,不是明显告诉薛仁贵自己另有所图么? 最后的结果要么被薛仁贵当成傻逼,要么会被委婉的拒绝,聪明的人谁会接受? 如果说刚才出言为他解围作证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么现在平白无故的送钱,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都不用想都会被拒绝。 第二十章猛将兄入坑 长安城的琉璃生意正要铺开,手中又没有什么人才可用,可不能让他跑了。 于是开口问道: “仁贵既然需要钱应急,不如这几只山鸡我买了,你开个价,好久没吃了,正好有点馋。” 薛仁贵正缺钱呢!一脸欣喜地回道: “谢谢爵爷,这几只山鸡你给我100文钱就行。” 杨帆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不用这样,如果只给100文钱,某与霍国公府的管家强抢又有什么区别,就按市价来,我看200文比较合适。” 此时薛仁贵的脸上充满了羞愧,可眼中却满是感激之色。 “仁贵愧受了!” 付钱以后,接过山鸡,杨帆对着武照眨了眨眼睛。 “今日我们有口福了,一定要小酌几杯才是!” 随后又像似漫不经心的感叹。 “这顿过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这样的野味。” 武照可是能成为一代女皇的人物,岂是简单之辈,心思更是八面玲珑。 从杨帆话语间,她已明白,这是想收眼前壮汉为自己所用。 于是朱唇轻启: “既然郎君如此嘴馋,不如问问这位壮士,他不是说娘子生病需要用钱么?” 薛仁贵一听,连忙点头回道: “既然恩公爱吃,仁贵一定不负所望,以后猎到野味,直接送到府上。” 杨帆哈哈大笑拍了拍薛仁贵强壮的肩膀: “那托仁贵的福,以后我有口福了!” 倒是旁边的武照脸上露出有些苦恼的神色。 “郎君,这也不是个办法……” 这位壮士的娘子重病卧床,肯定没有那么多时间,正好府上需要人手,不如让壮士来府中做事。 这样一来,壮士既有钱为他娘子治病,又有时间猎野味为郎君解馋,岂不是一举两得? 武照话音刚落,果不其然,薛仁贵落入了他俩的‘圈套’。 默契的与武照对视了一眼,第一次合作堪称完美。 心里悄悄为武媚娘竖了个大拇指,她今日的表现简直就是个影帝,如果生在现代,一定会红的发紫。 从怀中拿出十两银子,让薛仁贵先请医师诊治他的娘子。 本来薛仁贵是坚决不收的,当杨帆说从以后的工钱中扣减,他这才感激涕淋的跪着收下。 杨帆知道,从此刻起,这个以后的大唐名将再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 “郎君,刚才媚娘表现得如何?” 穿过热闹的西市,来到住宅区,武照对着杨帆撒娇道。 “配合天衣无缝尔。” 嘻嘻一笑,武照调皮地道: “那郎君如何奖励媚娘。” 此时,心情大好的杨帆爽朗大笑。 “媚娘想要什么奖励?” 扬起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武照并没有立刻作出决定,有些犹豫: “郎君,可不可以日后再说。” “当然可以。” 只是杨帆没想到这个随意的回答,落入了武照的‘陷阱’,让他日后辛苦并快乐着,当然,这是后话。 这次合作以后,两人融洽了许多,不由自主话也多了起来。 并肩而行,两人一边躲避不时出现的小水坑,一边聊着。 “这个薛仁贵有何不同,为何郎君对他如此上心?” 杨帆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媚娘对此人有何看法?”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媚娘觉得此人有勇有谋。” 哦…… 这倒让杨帆顿时来了兴趣,于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顺便考验这个一代女皇的眼力。 得到鼓励,武媚娘朱唇轻启,絮絮道来。 此人有勇有谋可从几个方面看出。 其一、此人轻轻一推,两名府兵瞬间飞了出去,虽然这些只是最底层的府兵,可也练过。 其二、府兵抓捕他时,虽心有焦急但并未惊慌。显而易见,对这些府兵他并未放在眼里,一小队府兵共有十一人,即使是一般的将军,也不敢说面对那多人能全身而退。 其三、此人叫看热闹的人帮他作证,其实内心早就清楚不可能有人会出来,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让看热闹的人退后,以便有施展空间,方便逃走。 其四、当看到周围的人都退去,唯有郎君未退,他已看出,郎君并不惧怕长安府兵与国公府,发誓言就是强调他并无过错,期待郎君出手相助。 “郎君,媚娘分析得如何?” 说完,武照一脸期待的望着杨帆,像是做了好事想要得到肯定的小孩! 有些木呐地点了点头,杨帆这才发现,能成功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简单之辈。 他没想到武照小小的年纪,就有如此的洞察力,真是可怕! 即使有一千多年的超前见识,他也是在知道薛仁贵的名字以后才想到这些。 “那媚娘你说说,我们刚才唱的双簧,他有没有发现?” 武照咬着小指回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回道: “应该没有发现……” 不过以他的聪明才智,回去以后应该很快就会想明白。 不过,郎君不用担心,他越是聪明,就一定会留在郎君身边。 因为只有郎君这样的人,才知他,也才敢用他。 说完,武媚娘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美女永远崇拜强者,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毕竟在武照看来,杨帆早就已经发现了薛仁贵的与众不同。 甚至已经设计好如何把他收入麾下,因此,杨帆才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人。 可武照哪里知道,要不是比他们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杨帆比她差远了! …… 走到西市的尽头,两人这才在一座低矮、破旧的庭院前停了下来。 “媚娘,你确定没有找错地方?” 杨帆皱着眉头,这地方根本不像有人住,太破旧了些。 武照有些不确定的拿出书信查看地址,最后确认并没有找错。 轻轻的敲响大门,杨帆生怕用力大一些,会把这扇大门给敲倒。 咚咚…… 三、四下以后,里面响起了低沉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正准备上前询问,身边一阵清风飘过。 再看时,武照已经冲进门内,与开门的老妇抱成一团,一边哭泣,口中不断喊着娘。 原来开门的老妇人正是她的母亲——杨氏。 杨氏比武照矮半个头,头发已经花白,眼角有些些鱼尾纹,显示了生活的苍桑。 从脸型和轮廓来看,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个大美人。 此时杨氏和蔼一笑,轻拍武照的后背示意还有客人,武照这才反应过来,杨帆还被晾在门外。 给了杨帆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又低头在杨氏耳边轻声低语说着什么。 只是不时看向杨帆的目光满是羞涩。 杨氏放开武照,碎步缓缓前行,对着杨帆施了一个万福。 “烦劳爵爷陪同小女前来,老身失礼了!” 这倒把杨帆弄得手足无措。 新时代的灵魂,接受的教育没有什么尊卑的观念。 现在,一个老辈(嘎嘎,毕竟是未来丈母娘,是我也慌)给他行礼,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虚扶起杨氏,赶紧回道: “夫人真是折煞小子,您还是叫我名字吧!” 听杨帆这么一说,杨氏甚是满意,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微微一笑,顺势道: “还是叫你姑爷吧,姑爷,赶快进屋,只是家中简陋,请姑爷不要见怪。” 听到杨氏的称呼,杨帆没有反驳,从决定开始接纳武照,就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见杨帆并没有反对自己娘亲的称呼,武照脸上满是欣喜,大眼晴笑成了月牙儿。 刚准备提腿进门。 里屋走出一名女子,手里拿着泛黄的菜叶。 一双宛如秋水的眼睛含愁默默。 乌黑的青丝盘成云髻,被一根木钗斜插着,额头处也结成云型。 两鬓垂下的秀发曲卷成月亮草的半钩型。 修长优美的身躯,加上两座高耸的山峰,让人情不自禁想攀爬其高处。 配上一张完全的瓜子脸,给人一种超出了凡间的美丽。 虽然只是一身素衣轻衫,却衬托出一种清纯秀丽,楚楚动人之感。 两眼相对,对方眼中泛起一丝婉约的笑容。 第二十一章被人叫爹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投推荐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螺髻凝香晓黛浓,水精鸂鶒飐轻风。 金钗斜戴宜春胜,万岁千秋绕鬓红。 此时,杨帆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浮现出这样一首诗。 在杨帆的呆滞目光中,女子把视线转向了武照。 “妹妹……” 宛若黄鹂的声音从女子口中吐出,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能让人体会到那浓浓的姐妹之情。 应了一声,看着用呆滞目光望着自己姐姐的杨帆,武照顿时醋意横飞。 一把拉过他的胳膊,一招无师自通的二指禅神功在软肉处发挥了妙用。 回过神来,杨帆只能苦笑一声。 二指禅神功,从古到今,每个女人都是无师自通。 不管什么年代的女人,都是醋坛子。 杨帆如此失态,只怪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迷人! 说她有倾国倾城之色,一点也不夸张。 即使杨帆在某音中也算是阅女无数,哪怕很多美女在棒子国动过刀子、开了美颜,也没有一人能与之相比。 这女子就如同跌落凡尘的仙子,或许唯有武照长成以后方能与之相比。 不过,武照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过去,皱着眉头。 “姐姐,娘亲你们平时就吃这些东西。” 泛黄的菜叶,一看就是捡来的,吃这样的东西,怎能不让她难过。 女子顿时反应过来,慌忙的把泛黄的菜叶藏于身后,吞吞吐吐。 “没……我、我是拿出来扔掉的。” 看着她那躲闪的眼神以及不自信的回答,任谁一眼都能看出她是在说谎。 武照并没有拆穿,反而像没有发现一般。 “那姐姐赶紧扔了吧,刚才与郎君在西市购买了几只山鸡,我们今日吃这个。” 进屋后,这才知道,女子名叫武顺,是武照的姐姐。 武顺年方十八,已经是一个两岁孩童的母亲。 不过,现在她是个寡妇。 几年前嫁给贺兰安石,婚后一年,丈夫过世,婆家以克夫为由把她母女俩赶出府门。 杨帆诧异地多看了她几眼,这次倒不是因为她的容颜,而是想看看这个被武则天一缕白绫赐死的女子。 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姐妹情深的两人,在另一个时空,会因争宠斗个你死我活。 不禁感叹,唐高宗虽然能力不咱地,可看女人的眼光真特么准。 不管是武照还是武顺,都是人间少见的犹物! 介绍过后,几个女人前往厨房,而杨帆反倒无所事事,在正堂坐了下来。 这才有时间观察房子的布局。 此座房屋只有两进,前院除了一个小院子就是厨房。 后进就是正堂,隔成两个小间,一间用于吃饭,一间用于休息。 房子是用土石结构垒彻而成,看起来颇具年代感。 不过倒也收拾得干净整洁。 “鹅……” 冷不丁的听见嗷一声。 只见小孩一只,屁屁颠颠的从房间里跑出来,在杨帆面前一个急刹车,仰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应该就是武顺那两岁多的女儿贺兰敏月。 看着可爱的小豆丁,弯下腰,拿出小白兔奶糖引诱道:“叫我姨爹,给你糖吃。” 小豆丁双眼闪闪发亮,望了望杨帆,又看了看小白兔奶糖,眼中充满了渴望,又一脸疑惑。 糖,她吃过,很甜很好吃,不过是黑乎乎的模样,与现在看到的截然不同。 看出她的疑惑,剥开纸直接把小白兔奶糖塞进小豆丁嫩嘟嘟的嘴里。 顿时,小豆丁如同安睡的小猫,两眼一眯,一脸么么哒。 小嘴不时用力的嘬着,没一会儿功夫,吃完糖的小豆丁又使用那萌萌的眼神。 杨帆又拿出奶糖继续引诱道:“乖,叫声姨爹听听……” 可萌萌的一声‘爹爹’差点让他崩溃,幸好,没有其他人在。 暗呼一声好险,抺了抹额头上并没有出来的汗水,敢紧把糖递了过去,他真怕再来一句! 况且,不管怎么说,姨爹也是爹,只要喊了就行。 人多力量大,很快武照几人把做好的饭菜端入正堂。 坐在榻上,准备开饭,却出了意外。 只见小豆丁嗷嗷嗷的哭了起来,两支小胳膊胡乱飞扬,身子前倾,昂着头,不停扭动,朝她母亲发出刺耳的音波攻击。 “不要吃饭,我要吃糖。” 武顺无奈一笑,只能发挥骗小孩的招数。 “好,好,吃饭以后娘亲就给你买。” “现在就要,爹爹有!” 小豆丁的手一指,顿时成了大型的社死现场。 人生有三大尴尬瞬间: 暗恋女神被人公之于众;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时被人当场发现;最后当然是被人喊爸爸! 武照抬头埋怨的嗔了杨帆一眼,无声的控诉郎君刚来就打自己姐姐的主意。 连忙捂住小豆丁的嘴巴,武顺古典精致的瓜子脸红至耳根。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杨帆也是一脸郁闷,毕竟他自己也是受害者。 拿出小白兔奶糖,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可这样的解释,谁信呀! 小孩子不会说谎是世人的共识,只有杨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 吃过午饭,武顺姐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唠唠女人的家常。 为了‘报复’小豆丁,杨帆使出了杀手锏,监督她在小院吃完鸡腿以后才能吃糖。 一大一小在院中斗智斗勇! 而姐妹俩人窃窃私语,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见到妹妹看向杨帆和小豆丁,武顺不由得轻轻一笑,俯到武照耳边说道: “我看妹夫很喜欢小孩儿,不如妹妹也赶紧要一个,妹夫长相还不错,又强壮,应该很快能怀上。” 我跟你说,这个男人啊,要的就是一个体魄健壮,那才是我们女人一生踏实的依靠。 那些个敷脂抹粉的俊俏男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到了床上没几下就完事。 武照顿时被闹了个大红脸,羞不可抑。 任她再是心思玲珑、口舌伶俐,却又如何是一个妇人的对手。 羞得下巴抵在胸脯上,红着俏脸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再去看杨帆。 幸好杨帆没听见,不然真会感叹,大唐的女性果然还是很开放的。 刚哄完小豆丁把鸡肉吃完,下人已驾着马车到达屋外。 毕竟从这里到他长安城的府邸,得有二十来里路,总不能走着去!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闹不放手的小豆丁,杨帆也有些不舍。 只是不知小豆丁是不舍得自己,还是不舍得自己手中的小白兔奶糖。 …… 坐在马车上,武照靠着杨帆的肩膀轻声抽泣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大灰狼欺负小白兔了呢! 杨帆倒是理解她的心情! 本来是国公府中的夫人与小姐,现在却沦落到住破旧的老房,吃着捡来的菜叶。 抚着武照刀削一般的香肩,轻声安慰道: “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们不是留了一些银钱么?应该能够让她们生活好一阵子了!” 何况,以后你也可以经常来看她们,等府上安顿好以后,也可以接她们过来玩。 武照慢慢停止了哭泣,一脸希異地望着杨帆,好似在辩别杨帆话语的真假。 毕竟,这时代的女子嫁出去以后,就如同泼出去的水。 如果娘家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经常回娘家的,不然,会被认为在婆家不受待见。 杨帆能如此理解她,武照当然满是感动,而后又是一脸怒色,说道: “大哥他们也太可恨了,欺负我则罢了,现在居然把娘亲和姐姐赶出府门,而且一点银钱也没给。”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杨帆也只能默默无语,总不能又冲上门去,硬让对方给钱吧! …… 长安城杨府门前。 显然,府门刚刚被翻修过。 高大的门楣杨府两字高挂于其上,崭新的痕迹还没有被岁月浸蚀。 这就是当初从当铺换回来的府邸,杨帆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两座大半人高的石狮盘卧于大门两侧,显得虎虎生威。 古代,房屋的建制是有严格规定的,级别及社会地位达不到,如果乱建胡挂,会被官府追究责任。 宫无疑是最高级别的,接下来是府、邸、宅、屋。 只有伯爵及以上的勋爵,以及三品及以上的大臣,才有资格称府,可以说,这是一种极高的荣誉。 走进府内,房屋分为四进。 前院为下人住的地方,再者为正堂及招待客人之处,最后两进分别为丫鬟的住所以及主人的院落。 虽然武照的內心也有些惊讶,可住惯了国公府的她倒也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 刚进府门,她就领着丫鬟,指挥仆人直往后院安排活计。 知道她想在府中立威,以确立自己女主人的威信,这种小心计,杨帆倒也不会在意,只要不触碰自己的底线就行。 毕竟,府中下人越来越多,家业越来越大,总需要一个人把府上的事情担起来。 而武照就是最好的打工皇帝。 第二十二章老李的烦恼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投推荐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武照先行离开,倒让杨帆独自一人在府中闲逛。 一路行来,府内花池、假山、奇石、园林一应俱全。 给他的感官,一个字——大,真特么的大! 如果这么大一块地皮,放在后世的京都,怎么也值个几十上百亿! 此刻,杨帆满脑子都是前世宅男的小农思想。 哥也是地主了,要不当个包租公算球! 当初花了几十两黄金换的这套府邸,虽然从购买力计算也相当于几千万,但这也是大赚呀! 正当杨帆脑中不断yy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臆想。 “公子,您来了?府内的园林几乎没有大的变动,你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整改的?室内装饰都按照你的吩咐和设计进行了修改。” 扭头一看,不知何时杨来福已站在他身旁。 在杨来福的带领下,晶莹透亮的玻璃窗户、抽水的厕所……,一一呈现在眼前。 府邸已被改造成如同现代古典别墅的模样,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刚坐下,杏儿捧着茶盍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身后跟着武媚娘。 此时,武媚娘已经换了衣裳。 粉红的轻纱包裹着窈窕身姿,衬上如花似玉的容颜,现在的她犹如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狐妖,勾人心弦! 火辣辣的目光让武媚娘脸色一红,虽然有些羞涩,心里却是甜甜的。 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案台上,诱人的红唇低声轻语。 “后院卧房尚未收拾妥当,郎君暂且稍作歇息,吃些茶点。” 此时的她,优雅秀丽,温婉端庄,这特么的哪里像手持日月、气吞八方的武则天女王陛下?根本就是一个诱人的小姑娘嘛。 与自己潜意识中的武则天差距有些大呀,莫不是被人掉包了! 杏儿把茶盍放在托盘之上,小脸甜甜一笑说道: “公子,尝尝我煮的茶,武姑娘亲自教我煮的,如果好喝以后奴天天煮给你喝。” 以前杨帆很少喝茶,即使是有客人,他自己也是以水代茶,喝白水也比这样的茶水好喝。 毕竟,大唐的茶水是用葱姜蒜与茶叶混煮而成,他认为根本不能称为茶水,称作茶汤更适合一些。 记得小丫头杏儿第一次给他煮茶的时候,直接让杨帆喷了一嘴,那酸爽的味道至今记忆犹新。 这也导致杏儿小丫头的信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可能觉得武媚娘是从高门大户出来,煮茶技艺自当更高一筹,于是学习以后才有刚刚这急于献宝的一幕。 杨帆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一想到那如汤汁一般的茶水,忍不住一阵反胃。 那玩意儿能喝么? 可看着一脸正准备接受表扬的小丫头。 若是不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小丫头的一番苦心,心里不由一阵不忍! 唉,当初佛祖以身饲虎,自己今天就当一当小白鼠吧! 轻轻抿了一小口,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嗯,不错,比上次有进步,下次我教你泡另一种茶。” 为了少受罪,还是喝炒茶吧! 嗯,就大红袍,武夷山母树上的大红袍应该还没人采摘。 听到杨帆的表扬,小丫头满脸欣喜,小脸蛋笑成了一朵花。 倒让杨帆心里得到了些许安慰,自己做小白鼠,有收获就行。 小丫头看向武媚娘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崇拜,不愧是国公之女,煮茶技艺都比一般人要高。 比起上次直接喷出来,起码公子咽了下去。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无心之举,让武媚娘的地位又拔高了一筹,不知道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出。 正准备吃些糕点、看看美女享受一番,此时,下人来报,程国公等人联袂来贺。 这才记起,今日入住新府,已经提前告知程咬金几人过来烧锅底。 毕竟,来到大唐以后,除了府中之人,只认识陈咬金他们几人。 刚出府门,炮仗齐鸣,一阵喧闹声过后,程咬金几人上前恭贺。 “恭喜贤侄乔迁之喜,这是贺礼,今日我们一定不醉不归……” 看着长长一排马车,杨帆有些无语,送礼都是这么豪横的么,一车一车的送。 而后翻了一下白眼,真特么是一群酒鬼,这么积极,可能也是惦记自己的美酒。 领着众人进入正堂,李二几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全是用琉璃做的窗户,采光性极佳,可这也太奢侈了。 李二指着杨帆气得浑身发抖: “你小子太可恨,不知百姓疾苦,我作为皇族都没有你如此奢侈。” 程咬金一脸羡慕,大大咧咧地道: “真是敞亮,贤侄有时间也去我府上帮忙弄弄。” 倒是房玄龄看得更远一些,问道: “爵爷如此作为,莫非是掌握了琉璃的量产之法?” 这话让李二与程咬金眼前一亮。 上次被杨帆限量销售的说法给蒙蔽,以为是因为产量少,才限量销售。 如今看来,产量明显不是问题。 两人双眼发光的盯着杨帆,如同盯着一位没有穿衣服的美女,这可都是钱呀! 呵呵一笑,杨帆并没有做出回应。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其实心里早已有了判断。 杏儿奉上茶盏,独给杨帆倒了杯冷开水,老李几人倒也见怪不怪,知道这小子不喜欢喝茶水。 李二心情大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不错,这煮茶的功夫有进步,是跟谁学的?” 听到表扬,杏儿满脸通红,有些羞涩地回道: “是武姑娘教我的……” 李二楞了一下,口中喃喃自语的重复道: “武姑娘?” 而后又是一脸好奇的看向杨帆。 他实在想不通,武氏女已经赐到府中十来日,杨帆居然能够忍住没动,这小子身体不会有问题吧! 看着用怪异眼神望着自己的李二,杨帆心头一阵恶寒。 心想,这个老李会不会喜好男风吧。 毕竟他知道皇族可是有这样的案例,比如太子李承乾。 如果李二知道杨帆心中所想,不知道会不会一刀把他阉掉,弄到宫里去。 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李二对着杨帆道: “你小子是不是对武氏女有意见,我可以奏请陛下,重新赐一名美人。” 老李的话倒让杨帆一脸疑惑! 如果是刚开始时,他当然乐意重新换一位。 可现在知道武照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当然不想再换。 漂亮又聪明的小姑娘,谁舍得? 于是开口问道: “何出此言?” “武氏女进入府中已有十来日,现在还是个姑娘,难道不是对她有意见?” 杨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误会了。 前些时候,心中对武媚娘有戒蒂,所以才不待见她。 今晨才决定接纳她,哪有时间动作。 再说了,武照刚满14周岁,虽然看起来已经前凸后翘,可心理关过不去,再忍忍吧! 至于能忍多久就看天意了! 既然杨帆没有意见,李二倒也没有再深究,反而又回到了琉璃生意问题上。 “小子你今日乔迁长安城,是不是赶紧把琉璃生意做起来。” 虽然天花瘟疫已经控制,但现在灾民众多,朝廷尽全力善后,也只是杯水车薪。 陛下想让你加快琉璃生意的进度,以缓解朝廷用度。 无语的瘪了瘪嘴,这事岂是能说快就快的! 如果前期的热度没有炒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用。 在各处店铺开张之前,他还想筹备一个拍卖会,从世家富商的嘴里掏出一块肉来。 这钱才是大钱,而且来的快。 “请你告知陛下,此时不是最佳时机,过段时间一定给他满意的答复。” 这时,程咬金也开口说道:“是呀,老李,这事急不得,我家婆娘一直按照杨小子的吩咐四处散播消息。” 可又不能明着说,进展有些慢! “唉,是我心急了,可百姓苦呀!” 杨帆也清楚,此次天花瘟疫,受灾者众,很多家庭失去了主要劳动力。 想到上次看到的凄惨景象,如此多的百姓衣食无着,甚至挨饿而死,不由怒道: “长安城内世家富商众多,怎么朝廷不让他们募捐。” 天下大多数的行业,几乎都被勋贵世家垄断,这些勋贵世家要么不需要缴税,要么直接拒不缴税,应该很富足才是。 房玄龄闷闷不乐的喝了一口茶,苦笑道: “听说,不是不进行募捐,而是在朝议时,一提到募捐,就受到众多世家子弟的反对,虽然陛下强制通过,但所捐之人,廖廖无几,而且很多世家都是敷衍了事,募捐半个多月,也只筹到区区几万贯。” 可那么一点钱,还不够灾民塞牙缝呢! 算是听明白了,这些世家根本就是蛀虫,眼里只有自家的利益,只会吸百姓的血,真是可恨。 沉默了一会儿,杨帆开口说道: “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只要……” 正喝茶水的程咬金一口喷了出来,惊讶地道: “贤侄不会是想说,像你去应国公府一样硬干吧?这样可行不通。” 李二与房玄龄也是连连苦笑,如果这方法可行,他们早就这么干了!世家岂是这么好对付的? 第二十三章刻碑立德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杨帆顿时一阵气苦,觉得不爽了。 虽然上次强闯国公府有些冲动,但总不能真把自己当成棒槌吧! 只得郁闷地说道: “让人上世家,并不是为了找茬,而是为了立功德碑。” 听到杨帆这么一说,更让几人傻眼。 世家本来就捐得少,更有甚者甚至不捐,现在还要给他们立功德碑,岂不是脑子秀逗? 看着用白痴一样眼神望着自己的三人,杨帆也忿忿不平的回瞪了他们几眼。 李二则一副语重心长,犹如长者教育小孩一般: “小子你可知世家捐赠几何?” “不知,但应该不多才是!” 废话,如果世家富商涌跃捐赠,李二还需要催我赶紧卖琉璃凑钱么? 程咬金苦笑一声说道: “贤侄,这样跟你说吧,世家捐得最多的是韦家,也只是捐了300贯。” 说到最后,满脸愤恁! 老子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还给他们立功德碑,呸…… 杨帆倒是一脸淡定: “没错,立功德碑。” 这回真把李二气笑了,指着杨帆说道: “你小子真是个棒槌,如果朝廷真给他们立功德碑,那才真是笑话!” 只是刚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咳咳…… 房玄龄深知李二的性格,看到他已经生气,连忙出来打圆场。 “小友虽然医术了得,但年纪尚幼,不知人情事故,情有可原。” 岂料,杨帆毫不领情,又好像是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解释: “正因为他们捐得少,才需要刻碑立德,而且功德碑最好立在人流密集的公共场所,选用上好的金刚石,可以流芳百世,供长安城的百姓以及他们的子孙一同瞻仰。” “高,实在是高!” 李二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猛的一巴掌拍在案台上,大喝一声。 这一巴掌,差点没把房玄龄吓得软倒于桌下。 倒是程咬金这个铁憨憨先一步反应过来,抚掌大笑。 “贤侄果然高明,与某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些世家与我一样甚爱名声,如果把他们的名字刻于功德碑上,看他们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 程咬金话没说完,只让李二捂脸不忍直视。 真特么不要脸。 什么与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既然你早就想到咋不早说? 还世家都与你一样爱惜名声! 如果世家真的都像你一样不要脸,那这计策真没什么大用。 房玄龄抚须感叹,如释重负: “小友此计甚妙,真犹如诸葛孔明在世尔!” 只不过又在心中暗叹,真特么太阴了! 这可相当于明晃晃的拿着刀子割世家的肉,世家却不能反抗,还要主动的伸脖子出来任由宰割,这可是一条绝户计。 此时,李二神清气爽,开口赞道: “杨小子此计果真妙不可言,先前倒是我们失礼了,居然没有早一点领悟到此计的玄妙。” 看着被镇住的几人,杨帆暗暗得意,不就是现代社会里简单的舆论战么! 轻轻松松把国公、皇族都给震住,倒是颇有一番成就感。 不过这方法也就对古代的人有用,如果在现代,面子算个毛呀! 闲聊间,下人已把火锅准备好。 至于为什么要吃火锅,当然是火锅配酒,越吃越有,乔迁之喜,岂能不喝酒? 掀开锅盖,把羊肉、豆腐等一鼓脑倒了进去,在祸中一个打滚,就变了颜色。 浓郁鲜香的锅底味料扑鼻而来,李二几人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液。 可这是新鲜玩意,他们几个大唐土著当然没见过,更没吃过。 没弄明白之前得稳住,不然弄错了要丢面子。 于是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动手。 扫了他们一眼,暗笑,真是一群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 于是夹起一片羊肉,轻轻抖了抖上面的汤汁,在蘸料上一滚,放进嘴里。 温润厚实,满口生香,妙不可言。 嗯,再来一块麻辣的,一股辛辣冲刷着味蕾,这种滋味就是爽! 看到杨帆已经吃上,李二几人也不甘落后,纷纷拿起筷子。 清汤的不错,麻辣的更香! 不错,不错…… 不错个屁! 能不香么? 就你们那乞丐样,都恨不得用手往里面捞了! 唉,几位,哎,我说你们注意形象…… 算了,不想再浪费唇舌,没人会听! 杨帆也赶紧举起筷子,加入抢食的大军,害怕再说下去,自己只能喝汤。 连续十盘羊肉,抢食的速度才算缓了下来。 “真乃人间美味……” 李二一脸享受地感慨,他现在忍不住想把这小子绑到宫里管理御厨。 吃的花样太多了,上次是炒菜,这次是火锅,到底还有多少是没见过的? 自己可是皇帝,生活还不如一个伯爵过得舒坦,说出去谁信! 房玄龄也是一脸满足: “小友,来的路上听老程说府上的美酒如何让人回味,没想到这‘火锅’也是如此鲜美!假如府上厨师去开个酒楼,生意一定很好!” “贤侄,记得有时间让厨师去我府上教一教那群笨蛋,前半生吃的真是猪食。” 程咬金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塞一边不停地唔唔说着。 老李和老房两人倒还好,起码还知道荤素搭配。 程咬金这货简直是地道的肉食动物,十盘羊肉起码有五盘进入了他的肚皮。 “火锅配酒,越喝越有,今日乔迁,大家别光顾着吃菜,来,尝尝美酒!” 李二与程咬金顿时双眼发光。 “快……给我们上酒来,真是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喝酒了。” 上次因为有事没有尽兴! 今日困绕多时的难题得到解决,又正值乔迁之喜,双喜临门,那就索性喝个痛快。 “老李你们最好还是悠着点,今日这酒可跟上次的不同,虽然好喝,可不知不觉就容易醉,再说,年纪大了,不要喝出个好呆,大家尽兴就好!” 看着李二牛批轰轰的样子,杨帆友情提醒,倒把几人给惹恼了! 我们哪里年纪大了,现在也只不过将近四十! 虽然房玄龄看起来一副书生模样,可也是酒精考验的人物,平常一两斤酒不在话下。 “呵呵,只管放心,我们几人别的不敢说,这酒量还是有几分的!” 看着倒在碗里清澈如水的茅台酒,房玄龄有些疑惑的看了杨帆一眼道: “还以为真是什么了不得的美酒,瞧着跟水似的,还能醉得了人,你不会拿白水来糊弄我们吧?” 倒是李二和程咬金一脸沉醉,上次喝的酒,颜色就和这差不多,但从酒香来判断,确实比上次喝的高级多了,不由多了些许期待。 “来,尝尝,这酒可是很贵的,若不是今日烧锅底,还舍不得拿出来给你们喝呢!” 倒好酒后,杨帆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时房玄龄也渐渐闻到酒香,一双眼睛贪婪的盯着面前的酒水。 端起酒碗,轻轻的抿了一口,悠长绵延的酒香传遍了全身。 “好酒,真乃琼浆玉液都不能相比也!” 这次杨帆没有说什么,要知道茅台可是以后的国酒,爱酒之人没有不喜欢的。 如果连他们几个大唐的土著都征服不了,那还算什么名酒? 只是这酒入口极佳,却后劲十足,才喝了两碗,李二几人已面若桃花! 看着杨帆又添上满满一碗,李二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今日再按照这样喝下去,真得栽在这里。 虽然刚刚说要喝个尽兴,但总不能人事不醒,还得回去处理事务呢! 刚想找理由推脱,就听到程咬金豪情万丈的拍着胸脯说道。 “来……倒满,不醉不归,今日谁耍滑头,谁就是孙子!” 暗暗瞪了程咬金一眼,这憨包每次只会拆台。 第二十四章牛逼越吹越大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暮色四合,几人已经喝得勾肩搭背,不说烂醉如泥,七八分酒意是有的! 此时,李二端着酒碗,放声高歌,颇有一番诗仙的韵味。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有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古有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呀!! 吟完,李二用他那醉意朦胧的眼神扫了杨帆一眼。 好诗,真是好诗! 房玄龄和程咬金也醉醺醺的点头咐和。 杨帆内心只能苦笑着,大唐人好酒,有酒岂能无诗,刚才饮酒作诗吟赋,被几人一顿忽悠,就盗版了诗仙的《将进酒》。 人呀!一骄傲,尾巴就翘,就会做出一些超出常理的事,这才发现,喝酒真的容易误事。 酒量这东西,真不是与你的武力高低有直接关系。 李二没想到杨帆有如此有才华,真是他的知音! 古来圣贤皆寂寞,这就是他现在的写照! 那些凡夫俗子,蝇营苟且之辈,只看到了自己为皇位杀兄困父。 可他们哪里知晓自己心中的苦楚。 没人懂,人生,寂寞如雪! 现在至少有将进酒,有杨帆懂他! 于是眼色一凝,开口问道: “小子你不仅精通医术、武道,还有如此的才华,为何不考取功名,为朝廷出力,为百姓谋福!” “做官有什么好?做得不好被百姓骂死,做得好了自己累死,哪有现在逍遥自在,当吃就吃想睡就睡,多么悠闲自在!”,借着酒意,杨帆脱口而出。 这也是前世与朋友一起喝酒吹牛得出的结论。 确实,在古代当官,官职小,没有什么话语权,当官大了,天没亮就要被皇帝抓起来开早会,真是太辛苦! “你小子怎能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练习六艺,不就是只为了以后报效朝廷么?” 房玄龄一听,恨不成钢地教育道。 看老李、老程的脸色,应该也是与老房一样的想法。 对于这种一根筋的老古董,杨帆心中一阵无语,谁说不当官就不能报效国家了! 做生意也为国家的经济繁荣作贡献好么? 可他并没有用这套理论去说服他们。 毕竟时代的局限性,说了他们也不会懂,只能敷衍的解释。 “虽然科举制度开启了天下英才进仕之路,但实则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不是世家子弟,很难高中。” “你说当今科举的取仕之道有不合理的地方” 老李、老房听见杨帆如是说,一脸不相信,有些怒气冲冲地反问。 就连程咬金这个大老粗也是一脸惊讶。 “是呀,有什么问题么?” 有些诧异地看着几人,这么明显还要问? 喝了酒的杨帆却没意识到,他是因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才会觉得看出漏洞是理所当然。 科举取仕算是开了华夏取仕之先河,在此时是很先进的取仕方法。 即使是以后,很多朝代也继续沿用。 前世的高考、国考都是借鉴了科举制度的长处。 虽然大唐的科举制度在他眼里弊端很多,可对于现在的时代来讲,却是最先进的取仕方法。 “请小友为我们解惑……” 老房看着李二有些阴沉的脸色,急忙问道。 科举制度是李二的得意之作,现在听到杨帆说他实行的科举制度有很多弊端,心里当然是不爽的。 “谈这些干什么,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是当今陛下和大臣们该操心的……” 杨帆有些郁闷,喝酒聊天就喝酒聊天,谈什么国事嘛! 这时代,说多了,可是会因言获罪的。 再者,从这几次的交谈可以看出,老李、老房两位也是很有学识,很有想法的人,不可能看不出当今科举的弊端! 即使平时程咬金看起来铁憨憨,很多事情上却心细如发,只是粗旷的外表和豪迈的行为蒙蔽了很多人的眼睛。 “贤侄,还请说说,府中处默的弟弟正要参加科举,多了解一下也是好的,并且我们也只是闲聊,不会胡乱传扬出去,喝酒闲聊不就是说说自己的看法么?” 程咬金在老李的示意下只能开口。 既然几人想听,杨帆倒也无所谓,毕竟也不是什么谋逆之言。 “好吧,既然是闲聊,那就随便说说。” 从科举的本意来说,科举制度对于当朝来说是很好的。 它打破了原来世家垄断仕途的局面,可以说,当朝开启了取仕之先河,让天下读书人有了一展抱负的机会,也有利于朝廷取优而仕,这还是比较可取的。 听到这,老李与老房老程对视了一眼,有些自得。 于是有些傲然的问道: “那你还说科举制度有弊端?” 撇了撇嘴,对李二打断自己吹牛还是有些意见。 看到杨帆的样子,李二只能马上闭嘴,压下心中的不服,想等这小子讲完以后再进行反驳。 看到李二很识趣,于是又继续说道。 虽然科举有诸多的好处,可还有很多的不足。 其一,科举之道,每年开举一次,可大唐地域辽阔,读书人都需要赶赴长安城应考。 因路途遥远,应考考生每年都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在赶路上。 对于有钱人家来说,自然有仆人侍候相随。 对于寒门子弟而言,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赶路与筹集考试费用上面,哪还有时间读书? 其二,科举考试,考生没有进行糊名制。 “什么是糊名制?” 老李几人倒是很给面子,捧了一下哏。 看到老李几人很上道,杨帆没有装逼,接着解释: 现在的科举考试,考生的姓名阅卷人是可以看到的,那么就提供了弄虚作假以及舞弊的空间。 毕竟,在朝廷的官员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如果阅卷人看见了姓名,在批改考卷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给认识的人打一个高分呢? 对于寒门弟子来说,这样是不是很不公平? 只有把各个考生的名字用封条封住,统一阅完卷以后再进行拆开,这才是一个相对公平的选拔途径。 随着讲解,老李几人听得如痴如醉,一愣一愣的,最后只能像小鸡吃米似的不断点头。 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又接着继续道。 其三,科举考试中举的人都要经过吏部的选拔,内容无非就是策论、政令、文案之类的。 政令、文案等内容,世家子弟耳熏目染,熟门熟路,成绩当然优秀。 而寒门子弟,政令、文案是什么都没听说过。 这相当于间接给世家子弟开后门。 其四…… “啊,怎么还有?” 李二几人确实被震惊到了,他们没想到,引以为豪的科举制度有如此多的漏洞。 这不是啪啪打他们的脸么! “额……那好,不说了,喝酒……” 看着老李几人脸色有些难看,只好停了下来。 李二几人哪里还有心情喝酒,本来因为得到救灾募捐方法的高兴心情也变得兴致索然。 …… 话说老李几人离开以后,转入一个无人的角落。 瞬间,周围出现了很多恐武有力的兵士,他们远远的站着,像似戒备着什么。 这时,李二负手一站,与刚才醉意朦胧的表情截然不同。 此时,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超然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锋芒毕露,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很是霸气。 程咬金与房玄龄则刻意放缓了脚步,落后着李二一步的距离。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过了一会儿。 “玄龄、咬金,你们觉得此子如何?” “回陛下,微臣前些时候只觉得此子放荡不羁,喜财好色……” 即使在医术上有些小道,也只是有些小才。 可今日所见,让人耳目一新。 解决朝廷之急,犹如天马行空。 对科举之弊端,知之甚深,传世之诗,信手拈来! 诸事来看,可见其眼光之毒辣,见解之独到。 乃微臣生平仅见,只能用几个字来形容——世之奇才。 “是呀,此子有大才,如果能为朝廷所用,乃国家之幸,朝廷之幸,百姓之幸。” 此子平时看似懒散,但性格却甚是恃傲,不知是心有顾忌,还是什么原因,朕几次试探,他都左右而言它,还真让人头疼。 当房玄龄和李世民探讨得如火似烈时,却被程咬金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 “想这么多干嘛,不入朝又如何,毕竟他年岁还小,再说了,有什么问题找他就是,他现在不是住在长安城么,嘿嘿嘿,还是我老程慧眼识才,早就看出这小子的与众不同。” 李二与房玄龄对视了一眼,暗骂了一声憨货。 程咬金这货简直与杨帆那斯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都是棒槌! 不过程咬金却说对了,这事急不来! “陛下,我看他好银钱,小丫鬟也颇有美人胚子,不如从这些地方入手。” 听到房玄龄的建议,李二眼晴一眯,而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挥了挥手朝皇城方向而去。 第二十五章青年才俊 皇城立政殿。 李二刚一进殿,长孙无垢便迎了过来,好看的秀眉蹙了蹙,嗔怪道。 “二哥这又去了哪里,还喝这么多酒?” 说完,对左右的侍女轻声吩咐,去准备醒酒汤。 “嘿……观音婢,我给你说,今天去见了一位有趣的年轻人,不仅解决朝廷之急,还得到了一首好诗!” 说起这事,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的李二,忍不住又兴奋起来。 毕竟这样的好事,得有人一起分享。 “观音婢,让人笔墨伺候,朕要写诗,嗝……” “好好好,马上拿来,不过二哥先把这醒酒汤喝了!” 长孙无垢忍不住绣眉微蹙,扶起李二的手臂,把宫女拿来的醒酒汤递了过去。 李二一饮而尽,兴匆匆的站起身来,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毛笔,趁着酒意,奋笔疾书。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有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在一旁观看的长孙无垢,眼睛越看越亮,看到最后,忍不住也轻声吟诵起来。 “二哥,此诗到底是哪位大儒所作,以妾身来看,纵观古今,也难以找出几位可以比肩者,可谓旷古绝今!” 望着一脸叹服的长孙无垢,李二忍不住心中得意,伸手一把揽住她的细腰,让长孙无垢坐在腿上,笑呵呵地问道。 “观音婢,要不你猜猜,可以给你提示,不是什么大儒,只是一位有趣的年轻人!” “是一位年轻人写的?” 长孙皇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着美眸。 “不错,是个年轻人……” 李二肯定地点了点头。 心想,我当时的震惊不比你少,即使才学渊博的房玄龄当时也被震得目惊口呆。 若非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这种传世之作,竟然出自一个弱冠少年之手! 长孙无垢看看李世民,又看看案台上的将进酒,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再次轻声诵读。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好诗,好诗…… 不过,二哥,这真的出自年轻人之手,妾身怎么感觉此诗有一种人到中年,郁郁不得其志的郁积与激愤? 长孙皇后蹙着眉头,有些疑惑。 “岂止这诗不像年轻人写的,那人言谈见识,一身所学,直追当世大贤,远非年轻一辈可比!” 李二闻言叹了一口气,握住长孙无垢的柔夷。 “此人才华绝世,深不可测……” 长孙无垢不由动容,遍数天下名士,朝中大臣,还无一人能当得起二哥如此评价。 不过美眸风情地咕噜一转,心想,那么,这个人一定不是朝中世家之子!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就是唯一的答案。 嗯,莫非是他,长孙无垢想到了一个人,虽然没有见过,但也曾听李二提起。 只是没想到此子有如此之才华。 于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二说道: “二哥莫非所说的是万年县县伯……” 因为这个年轻人不仅提供了治疗天花瘟疫的办法,更是告知二哥金汞之毒,甚至听说还即将合作经营琉璃。 除了这个年轻人,她再也想不出是谁。 “观音婢是如何想到的?” 呃,李二顿时一阵发楞。 还想装装逼呢,这女人太聪明,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长孙无垢嗔笑地看了李二一眼,回道: “因为除了他,妾身真的想不出还有哪个年轻人能得到二哥如此高的评价!” 再说了,最近很多事,好像都与这个年轻人有关。 心里暗暗佩服自己女人聪明的同时,李二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如此人才,二哥岂容错过,看他这诗,好像是雄心壮志却不得已施展,何不高官招揽用之。” 长孙无垢与李二夫妻多年,一看他脸色,就知道李世民动了爱才之心,于是柔声提议。 “朕何尝不想,可惜……” 李二有些郁闷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长孙无垢的柔夷。 总不能说,那小子有些看不上我,直接拒绝了,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看着一副小孩斗气模样的李二,长孙无垢微微一笑,顿时想到了原因。 “二哥,你可是天子,得有信心,更何况,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相信不用多久他必然会为二哥所用。” 长孙无垢的话一出,李二眼中又燃起满满的斗志。 “是啊,这小子贪财好色,就不信他小小年纪就真的已经看破红尘,归隐山林。” 长孙无垢掩面一笑,除了魏征,很少见到有人能把李二郁闷成这样。 “人不风流枉少年,要不把高阳那丫头许配给他,过完今年她就及笄,也该到出阁的时候了。” 在古时,联姻是最可靠的方式,长孙无垢如此建议无可厚非。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传来。 “父皇、母后,你们说谁该出阁了?是姐姐兰陵公主么?” 一个身穿绛紫色宫装的小姑娘跑进殿内,后面跟着一个宫女。 小姑娘身材窈窕秀丽,脖颈处围了一条粉色丝带,宫灯映衬下,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倍感妩媚,真是秀美不可方物。 李二看着自己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儿,向着小姑娘挥了挥手。 “漱儿,快过父皇这边来……” 原来,这就是高阳公主李玲,小名漱儿,从小失去母亲,甚得李二喜爱,受宠程度在众多公主之中,可排前三。 虽说年纪尚幼,可眉目如画,气质清秀,长成以后必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又想到刚才长孙无垢的话,李二心中更是气愤,那棒槌想娶我女儿,想得美! 除非那小子再有其他于国于民的贡献! 嗯,起码还要加上几车今日喝的美酒。 不一会儿,李二的思想就跑偏了。 一脸欣喜坐在李二另一条腿上的高阳哪里知道,自己差点被几车酒给换了。 看到李二如此宠爱高阳公主,长孙无垢并没有嫉妒,反而一脸溺爱的调笑道。 “我们漱儿马上及笄了,你父皇正想给你找个好郎君。” 高阳公主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娇声说道: “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直陪着父皇母后……” 长孙无垢呵呵一笑,打趣道: “二哥,怕是漱儿遇到青年才俊,马上就会忘了我们。” 高阳公主羞怯地站起身来,径直来到李二背后,白玉似的小手搭在李二肩上,十根白嫩如葱管的玉指微微用力,按摩起来,嘟着嘴告状道。 “父皇,你看母后又拿儿臣打趣!” “好,好,父皇答应你,今晚就惩罚你母后……” 百炼钢也怕绕指柔,面对自家女儿温柔若水讨好的小手段,李二不由得心神舒畅。 与长孙无垢对视了一眼,呵呵笑了起来,微闭双目,享受起高阳略显生疏的按摩技巧。 只是长孙无垢瞪了李世民一眼,脸上有些羞红! 杨府内。 杨帆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 事实上,昨晚他最后连怎么爬到床上去的都不知道。 等到从床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由心中一惊,反手捞了一把。 “啊……不……不要……” 闻声吓了一跳,杨帆扭头一看。 卧靠,居然是武照,她秀丽白皙的脸蛋儿腾的一下就红了,艳红的脸颊像是黄昏的晚霞,另外有一种娇艳欲滴的妩媚。 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杨帆心中暗暗回忆,她怎么会与自己躺在一起! 武照此时羞不可抑,两只小手儿死死的绞在一起,不知安放何处。 头都快低得揉进了胸脯,长长的睫毛如同小扑扇一般忽闪忽闪,大眼睛不时偷瞟杨帆一眼,鼓鼓的胸脯急剧起伏。 难道自己昨晚酒后当了禽兽? 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问道: “我们、我们圆房了?” 想到自己居然毫无印象,心中暗自懊恼,如果是真的,自己亏大发了! 听到杨帆如此直白的话,武照更是羞红了脸,细弱蚊声地回道: “郎君醉了,我扶郎君休息,然后拉着我不放……只是躺在一起……” 暗松一口气的同时,杨帆又有些失望,原来自己是禽兽不如! 看到杨帆一副想吃了自己的样子,武照紧了紧衣服,赶紧爬了起来。 再待下去,可能会出事,这大白天的。 虽然自己是陛下下旨赐给他的,迟早是他的人。 可是如果这样稀里糊涂的就……,这也太随便了。 尽管不是明媒正娶,怎么也得准备个圆房的仪式吧。 例如:跟府上的丫鬟、下人说一声,先确定自己的名份。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圆房,把我当成什么了? 第二十六京兆韦氏 没想到被拒绝,杨帆倒也很快冷静了下来,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刚刚萌生的一丝冲动,瞬间烟消云散。 在古代,皇帝下旨御赐便已经注定武照这辈子都生是杨府的人、死是杨府的鬼,自己完全有权利予取予求。 可依靠这个又有什么意思,想要得到一个女人还得靠皇帝的圣旨,那才是失败! “呃,那算了!” 懒散的靠在榻上,杨帆顿时意兴索然! 武照心里咯噔一下,偷眼瞟去,却见杨帆正悠懒地穿着衣裳,一脸沮丧。 难道生气了! “郎君,不是……我……那个……” 武媚娘又羞又急,却不知如何开口,明媚的大眼睛顿时蒙上一层雾气。 天地君亲师为五常。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妻妾若惹得夫君不高兴,那可是大大的不敬。 随意披上衣裳,站直身子,盯着武照。 武照心里一颤,俏脸变得煞白,一脸惶然失措。 看这情景,定然是生气了,该怎么办? 直视着武照,杨帆正容说道: “媚娘,刚才是我冲动了!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想来也大致了解我的性格,在我心里,并不会因为你是皇帝下旨赐的而对你有任何轻贱……” 我杨帆乃堂堂男儿汉,顶天立地、胸怀坦荡,绝不强迫一个弱女子。 穿越古代,三妻四妾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杨帆自然也不例外。 能将未来的女皇陛下收入房中蹂躏,可能是每个一个男人都有的龌龊想法。 可毕竟杨帆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 思维有别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 喜欢一样东西,他会去努力去争取,甚至是耍些手段,但绝不会蛮不讲理的强迫占为己有。 杨帆这一番现代思维的言论,倒把武照整慌了。 这是嫌弃我?要赶我走? 当初报名宫中选秀,便是在国公府受不了大娘与哥哥的苛待。 现在若是被赶走,自己还能回去么,娘亲和姐姐都被赶了出来,何况是自己。 天下之大,自己还能去哪儿? 最关键的是,难道杨帆就对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怎会说出如此的话? 难道他就看不出,自己刚刚只不过是出于女子羞怯才拒绝。 比一般人高的智商、情商,让她比一般人看的远。 她知道,人不能只看外表,而是要去观察一个人的内心。 再俊秀的外表、再伶俐的口齿,都只是一层裹在躯壳之外的皮。 只有一座压不垮的脊梁,才是一个女人终生的依靠。 杨帆虽然不如抹粉戴花的公子俊俏,也不会舌绽莲花。 但强壮的臂膀,是每一个女人安稳的港湾。 就如同自己受欺负,他硬闯国公府,为自己讨公道,这种男人才是自己最终的依靠。 自懂事以来,她从未如此安稳惬意。 杨帆如同像是一颗炙热的太阳,渐渐驱散武照心底的阴暗。 越想越多的武照,心底泛起一丝丝的刺痛,殷红的嘴唇也变得有些发白,秀眸里蕴含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同断了线一般滑过白皙嫩滑的脸蛋,倾泻而下。 难道要躺回床上表明自己的心迹? 女人的矜持,让武照做不出……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不就是刚才自己冲动,向你道个歉么,咋还哭上了? 女人心,海底针,越是聪明的女人就越让人搞不懂。 怪不得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古人诚不欺我! 唉,虽然看起来已经前凸后翘,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只好当孩子哄了! 最后,武照笑了,杨帆却煎熬了! 看着杨帆胡乱披着的衣裳,武照如同贤惠的小娘子帮忙整理,却被那肆无忌惮的眼神弄得面红耳赤。 似乎那对眼晴有着魔力,看到哪里,她哪里就是一阵阵酥痒难当。 小姑娘被自己看得娇羞不已,杨帆心情大好,心头一阵发热,忍不住俯身轻轻在耳垂上舔了一口,品尝了一下嫩滑肌肤。 “啊……郎君你怎么……” 武照吓了一跳,敏感的耳垂像是被烈火灼伤了一下,火热的气息瞬间袭上脸颊,瞬间变得一片通红。 嗔笑的瞪了杨帆一眼:“郎君讨厌死了,正帮你整理衣裳呢!” 杨帆假装佯怒,伸出手挽住武照的纤腰,在她挣扎中,狠狠一巴掌拍在丰盈耸翘的臀处。 “胆子肥了是吧,还敢反抗。” 手掌的触感,清晰反映了那翘臀的弹性。 在武照的嗔怒眼神之下,杨帆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此时,武照脸红如血。 捂着酥麻的翘臀,轻咬着下唇,娇嗔着瞪圆的大眼晴,随后又抿唇笑了起来。 真是笑靥如花,美人如画! …… 大唐时期,‘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这句话绝非枉传! 韦姓与杜姓都是名门望族,在朝野各领风骚,都有不少高官,所以有“城南韦杜”之称。 而且他们两姓与皇权交集甚多,又人称“离天尺五”! 唐朝时期,杜氏共出了八位宰相。 而韦氏家族,可追溯至汉朝时期,当时彭城韦孟四世孙韦贤被封为扶阳侯,从江苏迁往京兆杜陵。 隋唐时期,韦姓人才辈出,在韦姓聚集地设韦曲(地名)。 汉朝,韦贤为丞相,扶阳侯。其子韦玄成为丞相。 南梁韦叡为永昌县侯。 北魏韦彧官拜平远将军,东豫州刺史。 北周韦孝宽拜大司空上柱国。其子韦总累官拜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隋朝韦师为吏部侍郎等职。 韦氏可谓底蕴深厚! 整个唐朝时期,韦氏一族出了十八位宰相。 所以,自大唐立国以后,韦杜两姓家族势力开始进入鼎盛时期。 两大家族皆是尊经义以获仕,家族好礼向学之风盛行。 族中子弟或参军抗敌以守边疆,或牧治州县抚以百姓,或执掌御台规治天下,可谓文昌武盛。 韦府。 韦巨源端坐堂上,一手抚着颌下不长的胡须,一手用指节轻轻敲打着面前的案几,凝神沉思。 其长子韦安嗣坐于下首一侧,身披锦袍,腰缠玉带,一表人才,却是有些神思不静。 一位精干的四旬中年男子垂手立在堂中,正汇报着最新得到的消息。 “陛下刚刚下旨,于城门处张贴皇榜,言及为了感谢和表彰士绅大力救助瘟疫灾民的善举,特祷告上苍,于渭水之河畔立一石碑,遣大儒孔颖达持笔,于一日之后,将所有募捐钱粮的有功之士名字、事迹镌刻于石碑之上。” 中年男子汇报时语调浑厚,叙述十分清楚。 听到此处,韦巨源微微睁开眼,皱着眉头,似是对着中年男子反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此举何意?” 韦安嗣倒是急不可耐地想表现一番,插话道: “如今灾民众多,必是陛下看募捐甚少,可朝廷又无力施救,心急如焚之下,想以此法鼓励世家富户,踊跃捐赠。” 哼,陛下也太想当然了。 当初陛下在朝议中提出募捐,就受到众多世家子弟的反对。 所以募集到的钱粮甚少! 如今即便真有好婺虚名之辈想要借此出名,也只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城中士绅皆已暗通款曲、同气连枝,必不会再捐募。 其余富户便是有心,也不敢触碰士绅的楣头,即便捐,也不会捐多少钱粮! 站立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也赞同这个说法。 “大少爷言之有理,此应是陛下无奈之举,老爷不必过于在意。” 韦巨源枉如没听到,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闭上眼睛。 半晌过后,韦巨源睁开眼睛,脸上无喜无悲,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这招,可真是妙啊!” 妙?从何说起! 韦安嗣与中年男子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然。 韦巨源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大儿子,心中叹息。 他这个长子其实头脑才华皆是上上之选。 可没有经历过风雨,性子太过漂浮,遇事莽撞毛躁,恐非是能支撑韦氏家业的良才,还得多磨练才是。 他们这一房属于京兆韦氏嫡支,但是韦氏枝繁叶茂、脉络繁杂、家族庞大。 便是同族之间也是明争暗斗,稍有不慎,便会被人连皮带骨的给吞下去。 看起来,只能期望李二手下留情,毕竟他们韦氏与皇族可是联姻。 宫中的韦贵妃,便是他的女儿,如果能在李二身边吹吹床头风,起码能保住荣华富贵。 至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果这个长子再不长进,怕是奢望了! 第二十七章太特么阴了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韦巨源心中念头百转,但还是对着韦安嗣孜孜不倦的教导,耐心讲解。 “陛下此举,看似无奈之下的鼓励政策,实则暗藏玄机,却是让世家不得不心甘情愿的入其毂中。” 见到韦安嗣仍是一脸茫然,浑然不知其中深意,只好继续说道: “我且问你,此次朝廷募捐,世家一共募捐了多少?韦府捐了几何?” 韦安嗣沉思了一会儿,挠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世家一共具体捐了多少不清楚……” 听说朝廷募捐以后,总共也只是募捐到钱粮计3万贯左右。 依我估计,世家捐了差不多一万贯左右,这个数据应该相差不大。 至于我们府上捐了多少,这个倒清楚,府上捐了300贯,还是世家当中捐得最大的一笔。 说完,韦安嗣看向中年男子。 韦府,平日里都是中年男子收集信息,自是很清楚,于是说道:“大少爷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呃,世家一共才捐了一万贯?那也太少了!” 听到这数据,韦巨源都不由一楞。 虽然当初长安世家暗通曲款,大家都一致抵抗朝廷的募捐,但也是朝廷推行的义举。 毕竟是陛下带的头,士绅才捐赠这么点钱,确实有些不地道! 自己府上捐了300贯,就已经是世家的榜首。 所以世家的捐赠,对于陛下,对于朝廷来说,还不如不捐呢,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对于眼前的长子,韦巨源感到深深的担忧,整日里只知道与一群狐朋狗友鬼混,要么寻花问柳,要么吟诗作赋。 对于时局的发展以及形势的判断根本没有敏锐的观察力。 这怎么放心把家业交到他手上,顿时气由心生,语气严厉的训斥道: “以后不准再出去与朋友鬼混,整日不务正业,不思进取,等我死了,你凭什么撑起府门?” 韦安嗣好似根本不惧怕韦巨源,反而一脸笑嘻嘻的回道: “您老身体好着呢!再说了,妹妹在宫中可是仅次于皇后的韦贵妃,即使以后等您百年,不还是有妹妹护着,如果妹妹以后更进一步,子子孙孙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有什么好担心的?” 韦巨源顿时大怒: “混账的东西,你以为我们韦氏一族能繁衍至今,长盛不衰,哪怕是改朝换代仍能屹立不倒,是靠着所谓的皇家宠信?靠着女人的袒护?” 韦安嗣不由一楞,又反问道:“难道我的说法有错么?” 韦巨源冷哼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了韦安嗣一眼。 “咱们韦家凭持的,是诗书,是名声,是韦家子弟在边关的热血……” 读书才能明理,名声可以传家! 历代君王从不敢大动世家,你知道是为何? 是因为只要动了世家,便会引起动荡,无数百姓生出异心! 为何关中百姓会心向我韦家? 是因为我们韦氏一门名声好,丰年不增赋,灾年施粥铺! 所以只要在关中,只要我们韦氏一族一声令下,跟随的百姓何止上万。 这也是我们立足之本,也是皇家不敢动我们的原因! 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喘了口大气,猛的喝了一口茶水,又继续道: “陛下有句话说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句话不仅适用于君王,更适用于一个千年传承的家族。 我们韦家历朝历代从未对身边的百姓做丧尽天良的事! 所以,即使无数昌盛一时的世家倒了,可我们韦家依然昌盛不衰! 现在,你可明白了陛下立功德碑的用意? 韦安嗣沉思了一会儿,从头到尾捋了捋自己老爹说的话,很快便想明白了。 他不是笨蛋,相反还极为聪明,只是有父亲韦巨源撑着,所以从没下功夫去想这些事。 毕竟,有这闲工夫,还不如与朋友去青楼喝喝小酒,听听曲。 前前后后这么一想,顿时惊诧道: “陛下这也太阴了!” 见到儿子想明白,韦巨源也很是欣然。 这个长子虽然性子漂浮了一些,好歹脑子不笨,还有雕琢的余地。 “这要是把我们韦家捐赠三百贯往石碑上那么一写,满城百姓该如何看待我们?关中百姓如何看待我们……” 此次天花瘟疫,死者不计其数,甚至很多百姓失去了家中主要劳动力。 现在春耕刚刚结束不久,如若需要撑到秋收粮,这可是还有几个月时间,需要大量的钱粮! 当初朝廷号召世家富户捐献钱粮用于赈灾。 因众多世家暗中作祟,我们韦家就捐了三百贯,虽然是众多世家中捐最多的,但这也是为富不仁! 如果传扬出去,韦家的名声可就彻底败坏了! 这石碑乃是朝廷所立,只要大唐不灭,石碑就得一直立在那儿,谁敢动? 到时候我韦家岂不是要遗臭万年。 这也太狠毒了! 到底是谁想出来这么阴损缺德的招数? 韦安嗣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气愤。 如此一来,韦家岂不是要彻底背上‘为富不仁,性情冷漠’的罪名? 如果一旦韦氏出事,百姓谁还肯依附在韦家之下。 数代人辛辛苦苦堆积起来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听到韦安嗣的分析,韦巨源欣慰的点了点头。 此时,中年男子也顿时傻眼了,这立了一块破石碑,背后居然那么多的道道! 于是赶紧说道:“这不是还有一天时间么,咱们要不要再捐点,只是如果我们带头捐了,那其他士绅会不会有意见?” 韦安嗣顿时恍然醒悟: “对呀,还有一天呢!捐,赶紧捐!那个……” 说道此处,他不由望向父亲韦巨源,毕竟,当家做主的可是自家老头。 况且一旦韦氏出头,可能会引起其他世家的针对。 怎样权衡利弊得自家老头拿主意才行。 这真是捐也不是,不捐也不是,有些难办。 韦巨源看了儿子一眼,淡然说地道: “当初大多世家不想给朝廷募捐,并不是不想管受难的百姓,大家只是不想自己出钱,却让朝廷得了名声。” 如今事情放在了明面上,我想大家都会认真考量。 韦仁,你即刻去安排,探一探城中世家的动向,查清楚哪几家也是要捐的,捐多少。 既然如今非捐不可,那就别小家子气。 我们既要快又要多,给我捐个头名出来,咱们韦氏的名字就该刻在石碑的最顶端。 中年男子赶紧领命而去。 看着如此决断的父亲,韦安嗣眼中不时闪出崇拜的光芒。 心中也暗暗佩服陛下这一招的狠辣。 难怪父亲一开始就说此策能叫士绅心甘情愿的入其毂中。 非但得捐,还得抢着捐,谁不想让自家的名字刻在石碑的最顶端,供后人敬仰。 这可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荣誉! 这招数——高,真特么高。 不过,这堂堂正正的阳谋也太特么阴了! 第二十八章寻找李二身后的高人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皇榜一出,长安城门处,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甚至朝廷加急派了几队禁军维护秩序。 不过,很快,人流急匆匆的离去。 很多百姓却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人还在心里暗骂李二好大喜功。 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些妻妾成群、仆役如云的权贵富贾,宁可让粮食堆积在粮仓中发霉,甚至扔掉,也不愿施舍给灾民一顿稀粥。 这群为富不仁的家伙,捐一点钱,就要给他们立功德碑,简直不知廉耻! 口中不由轻轻一啐,心中满是不愤。 关中好多百姓因家中主要劳动力过世,只剩妇孺老幼,根本吃不上饭,有的甚至饿死。 如今离秋收尚早,赈济灾民远远没有结束,现在就立碑颂德,百姓当然不乐意。 百姓私下暗骂的时候,长安城附近州县的士绅却燥动起来,有的甚至纷纷关起门来破口大骂。 说李二貌似温文尔雅、英明神武,谁知道却是个如此阴险奸诈之辈。 他们士绅没有募捐多少钱粮,名字往石碑上一刻,岂不是要让天下百姓骂上几辈子! 虽然都是些无知的升斗小民,喊破喉咙他们也不会当回事儿。 可关中的百姓可都是乡邻,属于同根同源、一衣带水的关系。 这要是为富不仁,漠视乡邻的流言传播出去,自家的名声可就要毁了。 而且是遗臭万年那种! 这对于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士绅,这可是仅次于抄家灭族的祸事。 心中哪怕是再不满,发泄过后,还得赶紧弥补。 如何弥补? 倒是简单,不就是怕自家捐的钱粮太少,被百姓唾骂么。 那就再多捐点就是! 对于这些世家、权贵、富贾来说,其他什么都不多,就是钱粮多。 累世积余,几乎都是家资百万,拿出点钱粮来捐赠救济百姓,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看愿不愿意拿出来而已。 此时,李二石碑一立,不愿意也得愿意。 除非想子子孙孙都被关中百姓戳脊梁骨,喷口水。 于是心中一横。 既然非捐不可,那就干脆多捐一点。 反正捐一千贯也是捐,两千贯也是捐,何不趁此机会,将坏事变成好事。 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假如一不小心捐出个头名出来,自己独占鳌头,名字刻于石碑最顶端。 以后关中百姓岂不世世代代敬仰。 即使天下百姓看见这块石碑,也都会竖起一根大拇指,赞一声——某某德行无双,义泽百姓。 所以,理所当然,原本冷冷清清的长安府衙募捐处,顿时人声鼎沸,车扬马哮。 李二稳坐太极宫,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内侍的汇报,连奏折都暂时懒得看,嘴角都快咧成了某个动画人物,真怕他吃饭时合不拢嘴。 根本不用多费唇舌,城中士绅富户便运着一箱一箱的银子、铜钱,一车一车的粮食,蜂拥而至。 一家比着一家,一家赛过一家。 更有甚者,刚刚送来几千贯,闻听别家比自家多,便又急忙再送去几千担粮食。 仿佛那钱粮都是大风刮来的,虽然不一定能独占鳌头,但也总不能落在最下边吧! 短短半日,府衙的钱库堆满了,粮食更是没地方堆放。 只好向朝廷求援! 最后一合计,铜钱、布匹、绸缎、粮食等共计1000多万贯。 尼妹,这可是差不多相当于大唐快一年的赋税,这些士绅真他妈有钱! 心情激动的李二,意气风发,大笔一挥,于城外设立粥棚,受灾百姓可免费吃食。 对于家中丧失劳动力的百姓更是重点关照,发钱、发粮,至少撑到秋收。 有了钱粮,积极性就高,自信心就大,一场轰轰烈烈的灾后扶贫扶弱工作有序展开。 直到此时,‘功德碑’的深层意义才被有识之士剖析出来,瞬间流遍于市井之中。 百姓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陛下的用意在此,是我等小民有眼无珠,误骂圣上。 将如此精妙的计策当成好大喜功,实乃不该。 一时间,百姓皆称颂李二乃千古少有的名君,将他的声望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圣君之名,传遍天下。 以至于有传言,李二晚上睡觉,有时候都会从梦中笑醒! 当然,这世上有阳就有阴,有喜就有忧。 当李二满脸欣喜的时候,世家这边却罩着一层阴霾。 戌时,长安城内已经禁宵,夜色逐渐笼罩这座古城。 此时,长安城城东的一处宅院门口,不时有人影浮动。 府内正堂旁边的小房间里灯火通明。 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盘坐于榻上,双目紧闭,相互没有交流,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进入房内,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定睛一看,这名微胖的中年男子不正是赵国公长孙无忌么? 此时已经禁宵,为何他会出现在此地? 长孙无忌坐下后,扫了一眼关陇世家的这几位当家人,韦氏代表韦巨源,杜氏代表杜正伦,裴氏代表裴律师…… 这几个世家在关陇贵族里是排在前列的。 可以说,屋里坐着的这些人,代表了整个关陇贵族最顶尖的力量。 他们任何人剁一剁脚,在关中地区都会抖上三抖。 当初这些关陇世家拥护李世民登上帝位,可谓是居功甚伟。 自然,他们得到的好处也是最多。 李世民登基十年来,关陇贵族的势力一时无两,风头盛极,连李世民都要礼让三分。 虽然长孙无忌作为关陇世家的带头人、联络人,他也不敢轻视在座的每一个人。 可以说,在座的每一位,身后所代表的世家,底蕴都并不比他长孙无忌差,更有甚者还要强一些。 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 “诸位,我们关陇世家此次损失惨重,你们有何看法?这次请几位前来,就是商量如何避免以后再次出现有损我们关陇世家利益之事的发生,大家畅所欲言!” 坐在长生无忌左侧的杜正伦开口问道: “敢问赵国公,我们想知道,陛下发布皇榜布告之前,你事先是否得知。”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 “不瞒各位,我是知晓得最晚的,下朝之后,才从下人口中得知!” 几人对视了一眼说道:“那也就是说,此计并非陛下与诸位大臣商讨而得,而是陛下所想……” 依我们对陛下的了解,虽然这几年陛下对世家有所防范,但应该想不出如此阴狠毒辣的招数才是。 长孙无忌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们的意思是,陛下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裴律师这时插话道: “会不会是山东世家的那几位搞的鬼……” 沉默了一会儿,大家都摇了摇头,他们知道裴律师指的是谁。 山东世家的代表人物魏征以及李勣几人,应该不会如此短见。 虽然在此次事件中,他们关陇世家损失最大,但是山东世家以及江南世家损失也都不小。 这可是针对世家、勋贵以及富户的阳谋。 思来想去,大家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他们不怕看得见的敌人,也不惧怕挑战,哪一个世家不是历风雨才走到现在。 他们害怕那种看不见的敌人,这种敌人默不作声,犹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等到关键时刻突然扑出来咬你一口,那才是最致命的。 这也是他们坐在一起商讨的原因。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如果你连敌人是谁,有什么弱点,是什么行事风格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危险。 心总不能一直提着吧!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韦巨源这时开口道: “赵国公是关陇世家的领头人,在长安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又与陛下甚是亲近,还得劳烦多打听才是。” 这话倒让裴、杜两人随声咐合。 长孙阴人满脸笑容,内心却是一阵mmp,这几位老头坏的很,有事的时候,自己就是领头人。 没事的时候,自己的话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大家相互之间只不过是利益互换罢了。 内心虽然不喜,但还是应了下来。 毕竟,他也想知道,李二背后站的是何人。 要知道,以前不管是什么事,李二都会征求他的意见。 可这次,直接越过自己这个尚书发皇榜布告,让他有了一丝危机感。 第二十九章游玩被调戏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正当各大世家发动耳目四处寻找给李二献计的‘高人’时,杨帆这个罪魁祸首却带着武照以及丫鬟来到渭水河畔。 河畔两旁,环境优美,幽静宜人,树林茂密,野花四开,香气怡人,鸟喧林间,百籁齐响,河中水流潺潺,清澈见底! 来到这里,当然并非单纯是为了游玩。 琉璃拍卖会的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但还差一个大招,他想找一个合适的地点弄出点动静出来。 站在渭水河旁,杨帆好像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眼神望着涌动的河流楞楞发呆,好似思考着什么! 而武照与杏儿几个小丫头在河边采摘着野花、游玩,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在距杨帆一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魁梧的年青人,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慢慢收回目光,看到薛仁贵如此小心谨慎,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真是个称职的保镖。 对着他招了招手,薛仁贵迅速跑了过来。 “公子,有何吩咐?” 杨帆无奈的说道: “不是跟你说了么,可以叫我的名字,又不是府中下人。” 看着薛仁贵憨厚的挠了挠头,嘿嘿直笑,杨帆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又白说了。 “你娘子的病好了么?还是住在客栈?” “谢公子关心,经医师诊治,我娘子已经可以下床,也是娘子叫我赶紧过来府上帮忙,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房子,所以还在客栈中。” “过几日可能事情会比较多,府上的客房还空着,不如你们搬来府上住,也有仆人可以照应,以后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过去,你看怎样?” 薛仁贵感激涕零的回道: “感谢公子的厚爱,仁贵一定遵从,只是……” 随后憋得满脸通红,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杨帆有些疑惑,问道:“是不是治病的钱不够,还差多少?” 薛仁贵连连摆手,支支吾吾的回道: “若住到府上,我、我……我吃的比较多……” 随即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卧槽,杨帆真是有些郁闷了,古人都是这么可爱么? 再说了,能吃是福,自己府上不可能连他吃的都供不上。 不过又很快释然。 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么?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更不用说像他这样的魁梧年青人,正是最能吃的时候。 杨帆认为,练武之人,吃的多一些很正常。 就像他自己,每餐吃的量都是普通人的四、五倍,而且吃的都是高能量的肉类。 而薛仁贵则是怕吃得多被嫌弃! 这就是现代与古代两种思想思维方向不同的结果。 想到这儿,拍着薛仁贵健壮的肩膀,不由呵呵大笑: “仁贵自可放开肚子吃便是,府上不缺那点粮食。” 薛仁贵高兴的同时又一脸震惊,刚刚差点没被拍得跪了下去。 杨帆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猛将,自己刚才可是用了五分力。 如果是一般的武将,早就被自己拍到地上去了。 看着薛仁贵有些抽动的嘴角,杨帆心中一阵暗爽,难怪程咬金父子这么喜欢拍别人的肩膀。 程处默伤好了以后也找他试试,起码要报了当初一拍之仇。 突然,一阵娇呼声传来,迎声望去,武照几个小丫头正被一群华丽锦服的年轻人堵着,口中还不断吹着口哨。 心中一急,杨帆领着薛仁贵冲了过去。 来到这群人面前,这才清楚,年轻人有七个,他们围成一圈,还有一个阴柔华贵的人站在一旁嘻笑的看着。 此时,杏儿与婉儿两个小丫头被武照护在身后,脸色煞白,满是惊恐。 武照倒是颇为镇定,从人缝处看到杨帆到来,一脸惊喜的喊道: “郎君,救我们……” 杨帆脸色顿时一沉,大声喝道: “你们乃何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调戏良家妇女,没有王法么?” 这群年轻人顿时停了下来,扫了杨帆二人一眼,神采飞扬、嚣张跋扈,有些不屑地道: “关你何事?齐王殿下看上这小娘子,是她的荣幸。” 说着眼睛看向了一旁站着的阴柔男子。 杨帆心中不由一惊。 齐王李祐,李世民第五子,其母阴妃。 先后被封为宜阳郡王、楚王、燕王、齐王,曾任豳州都督、齐州都督。 虽然封地在齐州,但贞观十五年以前,李祐一直在长安养病。 他的舅舅阴弘智以太宗多子为由,劝他招募壮士以自卫,并推荐妻子的哥哥燕弘信谒见,并训练死士。 李祐喜好游猎,善于结交奸邪之人,于贞观十七年在齐州举兵谋反,被李世民赐死,同年以国公之礼葬于长安。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看着眼前眉目俊俏,满脸抺粉的李祐,妥妥一名现代的娘炮。 忍着心中的不适,抱拳说道: “万年县县伯杨帆,见过殿下,几个小娘子都是府中之人,请殿下高抬贵手。” 听到居然是近来风靡长安的棒槌,李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原来是伯爵,真是误会,不过,女人,玩物而已,蝼蚁一般的东西,这名女子我甚是喜爱,要不伯爵你忍痛割爱。”,说的同时手指指向武照。 本来武照听到对方是亲王,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 毕竟亲王都看上自己,岂不是显示自己的美貌,哪个女人没有一点虚荣心。 可再听到李祐那句‘女人,玩物而已,蝼蚁一般的东西”,顿时,将她的心狠狠撕裂。 原来,在这些高门贵族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件玩物而已。 如果今日被他要去,等他玩腻了,岂不随手一扔,又要把自己送人。 毕竟,有谁会在意玩具的喜怒哀乐,枉自己刚才还有丝丝的喜意! 比起郎君来,真是差太多了! 武照脸色一片煞白,面如死灰,两只大眼睛泪汪汪的看向杨帆,生怕他点头同意。 毕竟这个时代,勋贵之间相互交换或者赠送侍妾、侍女,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要知道对方可是个亲王,而且亲自开口。 给了武照一个安慰的眼神,淡淡的回道: “殿下请自重!此女乃陛下所赐……” 李祐没想到自己亲自开口讨要,杨帆还这么不给面子,当场拒绝。 本来还有些笑意的脸上顿时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喜的说道: “只不过是父皇随手赐的一名女子而已,伯爵真的不给本王面子么?”,语气甚是倨傲! 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偷偷瞄向武照。 虽然此时,武照面笼轻纱,看不清真切容貌。 只看那窈窕身姿,却足以使得李祐心生悸动。 此时,微风吹来,裙边飘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近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想来,古时的美女西施也不过如此! 刚才一见到武照,他便被这道秀丽的倩影吸引。 一起游玩的狗腿子见状,自是极力怂恿,口出轻佻之言,决定把武照几人先抢回府中,所以才有刚才的一幕。 被拒绝的李祐,打量着眼前长安城都盛传的棒槌。 一身随意的青杉,居然连袖子都没有,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毛眉浓密而有型,高挺的鼻梁,微厚的嘴唇,脸上没有一丝抹粉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高大挺拔。 可在盛行男人抺粉戴花的大唐,这形象根本就是个大老粗。 李祐不由皱了皱眉头,心想,父皇把如此美人赐给这样的夯货真是暴殄天物,只有自己这样的美男子,才能配上如此美人。 这时,一名刚才围着武照的年轻人上前一步插话道: “原来你就是杨帆?识相的,把美人留下,自己赶快滚蛋,齐王殿下看上小娘子,是你的福气,不然,哼哼。” 第三十章遇到棒槌亲王也怂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票支持一下,没票的点点收藏!!! 扫了一眼这位满脸横肉的年轻人,皱着眉头道: “齐王殿下,进入六月,苍蝇可真是多,整天被苍蝇围着,你不觉得吵吵么?” 此话一出,武照杏目瞪圆,俏脸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为自己出头么? 居然敢把齐王殿下的朋友比喻成苍蝇,苍蝇整天围着齐王转,那齐王殿下岂不成了一坨屎! 这些年轻人虽然纨绔,但他们并不是笨蛋,显然听出了杨帆的言外之意,全都一脸不可置信。 齐王李祐更是勃然大怒: “杨帆,你可知道他是谁?他可是宫中燕妃的弟弟燕宏伟,居然把他比喻成苍蝇,是想死么?你可听清楚啰,这个小娘子今日我要定了!” 李祐总不能说自己听懂杨帆在骂他,只能借其他理由发火。 再者,他也不得不出头,如果现在不维护燕宏伟,以后谁还敢跟他混? 所以,今日必须拿出强硬的态度。 杨帆上前一步,紧紧盯着李祐,毫不畏惧,淡淡的说道: “齐王殿下年纪轻轻就滞留长安养病,应该少猎渔色多多固本培元才是,省得未到壮年身体就垮掉,到时,不得让阴妃娘娘伤心,让当今陛上失望?” 李祐顿时暴怒,我需要固本培元,岂不是骂我肾虚? 再说了,滞留长安城养病,只不过是不想前去封地的借口,你特么的当真了,这不是揭他的短么? 不知为何,看到杨帆那风轻云淡的模样,李祐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气得有些颤抖的骂道: “你这个棒槌,简直欺人太甚,居然敢和本王如此说话,真以为本王不敢拿你怎么样?” 还是一如既往淡谈的回道:“不知今日是殿下先找我麻烦,还是我无端生事?要不要我们一起去陛下面前评评理。” 李祐顿时无言反驳,毕竟是自己看上武照这个女人引起的事端。 人家好好的在那儿游山玩水,是自己的这帮狐朋狗友先动的手,虽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可毕竟是他们一方有错在先。 但作为亲王,有着自己的骄傲,更何况还有一帮狗腿子在旁边看着,他怎么可能自揭其短弱了声势。 “即使是本王先找的事儿,你又待怎地?” 真是笑话,他堂堂一位亲王,看上你府上的女子是你的福分。 更何况这名女子还是他父皇赐的,又不是什么正室夫人,他怕个毛线呀! 只是,看到杨帆盯着他的眼神寒光微露,心里有些发毛,甚至有些害怕,感觉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重了。 毕竟眼前之人,在长安勋贵眼中根本就是个棒槌。 这种脑子一根筋的家伙,真的冲动起来抡他几巴掌,他这小身板还不得散架。 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与杨帆保持一定的距离。 正当李祐进退维谷之际,所有人都愣住了。 杨帆这货也太猛、太彪悍了,居然敢跟齐王硬刚,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倒是薛仁贵与几个小丫头激动得面红耳赤,连呼吸都粗重了一些,自己家的公子(郎君、少爷)也太man了,眼中全是(祟拜)小星星。 总算没有跟错人! 没看到么?现在齐王殿下都露出了胆怯之色。 顿时,场上出现了诡异的安静! 终于,燕宏伟忍不住了,直接冲了出来,有恃无恐地说道: “我们就是想抢这个女人去玩玩,你待怎地?” 大唐的社会风气极其开放,侍妾、侍女等女眷随手送人并不足奇,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只是可惜,他遇到的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杨帆。 敢抢自己的女人,呵呵。 死死盯着燕宏伟,杨帆本来风轻云淡的脸色马上变得笑眯眯,问道:“你可是当真?” 燕宏伟还以为杨帆胆怯了要答应。 这真是意外之喜,便大大咧咧地回道: “自然当真,齐王殿下玩腻了,便给你还回来。” 话音未落,便见到杨帆突然暴起,一声大喝:“卧槽你么的……” 随后,扇子大的巴掌已经来到他的脸旁。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 燕宏伟惨叫一声,像螺旋一般飞了出去。 不过他很快摇摇晃晃又站了起来,右边脸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肿得老高,鼻血四溅。 李祐目瞪口呆,其他人也傻眼了,嘴里喃喃自语道: “这个棒槌果然真如传言一般,又是一巴掌,专门打脸。” 说真的,其实燕宏伟并非如此不堪。 毕竟,作为前朝大将军燕荣的后代,燕宏伟自幼习武,从小打熬筋骨,算是拿得起刀枪耍得了棍棒的家伙,一般几个壮小伙很难近他的身。 如果他武功差,李祐的舅舅阴弘智也不可能派他来保护李祐的安全。 只是,刚才被杨帆的表情迷惑了,又是在齐王当面,他认为杨帆一定不敢动手。 再加上杨帆武力高绝,又是突然暴起,猝不及防,这才被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从燕宏伟能够很快站起来就知道,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燕宏伟从小到大横行乡里,跟随齐王以后更是风光无限,哪里受过这般毒打? 顿时恼羞成怒,大吼道:“你敢打我,大家一起上,打死这个憨货。” 这一吼,剩下的几个年轻人顿时一拥而上,瞬间把杨帆围住。 显然,这些年轻人平时都练过。 杨帆不慌不忙,制止了想要上前来帮忙的薛仁贵,示意他好好保护武照几人。 几个虾兵蟹将,还没必要让人帮忙。 他也不想这件事牵扯太大,既然出手了,让他一个人担着就行,起码他有爵位在身,一般人轻易不敢动他。 在大唐,要动有爵位的人,除了皇帝,就只能通过三司会审才能惩戒,当然,谋反罪不在其中。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勋贵根本不怕惹事的原因。 看到围着自己打转,正寻找机会攻击他的几个年轻人。 杨帆一脸镇定,毫无怯意。 反而主动出击,犹如一头猛虎,不退反进,一个箭步便冲到燕宏伟面前。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随手一挥,又是一声惨叫,燕宏伟再次飞出几米,重重摔倒在地。 这次,他再也没有爬起来。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燕宏伟的另一边脸颊也肿了起来,倒显得对称了许多。 李祐自持身份,当然不会加入围攻,可他站在一旁观战,却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胆颤。 杨帆这斯动若脱兔、敏捷似猴、力大如牛,虽然是以一敌七,却是勇悍无比、一往无前。 这要是在战场上,妥妥一名斩将夺旗的猛将。 李祐不由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以免自己被卷入其中。 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刚刚自己没有出手,否则这货一根筋不管不顾,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给扇飞了。 自己一个堂堂亲王,如果被扇耳光,以后在长安城还怎么立足? 这群年轻人虽然都练过,但他们哪里是杨帆的对手,几个回合便全部倒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个对称的巴掌印。 这让在一旁观战的李祐不由心惊胆颤的护住了自己的俏脸。 他并没有慌张的喊叫,因为喊叫也没有啥用。 这里是在渭水河畔,人烟稀少,除了一些游玩的勋贵,平时很少有人来往。 远处虽然有人远远的观望,可见到他们起冲突后,反而跑离他们更远,害怕殃及池鱼。 当杨帆把这些狗腿子全部收拾完,转头向着李祐走去。 看着在地上打滚不断哀嚎着的燕宏伟几人,李祐此时反倒不慌了! 抚了抚刚才因紧张而抓皱的衣角,对着一步开外的杨帆说道。 “爵爷真是好武功,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也该让人教训教训,好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现在爵爷心中的气是否消了呢? 看着镇定自若的李祐,杨帆心中不由暗暗感叹: “能在皇族中生存下来的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即使是心性、才情靠后的李祐,都能这么快从震撼中平复下来,那其他几位皇子的心智可想而知。 难怪以后这些皇子个个都敢造李世民的反。 第三十一章中毒?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如今李祐已经妥协,杨帆倒没有再像楞头青一样得理不饶人。 刚才出手惩戒燕宏伟几人,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 如果现在李祐认怂了,他还继续出手,那就不是打李祐一个人的脸,而是相当于打了整个皇族的脸。 毕竟杨帆现在可不想造反或者躲入深山! 虽然心中难免有些不爽,但还得忍着。 很多时候,人不能说头脑一发热,想弄谁就弄谁,要考虑自身的实力以及所产生的后果。 毕竟,作为群居动物,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顾虑,不可能只顾着自己爽! 与渭水河畔剑拔弩张的情景不同。 皇宫御花园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因募捐一事心情大好的李世民特意在休沐之日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此时,正与长孙无垢兴致勃勃的游逛着御花园。 李二身穿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即使随意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君临天下之感。 长孙无垢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裙边系着豆绿宫绦,一副雍容华贵之姿,远远望去,两人犹如一对神仙眷侣。 一会儿投食喂鱼,一会儿听曲吟赋,玩得好不惬意。 自从登基称帝以来,这种悠闲的时光对李二而言简直就是奢望!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如此放松过了! 走走停停,两人来到一处花香四溢之地。 看着粉红色的花瓣随风片片飘落,犹如梦幻一般,刹是好看! 从未见过如此美景的长生无垢顿时喜笑颜开,对着身边的李二问道: “二哥,这是什么花?妾身以前怎从未见过,真是太好看了!” 李二摇了摇头,看了不远处的内侍一眼。 内侍急忙加快一步,开口回道: “启禀陛下、娘娘,此花叫樱花,原产吐番附近,在扶桑国较为流行,该花花期为每年的三、四月份。” 去年扶桑遣唐使前来大唐交流,特意培育了一种适合大唐栽种的樱花献给宫庭。 李二与长孙无垢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前没有见过。 两人牵着手并肩步入樱花丛中,瞬间迷失在花海之间。 长孙无垢自幼爱花,对如此漂亮的樱花自然是喜爱有加,伴随着飘落的花瓣翩翩起舞,宛如仙女下凡。 玩累以后,两人直接席地坐于树下,嗅着醉人的花香,恍若梦中。 没过多久,长孙无垢忽然有种头晕的感觉,似乎是累着,又或是被花香迷醉。 随即,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向着李二倒去,瞬间便不省人事。 很快,李二便发现了不对劲。 “观音婢……你怎么了?御医何在,快叫御医!” 皇后娘娘在御花园晕倒,整个后宫,顿时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很快,长孙无垢便被抬回寝宫。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几乎全部赶来,在立政殿外候着。 经过太医们一番诊断,最终发现。 皇后娘娘是气疾发作,只是与以往不同,现在她的情况十分危险,太医们无力回天。 得知这一结果,李世民异常惊诧,宛如失了魂一般。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并没有半点气疾发作的迹象,怎么会忽然之间就发作起来,甚至直接晕倒。 长孙无垢有气疾之症,他是知道的。 以前发病时,从来没有如此之快,也没有如此严重,更不会突然昏迷不醒。 看着跪在一旁的一群太医,李二勃然大怒: “皇后只是气疾之症,为何如此严重?你们太医院的太医,难道都是吃干饭的么?真是一群废物!如果医治不好皇后的病患,朕一定轻饶不了你们……” 被李世民一顿训斥,众太医颤颤巍巍,苦着一张脸,只能再次一起会诊。 然而,长孙无垢的症状十分奇怪,发作得十分突然,他们此前的方法,完全不能奏效。 如果再找不出医治的办法,他们这一群人,怕是都要倒霉! 就在一群太医愁眉苦脸、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眼睛一转,说道: “陛下,孙思邈道长被邀请前来长安医治天花瘟疫,此时应该还在长安城中,不如请他来给皇后娘娘诊治?” 其实他对于孙思邈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合众太医之力,都没有办法治疗。 之所以提议让孙思邈前来诊治,只是希望如果孙思邈治不好,皇帝不会把气全撒在他们的头上。 毕竟,孙思邈作为这时候的医道牛耳,他没办法医治,太医院治不好理所当然,你李二虽然作为皇帝,也不可能胡乱降罪吧! 听到老太医的话,李世民不由眼前一亮,瞬间大喜,对呀,孙思邈作为大唐第一神医,怎么把他忘了! 连忙命令道:“快,快派人去请孙神医前来,对神医一定要客气,一定要以礼相待,切莫怠慢!” “是,陛下!” 一个时辰后。 孙思邈被请入皇宫之中。 众人搭眼观望,一名身穿道袍,满头银发,脸色红润的道人出现在大家眼前。 孙思邈的名字虽然很多人都熟知,但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见过,即使是李世民也同样如此。 上次天花瘟疫爆发,李世民只是下了一道圣旨前去请孙思邈来长安,他并没有见过孙思邈本人。 眼前的道人让他暗暗称奇。 毕竟,孙思邈现在应该已经八十多岁高龄。 可眼前的道人,却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虽然这个时代,四、五十岁也已经也算是老头,但八十岁的人如同四十几岁的样子,怎能不让人惊讶。 不愧是神医! 这让李二对孙思邈的信心大增。 见到李世民,道人做了一个稽首道: “贫道孙思邈见过陛下。” 李世民连忙回道: “神医不必多礼,观音婢忽然气疾发作,昏迷不醒,还请神医妙手回春。” 孙思邈微微一笑,抚了一下颌下长须谦虚道: “神医不敢当,先让贫道查看一下皇后的病情……” 不过从他自信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并没有把气疾这种小病放在眼里。 很快,孙思邈就来到榻前开始为长孙无垢诊脉。 诊完脉,孙思邈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而后对着李世民说道: “陛下,皇后是受外物刺激,从而诱发气疾之症……” 只是……只是除了气疾之外,还伴有红疹、荨麻疹、呼吸困难等症状。 贫道判断,皇后乃是中毒! 至于是什么毒,贫道一时之间难以确定。 只有先找到解毒良方,才能治好皇后的病症。 听到孙思邈的话,李世民的脸色不由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观音碑被人下毒,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敢对观音婢下此毒手! 李世民咬牙切齿,寒声命令道:“马上命人彻查皇后中毒一事,三日之内,朕要找到下毒之人,不论是谁,朕要诛其九族。” “是,陛下!”,侍卫应声离去。 另一边,孙思邈正在思索,对于治疗气疾,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虽然并不能根除,但是让病情缓和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现在还有中毒症状,这种毒,十分奇怪,与他平时所见之毒都不相同,能够刺激气疾的发作,从而使患者窒息而死。 一连试了几种方法,都不见效。 眼见长孙无垢的病症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是逐渐加重。 孙思邈也是徒呼奈何。 李世民与长孙无垢从小一起长大,伉俪情深,风风雨雨走过几十年。 现在听到长孙无垢中毒没救,李世民瞬间软倒在榻上,悲痛无比。 但还是抱着最后的期望问道:“道长,你乃我大唐第一神医,只要你能医好观音婢,想要什么赏赐,朕无不应允。” 孙思邈不由苦笑一声回道: “贫道虽薄有微名,哪里敢自称神医,医者父母心,但凡能找到医治之法,贫道又怎敢不尽心尽力!” 正所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有些病症,实非人力所能挽救。 最好的办法是陛下尽快找到下毒之人,只要知道皇后中的是什么毒,贫道有七成把握能够救回皇后。 但现在贫道只能维持皇后六个时辰左右,还请陛下做好心理准备。 孙思邈的话,几乎是判了长孙无垢死刑。 瞬间,李世民脸色惨淡,面无血色,向孙思邈摆手示意尽力救治,他则压下内心的悲痛走了出去。 因为他知道,只有找到下毒之人,知道了是什么毒,长孙无垢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第三十二章打不过就找爹 ps:持续更新中,请各位大大有票投票,没票的点点收藏!!! 太极殿内,李二手中拿着奏章,但此时他却无心批阅。 一阵脚步声传来,李二顿时大喜,站起身来满脸期待对着李君羡问道: “是不是找到下毒之人了!” 李君羡摇了摇头,抱拳说道: “回禀陛下,微臣无能,暂时还没有找到下毒之人,只是刚刚遇见齐王殿下,他说有事情向陛下禀告。” 李世民顿时大失所望,语气有些责备地道: “朕今日什么人都不见,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下毒之人,不要拿其他事烦朕。” 李君羡有些诚徨诚恐,准备转身离去。 看着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如此恐慌,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叹了一口气说道:“慢着,叫他进来吧!” 现在自己六神无主,有儿子在身边说说话也行。 听到李二召见,李祐甚是高兴。 想到自己可能马上‘大仇’得报,甚至抱得美人归,心里一阵舒爽。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装得可怜一些。 于是哭喊着跑进太极宫。 看着哭哭啼啼跑进来的李祐,李世民有些懵逼,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因为长生无垢的病情心里正烦着呢! 儿子又跑过来哭哭啼啼,岂不是更让他添堵么? 作为人父,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快,沉声问道: “祐儿此来,所谓何事,大丈夫男子汉整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看到李世民这么‘关心’他,李祐心中暗自得意,为自己的表演竖了个大拇指。 “父皇,儿臣今日出外游玩,被一个藐视皇家的棒槌给欺负了,请父皇给儿臣个做主!” 正因为长孙无垢被‘下毒’一事心情不好的李二顿时怒了。 自己的老婆刚被人下毒,这边儿子又让人欺负,真当他李二提不动刀乎? 于是李祐添油加醋的把今日的经过说了出来,最后。 “父皇,你说,这个万年县县伯杨帆是不是藐视皇族。” 我只不过是跟他要一个父皇赐给他的女子而己,他居然敢侮辱儿臣,甚至把燕妃娘娘的弟弟给打伤。 现在燕宏伟他们还躺在医馆! 李二听完以后,口中吐出一句国骂,一拍大腿。 是呀,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 李祐正沉醉于自己编造的戏份当中,看到李二真的‘发怒’,心中更加得意。 正当他心中意淫以后如何惩治杨帆的时候。 只听李二寒声问道: “那你说该如何惩治呢?” 李祐低下头,得意一笑: “儿臣认为,父皇应该马上下旨,削去他的爵位,收回赐给他的美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蔑视皇族。” 李二冷冷一笑,喝道:“李君羡何在!” “臣在!” 如幽灵一般,李君羡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倒把李祐吓了一大跳。 不过他心中更加确定,父皇还是向着他的,不然怎么会派出特务头子李君羡亲自去收拾杨帆呢! 随着李世民的下一句话,让他顿时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给朕把这个孽子拉下去,重打20大板,等养好伤以后,让他即刻启程前往封地,不得再逗留长安。” 李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哇哇大哭着喊道: “父皇,儿臣冤枉呀!” 那凄惨的声音,简直就是像被活剥了一般。 二十大板虽然痛苦,毕竟只是皮肉之苦。 可一旦被赶去封地,他就彻底失去了争夺那让人眼红的至高宝座,这才是让他最伤心的。 可李二这时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挥了挥手,李祐便像小鸡一般被李君羡提着走出宫殿。 对于这个只会给自己添麻烦的儿子,李二心头满是失望。 杨帆文韬武略,智计百出,不久前还为自己解决了瘟疫以及救灾等好几个难题。 而自己的儿子只会争风吃醋,好猎渔色,真是太不争气了! 两人一对比,简直就是龙与虫的区别。 现在居然还想要以皇家的名头抢女人,这不是找不自在么,不打他打谁? 这就是价值,当一个人的作用能影响到一群人利益的时候,就会有人不由自主向着你、帮着你。 不然,都是帮亲不帮理,如果没有作用,谁管你有理无理。 不过经李祐一提醒,倒让李二想起,杨帆是个精通医术之人。 毕竟,千古难题天花、金汞之毒都能轻易控制的人,中毒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正回到家中躺平的杨帆却不知道,一辆华丽的马车正朝着杨府急速驶来。 …… “嫂夫人生病了,还很严重?” 看着满脸焦急的李二,杨帆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一脸惊诧。 心里暗暗埋怨,生病了你不找医师诊治,跑来我府上干嘛? 自己又不会医术,根本不会看病。 之前说与一个老道学过医术,只是为了让他们相信金丹有毒而已。 可又不能明着说,一下子左右为难,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难道要坦白! 思考了一会儿,只能先问道: “得了什么病,现在何处?” “孙思邈道长说是气疾,夫人此时正在偏房,由孙道长照看。” 这倒让杨帆松了一口气,而后又一脸疑惑。 药王孙思邈,可太出名了,如果只是气疾,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怎么会来找他? 而后又听到李二接着说道: “孙思邈道长查出,夫人好像是被人下了毒,导致诱发气疾发作,他一时也找不到解救之法,所以才来府上找你!” 什么,中毒?孙思邈都速手无策! 杨帆接着问道:“不知嫂夫人什么时候中的毒?都有什么症状?” “我们也不知晓,本来今日在园中游玩,赏花,她只在花丛中跳了一会儿舞,坐下休息就晕倒了。” 听孙道长说有红疹、荨麻疹、呼吸困难等症,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听到这里,杨帆却是不由有些疑惑起来。 气疾不就是哮喘么,有这病还敢去花丛这些粉尘多的地方。 花粉,对,过敏……,突然,杨帆眼前一亮。 红疹、荨麻疹等症状不就是过敏的反应么? 难道这就是孙思邈说的中毒,要说中毒倒也是没毛病。 在现代,听说有些人因为对花粉过敏而导致死亡的案例。 如果对花粉特别过敏,又有哮喘,在这时代可真是要命的事。 毕竟,现在可没有抗过敏药以及消炎药。 如果真是自己所想,杨帆倒有九成以上把握能够医治。 毕竟系统里有抗过敏以及治疗哮喘的药,只需要兑换出来就行。 寻思许久,杨帆决定先去看一看。 实在不行,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第三十三章救,还是不救? ps:持续更新中,求票、求收藏,感谢云在飞奔等等大大们的一直支持! 来到正堂偏房。 一名银发老道坐在榻边,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应该就是孙思邈,身后还站着一个面如枯木的老太监,此时,两人一脸忧色。 宫装少妇静静躺在床上,即使处于昏迷之中,也显得雍容华贵,仪表端庄。 看到李世民引着一个少年走进来,道人与老太监立马起身。 示意两人不必多礼,李世民有些急切地问道: “孙道长,观音婢的病情怎么样?” 观音婢? 杨帆诧异地看了老李一眼,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古代信息闭塞,女子的小名一般只有至亲才会称呼,也只有亲人才会知晓。 但杨帆可是生在信息大爆炸时代。 如果他没记错,大唐史册有记载小名叫观音婢的女子,好像只有长生无垢一人。 长孙无垢可是当今皇后,这么一来,在他眼前化名为李仕的老李,岂不就是李世民本人? 仔细捋了捋与老李相处的过程。 进献预防天花的方法,朝廷马上采纳并推行…… 程咬金在老李面前会不由自主显露出拘束,甚至有些敬畏…… 自己刚上应国公府找茬,圣旨随后不久就到达国公府,当初他还奇怪,为什么宣旨的人会是特务头子李君羡…… 另外,说到金丹有毒之时,老李惊恐万分,而程咬金也是一脸担忧…… 刻碑立德救灾第二天马上实施…… 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说明眼前之人应该就是李世民无疑。 尽管杨帆心中已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他可不想在自己头上找个爹。 现在如果道出李世民的身份,以后岂不是要处处显得低他一等! 既然李世民不想暴露身份,自己干脆就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这时,孙思邈扫了杨帆一眼,稽首回道: “夫人的病不容乐观,贫道建议,最好还是尽快回去。” 看到杨帆以后,孙思邈一脸失望,毕竟,杨帆太年轻了! 来之前,他就曾极力劝阻李世民,认为找到下毒之人才是首要的事。 孙思邈被众人尊为大唐第一神医,虽然他自己并没有这么想,但是,傲气还是有的。 认为他都救不了,并判定没救的人,他不觉得还有人能救活。 在‘毒’没解之前,神仙来了都不成,这是孙思邈作为神医的骄傲。 显然,老太监王焕贵与孙思邈沟通过,前者一脸忧色地说道: “大家,奴才认为孙道长说得有道理,应该尽快回去,夫人的气息现在越来越弱,可能挺不了多少时辰。” 双眼微红,李二快步走到榻旁,哽咽地轻声呼唤着,可惜,躺着的长孙无垢却没有一丝回应。 李二扭头看向杨帆,带着恳求的目光说道: “看你的了,只要治好观音婢,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杨帆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现在他心里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如果没记错,长孙无垢就是在贞观十年去世的,也不知道是否有其他隐藏疾病。 装模作样的号了号长孙无垢的脉象,能够感觉长生无垢应该到了很危险的地步。 因为,以他武者灵敏的触觉,几乎感觉不到长孙无垢的脉搏跳动。 看着眼前端庄、美丽的长孙无垢,虽然不是那种让人窒息的美,但却是让男人一看就想娶回家的女人,简直就是名门贵族挑选正室夫人的范本。 这个被史册记载称为一代贤后的女子,正安睡似的躺在自己面前,让杨帆感叹万分。 虽然不懂医术,但杨帆的视觉敏锐程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长生无垢的脖子、手上都泛起了红斑,宛如白玉的脸上也开始显现出一丝暗红,呼吸十分微弱,感觉有些不畅。 这时,他发现,长孙无垢的袖口处沾有一些花粉,结合手上以及脖子的红斑,杨帆猜想,应该是花粉过敏引起气疾从而导致昏迷。 但他心中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生类似的事。 毕竟,如果某一个人对某一种特定的花粉过敏,这是会经常发生的。 以前李二没有见过这种症状,就说明长生无垢以前并没有花粉过敏的经历。 带着一丝疑惑,转头问道:“老李,嫂夫人喜欢花么?” 看到杨帆问着这与病情无关的问题,李二显然有些不耐,但还是回道: “观音婢自幼爱花,花园中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 而后又急切地问道: “这与观音婢的气疾发作有关系么?” 杨帆并没有向他解释花粉过敏的常识,反倒内心有些不确定起来。 如果经常接触花,那不可能只有今天发生过敏。 皱着头想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道: “今日你们是不是接触到一种以前从未见到过的花。” 李二顿时一阵骇然,有些惊奇地道:“你怎么知道?” “今日赏花,有一种花我们从未见过,据下人说,这种花是倭国进献给大唐的,叫樱花,难道这樱花有毒?可我为什么没事?” 此时,杨帆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几乎可以断定,长孙无垢就是花粉过敏导致气疾发作引起的晕迷。 只是,像长孙无垢这样严重的症状确实很棘手。 因为这种情况吃药是没什么用的。 一方面病人重度昏迷,根本不能吞咽,另一方面药效发挥太慢。 如果进行注射抗过敏、消炎,打针那可是要打臀部的,而且打针他也没有操作过,这个时代的人更不懂。 假如自己说出来,可能人没救成,就会被李二找人哚成肉块。 在杨帆左右为难之际,孙思邈皱着眉头不客气地质问道: “爵爷是否知道夫人中的是什么毒,依我估计,夫人可能撑不过一个时辰,如果没有医治的方法,请你不要耽搁时间。” 刚刚杨帆问的问题,在孙思邈看来,根本与病情无关,只是浪费时间,作为有医德之人,内心当然不爽。 听到孙思邈的话,李世民悲痛万分,一脸期待的望着杨帆。 “我有六成的把握救醒嫂夫人,只是……”咬了咬牙,杨帆开口说道。 在李世民伤心欲绝之际,杨帆的话,犹如,如同干涸的土地地注入了清泉。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以防万一救不回来。 李二的心一下子从地狱来到了天堂,欣喜若狂地问道: “你真的有把握把观音婢救醒?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一定办到。” 在他看来,六成的把握已经很高了,要知道,大唐第一神医孙思邈都下了死亡通知书。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杨帆不再瞻前顾后,直接对着李世民吩咐道:“叫人把武照请来,说我有事要她帮忙,另外你们全都出去,我需要一个安静,独立的空间。” 李世民倒是个果断之人,并没有问什么原因,示意王焕贵他们一起离开。 作为医痴,孙思邈倒想留下来看看杨帆到底是如何救治的,不由说道:“贫道孙思邈,略通医术,可以打打下手。” 并且他认为,就凭他的名气,杨帆根本不可能把他撵出去。 没想到杨帆毫不客气地说道:“不需要,我医治的时候,身边除了我需要的人,不能有任何人打扰,请你们一起出去。” 孙思邈深深地看了杨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几人出去后,武照到来,杨帆关上门,并且从里面插上插梢。 第三十四章孙思邈拜师 ps:持续更新中,求票、求收藏,感谢云在飞奔等等大大们的一直支持! 进入屋内,杨帆仔细地交代武照各种细节以及长孙无垢醒来以后怎么说。 听完以后,武照瞪着两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好似想发现杨帆是真的想救人还是想耍流氓。 虽然是个病美人,可躺着的女子那雍容华贵的气质让她都嫉妒。 如果她是男子,都会忍不住想渎泄一番。 大唐是个开放的朝代,但是,依然处于封建社会,男女之防、朱理学说依然是存在的。 看着一脸不相信自己的武照,杨帆只得稍稍透露了对方的身份。 最终,武照只得娇羞又幽怨地瞪了杨帆一眼,答应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毕竟,如果自己郎君看了皇后的屁股让皇帝知道,这可是要杀头的,诛九族的那种。 但是,他们哪里知道,即使是昏迷,有的人在潜意识中还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此时,本来安静的长孙无垢秀眉微蹙,显得有些挣扎。 很快,杨帆就准备好酒精、注射器、抗过敏药、消炎药以及哮喘药。 先进行了一次皮试,并没有过敏反应。 这时代的人没有服用过抗生素,青霉素当然是最好的消炎药。 说起来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脱裤子——酒精消毒——打针——带上裤子,没几分钟,就已经操作完成。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打针的时候,长孙无垢洁白如玉的脸上泛起了丝丝红晕。 等待是世界最难熬的时间。 武照有些忐忑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倒是杨帆一脸无所谓。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 只是有些担心,等一会儿如果长孙无垢醒来,稚嫩的武照能不能把这事给糊弄过去。 作为后宫之主,长孙无垢的心智又岂会是简单之辈。 半响过后,长孙无垢有些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榻旁絮絮叨叨诓自己的漂亮小姑娘,长孙无垢根本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不时用复杂的眼神望向杨帆。 反倒把杨帆整得莫名其妙,不由心中嘀咕一句,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难懂的动物。 ****** 门一打开,就看到李世民双手紧握,不安的在房门口来回走动。 见杨帆出来,好似生怕从他口中说出不好的消息。 “嫂夫人已经醒了,身体比较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听到杨帆说的话,李世民急不可耐的冲了进去。 旁边的孙思邈一脸不可思议,再次深深地看了杨帆一眼,忍不住问道: “不知夫人中的是什么毒?又不知爵爷采取何种救治方式?” 孙思邈是个医痴,但凡碰到比他医术高明的人,或者不了解的药方、偏方,总会想方设法请教或者把药方搞到手。 因此,日后他籍此著成《千金方》,被誉为华厦最早的医药百科全书。 对于这样纯粹的医者,杨帆是很佩服的,如果换成是他,怎么也不可能做到。 于是开口解释道: “算不上是真正的中毒,只不过是因为吸入过多花粉,夫人正好对此种花粉过敏,从而诱发气疾晕倒。” 孙思邈一愣,忍不住问道: “人体吸入花粉会过敏,这是为何?” 杨帆又不是专业学医的,只能似是而非的解释: “这个……因人而异,有些人,就是会对花粉过敏,会出现瘙痒、红斑、荨麻疹、湿疹、流鼻涕等各种症状,严重的甚至死亡。” 听到这里,孙思邈若有所思,而后又恍然大悟,不由深深一揖道: “原来如此,爵爷真是见多识广,倒是贫道孤陋寡闻,这次真是受教了,多谢解惑。” 这倒让杨帆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对于医术,他根本就是瓶子装了二两水,走起来叮当响。 除了见识多一点以外,根本不懂什么医术。 在后世信息爆炸的时代,大部分人都知道花粉过敏。 在大唐,人烟稀少,就算有一些人对花粉过敏,估计也并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去求医。 即使有严重的过敏去世,也不会留下什么文字记载,更找不出原因。 孙思邈估计也是缺少样本,亦或者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患者,所以才不知道花粉过敏的症状。 见到自己问什么,杨帆都仔细认真的回答,孙思邈求知欲更甚,再次询问道: “不知爵爷是如何医治过敏之症的呢?” 单独治疗气疾,贫道也能医治,但见效绝对没有这般快速,不知爵爷可否解惑? 这倒把杨帆给问住了! 如果告诉他,采取的是肌肉注射抗过敏药的方式来治疗,不知他能否听得懂。 况且抗过敏药的提取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弄。 要不是有系统提供药物,他根本就不能医治。 肌肉注射能够通过毛细血管直接进入血液,而吃药要经过胃吸收以后才进入血液,这两者的快慢当然不同而语。 如何合理解释就成了难题。 毕竟这可是从微观方面去说,现在又没有什么显微镜或者人体解剖之类的认识。 犹豫了片刻,杨帆还是决定给孙思邈透露一些西医的知识。 至于他听不听得懂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毕竟,孙思邈可是个神医,他也想让孙思邈留在自己身边! 有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在自己身边,起码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大唐,自己或者身边的朋友能有一定的保障。 虽然他有金手指,可如果连是什么病症都诊断不出,有金手指也没什么屁用。 就像这次,如果不是正好蒙对了,根本就不知道要用什么药。 假如能把孙思邈留在身边,起码多了一份保障。 接下来,杨帆为孙思邈讲解了一些西医的基础知识,都是前生零碎的医学常识,根本就没什么系统性,只能想到什么就讲什么。 不过倒让孙思邈听得如痴如醉,双眼精光闪闪。 当杨帆讲完一部分以后,孙思邈激动的直接叩拜: “爵爷,思邈想拜你为师,跟随在你身边学习医术,还望爵爷成全。” 孙思邈的医术,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可以说到了这个时代进无可进的地步。 而杨帆给他讲解的西医基础理论,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医学窗口。 这是一条崭新的道路,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于是产生了拜师的念头。 这倒把杨帆吓了一跳,果然不愧是医痴,一言不合就要拜师! 也正因为他的痴,让他成为了一代名医,也为华夏中医传承留下了无数瑰宝。 难怪学医的人这么多,而只有寥寥几人在华夏医学史上留下了浓厚的一笔。 这份进取之心,活该人家能够成为神医,能够名留千古。 但收孙思邈为徒这种事情,杨帆是段然不会接受的。 如果按照年纪来算,孙思邈都可以当他的太爷爷了。 更何况,他的医学理论确实太差,没有做孙思邈师傅的资格。 于是拒绝道: “从医术来说,我掌握的不过是旁门左道尔!讲究的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孙思邈不愧是个医学牛人,认知也与一般人不同,知道取长补短。 “术无正邪,只是看执有之人,如果是用于治病救人,皆为好术。” 对孙思邈的胸襟,杨帆不由肃然起敬。 这些执着于科研的人才,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值得让人尊敬的,因为他们的一生都献给了推动人类进步的事业。 杨帆敬佩地道:“孙道长,你看这样如何。” 拜师一事,休要再提,日后我们可以就医学方面的知识相互切磋、彼此探讨。 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你意下如何? 孙思邈抚须开怀大笑: “小友真是爽快,那好,我们以后就做个忘年交。” 贫道还有两个不成器的徒儿在长安城中,希望小友以后也不吝赐教。 孙思邈的话让刚从房间出来的李世民酸得牙根疼。 要知道以前朝廷也招揽过孙思邈,但孙思邈根本就不鸟他。 要不是长安天花瘟疫爆发,这次都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他来到长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三十五章划时代意义的手术 ps:改了几十章的主角名字,用了七八个小时,比码字还辛苦,唯恐有漏掉的,如果读者朋友看到,请提示,我会尽快更正。 希望你们一直支持,感谢! ****** 接下来的几天,孙思邈直接借住在杨府。 只要一有时间,总会缠着杨帆讲解西医的一些知识。 本来肚中的货就不多,现在杨帆都有些害怕见到这个求知欲旺盛的老哥,只好带着薛仁贵早出晚归。 不过孙思邈倒也不介意,杨帆不在的时候,他就会自己研究或者去附近找一些病人来实践,颇有医学狂人的态势。 这一日,杨帆与薛仁贵两人风尘扑扑从百水村赶回府中,刚踏进前院,正好被孙思邈逮了个正着。 看样子,他早已经在前院等候多时,一见到杨帆,便马上迎了上来,问道: “小友,你对于肠痈之症有没有研究?” “肠痈?难道府中有人得了这病?”杨帆皱了皱眉头。 孙思邈尴尬一笑: “今日出府,正好遇见一个小女孩,她哥哥得了肠痈之症,小女孩结草卖身,看她可怜,老道把她们兄妹带回了府内。”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肠痈这个名词,也许大家听起来似乎有点陌生,如果换成阑尾炎,应该就耳熟能详了。 在后世,阑尾炎可以说是非常小儿科的病,几乎所有的外科医生的入门手术就是阑尾炎手术。 在外科当中,很少有比阑尾炎切除更加简单的手术了。 可放在大唐,肠痈大多还真就是绝症。 发作的时候不严重倒还好,依靠中药也能维持,可要是发炎化脓比较厉害,到了必须做手术才能医治的地步,在古代就只能等死。 在孙思邈的引领下,一边走杨帆一边问道: “这个患肠痈的病人,已经到很严重的地步了么?” “已经很严重了,但如果我开药方控制,倒也能使病情不再恶化。” 只是那天听了小友一番言论以后,我倒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根据小友所说,肠痈是因为人体肚子里内有一小段没用的肠道发炎化脓引起的。 那么,可不可以把这一截没用的肠子给切掉呢? 只是,假如把里面的肠子切出来,就必须开肠破肚,该怎么保证患者不发生肿疡(伤口感染),如果开得太大,肚子合拢不了怎么办? 杨帆内心一句卧槽,果然不愧医道牛人,当时自己只是随意提了一嘴,孙思邈就能想到这么多,医学方面真是太有天赋了。 看到杨帆突然停了下来,孙思邈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友,老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咳咳。 干咳了一声以后,杨帆回道: “老哥说得没错,手术以后发生肿疡是最要命的,我倒是知道一种方法,可以有效的防止肿疡。” “小友有办法防止肿疡?”孙思邈听到这话震惊了。 其实在华夏中医界,一直都有外科,扁鹊、华佗等就属于古代优秀的外科医师。 只是古代没有认识到细菌的存在,因此很多病患动手术以后会发生伤口感染,也就是古人所说的肿疡,很容易导致患者死亡。 因此,手术后发生肿疡一直是古代外科手术中最要命的一个难题。 例如:发生战争兵丁死亡,大多都不是直接被杀死,而是受伤后,发生肿疡死去。 百姓劳作或意外摔伤,也容易发生肿疡死亡,所以古人的寿命都不长。 如果有办法解决肿疡的问题,这绝对是中医一次跨时代的飞跃。 “没错,虽然不能完全防止发生肿疡,但是可以大大的降低肿疡发生的概率。” 酒精消毒、双氧水在后世是很常见的防止伤口感染的方法,是因为人们用显微镜发现了细菌,知道酒精、双氧水可以杀菌。 在大唐,双氧水没有,但可以用酒精,只是不好解释细菌的存在。 嗯,看玻璃厂建成以后,看能不能搞出个粗糙的显微镜。 酒精可以用高度酒代替,高度酒倒也有较好的杀菌作用。 这也是杨帆敢如此说的原因,最多把蒸馏酒给弄出来。 跟着孙思邈来到最边上的院落,推门进去,看到一个豆芽菜般的小女孩正在榻旁给床上一位面容憔悴的年青人喂水。 看到孙思邈他俩进来,年青人挣扎着起来想见礼。 孙思邈摆了摆手而后说道: “这是府中的伯爵,伯爵医术高明,我正与他商量该如何治疗你的肠痈。” 不等年青人回话,小女孩马上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 “请爵爷一定要救救我的哥哥,以后小女子为奴为婢任由爵爷差遣。” 而年青人一脸恳求地说道: “多谢爵爷相助,我妹妹还小,卖身为奴实乃她擅作主张。我王玄策有些学识,还是我代替她为爵爷效力,从今往后,我王玄策这条命就是爵爷的。” “王玄策?” 杨帆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这个异常的反映倒让床上的王玄策愣了一下。 自己很有名么?认识自己? 为何眼前的爵爷如此反映? “爵爷,在下正是王玄策。” “史书上并没有记载王玄策有肠痈之症呀,难道是用中药控制住了?这位王玄策可是位了不得的猛人,一人灭一国的故事可是流传甚广,也可以说是一位怀才不遇的人才。” 短短时间,王玄策的信息迅速在杨帆脑中划过。 心中暗暗窃喜,没想到这时候的王玄策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 反正朝廷以后也不会重用他,还不如收归己用,让他才尽其能。 王玄策的武功虽然没有薛仁贵这么猛,但可谓是一名真正的儒将、外交官。 想到这,看着床上有些担忧的王玄策,微微一笑安慰道: “玄策,你放心,不用你们卖身为奴,病好以后,如果你愿意,跟在本爵爷身边做事就行。” 古人是讲信义的,顺其自然效果比什么的都好。 像是王玄策这样的人,有着自己的想法,单靠卖身成奴根本控制不了他,而且会限制他才能的发挥。 杨帆也从没想用这个来限制他,作为穿越者,要是一个古人跟随在身边一段时间还征服不了他,那才真的失败。 果然,王玄策听完后一脸激动地说道: “多谢爵爷抬爱,玄策铭记在心,玄策今生今世,定当为爵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在下的病……” 杨帆越是表现的大度,王玄策反倒越是感动,只是说到自己的病,心情有些沉重。 毕竟,这么严重的肠痈,在大唐这个时代,十个有九个活不长。 无所谓地呵呵一笑,杨帆指着孙思邈说道: “不用担心,你可知道,眼前的这位道长是谁,这可是大唐第一神医孙思邈,你说能不能把你的肠痈治好。” 人在生病时很容易垮掉,大多并不是因为病患本身,而是因为自信心不足,在心里都已经自我放弃。 借用神医的名头,果然效果很好,王玄策的眼中马上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见到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杨帆接着说道: “我与孙神医商讨之后,有两种方法可以医治,一种是孙神医开药方,可以暂时控制住你的肠痈之症,只是以后很可能会再次复发,甚至更严重。另一种就是用手术把化脓的肠痈切除掉,只是有一定的风险性,这种方法以后不会再复发,你可以任选一种。” 孙思邈作为一个比较全能的医师,不仅仅是在内科方面有独到的见解,儿科、妇科、外科,他都有研究,这也是杨帆敢说动手术的原因。 虽然他自己不懂得怎么动手术,但是孙思邈懂呀。 这种手术风险性极低,只要能够保证伤口不感染,成功率可以达到九成八以上。 为了这个人才,他可以再去系统内兑换一些消炎之类的物品出来使用。 王玄策果然不愧是有长远眼光之人,思考了一会儿,直接决定动手术解决肠痈之患。 第二天一早。 “小友,我的手术刀按照你说的用火烤过,并用你说的酒精消毒。” “小友,干净的绸布已经准备好了,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让下人用开水煮过了。” 麻药和止血药也已经准备好,只是这针线有什么作用? 孙思邈有条不絮如同汇报似的说出了术前准备,看到一些不知道用途的东西,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杨帆当然也会一一做出解释。 只是孙思邈听到针线用于缝合伤口的时候,难免心中有些震惊,不过思考过后眼中又是精光闪闪。 伤口难道真的可以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 这样岂不解决了开肠破肚以后伤口难以愈合的问题。 肿疡与伤口愈合的两大难题解决,这让孙思邈信心极度增大。 正在此时,薛仁贵的声音传来。 “公子,房间四周的门窗都已经全部关好,您说的无烟灯也全部打开。” “王玄策的手脚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全部绑住。” …… 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杨帆开口道: “雪梅,你要不要出去房间门口等候,一会儿的场面会有些……” 马上就要对王玄策动手术了,还是充分考虑了一下王玄策妹妹的感受。 哦,王雪梅就是王玄策的妹妹。 此时的王雪梅换了一身衣裳以后,清秀的模样已经肉眼可见。 可能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很干瘦,一副小豆芽的模样。 动手术,哪怕是在后世,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毕竟可是血淋淋的。 杨帆自己本身对这种场景都有些不适,要不是需要他亲自在场指导,他根本不愿意在这种环境中多逗留。 第三十六章仙物坠河? ps:新书榜下降了一些,求大大们投票收藏。 “好的,少爷,我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叫我,”,王雪梅很自然的改变了称呼,脸上却并没有过多担忧的神色。 毕竟对于要需要卖身救哥的落魄之人来说,能抱上杨帆这样的大腿已算幸运。 有孙思邈这个大唐第一神医在,她对接下来的手术当然信心满满,如果连孙思邈都救不了,那她哥哥是真没救了。 况且,听孙思邈说,自家少爷的医术可不比他差。 如果杨帆知道她的想法,会不会羞愧,他真的不懂医术呀,怎么每一个人都认为他医术高明! 王雪梅出去后,屋内只剩薛仁贵他们三人。 “仁贵,把他衣服解开,在腹部这个位置涂抹酒精消毒。” 孙思邈拿起手术刀,很快在杨帆画圈的位置开了一个十公分左右长的口子。 虽然孙思邈没有做过肠痈的手术,但底子确实深厚,一手刀工使得出神入化。 旁边的薛仁贵看着这么长的伤口,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于是几人分工配合,薛仁贵负责擦血止血,杨帆负责理论知识指导,而孙思邈则动手操刀。 有杨帆这个开挂的人在,用人体结构图一对比,孙思邈很快找到红肿发炎的阑尾,直接切掉,止血、消炎、缝针,最后收工搞定。 阑尾手术确实不难,只是在古代没有办法知晓细菌的存在,又没有消毒药,所以容易发生感染。 半个时辰以后,当门外候着的众人看到杨帆几人这么快出来,都是一脸懵。 难道手术失败了? 看着垂泣欲滴的王雪梅,杨帆安慰了一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瞬间让她欣喜若狂。 此时,孙思邈与薛仁贵还是一脸难以置信。 在大唐,化脓肠痈这可是绝症,就这样简单就解决了?他们还是亲身参与者、亲自动手的人。 这可是开创中医外科手术的先河,会名留千古的那种。 不过,杨帆只是淡淡一笑,没办法,开挂就是这么牛逼,另一方面,这手术也简单,杨帆又装逼了。 刚才他就只是给患者身上画了个圈,动手全是孙思邈。 只能自我安慰,搞理论也是有功劳的,毕竟,理论是实践的明灯,特别是经过论证的理论。 手术后期的护理几乎全交给孙思邈负责,看他的样子也是乐在其中。 每天认真负责的记录王玄策的变化,听说,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套治疗肠痈手术以及后期恢复的完整方案。 只需要再经过其他的一些肠痈患者再次实验论证,就可以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医学传承。 ****** 长安城七月时,槐花点散罘罳。 七夕针楼竞出,中元香供初移。 绣毂金鞍无限,游人处处归迟。 正当长安百姓考虑如何度过这炎炎夏日的时候,一则消息瞬间轰动长安,为这炎热的七月增添了许多茶闲谈资。 据目击者述。 中元节黄昏时分,几束强光从天而降,有若隐若现的仙马托运天庭仙物坠于渭水河畔。 万年县县伯杨帆及其府中下人正从百水村祭祖而归,途经此处,从渭水河中打捞出神秘物件。 因为事情发生时,正值中元节,神鬼之说越传越离谱。 随后数日,此处人流如织,还不时有熟悉水性者以及附近百姓涌来此地打捞,甚至好运者还捞出一部分琉璃碎片。 因此,大家纷纷猜测,坠落在渭水河畔的仙物,应该是天庭仙宫的琉璃物件。 一时间,众人对杨帆所捞起来的神秘物件充满了好奇,甚至可以说是垂涎万分,勋贵纷纷暗骂,这个棒槌怎么这样好运。 ****** 草堂寺,是东晋十六国时期后秦国逍遥园内的一部分,经历了几百余年的历史变迁,寺内香火不绝,高僧辈出。 因寺院以乱世紧闭山门,盛世大招门徒之寺规,在唐贞观时,香火顶盛至极点。 距长安约五十公里的草堂寺,位于户县圭峰山北麓,东临沣水,南对终南山圭峰、观音、紫阁、大顶诸峰,景色秀丽,是华厦佛教的发源地之一。 此时,草堂寺方丈室内,仁德大法师身穿金缕方丈伽纱,正念诵功课,一个小沙弥急匆匆的推开了方丈的房门。 仁德方丈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口吐禅言,一副高僧模样,听到动静,开口问道:“打扰我做功课,所为何事?” 小沙弥急促的深吸几口气后回道:“禀住持,今日寺内有客来访,送来请柬,邀请住持于贞观十年7月28日,前往长安城奇珍阁鉴宝。” 仁德大法师眉头紧皱,有些不悦地说道: “鉴宝?佛门寺院,乃化外之地,俗世之物,与我等何干?” 看到住持生气,小沙弥急忙回道: “我也是此等回复,可对方却说,此宝乃是前些时日仙马所载坠落之物,且与佛门息息相关,同时也邀请了其他寺院住持一同前往。” “哦……” 仁德大法师一脸疑惑,接过请柬,若有所思。 仙宫之物坠于渭水河畔的传言他也听说过,只是听了过后根本不当回事。 现在如此大张旗鼓,难道真的有仙宫之物坠入凡间? 成仙成佛遥不可及,普度众生也只不过是忽悠一些无知之民罢了,要不然天下的佛门寺院也不会在天下战乱的时候紧闭山门,而不去普度众生。 佛教,只不过是一种引人向善的思想,让统治阶级维护天下稳定的一种手段。 “你且前去回复,本座一定准时前往。” 说完,仁德大法师又紧闭双目,接着念诵未完的功课。 小沙弥应了一句,缓缓带上房门,只是小沙弥没看到,他刚出去,仁德大法师睁开眼睛,双目金光闪闪。 同样的情景,在各大世家以及富户之中接连出现。 与草堂寺这种清静之地不同,此时,渭水河畔最大的码头人潮涌动。 渭水河,作为长安与各大州县的最大水运通道,平时也是颇为繁忙,但今日人头涌动的情景却也是少见。 原来,经过近一个月的时间,功德碑已经全部刻录完毕,今日就是奠基立碑的日子。 此时,两丈余高的青石碑已经耸立在码头最繁忙处,巨大的青石碑让围观的人群显得很是渺小。 远处的一驾普通马车里,李世民掀开车帘,望着巨大的石碑,即使相距青石碑有几十米远,也能感觉到石碑的伟岸,这让他的脸色颇为阴沉。 在他的旁边,老太监王焕贵警惕的环顾四周,观察着周边的状况,一旦发现有潜在的危险,便会随时保护李世民的安全。 虽然周围有着许多乔装打扮的百骑保护,但他还是对自己的身手更有信心。 李世民看了一会儿,心中一叹,掀开帘子,准备走下马车。 老太监顿时一急,马上劝道: “大家,此处人流太多,人员鱼龙混杂,虽然有百骑保护,大家下车以身犯险,怕是不妥。” 开什么玩笑,如此杂乱之地,大家怎可轻易涉险。 前朝余孽,前太子余孽等反贼众多,万一有居心叵测之徒趁乱暴起,让李世民有了损伤,自己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 虽然他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但人总会有疏漏,去人员密集之地,哪里顾得过来,远远在车上看着,就已经算是涉入险地了。 李世民当然知道王焕贵的顾虑,呵呵一笑道: “焕贵啊,你真是越老越胆小了,跟了朕几十年,还不知道朕么?朕又岂是那些柔弱之辈。” 当年朕亲率三千铁骑,大战窦建德,剿灭王世充,横扫天下反贼,还不是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如今天下太平,朕又岂会怕这些宵小之辈,即使今日有反贼敢当场作乱,一定让他们身首异处。 虽然李世民平时看起来纳言如流,其实是个刚腹自用,极度自信的家伙,一旦他下定了决心,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作为对李世民知根知底的人,王焕贵只能苦笑一声,施礼道: “大家真是威武,奴才今日便陪着大家走上一遭,若有屑小之徒敢犯大家龙威,还得看奴才答不答应。” 听到老太监王焕贵的马屁,李世民甚是高兴,开怀大笑道:“你呀你,只会捡朕高兴的说……” 来到青石碑前,人显得十分渺小,李世民微微仰首,抬头看着石碑上的字迹。 雕刻的字方正有矩,挥圆自如,孔颖达乃当世大儒,其字极好辨别。 看着青石碑上各大世家的名字赫然在列,高拓于顶,但他的心情并没有变好,甚至有些难看。 关中一带,富甲一方的世家、豪门、富户宛如过江之卿,在灾难来临之时却不肯第一时间广布粥铺,施以仁心。 反倒要依靠一块石头功德碑逼着,才肯拿出钱粮赈济灾民,其行可耻,其心可诛,简直狼心狗肺。 李世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世家心中所想。 无非是想,在朝廷无力救灾之后,他们再出手,以博取民心,让这些百姓日后供他们驱使。 如果只想博取名声这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这些个世家富户,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顾及会否因此延误救灾时机。 这样又会有多少百姓会因为挨饿而死,这种自私冷漠,简直不可饶恕。 正当李世民念头百转、心情不爽之际,突然被旁边几人的淡话吸引。 第三十七章不拿皇帝当干部 ps:抽个休息时间先发一章,求大大们投票收藏支持。 那几人粗布麻衣,黝黑的肌肤,粗大的手臂,手掌边缘稍微可见厚厚的老茧,很明显就是常年劳作的百姓。 一位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汉子问道:“老潘,你识字,帮我看看这功德碑有没有我们爵爷的名字?” 名叫老潘的男子支支吾吾,面红耳赤地回道:“我……我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我表弟小时候跟着先生学过一年,他应该知道。” 说完,用手指了指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一脸傲然的问道:“看在表哥的份上,我可以帮你看看,你们爵爷叫什么名字?” 年轻男子确实有骄傲的道理,毕竟,在大唐这个年代,能够认识一些字,就算是有文化的人了。 听到年轻男子这么一问,中年汉子顿时傻眼了,他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颗,哪里知道爵爷的名字叫什么? 平时他们都是爵爷、爵爷的叫着,也不敢叫名字呀!喊爵爷名字,那可是大不敬。 倒是叫老潘的男子好像是为了挽回刚才的面子,赶紧插话道: “这个我知道,爵爷姓杨名帆,字议善,乃是陛下刚刚加封的万年县县伯。” “对,万年县县伯就是我们的爵爷”,中年汉子跟着随声咐合。 年轻男子抬头在青石碑上看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他们所说的名字,转头对着他们揶揄道: “我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你们爵爷杨帆的名字,你们爵爷不会是一分钱粮也没有捐吧!” 听到年轻男子的话,中年汉子有些急了,一脸怒容的反驳: “怎么可能没捐?天花瘟疫过后没几天,我们爵爷就在百水村附近开铺救灾,顿顿都是大白米饭,我还吃过几顿,那米饭可比江南来的大米香多了,并且,附近村子特别困难的村户,只要经过伯爵府的核实,每一户还可以从伯爵府领到100文钱,我哥患天花过世后,嫂嫂就领过,听说伯爵府到现在光发银钱就发了几万贯,好几千人的吃食,每天花费的粮食也是几十上百担。” 老潘望着一脸震惊的表弟,有些唏嘘地道: “老陈说的确实是真的,不过,当今陛上也是英明神武,治下官吏清明,对待百姓更是爱民如子,是个千古难得的好皇帝。” 你看,远处的粥铺就是朝廷开设的,只要是灾民,凭着引信,便可得到两碗稀粥,而且,经常有朝廷的官员下来巡视,赈灾的官员也不敢克扣灾民的粮食,说完,还指了指不远处正排着长长队伍的施粥铺。 年轻男子听完后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于是笑着说道: “当今陛下当然是千古名君,据说,募捐赈灾之议就是陛下提出来的。不过,在功德碑上找不到爵爷的名字,是因为这块功德碑只记载了一些大户捐献给朝廷的钱粮,并没有拓录私自开铺施救灾民的善举!” 中年汉子一脸盎然,不由咕噜道:“爵爷可是位活菩萨,都不拓录名字,那……那这算哪门子的功德碑?” 年轻男子却是呵呵一笑:“管他呢,又不关我们什么事,再说了,老天爷也给你们爵爷送宝贝了呀!” 中年汉子与老潘一脸疑惑: “老天爷给我们爵爷送宝物?是什么东西?” 年轻男子尴尬一笑: “我也只是听说,至于是什么宝贝,我怎么知道?” 说完,他们挤开有些拥挤的人群,向码头大道走去,几人浑然不知,刚刚站在他们身边的中年男子正是当今皇帝李世民。 看着几人离去,李世民嘴角微微翘起,说明此时他的心情大好。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没有什么比老百姓的一句“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来得实在,这可是普通百姓的声音,比朝廷官员一万句马屁都要来得爽快。 大唐民风开放,除了谋反,很少有人因言获罪,若不是由衷之言,百姓绝不会如此说。 自古以来,当皇帝为了啥?除了享受极贵,哪一位不想青史留名,以千古一帝为荣。 更何况自他登基称帝以后,总害怕天下百姓说他得位不正,因此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努力做个好皇帝。 现在听到老百姓的好评,心情当然大爽,对着王焕贵挥了挥手,而后朝马车走去。 进入马车后,李世民开怀大笑,对着王焕贵问道: “没想到杨府那小子平时看起来贪财好色,可在大义面前,却如此慷慨。不知那小子又在搞些什么?听说得到了什么宝贝?这段时间朝廷事情较多,观音婢身体又不好需要静养,算算日子,也快有二十来天没见到他了。” 王焕贵虽然看似只是一个老太监,其实很多时候也是李世民的一个情报总管,百骑收集上来的情报,都是经过老太监王焕贵筛选以后,再凑报给李世民。 对于李世民经常接触的目标,又是他看好的人才,百骑当然不敢怠慢,自然而然,杨帆也是百骑的重点关注对象。 王焕贵低眉顺眼的点了点头,立马开口回道: “万年县县伯这些时日要么赈济灾民,要么在杨家坪建作坊,据说,中元节时,还捡到了天宫掉下来的宝贝,至于宝贝是什么?奴才还未探知。” 李世民皱着眉头,一脸疑惑:“杨家坪?天宫宝贝?” 王焕贵赶紧解释道: “杨家坪是万年县伯自己取的名,就是前些时候大家封赏给他的2000亩荒地,现在那块地,建起了一座座作坊,用来干什么还不清楚;至于天宫宝贝,根据传言,在中元节的时候,几束强光从天而降,天马坠于渭水河中,万年县伯刚好途经此处;近几日,又有探子报,杨府下人接连送出请柬数十份,并广邀长安勋贵前往奇珍阁鉴宝,想来那宝贝就是中元节那日所得。” 李世民沉思了一会儿,挥手道: “走,我们去杨府看看!” ****** 长安城杨府,前院偏房。 王玄策跪在地上激动地磕头感谢道: “多谢爵爷活命之恩,玄策以后一定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杨帆呵呵一笑,没有专美于前:“这主要是有孙思邈老哥在,是大家群策群力的结果,你我能够相遇,亦算有缘,以后就把府中当成自己的家。” 孙思邈在一旁也抚须自乐,毕竟,亲身参与了一项跨时代的医学手术,作为一位医痴来说,这可是满满的成就。 而其余的众人更是一脸激动与祟拜,这就是自家的爵爷,一个字——牛。 化脓的肠痈在大唐几乎是绝症,爵爷动动嘴皮子就让一个快死之人活蹦乱跳,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看着如同邪教教徒一般祟拜自己的府中众人,虚荣心满足的同时又有些羞愧。 作为穿越众,自己可以算是低配版的,毕竟,穿越前的自己只是个屌丝,懂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要不是有系统稍稍让自己的档次提了几档,自己可以算是最蝼穿越者。 幸好此时下人来报,老李前来拜访,让他缓解了少许尴尬,不过心情却是宛如晴天。 哼着小调来到正堂,老李已经端坐在案几旁边,那宛如枯木的老太监如木头一般耸立在李世民右后侧。 看到杨帆到来,李世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后微微一笑: “杨小子,今日心情这么好,是不是又惦记哪家府上的小姑娘了,要不要我去跟你提亲?” 看到这个不着边际的皇帝,真把自己府上当他的家了。 不把自己当外人,杨帆当然也不会客套,于是招呼也不打,大咧咧地往李世民另一侧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这番做法,李二并没有见怪,倒是让站在身旁的老太监王焕贵嘴角不由扯了扯。 杨帆这小子也太受大家宠信了,跟随李世民几十年,还没有见到谁有如此胆识。 虽然李世民现在的身份是皇族人员,可他长期坐在高位的那种气势,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 也难怪大家如此喜欢到杨府来找这位县伯,看来,以后对待这位伯爵,得另眼相待才行。 杨帆才不管老太监内心的戏份,即使知道也无所谓。 皇族怎么了?何况他早就知道了眼前老李的身份,自己的灵魂可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哪有那么多尊卑观念。 坐下以后,杨帆望了李世民一眼回道: “哟,老李,没想到你这个皇族人员居然改行了,我看你倒是有当媒婆的潜力,如果府中下人需要说媒,我让他们照顾你的生意。” 听到这话,李世民两边太阳穴顿时突突乱跳,真想拿出八十米砍刀把眼前这小子给宰了,而老太监只能侧了侧身,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上次这小子不给自己儿子面子,现在居然又拿自己开玩笑,真不拿皇族当干部呀! 要不,现在公布自己的身份,让这小子纳头跪拜,以消消自己内心旺盛的肝火? 最后,李世民还是放弃了心中那一点点的臆想,咱这皇帝当得苦呀! 再者,作为皇帝,作为寡人,朋友是很少的,有一个能和他吹牛打屁、无话不谈的朋友,他也不想失去。 可他哪里知道,杨帆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份,即使李世民公开身份,杨帆也不会吓到,更不会纳拜磕头。 第三十八章奇珍阁 ps:请大大们继续投票支持 对于杨帆的揶揄,王焕贵哭笑不得,只得抬头45度角望向房檐,好像那里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另一边,李世民干咳一声佯怒道:“活该你小子被长安勋贵叫做棒槌,实在是让人气愤。” 杨帆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嘻哈哈的回道: “多谢夸奖!” 这差点让李世民气坏了,这天下哪有这么厚脸皮的人,这是夸你么?这货根本就是程咬金那憨货的加强版,真是岂有此理,于是黑着脸说道: “本来陛下听闻你开铺赈济百姓,仁义无双,想给予你奖励,看样子你是不想要了!” 有些怀疑的看了李世民一眼,杨帆心想,这李二陛下突然大方了? 从以往的经历来看,这家伙绝对是个铁公鸡,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的那种,难道这是因为功德碑之事,心情好,所以分些钱给自己? 这段时间,府上建玻璃厂以及护卫训练场开销很大,都有些入不敷出,如果能够从李二手里搞一些银钱,倒能够缓一缓。 想到这里,于是手一伸说道: “老李,快拿来……” 这倒把李二整懵了,有些疑惑地道:“拿什么?” “你不是说有奖励么?拿钱呀!” 李世民顿时怒了,什么时候说要给钱?虽然募捐了一千多万贯,但那些都属于救灾款,他自己都穷的快要把内裤给当掉了,杨帆居然还敢与他要钱,门都没有,于是脸色一板: “刚刚不是说了么,陛下夸你仁义无双,这就是奖励,当今圣上金口玉言,你应该感到荣幸!” 看着眼前的李二陛下,杨帆真想来一句1服了you,真没见过有这样夸自己的,脸皮也太厚了! 见到杨帆一脸郁闷的样子,李世民终于感觉心里舒爽了许多,喝了一口茶,缓缓问道: “听说你小子在渭水河捡到了仙界之物?今日特地过来看看。” 看到李世民狐狸尾巴露了出来,杨帆并没有拒绝。 风声传至今日,效果已经达到,明天就是拍卖的日子,让李二这个土著先开开眼也行,一定会闪瞎了他那双狗眼。 而且,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帝,怎么也得给他些面子。 前几日,程咬金也曾过来想看看,为了保持神秘性,杨帆直接拒绝了。 这段时间,晚上的时候,也发现了很多偷鸡摸狗之人,要不是有薛仁贵他们日夜巡逻,可能杨府早被这些人翻了个底朝天,这些人不用说,都是一些世家或者勋贵派来的。 在薛仁贵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一处密室。 刚推开门,李世民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嘴巴微微张开,极度难以置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座一人高的神话四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如此巨大的玻璃神兽,再加上惟妙惟肖的雕工,怎能不让他震惊,就连跟在李世民身旁的老太监也失去了警觉性,一脸的木讷。 不过,杨帆并没有感到奇怪,记得薛仁贵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可是经过两天才缓过来。 李世民情不自禁缓缓走向青龙雕像,用手轻轻抚摸龙头,青龙雕像瞬间发出七彩斑斓的光芒,让人感觉犹如仙境。 看着几个大唐土著如此痴迷,杨帆不由苦笑一声,这次是不是搞得太大了一些。 为了从世家富户这些人的嘴里捞出一块肉来,他不惜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布置了天马坠河的景象,又从系统中兑换出有触感效果的玻璃雕像。 但他哪里想到,在大唐,如此巨大的玻璃雕像就足以让人震撼,更何况还有触摸的色彩效果。 虽然在现代人看来是很简单的触感效应,可在古人的眼里,这可是真正的仙界之物,只有仙物才能够自动发光。 几个时辰后,几人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了目光。 回到正堂,李世民猛的连喝了几杯茶水,眼睛死死的盯着杨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这些旷世奇珍该如何处置?” 杨帆有些无语的憋了憋嘴,斜睨了李世民一眼有些鄙视,即使是皇帝,不还是一个土老著,无所谓地回道: “明天我将举行一个鉴宝会,到时会进行拍卖,如果老李你有时间,也可以过来看看。” 设计了这么久,总不可能半途而废吧。 听到杨帆如此说,李世民顿时急了,赫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杨帆的鼻子怒骂道: “你这棒槌说什么?如此仙物,你居然拿去卖……” 看着口水横飞的李世民,杨帆一脸郁闷,总不能告诉他这是普通的玻璃制品吧,如果说出来,自己制造的神话效果,岂不是没用了。 再说了,这个东西除了在系统能兑换出来,即使以后建成玻璃厂,以这个时代的工艺,也造不出这种触摸效果。 骂了一会儿,可能是口水干了,李世民坐回去缓了一会儿说道: “据说这些仙物是你从渭水河中捞出来的?” “当然不是……”,杨帆心中暗道。 可他不能这么说,说了,岂不是所有的布置都白废了,于是只能点点头。 李世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而后又不容质疑地道:“那你把这些仙物献给陛下。” “什么?” 杨帆满脸难以置信,以为出现了幻觉。 其实,杨帆有些想当然了,这可是封建社会,幸好遇到的是李二这种比较开明的皇帝,如果在清代,他脑袋可能早就掉了。 这时,又见李世民一脸理所当然地接着说道: “既然是捡来的,那么这些东西就属于无主之物,正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是无主之物,就应当属于当今陛下。” 此话一出,差点让杨帆骂娘,真想马上拆穿他的身份,问他要不要脸,杨帆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到李世民居然会想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 不过也难怪,一方面他的灵魂是现代的,潜意识就没有想到有人会明着豪取巧夺;另一方面,他根本就不把这些玻璃制品放在眼里,压根就不当作是什么珍宝。 正想说以后再给他弄一套的时候,眼睛一转,一个计划涌上心头。 于是看向李世民开口回道: “献给陛下也不是不可以,但只能献三个神兽的雕像,而且在拍卖会结束以后。”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可李世民倒也不再强求,毕竟他白捡了三件仙物。 假心假意让老太监王焕贵跑了一趟,最后“宫内的陛下”决定要青龙、白虎、朱雀三樽,杨帆倒也懒得揭穿。 ****** 第二天,长安城奇珍阁。 奇珍阁是杨帆利用程咬金的一处别院改造的,样式就如同现代的拍卖场差不多。 此时,奇珍阁正门已被几十辆马车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望不到头。 杨帆、李世民、程咬金几人正处于vip豪华贵宾包间,此处视野最好,往外可以直视街道。 看到杨帆正小声地交待王玄策,李世民有些不爽地挤兑:“杨小子,没想到你场面倒搞得不小,拿仙物拍卖,也只有你这个棒槌做得出”,看那样子,他还在为杨帆没有把全部仙物献入宫中耿耿于怀。 杨帆襒了李世民一眼并不搭话,迅速交代完毕,王玄策很快退下。 这时,程咬金一脸好奇,问道:“贤侄,不知一会儿我们在里面,如何能看到拍卖会的场景……”,重新装修后,他也是第一次来。 杨帆站起身,来到内侧,在墙边鼓捣一番,只见墙壁如机关一般往两边收起,露出一面如窗户般大小的玻璃墙。 李世民两人好奇心大兴,走到玻璃墙前,下面一排排的座位印入眼帘,整个拍卖场一目了然。 李世民把头凑近玻璃墙,凝神凝视,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问道:“这是用琉璃做的?” 见到杨帆点了点头,暗骂了一声奢侈后又接着道:“那岂不是下面的人也可以看到我们?” 杨帆笑了笑解释道:“此种琉璃与一般的琉璃不同,这种琉璃只能单面可见,外面是看不到我们的。” 听到杨帆这么说,倒让李世民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怕下面的人看见,会有人认出他来。 杨帆倒是能猜到李二的担忧,只是微微笑了笑。 ****** 奇珍阁拍卖场的大门缓缓打开,收到请柬的众人纷纷涌了进来,正可谓是名流汇聚,世家齐至,甚至还有好几位身披袈裟的僧人。 瞬间,诺大的拍卖会场顿时人流如织,一下子座无虚席,会场一下子喧闹起来。 毕竟,这些人都属于大唐上流人物,大多都是认识的,虽然很多人处于对立的阵营,但并不妨碍他们见面时的虚假、客套。 正在此时,几队豪华至极的马车停至门前,驾车之人勒马站定,纷纷停在奇珍阁正门前。 一脸阴柔的李祐下车后径直来到一名跛脚的年轻人面前,施礼道: “大哥,没想到你腿脚不便,也来陪杨帆这个棒槌胡闹。” 李祐站在跛脚的锦服年轻人面前,脸上似笑非笑,原来,此人正是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的腿脚不便,来就是心中的痛,现在当面被揭露出来,心中当然不爽,还没等他说话,旁边一位风流倜傥的年轻人却开口了。 第三十九章十六罗汉 ps:感谢寒风雪霁、云在飞奔等大大们的打赏与支持。 ****** 此时,风流倜傥的年轻人开口道:“五弟,怎么能跟大哥如此说话,再说,父皇不是让你伤好以后就去封地么?” 李祐暗骂一声多管闲事,脸上却是笑着道: “三哥,四哥,你们不都来了么?我当然也来凑凑热闹。” 旁边一个腰腹粗大,满脸笑容的年轻人顿时不悦了,本来在一旁看好戏,扯他进来干嘛? 原来,这群年轻人就是李世民的几个儿子,分别是太子李承乾,三子吴王李恪,四子魏王李泰以及被禁足了一个月刚刚放出来的齐王李祐。 可以说,就目前而言,他们几人是最有可能接任李世民皇位的。 因为,支持李承乾、李泰的,分别是关陇世家与江南世家,而李恪与李祐的身后也站着很多前朝遗贵。 从他们身后支持的势力来讲,除了李祐相对较弱一些,其余三位都是很有竞争力的。 所以,刚才李泰看到李承乾几人不对付,当然乐得坐山观虎斗。 如今被李祐这个脑残拖下水,只能一脸笑意的火上浇油道: “李泰见个大哥,三哥。” “五弟,正所谓长兄如父,你怎么这么说大哥,虽然大哥腿脚不方便,不是还有下人么?” 此时,李承乾一脸阴沉。 这几个弟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对于自己屁股下的太子之位,都是虎视眈眈。 其中,最具威胁的便是李泰,不要看他平时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但最喜欢找麻烦的也是他。 自从李承乾的腿跛了以后,李泰仗着李世民的宠爱,一直怂恿李世民更换太子,理由就是李承乾的跛腿损害皇家的形象。 要不是李承乾身后站着关陇世家,可能真的会让他阴谋得逞。 而且平日里,李泰凭着自己有几分才气,更是吟诗作赋暗中讽刺李承乾,因此,两人虽然是一母所生,可却是这么多兄弟中最不对付的。 对于李祐这种直来直去的人,李承乾一点也不害怕,最可怕的是李泰这种笑面虎。 扫了李泰一眼,李承乾沉声斥道: “本宫虽然腿脚有些不便,但还是能自己行走,倒是四弟你,朝会都需要下人抬着去,真应当减减肥,不然百姓还认为我们皇子都是些尸位素餐、鱼肉百姓之辈。” 没想到一向性情温和的李承乾敢嘲讽他,李泰脸上的肥肉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看着气氛有些剑拨弩张之势,丰神俊俏的李恪微微一笑,满面春风地道: “都是自家人,自家事,我们兄弟就不要在外人面前丢人了,还是赶紧进去吧,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 李泰眼中寒芒一闪,暗骂了一句,他最嫉妒的,就是李恪那俊朗的脸蛋,甚至有时候会幻想,如果自己也生得如此俊俏,皇位一定会唾手可得,冷哼了一声以后,几人先后走进了拍卖场。 李承乾几人的到来,会场中的各世家勋贵代表纷纷起身见礼,自然而然,几人分别坐在了支持自己的世家最前排。 看到拍卖场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连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亲自前来,李世民有些不悦地暗暗瞪了杨帆一眼。 杨帆摸了摸鼻子毫无畏惧,反正,在这里,眼前的老李只是个皇族而己,又不是李世民。 况且,如果不把这些皇子请来,怎么能褥这些世家身上的羊毛?这些世家可都分别下注在这些皇子身上了。 众人坐下以后,没过一会儿,就有人不满的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这干坐着吗?”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人小跑着走向前台,此人正是刚刚才从杨帆他们房间出去的王玄策。 大喝一声示意大家安静,而后宣布鉴宝会现在开始。 这时,下面又有人不满了,鼓噪道:“我等应邀前来,为何万年县县伯没有亲自出面主持鉴宝会,实乃过份,应该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顿时,安静的拍卖会场一下子又喧闹了起来,众人议论纷纷,大家都指责杨帆的无礼。 李恪看着这幅场景,嘴角微翘,心里对这些人却颇为不屑,如果杨帆真的在此,你们这些人真敢如此说话? 虽然没有与杨帆见过面,但他却很佩服杨帆,怒闯国公府掌掴国公,甚至硬刚亲王李祐,这些事情看似鲁莽,何尝又不是一种快意恩仇的畅快。 虽然在长安勋贵的眼里,杨帆是个棒槌,是一个声名狼藉贪财好色之辈,可又有谁不惧怕三分。 而他,作为亲王,作为皇子,看似高贵,实则每天都勾心斗角,曲意奉承,想想都让他憋屈,倒不如当一个棒槌呢! 正当他沉思时,只听。 “我家公子今日被陛下招入宫中,因此,今日的鉴赏会由在下代为主持,如果在座的有什么不满,公子从宫中回来以后一定前来赔罪。” 王玄策虽然还年轻,但他可是个出色的外交官,不管是心性、能力或者口才都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对于现场这些人的鼓噪他并不惊慌,反而一脸从容不迫、不卑不亢。 他的话说得很有艺术,你们这些人不是想找公子的麻烦么?行,现在公子已被当今陛下召去,有本事你们去叫他回来呀! 众人一听,哪还敢找什么麻烦,纷纷转移话题: “不是叫我们来参加什么鉴宝会么?宝物在何处?还不赶快拿出来让我等一观?” 看效果已经达到,王玄策挥了挥手说道:“既然诸位如此心急,某也不便再卖关子,仙物共有两组,诸位先鉴赏第一组,来人,把仙物请上来……” 不知为何,拍卖场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独有王玄策站的台上光线宛如白昼。 当众人正奇怪之际,只见十几个仆人各自一人抱着箱子,轻手轻脚的放在王玄策身旁。 世人皆有好奇之心,大家都伸长着脖子期待着,都想第一时间看看这个被传得越来越神的仙物到底是什么宝贝。 就连太子李承乾也屏住呼吸,生怕大喘一口气就会把仙物吹飞。 只见王玄策随手把一个宝物放在身前的案台上,轻轻的揭开了盖子。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仿佛只能听到大家怦怦的心跳声。 众人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的盯着箱子,屏住呼吸。 如此神秘,到底是何种宝贝? 王玄策看到这场景,虽然脸色一丝不变,心里却乐开了花,对自家公子的崇拜又加深了一些。 毕竟,这些手法都是杨帆教他的,让他打开盖子的时候,动作越慢越好,因为这样更能激发众人的好奇心。 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往里面一掏,拿出了一个两尺余高的玻璃盒子,盒子里边装有一件东西,却用一张红绸布盖着。 众人惊愕了片刻,然后爆出一阵嘘声。 “杨帆那棒槌搞什么鬼?” “是来开耍我们的么?” “这也太不着调,太过分了!” …… 众人纷纷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不过眼中的渴望一点也不减,甚至更胜,能用琉璃盒子来装的宝贝哪是简单之物。 王玄策毫不理会众人的催促,双手伸进琉璃盒子,轻手轻脚捧着什么东西拿了出来。 轻轻放在案台上以后,掀开盖在上面的红绸巾,一抹晶莹透澈的光泽从众人的眼中划过。 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众人顿时闭了嘴,抬眼望去。 一个将近两尺,通体晶莹剔透,隐隐有流光乍现的雕像显现在众人面前。 在场的众人都属于见广识多之辈,看到如此大的一个琉璃雕像,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传言坠入渭水河中的仙物是琉璃制品,原来是真的,只是这个雕像雕的是什么?很多人都不清楚。 只听一句阿弥陀佛,草堂寺的住持仁德大法师激动地站了起来,口吐佛号,随后,法门寺、华严寺等各个寺的住持都激动地站了起来,眼露精光。 房间内,李世民与程咬金也傻眼了,一脸疑惑的望向杨帆: “这也是渭水河中捞起来的仙物?” 而后李世民又接着一脸怒容质问道:“昨日怎么不让我先看一看?” 杨帆有些郁闷,心想,如果都给你看,不是全被你给抢走了么? 口中却是回道:“早就已经把这些东西运过来了,不在府中。” 至于李世民信不信,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李世民眼睛一瞪满是不信,这么贵重的仙物不放在府上,骗鬼呢? 不过又无可奈何,毕竟昨天刚坑了他三个大的琉璃神兽,倒也不是太心疼了,于是没好气地问道: “这里有些远,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杨帆只好出言解释道: “这是佛教的十六罗汉琉璃金身雕像……” 李世民两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那些寺院的住持纷纷动容,原来是佛教的罗汉琉璃金身雕像。 罗汉又称阿罗汉,指能断除一切烦恼,达到涅槃境界,不再受生死轮回之苦。 相传,释迦牟尼佛为使佛法在佛灭度后能流传后世,使众生有听闻佛法的机缘,嘱咐十六罗汉永住世间,分局各地弘扬佛法,利益众生,修行圆满又具有引导众生向善的德行,所以成为堪受人天供养的圣者。 佛教传到华厦后,在唐末时期,十六罗汉成为艺术家创作的题材,后来才演变成为十八罗汉。 因此,在大唐,佛教只流传十六罗汉的传说。 第四十章拍卖会 ps: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今天起点后台系统给了一个客户端人气推荐,希望越来越好,走过路过的朋友请投票收藏。 ****** 在杨帆给李世民他们讲解的时候,王玄策在下面的也徐徐道出这些雕像的由来。 看着十六个罗汉琉璃雕像,这些寺院主持以及信佛的富户如同男人看见了脱光的美人一般,眼中不时闪耀着异彩。 即使是不信佛的一些世家,也恨不得马上把这些琉璃雕像占为己有。 毕竟,如此大的琉璃,他们从未见过,何况这是天宫的仙物,谁不想沾沾仙气? 随着十六罗汉琉璃雕像重新被装回箱中,众人才意犹未决慢慢回过神来,对于压轴的仙物则更是万分期待。 虽然众人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但大家都没有交流,好似生怕说话会影响到仙物一般。 随着四个巨大的琉璃神兽雕像再次展现出来,众人都被震得呆住了。 有些心智差的,在触摸到能散发出七彩斑斓的琉璃神兽雕像时,都有些癫狂的模样,甚至很多人摸着雕像都不肯放手。 直到被维护秩序的护卫请下去才慢慢回过神来,但两只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闪着七彩光芒的神兽雕像。 心智坚定的,回到座位以后,迅速交代下人回府报告,毕竟有一些世家的家主并没有到来,只派来了二、三代子弟。 疯狂的场面差点引起骚乱,幸好这段时间让薛仁贵训练了几十个护卫,不然真有些难搞。 看着如痴如狂的众人,王玄策不由偷偷地抹了抹额头上泛起的汗珠,这简直是太疯狂了,差一点控制不住局面。 回到座位,大家分成不同的阵营激烈的议论着,一下子喧闹起来。 此时,一声宏亮的阿弥陀佛让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草堂寺的主持仁德大法师,只见他一脸慈悲地开口道: “贫僧乃草堂寺的住持,法号仁德,十六罗汉琉璃金身雕像与佛门有缘,小哥可否禀告伯爵,把十六罗汉捐赠予本寺,贫僧一定让寺中众僧日日诵经为其祈福,让他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听到仁德大法师的话,其他几个寺院的住持以及信佛的世家富户顿时急了。 “贫僧乃法门寺住持……” “贫僧乃华严寺住持……” “我乃陇西李氏管事陈默,府上老夫人素来信佛,也想请一尊罗汉前往日日供养。” …… 一时间,众人声音此起彼伏,纷纷抢着想要这些罗汉,生怕说得晚了伯爵府会把这些罗汉捐给草堂寺。 王玄策双手向下压了压,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一脸无奈地道: “我家公子从小信佛,自然也想让罗汉归位,可前些日子府中为打造装罗汉的琉璃盒子,花费巨大,而且,一个多月来,伯爵府开铺赈济百姓,府上钱粮已经耗尽,此时,天降仙物,公子有感这乃是上天的恩赐,决定将这些仙物进行拍卖,所得之钱粮,三成将献于朝廷用于赈灾。” 王玄策的话,顿时让大家愣住了。 此等仙物,居然进行拍卖,心想,这个伯爵府的杨帆果然不愧是个棒槌,想法都是与众不同。 一般人得到这些仙物,都恨不得日日随身携带,天天供养,那还舍得拿来卖钱。 他们这些世家勋贵,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于是众人纷纷大喜,出言欲买。 突然,一个声音突然传入众人耳中: “我出十万贯买下这些罗汉琉璃雕像。” 众人大惊,心说这是谁呀,居然这么大手笔,定睛一看,原来是齐王殿下李祐。 只见他一脸傲然,缓缓说道: “只要你们同意,本王马上叫人给你们送钱过来”,那倨傲的神色,好像吃定了王玄策一般。 王玄策不慌不忙,抱拳说道:“多谢齐王殿下厚爱,公子走之前曾事先交待,为了让真心礼佛的贵人都能请一尊罗汉回家供养,十六罗汉将会分别进行拍卖,请殿下恕罪。” 众人一听,纷纷大喜,如果真的同意了齐王李祐的条件,他们真的不好明着去争,现在既然已经划出了规矩,那么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再顾虑的。 此时,李祐面色黑如锅底,暗恨杨帆太不给自己面子,上次讨要一个女子被拒绝了,现在出钱买也被拒绝,自己不要面子的么?可现在看着俯视眈眈的众人,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暗暗记在心里。 王玄策可管不了那么多,轻轻拿出十六罗汉中排名第一的坐鹿罗汉,又名宾度罗跋罗堕阁尊者,缓缓放在台上,示意大家开始竞价。 刚拿出来,草堂寺的仁德大法师眼睛顿时金光闪闪,一副志在必得之姿。 草堂寺作为三大佛门发源地之一,如果能把第一罗汉请回去,更能做实草堂寺彿门魁首的地位。 至于说钱的问题,他倒毫不担心,毕竟,寺院中巨大的如来佛像都全是用金子铸造而成,你说佛寺会缺钱么? 而法门寺等寺院的住持也是磨拳等候,以前总感觉低草堂寺一筹,如果现在能多请几门罗汉回去,岂不是以后就有了挑战草堂寺的资格,众人的心中都暗暗谋算着。 还没等这些高僧住持说话,陇西李氏的管家陈默便叫价道:“我们陇西李氏出价一万贯!” 话音未落,就听见仁德住持风轻云淡的开口道:“我佛慈悲,佛祖恕罪,贫僧出价一万五千贯。” 陈默一看架势不对,只能不再叫价,毕竟后面还有很多罗汉,他只要请一尊回去就行,没必要现在死磕。 可华严寺等寺院却不一样,各寺院住持纷纷竞价,没一会儿,坐鹿罗汉的价格已经达到八万贯,这样的高价,也让草堂寺住持仁德大法师心里暗暗发虚。 本来他还想着,起码要请十尊罗汉回去,以现在的状况,能请五尊就已经了不起了。 而在豪华包间里看着的李世民,此时真的被惊呆了,他没想到,一尊罗汉都能够拍卖出这么高的天价,可是有整整16尊啊,而且第一尊的竞价还远远没有结束。 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望向杨帆,此时的他满脸问号,喃喃自语道:“佛寺都这么有钱么?” 其实,此时的杨帆也有些惊诧,虽然他知道佛寺有钱,但也没想到会如此的土豪,几万贯的钱财好像粪土一般,不过更让他坚定内心的想法没有错。 杨帆转头看了李世民他们一眼,缓缓解释道:“佛门传入中原已有近千年,在乱世时,他们闭门不出,没有遭到灾祸,在盛世时,他们广布香火信徒众多,又不需要向朝廷缴纳税赋,当然富有。” 李世民听到后咬牙切齿道:“佛门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他们如此多的钱粮,在百姓受灾时他们为何不出手相助,真乃可恨。”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有些无语地回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看到李世民一脸疑惑,杨帆又接着解释道:“其实佛门普度众生、引人为善的思想还是很好的,有利于帮助朝廷稳定天下百姓。至于没有在百姓有灾时赈济百姓,应该也有他们的苦衷,你想想,本来佛门的信徒就多,如果再大肆赈济百姓,跟随者何止几十万……” 程咬金在一旁倒也没闲着,恍然大悟,偷偷瞄了李世民一眼道:“是呀,如果此时再有不轨之徒振臂一呼,当今陛下真能放心?” 李世民若有所思。 几人注意力转到拍卖场上,十六罗汉,已经拍卖完毕,其中草堂寺独占三尊,不过,华严寺与法门寺也各抢到了两尊,其余的9尊被余下寺院以及各世家富户拍走。 十六尊罗汉的拍卖尘埃落定,李承乾站起身来,开口道:“本宫乃当朝太子,请问小哥,这四樽神兽是否拍卖?” 听到李承乾的话,众人纷纷从刚才拍卖的余味中缓过神来,仔细聆听,生怕王玄策的口中吐出一个不字来。 王玄策赶紧抱拳回道:“启禀太子殿下,刚刚下人来报,陛下召唤我家公子入宫,就是为了讨要这四樽神兽。” 大家闻言,纷纷露出失落的表情,对于十六罗汉,这四樽神兽可是神话中的圣兽,显然比十六罗汉高级多了,而且四樽神兽抚摸就能发出七彩神光, 这种仙物,不仅能用作镇压气运,又能时常沾沾仙气,在场的人,特别是几位皇子,谁又不想要一樽回去呢? 如今,这些神兽被李世民讨要,在他们看来,是一定要献入宫中的,一般人谁敢拒绝呀! 此时,又听王玄策咳了咳示意安静,又接着说道:“不过,当今陛下圣明,经恳求,陛下同意留一樽玄武圣兽给我家公子……” 人就是这样,在一点希望都没有的时候,就会沮丧、失落,可一旦有一丝希望,就会欣喜若狂,这时众人的心里就是这样的心态。 圆溜溜的魏王李泰一张胖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心中暗暗谋划如何把这樽玄武神兽搞到手。 要知道,其他三只神兽都在李世民的手中,如果自己能搞到这只玄武神兽,岂不是说明自己有帝皇之姿。 于是暗中吩咐支持自己的世家一定要拿下这只神兽,可他想得太简单了,李承乾几人又岂是愚笨之辈,一场几大势力的世家暗斗已不可避免。 第四十一章有肉一起吃 ps: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走过路过的朋友请投票收藏。 ****** 古人云,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何况,拍卖场内,现在是四位皇子支持的几大势力明争暗斗。 齐王李祐自从被李世民责罚、禁足,并且马上要离开长安前往封地,可他并不想离开。 如今琉璃玄武神兽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心中暗想:“只要能把这樽玄武神兽弄到手,并进献给父皇,再加上他的母妃吹吹床头风,想来就不需要再前往封地”,于是吩咐他的舅舅阴弘智一定要拿下。 兴许四位皇子中,只有吴王李恪比较清醒,在他看来,这个玄武神兽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可又不能不争,身后支持他的世家正看着呢! 看似简单的玄武神兽竞拍,其实暗地里也是几股世家力量的比拼,要知道每一股势力的后面,都站着一位皇子。 这几位皇子也是目前最有机会竞争那至高无上座位的人。 看着不断被一些富户抬价的琉璃玄武神兽,最先忍不住的还是李祐,他有些焦急对着阴弘智道: “舅舅,能不能留在长安,就靠你们了。” 阴弘智看着浮躁的李祐,又扫了扫还安神坐定的李承乾几人,心中暗暗摇头,自己这个外甥比起李承乾三人来,真的差了许多,他要不是自己的亲外甥,真想另找靠山。 不过,虽然这样的投资风险大,但收益也大,万一李祐真能够登上那个位置,收益可不是在其他投资者身上能够获得的。 心中暗暗一叹,也加入了竞价行列,随着阴弘智一声:“50万贯”,瞬间让拍卖场安静了十几秒。 毕竟这个数字比起刚才一些富户给出的价格高出了两倍有余。 看到不敢再竞价的一些世家与富户,李祐一脸洋洋得意。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声来,只听李恪身后的世家代表宋志远直接多加了5万贯。 不由得让李祐暗暗瞪了李恪一眼,好似在说,大家都是庶子,何必相互为难? 此时李恪心中也只能暗暗苦笑,到了这个份上,就不是他完全能做主的了,身后的势力会不由自主地逼着往前走。 随着关陇世家以及江南华族的加入,整个竞拍进入了白热化。 关陇世家可能是前些日子被李世民阴了一把,有些后继乏力,代表着太子李承乾的关陇世家以及代表着吴王李恪的前朝遗贵反而首先退出了竞拍。 看着如同疯狗一般竞价的阴弘智,笑面虎李泰此时也是一脸阴沉。 现在的竞拍价格已经到了110万贯,与之前自己与江南世家商议的100万贯预算,还要多出10万贯。 更何况,都超出预算这么多了,还不一定能把玄武神兽拿下,他心中当然很是不爽。 李泰哪里知道,阴弘智此时也是暗暗叫苦,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 甚至心中暗骂李祐这个外甥是个脑残,这么大一笔钱,即使去封地,死士都不知能培养多少,他却一味的想拍下玄武神兽讨好李世民,以求留在长安。 于是心中暗下决定,如果江南华族的再加价,自己怎么也不能听李祐的了,这么大一笔钱,可是要他们这些世族一起掏的。 真要敢再加价,说不定这些世族过后马上就会投到其他阵营中去。 此时,李泰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向李祐的眼神充满了寒光,要不是这个二愣子,自己只要八十几万贯就搞定了。 这场面倒让在包间内的杨帆惊谔万分,他没想到,这个李祐居然给他这么一个神助攻,心中暗乐,恶搞地畅想,过后要不要给这位齐王殿下发一个大红包。 看着众多世家被杨帆一场拍卖会耍得团团转,就连自己几个儿子也被算计在内,不由眉头微皱,深深的望了杨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此时的李世民,心中更多的是兴奋,自从登基称帝以后,他一直致力于消弱世家的力量。 虽然这场竞争暗地里夹杂着几个儿子之间的争斗,但未尝又不是几股世家力量的相互比拼。 毕竟不管是那股力量胜出,这些钱最终还是要平摊到这些世家的身上,这倒也是削弱世家力量的一个机会,只是太便宜杨帆这小子了。 随着李泰那胖乎乎的手掌暗暗的对着江南华族翻了一翻,竞拍价格来到了120万贯。 即使以王玄策的心性也被震住了,他不由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用沙哑甚至有些忐忑的声音宣布玄武神兽的归属,整个拍卖会到此定格。 虽然拍卖已经结束,李世民却久久不能缓过神来,最后,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天的拍卖总共拍出了200多万贯的银钱。 要知道朝廷一年的赋税折算下来也只不过两千万贯左右,这些赋税还包括了布匹、粮食等东西,赋税中真正的银钱也只有1000万贯左右。 程咬金一脸羡慕的望着杨帆,感叹道:“贤侄果然不凡,想想我老程活了几十年,挣的钱还没有你一天挣的零头多。” 不过对于以后的琉璃生意更加看好。 李世民也是一脸复杂的看向杨帆,虽然知道这小子很有才华,但哪知道挣钱的手段也是这么牛逼。 此时,杨帆不由谦虚地笑了笑,连道是运气,不过今天却也是真的有运气,如果没有李祐这位神助攻,真不可能多得几十万贯。 ****** 暂且不说拍卖会场的后续如何处置,留下程咬金带着左近卫军保护拍卖场后,李世民与杨帆则偷偷溜回了杨府。 正堂之中,李世民一双眼睛不时看向旁边的杨帆,但却不言语。 心里正有些纠结,他手中也有三个神兽琉璃雕像,自己要不要也卖掉一个。 虽然他是大唐最大的地主,可也算是最穷的地主,修了好几年的大明宫,到现在都还没有修建完工,毕竟手上没钱。 不过马上又暗骂杨帆这小子太滑头,原本以为向其索取了三件神物,会让这小子肉痛一番,那知这小子转头利用当今陛下也有三樽的名号赚了个盆满钵溢,一点也没有亏着。 此时,杨帆心中早就乐翻了天,心情大好的他,嘴里哼着不知名小曲,一副悠闲的模样。 有了这一笔收入,困扰多时的资金问题彻底解决,心中的构想也可以加快进程。 于是开口道: “老李,可不可以请陛下下道旨意……” “嗯,得看看什么事?” 李世民不由哼了一声,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知为何,见到这小子居然也有求自己的时候,心里一阵舒爽。 懒得理会这个爱臭美的家伙,杨帆接着说道: “琉璃作坊已经在杨家坪建成,现在马上开工,安全是个大问题,我想建立一支护卫队伍,保证琉璃作坊的安全。” 李世民眉头皱了皱,问道: “不可以直接派府兵保护么?” 要知道,只有亲王才可以有自己的护卫队,而且朝廷有严格的建制规定。 虽然世家、勋贵、富户,暗中都养着很多护卫或者死士,可都没有摆在明面上来,一般都是用仆人或者下人的身份作为掩饰。 他害怕今天一旦答应了杨帆,会惹出诸多麻烦来。 杨帆当然也清楚这些规矩,本来也可以不用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是,他想让这支琉璃作坊的护卫队伍成为自己府中的底牌,就需要这些护卫队伍与一般的护卫有所不同。 比如,总得经过严苛的选拔和训练,得有先进武器的配备吧,这时候,大规模制造、使用刀枪可是如同造反的罪名。 杨帆并未气馁,而是无所谓地道:“只要陛下不怕谏臣说公私不分、与民争利,自可派府兵前往。” 李世民只得没好气的瞪了杨帆一眼,不悦地道: “护卫队伍需要多少人?” 听到只需500人,稍稍让李世民松了一口气,连忙答应会说服陛下同意。 在他看来,护卫的人数还是比较少的,现在大多的世家、勋贵,哪一个府上的护卫没有上千人。 见到李世民这么说,知道事情已基本定下,该到给他些甜头的时候,于是说道: “老李,明天叫陛下派人过来,我决定把拍卖到的银钱,三成献给朝廷,用于造福百姓。再者,今日借用了陛下的名号,请他赎罪,特献两成收益添作陛下的宫中用度,请你代为转交……” 心里清楚,吃独食,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容易被撑死,有肉大家一起吃,才是处世之道。 果不其然,李世民听见杨帆的话,一脸难以置信,而后又欣喜地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也无怪他如此,100多万贯的钱,任谁也不肯轻易舍得。 特别是他这种穷逼,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内库,有一天会有这么大一笔收益。 赫然站起身来,激动地拍了拍杨帆的肩膀说道:“好样的,老李我果然没看错你小子,琉璃工坊护卫队的事包在我身上,尽量给你争取到1000人的名额。” 可李世民哪里知道,正因为今天随口答应,日后让杨帆训练出了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队伍。 第四十二章有人喜有人忧 ps:感谢大家的支持。 ******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句话真不是玩笑。 前半句杨帆在刚穿越来的几个月已经实现,这几天他又体会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痛苦。 没办法呀,这时代识字、识数的人太少。 这么多钱他们又不可能全用黄金支付,要知道黄金并不是唐朝主要的流通货币,而且很稀少。 铜币虽然是主要的流通货币,但古代缺铜,铜币的发行量并不多,不足以支撑整个社会的货币流通,因此,金、银、布匹、粮食等珍贵之物,便与铜钱等价流通。 佛寺院倒还好,几乎都是用黄金支付,而一些世家、富户几乎什么都有,以铜钱、布匹、粮食为多,工作量自然就大。 在唐朝一枚开元通宝铜币3-4克左右,一千枚左右为一贯,一贯就差不多重达7-8斤,就可想而知。 此次支付的黄金折算下来总共只不过有70万贯左右,白银也不多。即使把这些黄金、白银全部折成铜钱价值,也远远达不到一百多万贯,所以杨帆分到的100多万贯,有二十余万贯都是布匹、铜钱、粮食等,用上百辆马车才拉完。 为了容纳这笔巨款还特意清空了几间侧房,才把这些铜钱、布匹与粮食等东西全部装下,而金子当然直接存进系统里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杨帆把金子等高价值的全部留下,李世民并不已为然甚至更为高兴,毕竟金子并不是一般的流通货币,在他的角度看来铜钱与粮食更实际。 ****** 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虽然长安的八月艳阳高照,可在杨氏与武顺住的小院里却阴云密布。 看了看娘亲杨氏愁苦的面容,用手轻轻安抚怀中不断扭动的女儿,武顺微微叹了口气,现在她们又陷入了绝境。 一是武顺的二哥派人来报,过两日就是大夫人的寿诞,叫她们准备好贺礼前去祝贺,不然要把她们从小院中赶出去。 二是贺兰家族派人传话,中秋佳节要接走贺兰敏月。 连续被夫家与大哥赶出府门,只能与母亲、女儿住在这破败的院落里,现在居然还受到他们的威胁,怎能不让武顺气愤。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来到这里后她们省吃俭用,有时还去捡别人扔掉的菜叶。 可因为女儿生了一场大病,本来就没有积蓄的她们已经捉襟见肘,要不是上次妹妹留下的一些银钱,可能都没钱为女儿治病,现在哪里还有钱去买贺礼。 除了贺礼一事更糟的是贺兰家想接回女儿贺兰敏月,这明显是想从她身边抢走女儿。 可她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 一旦再失去女儿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想到这里武顺顿时有些气结。 虽然武顺不是贪慕虚荣、小肚鸡肠之辈,但诸多事情如泰山压顶之势涌来,心中仍不免有些气苦,这不是明显往死里整她们么? 看到武顺煞白的脸色,杨氏岂能不知她此刻在担忧什么,昔日的国公贵女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只能暗骂自己一声无能。 让女儿、外孙女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担心受怕,心中暗暗一叹道: “当初我的陪嫁物品中还有一支银钗,明天拿去当了吧,这样就有钱去买贺礼了,至于敏月之事,走一步看一步。” 武顺听到以后脸色顿时变了变连忙拒绝道: “娘亲这可使不得,那银钗可是您剩下的唯一陪嫁物。” 而后又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要不,明日我去找敏月的奶奶借些银钱。” 杨氏听完冷冷一笑嘲道: “他们当初把你赶出来,你以为现在还能借到钱么?况且你现在回去求她们,她们一定会以敏月为筹码,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听到这里武顺满腹委屈,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现在该如何是好,两只杏眼吧嗒吧嗒掉下眼泪来一发不可收拾。 母女俩越想越伤心渐渐呜咽起来,瞬间抱作一团。 正伤心难过之际,忽闻外面一阵人吼马嘶好不热闹,两人抬头对视了一眼一脸疑惑。 未等她们出去查看便听到有人敲响了院门。 赶紧擦干眼泪又整了整衣裳,杨氏让武顺在里屋照顾好贺兰敏月,自己则起身前去开门。 院门打开以后进来的是一个小姑娘,见到杨氏小姑娘愣了一下问道: “请问您是武照武姑娘的娘亲么?” 看到杨氏点头以后小姑娘一脸兴奋的再次说道: “那太好了,少爷叫我给你们送一些东西过来。” “送东西给我们?”,杨氏有些愕然,心想该不会是搞错了,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小姑娘。 安顿好女儿以后武顺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发愣的娘亲朱唇轻启疑惑地问道:“娘亲,这是谁呀?” 小姑娘看到武顺眼里显闪过一丝羡慕,而后微微一笑后赞道: “您就是武姑娘的姐姐吧,真是太好看了,与武姑娘一样好看像仙女似的。” 看出武顺她们的疑惑小姑娘接着解释道:“武姐姐你们好,我是万年县县伯的贴身丫鬟杏儿,今日替少爷送些东西给你们,这是给你的玉钗。” 听杏儿说完武顺一张俏脸顿时满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 唐朝虽然社会风气比较开放,但妹夫给自己这个大姨子送礼物,难免惹人非议,更何况送的还是这种女人用的小物件。 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顿时进退失据。 旁边的杨氏也是皱了皱眉头,从上次的相处来看,这个姑爷应该不是这么轻浮的人才对,便问道: “送这玉钗过来你家武姑娘知道么?” 杏儿当即回道:“武姑娘当然知道,这玉钗还是武姑娘吩咐下人去买的呢?本来武姑娘想亲自送来,可现在府中事情太多脱不开身,等办完以后会过来看你们。” 武顺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是自己想歪了,不过只听杏儿又道: “少爷说武姐姐你们现在过的比较清贫,上次看到武姐姐头上盘头发用的是木钗,下次让武姑娘来的时候再多拿几支过来。” 这话又让武顺一阵悸动,没想到杨帆对她的观察如此细致,难道这个妹夫真的对自己有想法,独自臆想的武顺,红晕又漫延到了脖子。 帮忙接过玉钗杨氏问道:“外面闹哄哄的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府上还有人一起过来?” 杏儿一脸呆萌地拍了一下额头这才反应过来:“唉呀,差点忘了,外面还有一些钱粮货物,我这就让他们搬进来”,说着赶紧往院外跑去。 看着一箱一箱东西往里屋搬,杨氏与武顺顿时惊呆了,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送这么多东西?” 对她们而言这场面太震撼了,要知道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都没有用过如此多的东西。 装有铜钱的箱子都有四五个,估计怎么也得有几千贯,还有好几箱的布匹一看就是上好的锦缎,粮食等东西更不用说。 只见杏儿小丫头一脸无所谓地道:“这算少的了,本来少爷说还要多送一些东西过来,武姑娘说送多了也用不着,不如下次来的时候,再带一些过来。” 杨氏与武顺对视了一眼脸色骇然赶忙连连摆手拒绝:“你回去告诉姑爷,谢谢他,下次来就不用带东西了,家里现在都放不下了。” 而后又一脸疑惑地问道:“伯爵府上怎会如此富足……” 杨氏在国公府几十年,虽然不管府中事务可也大致知道国公府的财务情况。 偌大的国公府最多也只有10万贯左右的钱银,一下子拿出几千贯现钱出来,也不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更不用说随便送人。 而这个姑爷只是个县伯,府上怎会有如此多的钱银,比起传承上千年的世家都不遑多让。 杏儿一脸骄傲地道:“这算什么,少爷可是挣了两百多万贯,要不是献给朝廷一百多万贯,我们府上都放不下。” 杏儿的话震得两人瞠目结舌,两百多万贯,还送了一百多万贯给朝廷,这也舍得? 原本以为女儿武照被皇帝赐给一个男爵是吃亏了,现在看起来倒是女儿攀上了高枝。 杏儿离去以后,看着几乎堆满房间的箱子武顺觉得如在梦中。 可是手中润滑透凉的玉钗却又是如此真实。 来回看了看如此多的铜钱与布匹武顺的俏脸渐渐露出了笑容,正想把自己心中所想跟娘亲商议的时候,却见杨氏皱着眉头一脸愁容,这让武顺疑惑了。 于是不解地问道:“娘亲为何事发愁?” 杨氏看了一眼自己大女儿诱人的瓜子脸:“你不觉得有些问题么?” 看到大女儿一脸疑惑,杨氏又接着说道:“你妹妹到伯爵府也快两个月了吧。” 武顺想了想回道:“还差6天就两个月了,这有什么问题?” “你刚才没听见杏儿那个小丫鬟怎么称呼你妹妹的么?” “武姑娘呀”,武顺脱口而出随即又感觉有些不对,一双杏目瞪得老大盯着母亲有些不可置信。 第四十三章义气的长安二代 ps:感谢云在飞奔(不一一列举)等大大们的支持! ****** 杨氏母女对视了一眼,脸上显得有些担忧,难道这个姑爷是个兔子? 很快武顺又觉得不可能,当初这个妹夫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种男人看向女人的眼神是掩饰不了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兔子,每每想到这些,她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红晕。 正当杨氏母女不断猜测的时候,杨帆此时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拍卖会的事终于告一段落,最后的收尾工作,让王玄策他们去做就行。 此时武媚娘拿着账本兴冲冲的走了进来,一张红扑扑的俏脸惹人心动。 来到杨帆跟前两只大眼睛闪闪发光,一脸兴奋地道: “郎君,你知道府上这次进项有多少么?此次拍卖总共进项246万贯,除去献给朝廷123万贯以及分给卢国公15万贯,府上还余108万贯,现在府中的几个侧房都堆满了钱粮,这样太不安全,应该建个密室。另外,为什么郎君要这么多的黄金干嘛,如果换成铜钱和粮食那多好呀?” 看着汇报这么一大通不带换气的武媚娘,杨帆当然不可能说要黄金主要是为了可以从系统兑换东西。 心中暗暗一笑,这小姑娘根本就是个工作狂嘛,真无法与历史上那个手持乾坤的女帝联系在一起。 不过说真的,武媚娘真有些手段,才刚接手府中事务就把府上的下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就连薛仁贵与王玄策等人也是称赞有加。 这次拍卖的收入全部由她清理、把控,每个环节布置得井然有序,要知道这笔收入可是相当于后世的几千亿,能在几天之内处理好如此纷乱复杂的事务可见其能力。 给她倒了一杯水示意其坐下,杨帆缓缓开口道:“近来府中事务繁多,媚娘辛苦了,如果媚娘有什么想法,放开施为便是……” 武媚娘用樱唇抿了一口水后放下水杯一双大眼睛笑成月牙儿: “谢谢郎君的信任,妾身一定把府上的钱物整理得清清楚楚不让郎君操心。” 杨帆不禁呵呵一乐没想到一代女帝居然是个小财迷,于是开口道:“这段时间媚娘辛苦,郎君我今日亲自下厨为你犒劳。” 顿,武媚娘一张俏脸笑靥如花,看着杨帆离去的背影一脸幸福。 不过随即又有些气急、有些埋怨,自己这个郎君什么都好可就是一直不与她圆房,难道是因为上次自己拒绝了他,武媚娘一颗小脑袋思绪万千。 在厨房中正想做一顿美食的杨帆却被突然来到的客人打断。 来到正堂,原来是程处默知道杨帆挣了一大笔钱,领着自己的几个好友过来打土豪,对于跟自己闯过龙潭虎穴的兄弟,杨帆当然欢迎。 李道宗的儿子李景桓,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杜如晦的儿子杜荷……程处默介绍完以后杨帆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这些可是真正的长安城富二代,而且都是有权有势的那种。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长得有些让人着急,也许是物以类聚吧。 呸呸……杨帆连忙把自己除外,自恋地想道,自己可是小帅哥一位。 众人当中,最让杨帆注意的当然是房遗爱,毕竟他的事迹可是广为流传,眼神不由自主飘向他头顶,仔细看了看,也没见什么青青大草原。 望着眼前这个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年轻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为女性的自由贡献了如此大的力量,果然肩膀够壮。 见杨帆用一副怜悯眼神望着自己房遗爱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检查了一下衣裳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于是憨憨一笑嗡声嗡气地问道:“伯爵何以用这种眼神望着某?” 杨帆这才回过神来道:“既然几位都是处默兄的好朋友自然也是我杨帆的朋友,大家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刚才是在下失礼了,以前早就听说过房兄的伟名,今日相见果然与众不同。” 程处默几人有些疑惑地望向房遗爱,心想他们几人被称为长安四害,这小子什么时候一下子名气这么大了。 杨帆当然知道几人心中所想,总不能说房遗爱比你们几位有名多了,扬名流传一千多年,想到最后差点憋不住,赶紧吩咐厨房准备食材以转移话题。 大伙都是年轻人很快便熟络起来,看着桌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鸳鸯火锅,几人围着火锅暗暗称奇,此刻也成了程处默装逼的时候。 看到杨帆拿着两瓶酒走出来程处默便开口道:“议善兄弟,这个鸳鸯火锅你给我弄一个,今日来之前老爹还念叨来着,多少钱你说一声,我给你拿来。” 对于朋友小小的请求杨帆当然不会拒绝,笑道:“兄弟之间不要说什么钱不钱的,再说了我现在差你那几个钱么?” 李景桓接着开玩笑道:“此次议善兄发了大财应该请我们大家去翠云居,叫上最好的姑娘陪我们喝喝酒、唱唱曲……” 杜荷又起哄道:“翠云居的姑娘怎么能配得上议善兄的身份,最起码得是逍遥楼。” 程处默几人笑着大声叫好。 翠云居与逍遥楼杨帆当然知道是什么地方,翠云居就相当于市井之间的勾栏,逍遥楼就相当于高档的会所。 呵呵一笑杨帆回道:“这些都没问题,只要兄弟们想去我一定奉陪,虽然府上没有美人唱曲,但这里的美酒可不是随便可以喝到的。” 说完打开瓶盖一脸傲然:“此酒名叫二锅头,乃是天下少有的烈酒,不是我自卖自夸,想喝这种酒唯有我府上才有,即使是皇宫之内也是找不到,要不是今日处默兄你们来到府上,某还舍不得拿出来喝。” 其实不用杨帆自吹自擂,李景桓几人早已被震住,一双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杨帆手中的酒瓶,居然用琉璃来装酒太特么奢侈了。 随着瓶盖打开,闻着漂逸出来的酒香,程处默几人不禁暗暗吞了吞口水。 没让几人久等,杨帆拎着酒瓶在碗中倒上了小半碗酒。 程处默望着碗中只斟了小半碗的酒不由嚷嚷道:“议善兄弟,你也太抠了吧,这点酒怎么够喝。” 扫了房遗爱几人一眼看他们的神情也是这个意思,杨帆没有出言解释而是微微一笑道:“你们先尝尝,只要你们能喝得下今天酒管够。” 暗暗的摇了摇头,这群憨货真以为自己抠门,把这五十几度的高度白酒当成是以前那种连酒酿都没有蒸馏的低度酒。 除了一些人体内解酒酶比较多天生就比常人能喝以外,绝大多数人的酒量都是慢慢练出来的,现在他们第一次喝度数这么高的白酒,再怎么能喝也喝不了多少。 房遗爱仗着自己酒量好拿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顿时他那张黑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的血管都显现出来。 “嘶……” 酒一下子涌进喉咙如同一把火红的烙铁刮得喉管火辣辣的,进入肚中犹如一团烈火在腹中燃烧。 憋着气紧闭着嘴唇,使劲把口中剩余的二锅头咽了下去,好半晌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吧唧吧唧嘴,却是口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睁开双眼房遗爱大赞道:“真是好酒。” 程处默几人臭味相同当然皆是好酒之人,本来还一脸担忧望着他,此刻都急不可耐纷纷端起酒碗,尝过以后纷纷叫好。 大家都是健壮的大小伙自然激情四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酒更是一口一口的干,那叫一个过瘾。 酒至酣处,程处默与他老爹程咬金一副德行,反客为主抱起酒瓶吧唧着嘴感叹道:“为兄有些悔呀,伤好了以后有事回了趟老家,一路吃土则罢,哪想短短时日议善兄弟又干了一番大事。” 杨帆呵呵一笑:“这算什么大事,就是挣些小钱罢了,” 而后有些内疚的接着道:“倒是处默兄一直没在长安,都不知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砰砰……” 程处默像棕熊一般拍了拍胸脯表示已经没事。 此时房遗爱有些喝大了,闻言把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大声道:“武元庆那小子居然敢派死士袭击你们,真是该死,我们兄弟应该直接杀上门去把他给灭了。” 李景桓闻言赶紧喝道:“遗爱兄弟不可胡言。” 杜荷醉眼朦胧,也有些不爽地道:“我认为遗爱兄弟说的不错,处默兄弟受伤,议善兄弟媳妇武氏受辱,我们应当两肋插刀,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找个说法,景桓你如此畏头畏尾是不是怕了。” 李景桓楞了一楞随即面红耳赤大怒道:“杜荷你怎敢如此小瞧于我,要知道对方可是个国公岂能说灭就灭,况且你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心里没点数么?” 而杜荷头脑一发热挽起袖子挤兑道:“你以为自己的功夫很好?来……,有本事我们拳脚上见真章,不把你打趴我就不信杜。” 李景桓此时岂会退让,赫地站了起来撸起袖子一副准备干架的模样。 而程处默与房遗爱一点劝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满脸兴奋地道:“我们兄弟就不用自相残杀了,虽然上次教训了武元庆,但更可恨的是相里氏那个老娘们儿,我们现在就去应国公府找那娘们算账。” 第四十四章扶桑遣唐使 ****** 抚了抚额头杨帆有些无奈,这些人真是物以类聚,朝廷都已经下旨处罚过了,现在还要上门讨说法那岂不是无理取闹么。 看着激情迸发的几人又有些感动,他们行为虽然有些粗鲁可却是如此真诚。 正想出言劝阻时,忽然从门口走进几个小姑娘,相互轻声低语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原来是程玉珠与武媚娘几人,程玉珠蹦蹦跳跳的快走一步来到几人跟前,闻到酒味嫌弃的皱了皱娇俏的小鼻子。 走到程处默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大哥,刚才出来时,景桓你们几个哥哥不是说要陪我们出去游玩么,怎么喝这么多酒,是不是把答应我的事都给忘了?” 而跟上来的武媚娘与杏儿也眼巴巴的望着杨帆显得有些渴望。 房遗爱几人尴尬地笑了笑,刚才喝得兴起早已经把这事抛在九霄云外。 程处默转头看向了杨帆征求他的意见,不知从何时起他不由自主以杨帆为主,这倒让杨帆头都大了一圈,这些小姑娘怎么想到出去游玩。 在大唐,如果不是庙会或者踏青,游玩不过是逛街的另一种说法,他穿越前就最怕与女朋友一起逛街,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时间太难熬。 刚想拒绝就见到武媚娘几人一副可怜巴巴如同小白兔一样的哀求眼神,顿时心头一软。 武媚娘现在才15岁,只是想出去玩而已这才多大点事儿,更何况现在武媚娘已经算是他的人。 而程玉珠与杏儿几个小姑娘更小,如果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简直是造孽。 现代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在干嘛? 无忧无虑的上学?坐在餐厅里吃着肯德基?玩游戏看动画或在游乐场?也许更多的还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吧! 小花朵一样的年纪,还未享受青春呢,就让她们大部分青春在宅院中度过? 虽然这就是这时代的规矩、是历史车轮的惯性,即便杨帆开挂也改变不了,想要挡历史的滚滚车轮不管是谁都只是螳臂当车而已,根本改变不了大势。 不过,对于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至少可以让她们在有限的青春里多一些欢颜笑语多一些自由自在。 想到这里杨帆会心笑了笑站起身来,制止了正如同斗鸡一样的房遗爱几人,挥臂开口道:“玉珠妹子的话那就是军令,正所为军令如山,诸位难道敢违抗军令,随我保护妹子们,出兵东市。” 几个小丫头顿时眉开眼笑心窝像灌了蜜一般,连武媚娘也是如此,倒让杨帆庆幸自己的决定。 杜荷几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终于放下架势。 “行吧,正好我们酒喝得差不多了,出去透透风也好。” 武媚娘几人乘坐一辆马车,杨帆、程处默几个骑着马跟在后边,为了自己不成为搬运工,顺便叫了几个仆人,并没有带其他护卫,出了府门直接往长安城东市而去。 八月的长安,虽然有些炎热,风景却十分有特色。 道路两旁杨柳的枝条已经长成碧绿的丝带,给人带来丝丝的凉意,其间夹杂着几棵叫不出名字的长青树,一簇簇花丛点缀其中,给这个盛夏增添不少春意。 阳光虽然明媚骑行在树萌下却不显得酷热,着实也很适合游玩。 有了明确的目的地,很快到了东市,刚到入口处就下了马,径自沿着街市游逛。 他们几个大小伙当然不可能像现代的男人一样逛街也跟在小姑娘的后面,所以更多时候他们只能远远的跟着,街道的人比较多,倒也不觉得太过突出。 这年月喜欢逛街的基本上都不是什么普通百姓,至少是兜里有些闲钱才会有这个兴致。 毕竟一般老百姓吃都吃不饱哪有时间和闲钱来这里闲逛,更何况这里是属于高消费的东市。 杏儿这个小丫头总会时不时返回来汇报情况。 “公子,武姑娘让我问你这裙子她穿起来会不会好看……” ”公子,这个糖葫芦可好吃了你们要不要尝尝……” 此时几个小姑娘就像是从笼子里飞出来的金丝雀,在东市里这看看那瞅瞅还买了不少小玩意,不过对于杨帆这土豪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东市虽然属于勋贵的消费之地除了商铺,一些流动的货郎自然也不少,像是杏儿这样的丫头、小娘子自然是他们最主要的客户。 “你们自己吃就行……” 杨帆的灵魂毕竟不是十来岁少年,对于冰糖葫芦这种甜食兴趣不是很大。 不过没等杨帆说完,杏儿手上的糖葫芦就被程处默几人全部瓜分,大嘴巴叽里呱啦没几下就全部吞进肚子,还露出一副意犹未绝之色。 见到自家少爷一串都没吃到杏儿这小丫头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 杨帆呵呵一笑摸了摸杏儿的小脑袋,这才想到,糖在这时候可是属于高端的奢侈品,即使是达官贵人平时也很难吃到,毕竟产量少。 “啊……你们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么?你们到底想干嘛。” 正想安慰杏儿小丫头的杨帆听到一声尖叫,然后又是武媚娘的一阵呵斥,随即又听到叽里呱啦的一阵调笑声。 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好像说的是东瀛话,大唐怎么会有扶桑人,杨帆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于是领着几人赶往争吵的商铺。 “你这小娘子好生无礼?你知道这是谁么,这可是扶桑国的遣唐副使井边滕生……” 还未进门,只见一群穿着和服的人堵住商铺出口,说话的是旁边的一个青年人。 “什么叫我们无礼,是你们调笑婉儿的?不管你们是谁?你们得赔礼道歉然后赶快让开,否则……” 现在武媚娘越来越有女强人的架势,一点也不胆怯,连当今陛下都与自己郎君相交莫逆。 除了杨帆真没多少人值得她客气的,更何她们并没有错,当然不会轻易示弱。 “否则怎么样?左右不过逗一下小娘子而已,怎么在你嘴里好像井边君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看到程玉珠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婉儿,杨帆几人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他自然要站出来,沉声道: “你们想见识一下否则怎么样是吧?如果不赔礼道歉,我们会让你知道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自己的贴身丫鬟被欺负,如果不出声,岂不成了千年神龟,再说了,堂堂天朝的子民还轮不到一个蛋丸之国的人调戏。 年青人看到杨帆他们几人挤了进来,虽然不认识杨帆,但显然认出了程处默几人,脸上有些惧色。 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和服男子又想了想自己身后的靠山,年青人脸色立马又恢复了平静。 很显然旁边这些穿和服的人应该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并且年青人对他们应该很有信心,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番表现,这倒是让杨帆提起了一丝兴趣。 虽然杨帆不是什么愤青,但看到扶桑国的人心里就是感觉不爽,没想到即使穿越到一千多年前的大唐,这些人居然还敢耀武扬威,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这些人能够来到大唐,说明应该有些来头,手中的权利应该也不会小,毕竟他们旁边还跟着十来个侍卫模样的人。 杨帆倒是好奇,是什么底气让他们居然敢在大唐如此嚣张,要知道大唐的百姓是很骄傲的。 在大唐百姓心中,除了大唐本土的人,其他国家的所有人都是二等或者三等公民,而且其他国家的人来到大唐也都会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难道这些人在大唐有什么后台,是长安城内的世家还是勋贵,亦或者是皇族? 自己连亲王都不怕,还怕你一个小小的扶桑人?即使你有后台,今日也会让你们吃不着兜着走。 没等杨帆再说话,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穿着和服的人用憋足的汉话对着年青人道: “杨管事,刚才只不过逗一逗小姑娘而已,在我们那里,姑娘就像是衣服一般属于男人的附属品,哪里容得她们在那里吆三呵四的,大唐乃是礼仪之邦,怎么大唐的女子都这么没有礼貌的么。” 而后又一脸倨傲地指着杨帆他们嚣张地道:“这几个姑娘是你们的么,本使甚是喜欢,把她们送给本使,大大的有赏。” 呵呵,这个扶桑人连自己摊上大事而不自知,杨帆几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和服年轻人的话也让旁边的杨管事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这个井边滕生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些人可都是长安城内的顶级二代,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 暗暗叫苦的同时却又不得不说话,连忙抱拳对着正擦拳磨掌准备打人的程处默几人赔罪道:“几位小公爷,小的是魏王府的外院管事,这位是扶桑国遣唐副使井边藤生,井边君不懂我们大唐的规矩,请你们不要见怪。” 而后马上转头对着和服年轻人道:“井边副使,这些都是我大唐的小公爷,要不你就道个歉吧。” 扶桑国的使臣远渡重洋的来到长安,朝廷虽然心里都瞧不起他们,但是陛下却是觉得这是展示万邦来朝的好机会,于是钦定魏王李泰负责接待这帮扶桑国使臣,今日扶桑副使出来游玩,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 第四十五章武士道精神呢? ps:求票求收藏,读者朋友帮忙支持一下。 ****** 看着准备动手的程处默几人,年青管事怕事情闹大,赶紧要求井边藤生道歉,今天他带扶桑使臣出来游玩,当然不希望有意外。 双方都是爷,不管那一方他都惹不起,如果爆发冲突有死伤,最终倒霉的还是他。 “井边滕生?” 听到年青管事的称呼杨帆心里感觉怪怪的,特么的,这些扶桑鬼子的名字真有意思,要么是田上,要么是渡边…… 反正没有一个人的名字是正经的,可能与他们的男女关系太随便有关。 难道这些人在什么地方怀上就用什么地名作为姓氏,杨帆邪恶地胡乱猜想。 这么奇怪的姓氏除了扶桑国还真没其它会用。 而对于扶桑遣唐使这个名头杨帆倒是听说过,毕竟在史料上留下了浓厚的一笔,说得好听一点是遣唐使,说得难听一点根本就是个小偷。 这个时候的大唐,不管是政治、经济、文化还是技术方面都遥遥领先于世界各国,可以说是独一档的存在。 特别是技术方面,包括扶桑国在内的附属藩国更是全面碾压的姿势。 后世的扶桑刀、丝绸、木屐……都是扶桑派遣唐使来大唐抄袭的,没遇上则罢了,既然现在撞上自然不会让这些扶桑人那么容易学到大唐的先进技术。 虽然对扶桑人很不屑,但他们的狠劲却是不容忽视,动不动就切腹自杀确实是够狠的,一般人真没有那勇气。 如果让他们轻易把技术学去,以后又用来对付汉人,自己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道:“大唐乃徨徨天朝,自当是以礼待人、以理服人,既然是扶桑国使臣有错在先,那他们自扇十个耳光当做赔礼道歉,我们既往不咎。” 井边滕生显然听懂了杨帆的意思脸色不由一变,杨管事闻言也是一愣,眼前之人是谁呀,居然敢如此放肆。 虽然他刚才要求井边滕生道歉,不过是想动动嘴皮子敷衍一番,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没多大的事儿,更何况他已经自报家门。 虽然不想轻易招惹程处默几个二代,并不是说谁都可以骑在头上,要知道他身后站的可是魏王李泰。 年青管事安抚了井边滕生一番,转头对着杨帆他们义正言辞地道:“万国来朝是我大唐繁荣昌盛的象征,陛下特令魏王殿下接待扶桑使臣可见其重视,尔等因小事如此对待使臣,此番作为实在有损我大唐的威武形象。” “再说了,我们大唐乃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你们这样做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 看到这家伙居然拿这些大话来忽悠自己,杨帆怒极反笑,这种人是不是脑子锈逗了,大唐百姓高人一等的自豪感呢? 怎么这些高门贵府的人反而愿意当扶桑人的狗,而且说得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一般。 见到杨帆笑了以为已经服软,年青管事一脸倨傲挤眉弄眼的对着井边滕生一阵炫耀。 井边滕生满脸自得,不屑地看了杨帆他们一眼哈哈大笑:“杨管事,你大大的优秀,我会跟魏王殿下为你请功的”,说完还对着程玉珠她们勾了勾手指一脸的戏虐。 正想找麻烦呢,看着一脸欠揍的井边滕生,杨帆当然不会惯着。 “啊,好痛,断了。” 没等他继续嚣张下去,井边腾生的口中发出一阵惨叫,刚才伸出来的手臂已经扒拉着垂下,很显然手臂的骨头已经被扭断。 见到井边滕生一脸痛苦的扶着手臂,年轻管事满是骇然仿佛见了鬼一般,自己已经自报家门,眼前的年轻人居然还敢动手。 “找死,居然敢打我,给我上,打死我负责,这些小娘子给我抓走,要让她们生不如死……”,井边滕生忍着剧痛扶着手臂大声叫道。 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哪里受过如此委屈,即使来到大唐偷师,明面上也是名正言顺的遣唐副使身份,一路金钱开道向来是顺风顺水,哪曾想今日碰上了个硬茬。 幸好出门前带了十来个护卫,这些被选拔前来保护他们的护卫,都是扶桑国内一流的武者。 眼前的杨帆带有女眷,人手又没自己多,更何况自己身后靠的是魏王这棵大树,井边滕生当然不惧。 话音刚落,身旁的护卫就猛地冲上前来纷纷朝着杨帆他们出手。 程处默几人作为长安小霸王,向来都是以拳头说话,当然早有准备,看到冲过来的扶桑护卫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兴奋地对着杨帆道: “议善兄弟,这些人就交给我们了,你保护好玉珠妹妹她们……”,说的同时几人迅速退到东市街上,毕竟商铺内空间太小不好施展。 杨帆顺势点了点头把武媚娘几人护在身后,看到扶桑护卫的身手,不由皱起了眉头。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些扶桑护卫如果单打独斗固然没有一个是程处默的对手,但几个护卫围攻一个,一时间相互僵持不下。 程处默、李景桓两人武勋世家出生,应付起来当然是游刃有余,房遗爱与杜荷虽然身体健壮却处于下风,可能是经常打架的原故,虽然时不时会被打到但都没有伤到要害。 望了望井边滕生旁边的两个护卫,如果自己去帮忙,剩余的护卫抓了武媚娘她们作为威胁怎么办? 最终决定,当务之急首先是要保证这几个小姑娘的安全而不是去帮忙,况且程处默几人并没有危险。 要是几个小姑娘受胁迫或者受伤,哪怕把围攻程处默他们的扶桑护卫都干趴下也是失败。 “唉,早知道就应该带几个护卫跟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年轻管事见到护卫与程处默人相持不下,眼睛一转,而后对着井边滕生轻轻说着什么。 本来还有些焦急的井边滕生顿时眼前一亮,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他身边剩余的两个护卫向着杨帆迫近。 很显然想把杨帆以及武媚娘她们抓住作为人质。 杨帆心中一喜,面上却冷冷一哼,居然敢主动出击,简直是以卵击石。 虽然这两个护卫比其他护卫武功要明显高上一筹,但在杨帆全力出击之下,两人很快飞了出去吐血倒地再也起不来。 井边滕生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难以置信,要知道这两个护卫可是扶桑国内最顶尖的武者,现在只是一回合就倒地不起怎能不让他惊讶。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群看到打出了火气,立马纷纷后退以免殃及池鱼,瞬间街道上让出一大片空地出来。 不过人群并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从刚才的小圈变成了大圈,国人爱看热闹的毛病古今都一样。 见到杨帆如此勇猛,程处默与李景桓肾上腺素分泌加快,武力值瞬间提高了几个档次,而扶桑护卫看着两个头领生死不知心中一阵胆寒。 两相一对比,皮里扒拉没一会儿,扶桑护卫居然纷纷被打扒下,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抱着大腿满地呻吟,吃瓜群众们满以为会有一场龙争虎斗,没想到片刻之间便分出胜负。 一旁观战的井边滕生与年轻管事吓得连连后退,看着杨帆一步步逼近,年轻管事鼓着勇气忐忑地道: “你要干什么?我可是魏王殿下的人,井边君也是友邦的特使,你不可胡来……” 而井边滕生脸色苍白,脚下不注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可能是压到手臂发出一声惨叫。 不过很快在年青管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井边用颤抖的手指着杨帆色厉内荏地道:“等着,我一定要你们好看,如此对待本使臣,我一定上奏大唐陛下,让他给我一个公道。” 说完两只脚像筛糠一样直打颤,惹得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阵哄笑,果然是下等之民,一点骨气都没有 小丫头婉儿听到井边滕生的话一顿着急,有些担忧地道:“公子,对不起,给你惹祸了……” 倒是一旁的程玉珠与杏儿满眼小星星一脸祟拜的望着杨帆,同时不忘安慰着婉儿这个小丫头。 而武媚娘两只大眼睛精光闪闪满是兴奋,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杨帆暗道,不愧是那个杀伐果断的一代女帝武则天,即使没有入宫,体内的因子那可是天生的,不过府上就需要这样一个有手婉的女人帮忙看着。 余光见到井边滕生转身想跑,杨帆哪能让他如此轻易跑掉,一个箭步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拎着来到街道中间。 至于年青管事在他眼中只是个王府奴仆而已,爱咱地就咋地,只要不影响到自己,都懒得搭理他。 看了一眼如死狗一般被杨帆扔在地上的井边滕生,房遗爱这个五大三粗头脑简单的家伙嗡声嗡气的问道:“议善兄弟,这个家伙怎么处置,要不现在把他弄死算球,等一会儿府衙的人过来就不好动手了。” 地上的井边滕生一听差点没抽过去,不过地上却流出了一滩腥臭的黄色液体。 顾不得地上被自己弄得一团糟,急忙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子跪在尿液上对着杨帆几人磕头求饶。 以后还有美好的生活,井边滕生可不想就这么死掉。 第四十六章便宜你了 ps:持续更新中,有票的朋友投投票,没票的朋友点点收藏,谢谢。 ****** 看着痛哭流涕的井边藤生,杨帆傻眼了。 刚才不还牛逼轰轰的么,你们武士道精神哪里去了? 虽然井边滕生看着可怜,但杨帆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转头对着武媚娘几人问道:“刚才是他带头调戏你们?” 程玉珠一副楚楚可怜模样:“是呀杨大哥,你可要给我们出气,我们想跑出来,他还伸着双手拦着……” 不知道为何,跪着的井边滕生突然感到不妙,意识到今天自己是碰到硬茬了。 但他得尽量拖着,因为年青管事已经离去,只要熬到救兵到来就是他报复的时候。 不过杨帆的一句话让他直接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只听杨帆缓缓开口道:“各位兄弟,我们这里可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杀人放火这种事太残忍,不符合我们天朝的行事风格……” 正当井边滕生欣喜地以为要放过他的时候,只听杨帆话锋一转一副悲慈的样子: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刚才他是用手拦着,把他的双手打断就行,至于那心生邪念的东西留着也没用,为了不让他以后再犯错误直接废了吧,我们也是为他好。” 话一出口,围观的男人不由感到菊花一紧,对于一个男人来讲,那东西废掉了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房遗爱几人也感觉裤裆凉悠悠的,手也不由自主护在身前。 作为长安四害都想不出这样‘恶毒’的方法,对杨帆的敬仰犹如涛涛江水,纷纷庆幸自己是朋友而非敌人。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扶桑国副使……”井边滕生顿时慌了。 真要按杨帆说的来,男人最大的爱好就此没有,即使有权有钱有什么用,难道只是用看么,是嫌刺激不够? 此时这才有个别吃瓜群众发现,说话的人不是万年县县伯杨帆么,这棒槌也太狠了,难怪敢如此无法无天。 一双双怜悯的小眼神投向井边滕生,这棒槌可是连亲王都敢硬刚的家伙,徨论你一个小国副使。 心思百转,房遗爱几人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不理会井边滕生的哀号,程处默一马当先一脚掀翻跪着的井边滕生,只听咔嚓一声井边的另一只手臂再也抬不起来。 与之同时,房遗爱一脚踏在井边的两腿之间,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一声蛋碎的声响过后井边直接光荣的晕了过去。 李景桓与杜荷又在井边两只手上狠狠补上一脚,顿时,井边的两只手臂如同煮熟的面条一般再也直不起来。 “今天算是便宜你们了,回去以后赶紧滚回扶桑,否则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杨帆对着地上的一群扶桑人喝道。 吃瓜群众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这也算便宜他们?纷纷感叹,棒槌果然不能惹,长安四害看样子要增加新成员了。 要不是看到井边滕生的身体还能微微抽动,真以为这个什么国的副使早已经挂掉。 杨帆扫视一圈后正想带着众人离去,突然一阵吆喝声从围观人群外面传来。 随即围观的人群被一队衙役强行分开,几十个衙役急慌慌的冲了进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长安县县衙的衙役,毕竟东市属于长安县城管辖。 一众衙役手持哨棒一拥而入,见到此时打斗已然停止却也不敢大意,他们知晓涉事之人皆是贵人,进来后只是默然守立,并不呵斥也不问话。 接着又有人随后到来,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官袍腰间系着一个银鱼袋,脸容方正,一缕乌黑的短须浓密而整齐,在中年男子几步开外跟着的正是刚刚离开的年轻管事。 年青管事看到扶桑副使的惨状不由失声呼唤。 中年男子明亮的眼睛观察了一下状况,不由微微皱眉,见到站在中间的程处默几人躬身施礼朗声问候道:“下官长安县令杨侗,见过小公爷……” 不等程处默回答径自抬起头来目光紧盯着杨帆几人,此时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郡公、国公的公子揍了使臣,这特么出门不看黄历,真是日了狗了,这要他怎么处理? 虽然是五品县令,可他没那个权限啊。 在杨侗为难之际,话说杨帆也傻眼了,中年男子身配银鱼袋,这个长安县令居然是个五品县令,在他心中一直认为县令都是九品,九品芝麻官嘛。 其实杨帆对于唐朝的官制并不了解,唐朝的县令并非是九品官,最小的县令也是八品。 根据地理、面积、人口、税收的多少等可分为若干等级,大致划为上县、中县、下县三个等级。 上县的县令几乎都是五品,比如万年、长安等,这些地方就相当于现代的深圳、重庆等市的市长。 太原、晋阳等县为中县,县令为六品或七品,相当于地级市的市长。 下县县令为正八品,估摸着相当于现代的一个普通县的一把手。 所以,唐朝的县令并非什么九品芝麻官。 回过神来,杨帆呵呵一笑拱了拱手抱拳道:“某乃万年县县伯见过杨大人。” 杨侗听到杨帆的介绍头更大了,心里头一直在骂娘,本来都难处理了,居然还有一位连国公都敢揍连亲王都敢硬刚的伯爵。 用手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微微颌首,未等他说话便听见一阵鬼哭狼嚎。 “你们死定了,居然毁了我的命根子,我可是扶桑副使,县令大人,给老子抓住他们打入死牢,待我禀明大唐陛下后定要将这些混蛋绳之以法。” 却是井边滕生在年轻管事的呼唤声中醒过来,披头散发依靠在年轻管事腿上立刻破口大骂。 杨侗脸容一僵有些不悦地道:“本官自会按律法处置,扶桑使臣稍安勿躁便是。” 井边滕生闻言顿时大怒:“律法,去尼玛的律法,我乃是扶桑国副使,动了本使那就等同造反,破坏两国邦交那就是死罪,县令大人,我可警告你,你若不听本使的话,休怪本使在大唐陛下面前参你一本,说你包庇罪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威胁还好,他这么一说,杨侗反倒眉毛微微一皱断然说道:“副使自可前去参本官,然则本官行事自有考量,用不着副使指手画脚,如果你再聒噪休怪本官无情。” 杨侗的回答差点让井边滕生再次气晕过去,真是反了天了,你们一个两个居然敢不把本副使放在眼里,都特么给我等着,等伤好了,一个个早晚全部收拾掉。 杨侗沉着脸对着杨帆等人说道:“爵爷、小公爷……你们且随本官前往县衙一趟,如何?” 话虽说得比较文雅、委婉,意思却很明显。 “你们有身份我给你们面子,乖乖的跟我走不然只有用强了。” 若是换其他一般人说不得杨侗早就枷锁伺候了,在皇城脚下斗殴绝对是重罪,更何况被打的一方还是一位遣唐副使。 程处默几人早就习已为常倒是无所谓,这群浑人一脸淡定摆明了爱咋地咋地,也知道这是必经的程序,于是看向了杨帆。 瞅了一眼要死不活的井边滕生,杨帆幽幽地说道:“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总有个是非对错,大人不会只抓我们兄弟几人吧。” 井边滕生闻言顿时大怒:“八各压路,本使乃天皇近臣,谁敢抓我?况且,你们没看到本使伤得如此严重么。” 而年轻管事也不悦地道:“杨大人,我可是报案人,井边副使也是受害者,再说了,井边君可是魏王殿下的贵客,你想清楚啰。” 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长安县令,想看看他到底是一个真正不愄权贵的好官,亦或者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实则也是一个趋炎附势之辈。 杨侗心里一阵纠结,一方是几个国公的公子,一方是魏王殿下的贵客又是使臣,难办呀。 不过他还是很快做出决定,义正辞严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诸位委屈一下,待本官查明原由自会给各位一个交代,至于副使的伤到府衙后自会有医师帮忙医治。” 井边滕生快要气疯了,蛋蛋都碎了,你一个普通衙医能治好,这不是扯蛋么:“你敢耽误本使……” 杨侗听也懒得听便朝着衙役挥了挥手,井边滕生嚎叫声中直接被衙役架着朝长安县衙走去。 年轻管事看到自己的话不好使怒极反笑阴沉沉说道:“好好好、好一个正直的县令,我看你是不想要这顶官帽了,你给我等着,一会儿魏王殿下亲自来找你,到时候看你如何交代。” 一个小小的管事,居然也敢威胁他,杨侗有些恼羞成怒语气强硬地道:“哼,本官如何做,还论不到你来指点,再说本官不需要对魏王殿下交代什么,只需对大唐律法对陛下负责即可。” 年轻管事脸色巨变:“好,我马上请魏王殿下过来,倒要看看你这个长安县令到时是否还如此强硬,也顺便看看你如何处置殴打使臣的恶人。” 杨侗理都不理他对着杨帆几人微微躬身道:“爵爷、小公爷……几位请。” 第四十七章魏王施压 ps:持续更新中,请继续帮忙投票、收藏!!! ****** 在一众吃瓜群众目瞪口呆之下,衙役压着一众鼻青脸肿的扶桑护卫呼啦啦径自往长安县衙而去。 诧异地望了长安县令一眼,杨帆抱拳正色道:“大人公正严明、不畏强权小子由衷敬佩。” 不畏强权么?杨侗老脸不由微微一红有些心虚。 看到杨帆几人如此配合,倒让他长长嘘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 长安县衙内。 长安县令杨侗端坐堂上正气凛然面色严肃,心里却是一直在骂娘,担心自己这个县令能否做稳。 这些长安纨绔二代最讨人厌,就因为他们,长安县城以及万年县城的县令经常被换,他做上这个位置也才半年有余,如果因为此事下台当然有所不甘。 要知道长安令可是五品的县令,暗暗一叹后扫了房遗爱几人一眼。 这些浑人整天混吃等死,为了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就喊打喊杀,这么有能耐怎么不去打高昌,不去打薜延陀,在长安城里捣乱算个什么事。 老子堂堂一县之长,瘟疫赈济百姓的事情都忙得快要头点地了,现在倒好,还要亲自过问这些破事儿。 依着他的意思,长安城这帮不干正事的纨绔子弟不是喜欢惹事生非么?干脆送他们上战场,索性就让他们打个够,死一个少一个。 当然,埋怨归埋怨,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在县衙上都有可能被这群浑人打死。 平时打架斗欧这样的事一般由县丞分管,可特么的谁让这群浑人都是长安顶级二代呢,虽然心中暗暗叫苦,可事情还得办。 想到此处,杨侗干咳了一声脸色一肃对着商铺掌柜问道:“王掌柜,你且将事情经过如实道来,不得有一丝妄语,如果胆敢歪曲事实,本县一定让你知道律法的森严,汝可听清楚?” 然后示意身边的主薄将商铺掌柜的话记录下来。 商铺掌柜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便将事情经过如实讲述一遍,撒谎是不敢的。 听完后杨侗眉头不由皱了皱,脸色有些阴沉,看着被包扎成木乃伊的井边滕生不悦地道:“井边副使,你对王掌柜说的可有疑议?” 虽然这个商铺掌柜说的是事实,井边滕生还是避重就轻的狡辩解释。 比如自己只是调戏了小姑娘几句就被杨帆打断手臂;护卫也是忠心护主被迫反击;在他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房遗爱说要弄死他;双手、命根子被废,而杨帆几人一点伤都没有。 杨侗在心中暗骂一声傻逼,谁让你管不住嘴巴和裤裆,真是活该,如果真想找女人只要有钱青楼里面多的是。 不过也觉得杨帆、房遗爱几人有些过份,毕竟只是调戏了几句,没必要把人的双手和命根子废掉吧,更何况还是个遣唐副使。 长安县令哪里知道,杨帆只是不想让这些扶桑人如此顺利学到技术,通过这个由头教训他们一番,好让这些扶桑人尽快回去,理所当然要打得狠些。 瞥眼望向杨帆几人,却发现这群浑人老神的翘着二郎腿正聊得起劲,心中不由叹息,这群夯货难道真不知道这次闯的祸有多大? 敷衍了事的与杨帆几人确认证词以后,对于如何判决又让他犯了难。 如何措词很重要,一方面事情的起因是井边滕生引起的而且有错在先;另一方面李景桓、程处默几人后台太硬。 无奈地叹了一声,杨侗暗道,本县令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判赔几贯钱作为医药费结案了事,至于以后会不会重审就不关他的事了。 准备宣布判决之时,一顶轿子直接来到公堂之外,正想发怒,只见一个大大的肉球在仆人的搀扶下下了轿子。 这不是魏王李泰么,杨侗心中一惊,抺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路小跑到李泰跟前施礼道:“长安县令杨侗见过魏王殿下……” 李泰只是冷哼了一声径直走到上位,杨侗赶紧吩咐主薄添上一张座榻。 县令的举动顿时引起了杨帆的注意,上次在拍卖会时离得比较远看不真切,现在如此近距离望着不远处的肉球,暗道史料果然诚不欺我。 李泰作为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他才华横溢,工草隶、集书万卷,是当时的书法家、书画鉴赏家,被特许在府邸设置文学馆,自行引召学士,著有《括地志》等,被特许“不之官”。 李泰九岁被封越王,封地多达22州都是富饶之地,同时期的李恪却只有8个州而且都是偏远的地方,在李恪等人纷纷前往封地以后,李世民不仅舍不得爱子李泰离开自己前往封地,甚至还一度想下诏让心爱的儿子李泰搬进武德殿居住。 要知道武德殿是极为靠近东宫的宫殿,在魏征极力劝阻说“武德殿近储后焉”,李世民这才作罢,其地理位置之重可见一斑。 由于李泰过于肥胖,腰腹粗大,李世民不是担心他过于肥胖导致死亡,反而认为他行动不便特允许做轿上朝。 对李泰种种逾越礼制的宠爱,就连史官都不得不感慨:其宠异如此。 可以说李泰是最得李世民庞爱的儿子,没有之一,他其实也是李承乾造反失败以后最有可能登上帝位之人。 要不是李泰表现得过于优秀导致关陇世家愄惧而群起对抗,他真可能顺利的坐上皇位。 看着眼前这个史书上记载从小聪明绝伦、受宠极殊而又腰腹庞大的肉球,怎么也想不出李世民与长生无垢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来,难道是基因变异了? 只见县令杨侗与李泰平起而坐立于公堂上方,主薄正有些忐忑的站在一旁轻声向李泰汇报着。 听完后李泰暗暗瞪了一眼站立于堂下的年轻管事,刚才这个管事给他汇报,只是着重的讲述扶桑国副使被打伤、长安县令如何不给自己这个魏王的面子,对于事情发生的缘由一字不提。 由于扶桑国特使是李世民亲自交代他接待的使臣,出了这样的事当然有些心急,刚才没多想就直接来到了县衙,只是没想到事情的起因是这个样子。 扫了一眼在堂下窃窃私语的李景桓、程处默几人,不由得眉头皱了皱,这几人的后台即使作为亲王的他也要礼让三分。 虽然李泰不会在意一个小国使臣的死活,但他必须要保住自己的颜面。 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不为这个扶桑国副使出头,以后还有谁肯跟随他争储,毕竟连自己的府上的客人都罩不住,谁有安全感呀。 想到这儿,李泰对着长安县令沉声问道:“县令大人觉得该如何处置。” 见到李泰的模样,杨侗当然知道他想为扶桑副使出头,于是反问道: “魏王殿下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泰不急不缓地道:“殴打扶桑使臣乃是破坏两国邦交是极其恶劣的,如果不加以严惩,其他藩国使者如何看待我堂堂天朝。” 这话说得很有艺术,就揪着一点不放,破坏两国邦交,根本没提到事情发生的缘由。 听到李泰的话,杨侗心中暗骂mmp,你们这些神仙打架牵扯我一个凡人干嘛! 再说了,该怎么判你明确说出来个一二三来呀,模棱两可的严惩这算什么事,若判轻了你不满意,若判重了这些人哪里同意,这明显是想找自己背锅嘛。 微微颔首心思百转,杨侗咬了咬牙说道:“魏王殿下,此事牵连甚大,还请让我与同僚一同商议”,说完没等李泰点头挥手示意主薄往后衙而去。 后衙内杨侗踱步走来走去甚是烦躁,此次事件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其实也就是一次简单的斗殴,往大了说那是破坏两国的邦交。 这些都只不过是借口,只是这些势力的博弈而已,一个扶桑小国的使臣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更何况是这些国公与亲王。 书生模样的主薄看着焦虑的杨侗轻声请示道:“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置?” 杨侗清楚黄泥巴沾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懊恼着苦笑道:“处置,处置个屁呀,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都特么是大神,我一个五品芝麻官敢处置谁?” 这样,你马上持我信物,前去王府求见,如此如此…… 主薄侧耳细听心领神会后转身离去,杨侗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 平康坊吴王府内。 在封地内因纵猎过度踩踏农作物被御史弹劾回京的李恪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有些疲惫的放下手中毛笔抬头望了望室外明媚的阳光。 自从天花瘟疫控制以后,李世民就把赈济百姓的后续工作全部交给了他,美曰其名将功赎罪。 作为一个自由好动的青年,当然不喜欢这样的苦逼生活,但这是李世民亲自下旨的,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除了上次拍卖会时抽空出去了小半天,自己已经连续奋战一个多月,每天歇息的时间总计不超过三个时辰。 赈济文书的批示、归档,救灾物资清点、发放,在古代这些程序纷乱复杂事务烦多,即便府上有人帮忙,也让他深感吃不消。 喝了一口凉茶活动一下因长时间执笔而发酸的肩膀,环顾案台,还有很多文书没有处理不由得暗暗苦笑。 这场瘟疫,覆盖了整个关中,百姓病毙者不计其数,受牵连百姓众多,关中各县的告急文书如纸片一般飞入长安。 恰在此时,近侍从门外轻轻走了进来,双手递给他一件玉佩,此玉晶莹盈白,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玉佩一面刻有一个“杨”字,另一面刻着独特的图案,雕工精细图案活灵活现,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母妃杨氏一族的信物。 只听近侍低声说道:“长安令遣人前来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第四十八章简在帝心 ps:感谢被咬了口的苹果、小沐ol等大大们的支持,走过路过的朋继续帮忙投票、收藏,再次感谢! ****** 嗯了一声李恪表示知道,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杨侗推上长安县令这个位置。 作为自己一派的人,平时他们也有偶尔走动,现在杨侗派人过来不能不见,便在近侍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府上有专门接见访客的房间,李恪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详细倾听事情的经过,听完却是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有些不满。 眼下瘟疫虽然已经结束,救灾善后工作却还忙作一团,自己恨不能学得分身术,可是身为长安县令的杨侗却弃如此重要之事不顾,纠结于一场斗殴岂不是本末倒置。 虽然长安县城赈灾情况要好于万年县城,可是最起码也要在态度上给予重视,再说了,只要把赈灾这事做好可是大功一件。 何况斗欧这种小事不是应该由县丞管的么,他操个什么心?一场斗殴又没有闹出人命,即使弄残了一个小国副使,这又算得了什么,犯得着专门请自己出手? 虽然现在魏王李泰插手此事,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己,毕竟事情的起因已经很清楚,即使李泰是亲王也不能瞎搞胡搞。 李泰虽尽得殊宠,但也不能置律法于一边,更何况涉及到郡王、国公的公子,他们可不是吃素的,这些人的功勋可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特别是杨帆,李恪可是从母妃的口中了解到这个人的不凡,虽然只是了解冰山一角,但也让他忌惮万分。 今天这事在李恪看来,处理此等事件最简单的办法,一句话:探缘由,唯律法,公正判决就是。 双方都是惹不起的人,那就一碗水端平,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一切以律法说事儿谁又能挑出你半点过错,可这个杨侗偏偏想耍心机,想走歪门邪道,想两边都讨好,最终的结果只会让人觉得遇事不敢担当只想着推卸责任。 李恪暗暗叹息一声,杨侗按辈分还是他娘舅,虽然属于远房,但也是他坚定的支持者。 此人有些小才却是不堪大用,性子实在是油滑过了头,自诩为聪明却不知这正是官场上的大忌。 心里虽诸多不满,可又不可能不管不顾,魏王有魏王的脸面,他李恪同样也有。 想到这儿,对着那主薄说道:“此事本王心中有数,一切稍安勿躁,等我口信便是。” 主薄心领神会松了一口气,没有过多停留便施礼告辞。 回到案台李恪取了一份刚刚写好的奏折,转身向着府外走去。 刚出府门,闷热之气袭来,让他没由来一阵难受。 抬头望了望突然变得有些阴暗的天空,李恪不禁微微一楞,八月的长安天气果真如同小孩的脸色想变就变,刚刚还阳光明媚呢! ****** 太极殿外,李恪站立等候,他虽然是亲王却也不能随便进入,正等着太监的通报。 没过多久,在老太监王焕贵的引领下进入殿内,刚踏入殿门便听到李世民爽朗的笑声: “两位爱卿认为霸业与守成孰易孰难?” 李恪心里微微一惊,太极殿内还有其他人?顿时对于刚才的决定有些犹豫。 进入殿内再一细看,房玄龄、程咬金两人端坐在下方,而李世民坐立于上位,看样子他们正聊得兴起。 李恪快走几步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儿臣李恪见过父皇……” 李世民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摆手道:“免礼,恪儿这段时间辛苦了,看样子都瘦了不少。” 李恪连忙恭声回道:“能为父皇分忧,儿臣不敢言苦,再说了,救危扶弱、安抚百姓也是我们作为皇子分内之事……” 这是上个月的赈济工作情况,请父皇审阅,说完把奏折递了过去。 李世民欣慰地点了点头,对自己这个儿子其实是很满意的,有他年轻时的风范: “你做得很好,父皇都看在眼里,年青人就应该多历练,日后才堪大用。” 真正的领导不说废话,李世民看似随口一句日后才堪大用,可见其心中已经认同。 这么多皇子,能得到李世民肯定的皇子没有几个,李恪顿时心头一热激动万分: “多谢父皇夸奖……” 李世民摆手示意李恪坐下,转头看向程咬金两人又接着刚才的话题: “霸业与守成孰易孰难?这个问题你们可有了见解?恪儿你也好生听听。” 程咬金略一沉思便粗声粗气地道:“天下纷乱百姓流离失所,臣当初也是被逼无奈进入瓦岗当了反贼,与群雄争斗,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兄弟化成堆堆白骨,最后才在圣上的带领下扫荡群雄定鼎中原,所以在微臣眼中霸业艰难。” 程咬金的回答让李世民陷入了回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一个个人影,李元霸、杜如晦…… 伤感过后随即又热血沸腾,一副副画面涌入脑中: 闪电般攻破西河郡,浅水滩大破薛仁杲,虎牢关前三千铁骑破百万雄兵,玄武门前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路走来,刀光剑影血雨腥风,若有一步走错皆是满盘皆输之局,可谓霸业难。 刚回过神来,只听房玄龄道:“自古以来守成难矣,历朝历代无不是得之于艰辛而失之于安乐,这如明镜一般,想要让百姓少有所养、老有所依,天下百姓个个安居乐业,若要做到此地步何其难也。” 李世民也点头赞同,不由感叹道:“想当初朕刚登帝位,便与突厥签下渭水之盟,而后蟥灾、天灾不断,前些时日更是天花瘟疫泛滥,朕也算勤政,却难做到大唐百姓个个安居乐业,守成亦难尔。” 接着话锋一转满脸自信地道: “朕与诸公同征天下,如今又与诸公共治天下,可谓九死一生,当知霸业与守成皆难,朕常恐骄奢生于安逸,祸乱始于疏忽,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日后诸公与朕应当共勉之。” 房玄龄、程咬金立刻站起身来同声赞道:“陛下勤政爱民,是千古少有的名君,乃百姓之福也。” “哈哈哈……” 虚荣心爆棚的李世民听到恭维心情当然很爽,不由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而后对着李恪问道:“恪儿可有感悟……” 李恪受宠若惊,激动地回道:“父皇与两位国公之言震人肺腑,让儿臣深有感触,以后儿臣一定铭记今日的教诲。” 这样的机会可不是随便就能有的,毕竟这番话可是相当于教导如何做好一名君王,怎能不让他激动。 没等他回过神来,李世民又问道:“对了,赈济工作事务繁杂,恪儿如果遇上了什么难事,现在说出来,正好房相他们也在,如有不懂之处可以随时向他们请教。” 心念百转间,李恪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犹豫了一下道:“启禀父皇,有众人相助,儿臣暂时倒也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不过儿臣倒是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李世民此时的心情大好,呵呵一笑无所谓的挥手道: “有什么事尽管道来……” 偷偷看了程咬金与房玄龄两人一眼李恪接着道:“儿臣前来宫中的路上,忽闻万年县县伯杨帆、房相二公子房遗爱、程将军大公子程处默以及李景桓、杜荷等人与扶桑使臣发生冲突,一起被长安县衙缉拿,现在正好看到房相与程将军在此,所以……。” 这就是李恪的高明之处,他并不直接说杨帆他们因为什么事打架被抓,而是采取迂回策略,好像是他不经意间闻听此事,只是看到房玄龄与程处默在这里才说了出来。 如此一来,既可以不用自己出手,又能够蠃得两位国公的好感。 这并不是说李恪惧怕李泰,他只是不想做无谓的争斗,能够有更简单的方法,何乐而不为? 这就是一个人的应变能力,本来他还想送完奏折以后再探一探长安县衙,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刚才之所以没有马上把这事说出来,是因为若是一上来就说:“房相、程将军,你们家公子因为女人的事跟扶桑使臣干架,还把扶桑副使打残了,现在魏王李泰想要弄他们,你们赶紧去救场子。” 这样说的话,非但房玄龄、程咬金不会领他的人,反而会记恨上他。 毕竟你一个王爷不去干正事儿,八卦这些事做什么,你现在很闲的么? 况且,你既然知道了缘由,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儿子弄出来,还来这里告李泰的状。 一番话说完,李恪目不斜视紧盯脚尖再也不发一言。 正当房玄龄与程咬金还在惊诧自己儿子为什么会与扶桑使臣发生冲突的时候,只听李世民大骂。 “杨帆这小子真是个棒槌,只会惹事给朕添堵,上次强闯应国公府,这次又与扶桑使臣发生冲突,真是气煞吾也。” 缓了一口气又接着道:“玄龄与咬金的公子素来安分,勿需说便是杨帆带头挑事,这个小子贪财好色、嚣张跋扈,简直岂有此理。” 来人呀,速去长安县衙了解情况,如果真是万年县伯惹事在先,老子一定撤了他的爵位,不要以为刚刚为朝廷贡献了一点力量就翘尾巴。 老太监王焕贵应了一声急匆匆离开,想必让人前去长安县衙了解情况。 第四十九章海内冤之 ps:感谢大大们的支持! 程咬金与房玄龄两人老脸一红,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他们怎么不了解,不过并不担心杨帆。 站在一旁的李恪却惊诧万分,虽然李世民骂得很凶,却根本没有一丝恼怒的神色。 如果李世民真的对某一个人有意见,根本不会喜怒于形,更不会骂出口。 此刻破口大骂,反而暴露了亲近之意,李恪暗暗决定,一定要亲自拜访这个万年县伯一番。 这时却听程咬金说道:“陛下,事情缘由尚未查清,怎么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到万年县县伯身上,依某看,扶桑国使臣身材矮小、长相猥琐,定是那种偷鸡摸狗之辈。” 李世民瞪了程咬金一眼,虽然也认为扶桑国使臣长相猥琐了一些,但总不能以貌取人吧! 咳咳……主要是这些扶桑使臣是仰慕大唐的文化而来,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看到房玄龄也想搭腔,李世民心想,我儿子还在呢,你们两个老顽固就不能稍稍给我点面子,让我有点成就感? 不等房玄龄说话便抢先言辞凿凿地道:“那小子一立功就惹事,你们又岂会不知?” 若是杨帆知道又成了李世民臭美的替罪羔羊,会不会立马冲进皇宫怼他一番,毕竟他可是为了汉人的未来才出的手,真是比窦娥还冤。 百骑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不一会儿功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当听到是扶桑国使臣先惹的事,李世民不由皱眉暗骂这些使臣不争气,刚才自己还力争为他们‘说话’,现在岂不是被打脸了。 只见程咬金嘟喃着说道:“某就知道这些扶桑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顿时让李世民有些尴尬,不由得暗骂程咬金你个憨货,这时候来这么一句,我不要面子的么? 看到李世民脸色有些不好,李恪如老僧坐定一声不吭,低着头数着地上的蚂蚁,当然,如果太极殿也有蚂蚁的话。 这场合只能把自己当成聋哑人,自作聪明去插话?那岂不是找不自在么! 在气氛有些沉寂之时,只见李世民面色一肃喝道: “李君羡何在?” 一位身穿五色服、脚踏羊皮靴的魁梧汉子大步踏进殿内抱拳回道:“启禀陛下,李君羡在此。” 一代帝皇的气势展露无疑,李世民中气十足开口道:“宣朕口瑜,扶桑副使扰我大唐百姓,被打致残乃咎由自取,杖刑二十后将其逐出大唐,其他扶桑使臣明日早朝再商议如何安排。” 顿了一下又接着道:“魏王李泰识人不明、是非不分,特禁足七日,期间让其研读礼记以修其身……” “喏!” 李君羡应声退下,一旁的李恪却震惊了,这个杨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让父皇大动干戈下旨惩戒扶桑使臣以及魏王李泰。 从小到大,李泰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受过如此‘委屈’。 诧异地偷偷瞄了李世民一眼,暗暗猜想,难道这个杨帆是私生子? 李世民的举动让他的臆想飘远了,直到李君羡走远还犹在梦中。 其实李世民除了爱臭美,虚荣心也强,但从他种种行为来看,真的是妥妥的民族主义者。 比如,来长安学习的藩国贵族学子,这些人在藩国之中被视为极贵,但来到长安只能算是二等公民,这就可以知道外族人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只要理解了他这种心理,就不会惊讶他刚才作出的举动。 其次,因为扶桑国培育的樱花导致长孙无垢花粉过敏差点救不回来,以前碍于颜面没有追究,此次李泰刻意维护扶桑使臣触了他的虎须,再者,杨帆刚刚献给他一大笔钱,当然得表示表示自己的立场。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李世民大手一挥,几人呼啦啦的朝宫外走去,而李恪只能如同木头人一般跟在后面。 ****** 长安县衙。 当李君羡宣读口瑜的时候,众人一脸震惊,没想到一场斗殴居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闹剧以戏剧的方式就此结束。 倒是程处默几人一脸无所谓,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们早已熟门熟路。 而杨帆则是有些惊讶,百骑的情报也太快了些,不愧是这时代最顶尖的特务组织,心中暗暗考量,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弄一个,毕竟当一个瞎子的感觉很不好。 但他哪里知道,如果没有李恪的通风报信,以古代的信息流通速度,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 看着扶桑副使奄奄一息的被拖了出去,众人当然没有继续逛街的闲情逸致,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却让好不容易出来游玩的程玉珠不高兴了,暗恨这些扶桑使臣捣乱,在杨帆答应了很多不平等条约之后才依依不舍的回府。 不过却没注意到旁边的武媚娘眼神有些幽怨,美眸扫了杨帆一眼,不由暗想,难道自家郎君喜欢幼稚? 毕竟她一个前凸后翘的姑娘每天在面前晃悠都没有下手,现在反倒对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姑娘如此,难免不由让她多想。 如果知道武媚娘心中所想,不知道杨帆会不会马上‘痛下杀手’,强健的体格,灵魂又是一个历经风雨的成年男人,要不是武媚娘的年纪还小,他早就化身禽兽了。 大唐没有什么夜生活,夜夜孤枕难眠,哪个男人想当禽兽不如呀! ****** 兴致不高的回到府上,杨来福捧着一个檀木小盒子前来汇报茶叶已经制出来,倒让杨帆心情舒缓了不少。 让杏儿这个小丫头去取开水,自己则颠颠屁股拿出一套茶具来。 从檀木盒中拿出茶叶放在手心,微卷的茶叶像翠绿的月牙,即使还没有泡开也带着丝丝的清香,与现代炒制的茶叶并无二致,这就是龙井茶! 说到这个茶叶,倒还闹出了个笑话,当初杨帆本来是叫人去寻找武夷山大红袍的,可到了那里以后,寻找了半个月毛都没找到一根,一查才知道,武夷山上的大红袍树现在还没有生长呢。 于是马不停蹄叫人赶往杭州,才有眼前的龙井茶叶。 正准备享受之时,府中下人来报,老李、卢国公几人已经来到府外。 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的茶具,心想,这个老李真把这里当他家了,隔三差五总来打打秋风。 心里虽然有些埋怨,可人家毕竟是个皇帝,面子还是要给的。 刚站起身想出去迎接,便见到老李一马当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人。 看到这这个阵状,杨帆不由一愣,心想,难道这个老李要摊牌了,没等他说话,老李便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榻上质问道:“你小子天天给我制造麻烦,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殴打使臣这可是个大罪,若不是我们求了陛下半天,你现在已经关在天牢之中。” 看着李世民张口就来的胡话,程咬金几人只能暗骂了一句脸皮厚,便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翻了一下白眼杨帆有些无语,谁不知道你就是皇帝,装什么装? 如何处置还不是你一句话,不就是想要好处么,正好今日得了龙井茶,让你这个土著见识见识茶该怎么喝。 想到这儿,于是齐肩而坐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呵呵一笑道:“老李,年纪大不要总是发火,气大伤身……” “你怎可如此无礼……” 见到杨帆的举动,让李恪很是震惊,赶紧呵斥,开口的同时用余光扫视老太监几人一眼。 此时,这几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睛紧盯着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什么如画的美景,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一时间倒让他有些进退失据,张大着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反倒杨帆被这个声音吸引了过来,看着眼前长相俊美但张着嘴巴有些傻不拉几的吴王殿下,有些嫉妒那副帅脸的同时心中难免有些好奇,瞬间勾起了他一丝兴致。 熟悉大唐历史的人都知道,这位吴王殿下可是被史学家称为海内冤之的皇子,也是有史料记载最让人争议与惋惜的一位。 李世民共有十四个儿子,其中最出色的既不是有断袖之癖的李承乾,也不是文采出众诗词书画惧全的李泰,更不是胆小懦弱的李治,而是眼前的吴王殿下李恪。 这位吴王殿下不仅精于骑射,颇通文史,而且名望素高,为物情所向,其实就是所谓的文武双全。 曾经不止一次被李世民当着众臣的面赞扬“英果类我”,可是这么一位出类拔萃的皇子,最后却是死于世家与宫廷的搏奕,史料记载:“海内冤之”。 李恪平时牢记母妃的教诲,为人十分谨慎,可即使这样,他也没能逃脱莫须有的构陷,身为皇子却命如草芥,从这方面来说确实是冤。 但在杨帆看来,李恪的悲惨结局是偶然也是必然。 金钱让人迷失,权力使人疯狂,这世上沾了这两样东西的边,什么忠孝仁义全部都得靠边站。 寻常富贵人家,很多人也会因为财富的争夺而兄弟倪墙,更何况是你死我活的皇家争斗。 他越才华出众,这在腥风血雨的皇位争夺中越是危险,生在皇家,就应该意识到宝剑有双刃,如果不想争夺皇位,就要表现得平庸而懦弱,如果想争夺皇位,就应该早日做好卷入权力争夺的准备。 毫无疑问,他并没有做好心理上的准备,更没有做好策略上的准备,只是一心想展现自己,下场可想而知。 第五十章西湖龙井 ps:今日加更一章,有票的朋友支持一下。 眼前这位吴王殿下,身材硕长、唇红齿白,清秀却不文弱,俊美却不娘气,一见就让人觉得帅过吴彦祖,羞刹古天乐。 一袭淡黄花边的锦袍绣着各种图案,金色腰带点缀几副挂件,大方而华贵,整个人俊俏异常。 其实,这个帅逼并不是没有机会染指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贞观十七年,他曾无限的接近那个座位。 史料记载,齐王李佑、太子李承乾相继谋反,太子李承乾被废黜,太子指控李泰谋储,于是李世民幽禁李泰立晋王李治为太子。 后来李世民认为李治赢弱便征求朝中大臣的意见:“太子李治懦弱恐怕不适合当帝王,吴王李恪英武果敢,我想改立他为太子,众卿觉得怎么样?” 可李世民的建议受到了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世家强烈反对,长孙无忌说:“太子仁慈厚道,是个守成的君主,储君的位置那么重要,怎么能随便改变?再说了,吴王殿下可是有着前朝一半的血统,希望陛下三思。” 长孙无忌这么说当然不是为了稳定朝局,而是为了关陇世家的利益。 李治是他的亲外甥,性格懦弱好控制,而李恪性格很像李世民,多年以来李世民一直打压世家的势力,他当然不能让李恪当上皇帝。 对于李恪的前隋血统,李世民也有一丝犹豫,再看到大臣如此反对,便打消了立李恪为太子的念头。 由此可见,若是没有长孙无忌等关陇世家的阻挠,说不定李世民还真就立李恪为太子。 可是历史没有如果,因此大唐王朝了走向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现在是贞观十年,李恪刚刚由蜀王改封为吴王,授安州都督,刚去湖北赴任,便被御史柳范弹劾游猎过度、损坏庄稼,因而被免去安州都督回京。 关于李恪被免官一事,还留传李世民与柳范的一段佳话。 柳范弹劾李恪,李世民本想偏袒李恪,于是对告状的柳范说道:“权万纪辅佐我的儿子,不能纠正他的过错,罪责在他,不在吴王。” 柳范丝毫不惧,据理力争进谏:“朝中诸多大臣都不能够阻止陛下游猎,权万纪怎么能够阻止吴王?” 李世民大怒拂袖而去,过了许久才单独召见柳范:“你为什么要如此不给我面子,在众人面前指责我?” 柳范正色回答:“我听说圣明之主,臣下也应当敢于直言,当今陛下仁德圣明,我岂敢视而不见。” 最后李世民这才消了怒气,也成就了史料记载李二圣主明君的美谈。 看着眼前这位丰神俊俏的李恪,让杨帆这种小帅级别的都很是嫉妒。 看到杨帆楞楞发呆,李世民抚着颔下短须一阵自得,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自己那么多儿子,只有李恪才能与眼前的小子比一比,其他的真是云泥之别。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带着李恪来这里的原因,完全就是为了装逼。 杨帆可不会管这些,一番感慨后,只能说此人生不逢时,于是站起身来向李恪施礼道:“没注意殿下亲至有失远迎,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虽然杨帆随意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失礼,李恪却丝毫不敢摆架子,毕竟眼前的牛人可是连自己父皇的肩膀都敢拍,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胆之人。 有些慌乱的阻止杨帆行礼,俊美的面庞马上变得温文尔雅,一脸崇敬地回道:“万年县伯免礼,今日没有事先通报便跟随几位叔伯前来拜访,倒是本王失礼了,县伯提供天花瘟疫治疗之法,更为父皇献策解决了赈灾之急,如此种种乃是圣人之举,本王应该早日前来拜访才是,可一直脱不开身请伯爵勿要见怪。” 看到李恪把自己的位置摆的这么低,不由暗赞这个吴王殿下的情商很高,不愧是个人魅力很高的皇子。 不过杨帆很快老脸一红有些窘迫,自己只是个搬运工,那受得了如此夸赞,便岔开话题道:“殿下今日怎么有闲来到寒舍?” 一旁的李世民不等李恪回话便插话道:“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闲,吴王受陛下之命负责赈济之事,途中遇见我等,才会一同前来。” 见到这父子俩演戏,杨帆也懒得揭穿于是回道:“原来如此,天气闷热,老李你们暂且歇息,今日刚到手一些新茶,稍后请几位品鉴一番,也算报答今日搭手之恩。 “哦……” 一时间,老李他几人顿时满是期待,要知道这小子拿出来的东西可没有一样是简单之物。 可是瞬间他便傻眼了,只见杨帆拿起几片茶叶分别放进茶杯中,开水冲泡就给他们端了过来。 “各位尝尝,这是我用独家秘方新制的茶叶,味道应该不错。” 李恪倒是没说什么,客客气气向杨帆道谢,程咬金与房玄龄却是眉头微皱张口欲言,可又忍住心想,这太随意了吧。 此时,李世民眼睛都瞪圆了,尼玛,你小子就是这么抱答的?太吝啬了吧,虽然心中不求什么回报,但是这也太简单了。 三滚四泡呢?姜、蒜、羊油呢? 这特么统统都没有,这算什么茶?你小子就这么糊弄人? 而且还说什么味道应该不错,这不是明显让他当小白鼠么?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眼见李世民一张英武刚毅的脸庞变得阴云密布,颇有山雨欲来之势,顿时让杨帆满头雾水。 自己好茶伺候,你倒不乐意了,难怪别人说君心难测,见到杨帆这小子正紧盯着自己看,李世民愈发来气,难道这小子想让自己做小白鼠当众出丑? 正准备发飙之际,却听房玄龄咦的一声,有些惊奇地道:“小友,此乃何茶,闻着清香扑鼻,沁人心肺,香气悠长而清新,别有一番风味,却是从未见过此等饮法。” 知道房玄龄这是在为他解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回道:“此茶我命名为西湖龙井,产自杭州,经由独特秘方制作而成,承天地之精华,保留自然之气,可称天下诸茶之最,老房你们不妨尝尝?” 李世民见杨帆吹的天花乱坠,倒是没有再愤慨,视线立即被转移,不由自主看向茶杯里的茶水。 这才一会儿功夫,原本卷曲成条的茶叶被开水一烫,已然渐渐舒展开来。 这个龙井茶全是采摘最嫩的茶芽部分制作而成,颜色嫩绿清亮,茶水带有丝丝浅黄,虽然看起来有些清淡,却是幽香四溢,一股独特的香味扑鼻而来。 大唐人皆好茶,众人却是从未喝过如此清新幽长香味的茶水,纷纷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见李世民也端起茶杯,站立在身后的老太监顿时大急,连忙阻止:“大家,这茶还没……”。 当然是唯恐茶水有什么不妥之处,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个伯爵也是第一次喝这种茶。 可李世民毕竟是从战场中杀出来的帝王,挥了挥手示意没事后直接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清香幽长,即使是炎炎夏日,茶水微热,顿时觉得全身一阵轻松。 不显油腻与舌燥,给味蕾一种清新幽香的刺激,夹杂着一股自然之味,弥润咽喉、罄入心肺,让人头脑清明。 在李世民闭目回味之际,只听程咬金大赞一声:“好茶……” 雅性被破坏,李世民不由狠狠的瞪了程咬金一眼,你这个憨货,只会牛嚼牧丹,哪懂什么茶道。 不过李世民并没有反驳,他也是头一回知道,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佐料,经过特制的茶叶,直接浸泡清饮,居然更显自然之味。 而且好像还有清热消燥、醒脑提神之功,以前喝了几十年的茶水,顿时不香了。 于是转头对着杨帆道:“赶紧命人准备一下,等一会儿我离开,准备几十斤这样的茶叶。” 听到李世民的话,杨帆差点把喝进去的茶水给喷了出来,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望着他。 以为自己是皇帝就了不起?说要什么就什么。再说了,也不问问这茶叶的产量如何,刚才福伯说了,总共也只不过七八斤。 见到杨帆如便秘一般的脸色,以为这小子吝啬不肯给,李世民顿时不爽了,不就是要你几斤茶叶么,于是有些不悦地道:“今天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要你几斤茶叶怎么了,最多我花钱买。” 看着一副财大气粗的李世民,杨帆不爽了,你的钱还不是我刚刚送去的,装什么装: “茶叶1千贯一斤,只能买一斤,爱要不要;再说了,殴打扶桑使臣,朝廷应该奖励我才是,要你帮什么忙。” 李世民一听暴脾气顿时上来了,怒极反笑道:“哦,那我倒要听听,朝廷为什么要奖赏你。” 看到两人像斗鸡一样互不相让,程咬金与房玄龄对视一眼无奈的苦笑,每次都这样一见面就容易互掐,真是两个活宝,于是赶紧打圆场。 “贤侄,赶紧跟老李赔罪,不就是几斤茶叶么?可不要胡说八道。” 牛脾气上来的杨帆又岂是那么容易劝,满脸不服地道:“让我道歉门都没有,再说了我并没有错。” 这倒把李世民给气乐了,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今天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定要让你去天牢住上一住。” 第五十一章打使臣是为大唐好? ps: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 ****** 扫了众人一眼,杨帆不缓不急地问道:“你们认为这些使臣来到大唐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没等房玄龄几人回答,李世民便急不可耐抢先回道:“大唐威震四海,当然是仰慕大唐文化而来。” 鼻孔都朝天了,简直不可一世,不过,大唐确实比外族人高人一等,有他骄傲的理由,见到众人都没有反驳,李世民更加自恋。 看着如同小孩一般的李世民,杨帆有些无语,再次问道:“那你们清楚这些使臣或者一同前来的外族学子都在大唐学习什么吗?” 这个问题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房玄龄,作为宰相他是最清楚怎么安排这些外族的。 房玄龄稍一思考马上便开口回道:“外族学子进入的都是偏门,并没有进入国子监,至多有一些人在太朴寺。” 听到回答,杨帆马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别人是来偷你技术的,当然不会去国子监学习什么四书五经。 想与天朝人比吟诗作儒家学说拍马也赶不上,他们真正想偷师的正是天朝人认为是偏门的专学。 随着杨帆的问题深入,刚才气得头顶冒烟的李世民也不由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而程咬金几人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倒也不怪他们,毕竟时代的局限性。 最后还是程咬金忍不住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这些外族学子去学偏门有何不妥?” 问到了点子上杨帆便不在藏着掖着,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解释: “外族学士进入偏门看似无用,实则狼子野心,比如:学习农学可以增加粮食产量,学习冶炼可以制造盔甲、武器,即使是进入太朴寺,除了可以生衍畜牧,又可以减少战马损耗,这些看似无用的偏门恰恰是增强国力的无上法门。” 正所谓,天地有阴阳,月亮有盈亏,王朝亦是如此,如今大唐强盛,他们不敢动弹,谁又能保证一直如此。 一盈一亏,变数极大,假若某个藩国学到了最先进的技术,国力一直在增强,而大唐某个时期出现国力衰退,你们说这些潘国会不会亮出僚牙。 随着杨帆的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不过随即又让李恪有些迷茫。 只见他站起身来执师之礼问道:“那如何防止这些技术流传出去?难道直接赶他们走?这样岂不是显得我们天朝太小家子气?另外,如此说来,大唐学子进入国子监学习岂不是没什么大用?” 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杨帆接着解惑: “当然不能直接赶他们走,闭关锁国只会故步自封,但我们必须要把最先进的核心技术掌握在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力发展先进的技术,永远比其他藩国更加先进、更加强大。至于进入国子监学习有没有用,回答当然是肯定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有很多是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其中包含了治国、齐家、修身的大道理,是一个国家强盛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看到众人频频点头,倒让杨帆过了一把当老师的瘾,而吴王李恪却是双眼闪闪发光,其中又夹杂着难以置信。 自己的父皇与宰相居然如同学生一般听得津津有味,其间更是频频点头赞同,要不是他们一起从皇宫出来,他真会觉得是不是碰上了一个假的皇帝。 杨帆说完,现场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见房玄龄站起身来对着杨帆躬身行了一礼,感叹道:“没想到小友忧国忧民,考虑得如此周全与深远,倒是我们目光短浅了,请受房某一拜。” 而李世民一脸阴晴不定,心中不由暗想:“这棒槌也太妖孽了些,幸好性情冲动、贪财好色有弱点,不然这样的人只能忍痛除掉才安心。” 看到房玄龄如此慎重,倒让杨帆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 “咳……这只是个人拙见,如有不妥之处还请见谅,来来来,喝茶,续些开水冲泡一下。哦,对了,西湖龙井茶只采到几斤,如果老房、程伯父、殿下你们喜欢喝,稍后给你们带上一些。” 杨帆的话顿时让李世民有些傻眼了,急忙问道:“他们都有,那我呢?” 杨帆有些揶揄地道:“老李你不是土豪么?” 知道这个小子是为了报复他,李世民没有再接嘴,不过又想打压打压这小子的嚣张气焰,于是开口道:“我决定奏请陛下,让他行文杭州,把西湖龙井茶列为贡品,只能皇族专用,不许流入民间。” 没想到李世民如此霸道,来了招釜底抽薪,李恪偷偷看了看杨帆,心说你有大才,可就怎么喜欢拧巴着来,父皇岂是能随便打趣的。 虽然平时李世民性情刚烈,却几乎没有下令某类贡品不得流入民间,真如刚才所言,这样一来,西湖龙井茶只专供大内皇宫,想喝还不得求他。 可令李恪诧异的是,杨帆脸上并无异色反而欢喜道:“老李,多谢了,此茶如果得蒙陛下喜爱,实是在下的荣幸。” 李世民有点懵,这是怎么回事?连忙问道:“如果陛下同意,此茶以后就列为贡品,你还感谢我?” 当然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杨帆挑了挑眉头说道:“老李你有所不知,这杭州西湖附近的茶树都已被我买下,并且已经在当地官府备案,所以,西湖龙井茶现在乃是我私人之物,如果陛下想要,拿钱来买,我想陛下圣明,不会强抢百姓的私产吧。” 幸好有先见之明,先一步把这地皮都买下来了,否则真被李二一道圣旨下来,这华夏名茶岂不成了他皇家之物。 西湖龙井作为贡品可以,茶地却是不可能卖给他的,如果有了贡茶的名头,这可是一个很好的进项。 李恪眼角一跳心中暗呼厉害,真是滴水不漏,又把父皇算计了进去,再次学到一招。 转头去看李世民,却发现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处在爆发的边缘。 本以为挽回一局,却又给杨帆做了嫁衣,也难怪李世民如此郁闷。 如果这茶地若是杭州官府所有,便是列为贡茶不允民间买卖,倒也没什么。 可若是已经被杨帆买下,那性质就不同了,他可是立志当明君的人,当然不能将百姓的私人财产据为己有。 再说了,一直以来因为皇位来路不正饱受争议,因此平时严于律己勤政爱民,就是为了向天下百姓证明,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心中郁气难平,李世民只能狠狠的瞪了杨帆好一会儿,这棒槌就不能让他一回。 在杨帆与李世民斗嘴为乐之际,一场针对他的行动正在酝酿。 ****** 魏王府。 李泰阴沉着脸久久不能释怀,不禁在想,难道爱真的会消失? 作为聪明的人,他并未鲁莽进宫求情,一方面处罚并不算重,另一方面他在等消息,得好好考量是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敲门声响起,在他允声以后一个幕僚推门走了进来。 “王爷,据宫内传来的消息,圣上传下口瑜的时候,吴王殿下、房相与程将军都在宫中,吴王殿下是给陛下送赈灾的奏折,至于两位国公因何事被陛下传召还不得知。” 听完,李泰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双手一会儿握拳一会儿松开显得有些烦躁,有关联的人在他脑子一一划过。 “李恪虽然有些能力,但平时不争不抢,不可能让父皇下旨处罚他。” “两位国公更不可能,毕竟老喷子魏征都没有办法,何况是有君子之称的房玄龄。” ……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剩下的就是真相,唯有万年县县伯这个变数,可他怎么有能力左右父皇的决定? 就因为送了几樽琉璃神兽? 提到琉璃神兽就让李泰一阵肉疼,如今琉璃玄武神兽在他手中如同鸡肋。 当初在拍卖会上被坑了一百多万贯,虽然钱不是他出,可也让支持他的世家大出血。 此次又因为杨帆被禁足,从未遭受过如此屈辱的李泰顿时气得牙痒痒。 “关陇世家不是在查找给父皇献策之人么?” 想到这儿,李泰眼前一亮,对着站在一旁的幕僚招了招手道:“把消息透露给关陇世家,就说功德碑一事给父皇献策的人正是万年县伯杨帆,如此如此说……;另外,把殴打扶桑使臣之事声势弄得大一些。” 作为大唐皇位的有力竞争者,李泰自然不是吃干饭的,一场借刀杀人之计瞬间便在脑中形成。 之前拍到玄武琉璃神兽变成了一场笑话,是因为时间紧迫判断有误,如今有机会当然想找回场子。 此计如果能成,虽然不会让杨帆伤筋动骨,但恶心恶心他还是没有问题的,任谁被关陇世家及御史盯上都不会好过。 大唐万国来朝不仅李世民沾沾自喜,朝中大臣也是一样,杨帆这么一搞,算是彻底得罪了扶桑使臣。 并且他的做法,难保不会让其它藩国使臣产生联想,各国使臣绝对会告状,这够他喝上一壶的。 话虽如此,但毕竟他身份特殊,帮着外族人对付天朝人,难保李世民不会恼怒,这事李泰当然是不会亲自出手,也不想直接介入。 第五十二章谣言四起 作为世界上经济最发达、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长安城很大,在这个交通靠走的年代,从东走到西需要好几个时辰。 长安城又很小,自古以来百姓都是很八卦的,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下,只花半天功夫,万年县伯殴打扶桑使臣一事便在长安城内传开,瞬间成为长安百姓的饭后茶谈。 在杨帆看来,打扶桑国使臣这件事只不过是一起简单的打架斗殴,每天在长安城中都会发生好几起,因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况且他已经把遣唐使的利弊以及处置进行了剖析,至于如何做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有什么后遗症。 古代夜晚很少有娱乐活动,刚吃过晚饭,杨帆便如往常一般在府中溜达,经过前院时,隐隐约约听见府中下人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语气有些担扰。 “听说了没有,长安城内现在都在疯传我们家伯爷殴打扶桑使臣破坏两国邦交,你们说公子会不会被朝廷处罚。” “今天我跟公子一起出去,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些扶桑人惹事在先,为什么要处罚我们公子?” “唉,防治天花瘟疫,开铺赈济难民,对府中下人又那么好,公子可是个大善人,我当然也不希望公子有事。” “是呀,我们公子是个活菩萨,好多百姓还给他立长生牌呢!” “一定是那些嫉妒我们公子的坏人断章取义污蔑他。” …… 听到这些,杨帆不由皱了皱眉头,殴打使臣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也没有想刻意隐瞒。 可是在信息传递速度很慢的古代,这么快传得沸沸扬扬就有些不对劲了,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到底是谁? 世家、应国公府、亦或者是李祐、李泰这些皇子。 唉……,叹了一口气,杨帆没有想到自己穿越到大唐才半年有余,平时也是谨小慎微,不知不觉居然惹上了这么多的麻烦。 在两眼抓瞎之际,他终于意识到情报的重要性,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此事也让他暗暗提高了警惕,在封建社会,真不是说不想惹事就能平安度过一生的。 况且,他总不可能依靠李世民一辈子,这世上只有自身硬才是真的硬,看样子自己得早做准备,不然一旦危险来临真会顾此失彼。 如果亲人因为自己的疏忽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真会后悔莫及。 来到大唐这么长时间,杨帆一直都是以游戏人间的态度看待这个世界,现在认真想一想,他才发现身边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他得对这些人负责,最后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卧室。 但他却不知道,殴打扶桑使臣一事此时已经传遍整个长安城,而且传来传去,事件已经大变样。 特别是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刻意引导下,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万年县伯你知道吧,对,就是那个给朝廷提供预防天花瘟疫的伯爵,他今天在长安城内调戏良家妇女被扶桑使臣遇到,遭到扶桑使臣阻拦,他居然把扶桑使臣打残了,我有个朋友在长安县衙当差,他亲眼所见。” “我也听说了,据说万年县伯见色起意,活生生的把扶桑使臣给折腾废了,一个外族人倒也罢了,可怜的是那个姑娘,直接被抓去府上蹂躏,也不知现在怎么样。” “难怪长安城的人都喊这个伯爵叫棒槌,当初就因为女人而怒闯国公府,还打了应国公,没想到他也是一个好色之徒,要不是陛下念他功劳巨大,早就处置他了。” “嘘,小声一点,别说讲,小心万年县伯明天把你房子给拆了。”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在长安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万年县县伯杨帆顿时成了一个欺男霸女的好色之徒。 第二天,天色还没有大亮,太极殿内已经人影浮动。 今日虽然只是一个小朝会,不过气氛似乎有点不对,众大臣来到太极殿后,三三两两议论纷纷,这种现象是极其罕见的。 李世民龙行虎步、意气风发,在太监的引领下坐在龙椅上,看到如菜市场一般喧闹的太极殿,他不由自主皱了皱眉头。 老太监高亢的声音宣布朝会开始,很快就有一个御史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微臣今天要弹劾万年县县伯杨帆,请陛下下旨将其贬为庶民治其之罪” “杜卿家,为何要弹劾万年县县伯,可有什么理由?” 看到御史杜峰站了出来,李世民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个杜峰是城南杜家的子弟,仗着自己家族的势力,总是自以为是。 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经常找他麻烦,一直以来让李世民头疼不已,可以说不比魏征好搞。 杜峰酝酿了一下措辞说道: “陛下,杨帆贵为县伯,平日有朝廷食邑供养,本应当以身作则施善行德让百姓安居乐业,然则,昨日在长安城中调戏良家妇女,干出恶贯满盈之事,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其次,扶桑使臣阻拦杨帆未果,被殴打致残,引起众藩国使臣、学子的强烈反对……” 李世民顿时脸上不悦了,这事他昨天已经处置,现在杜峰怎么还胡搅蛮缠,况且叙述与事实完全相反,难道后面有人推波助澜。 虽然杨帆殴打扶桑国副使是事实,但是绝对没有调戏什么良家妇女,至于扶桑使臣阻拦杨帆作恶那就更加扯谈了。 不过杨帆这小子让人又爱又恨,惹事的本领不小,三天两头搞事,就是不能消停,看样子得尽早给他安排个差事。 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大唐并没有因言获罪之说,况且他也想看看到底幕后之人是谁。 于是李世民只得耐心问道:“杜爱卿,万年县伯调戏良家妇女殴打扶桑使臣,可是你亲眼所见?” “陛下,微臣……微臣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根据……” “不要跟朕说什么但是,我问你有没有亲眼看见?有没有经过调查核实。” 李世民强硬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见到杜峰支支吾吾的样子,当然知道他是被人当枪使的小虾米,扫视了众臣一眼,一个个都低头顺眼,根本没见到为杜峰出头之人。 于是有些不悦地接着喝道: “作为御史,应当以事实为依据,如果只是根据风言风语、子虚乌有的传言就拿到朝堂上来浪费时间,根本就是尸位素餐,如何对得起百姓的期待、朝廷的信任。” 朕要求御史闻风奏事、刚正不阿,但并不是让你们把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拿来朝会探讨。 “陛下,万年县伯是否调戏良家妇女我不清楚,但他殴打扶桑国使臣,破坏了两国邦交却是不争的事实,这里有各藩国使臣的联名请愿书,我相信十有八九是真的,陛下可以派人前去核查。” 在杜峰有些招架不住之时,老喷子魏征终于站了出来,这也让李世民有些诧异,真没想到为杜峰最先出头的人会是这个老喷子。 长孙无忌暗暗的向杜峰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这份藩国使臣请愿书就是长孙无忌为代表的关陇世家整出来的玩意。 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杨帆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杜峰只是关陇世家推出来的一枚小棋子,老喷子魏征才是他们计划中的枪手。 这份联名请愿书能够恰如时机顺利到达魏征手中,杜峰功不可没。 魏征喜欢直谏是出了名的,但凡被他盯上,麻烦是跑不掉的,即使是李世民也很不喜欢与这个老喷子打交道。 作为李建成幕僚的时候,魏征曾建议李建成先下手为强干掉李世民,只可惜李建成优柔寡断错失了良机。 称帝之后,李世民把魏征留在朝中重用,一方面是惜才,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稳定朝局。 当初李世民的意思很明显:“前太子的支持者们请放心,我连魏征这样头号反派都容得下,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要动什么坏心思,乖乖臣服于朕就行。” 其实,作为能够登上宰相位置的人,没有谁是简单之辈,魏征能力不差,脑子灵活,而且他并不是什么事都会站出来与李世民唱反调。 之所以改掉谋士风格做起了铁憨憨,总是以硬碰硬的方式劝诫李世民,是因为冒死直谏是魏征的存活之道。 不过,正因为他的直谏,成全了李世民明君圣主的威名,也让自己名留青史。 第五十三章风雨欲来 ps:感谢各位大大的支持!! ****** 看着魏征一副不给个说法今天就喷死你的样子,李世民有些头大,眼神飘向房玄龄、程咬金,想让他们搭把手。 可这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正低着头数蚂蚁,根本没有看到他的暗示。 这不由让李世民一阵火大,特么的,打架的是你们家小子,现在被御史找麻烦的却是自己,当个皇帝容易么我? 虽然心中怨气横生却还得解释,于是无奈道:“魏爱卿,为何朕了解到的情况与你说的有所不同?扶桑使臣有错在先,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却完全变了样?” 对于杜峰,李世民可以不给面子强势出击,但魏征却不行,这老喷子你越是怼,他越高兴。 魏征楞了一下,心念百转,马上明白自己是让人当枪使了。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退缩,作为谏臣,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能认错。 “陛下,微臣只想知道,万年县伯有没有带人殴打使臣?我叫人去核实过,扶桑副使确实被人打残,这事件引起了众藩国使臣的联名请愿,作为臣子,进谏是我份内之事。” 魏征根本没有问事情的起因,而是牢牢抓住了杨帆殴打使臣这一点,并且说明了殴打使臣一事引起了众藩国使臣的众怒,今天进谏是因为众藩国使臣的请愿。 意思很明显,看,殴打使臣引起了连锁反应,你总要给个说法,不然怎能服众。 一时间,李世民也不知如何回复是好,难道要把杨帆的那一套说辞拿出来,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广而告之,也不适合摆到明面上来。 “万年县伯确实有殴打扶桑使臣,但朕已经说过,此事是因为扶桑使臣有错在先,所以勿需再追究。” 魏征一听更来劲了,于是接着道:“国之邦交无小事,作为堂堂天朝,我们更要以理服人,而不能搞一言堂,如果陛下想放谁就放谁,那置大唐律法何在,我劝陛下即刻捉拿万年县伯,交由三司会审。” “如果万年县伯没有错,三司自会还他一个清白,陛下独断独行想做那亡国的昏君,作为朝臣我们也断然不会答应。” 话音刚落,满朝文武哗啦啦跪下一片,要求重审杨帆殴打扶桑使臣一案,这让魏征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平时他哪有这么大的号召力,明显有人把他当枪使让他出头。 看着一众朝臣,李世民心中清楚,这些人也是与自己以前一样,还沉庆于万国来朝的自我良好感觉当中,当然,其中不乏一些幕后推手。 如果换做以往,自己理亏的时候,李世民还能强行咽下心中的怒气,但是这一次,分明道理都在自己这边。 作为皇帝,不就是让府衙放了一个人吗? 你这个老喷子居然还上岗上线了,如此膈应人,真让人气愤。 于是脸色一肃沉声问道:“朕作为皇帝,难道放一个人还需要向你汇报。” 只见魏征毫无惧色大声斥责道:“昏君,只要有我在,就段然不会让你行那昏聩之事。” 李世民直接被魏征给骂懵了,老喷子一口一个昏君,一口一个亡国之君的,任谁也接受不了。 以前魏征也没少怼他,但是像今天这么毒舌的却是少见。 李世民内心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腾地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怒极道: “魏征你个老匹夫,一口一个昏君,一口一个亡国之君,你是想造反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朕挑衅朕,真以为不敢砍你的脑袋不成?” 魏征昂首挺胸,一脸傲然:“如果因为说真话就会被砍头,那陛下就是个昏君,再说了,如果我怕死,就不会站在这朝堂之上。” “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如果陛下连真话都不敢听,不能听,可以直接杀了我,我自当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陛下将背上千古骂名,而我必将留名青史。” 听到魏征的话,李世民气得直打哆嗦,遥手指着老喷子怒极反笑,大声喝道:“你这无知老儿,这么想死是吧,来人呀,将这个老匹夫给朕拿下,即刻打入天牢,择日午门斩首。” 殿内侍卫听到李世民的命令,迅速上前准备捉拿魏征,此时,文武百官都被吓了一跳,纷纷为他求情。 其实魏征也不是第一次怒怼李世民,但是如此毒舌闹到这么僵的地步还是第一次,难道魏征打了鸡血。 不要看现在大家纷纷为他求情,其实在朝堂之上,这个老喷子根本没有朋友。 与朝堂上任何一个官员的关系都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这也是为什么魏征死后家道迅速败落的原因。 那为什么文武百官会为他求情呢,很容易理解,其实文武百官不得不替他求情。 因为魏征作为谏臣,如果因言获罪,那就开了大唐因言获罪的先例,这个先例不能开,不然以后朝堂上将人人自危。 而李世民显然被气的够呛,即使百官求情,也是大反常态独断专行的怒斥道:“你们也与魏征一样认为朕是个昏君,是不是也要辱骂朕几句才甘心,如果朕再见到谁为他求情,就一起与他进入天牢好好反思。” 文武百官见李世民怒气冲天,不敢再言,魏征很快便被侍卫拖下去。 而在被拖下去的时候,魏征还不断的泼口大喊李世民昏君不止。 见此情形,房玄龄与程咬金对视一眼,然后出列说道:“陛下,魏征老而昏聩,出口无状,还望陛下熄了雷霆之怒,以免伤身。” “今日朝争是由殴打扶桑使臣之事引起,不如下次朝会之时,陛下命长安县令杨侗呈上奏折,陈述事情发生的经过,以解百官之惑。” 长孙无忌眉头微微一皱,房玄龄的话说得有理有据,但明显是缓兵之计,想把杨帆殴打使臣之事暂时给翻过去。 今日本来就是为了找麻烦的,他当然不希望虎头蛇尾草草了事,正准备出言反对,脚刚迈出一半。 只听到李世民一声“准”字以后,文武百官纷纷应声“陛下圣明”。 长孙无忌叹了一声,知道大势已去,只能悄悄将脚收了回来。 不过心中暗暗感叹,朝中这几个老家伙果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魏征今天看似鲁莽行事融了龙须,实则机智万分,这老喷子一定看出了李世民不想在这事情上过多纠缠,所以故意激怒龙颜。 这招明哲保身、急流勇退果然用得好。 不过,长孙无忌心中一阵担心,魏征如此配合李世民,难道关东世家又想介入朝堂之争,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虽然山东世家这十几年来一直被关陇世家压着,但猛虎就是猛虎,什么时候都不能小觑。 就在朝会上争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而杨帆对于朝会针对他的阴谋一无所知。 第五十四章未雨绸缪 ps:感谢wukong91748、懒人大大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支持。 ****** 朝会后李世民阴沉着脸直接来到立政殿,一路上思考幕后推手到底是谁,这事件只针对杨帆还是别有目的。 没想到今天朝会众臣群起逼宫,要不是魏征反应过来予以配合,让他来了一招杀鸡儆猴,这些人肯定还会闹下去。 虽然重审也不会影响结果,但这涉及到他作为皇帝的颜面与威信。 不过一想到魏征,又让李世民十分生气。 老喷子既然知道被人当了枪使,配合演戏就好好配合,干嘛一口一个昏君、一口一个亡国之君的,这明显就是公报私仇借机发泄心中的怒气。 虽然是为他解围,但也太过分了,哼,现在你个老喷子被打入天牢,朕定要让你在里面多待几天以解心头之郁闷。 看着闷闷不乐来到立政殿的李世民,长孙无垢就知道一定是在朝会上受了气,微微一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二哥,是谁又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李世民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谁?都是一群无知的老家伙;嗯,还有魏征那老匹夫,今日在朝堂之上,他居然敢大骂朕是昏君,是亡国之君。” 说罢,李世民便把今日朝堂之事与对遣唐使看法的见解详细的向长孙无垢讲述了一番。 “观音婢,你说这些大臣是不是太可恨、太无知了。” 听完,长孙无垢一边遣责起哄的众臣,一边发自肺腑的赞扬分析得有道理。 能够得到自己女人的赞扬,李世民当然十分高兴,成就感满满,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将所有的功劳全部都揽到自己身上,于是道: “其实这也有万年县伯杨帆的功劳,经过他的提点我也才知晓遣唐使来的主要目的,这棒槌虽然有些贪财好色,但真的很有才。” 这让长孙无垢有些吃惊,没想到又是杨帆想出来的,不过听到李世民说他贪财好色,脸上有些发烫。 随即又对着李世民说道:“那臣妾先恭喜二哥了,大唐有名君领导,才会天降奇才,万年县伯才华横溢,不正是从另一方面说明二哥是名君么。” 李世民被夸赞后显得十分高兴,抚须自乐呵呵一笑道:“观音婢说的是。对了,你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万年县伯救了观音碑的命,我们得去好好感谢他一番。” 又听到李世民提这事,长孙无垢不由一臊,暗暗呸了一声:“去感谢他?难道是感谢他看了自己的屁股么?” 但当然不会说出来,她之所以一直说身体没有恢复,就是因为怕去了尴尬,嫣然一笑赶紧转移话题。 “二哥,我听说圣主名君手下大多是贤能之臣,昏庸的君王手下尽出奸臣,如今魏征这种悍不畏死、敢于直言又懂得二哥心思的谏臣少之又少,现却被关入天牢,二哥打算如何处置。” 听到长孙无垢的话,李世民不由哈哈大笑道:“观音婢,朕知道你想为魏征这老头求情,不过呢,这厮着实可恨,明显是公报私仇借机出气,朕不会拿他怎么样,但一定要多关他几天。” 不过很快又兴致盎然,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看透这些遣唐使的目的,杨帆却分析得有条有理,简直就是智商碾压。 此棒槌的眼光甚是深远,只是不知如何才能把他收归己用。 这类人用好了能给自己披荆斩棘,如果把握不住又容易伤到自身,一时间让李世民纠结万分。 …… 百水村附近的杨家坪,这里属于秦岭支脉的一部分,两侧是起伏不定的山梁,中间一条小溪从山谷中流过,山林起伏、岩石耸立。 用现代的眼光来看那是美景如画,可现在是大唐,人烟稀少、穷山恶水就成了这里的代名词。 以往除了打猎为生的猎户,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人来到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李世民大手一挥就大方的赏赐给杨帆2000亩山林的原因。 后来杨帆又花了几万贯把周边的无主山林买下来,方圆几公里地如今全部成了他的私人领地。 勒马站在杨家坪入口处,此时这里人来人往,一些人抬着木头、一些人平山裂地,好一副热火朝天的景像。 正仔细打量之际,薛仁贵来到杨帆跟前说道:“公子,这里尘土飞扬,不如快走几步到宅院洗把脸歇息歇息。” 看着眼前的薛仁贵,这段时间的磨练成熟了许多,脸庞刚毅、虎背熊腰,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颇有虎虎生威之势,已初现名将之姿,与第一次见面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仁贵,这里的房子与工坊全部建好了么?” 作为这里的负责人,薛仁贵显然了如指掌,杨帆话音刚落便马上回道:“公子,里面的工坊以及房子已经全部建好。” 只是这里入口的拦墙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一旦建成,没有我们的允许,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言语之间一脸自豪,毕竟这些可都是他亲自指挥参建的,当然颇有成就感。 放眼往谷内望去,隐约可见一排排木质房屋已经建好,与原本空旷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一股豪情从心底升起,这里就是新的起点,也是以后自己的底蕴所在。 如果有谁胆敢再找自己麻烦,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雷霆之怒。 刚来到唐朝的时候,作为在红旗下生活的人,杨帆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只想安安心心当个小地主,至于三妻四妾什么的,嗯,咳……也可以有…… 但他没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算计,想起清晨时候,因为谣言满天飞,府上一片愁容,杨帆当即决定,自己的计划得加快实施,所以来到了杨家坪。 把马交给下人,杨帆与薛仁贵一同走进谷内,与谷口的险峻狭窄不同,谷内平坦而开阔。 来到山谷南面,一座三层半高的宅楼依山而建。 宅院正门口立着两尊肚大圆肥的石狮,以石狮为中轴,左右以及后侧各为六进,以廊道分隔开来,房舍错落有致,亭院毗连,可谓四通八达,宅院结合了现代建筑与古代四合院的成果。 而以这座宅楼为中心,两边井然有序的建了许多的房子,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从中间把两边的房子隔开,一眼望不到尽头,焉然是一个小型的城镇模样。 来到宅院正堂,里面并没有配备什么东西,只有案台与几张座榻,不过地板却擦得铮亮。 这时一阵喧闹声从后面传来,回头一看,只见武媚娘与杏儿几个小丫头一起走了进来。 见到杨帆与薛仁贵,武媚娘莲步轻摇来到两人跟前,盈盈一笑道:“郎君,没想到这里建得这么大,还真漂亮。” 说完又对着薛仁贵施礼道:“仁贵这两个月真是辛苦了……” 薛仁贵连连摆手说不辛苦,看到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杨帆呵呵一笑插话道:“媚娘喜欢就好,前些时候你不是还说乱花钱么?” 武媚娘瞟了杨帆一眼,嗔道:“郎君……”,那妩媚的模样只看得体内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看到杨帆满怀欲望的眼神,武媚娘心里一阵欣喜,扫了一旁低眉顺眼的薛仁贵,武媚娘赶紧轻声说道:“郎君你们先聊,我去整理行礼马上泡些茶水过来……” 毕竟有外人在,她真怕杨帆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虽然还没有圆房,但在府上杨帆总会有一些出格的小暧昧。 武媚娘刚走,王玄策便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公子,今日你来得正好,有好些事情正想向你汇报……” 第五十五章选拔 ps:感谢大家的支持。 ****** 自从拍卖会结束以后,王玄策就来到了杨家坪,负责登记测量房屋等事情。 “公子,杨家坪的房屋已全部登记造册,并且随时可以入住。”王玄策神色中难掩疲意。 薛仁贵虽然也很有能力,但他的强项是在行军打仗上,这些笔头上的事情他真比不过王玄策。 不过两人一文一武负责杨家坪事宜倒也相益见彰。 没几天功夫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不少的王玄策,杨帆不无担忧地道: “玄策,你身体刚刚恢复一定要以身体为重,多注意休息,如果累垮了我心难安啊。” 毕竟人才难得,如果累垮了真是得不偿失,而且一看这家伙就属于拼命三郎类型。 其实也不怪王玄策如此,测量地块、招收工人……事事亲为又没什么帮手,工作量肯定大。 王玄策倒是无所谓,虽然身体累了些,起码得到了肯定,而且也过的充实。 不过很快他便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于是有些急切地道:“公子活命之恩,玄策岂能不效犬马之劳,不过公子还是马上随我去看看,不然可能会闹出大事。” 杨帆开口问道:“所为何事?” “还不是招收工人以及护卫一事,想进护卫队的人太多,策唯恐会引起骚乱”,苦笑一声王玄策回道。 …… 杨家坪东侧一处平坦地段,只见一个高台搭建在此处,前面是一大块平坦的空地。 这里原本是计划用来训练护卫的基地,现在作为临时报名点,不过此时的空地上人山人海,有的脸上满是喜悦,有的却满是愁容。 如此火热的原因是工坊要招收工人以及护卫,而且待遇让人难以置信。 只见一名男子首先对着身旁的人说道:“这是真的吗?工坊需要这么多人?而且工钱那么高?” “你没看到那边一大片工坊么?不过听说能被选中做护卫那才是衣食无忧。”一名看眼尖的男子指着远处的工坊回道。 “我认为不可能,进工坊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工钱,而且还有房子住,更不用说当护卫可以分田地……”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一脸不相信。 “你还别不信,我看八成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上,没听说前段时候万年县忠义伯高价把附近的田地全买了么?忠义伯自己又不种地,他要这么多田地干嘛?”这时,一个看起来颇有内幕消息的村民压低声音道。 “忠义伯不种地可以分给自己的佃农呀,也可以雇人种,那么多田地他怎么舍得送人;再说了,一个月有五贯工钱,在朝廷当差都没有这么多。”刚才的男子接着反驳。 “一看你就不知道忠义伯是怎样的人,你知道吗?他可是大善人,天花瘟疫泛滥之时,为了村户的安全,他不仅帮百水村村民预防天花还免了村民三年的赋税,另外还开铺接济因天花瘟疫落难的附近村民,这样的人说话能有假?况且我有个亲戚就在百水村,消息就是他跟我说的,要不是有事耽搁了,我昨天就来了。”有内幕消息的年轻人一脸遗憾。 “就是,忠义伯一言九鼎,难道还会骗我们,我可是从新丰县赶过来的,昨晚还被安排住在那排房子里,可舒服了,要是能有一栋就好了。”旁边一个憨头憨脑的少年听到他们的谈话满是向往地插话道。 …… 一时间,众说纷云,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 虽然还是有部分人怀疑,不过更多的是期待。 在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谁不想有好生活,谁不想一日三餐,要知道一日三餐可是达官贵人才享有的,只要有一线希望,谁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原来,杨帆规定凡进入工坊的人,如果完成任务每个月至少可以领到五贯工钱,还有房子。 而被选为护卫的人,除了更好的福利还可以分到田地,当然这些田地不是马上就送给他们,而是服务一定的年限以后才给。 田产在古代可是属于硬通货,是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所以来应征护卫的人当然是绵绵不绝。 听到大家的议论,王玄策小心地望了杨帆一眼,最初杨帆交待他的时候也很难相信,认为公子是不是太败家了一些。 这么优厚的条件,他都想去应征,也劝过杨帆好几次,却是没有效果。 可杨帆才不会理会别人怎么看,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如果吃的都没有谁可能给你卖命。 在古代说什么为国为民的大道理,这些大字都不识一颗的泥腿子才不会管你那么多。 只有真金白银才是最现实的,当然杨帆也是想把他们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 看着训练场上这么多人,杨帆眉头不由皱了皱,这比他预期多了好几倍。 很多人面色腊黄,粗衣麻布,明显都是穷苦人,但杨帆不可能全部把他们留下,毕竟他可不是慈善家,也没有那个义务,看样子只有择优录取了。 “那该如何取舍呢,现在又没有什么测量体质的仪器。”杨帆心中不由嘀咕了一声。 望着眼前差不多有三个足球场大小的训练场,眼前一亮,看来只能够用最原始的方法了,对着旁边的王玄策、薛仁贵低语一阵,便跳上了高台之上。 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杨帆有些忐忑,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在几千人面前装逼,心儿砰砰乱跳。 莫不是现在身体素质够强,真怕心脏给跳出来,幸好前生有一些见识,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不然现在早就腿软了。 一边走上高台中央,一边调整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或许是自己给的心理暗示足够,又或许是前生积累的见识化成了定力,走到高抬中央时,杨帆逐渐平静了下来。 此时才知道,前生那些在几万人演唱会上游刃有余、随意挥撒的超级巨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背后的付出肯定很多。 抛开靠脸吃饭的小鲜肉,能文、能武的巨星们都是有真材实学的,想想那些能够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没有一人是简单之辈。 随着薛仁贵与王玄策把石墩抬了上来,杨帆自我介绍以后直接宣布了选拔的规则。 此次设置的考查项目很简单,只有三项:年龄、跑步、举石墩。 凡15岁至25岁之间的才可以参选,筛选下来只有二千多人。 接下来又考查了耐力以及力量,最后剩下了一千两百多人。 看着高台下最后剩下的一千多人,其中很多人的脸上还带有一丝幼稚,杨帆知道,这些人将成为他在大唐的依仗。 而没被选上的人也提着杨帆发放的几斤粮食高兴的离开,只是他们看向被选中的人眼中充满了羡慕。 第五十六章事了回长安 清晨,杨帆在阵阵吆喝声中醒来,虽然扰了清梦却安了心神。 他知道这是薛仁贵在训练护卫,几天下来,如今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吆喝,也成了杨家坪独特的一道风景。 当吆喝声响起,这里的人就知道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在杏儿的服侍下穿衣洗漱一气呵成,完全一个古代的腐朽地主老财。 正吃着早餐,看着匆忙走进来的杨来福,杨帆问道: “福伯,一起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杨家坪这边的事情已进入正轨,杨帆准备今天回长安。 见杨来福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杨帆一脸疑惑,又问道:“福伯是有什么事么?” 杨来福这才回道:“前几日交待的作坊已经建好,公子要不要去看一看。” 原来看到训练场全是由黄土铺成,天气晴时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杨帆这才临时想起应该建一个水泥作坊。 反正这玩意制造工艺简单,成本低廉,没必要浪费黄金去系统兑换,要知道这时代黄金产量可是很有限的,自己的那点存货还是省着点用。 等这批护卫训练完成,装备什么的都要让他肉疼一阵。 虽然美洲非洲黄金产量高一些,不过太远了,暂时还弄不到。 听到杨来福的话,杨帆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原因,并不是为了看工坊建没建好这么简单。 点了点头呼噜噜几下把早餐干掉,前往水泥工坊。 其实工坊搭建起来不费什么事儿,因为不需要大规模生产,所以建在小溪下游就算完事。 也没有用什么现代生产设备,直接找石匠打了几块大型磨盘,又买一些骡子,根本花不了几个钱,全是原生态工艺。 不过因为怕污染环境,要在溪边选用结实的地块建煅烧用的窑子,所以水泥工坊比刚开始看好的位置向溪下游移了两三里地。 虽然稍稍远了些,多花些人力也就是了,反正这时代的劳动力过剩,正好让附近的村民赚些收入。 至于原材料石灰石和粘土,山里边多的是,但杨帆懒得费那劲,专门派了福伯和单娘子前去收购。 先前还以为多难收,结果附近村民一听说石灰石、粘土也能卖钱,纷纷拎起锄头去挖,甚至直接帮忙拉到工坊,价格便宜到令人发指。 至于单娘子是谁,在杨帆看来,活脱脱的一个母老虎,男人死得早,孤儿寡母的。 不过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杨来福居然对这三十来岁的寡妇感兴趣,可谓老来逢春。 这也是为什么杨来福在杨帆回长安前,让他来水泥工厂的原因,更多是为了给这个单寡妇撑场子,杨来福是府中老人,当然得给他这个面子。 到达工坊的时候,单寡妇正叉着腰站在溪边上的小山坡,嘴里不停的在喝斥着什么。 不过杨来福的眼神像生了根一般定在单寡妇身上。 杨帆呵呵一笑,倒也乐见其成,通过观察,这个寡妇心地倒不坏,也颇有能力,之所以看起来这么凶,完全是为了掩饰。 不过也难怪,孤儿寡母的,想要活在这个世上不受人欺负,可不就得彪悍些么? 单寡妇初来时,本想让她去琉璃工坊,可她却自告奋勇的要来水泥工坊当管事,开始杨帆还怕她被欺负,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她不欺负别人也就算不错了。 看了看老实巴交的杨来福,又看了看挥手遒指的单寡妇,若是再配根皮鞭给她,这老头能不能受得住,啧啧啧,那画面让杨帆简直不敢想象。 也许看到杨帆揶揄的表情,杨来福老脸不由一红。 不过杨来福作为长辈,杨帆当然不好拿他开玩笑,对着单寡妇挥了挥手,转头好奇地问道:“福伯,单娘子这是在干嘛?” 杨来福经常过来查看倒是很清楚,立马回道: “公子不是说水泥工坊废水要经过沉淀以后才能够排放吗?这是在挖蓄水池。”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水泥厂如果废水没经过处理,污染较大,他可不想把杨家坪变成一个臭哄哄的地方。 两人说话间,单寡妇跑了下来,有些羞涩的望了杨来福一眼。 来到杨帆跟前,单娘子施了一礼道: “公子,您是来看水泥的么?昨日制造了一批样品,你看行不行。” 看着眼前的女子英气十足、落落大方,也不知杨来福两人是怎么对上眼的。 而且这个单娘子还识字,在大唐来说算是文化人,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敢让她当水泥厂管事的原因。 一般这样的女子应该出生高贵才是,可这个单寡妇却连身份户籍都没有,不过杨帆倒也没有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再则,她是杨来福对上眼的相好,而且大唐没有户籍的人多的是。 杨帆点了点头,在单娘子的带领下逛了一圈水泥作坊。 试验了一番刚刚烧制出来的水泥成品,效果倒还不错。 当着众人的面对单寡妇表扬了一通,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也算为她撑了场子。 不过杨帆心中暗笑,应该是杨来福关心则乱,一路行来,整个水泥工坊的匠人就没有不怕这个单娘子的,说明她还是有一套手段的,这种人需要自己撑场子么。 回到家中下人早已把东西装好,只见杨帆大手一挥,众人朝着长安进发。 来到长安东门,杨帆勒马而立,此时天空乌云密布,显得有些昏暗,隐隐有要下雨的迹象。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只见一群锦衣年青人骑着快马从杨帆的车队旁呼啸而过,掀起了一阵黄灰,这与后世深夜炸街的飞车党并无二致。 不过这群人刚进入东门,随即又折返来到杨帆跟前,只见领头之人一脸醉意地嬉笑打趣道:“哟,这不是万年县忠义伯么?大家快来见过万年县伯……万年县伯可是出名的跑得快,朝廷还没定论,就跑回封地,现在一看没事儿又跑回来,你们骑马都追不上……” 说完打了个嗝,熏得杨帆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不过他的话却引得这群锦服少年一阵轰然大笑。 杨帆皱了皱眉定睛一看,自己并不认识这群锦服年青人,于是没好气地道:“想耍酒疯滚一边去,本爵爷好像不认识你们吧。” 这时年青人高傲地仰起头哼道:“我乃霍国公二公子柴令武是也……” 那副模样好像不认识他是天大的罪行。 不过柴令武确实出名,在长安勋贵里面可以说没有人不认识他,不是因为才华和能力,而是出了名的浪荡,特别是一张嘴损得很。 长安有一群二世祖天天无所事事,因为这群人不能继承爵位,平日里游手好闲,这个柴令武就是其中一个小头目。 柴令武?杨帆不由眉头一皱。 那不就是柴绍与平阳公主的第二个儿子么,因为跟随高阳公主谋反,死了都还被砍头的家伙。 柴绍作为凌烟阁24功臣之一,平阳公主也是历史上第一个以军礼下葬的女人,没想到两个英雄人物却生出了如此一个浪荡混账玩意。 耐着性子杨帆不悦地道:“原来是柴公子,恕在下眼拙,只是不知柴公子拦住在下车队有何指教?” 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怎么的,柴令武充耳不闻,呵呵一笑对着身后的一群年轻人喊道:“还不赶紧过来见过万年县伯,没看到他生气了么?” 那阴阳怪气的调,杨帆真想马上抡起拳头揍他一顿,心中想来想去,也没搞明白是哪里惹到了这个二世祖。 其实杨帆哪里想得到,柴令武这样冷嘲热讽,仅仅是因为他抢了柴令武的风头而已。 第五十七章六根清净 ps:感谢大大们一直支持,求票及收藏。 ****** 刚回到长安就被一阵冷嘲热讽,杨帆心中当然不爽,但直接打他一顿又说不过去,正想绕过几人进城,柴令武却更显得意。 看到杨帆不敢还嘴,直接用手指着嚣张地说道:“长安城的人不是都吹嘘万年县伯拳打国公硬刚亲王武力超绝,我看也只不过是个狗熊。打残了一个扶桑使臣而已,跑得比兔子还快,有本事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叫你尝尝爷爷我的厉害……”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更何况柴令武并非怂人,作为武勋世家出生,从小就打熬筋骨,不说武绝盖世,但也绝非一般武者可比,因此自有他嚣张的资本,这也是能够成为长安二世祖头目的底气所在。 自从长安县衙发通告给杨帆正名以后,长安百姓把杨帆吹得天花乱坠,而且越传越神,作为二世祖的头头,他当然不服气。 听到柴令武的话,杨帆皱了皱眉,暗道:“这家伙真是欠揍呀,居然敢在自己的面前称爷爷,不把你打成猪头我杨字倒着写。” 制止了想要前来帮忙的下人,跳下马径直来到一旁的空地上,杨帆用行动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看到这架势,柴令武更兴奋了,他可是个好战狂人,打架从没虚过。 不过刚跳下马就被身后的一个奶油小生给拉住,同时冲着杨帆说道:“忠义伯,柴兄喝多了,请你大人大量不要在意,我们这就带他走……”接着连连给柴令武使眼色。 这倒让杨帆有些诧异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明白人,正遗憾不能出气之时。 只见柴令武大吼一声随手一拔,奶油小生瞬间便飞了出去,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嗷嗷叫着向杨帆奔来。 其实也无怪柴令武如此,虽然他嘴巴毒舌了一些,但其实心地不算太坏,平日无所事事所以显得无法无天。 小弟这时候劝他,不是明显认为他不如杨帆么?爱面子、爱虚荣的他怎么也不能忍。 可惜再愤怒的羊也只是一只羊,永远也不能变成老虎,更何况杨帆是虎中之王。 只见杨帆抬起脚一把踹向柴令武的胸口,如同莽牛一般的柴令武瞬间便飞了出去。 正当柴令武一脸懵甩着脑袋想爬起来时,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巴掌声,很快便光荣的晕了过去,也许他亲妈复生也认不出他现在的样子。 看到杨帆这么凶猛,几个跟着的锦服青年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自己也被牵连。 见到杨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这才壮着胆子说道:“忠义伯你怎么能下如此狠手,柴兄只不过是喝多了嘴杂一些,至于把他打成这样么?” 打了一顿后,心情倒好了很多,懒得理会这群二世祖,杨帆勾了勾手道:“到底是谁先出的手,你们自己清楚,如果眼睛有问题,可以去找个郎中看看,如果是脑子有问题,现在可以来找个说法,别耽误我时间。” 一群锦袍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颤颤巍巍扶起晕倒的柴令武拍马离开,都恨不得现在多长几条腿。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杨帆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以后还会发生很多的故事。 杨帆回到府上,还没坐上一会儿,房遗爱与杜荷就来到了杨府。 刚坐下,两人便急不可耐的八卦道:“议善兄,你总算回来了,听说刚才你把柴令武那小子痛扁了一顿。” 给两人倒上一杯清茶,杨帆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看你们幸灾乐祸的样子,不会与他有仇吧。” 房遗爱憨憨的摸了摸脑袋摇头道:“其实算不上什么仇,只是看不惯那小子牛皮轰轰的样子。” “哦,真是这样……”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回道。 这时杜荷才开口解释,原来长安城的这群二世祖,其实也算是一个小团体。 毕竟这些人都不能继承父辈爵位,所以都是同病相怜之人,平时玩在一起也很正常。 房遗爱与杜荷也属于这类人,可是几人都属于争强好胜之辈,而柴令武是这群人中最能打的一个,可以算是个武痴。 平时他们一般有什么纠纷都是比武决个高下,房遗爱与杜荷自然也深受其害,现在看到柴令武吃瘪,心中当然有小小的兴奋。 当然,他们这种不是仇,只是简单的想看看柴令武出丑而已。 “真是一群无忧无虑的二世祖,不打不相识,瞬间觉得柴令武倒也不是那么讨厌,难怪几人以后一起造反,一起被砍头。” 想到这儿,杨帆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于是接着问道:“你们不会特意来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吧?” 房遗爱两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回道:“当然不是,议善兄弟不是刚回来么?作为兄弟当然得第一时间给你接风洗尘,小弟我们把场子都包好了,还请议善兄弟赏脸。” 两人看起来有些铁憨憨,但不得不说还挺会来事,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几人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不少。 真不愧是名门子弟,这些人其实并不傻,他们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可时代的背景让他们只能当一个放荡的二世祖。 这些人如果出生到现代社会的话,属于社会上八面玲珑、黑白通吃的那类人,成功的机率很高。 既然他们有心,杨帆当然不会拒绝,没过多久,几人来到了平康坊。 来到长安这么久,杨帆真没好好在长安城内逛过,这平康坊也让他有些新奇。 通过房遗爱他们介绍,杨帆这才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嗯,怎么说呢。其实平康坊的布局很有意思。 这里不仅有道观寺庙,也有众多朝廷大臣大儒的宅院,更扯淡的是这里青楼云集。 这种布局不得不让杨帆浮想联翩。 难道这些歌姬是用来考验这些僧侣、大臣心性的。 他们不会经常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借口来开导自己吧。 多少有点以权谋私的意味,当然也可能是杨帆多想了! 平康坊的青楼分为三、六、九等,其中三等为最低等,因为普通人就可以开设,里面的歌姬相对也较差,六等为世家勋贵开设,而九等则是由朝廷专营,里面的歌姬大多都是犯官的家属。 不过等级越高,里面的消费也是极高,一夜千金也是常有之事,所以进入高级会所的通常都是王公贵族或豪商巨富。 这次房遗爱他们看样子也下了血本,直接来到了朝廷开设的青楼——飘香楼。 刚进到里面,虽然灯光没有现代高级会所那么明亮,但气氛却烘托得很到位。 几支乐队吹拉弹唱倒也颇为讲究,随处可见的官妓嗲声嗲气,个个眉清目秀、娇艳动人。 前段时间的天花瘟疫不仅让这里关闭了一段时间,更因为朝廷赈灾坑了勋贵富户一把,生意惨淡了许多。 老鸨见到几人进来顿时乐开了花,故意解开胸前的几颗布扣,瞬间露出一大片粉嫩,赶紧迎了上来。 “几位爷,有没有相熟的姑娘,我给你们安排……” 房遗爱两人倒是轻车熟路,一边卡油一边说道:“先找几个手脚利落的,我兄弟风尘仆仆要先洗一洗。” 接着又扭头对着杨帆嘿嘿一笑问道:“议善兄弟,要不要来个六根清净?” 六根清净?这是什么鬼?佛门的东西? 通过杜荷的低声解释,杨帆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土豹子,原本以为比他们多了一千多年见识,现在才知道比他们落后了一千多年。 原来此处六根清净的解释:一个按头,四个按手脚,最后一个自己体会。 第五十八章军制改革 ps:求票求收藏! ****** 费了好大功夫杨帆才拒绝了六根清净之法,他认为这种法术在此修炼过于急迫。 嗯,以后如果有机会在家里再体会这项法术的奥妙。 躺在巨大的澡盆子里面,温热的水不禁让杨帆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一个清丽的官姬在身后轻轻帮他按头。 扫了一字排开的五个大澡盆,却只有他们三个人,杨帆不由疑惑的问道:“还有其他人要来么?” 在澡盆中正忙着卡油的房遗爱两人这才把注意力转过来,回道:“刚才忘了跟议善兄弟说了,还有处默和景桓他们,今天当值会晚些过来,不过看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只见程处默与李景桓两人在老鸨的引领下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官姬。 打个招呼后,两人毫无顾忌直接脱光窜进了大澡盆里,接着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听说议善兄弟打了柴令武那小子,真是爽快,还是议善兄弟牛批呀,总算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不用睁开眼,听声音就知道是程处默那厮。 此时杨帆舒服得想睡,用鼻音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道:“哦?为何……” 程处默不无服气地道:“霍国公府有着陛下的荫护,柴令武又痴情武学,经常找左卫军的人切蹉比斗,很多人都在他手中吃亏过,更可恨的是这货的嘴巴太毒了。” 杨帆微微一笑道:“处默兄在他手上也吃过亏?” 这么看来柴令武这人还真有些意思,不就是如同现代nba赛场上喷垃圾话一样,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还能提高自己的战斗力。 房遗爱几人也跟着咐和偷笑,倒是程处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大言不馋地道:“至少我没有输给他,不像某些人每次都被虐。” 这话倒让房遗爱与杜荷两人脸色微微一红。 看着这几个活宝,杨帆感觉真有意思,但为了缓解尴尬转移话题道:“处默兄你们来得这么晚,当值很忙么?” 挥了挥手让这些官姬全部退下,李景桓首先开口道:“陛下准备要进行军制改革,涉及到多方的利益,如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程处默也附和着埋怨道:“是呀,为了防止出乱子,如今各军卫神经紧绷,都快累死了。” 听到他们的话,杨帆这才想起,贞观十年,李世民为了加强中央军事集权的控制,进行了一次军制改革。 实行了“寓兵于农“的“府兵制“,以加强了唐王朝的军事力量。 府兵制是由全国各地设置634所“折冲府“,直接管理训练府兵,府兵的最高统辖权归中央,折冲府主要是训练和管理。 府兵的挑选是根据家业大、适龄的壮丁多、人才骁勇的原则,三丁抽一,即每三家成年男子中,挑一个当兵,府兵应役的年龄是20—60岁。 充当府兵之后,凡是武器、行装和粮食等由兵士自备,府兵兵士可以优先按均田制规定的受田数量优先领到土地。 府兵的主要任务是戍守京城和戍守边防军事重镇,百姓被征调服役时,本人免赋免租,除服役的以外,其他兵士和农民一样,在家里劳动种地,但在每年农闲时都要以折冲府去从事军事操练。 府兵制有很多优点,兵士从农民中体强骁勇的人当中挑选,战斗力较强;士兵不是职业军人,国家可节省大笔军费开支;军权握在中央,地方只有训练军队的权限,这就保证了中央集权。 唐朝时期军队府兵制,设立府长官折冲都尉(正四品),副长官左、右果毅都尉,在府下设有团(又称营),官校尉,团下有队,设队正,队下为伙,设伙长。 每营下辖五队,每队下领三伙,每伙领五位什长,各领十共丁。以营为基本单位。 按军种的功能和配备还可分中垒、屯骑、射生、越骑、步伍、长水等。 其部属官品级依次为:别驾、长史、六曹尉、参军,这些军复主管各地戍军及军户。 规模分上、中、下三等,兵役以一年五番轮流执役,约为1000-4000人,最多时全国有六百多折冲府,共计军卒七十余万。 常年保持三分之一在役,于中央设十六卫将军衙门专事天下军马,他们分别为: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金吾卫、左右领军卫、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 除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督京师兵马外其他各卫还兼领关中三百多府府兵。 最高级别的上将军基本不设,以大将军之职总领诸卫。 府兵制使唐王朝拥有强大的武力,保证了对外战争的胜利。 想到这儿杨帆暗暗考虑,能不能从中取利。 虽然自己有爵位在身,但这只是身份的象征,手上并没有什么权力,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敢在殴打扶桑使臣一事上大作文章的原因。 这时他才体会到,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句话都是有道理的,只是在封建社会体现得更甚。 军制改革牵涉到了很多东西,其中包含了皇权与世家各方的角逐,如果自己想分一杯美羹,想来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随即眼前一亮,皇权与世家紧盯的是府兵,主要是陆战部队,唐朝的水军可不怎么受重视,自己可不可以谋划一番,杨帆暗暗思索。 正当杨帆陷入思绪之时,只听程处默又接着道:“哦,对了议善兄弟,近段时间你要注意些,听父亲说,有人想对付你,但查不出具体是谁,只知道是世家、皇子的人都有参与。” 这时李景桓也附和着感叹道: “是呀,这些人一直在试探陛下的态度,因为正值军制改革,陛下也不好大动干戈,为了此次军制改革的顺利进行,听说陛下还在秋夕前后举行一次诗会,为几位公主选婿,目的也是为了拉拢朝中几位大臣以抗世家。” 腾的一下子杨帆就从大澡盆里站了起来,吓得在他旁边澡盆里的房遗爱也赶紧站了起来。 只听杨帆有些激动地道:“什么?因为军制改革陛下居然要给公主选婿?” 好像历史上没有记载这一遭吧。 看到杨帆一惊一乍的举动,房遗爱他们被吓了一大跳,却无意瞥见杨帆那玩意儿,双手一捂赶紧又跳进浴盆,缩了缩脖子让全身都淹在了水中,脸上一阵幽怨,暗骂杨帆大惊小怪。 随即杨帆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激了,不过房遗爱的反应着实让他好笑,这小子看起来人高马大,却也太不成比例了。 似笑非笑地望了房遗爱一眼,杨帆大大方方的从澡盆里跳了出来,一边擦拭身体,嘴上还不忘打趣道:“赶紧起来了,再泡下去该起褶子了,等一会儿水冷了,都得缩到肚子里面去。” 房遗爱扫了众人一眼,干笑两声连忙摆手说道:“议善兄先去更衣,小弟随后就到,我再陪陪处默兄他们……” 过犹不及,杨帆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打趣,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澡盆意有所指:“不要太在意,只要以后节制些,一直虎虎生威也行……” 房遗爱脸色一红正想张嘴解释几句,却没成想杨帆大手一摆:“别解释……我懂……” “啊?都还没说呢,你懂什么?”,房遗爱只得张大的嘴巴一脸懵逼。 房遗爱懂没懂不知道,但程处默几人却是听懂了,强忍着笑意脸蛋憋得通红。 杨帆总算明白高阳公主为啥嫁给他之后,忍不住那啥了,房事不和谐,脸蛋又不帅,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如果身心长期都得不到满足,世俗礼法对一位地位尊崇的公主来讲算个屁呀。 唉,可系统中又没有什么药剂,不然也可以帮帮他,如果这小子再乱来,那还不得青青大草原一直戴在头上。 一个大大的同情送给了他,这眼神倒让房遗爱一头雾水,只能低头看了一眼自我安慰,小是小了些,可很坚强。 第五十九章柴令武想要拜师 ps:今天四十八章不知什么原因被屏蔽,也只有一些敏感词呀,又没开车,没办法改了半天才改好,现在补发一章,感谢各位的支持! 飘香楼不愧是平康坊有名的烟花之地,从浴房出来的时候,已有不少人陆续进入。 而两旁的楼阁上,整整齐齐的倚靠着一些妙龄女子,不断对着进来的客人倚楼而笑,频频抛媚眼。 “哟,房二公子,你们洗好了?请跟我来,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已经准备了上好的雅座,你们来得太是时候了,今天诗诗姑娘会出来献舞,给你们留了一个最好的位置。”此时打招呼的人变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应该也是一个老鸨。 一见到他们,便娇声娇气的扭着细腰走了过来。 房遗爱几人听到老鸨的话却是异彩连连,抓住老鸨的手开口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诗诗姑娘今天真会来献舞……” 看着几人狂热的眼神,杨帆倒也没有追问诗诗姑娘是谁,只是向着外面望了一眼。 此时天色已渐晚,飘香楼也点起了灯笼,明暗不定的烛光让楼里的气氛充满了暧昧。 楼道处莺莺燕燕的娇声伴随着男人的开怀大笑显得十分热闹。 不等房遗爱回答,老鸨又接着道:“这位公子有些面生呀,等一会儿找一个最漂亮姑娘陪着……”说完放开房遗爱的手,准备伸出手挽起杨帆。 不动声色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说真的,其实杨帆并不反感与老鸨或官妓肢体进行接触。 只是这个老鸨的妆容画的太吓人了一些,如同后世用白瓷粉刮的墙面一般。 说话时随着肌肉的蠕动,在烛光的倒影下显得有些诡异,这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房遗爱在袖口处掏了掏丢出一串铜钱道:“这是我的兄弟,第一次来这里,可要招待好啰,只管找最漂亮的姑娘过来……” 见到这么一串铜钱,那老鸨笑得更欢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急忙转身领着几人向二楼而去。 二楼的格局又与下边不同,有着一个一个的卡座,而且有屏风隔开,相互间是看不到的,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客人的隐私,这也是飘香楼的雅座。 可能是房遗爱他们订得比较早,位置很好,他们的座位能清楚的看到一楼的情景。 刚坐下房遗爱便大手一挥吩咐道:“赶紧去叫几个漂亮的姑娘来伺候着。” “好的,几位公子稍等……”不知是因为爱岗敬业,还是因为看在钱的份上,老鸨飞快的离去。 此时,房遗爱在阁楼旁一拉,一条紫色薄帘垂了下来,这样一来,对面和楼上就看不清他们是谁。 从他熟练的动作就可以知道,这货应该经常来这里,杨帆又不自觉地朝他头顶望去…… 很快,杜荷成了向导,不断讲解道:“飘香楼最热闹的就是二楼,三楼虽然比二楼要清静一些,不过不适合看歌舞,只有一些年纪大的图清静才会去,一会儿歌姬献舞,会有一个圆台升起来,大约与我们二楼持平,我们的位置是看得最清楚的,今天有诗诗姑娘献舞,真是太幸运了。至于与后院,那是红牌住的地方,如果想留宿,一般都会去那儿,不过没有实力的话想去也去不了”,说完还挤眉弄眼地朝着杨帆眨了眨眼睛。 再次听到杜荷提到这个诗诗姑娘,不由让杨帆暗自诧异,于是问道:“诗诗姑娘也是这里的红牌么?” 房遗爱几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像看土包子一样望着他。 这倒让杨帆显得一头雾水,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这个诗诗姑娘很出名吗? 只见房遗爱嗡声嗡气像似有些不高兴:“诗诗姑娘怎么会是红牌呢,她可是太常寺教坊的招牌,根本不属于飘香楼的姑娘,况且她卖艺不卖身,只是偶尔出来捧捧场子,传言,想要在她房中过夜,必须才艺双全,且得到她亲自认可……” 刚说完还没等杨帆开口,程处默也有些激动地道:“议善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诗诗姑娘诗词书画、音律歌舞样样精通,是长安城有名的美人,以才气相貌闻名。” 大儒孔颖达曾用‘倾国倾城貌,才惊天上人’比喻诗诗姑娘,你说这样一个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会是红牌吗? 而且天下青年才俊无一不想成为诗诗姑娘的入幕之宾。 程处默说完,他们都一脸憧憬,杨帆心中暗想,这完全就是后世追星族的表现,死忠的那种。 太常寺教坊的招牌,那也不还是卖肉的地方,有什么大惊小怪,这根本就是欲擒故纵,然后引起人们的好奇从而抬高身价,最后待价而沽罢了。 不过这个诗诗姑娘居然这么出名,倒让他对这位大唐的明星产生了一丝的兴趣。 正想八卦问一下大儒孔颖达怎么也会逛窑子的时候,老鸨带着几个莺莺燕燕走了过来。 …… 长安城平康坊的霍国公府,府上正鸡飞狗跳。 柴哲威大马金刀端坐中堂之上,看着被下人们搀扶进来的弟弟,让柴哲威额头青筋直冒。 他这个弟弟太能惹事了,虽然说长兄如父,可是他根本就管不住柴令武。 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沉声问道:“你这憨货又与谁打架了?” 柴令武瞄了自己大哥一眼,根本懒得理会,用手轻轻推开扶着他的下人,一屁股坐在了榻上。 拿起案台的茶杯,咕噜噜灌了几口,可能是喝得太急,拉扯到了肿伤,让他吸了一口凉气,最后扯了扯嘴角回道:“不就是和万年县忠义伯打了一架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什么?你居然与万年县伯起了冲突?”柴哲威一听,顿时急了,腾一下子站了起来高声喝道。 看到有些着急的柴哲威,柴令武只得把事情起因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没说还好,一说更让柴哲威心急,把手背在身后焦急地踱步走来走去,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其实也不怪他如此,杨帆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长安的风云人物,进献预防天花之法,掌掴国公硬刚亲王,更是打残了扶桑国遣唐副使,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与杨帆有关。 更让柴哲威心惊的是,朝会上一波波弹劾杨帆的折子全被陛下给压了下来,如今自己这个弟弟去惹他,不是自找麻烦么? 看着脸已经肿得不成人形的柴令武,即便心中有些不忍,柴哲威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喝道:“平日让你管好你那张臭嘴,不要惹是生非,让你不长记性,这回碰到硬碴了吧,没事去惹他干嘛。” 随后叹了一口气又道:“明日你亲自去杨府给万年县伯道歉……”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少妇从后堂缓缓而来,本来还懒散的柴令武顿时站起身来对着少妇行礼道:“令武见过嫂嫂……” 可能是脸上肿胀的厉害,话都有些说不清楚,随后又哼唧了两声不知是在抱怨还是因为疼痛。 看着被打得如猪头一般的柴令武,年轻少妇不由一楞,可能是想认清眼前的人是谁。 不过结合刚才有些模糊的话语,年轻少妇马上反应过来,呵斥道:“是何人竟敢伤令武如此严重,这是不想活了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皇亲国戚。” 随后又扭头对着柴哲威质问道:“刚刚隐约听到郎君说要道歉,你是让令武去道歉吗?” 看着不问青红皂白就高声气昂的妻子王氏,柴哲威不由微微一叹。 每次柴令武犯错,妻子王氏总是以双亲不在,他们作为长兄和长嫂,就应该如同父母一般照顾柴令武,也正因为王氏的护短,才惯出柴令武这些烂毛病来。 “夫人,你别问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都是令武挑事在先……” 柴哲威话未说完,便被王氏出言打断,只听王氏冷哼一声道:“怎么?令武被打成这样,你还忍气吞声,对方来头很大吗,连你堂堂国公爷都不敢替他出头,如果你不争气,我自己去找陛下,看他给不给自己的外甥讨一个公道。” 王氏的话把柴哲威气的直打颤,用手指着王氏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氏扭头便对着柴令武道:“令武,你说,究竟是谁伤了你,嫂子跟你去讨回公道。” “是万年县忠义伯,不过我想……” 没等柴令武说完,只见王氏冷冷一笑,对着柴哲威立刻出言反唇相讥:“我还以为是谁,一个小小的县伯而已,霍国公,你真是丢了娘亲平阳公主的脸。” 柴哲威气极反笑,对着王氏也是毫不相让:“夫人居然有如此大本事,何不让王家帮忙出头惩治这万年县伯一番……” 听到柴哲威阴阳怪气的语调,王氏作为太原王家人,当然不会太笨,暴躁的心情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万年县伯是不是有什么……” 当柴哲威把自己的了解以及分析说出来后,王氏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这个棒槌,以前听说过,只是没有在意。 现在要去找这样的人麻烦,那不是找不自在么? 要知道杨帆的背后可是有当今陛下撑腰,想想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有些脸红,于是尴尬的看了一眼柴令武便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间堂中倒也安静了下来。 看着争吵的大哥和大嫂,柴令武一直想说话,可是因为脸颊肿胀总是抢不上话。 这时终于可以插上话,柴令武开口道:“明日我一定去找万年县伯……”刚说一半又被柴哲威与王氏齐声喝止,只听…… 王氏尴尬一笑:“令武啊,刚才嫂嫂冲动了,找忠义伯麻烦这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柴哲威也附和道:“是呀令武,你嫂嫂说的是,放心,最多我再去求舅舅……” 只见柴令武苦笑一声:“明日我要去找忠义伯拜师学武,不是找麻烦……” 忍着肿痛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也让柴令武舒了一口气。 不过柴哲威与王氏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原来是他们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过真想暴揍眼前的猪头一顿。 特么的怎么不早说,害得他们夫妻俩吵了半天。 看到哥嫂的眼神,柴令武委屈得如同一只小白兔。 第六十章老手or稚儿 平康坊,此时已华灯闪烁,烛光四溢。 飘香楼内,只听房遗爱嘿嘿一笑有些猥琐地轻语道:“议善兄弟有没有喜欢的,今晚可以不用回去……” 扫了一眼旁边陪酒的几个倌妓,一个个水灵灵的,媚态横生,不由让杨帆有些心猿意马。 “不用了……”杨帆轻咬了一下舌尖,顿时清醒过来,连连摆手,他可不想把第一次交待在这种地方。 这回答让房遗爱一楞,来这里有不过夜的么? 当然也有,但是很少,火气正旺的年轻人很少有忍得住的。 倒是李景恒几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杨帆一眼打趣道:“议善兄弟不会还是个稚吧?”更让他们傻眼的是杨帆毫无犹豫的点了点头。 此时,就连旁边捧着酒壶倒酒的几个倌妓也捂嘴偷笑,甚至有大胆的靠了过来调戏道:“没想到公子还是第一次,要不今晚留下来,奴家给你一个大红包……” 她的话顿时引来大家一阵哄笑,看着快倚靠在自己身上的倌人,杨帆并没有拒绝,虽然在大唐是个稚,但穿越前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屌丝。 肉虽不能在这吃,但抺点油水还是可以的,与倌妓说笑间,一只手如同灵活的小蛇。 不过斟满了酒后连忙解围道:“来,这可是我们飘香楼最上等的酒——竹叶青,各位公子尝尝。” 杨帆几人这才从有些污的动作中转到酒桌上来,看了一眼酒杯,酒有些许浑浊,轻轻抿了一口,感觉有些回甜。 说起这竹叶青,其实味道并不差,口感舒适,有点像穿越前喝过的重阳酒。 说到重阳酒,也许很多人并没有喝过,这是后世南方人喜欢酿造的一种酒,制造工艺其实与古时候的酒差不多。 古时候的酒没有经过蒸馏,直接发酵沉淀好以后直接饮用。 而重阳酒则是经过蒸馏以后再加入酒酿进行窑藏。 因此重阳酒度数高而回甜,很好入口,没喝过的人不知不觉容易醉倒。 杨帆也是去一位南方朋友家做客时喝过,因为觉得好喝,又年轻气盛,一顿酒下来醉了一天一夜才清醒。 飘香楼的竹叶青就有重阳酒的韵味。 程处默一口焖了杯中的酒苦笑道:“议善兄弟,喝了你府上的酒,再喝其他酒真没什么味道。” 李景桓喝了一口,也放下酒杯感叹道:“议善兄的酒可以说是世间独一无二,想想又有些嘴馋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批量酿造出来?” 房遗爱与杜荷吧唧吧唧着嘴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一脸期待的望向杨帆。 杨帆微微一笑,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而干,回道:“这次回到杨家坪,作坊中也酿造了一些出来,虽然没有上次我们喝的烈,但也不差,等回去以后让下人给你们府上送些。” 其实杨帆觉得,并不是说蒸馏酒有多么好喝,只是因为蒸馏酒的酒精含量比较高,对感观的刺激大,所以程处默他们才会特别怀念。 如果是一些柔弱、斯文的文雅人,相信他们更喜欢喝的是度数低、口感柔和的酒类。 不过旁边的官妓却惊讶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公子你们不喜欢喝这种酒么,竹叶青在长安城可是最上等的好酒,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比竹叶青更好喝的美酒?” 这个官妓坐在房遗爱旁边,只见房遗爱熟练的摸了一把呵呵一笑说道:“那是你没喝过我兄弟家的酒,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装了一个小小的逼,房遗爱心情大好于是接着问道:“议善兄弟,要不你开个酒楼,凭着你的美酒,再加上府中厨娘的手艺,我相信长安城没有一家酒楼可比,以后我们兄弟也可以打打秋风。” 房遗爱的话倒让程处默几人大声赞同。 酒楼作为收集情报的一个渠道,当然也是杨帆计划的一部分,既然现在他们提出来,也没必要藏着掩着。 只见他呵呵一笑点了点道:“某也正有此意,不知几位兄弟想不想参上一股,挣个零花钱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于杨帆这位财神爷的手段,房遗爱几人当然信服,你一言我一语,有酒楼的出楼,有钱的拿钱,酒楼的筹建计划就已经完成,倒让杨帆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看到这些小公爷、贵公子纷纷以杨帆为首,几个官妓都有些惊讶,纷纷猜测他是哪家的公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喝酒行令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糕点,水果以及茶盍也陆续端了上来。 正疑惑之际,只见房遗爱把垂帘拉开,一脸兴奋地道:“表演终于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诗诗姑娘什么时候上台表演。” 随着垂帘的打开,杨帆这才注意到,一楼的空旷处缓缓升起了一个圆形舞台,高度升至与二楼齐平时停了下来,二楼三楼的雅座也全部坐满了人,就连在一楼大堂边上也有很多人在围观,颇有一番明星开演唱会的既视感。 一个老鸨从一个隐秘通道走到圆台中间宣布表演开始,众人这才嗷嗷叫了起来。 在一阵欢呼声中,几个穿着若隐若现轻纱的女子轻摆着细腰缓缓走上圆台。 琴瑟和鸣,歌声响起,几个舞姬手执兰花指、扭动着蜂腰随着音律节拍慢慢摆动起来,媚眼随处乱飘,一颦一笑甚是勾人。 只见房遗爱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微张着嘴巴,喉结蠕动,眼中满是熊熊欲火,恨不得马上扑上舞台扯掉那最后的遮羞布。 杨帆心中暗暗叹道:“古人果然也不简单呀,居然把心理学用得如此之妙,比起直接脱光表演这种若隐若现更让人激情四射。” 随着一个个节目过去,唱诗,抚琴……节目倒是很丰富,杨帆抬起头环顾四周,大多数人都陷入了疯狂之中,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在缺乏娱乐的古代,这也许就是最好的休闲方式吧。 坐在身旁的倌妓其实一直在留意,看到杨帆只是看了一会儿跳舞就抬头四处乱望,不由惊奇地问道:“公子是在找人么?还是舞姬跳的舞不好看。” “没有,挺不错的……” 其实杨帆并没有乱夸,要说真正的舞艺,古代的舞姬是靠这门手艺吃饭,比穿越前那些只会卖弄风骚的网红简直好上万倍。 正当倌妓想问为什么不喜欢看的时候,只听一个叫喊声传来,显得有些突兀。 “赶紧叫诗诗姑娘出来,我们是来看诗诗姑娘表演的,今天与诗诗姑娘畅聊诗词的一定是我们……”随后是一阵附合声。 而后又听到其他人的一阵嘘声。 定睛一看,这声音来自对面的一群锦袍青年,人数有五六个,此时这群人正大声的叫嚣着,红光满面,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在朝廷开办的青楼里,居然有人敢如此嚣张,倒让杨帆一脸疑惑。 突然的喧闹,房遗爱几人一脸不爽,脸色有些难看地道:“怎么他们也来了?” 看着敢言不敢怒的房遗爱,不由让杨帆有些好奇,能让这种二世祖忌惮的,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于是开口问道:“这些人是谁?” 房遗爱指着对面的人一一介绍道:“为首之人是长孙冲,其余几人分别是窦奉节……” 看着房遗爱几人的模样,看样他们关系并不和谐,而且没少吃亏。 第六十一章同款帽子戴千年 ps:多谢大大们的支持,求票求收藏。 ****** 长孙冲作为长生无忌的儿子,可以说从出生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 自己的老爹是李世民第一宠臣,姑姑又是当朝皇后,几年前又娶了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长乐公主,可以说风光一时无两。 但让杨帆记忆更深刻的却是窦奉节,不是因为身世和能力,而是因为他的事迹。 窦奉节作为窦皇后的侄子,可谓身世显赫,而窦奉节也不是无能之辈,可惜他娶了李渊的女儿永嘉公主(后来的房陵公主)。 两人可以说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外人看来怎么说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婚后应该是幸福美满,然而事情却不是如想象中那样发展。 成亲之后,永嘉公主要求窦奉节对她从一而终绝对不能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否则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窦奉节这么做了,然而永嘉公主呢,却是找别的男人谈情说爱,真的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而窦奉节身为驸马,根本没有能力去管制公主,只能忍气吞声过日子。 可越是忍让,永嘉公主就越放肆,居然跟自己的侄子杨豫之有了不正当的关系。 这个杨豫之就是永嘉公主同父异母长广公主的儿子。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在窦奉节眼皮底下谈情说爱,而且搞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看着头顶上绿油油的帽子,窦奉节一天比一天窝火,又不敢对公主撒气。 最后忍无可忍带着手下把杨豫之杀了,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恶气虽然出了,但是顶着绿帽子的身份,让窦奉节实在觉得憋屈,不久就活活气死了,可以说窦奉节也算悲催之人。 直到房遗爱把对面的人介绍完,杨帆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风流倜傥的长孙冲,暗暗骂道。 “大唐的小白脸真他妈多,其他的先不说,这长相绝逼可以跟吴王李恪有得一比。” 看着死死盯着对面的房遗爱,杨帆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与长孙冲有冲突。” 通过程处默的解释,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与房遗爱发生冲突的并不是长孙冲,而是窦奉节。 剧情很狗血,无非也就是在青楼里吟诗作赋、争风吃醋。 房遗爱这憨货打架还成,说到吟诗作赋,几个加在一块也比不上窦奉节,当然经常被虐的体无完肤。 不过看了看一身蓝衫的窦奉节,又看了看房遗爱,只能暗叹一声——都是同道中人,你们俩同款帽子一起带了一千多年,又何必相互为难呢! 这时突然听到李景桓嘀咕道:“想不到他们也来了,看样子今天热闹了。” 不用杨帆再问,李景桓直接解说道:“那边是以博陵崔家为首的世家学士,带头的人是崔蒲,那里是范阳卢氏为首的叫卢康平……” 这时只听杜荷苦笑着喃喃自语道:“惨了,惨了,今天又没戏了,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好多都是文坛巨儒,国子监学士……” 杨帆一阵疑惑转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逛个青楼而已,虽然这些人都是世家勋贵,但也没有必要害怕吧,这有什么好惨的。 程处默一脸意外地回道:“难道议善兄弟连这个也没听说?诗诗姑娘很少表演,有时候半年也不一定遇到一次,但只要她登台,都会以诗词歌舞会友,如果诗词歌赋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就有机会跟诗诗姑娘喝茶闲聊。” 程处默刚说完,房遗爱的脸就垮了下来,一脸哀怨地道:“还以为诗诗姑娘有表演是临时安排的,我们只需送些花篮就能与诗诗姑娘聊天,哪知道会是这样,看样子又没戏了。” …… 一来二去,杨帆总算是弄明白了这里的规矩。 这个诗诗姑娘其实就如同以前世界的迈克杰克逊一样,属于名声远扬的天王巨星,只要一有表演,歌迷就会蜂拥而至。 不过有些不同的是,诗诗姑娘的表演分为两个部分。 首先是自编自导的歌舞,这个环节只要大家觉得好看,就可以送上花篮以表示自己喜欢,一个花篮相当于十贯钱。 其次就是吟诗作赋,作出优秀诗词的人就会被选中与这个诗诗姑娘见面,当然这些诗词歌赋的评选是有评委的,而且评选的人都是大儒。 想到这儿,不禁让杨帆暗笑,这不就是与后世明星开演唱会差不多? 只是后面的吟诗作赋环节要显得高雅一些。 送花篮其实就相当于打赏,单独与诗诗姑娘见面不就是相当于后世的明星挑选自己的歌迷或者影迷搞个见面会么? 突然,飘香楼内烛光暗了下来,再次变亮时,只见一名女子手抱琵琶半遮面般坐在了圆台正中央。 此女花信年华,柳叶弯眉,头发一大半挽成云髻盘于头顶,一小半自然垂落于脑后,云髻梳拢如利剑一般贴于两鬓。 粉嫩的脖子挂着一串珍珠项链,自然垂落在酥胸之上光彩夺目,修长的身姿配上蝉翼似的青衣,显得她有一种让人不忍攀折的仙姿美态。 素衣轻杉、清丽明媚的脸庞配上脖子的珍珠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气质。 高贵华丽而不失仙气,看似清丽无比却又含愁默默,内藏一股媚气在骨子里,简直完美的把长孙无垢与武顺的气质融合在了一起。 此等绝色美人,居然深陷于这红尘之中,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也无怪长安的这些世家子弟如此疯狂。 不过最引杨帆注意的是那宛如清泉一般的目光,在杨帆呆滞的目光中,该女子悄然起身,秋水一般的眼波环视一周。 再转过身来时与杨帆四目相对,弱质纤纤,一副我见犹怜的气质由然而生。 只见她垂目低颌,洁白如玉的小手轻轻一拍,琴弦丝竹之声顿消,黄鹂一般的声音清脆而明亮。 “秋夕将至,今特备薄酒以诗歌会友,各位才子尽兴才是,不然岂不辜负了这明月美酒,蒙诸位抬爱,小女先献舞一曲,请各位鉴赏。” 说话间轻蹙秀眉,字符如落珠一般清脆,楚楚动人之色,只要是男人,就会兴起一种把她拥入怀中怜爱的冲动,属于那种男人一见到便想登榻寻欢但又不忍心伤害的可人儿。 杨帆也不由咽了咽口水,真乃人间绝色,此女配得上倾国倾城之貌的比喻,清丽婉约的气质与这喧嚣的红尘气氛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如同跌落凡间的仙子。 这太常寺教坊果真不凡,难怪能调教出如此多的清倌佳丽,不知是因为他们的资源太丰富,还是他们的培训太厉害。 众人看向此女,一时间鸦雀无声,好像时间都被定住了一般,而此女笑不露齿,一副宛然之色,丝毫没有被众人目光注视的羞怯与窘迫。 好一会儿功夫,只听长孙冲干咳了一声说道:“诗诗姑娘言之有理,我等也正有此意,今日一定尽情发挥,不负诗诗姑娘所望,还请诗诗姑娘一展舞姿,让拙下能一睹姑娘的风采。”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刚才房遗爱他们心心念念的诗诗姑娘,果真异于常人,摸了摸颔下的绒毛,暗暗道了一句有点意思。 第六十二章想带节奏的长孙冲 ps:感谢各位大大们的支持,另外求票求收藏。 ****** 在众人神游之际,只见这个诗诗姑娘左手抱着琵琶,右手轻抚着琴弦,叮叮咚咚的琵琶声如玉珠落盘一般响了起来。 杨帆从没想过,一种乐器居然能弹出如此美妙的旋律。 琵琶声中如同一个女子在诉说心事,时而低低轻语,时而满怀愤慨,最后一听又是一声无奈。 无怪说不管是哪一门技艺,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就接近了一种类似于“道”的东西,这名太常寺教坊的头牌果然名不虚传。 随着琵琶声落,一阵洞箫与琴声的合奏骤然响起,不知什么时候这位诗诗姑娘的琵琶已放在一旁。 只见她手拈鹤形,脚尖单足而立,如同嫦娥奔月一般,不知是哪来的微风,薄如蝉翼的青衣随风飘起,好一副如幻如梦的美景。 这是要开始献舞了! 果不其然,只见她细腰轻扭,随着音律偏偏起舞,只看得众人如痴如醉,有的甚至哈喇子都掉了出来而不自知。 此时杨帆已然完全忘记了这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只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只舞动的精灵,飘渺而灵动。 即使是在信息大爆炸时代,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妙动人的舞姿,这简直就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艺术。 如果让那些只会做下蹲,只会扭扭屁股的网红看到,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羞愧至死。 画面在玉足轻点飞驰半空之时终止,过了半晌,若大的飘香院居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随着杨帆的掌声响声,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呼喊声呼啸而来,简直是想要把这飘香院给震塌一般。 这种痴狂程度,不言而知。 幸好众人都知道规矩也有护卫维护秩序,不然真会有人跳上舞台去。 毕竟二楼雅座相隔舞台也只是有两三米远而已。 随着这位诗诗姑娘微微一礼献舞到此结束。 老鸨不知从何处窜上了圆台,说了几句场面话以后进入了送花篮环节。 这边五个花篮,那边六个花篮…… 场面渐渐热闹起来,但长孙冲等勋贵以及世家子弟都没有出手,这已让杨帆不由得瞠目结舌。 毕竟一个花篮十贯钱,起步价五个花篮可是相当于后世的五万多块,现在已经喊到了十五个花篮。 要知道这可不是拍卖竞价,这种花篮只要你喊送多少花篮就相当于直接送出去多少。 甚至有的为了攀比,看到别人送了十五个,自己才送十三个,于是又马上叫十六个,就是为了面子。 幸好同一人或同一桌连续送花篮的,只是以最后的数目为准。 在老鹈的报幕声以及这位诗诗姑娘的感谢话语中,众人如同打了鸡血,场面瞬间泛起了丝丝的火药味,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正所谓崽卖爷田不心疼,这些人都是富户、勋贵、世家的二代、三代,花篮像不要钱似的一直往上涨。 有些能力稍差的瞬间悲愤不已,有的不甘的锤打案台,甚至有的用头在旁边的柱台上撞得砰砰响…… 而很多勋贵世家子弟此时却还一脸淡然,毕竟这只是前奏而已,还没有到他们出手的时候,他们端着酒杯不时邀约一口,看着形势的发展。 此时房遗爱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议善兄弟,看情形这些勋贵该出手了,要不我们也玩玩,今天是为你洗尘,一会儿由你代表我们这桌送花篮。” 看着这些无聊的二世祖,让杨帆有些无语,可毕竟出来玩又不能不参合,只能随意的点了点头。 随着接近尾声,崔蒲、卢康平这些世家子弟纷纷送出了50个花篮。 “真是败家呀,这可相当于后世的500万了……”杨帆心中暗暗计算道。 看着迟迟没有送出花篮的杨帆,房遗爱几人有些焦急。 一方面是因为脸面,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荷包,一般越到后面要送花篮越多,但是今天杨帆可是主角,作为兄弟当然不好催促。 正当程处默几人想劝杨帆之时,却从杨帆口中吐出:“我们送花篮五份……” 本来有些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程处默几人虽然平时脸皮够厚,看到众人齐刷刷望向他们,也不得不老脸一红,赶紧拉着杨帆坐下。 “二楼九号雅座送花篮……五份。”报幕老鸨如同卡住脖子一般,报到最后声音也变得很小,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而这个诗诗姑娘更是瞪大着眼睛,小嘴微张一脸难以置信,满是萌态。 这位公子她有印象,刚才出场时,与这位公子有过短暂的眼神交流,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就打了她的脸。 虽然对于钱没有过于看重,也不缺那一点,但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 即使不送花篮也没人说什么,但在快接近尾声还送这么少的确实没有见过,正想询问缘由之时,众人发出一片嘘声。 此时窦奉节这一伙人才注意到了杨帆他们,虽然并不认识杨帆,但却认识程处默以及房遗爱他们,作为经常在青楼等地针锋相对的老对手,自然再熟悉不过。 看到房遗爱几人在如此场合出臭,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见窦奉节站起身来一脸戏虐,扫了一眼众人后阴阳怪气地对着房遗爱道:“房老二,你也太丢人了,如果不想给诗诗姑娘送花篮,不送则罢,何必如此呢!” 他的话明显为了拉场上众人的节奏,果不其然,顿时引起了在场很多脑残粉的共鸣,纷纷站起,指着看杨帆他们这边义愤填膺起来。 得到众人的支持,窦奉节他们一脸得意,高仰着头颅,好像做了一桩很了不起的事。 而房遗爱几人羞愧着脸,用幽怨的眼神望了杨帆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 这倒把杨帆给整蒙了,刚才老鸨不是说了么,送多少花篮自愿由心。 自己送五个花篮,反倒被责备,这可是相当于五十贯钱呀! 即使是朝廷五品大员,一个月的俸禄也只不过是十贯钱,这需要他们不吃不喝五个月的俸禄,这还嫌少么? 况且自己又不是她的星迷,送五个花篮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这还是看到她歌舞跳得好的份上。 更何况杨家坪的建设处处都需要用钱,其他的进项又还没有完全铺开,当然能省一点是一点。 看到房遗爱几人被众人指责,脑袋都快低到案台之下,杨帆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心中却是微微一怒,对于窦奉节他们顿时有些不爽。 原本还同情窦奉节带了一千年多的帽子,现在看起来这种人真是活该,根本就是一个舔狗。 随即杨帆的身份也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之中给刨了出来。 长孙冲听到以后,一张帅脸不由阴沉了起来。 这个杨帆他听父亲长孙无忌说过,正是因为他给李世民献计,坑了关陇世家一把。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上,今天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对着窦奉节几人轻声交待几句便站起身来,刚才还阴沉着的脸马上变得笑容满面。 长孙冲风度翩翩的对着众人压了压手,喧闹声渐渐停了下来,折扇唰的一声打开,轻轻摇了几下气度非凡地说道:“长孙冲见过忠义伯,听闻忠义伯仁义无双,为朝廷献上预防天花之法,又开铺赈济百姓,前些时日举行拍卖会更是进项了一大笔钱,今天为何如此……” 长孙冲这话听起来是在赞美杨帆,专找好的说,但里面却是暗藏杀机。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杨帆很仁义,对谁都好,可为什么偏偏收入了一大笔钱,如今却只送了五个花篮,而且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才不情不愿的送,是不是对诗诗姑娘有意见啊? 这可谓是真正的捧杀。 如果在平时,他的话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威力,可飘香楼现在大多都是这位诗诗姑娘的星迷,这一下瞬间把油给点燃了,在窦奉节几人的带领下众人的矛头纷纷指向了杨帆。 第六十三章逛青楼付款需用牛车拉 ps:求票求收藏。 ****** 见到众人群起义愤针对杨帆,房遗爱几人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齐声怒道:“长孙冲你说什么呢?议善兄弟送多少花篮是我们商议好的,有本事冲着我们来。” 长孙冲扫了几人一眼心中冷冷一笑,根本没有理会,在他心目中,这几人只不过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货色,根本不值得他出手,于是抱着双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杨帆感激地望了房遗爱几人一眼,虽然他们看起来有些粗鲁,但在有危难的时候却是如此仗义,这几个兄弟没有白交。 转头对着正指责他的众人说道:“你们想要理由是吧,那就不要再哔哔了,听好啰。” 长孙冲倒也很配合,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了下来,他也想看看杨帆是否能狡辩出个花儿来。 杨帆转头盯着诗诗那如画的俏脸不急不缓的问道:“诗诗姑娘,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如黄鹂一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当然可以,忠义伯请问,忠义伯献医方救百姓,仁义之名早已传遍天下,诗韵仰慕已久,只可惜无缘相识,今日一见,倒让诗韵罕颜了,诗诗只是小女子的艺名,如果忠义伯不弃,小女子姓萧名诗韵,以后称小女子为诗韵即可。” 自从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进献天花瘟疫预防方法的万年县忠义伯以后,萧诗韵顿时来了兴趣。 在她眼中,眼前之人是一个神秘而又矛盾的男子,因为这个人在百姓心中是个活菩萨,在世家勋贵眼里却变成了一个棒槌。 此人平时行事鲁莽乖张,却对受灾百姓怀慈悲之心,真是让人看不懂。 不过她不清楚,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好奇心的时候是很危险的。 听到萧诗韵的话,杨帆不由得一愣,刚才还不是一副要追根问底的模样么? 女人的心思真难猜,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心念百转间,杨帆的动作却不慢,装出激动的样子抱拳回道:“能如此称呼姑娘真是在下的荣幸,既然如此,诗韵姑娘也不要忠义伯忠义伯的叫了,某姓杨名帆,字议善,诗韵你年纪比我小,就叫我杨大哥吧。” 萧诗韵讶然失笑,心中暗想,这忠义伯也太会随蛇上棍了,嘴上却是微微一笑道:“多谢杨大哥抬爱……” 看到如同在打情骂俏的俩人,大家不满了,特别是长孙冲,自己想舔的女神,突然变成了自己敌人的‘妹妹’,心中当然不爽。 干咳了一声以后,长孙冲阴沉着脸道:“忠义伯,你不是有问题要问诗诗姑娘吗,不会是想故意拖时间吧!” 突然被长孙冲出言打断,萧诗韵有些不悦,虽然知道他是想找杨帆的麻烦,不过并没有出言呵止,因为她也想看看杨帆还能有什么辩解。 皱了皱眉头,杨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长孙冲有些不满。 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自己又没有睡他老婆,有必要这样针对自己吗? 不过为了让众人听得清楚,杨帆还是大声对着萧诗韵问道:“请问诗韵姑娘,请问飘香楼送花篮,有规定最少送多少吗?有规定什么时间送多少吗?” 萧诗韵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 只见杨帆两手一拍对着众人喝道:“你们听见了么,诗诗姑娘都说了,又没有规定什么时间一定要送多少花篮,我送一个也好,送五个也罢,都是我的情意,所谓礼轻情意重,你们又何必多管闲事。” 这一解释,倒让大家都愣住了,对呀,飘香楼并没有这样的规定,他们这是闹个啥呀? 只是以往大家一直都潜移默化的认为,在后面送的一定要比前面送的多,所以大家才觉得气愤。 如今这样一回想,杨帆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呀。 一场闹剧就这样被轻易化解,倒让萧诗韵看向杨帆的眼神异彩连连。 看着自己的女神就这样不追究了,长孙冲愣了一会儿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杨帆喝道:“你这是狡辩。” 而后马上转头对着萧诗韵说道:“诗诗姑娘,这种人只会偷奸耍滑,你可得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看着不依不饶的长孙冲,杨帆反倒气笑了,不由挤兑道:“看来长孙公子你们很有钱嘛,到目前为止,我记得长孙公子你们一个花篮也没有送吧,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听到这话窦奉节顿时不干了,没等长孙冲回话便急匆匆的站起身来高傲地反驳道:“我们自然是要送花篮给诗诗姑娘的,而且至少是你们送的十倍……” 杨帆挑衅的看了长孙冲一眼:“长孙公子,窦公子说的话可算数。” 正在气头上的长孙冲没有多想便沉声回道:“当然。” 杨帆并没有再理会他们,直接抱拳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可都听清楚了,这可不是我逼他们的,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长孙冲他们说了,送的花篮是杨某送的十倍。” 窦奉节倒是个急性子,还没等杨帆说完便马上大声道:“我们当然说话算数,我们送五十个花篮……” 杨帆嘻笑道:“看样子你们不会算数呀。”直接转头对着老鸨问道:“我记得你说过,送给诗韵姑娘的花篮兑现成银子以后,会有一半献给朝廷用于赈灾,对吗?” 得到老鸨肯定的答复以后杨帆接着道:“在下虽然不才,但也心系家国天下,现在我们打算如同崔公子与卢公子一般送上花篮五十份,以尽某心中忧国忧民的拳拳之心。” 老鸨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报幕道:“二楼9号雅座送花篮五十。” 此时大家才反应过来,什么心系家国天下,什么忧国忧民,这根本就是扯淡。 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不早一点直接说送五十个花篮,反而是长孙冲他们答应要送十倍花篮以后才说什么忧国忧民,根本就是为了坑长孙冲他们一把嘛。 这忠义伯特么的也太阴了,这哪里是个棒槌,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萧诗韵见到杨帆如此无赖的行为,噗嗤一笑顿时笑靥如花。 倒是没有人担心长孙冲他们会耍赖,假如他们不履行,以后哪还有脸面在长安城立足。 如果履行,这可是500个花篮呀,相当于5000贯铜钱,一贯铜钱八斤左右,5000贯就是四万斤,用牛车拉怎么也得拉个四十车吧。 5000贯铜钱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太多,但这是个脸面问题,你逛个青楼,要拉40牛车的铜钱付款,脸上不是拍拍被打肿了么? 此时,长孙冲几人脸色已黑如锅底,但看到大家齐刷刷的目光望向他们,也只得咬牙切齿地道:“我们送花篮500份。” 虽然长孙冲几人气得暴跳如雷,但好似生怕杨帆在加送花篮,倒也不敢再进行挑衅。 见到杨帆翻手之间便把长孙冲他们整得灰头土脸,房遗爱几人乐得哈哈大笑神清气爽,刚才的郁闷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杨帆扫了长孙冲他们一眼,心中知道自己能够算计到他们其实也是很侥幸。 一方面利用了窦奉节的冲动好胜,另一方面利用了人的惯性思维,而且是在长孙冲心情不定的情况下。 如果让他们有一些思考时间,其实是不容易上这样当的。 不过杨帆一点也不会同情,谁让他们先找自己的麻烦呢! 第六十四章木秀于林的担忧 ps:感谢4886、玄天小妖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求票求收藏。 ****** 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来忧愁多。 当长孙冲咬牙切齿的说出送500个花篮以后,场面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杨帆他们不管不顾低声轻语把酒言欢,而众人的目光却来回在长孙冲与杨帆两桌之间巡视,似乎是想再看好戏。 而报幕的老鸨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报的话,又怕长孙冲他们事后怪罪,别人可是驸马爷,老爹又是当朝宰相。 不报吧,又怕这个忠义伯有意见,这些人可都是些憨货,连国公府的府门都敢拆,如果自己开罪了他们,不得马上把飘香楼的招牌给拆了。 “咳……可否听老夫一言。” 老鸨正进退两难之际,二楼一处垂帘雅座上咳了两声,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见过褚起居。” 当垂帘打开,平时眼高于顶的这帮家伙个个急忙起身弯腰施礼。 说话的人四十余岁,身高不是很高,面庞清瘦,颌下一缕长须整齐而有型,看起来风姿潇洒卓越非凡,一副饱学之士的模样。 通过李景桓介绍,才知道此人是褚遂良,杨帆脸上显出一丝讶色,这人还是有些名头的,历史课本都学过。 褚遂良出身于名门贵族,父亲褚亮在隋朝官至散骑常侍一职,与虞世南、欧阳询等人为好友。 大业十三年(617年)七月,薛举称帝,褚亮被任命为黄门侍郎,褚遂良则做了薛举的通事舍人,掌管诏命及呈奏案章。 褚遂良前大半生在官场上也算是顺风顺水,跟随秦王李世民以后,被称为当时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贞观十年出任起居郎,专门记载皇帝的一言一行以及朝堂大事,再后来成为了宰相。 虽然这家伙现在是个起居郎,做的也是文书之类的工作,但却是皇帝的心腹。 他博学多才,精通文史,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之名,开始练习书法时得到了父亲好友虞世南、欧阳询的指导,后来自成一派,与欧阳询、虞世南、薛稷并称为初唐四大家。 此时的他虽然正值壮年,但在士林之中名气已是极高,隐隐有直追孔颖达大儒的气势。 在飘香院里的众人,要么是国子监学子,要么是想要进入官场的后起之辈,大多属于读书人,对于皇帝跟前的红人、士林之中的大儒,他们当然得执礼恭维。 社会就是如此,奉上踩下,古今皆然。 萧诗韵对着老鸨挥了挥手,莲步轻移,微微一福施礼道:“小女子感谢褚大人的光临,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为众才子做评判,乃我们的荣幸。” 褚遂良抚须哈哈一笑道:“能与各位才子交流诗词歌赋,老夫也是乐在其中,再说了,诗诗姑娘的琵琶弹奏真可谓绕梁三日余音不绝,舞姿更是人间难得一见,倒是老夫叨扰了。” 萧诗韵微微一笑赶紧自谦道:“大人过喻了,小女子受之有愧,现在歌舞已经结束,还请几位大人移步为众学子的诗词做评判。” 褚遂良等人也不客气,在老鸨的带领下来到了圆台之中。 飘香楼对程序熟门熟路,在褚遂良与萧诗韵说话的时候,舞台上已经重新作了布置。 笔墨纸张、美酒茶蛊、水果点心一应俱全。 也许是看到场上的气氛还有些压抑,走到案台坐下的褚遂良又站起身来说道:“接下来是一展才学的时候,大家都是才子,如此高雅的时刻,可不能扫了兴致,想来诸位都是一言九鼎之辈,刚才之事就此揭过,勿需再提。” 褚遂良的一番话为刚才长孙冲他们送花篮一事做了定论。 杨帆自然不会说什么,只见长孙冲站起身来,一副舍己为人的模样抱拳回道:“长孙冲见过几位世伯,冲自当谨遵世伯的教诲,反正这些钱也要捐给朝廷,就当是小侄为朝廷尽的绵薄之力。” 褚遂良听到长孙冲的话,眉头不由皱了皱,但又不好进行批判,毕竟他与长孙无忌同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之列,还是有些交情的。 作为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虽然脑子不笨,但比起他老爹来却差了很多,如今被人坑就坑了,何必故作姿态显示大方,还说是为朝廷作贡献,特么的根本就是为了面子争风吃醋,真有些小家子气了。 褚遂良心中顿时有些不悦,但又不好呵斥,只好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坐下。 摆手示意众人坐好以后,说道:“此间只有美酒佳人、名诗佳作,没有什么大人、世伯,某偷得浮生半日闲,厚颜加入众才子的诗会,只想见识一番大唐学子的才华,顺便体会一下逝去的年华,沾一沾年轻人的朝气,诸位暂且放松,尽情发挥便是,我们平辈论交即可,大家不必拘于形式。” 褚遂良话虽如此说,但大家都不是愣头青,谁真敢称兄道弟那可真是傻子了,在这礼法森严的时代,他的官位、名声、辈分摆在那里呢! 众人连连推辞说‘不敢’,只有长孙冲闷闷不乐,这明显是话中有话敲打自己。 褚遂良看似谦虚的话,其实是为了撇清与长孙冲的关系,表示他会公正评判,不会因为长孙冲叫了他世伯而有所偏袒。 不过对于诗词歌赋长孙冲倒是有一手,即使是那几个世家子弟,他们也只是在伯仲之间。 想到这儿,恢复了自信的长孙冲蔑视的望了杨帆他们一眼,只见几人还在喝酒聊天,并未把注意力放在褚遂良身上,心中更是暗暗鄙视这群憨货。 对于众人的恭维,褚遂良倒也没有在意,呵呵一笑以后也听之任之,如同一位和蔼的长者。 转头对着坐在一侧的萧诗韵问道:“今夜诗会以何为题?是否有了定论?” 萧诗韵摇了摇头道:“还未下定论,烦请几位前辈共同商定。” 只见褚遂良与并排的几位评委小声低估了一阵,开口说道: “既然诸位推荐了我们作为评判,如今也不矫情,既然诗会的主题还没有定论,经过商议以后,我们决定以诗诗姑娘今晚的表演为题,诸位皆可自由发挥,且将佳作写在纸上呈上来便是,我们一定公正评判。” 场面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一个个歌姬走入雅座,如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步履轻盈。 一张张宣纸在桌前流传,每个人的面前也放上了笔墨纸砚,只要灵感迸发,随时可以挥毫泼墨赋诗一首,写完以后自会有歌姬将佳作呈给褚遂良几人评判。 其实这种诗会,也是很多才子进入官场的一块敲门砖,只要能够写好一首诗词,在士林之中有了名气,以后入仕也简单很多。 因此在座的各位才子都摩拳擦掌,仔细回想以前做过的诗词,看有没有适合题材的。 没过一会儿,有的人兴高采烈挥毫即写,有的人抓挠着脑袋冥思苦想,有的人愁眉苦脸一筹莫展,真是众生百态,不过却有几人特别引人注目。 长孙冲、崔蒲、卢康平等一众才华顶尖的学子在自己的雅座旁踱步走来走去,口中还不断嘟囔着什么,几人先后眼前一亮,显然脑中已有腹稿,伏案提亳挥墨写了下来。 长孙冲把诗写完,默念了两遍,感觉很是满意,不由喜笑颜开,得意地朝杨帆望了一眼,看到几人还正在喝酒说笑,暗骂了一声以后哑然失笑,这几人根本就是棒槌,吟诗作赋岂不是太为难他们了,轻蔑一笑便不再理会。 房遗爱显然发现了长孙冲的目光,有些郁闷的焖了一杯酒后小声说道:“看来又让那小子出风头了。” 李景桓几人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一脸无奈。 说到打架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可吟诗作赋那是拍马也敢不上,当然也就不会强出头自取其辱。 倒是程处默有些不甘心地道:“议善兄弟,听说你写了一首传世之作,要不你再写上一首?” 房遗爱几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一脸期待的望向杨帆。 虽然脑中还有一些诗词,但杨帆真不想表现得太过突出,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果表现得太过优秀,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里可是很危险的。 比如卫国公李靖,大唐的江山可以说有一大半是他打下来的,但他受重用吗? 答案是否定的。 李靖在生涯后期可以说是被圈禁起来郁郁而终的,原因正是因为他过于优秀。 李世民虽然是千古明君,但是他也是人,而且是一个心黑手辣之人。 一个人有缺点,即使你再优秀他也敢用你,如果一个人既优秀又没有缺点,还做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作为上位者当然会考虑是否另有图谋。 恰好卫国公李靖就是这样一个优秀而几乎没有缺点的人,说他笨吧他又绝顶聪明,说他聪明吧又觉得愚不可及,因为他的完美反而结局已经注定。 杨帆从与李世民的接触过程中,虽然知道李世民对他欣赏,但也隐隐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忌惮,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有时候会像愣头青一样去闯祸的原因。 第六十五章赌斗 ps:感谢279、886、玄天小妖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另外,求票求收藏。 ****** 随着众人陆续把诗词交上去,场面一下子喧闹起来,相互之间议论纷纷。 杨帆正想开口拒绝之时,抬头望见房遗爱几人希異的眼神,心中不由一叹。 “唉,算了,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再抄袭一首吧。” 不过他哪里知道,正如同出轨一样,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把记忆中的诗词在脑中都过了一遍,最后决定用白居易写的《琵琶行》,只要挑取诗中的一部分就行。 毕竟白居易的琵琶行也是描述了一个红尘之女的无奈、不如意与幽怨,还是比较应景的。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随着毫笔挥动一首阉割版的《琵琶行》已显于宣纸之上,白居易的这首《琵琶行》,原诗共有88句,杨帆挑选了其中的16句。 每写完一句,李景桓总会轻声念出来,虽然程处默几人对诗词一窍不通,但也感觉韵味十足。 看着宣纸上一手瘦金体毛笔字,杨帆还是比较满意的,上大学时选修了两年的功课,没想到穿越以后才有发挥的余地。 当初在学校选修毛笔字,临摹的是宋徽宗的瘦金体,当时完全是为了装逼把妹才去学的,最后妹子没把到,却练就了一手好的毛笔字,也算他上大学时的意外收获吧。 不过他的瘦金体毛笔字并没有达到大成,只能算是刚刚小成,想要达到开宗立派的宗师之境,起码还得沉浸十来年,但他并不想当书法家,当然也就不会努力去练习,这辈子算是基本无望。 见到杨帆随手就能写出如此应景、华丽的诗,几个倌妓耳渲目染还是有些鉴赏能力的,眼中满是钦佩的神色。 作为青楼的倌妓,平常是十分孤独和寂寥的,一些应景的诗词,常常被她们拿来感怀春秋。 杨帆盗版的这首诗,恰巧是描述了红尘之女的不如意与无奈,更让几个倌妓感同身受,甚至都轻声抽泣起来。 对于这种情景,杨帆也不知如何安慰,即使口吐舌莲也不能改变这些人的命运。 青楼作为这时代合法的场所,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改变这种现状,这是时代的背景决定的,最后只能微微叹息一声。 本来还有些许欣喜的心情瞬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好……真是好诗”,刚写完,房遗爱满脸笑容的赞道。 放下毫笔,杨帆拿起一旁的湿巾擦了擦手问道:“遗爱兄居然也懂诗?那你说说,这诗好在哪里?” 憋得满脸通红,房遗爱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倒让一旁的几个倌妓破涕为笑。 房遗爱眼睛一转,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兄弟你这是瞧不起我呀,某虽然不会写诗,但还是能分出诗的好坏。” 一旁的程处默几人哈哈大笑打趣道:“大字都不识几颗,还能分出诗词的好坏,谁信啊?” 房遗爱顿时急了,嗡声嗡气地道:“我当然知道了,议善兄的诗刚念完,这几个女的哭得死去活来,难道这还不是好诗?我还从没见过谁写诗能马上让人看哭的。” 他的回答让程处默无言以对。 呃,杨帆倒是有些惊讶了,看似直憨憨的房遗爱竟然观察如此细致,反应还如此之快,难得! 是呀,不管是什么诗,能让人引起共鸣的才是好诗,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如果作诗只是为了措词严谨、诗词华丽,那写诗的意义何在? 对于杨帆这边的异样,一直关注他们的长孙冲和窦奉节当然知道。 在长孙冲的暗示下,窦奉节又当起了刺头,对着房遗爱就是一顿怼:“房老二,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居然长能耐了,不会写诗也没人说你,但也不用把气撒在这些倌人身上吧?如果真怕丢脸,要不某写一首送给你们,就当是施舍给乞丐了。” 听到窦奉节阴阳怪气的话,如果是以前倒还罢了,如今有诗在手,房遗爱底气十足,于是不甘示弱的回道:“真是狗拿耗子瞎操心,谁说我们没有写出诗来?” 窦奉节愣了一下,马上哈哈大笑道:“不会写了一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诗吧,褚大人他们可没有时间看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房遗爱气愤不过,一脸不服的挤兑道:“说谁写的是打油诗呢?有本事打个赌,谁输了叫爷爷……” 见到房遗底气这么足,窦丰节害怕又被坑,有些犹豫不定。 此时,长孙冲有些意外看了房遗爱一眼,鄙视地道:“就你们几个也会作诗,怕太阳真会从西边升起来,不会是请人代笔吧?” “呵呵,长孙兄此言差矣,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或许这群榆木疙瘩突然脑袋开窍了呢?”许章从长孙冲身旁站了起来笑嘻嘻的揶揄道。 “这些货色打架还行……” 随即旁边好些人随声咐合笑出声来。 房遗爱一脸怒容,啪的一声拍着案台站了起来道:“长孙小儿你们不要得瑟,别人怕你们,某可不怕,信不信某锤得你们哭娘喊爹。” 萧诗韵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看着故意找茬的长孙冲几人,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可是看到褚遂良都没有发话,她当然不好说什么。 挑了挑眉头杨帆有些不悦,真没想到长孙冲这人居然如此小气,既然他想找茬,杨帆当然也不会客气。 用手制止了准备冲出去的房遗爱,不急不缓的说道:“遗爱兄不要发火,难道狗咬了你一口,你会反咬狗一口么?” 这话引得萧诗韵捂嘴憋笑,而长孙冲几人脸色变得铁青。 一直以来长孙冲都是装着翩翩君子的模样,当然不怎会骂人,只得颤抖地指着杨帆骂道:“竖子,你们简直太粗鄙了!我们自幼饱读诗书,自始至终以君子之行约束自己,如论武刀弄枪,自然不是你们的对手。” 这番话说得漂亮,意思是我们是读书人,讲的是道理,有本事我们比比诗词呀。 这话倒把杨帆给逗乐了,这小子脑子不会有坑吧,自己学过的唐诗宋词不说一千也有几百,那不是找虐么? 看到杨帆的笑容,长孙冲却以为是心虚了,正得意之际,却见杨帆脸色一肃沉声回道:“如你所愿……” 看着场面有些剑拔弩张,只见诸遂良对着旁边的老鸨低语一阵。 老鸨会意的点了点头站起来开口道:“既然众位才子有争执,为了不伤和气,还是按照老规矩,开一个档口,让各位才子也能参与进去,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当然大声叫好,简直就是看热闹不闲事大,当然这也是文人处理争端的一种方式。 开档口说简单点其实就是赌博,有点像现代社会的买马,但又有所不同。 这种档口除了把被看好的人姓名全写上去,注明赔付比例,还可以让有争议的人单独进行对赌。 为了公正,庄家一般由众人推选出来,在这里,理所当然是飘香楼。 这不由让长孙冲警惕万分,但此时已骑虎难下,老鸨话音刚落,他便抢着道:“诗词只能以刚刚写好的作为比斗,而且不能是抄袭或者代笔,不然算输!” 听完解释,杨帆暗暗失笑,这不是给自己送钱么?不过在赌、黄不禁的古代,这种档口确实有点意思。 最后飘香楼排出了赔付比例。 长孙冲:1赔0.5倍 崔蒲:1赔0.5倍 卢康平:1赔0.5倍 …… 杨帆:1赔20倍。 长孙冲、崔蒲、卢康平高挂榜首,而杨帆则排在了最后面。 看到这排名,长孙冲他们得意的笑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乐极生悲 ps:感谢279、886、玄天小妖、wukong……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另外,求票求收藏。 ******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人的比试不同于武人,比武只需要把对方打扒就算羸,而文人心高气傲,一个不服一个,所以文人总是相轻。 无论你才高八斗,只要死不承认对方强,谁也没办法,不过有了评委,就能分出一时的高下。 飘香楼给各才子开的档口赔率一出,众人议论纷纷,根据显示,总共参与的只有十五个。 档口一开,众人纷纷选投自己认为胜率最大的。 理所当然,跟投长孙冲、崔蒲、卢康平三人的人最多,飘香楼不得不再一次调低了他们的赔率。 而许多文人很不服气,认为自己并不比他们差,拉帮结伙为自己撑场。 即使赔率最高,杨帆的档口却是最冷清,毕竟在这些勋贵眼中他就是粗鲁的棒槌。 一个只会拿拳头说话的家伙,能作出好诗?呵呵……谁会信。 看到支持自己夺魁的人蹭蹭往上涨,说明自己的才气得到了士林中大多数人的认可,长孙冲不由心神大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而且刚刚作的词,他感觉很在状态,当然更加得意,于是直接下了2000贯赌自己夺魁。 回望杨帆的档口,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不由哈哈大笑捉弄道:“忠义伯,你的档口没有人投,要不某投一枚铜钱给你撑撑场面。” “长孙少卿既然想挣钱那就多投点,自己投自己那么多,等一会儿不要连裤衩都输掉,投某也许还能捞一些本钱回来……”喝了一口酒后,杨帆不急不缓地道。 耍嘴皮子谁不会,最后等潮水褪去,才知道谁在裸泳。 见到杨帆事到如今还死鸭子嘴硬,长孙冲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而一旁的房遗爱几人看到长孙冲的人气,心中更是暗暗担扰。 才一会儿功夫,买长孙冲夺魁的钱就有了三万贯,而且还在不断增长,崔蒲、卢康平两人紧随其后。 “怎么?你们这么不看好某?”杨帆狠狠瞪了房遗爱他们一眼。 要不是刚才他们一脸怨妇相,自己哪会写什么诗,这群叛徒。 “本来还有点信心,现在……”房遗爱苦着脸回道。 而程处默更是没心没肺地道:“议善兄弟,虽然不觉得你会赢,但作为兄弟还是精神上支持你,买10贯……另外,如果长孙冲要单独对赌,如果议善兄弟你想接,兄弟几个帮你分摊。”随后房遗爱几人也纷纷投了十贯钱。 看着几人视死如归一般,明显也认为他输定了,不过肯帮忙分摊对赌,也还算义气。 于是似笑非笑的扫了几人一眼说道:“看在你们如此义气的份上,某劝你们多投一些,等一会儿可不要后悔。” 至于有没有财运就看他们的胆子了! 可房遗爱几人的脑袋摇得跟铜鼓似的,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撇了撇嘴杨帆没有再劝,只是暗暗骂了一句憨货。 观察到其他档口总共投了近20多万贯的铜钱,杨帆不由暗骂这群二代真特么有钱。 计算了一番,直接压了自己1万贯,打算把档口奖池给挖空,剩余的就当作飘香楼的辛苦费吧。 不过没想到的是,萧诗韵居然也跟投了1000贯。 当老鸨宣布投注截止,转头对着长孙冲与杨帆问道:“此次开设档口是由争执而起,你们是否还需要单独对赌?飘香楼作保。” 看着近四成的人投了他,长孙冲自信心大增,蔑视地道:“忠义伯,不要说某欺负你,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你的诗比某的差,某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什么事也不发生。” “长孙少卿,不要说某欺负你,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你的诗比某的差,某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什么事也不发生。”杨帆把长孙冲的话原原本本还给了他。 见到杨帆居然把自己的‘好心好意’当驴肝肺,长孙冲怒道:“看来你也只不过是嘴皮子厉害一些而已。” 随后阴侧侧一笑:“忠义伯如此不知好歹,那只能怪你咎由自取,不要说某不给你机会,某和你打赌5000贯,看看最后谁的诗词排位高,汝敢接否?” 杨帆斜睨了长孙冲一眼摇了摇头,还没等杨帆说话,程处默几人倒先急了,纷纷劝说输人不能输阵,只是5000贯而已,他们几人还出的起。 无语的看了房遗爱他们一眼,自己哪有胆怯之色了,只是觉得既然开赌了,干脆搞大一点。 不过这情形在长孙冲他们看来,却是杨帆孬了,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甚是嚣张。 没等他们得意多久,杨帆一副土豪的样子,对着长孙冲‘心虚’的装逼道:“5000贯太少了,要赌就赌10万贯,不然拉倒。” 而程处默几人纷纷劝说杨帆不要赌这么大,毕竟在他们看来,刚才接5000贯是为了撑面子,涨到10万贯那真是太傻了。 有程处默他们的真情配合,长孙冲更加确定杨帆是强撑着,窦丰节他们一合计接下了赌约。 歌姬把诗词收上去,一首首诗词不断进行评判、鉴赏。 诗词评选,一般为分甲乙丙三个等级,每个等级又细分为上中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崔蒲的《夜归飘香楼》与卢康平的《素女叹》被评为甲等下,临时创作的作品能被评为甲等下那可是很优秀的。 最后只有长孙冲与杨帆的诗词未评定,虽然刚才有一些人因评定的等级较差有些失落,但看到即将决出胜负,大都热情高涨。 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以后,褚遂良又拿起手稿抑扬顿挫的朗声诵出: 长安风光烂漫,偏爱青纱,烟轻昼永,引莺啭上林,鹤飞九天,仙姿飘飘。 因念香楼彩凤,楚观朝云,往昔曾迷歌笑,别来岁久,偶忆盟重到。 人面桃花,未知何处,但掩朱扉悄悄,尽日伫立无言,赢得凄凉怀抱。 刚念出,长孙冲就知道这是他的词,拳头也不由紧纂起来。 刚才崔蒲、卢康平两人的诗让他有些压力,毕竟这可是关乎名声。 褚遂良念完后,把手稿传给余下评委,自己则闭着眼睛回味,口中还轻轻重复着,一副享受的意味。 睁开双眼望了长生冲一眼,精光闪烁,暗道: “这小子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但腹中才华真是不简单,能在短时间内写出如此好词,不愧是长安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又轻声念了几遍,与其他评判一起商议以后,最后长孙冲这首词评定为甲等中。 评级一出,众人瞬间便沸腾了起来,虽然崔、卢两人心中有些不服,但他们的诗确实要比长孙冲的词差了那么一筹,只得抱拳恭贺。 看到自己的词被评为甲等中,长孙冲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一脸微笑的向着众人挥手致意,好像已经把魁首纳入囊中,对于接下来杨帆的诗词则直接无视。 也不怪他如此,即使在场的众人也是一脸怜悯的看向杨帆,毕竟想要胜过长孙冲一筹,那可得评为甲等上才行。 能被评定为甲等上的诗词,无一不是传世之作,岂是随便就能写出来的,更何况杨帆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棒槌。 此时,就连杨帆身旁的程处默几人也是一脸死灰,眼神空洞的嘟喃道:“完了、完了,长孙冲那小子果然有一手……” 第六十七章你侬我侬 ps:感谢279、886、玄天小妖、wukong……等(不一一列举)大大们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另外,求票求收藏。 ****** 程处默几人正想出言安慰之时,却见杨帆脸色波澜不惊,根本没有即将失败的颓废,不禁有些疑惑。 看着几人诧异的眼神,杨帆微微一笑道:“我就说你们会后悔的……” 房遗爱顿时大叫一声,一脸不信地道:“难道议善兄的诗真的能够夺魁?”程处默他们也是一脸不敢相信。 杨帆呵呵一笑并没有回答。 好半响功夫,众人的议论才渐渐平伏。 褚遂良随意的拿起了杨帆的手稿,其实在他心中也认为长孙冲的词就是今晚的魁首之名。 眼睛随意一瞟,顿时来了精神,这字体有些虞世南书法的丝丝影子,可又完全不同,好像已经自成一派,但又还有些许生涩,还没有达到浑圆自如的大成境界,可这也是开创了一种书法的先河。 作为书法爱好者,褚遂良顿时两眼发光,看得如痴如醉。 见到褚遂良拿着手稿看了半晌并没有念出诗词,一时间议论纷纷。 “我就知道这个忠义伯是个棒槌,上面一定什么都没写。” “不会是一首淫秽的打油诗吧,褚大人才不好意思念出来。” …… 听到众人的议论,长孙冲微微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随即故作姿态地问道:“褚大人,如果忠义伯的诗实在粗鄙不堪,就不必浪费大人的唇舌,请直接宣布结果吧。” 被突然打断的诸遂良有些不爽,但也知道此时不是鉴赏书法的时候,这才把注意力转向了诗词。 《琵琶行》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 随着褚遂良饱含感情的把诗诵出,大家从开始的不屑,逐渐变成了震惊,最后都如痴如醉的呢喃着。 接过手稿萧诗韵吟吟诵完,一双美目复杂的望向杨帆,她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有人能从琴声中感受她的内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褚遂良缓缓从诗境之中回过神来,口中不断说道:“字好,诗更好,真乃难得一见的佳作,诗词一道,年轻一辈无人能及也。” 这话一出,其实已经对今晚整个诗会的比斗做了定论,顿时让整个场面有些诡异起来。 这首诗写得确实好,境界摆在那里,谁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这首诗居然是他们眼中一个不学无术的棒槌写出来,这让这帮心高气傲的才子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而长孙冲却如癫狂了一般,一脸难以置信的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找人代笔的,这棒槌只会舞刀弄枪,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文采。”平日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不管长孙冲如何撒泼打滚,结局已注定,众人只得向他投去同情的眼神,不由发出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 如果这首诗真是是找人代笔的,这样的佳作早就传闻于世。 再说了,一个文人写出如此佳作,即使是再多的钱也不可能把这样的诗给卖掉,这是作为一个文人的傲气。 杨帆却是呵呵一乐,想告我抄袭,白居易的爷爷现在都不知道有没有出生呢! 如此一来,众人也没有多大的兴致,纷纷散去。 而杨帆拒绝了萧诗韵的邀约,这让房遗爱几人一直捶胸顿足。 不过不知是因为杨帆不去应约,还是因为刚才的投注投得太少,也许是两者皆有吧。 …… 虽然已是深夜,长安杨府,正堂却烛光通明,武媚娘拿着书卷却无心翻阅,而坐在一旁的杏儿不断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看到杏儿可爱的模样,武媚娘噗嗤一笑开口道:“杏儿,赶紧去歇息吧,看完这卷书我也马上休息了。” 听到武媚娘的话,杏儿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沙漏,强打着精神道:“姑娘,现在都快三更天了,你赶紧去歇息吧,奴在这里等公子就行。不过,都这么晚了,公子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看着眼前毫无心计的杏儿,武媚娘微微一笑,自己明显也是在等郎君回来,如果是一个善妒的人,杏儿这话可能早就被当成争宠了。 两人说话间,一身酒气的杨帆回到了府上,看到正堂中还在等待他的武媚娘与杏儿,心中一阵感动。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刚走进正堂,武媚娘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莲步轻移嗔笑的撒娇道:“郎君还知道回来呀,还以为郎君被某个清倌人给迷住了呢。” 揉了揉鼻子干咳了一声,杨帆有些尴尬,刚才差一点就夜宿飘香楼了。 作为聪明的女子,武媚娘当然不会在这话题上纠缠。 一双大眼睛光芒闪闪,似笑非笑的围着杨帆转了几圈,又用小巧琼鼻嗅了嗅,有些嫌弃地道:“郎君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酒大伤身,现在臭死了……” 还没说完,便被杨帆一把揽住纤细柔软的腰肢往怀里一带吧唧一声,武媚娘洁白的俏脸上就被盖了一个章。 接着杨帆又装作气呼呼地道:“居然敢嫌弃本郎君臭,该打,你这娘们儿简直翻了天了,不惩治一番你不知道本郎君的厉害。” “哎呀,郎君,你怎能这样……”武媚娘惊叫一声,挣扎着。 却被杨帆一条强壮的胳膊死死揽住挣脱不得,只好忍着羞意,嗔道:“郎君,别这样,杏儿还在呢……” 武媚娘都快急哭了,杏眸含泪,委委屈屈的仰首看着杨帆哀求道:“郎君息怒,奴家知道错了,你饶了奴家吧。” 杏儿双手捂着脸在一旁偷笑,不过张开的手指缝却能看到一双小眼睛咕噜噜正在偷瞄。 杨帆瞄了不远处的杏儿一眼,挥挥手让她转过身去,对着武媚娘嘿嘿一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本郎君是臭还是香?” 武媚娘浑身酥软嘤嘤一声,俏脸犹如朝霞,娇艳不可方物,喘着气道:“别……郎君香,妾身臭,行了吧?” 口吐兰香,软玉在怀,杨帆觉得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火燎火气,瞬间便蒸干了身上的水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 一旁的杏儿听到声响,忍不住又转过身来,看到这场景,脸红得像是一只煮熟的螃蟹,手脚无处安放,不知怎么办才好。 作为杨帆的贴身丫鬟,即使行房的时候也可以在一旁伺候,但从没经历过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只好羞不可抑的捂着小脸,却又不时从指缝偷偷看上几眼。 当武媚娘发现自己的丑态又被杏儿发现,不由娇羞一声,直接埋在了杨帆的怀里。 看到又转过身来的杏儿,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作为红旗下长大的好好青年,当然不能带坏了祖国未来的花朵,对着杏儿吩咐道: “让下人准备一些水,公子我要好好洗洗,不然媚娘又要嫌弃你家公子臭了。 这话不由让武媚娘俏脸又是一红,犹如鸵鸟一般挤进杨帆怀里,这柔软的感觉让杨帆舒服得哈哈大笑。 不过腰间的嫩肉,又被二指禅神功摧残,杨帆只好无奈配合着喊疼,顿时让怀中美人咯咯笑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夜话 ps:感谢各位大大们的支持,求票求收藏。 ****** 夜合花开香满庭,夜深微醉人未眠。 秋夕未至,但长安城在月光的笼罩下却不显黑暗。 轻声嘟喃着禽兽与禽兽不如的口号,感受着羊脂白玉似的滑腻,轻嗅着如兰的体香,耳鬓厮磨、郎情妾意,好一副情意融融之景。 一双大手在玲珑的娇躯上跋山涉水,此时,武媚娘浑身发软,娇艳如血,在微微月光的照印下,洁白的肌肤闪着淡淡的荧光,凝聚着残存的意志,抵抗着那一双魔手。 “嘤嘤” 武媚娘娇哼一声,却是被杨帆吻住了耳垂,那酥麻的感觉如同心中有一只蚂蚁在攀爬,娇躯微微颤抖,肌肤纤细的寒毛轻轻耸起。 听着杨帆口中的嘟喃,武媚娘赶紧转移注意力,好奇的问道:“郎君一直念叨的禽兽与禽兽不如是何意?” “哦,媚娘真想知道?这里面可是有一个故事,如果郎君我讲出来了,媚娘有什么奖励?”,杨帆似笑非笑的看了武媚娘一眼,揶揄地道。 武媚娘看着杨帆捉弄的眼神,心中大感不妙,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撒娇道:“妾身都如此让郎君作贱了,郎君想要什么奖励直接说便是,快说嘛郎君……” 撒娇的女人很少有男人抵挡的住,特别是面对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子。 当杨帆把禽兽与禽兽不如的故事讲出来,武媚娘不由一阵大羞,嗔道:“恪守知礼、相敬如宾乃是君子所为,怎到郎君的口中却成了禽兽不如了呢?再说了,哪有如此下贱的女人,别人谨守知礼,却被骂作禽兽不如,她连那勾栏上的女子都万万不如,媚娘不相信,一定是郎君胡乱编造的。” 杨帆坏坏一笑:“媚娘想反悔么?” 武媚娘娇声道:“媚娘哪里还能有什么奖励,这些时日都……都被郎君摸遍了,要不我们圆房吧。” 杨帆低声轻语在武媚娘耳边昵喃了几句,武媚娘娇呼一声,白玉似的俏脸瞬间布满了红云。 摸摸索索钻进被子里,再出来时,武媚娘已是秀发散乱,面红耳赤,一张如花似玉娇艳欲滴的脸庞布满的汗水,月光顿时也显得暗淡了许多。 依偎在杨帆怀中,武媚娘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媚娘已经15岁了,为何郎君一直说媚娘还小圆房对身体有害呢?。” 杨帆只得把现代的那一套医学常识讲给武媚娘听。 听完后,武媚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释然地道:“原来如此,难怪郎君一直没和我圆房呢。” 随即武媚娘看了看自己的娇躯又有些疑惑的道:“郎君,媚娘这都还不算发育完全,那什么时候才算?” 看着武媚娘的玲珑的娇躯,杨帆喉咙有些发干,也不知道古时候这些女人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一个两个好像发育都比后世的要好很多,但他总不能说是自己的心理关过不去吧! 看到杨帆有些为难的样子,搂着杨帆脖子的手不由紧了紧,转移话题道:“媚娘相信郎君,况且郎君连杏儿她们两个小丫头都没有动过。” 这倒让杨帆一阵疑惑:“媚娘是如何看出来我没有动过那想两个小丫头的,是她们告诉你的么?” 武媚娘噗嗤一笑,揶揄道:“傻郎君,这还要别人说么?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吗?对了,两个小丫头郎君打算什么时候当禽兽?她们都已经13了,也不算小了。” 一眼就能辨别一个女人是否是处子这个高级的技能杨帆是怎么也学不会。 不过看得武媚娘居然敢打趣他,一阵疯闹过后轻笑道:“当你家郎君真是一个禽兽么?杏儿、婉儿是我的贴身丫鬟不假,可我早就答应她们,如果她们真找到心仪的对象,会让她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武媚娘微微一愣问道:“郎君此话当真?” 杨帆哼了一声:“骗你干嘛?杏儿就在外间,要不媚娘叫她来当面对质?” 见到武媚娘居然敢不相信自己,手上的动作不由大了一些。 “哎呀,郎君……” 武媚娘惊呼一声,勉力把大手推移自己的敏感部位娇嗔道:“我看杏儿那两个小丫头对郎君情根深种,想要让她们找到心仪的郎君,那可真是难啰,郎君是怎么想的?” 杨帆颇为得意,被女人爱慕,谁都有那么一小丢丢的虚荣心,反正三妻四妾在这时代很正常,于是义正言辞地道:“在某这里,从不会身份的高低就强迫女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不管杏儿她们还是谁,某都会给予尊重,如果她们想嫁人,某自会给她们罢办嫁妆,如果她们想留在府上,某也会尊重她们的意愿……” 武媚娘震惊了! 在这个男尊女卑、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自己郎君的这种想法简直就是有悖常理。 家仆、婢女,甚至是妾室,都属于主人的财产、私物,主人不仅可以对其予取予求,而且掌握着她们的生杀大权。 即使是其他一些府中的小娘子,有的也过得很不如意,比如武媚娘自己。 武媚娘之所以参加宫中选秀,也是因为在自己府中待不下去,想要拼着一口气进宫谋求一条活路。 就是因为女孩子是赔钱货,她的兄长们从不将她们当作亲人看待,甚至想要当货物一样将她送出去,换取一笔钱财,或者像垃圾一样给扔掉。 以己推人,武媚娘对于杨帆的想法给震惊到了,但更多是感动。 她并没有因为杨帆可能会多两个女人而心生嫉妒,反而感叹自己何其幸运,居然遇到这么一个尊重女人的好郎君。 想起进入杨府之后的种种,虽然不知道郎君刚开始为什么对自己有些冷淡。 渐渐地……,果然就如同郎君所说那般,从未强迫自己做过任何不喜欢的事。 自从搬入长安府中以后,虽然也还没有正式确定自己的名分,但自己一介女流,却毅然担起府中日常事务的处理。 杨帆并没有说什么,这在寻常人家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自己并不是明媒正娶的大妇。 有时候武媚娘还为此揣揣不安,生怕惹得杨帆不悦,谁知杨帆非但没有一句责骂冷落,反而夸赞自己做得不错,甚至鼓励自己按照心中的想法去做。 听到杨帆这一番话后,她才知道原来如此,郎君心中从未将女人当作货物、私产、甚至是一件玩物。 武媚娘是个外柔内刚的性格,看似娇柔似水,但骨子里的个性却是刚强。 正是这样的性格,一旦被某个男子征服,就会死心塌地的。 这种刚强就只会对外人展示,而对自己的男人却会变作绕指柔。 她现在遇到这样一个郎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喘着气,武媚娘媚眼如丝,含情默默,任凭郎君将手突入自己的衣内,不由自主将樱唇凑到杨帆耳边…… 第六十九章佳人爱才子 ps:感谢各位大大的支持,求票求收藏。 ****** 古有圣贤为治水患三过家门而不入,乃显为国为民之贤德。 在杨帆与武媚娘你依我依的时候,太常寺教坊司内。 一座独立的绣楼别院里面,萧诗韵此时一身粉色薄纱,窈条的娇躯线条玲珑有致,斜卧榻上,一手支着下颌,嘴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琵琶行》这首诗,一张刚毅的脸庞顿时涌上了心头。 虽然是一名歌姬,但她还是正儿八经的清倌人,貌美如花、歌舞出众、文采不凡,甚至…… 哪个年轻才俊不以与自己见一面为荣,只有这个杨帆,想想这个‘可恨’的人刚刚居然敢拒绝自己的邀约,玉牙不由轻轻咬了咬诱人的红唇。 难道自己在他眼中如此不堪,如嗔如怨的美眸逐渐蒙上了一层凄迷的水雾。 自古英雄配美人,佳人爱才子,更遑论是风流之气盛行的大唐尤甚,萧诗韵当然亦是如此,心中念念,不知扰了自己心神的男子现在在何处? “姑娘,现在已是四更天,为何还不安寝?是因为忠义伯杨帆么?” 小丫鬟童儿见自家姑娘倚在榻上,正拿着一副字卷不断的细细品鉴,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歇息,暗暗埋怨忠义伯真是心狠,居然舍得如此对待如仙女一般的姑娘,便煮了一盏茶端过来出言劝道。 箫诗韵放下字卷,秀眸有些迷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以后,这才回过神来。 对着自己的小丫鬟歉意的笑了笑,掀开盖在身上的薄纱,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边。 天上的明月已经变得椭圆,想来不用几日,便能看到盈满的月亮。 人生应该也如同月亮一般吧,只有经历过了月缺的遗憾,盈月才更让人留恋与爱慕,想到这儿,心情莫名变得好了许多。 童儿被自家姑娘刚刚那展颜一笑迷得楞了神,即使与姑娘一同生活多年,也败在了那绝世风情之下,可谓是天生丽质,笑靥如花。 她就如同仙子谪落凡间,这样如画一般的姑娘,不是应该一生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么? 不是应该被人捧在手掌心呵护么?可为什么要让她落入这烟花之地。 虽然自古红颜多薄命,但她相信自家的姑娘一定会重回云端。 对于那个敢拒绝自家姑娘的忠义伯,小丫鬟童儿又爱又恨,轻咬着唇角,看着姑娘宛如白玉的脸颊,神色中还不时夹杂着一丝哀怨,不由有些心疼。 小丫鬟乌黑的小眼珠咕噜噜一转道:“既然姑娘如此欣赏忠义伯的文采,为何不让他帮姑娘赎身?想来姑娘开口,天底下没有哪个男子肯拒绝。” 两人主仆这么多年,萧诗韵当然知道小丫鬟的心思,没好气的伸出春葱一般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小丫鬟的额头,嗔笑道:“身在教坊司,想赎身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小丫鬟童儿吐了吐小舌头,调皮地道:“童儿当然知道,但姑娘想要赎身,对于其他人可能有些难,但这个忠义伯却是最有机会的……” 一方面忠义伯对朝廷有大功,如果他开口想为姑娘赎身,太常寺不敢不放人。 另一方面,忠义伯上次进行拍卖挣了几百万贯的银钱,这次在飘香楼赌斗又赢了几十万贯,身边又不差钱。 萧诗韵白了自己的贴身小丫鬟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就舍得姑娘我卖给那个长安勋贵眼中的棒槌?你是打什么鬼主意?” 见到萧诗韵没有生气,小丫鬟童儿便缓缓说道:“说忠义伯是棒槌的,那才是真正的棒槌呢。忠义伯不仅进献预防天花之法,又为当今陛下解决赈济之难题,宫内还有消息说,他提出了很多科举的弊端……只要姑娘能够赎身离开太常寺教坊司,便不受朝廷的监视,这忠义伯可是个财神爷,又有才华又能挣钱,对于姑娘身上的任务……” 萧诗韵顿时俏脸一冷,喝斥道:“你这是说什么呢?谨言……” 小丫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跑到门口,小心的左右张望,发现没有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萧诗韵脸色变得有些凄迷,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娘亲了? 她的身体是否安好? 想想自己身上的使命,压得她呼吸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今大唐百姓安居乐业,天下趋于稳定,又有几人还记得曾经的辉煌。 自己单薄的肩膀真能承担起那如山的重任? 此刻的萧诗韵有些迷茫了。 手中的茶盏渐渐变凉,房间里变得一片沉寂。 放下茶杯,拿起字卷又轻声诵读了一遍。 随着心神渐渐安定下来,萧诗韵淡淡的说道:“从今以后注意收集忠义伯的行踪与去处,平日里他都在干什么。” 小丫鬟顿时喜笑颜开,连忙点着小脑袋应了下来。 …… 云波轻舞,朝霞四溅。 杨帆在一阵柔腻之中醒来,一阵娇哼在耳边响起,睁开双眼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武媚娘。 只见两对修长的睫毛微微乱颤,洁白的脸颊有些泛红,显然她早已经醒来,如今只是在装睡而已。 呵呵一笑,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也没有去拆穿,准备起身。 见到杨帆起床,武媚娘当然不能再装下去,撑起酥软的娇躯,睁开朦胧的大眼睛羞涩地道:“郎君,还是妾身来服伺你穿衣服吧!” 似笑非笑的望了武媚娘一眼,杨帆不由一乐,揶揄道:“哦?媚娘还起得来么?” 一阵打趣,让武媚娘羞怯万分,口中不依的捶打着杨帆的胸膛。 杨帆哈哈大笑,径直起身,也许是听到了动静,杏儿从外间跑了进来为杨帆整理衣服。 见到杏儿不时望向自己的眼神,武媚娘把被子往头上一拉,瞬间便盖住了自己的小脑袋,让她耳根又是一阵火热。 第七十章狗皮膏药柴令武 ps:感谢死神大人、brucelin、wukong、hand、媛媛……(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 在杏儿的服侍下洗漱好,正准备穿上外衣。 只见武媚娘慵懒的打着哈欠从里间走了出来,眉目含情扫了杨帆一眼说道:“郎君,秋意已经袭来,早晚比较凉,妾身让下人给你裁制了几身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说完示意杏儿前去取衣服。 一会儿双腿并拢,以显示自己的英姿。 一会儿双手掐腰,脚下摆个poss。 一会儿挤眉弄眼,作一个睥睨天下的雄姿…… 在武媚娘的指挥下杨帆当起了模特,不过渐渐变成了苦瓜脸,要不是时不时的可以掐上一阵油,他早就跑路了,果然不能与女子有逛街、试衣这些行为,简直就是煎熬。 武媚娘一双秀眸光芒闪闪,小嘴里还啧啧有声,不时抚一下衣服有折皱的地方,一副品头论足的架势,丝毫不顾忌杨帆那一张越来越不耐的脸。 “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郎君这一身衣袍穿上去,果真提升了不少气质,很有几分威武雄姿。” 对着巨大的镜子转了个圈,杨帆也觉得颇为满意,古代的衣服虽然上厕所时不方便,但在气质加成这一块确实有效果。 不过被摆弄了这么久,总要收点利息吧,于是黑着脸咬牙道:“好了,今天就试这么多,媚娘这么说,难道某以前就不威武么?居然敢如此污蔑郎君,该当何罪。” “是是是,媚娘错了,郎君您最威武、最霸气了行不行?”武媚娘嘴上虽然如此说,俏脸上却是一脸嬉笑。 “居然敢如此敷衍,该罚……”还没等武媚娘反应过来,樱唇就被杨帆偷袭了。 “郎君……” 武媚娘跺了跺脚,俏脸泛起了一阵红晕,杏儿也捂着小嘴在一旁偷笑。 正准备想进一步动作之时,府中下人来报,柴令武求见。 来到正堂,便看到柴令武顶着一副皮青脸肿的猪头,正有些紧张的踱步走来走去,让杨帆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副模样居然也敢出门,不怕吓着路上小孩么? 难道这小子是来报复的,可并没看到随行的护卫或下人。 还没来得及发问,柴令武一见到杨帆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傅,是某错了,以后徒儿再也不敢冒犯您老人家,请你原谅徒儿。师傅你教某武功吧,以后师傅叫徒儿往东,徒儿一定不会往西,如果有谁胆敢对师傅不敬,徒儿一定冲在最前头……” 霹雳啪啦说了一大通,说完又马上咚咚的一阵磕头,这阵仗把刚出来的杨帆整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刚把他打成猪头,如今过来直接叫师傅,难道是自己喝酒喝多了没睡醒? 晃了晃脑袋,看着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柴令武,杨帆只得无奈地道:“柴公子这是何意,赶紧起来吧,清晨地上有些凉,可不要冻着害了风寒。” 柴令武却根本不为所动,反而粗声粗气地道:“如果师傅不原谅某,某就一直跪在这儿不起来了。” 这倒让杨帆有些傻眼了,明显就是耍赖嘛,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总不能又打他一顿。 虽然这家伙的嘴巴损了一些,但通过程处默他们的讲述,这家伙其实心地不坏,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个武痴,打不过就拜师,这也太…… 不过杨帆可没有心情去收什么徒弟,虽然武功不错,但这全是系统兑换的,根本不懂得怎么修练,更不懂得如何教导徒弟。 虽然可以把修炼之法默写出来,但这是自己保命的功夫,怎可以轻易传给别人。 想到这儿,杨帆沉声说道:“道歉我接受了,想拜师没门,赶紧滚蛋,不要影响我吃早饭,还有,以后不准叫师傅……” 柴令武咚咚又磕了几个头,还是一副死皮赖脸地道:“谢谢师傅原谅徒儿,某知道师傅一定是在考验徒儿的耐性,师傅尽管吃早饭便是,徒儿跪着不打扰您。” “卧kao……这货脸皮也太厚了,不去跑销售真可惜了”,杨帆心中不由来了一句国骂,有些郁闷的坐到桌旁,决定晾这个家伙一会儿。 这种狗皮膏药,你越是理会,他越是来劲。 当武媚娘与杏儿端着早餐进入正堂,看到低着头跪在地上的柴令武,武媚娘疑惑地问道:“郎君,这人是谁呀?” 还没等杨帆回话,柴令武便抬起头笑嘻嘻地道:“师娘,某是师傅的徒弟柴令武,师娘叫某令武便是,以后师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徒儿,徒儿一定赴汤蹈火……” 柴令武那张猪头笑起来颇有喜感,让杏儿忍不住噗嗤一笑。 而武媚娘看到如同话痨一般的柴令武也觉得此人有些逗,可能是一句师娘满足了武媚娘的虚荣心。 掩面一笑对着杨帆是问道:“郎君是什么时候收的徒弟,还不叫他起来一起吃早餐。” “谢谢师娘……” 柴令武这货看起来憨憨的,反应却不慢,随蛇上棍站了起来。 杨帆狠狠的瞪了武媚娘一眼,拿起早餐吃了起来,这个娘们儿还是欠调教,以她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眼前的形式,居然敢打趣他,晚上要一振夫纲才行。 看了一眼站着肚子咕咕叫的柴令武,挥手让一旁的仆人去厨房也给他准备了一份,让他独自坐在旁边案台。 感谢了一声后,柴令武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掉,吃完还嚷嚷着又让仆人去拿了几份。 吃食而已,杨帆倒也无所谓,但从没吃过豆浆、油条加粥这种早餐的柴令武吃得满嘴称赞。 杨帆眼睛扫了一眼正细嚼慢咽吃着早餐的武媚娘,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杏儿,发现她们都没有说话,这与平时叽叽喳喳的模样可有着天壤之别。 这里面有古怪呀! “杏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杨帆一脸疑惑的问道。 “啊,没……没有……” 杏儿抬头望了武媚娘一眼,有些支支吾吾的回道。 而另一旁的婉儿则死劲的低着头,小脑袋都差不多钻到碗里去了,好像生怕杨帆问她什么似的。 果然有事…… 府上能够让杏儿这两个小丫头瞒着自己的,只有武媚娘。 没想到这娘们还真有一手,这才来多久呀,就把自己身边的人给策反了。 杨帆脸色一沉,瞪了一眼武媚娘,问道:“媚娘,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武媚娘无奈地抬起头,跟杨帆的凌利眼神一对视,心中没由来的打了一个激灵。 这眼神也太锋利了些,如同一把利剑直接插心窝,好像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似的。 对于府上之人,杨帆一直以来都是和颜悦色,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对待几个女子更是如此,从没见过杨帆这种气势的武媚娘也不由有些忐忑。 这阵状倒是把婉儿这小丫头先给吓住了,带着哭腔说道:“公子,奴不是想骗你……是……是武姑娘不让我们说,他怕你知道了又给您添麻烦。” 安慰好婉儿这小丫头以后,杨帆转头对着武媚娘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武媚娘红着眼睛无奈的把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昨日有人来报信,说武媚娘的母亲她们被应国公府的人关了起来。 原因是秋夕将至,贺兰家族想把贺兰敏月接回府中抚养,特委托应国公府先把人扣住,防止武顺带着贺兰敏月逃跑。 另外,武元庆、武元爽两人知道武媚娘接管了杨府的事务,送了一大批钱给武顺她们,不仅把钱抢走,还要求武媚娘另外拿出十万贯钱去赎人,不然就把她的母亲囚禁起来,并把武顺卖给别人。 第七十一章梅花内卫? ps:感谢今天我是疯子、小沐ol、brucelin、wukong、逍遥、媛媛……(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一听完,杨帆顿时怒从心头起,这还有王法么? 还有人权吗? 呃……,封建社会确实没有! 不过武元庆、武元爽两人也真是禽兽不如,难怪另一时空武则天当权以后,直接找理由弄死了这哥俩。 心中冷冷一笑,杨帆真有些佩服武元庆、武元爽这哥俩,一手如意算盘打得棒棒响,这明显是欺负武媚娘她们孤儿寡母不敢反抗。 她们能忍,但他杨帆不行,也忍不住,真是欺人太甚了。 如果说以前没有算计到自己头上不好插手,但是现在既然敢打自己府上钱财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上次被自己教训了一顿,如今还敢如此放肆,这个武元庆到底有什么底气,就凭那些死士? 正想问武媚娘想如何解决之时,只听柴令武不爽的喝道:“这武氏兄弟居然如此龌龊,不配为人也,现在居然敢欺负到师娘头上,看某不打爆他们兄弟俩的脑袋。”说完直接起身准备离去。 看着如此‘义气’的柴令武,如果任由他就这样去,那岂不是直接送人头么? 想到这儿,杨帆出声制止道:“你给我站住……” 柴令武倒是乖乖的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兴奋地道:“师傅,你也要一起去吗?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师徒俩今日就一起去收拾那两个畜生。” 并没有理会这个没脸没皮的憨货,杨帆直接转过头对着武媚娘问道:“媚娘想如何处置?” 武媚娘哀怨一声,无奈的叹息道:“虽然以前知道兄长不喜欢我们,但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心狠,妾身本不想让郎君知道这事,以免再次给郎君添麻烦,只是娘亲与姐姐被兄长禁足,不得不救,原本还想用郎君给的体己钱把她们给救出来,但现在想想,媚娘倒有些想当然了。” 见到武媚娘心情有些低落,握住她洁白的柔荑轻声安慰道:“媚娘放心,杨府以后就是你的家,你是某的家人,谁也不能欺负你,即使是皇帝也不行,这是某对你的承诺,只是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们一起面对便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他们真正把你当亲人,送他们一些钱财倒也无妨,既然他们如此心狠,就别怪某不讲情面。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满是感动,一双大眼睛泛起了雾气,感叹自己居然能遇到如此好的郎君,真是天赐的恩物。 瞬间心中英气顿生,霸气凌然的说道:“那就请郎君与妾身走一遭,媚娘倒想看看那两个兄长如何不要脸。” 杨帆暗暗点了点头,这才像那个气吞山河的女皇嘛,可不要因为进了自己府上,凤凰就变成了一只笼中雀。 “师傅、师娘……还有某呢?”柴令武舔着脸又一次想刷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他也不想想,顶着猪头,即使不用说话也是很引人注目的,不过他的话倒让气氛一下子缓活了下来。 从奇珍阁调来几十号护院,领着武媚娘呼拉拉朝着城外飞驰而去,倒是柴令武这货死皮赖脸的跟在后面赶也赶不走。 不知武元庆是因为害怕还是怎地,直接把武顺几人关在城外的一处庄园中。 几十人纵马疾驰,踏碎了清晨官道上的寂静,惹得一早准备进城的路人纷纷侧目。 …… 秦岭支脉一处隐蔽深山中。 一座山庄立于谷内,定睛一看,名曰梅花庄,山庄看起来有些年头,略显破败。 穿着粗布蓝衣的两个门童打着哈欠守在庄门之前,门上挂着两盏灯笼被山风吹得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也许是为了缓解困顿,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年青一人忽地问道:“国公爷与二公子不是把夫人与大娘子都赶出府门了吗?现在怎么接她们回山庄,不接回长安府内?” 年长之人回道:“这哪是接她们回来住呀,明显是抓她们来的,听说今日贺兰氏还要把大娘子的女儿抢走。” 年青一人疑惑地道:“听说小娘子的郎君忠义伯砸了国公府府门,又掌掴了国公爷,就不怕小娘子的郎君又过来找麻烦。” 年长之人顿时脸色变了变,竖起食指嘘了一声,赶紧左右张望,看到没有人以后这才放下心来:“你这是想死么?国公爷被掌掴一事在府中可是禁忌,没见到王三的下场?” 听到年长之人的话,年青之人脸色顿时煞白一片,不由吓得缩了缩脖子,想到王三的下场,直接被活活打死抛尸野外,瞬间寒毛耸立。 见到年青之人害怕,年长之人叹了一声,自傲地说道:“这是梅花庄,你以为是长安府呀,再说了,小娘子虽然入了伯爵府,但毕竟只是个妾室,如今可能自身都难保,怎还余力护祐她的娘亲与姐姐,如果小娘子有能力,应该早就接走她们了,又何必让她们一直流落在西市?” 年青一人又回道:“其实要我说呀忠义伯还真是个大善人,如果知道这事说不定会管呢!” 年长男子长叹一声,并不认为有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而与国公府做对! 便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放眼望去,尘土飞扬,显然人数并不少,这条路除了来往山庄的人,平时很少有人来。 两人对视的一眼,一脸疑惑,年青之人不嘀咕一声:“这大清早的,是谁呢?难道是贺兰家族的人来了?” 很快马蹄声由远及近,直接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为首一骑双人,头戴纱巾,看不清面孔,但可以看出,骏马上坐着一男一女,窈窕身姿的女子依卧在男子的胸口,男子威武雄壮,虽然有薄纱盖住,但隐隐可见男子的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看着把这些人把庄门全部堵住,年长门童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问道:“你等是何人?这是应国公府的私宅,是否有什么事?” 为首一骑正是杨帆和武媚娘,看了一眼山庄,对着怀中的武媚娘问道:“梅花庄?” 武媚娘轻声嗯了一声,缓缓道出了梅花庄的由来。 原来武士彟以经商起家,当时正处于乱世,当然需要武师保护自己的商队。 自从资助李渊造反以后,这些武师就转变成了武家的私兵。 因为武士彟是在梅花盛开的时节投靠李渊,于是建了一处梅花庄用于安顿这些武师。 当李渊平定天下以后,梅花庄自然而然成了武家的护卫训练基地。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随即问道:“应国公府上的死士也是这里训练的吧。” 死士? 武媚娘楞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回道:“府上有死士?郎君是怎么知晓的?” 杨帆把上次闯应国公府遇到的黑衣死士说了出来。 只见武媚娘一脸怒容咤骂道:“大哥他们简直太胡闹了,居然随便出动梅花卫,父亲临终前曾留有遗训,如非关乎府门生死存亡的大事,不得动用梅花卫……” 这倒把杨帆整懵了。 梅花卫? 难道这就是武则天称帝以后的特务组织——梅花内卫,好像在某部电影中出现过。 没等杨帆回过神来,武媚娘转头对着门童沉声娇喝道:“叫武元庆、武元爽出来……” 年青门童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说道:“没有这两个人……呃……” 说完这才猛然醒悟过来,武元庆与武元爽不正是国公爷与二公子的名讳? 正想呵斥之时,却见来人掀开了盖住脸庞的薄纱,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显现出来。 两个门童显然是认识武媚娘的,赶紧躬身鞠了一礼道:“原来是小娘子,国公爷不在山庄中,只有二公子在,请小娘子稍等,容小的前去禀告,得二公子允许后小娘子方能进去。” 杨帆冷声一笑道:“真是笑话,某家娘子回自己家还需禀报,赶快让开,不然……” 当即一夹马腹,一提缰绳,跨下健马四蹄迈动便跃上门前石阶。 柴令武也是一个不闲事大的家伙,撸起胳膊一马当先就准备干架,真是脑子一根筋的夯货,不过杨帆并未阻止。 第七十二章贪财的二舅哥 ps:感谢大大们(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 梅花庄内。 武元爽被一阵人扬马嘶的喧闹声吵醒,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只见一众护卫躺在地上不断的呻吟着,一名皮青脸肿的年青人正耀武扬威的不断喊叫着不过瘾。 山庄大门也被一群护卫堵住,小妹武媚娘与一名年轻人站在一旁观望。 看到这一幕,武元爽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杨氏与武顺在手,又身在梅花庄,他有恃无恐。 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小妹来了,为兄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不知妹妹把钱带来了没有,一来就给二兄见面礼,真是受宠若惊呀。” 看着眼前这位开口钱闭口钱的二舅哥,杨帆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不要脸的程度与前世花旗国外交发言人有得一拼。 而见到武元爽死要钱的模样,让武媚娘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熄灭。 但想到母亲和姐姐还在他手中,只得忍气吞声地道:“二兄知道,十万贯钱对于杨府并不算什么,小妹要先看看娘亲和姐姐是否安好。” 听到武媚娘的话武元爽眼睛顿时一亮,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事不急,咱们先谈谈打伤这些护卫的赔偿问题”好像一副吃定了武媚娘的样子。 见过贪婪的,却没见过如此贪婪的,杨帆脸色一沉,呵呵一笑道:“那你说说该如何赔偿?” 武元爽扫了杨帆一眼很快反应过来,虚情假意地道:“想必这位就是小妹的郎君忠义伯吧,果然是一表人才,长安城都说妹婿是棒槌,依某看来应该叫财神爷才对,一次拍卖会就挣了几百万贯,这不是财神是什么?”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上次妹婿直接冲撞应国公府,打坏了国公府门楣,大哥武元庆也表示既往不咎,反正都是一家人嘛,如今向妹妹要个十万贯钱修缮门楣,想必妹婿不会有意见吧?” 这话倒让一旁的柴令武气笑了,哈哈大笑道:“武元爽,你们兄弟可真不要脸,在下真是敬佩万分,十万贯,整个应国公府都不值这么多钱吧?” 因为脸颊还肿得厉害,武元爽并没有马上认出柴令武,听到这话,脸上有些尴尬,不过很快沉声威胁道:“阁下是谁?某与妹婿谈事,与你何干?如果不给个说法,某定让你吃不着兜着走。” 柴令武眼睛一瞪,喝道:“武元爽你可真威风,胆子也变大了,是不是皮痒了?连小爷都不认识了?” 这话让武元爽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这不是柴令武是谁,吓得赶紧往后退了退,毕竟柴令武‘名声’在外,又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有皇帝荫护,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惹。 武元爽尴尬的笑了笑:“原来是柴二公子,恕在下眼拙,不过,这是某的家事,你插手不合适吧。” 正想回怼之时,却见到杨帆挥了挥手,柴令武只好冷哼一声站到一旁。 再这样扯下去不是办法,今天是救人的,得见到人才行,于是杨帆装作一副土豪样儿傲然道:“不要废话,钱财某多的是,不过也要讲规矩,把人带过来。” 犹豫了一会儿武元爽还是同意了,之所以敢如此,因为这里是梅花庄,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不一会儿功夫,杨氏与武顺便被带了过来,可能是心有所忧,两人面容憔悴。 一见到杨帆,武顺便梨花带雨的跪下哀求道:“忠义伯,求求你救救敏月,他们想把敏月送回贺兰家,只要你救下敏月,武顺以后做牛做马报答您……”,难怪说为母则刚。 美女就是美女,即使泪如雨下还是楚楚动人。 不过杨帆可没时间去观察这些。 想到那可爱的小豆丁,杨帆也有些担忧,眉头不由皱了皱,对着武元爽问道:“贺兰敏月在哪?” 武元爽呵呵一笑道:“妹婿,某只答应送回两人,贺兰敏月并不在其中,再说了,今日贺兰家会过来带她走,某得言而有信。” 武顺听到以后面如死灰,只能杏目含泪哀求地望着杨帆。 武元爽的话倒让杨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只要在山庄内就行。 给了武顺一个放心的眼神,杨帆脸色一沉,寒声道:“如果今日某一定要带走她呢?” 武元爽一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嚣张地道:“知道这是哪里么?这里是梅花庄,可不是你长安府邸” 说完拍了拍手,在他身后瞬间骤起了几十名黑衣人。 见到这些人,武媚娘脸色一变,惊呼道:“梅花卫。” 而后指着武元爽喝斥道:“非生死关头不得出动梅花卫,二兄难道忘了父亲的遗训?” 武元爽憋了憋嘴,根本没有理会。 武媚娘狠狠地瞪了武元爽一眼,俏脸一肃,娇声呼道:“武士彟后人武照求见荆楚前辈,请前辈出来一见。” 不一会儿,梅花卫从中间分开形成了一条通道,只见一名腰挂三尺青锋的老人走了出来。 此人虽然脸上皱纹横生,但步伐稳健,腰身笔挺,颇有一番世外高人之姿。 见到老人,武媚娘施了一礼道:“武媚娘见过荆楚前辈。” 来人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当初的小丫头如今长成大姑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不知小娘子找老朽何事?” 武媚娘正容道:“多谢前辈夸赞,几年不见,荆前辈倒是风采依旧,只是家父曾经对梅花卫有规定,若非府中出现生死存亡之大事,梅花卫不得出手干预,也不得对武姓族人出手,为何今日……荆前辈可否给小女子一个解释。” 看着咄咄逼人的武媚娘,老人苦笑一声,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还是回道:“梅花卫当然不会伤害武氏族人,也包括小娘子在内,可是如今新家主有令,我等也不得不从,自从恩人仙逝之后,梅花令不知所终,要么小娘子找出梅花令,要么通过梅花烙阵,梅花卫自当听从小娘子的差遣,否则梅花卫只得遵从新家主号令。” 随即又傲然地道:“梅花庄与应国公府互为依仗,虽然梅花庄名声不显,却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小娘子为武氏族人,自可离开,但其他人得给梅花庄一个说法。” 听到荆楚的话,武元爽顿时松了一口气,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梅花卫都是荆楚训练出来的,武士彟过世以后,梅花令不知所终,即使是应国公武元庆也指挥不动。 而且荆楚总是拿武士彟的遗训说事,要不是以梅花庄的补给作为威胁,武元庆他们还真调动不了梅花卫。 “什么是梅花令?梅花烙阵?” 通过武媚娘的解释,杨帆这才明白,原来梅花庄的梅花卫只听从武氏持有梅花令之人,亦或者有武氏相关人闯过梅花烙阵,自可号令梅花卫。 没等杨帆说话,柴令武倒先忍不住了,跳出来喝道:“什么梅花烙阵?一个破阵法而已,难道比某娘亲的八卦金门阵还利害?师傅,徒儿先去探一探!” 老人面无表情,大手轻轻一挥,十八个梅花卫瞬间便把柴令武团团围住,这些梅花卫有规律的迅速移动。 被围住的柴令武观察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什么破绽,只好强行出手。 虽然柴令武也算有些蛮力,武功也不错,但不管怎么出手,总会被几个梅花卫联手挡住,根本无法破阵,一来二往,没坚持多久,便被梅花卫打晕。 看到梅花卫如此勇猛,武元爽心中大定,忘形地道:“小妹,二兄劝你还是赶快拿钱过来,不然为兄只得把你们全部留下,到时可不要怪兄长无情。” 武媚娘秀眉一挑,娇咤挤兑道:“媚娘如今还能够站着,岂不是要感谢兄长?兄长把娘亲、姐姐赶出府门,如今又用她们要挟媚娘,这样不忠不孝之举,可真是太有情了。” 被武媚娘一顿嘲讽,武元爽恼羞成怒道:“小妹如此说,可不要怪兄长翻脸。” “哦,某倒想看看,你想怎么翻脸?”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武元爽道。 骑虎难下,武元爽恼羞成怒大喝一声道:“把这人给我拿下。” 可是叫了好几声,梅花卫并没有行动,反而都望向了荆楚。 见到这些人都不听他的话,武元爽转身威胁道:“荆楚,没听到我的话么?如果再不命令梅花卫出手,以后别想让国公府再给你们一分钱粮。” 虽然对武元爽的嚣张行为有些不满,但荆楚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正纠结之时,只听杨帆大声问道:“荆前辈,某乃武媚娘的郎君,是不是只要破了梅花烙阵,梅花卫就会听从武媚娘的号令?” 听到杨帆的话,一旁的武元爽大惊,顿时急了,连忙反驳道:“你又不是武家人,当然不能按照武家的规矩来。” 说完,恶狠狠地瞪着荆楚喝斥道:“荆楚,某告诉你,你只是个奴才,如果敢不听某的话,定让大哥惩戒于你。” 荆楚如同老僧坐定,毫不理会如同跳梁小丑似的武元爽,反而有些诧异的看了杨帆一眼:“你就是小娘子的郎君?上次在国公府与梅花卫交手的也是你?” 见到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荆楚正色道:“小娘子的郎君当然也算半个武家人,在梅花令不出的情况下,自是当然,这也是恩人立下的规矩。” “希望前辈言而有信……”杨帆说完便直接闯入阵中。 第七十三章收服梅花卫 ps:感谢大大们(不一一列举)的月票、推荐票,求票求支持。 ****** 进入阵中,杨帆赫然发现,这些梅花卫竟比在国公府中遇到的更强,不由有些手痒。 自从兑换到武功以后,杨帆还从未全力出手过,如今有如此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更让他眼馋的是,这些人个个都是好手,底子打得牢,如果稍加改造,便可以成为有力的臂膀,能省下自己不少功夫。 想到这儿,让他暗自欣喜,恨不得马上把这些人收归己用。 虽然心急,可小心使得万年船,他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只见梅花烙阵三人为一组,六组人员不断移形换位,时分时合,如同六瓣梅花。 梅花烙阵好像由小三才阵演变而来,但又有很大的不同,可不管什么阵法,只要由人施展,总会有破绽。 想到这儿,阵中的杨帆动如脱兔、敏捷如猴,不断变换着方位,寻找着最薄弱的一环。 一招‘马步横打’试探着突破,简单而有效的军体拳招式配合着蓬勃的力量喷发而出,打得虎虎生威。 多次试探无果,梅花卫的合击之术果然厉害,杨帆的每一次强攻,都会受到其他方向的威胁。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让杨帆找到了梅花烙阵的薄弱环节,就是梅花卫移形换位还未落定之时。 这一发现,让杨帆信心大增,正想来一招“挡击拌腿’,集中力量于一点打开局面之时,其他几组梅花卫好像看出了杨帆的目的,阵法瞬间如同花苞一般合了起来。 双拳难挡四手,即使挡住了大部分攻击,杨帆的身上还是被击中了好几次。 这让一旁的武媚娘几人看得心惊胆战,双手捂着小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要不是害怕打扰到他,可能早就叫出声来。 见到杨帆被梅花卫击中,武元爽激动地大叫起来,他当然不希望有人闯过梅花烙阵,毕竟梅花卫可是他们兄弟最大的依仗,如果失去,后果可想而知。 砰砰……,只听到一阵金属撞击之声,被击中的杨帆却毫发无伤,只见他蓄力又使出一招‘反弹侧击’。 反震之力让梅花卫后退了好几步,本来波澜不惊的梅花卫顿时一脸骇然之色。 一旁的武元爽也吓傻了,他没想到杨帆如此厉害,口中不断的嘟喃自语:“不可能,怎会这么强……” 确实,如果是一般武者,被如此多的梅花卫正面打中,可能早就废掉了,可是他们遇到了开挂的杨帆。 虽然被多次打中,但杨帆并没有感到痛楚,反而激起了心头的血性,直接放弃防守,一套军体拳施展起来更是大开大合。 杨帆力大如牛,而梅花卫通过配合,好像能够把几个人的力量集中到一点爆发,双方你来我往,倒让杨帆打得畅快淋漓。 见到连续被击中,但只是发出咚咚响声而毫发无伤的杨帆,旁边观战的荆楚一脸惊骇: “化境横练金钟罩……” 无怪他如此惊讶,外家横练功夫想练到化境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他从没未听说过。 而且练横练功夫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气血的衰退更难以达到高深的境界。 因此,横练功夫能练到小成境界就罕见敌手,像杨帆这么年轻就练到化境的,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如今看到亲手调教的梅花卫居然拿杨帆无可奈何,荆楚默然了。 他清楚再这样继续下去,梅花卫落败那只是迟早的事,从未想过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单枪匹马闯过梅花烙阵。 要知道这些人、这套阵法耗费了他大半生的精力。在他看来,即使是古之恶来,也会饮恨阵中。 正准备让梅花卫做最后一博之时,只听杨帆仰天长啸一声,肌肉瞬间隆起,身体仿佛比刚才更大了一圈,上身的衣物寸寸破裂,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 只见他一个健步如雷霆一般来到换位之处,同时使出了军体拳中的‘弓步冲拳’,还没等梅花卫落好位,杨帆的铁拳如同出膛的炮弹,还没反应过来梅花卫便直接被击飞出去。 人员缺失,梅花烙阵的威力自然下降,此时的阵法对杨帆已是毫无威胁,虽然这些梅花卫拼尽全力,但落败已成定局。 一旁的武媚娘看着如同天神一般的杨帆,眼中神彩奕奕,欣喜万分,而武顺眼中更是异彩连连,似羞似喜,两张如花的俏脸展颜欢笑,连阳光都暗淡了几分。 美女爱英雄不外如是! …… 太极殿内。 批阅完奏折,李世民终于可以舒了一口气。 端起案台上的清茶喝了一嘴,清洌幽香的味道让长时间注意力高度集中而有些发昏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可是这样的茶叶却没剩下多少了,一想到制作茶叶的那小子,心中又有些气愤,自己可是皇帝,天下所有的东西都属于他。 可那家伙居然抠抠搜搜连几斤茶叶都不肯给,想到这儿就让李世民气得牙痒痒。 转头对着一旁的老太监问道:“那小子回来了么?” 作为心腹,王焕贵当然知道李世民口中的那小子是谁,连忙答道:“回禀大家,据百骑密报,忠义伯把杨家坪的事安排妥当以后,昨日就已经回到长安。” 王焕贵虽然跟随了李世民几十年,但从未见过有哪一个人如杨帆一般得天独宠。 虽然李世民平时一口一个那小子、那棒槌的叫着,这可代表了皇帝的亲近。 作为皇帝内侍,王焕贵当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对杨帆的行踪自然格外关注。 李世民朗声一笑道:“哦?朕还以为那小子会像乌龟一般缩在杨家坪,居然还敢跑出来?不过那小子真是个棒槌,闯祸就跑,难道真以为朕是那昏聩的君王不成。” 王焕贵立即大拍马屁道:“大家乃千古名君,大唐百姓谁人不称颂大家为仁德之君,甚至很多百姓还为大家立了长生牌呢。” 虚荣心爆棚的李世民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水,爽得哈哈大笑,随即又道:“那小子现在在干嘛?” 随着王焕贵把杨帆回到长安城的一举一动声情并茂的道了出来,又让李世民既嫉妒又恼火。 嫉妒是因为这小子随手又挣了几十万贯,这些可都是钱呀,作为一个穷逼,他当然眼红。 恼火是因为这小子一到长安就惹祸,太不让人省心,看样子真得尽快给这小子安排一份差事才行。 吃味地骂了一句杨帆贪财好色以后又问道:“你说那小子一大早带着几十号护卫出城,可知道他去哪里?不会又去闯祸吧?” 王焕贵把武氏兄弟扣押武媚娘母亲与姐姐一事徐徐道来。 听完以后李世民一言不发,背着双手在太极殿内踱步走来走去,徒然问道:“对梅花庄可有了解?” 王焕贵点了点头解释道:“回禀大家,贞观五年,您曾安排百骑对各大世家以及勋贵明查暗访,应国公府也在其列。” “梅花庄原本是应国公武士彟商队护卫的安身之所,后来逐渐变成了应国公府的私丁,里面训练有素的护卫有五十人左右,只是奴婢有些疑惑,为什么大家吩咐调查却……” 李世民呵呵一笑,有些无奈地道:“你是想问为什么不把这些人通通除掉?”没等王焕贵回话李世民又接着道:“如果只此一家,朕随手可灭,可这些世家、勋贵又有哪一家没有豢养私兵?” 与那些传承千年的世家相比,应国公府豢养的私兵只能算是九牛一毛,朕又何必打草惊蛇。 如果冒然动了他们其中一家,就会导致其他世家、勋贵纷纷自危,朝中九成以上的官员,可都是这些世家、勋贵的人,一旦朕有动作,可能会让他们联合起来奋起抵抗。 更有甚者会导致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这可不是朕愿意看到的。 听完,王焕贵了然的点了点头:“大家果然远见,倒是奴婢短视了,那要不要派人前去梅花庄助忠义伯一臂之力。” 李世民摆了摆手:“朕那外甥虽然不争气,但一身拳脚功夫却是不弱,杨帆那小子能随手打倒他,可见其颇有勇力,此去,他带了几十个护卫,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即使受些挫折也好,让他长一点教训,不然以后还不得翻了天。” 正当李世民议论杨帆之时,梅花庄内…… 第七十四章为添丁做准备 梅花庄内。 十八名梅花卫躺了一地,除了最初被杨帆击飞的几名梅花卫伤势较重,其他梅花卫都是被杨帆用擒拿手卸了关节,并没有伤及根本。 不过这些梅花卫确实训练有素,即使疼得冷汗直流,却没有一人痛苦呻吟。 望着站在场中如同战神一般的杨帆,武元爽面色苍白两腿发软,只能无助的对着剩余的梅花卫嘶吼道:“给某上,只要抓住他,赏钱千贯……” 没有理会如跳梁小丑一般的武元爽,荆楚对着杨帆施了一礼道:“没想到小郎君功夫如此了得,老朽佩服,以后有机会还望小郎君不吝赐教。” 荆楚的话代表了梅花卫的立场。 杨帆呵呵一笑道:“荆前辈果然守信,能与前辈切磋,乃是在下的荣幸。” 见到杨帆如此谦虚,荆楚难得露出了笑容,微微点头后,向着梅花卫挥了挥手。 剩余的梅花卫呼拉拉跪倒一片,荆楚对着武媚娘道:“梅花令不出,从今往后,梅花卫谨遵小娘子号令。” 武媚娘毫不怯场,俏脸一肃,一股英气浑然而生,颇有一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之势,娇声喝道:“诸位不必多礼,梅花卫与武氏血脉相连,媚娘虽然一介女流,但体内流的也是武氏的血脉,梅花卫应当遵从父亲的遗训,恪守尽责。如今,两位兄长不忠不孝,屡次违背父亲遗训,自当弃之,从今往后,梅花庄一切开销用度将由媚娘提供,还望与众位共勉之!” “谨遵小娘子令!” 梅花卫退下后,武媚娘来到杨帆跟前,仰着小脑袋兴奋地道:“郎君,刚才媚娘表现得如何?” 杨帆当然不吝表扬:“媚娘风姿卓越,巾帼不让须眉,有女将军的风范……” 得到杨帆的肯定,武媚娘两只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柳眉轻挑,娇艳如花。 见到大势已去,武元爽面如死灰,看着瑟瑟发抖的武元爽,与刚才趾高气仰的模样判若两人。 说他十恶不赦吧,又没到那种地步,却因为钱财视亲情如粪土,真是可悲可叹。 最后武媚娘只是把武元爽逐出山庄,勒令以后不准再踏入梅花庄半步,并没有作出其他惩戒。 对于种个处理结果,杨帆并没有不满,反而感到欣慰,再次证明,没有经历宫廷争斗的武媚娘,并非天生狠毒之人。 …… 闲吟秋景外,万事绝悠悠。 此夜若无月,一年虚过秋。 从中可以探出古人对中秋的重视。 中秋一词,最早见于《周礼》,《礼记·月令》上说:“仲秋之月养衰老,行糜粥饮食。” 一是说它起源于古代帝王的祭祀活动。《礼记》上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夕月就是祭月亮,说明在春秋时代,帝王就已开始祭月、拜月了,后来贵族官吏和文人学士也相继仿效,逐步传到民间。 二是中秋节的起源和农业生产有关,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秋”字的解释是:“庄稼成熟曰秋,八月中秋,农作物和各种果品陆续成熟,农民为了庆祝丰收,表达喜悦的心情,就以“中秋”这天作为节日。 “中秋”就是秋天中间的意思,农历的八月是秋季中间的一个月,十五日又是这个月中间的一天,所以中秋节是古人“秋报”遗传下来的习俗。 中秋节,另有别名:仲秋、秋夕、八月节、八月半,又称祭月节、月光诞、月夕、秋节、仲秋节、拜月节、月娘节、月亮节、团圆节等,是四大传统节日之一。 中秋节起源于上古时代,普及于汉代,定型于唐朝初年,古人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为寄托思念故乡,思念亲人之情,祈盼丰收、幸福。 中秋节自古便有祭月、赏月、吃月饼、玩花灯、赏桂花、饮桂花酒等民俗,经久不息。 八月十五清晨。 长安城一处府邸后院空地上,一大一小两人正一板一眼的打着拳。 大的穿着藏蓝色锦袍、黑色羊皮靴,身材中等,但却显得筋骨匀称、格外结实。 一副猿臂虎腰之姿,随着一招一式的舞动,一套拳法打得如云流水,颇有一种大师的气派。 而小的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随着小身子的舞动,口中稚嫩的喝喝声叫个不停,一双小辫子随身摆动,配合着萌萌的大眼睛,显得很是可爱。 定睛一看,这不是杨帆和小豆丁贺兰敏月么? 原来几天前从梅花庄把她们救回来以后,武顺几人就住进了杨府,本来是想安顿她们去杨家坪的,可是马上就要过秋夕,所以暂时留在了府上。 自从来到了杨府以后,贺兰敏月就如同小尾巴一般跟在杨帆的身后。 不知是因为杨帆身上那层出不穷的好玩意儿还是真的喜欢与杨帆待在一起。 小豆丁每天睡觉以后才能把她送回武顺那里,这让武顺都有些嫉妒,常常向武媚娘告状,说自己的小棉袄漏风了。 每天晨练之时,小豆丁也总会跟随其后,美约其名练好武功以后可以保护好娘亲。 一套军体拳打完,杨帆回头看了一眼小豆丁。 因为早晚有些凉,小豆丁的衣服穿得有些多,加上她短手短脚,军体拳打起来颇有喜感。 毕竟她才三岁,动起来站都有些站不稳,有时候一拳打出去还会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有趣的模样,让杨帆呵呵,大小 见到杨帆已经打完,小豆丁马上停了下来,兴奋的跑到杨帆跟前仰着头:“‘爹爹’打完了吗?我们什么时候玩游戏?” 对于这个称呼,杨帆已经免疫了,也没有了第一次社死的那种尴尬。 没办法,武顺她们教了小豆丁好多次,即使用上了棍棒,小豆丁也没改过口来,只是武媚娘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幽怨,最后大家也默认了这样的称呼。 只是有外人在场时,这样的称呼总会让武顺羞得满脸通红,好像偷情被抓了现场一般,一双会说话的杏眼暗暗责怪杨帆教坏了自己的女儿。 每次看到娇娇欲滴的美少妇‘幽怨’的眼神,要不是有武媚娘看着,杨帆真想甩掉这个有名无实的帽子。 捏了一下小豆丁肥嘟嘟的脸庞杨帆呵呵一笑道:“好,吃过早膳后,等一下叫杏儿、婉儿两位姐姐跟你玩……” 小豆丁生气的嘟起了嘴告状道:“敏月才不要跟她们玩呢,她们都不让我,就要跟爹爹玩……” 说着抱着杨帆的腿撒娇着,呵呵一笑,正想答应之时,杏儿步履轻盈的跑了进来,一脸高兴地道:“公子,武姑娘让奴过来通知你,公子打完拳以后赶紧洗个澡换身衣裳,等会儿要去玄天观进香,我们要在巳时之前赶到呢!不然今日的人会很多。” “玄天观进香?” 杨帆楞了一会儿随口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杏儿捂嘴一笑,俏脸一红说道:“公子不会是忘了吧?今天是秋夕呀!这次去进香,一方面是祈求今年秋收五谷丰登,更重要的是为祈求杨府平安多福,添财添丁……” “添丁?” 杨帆脸色顿时变得一阵古怪,自己与武媚娘现在都没有圆房,如果真的添丁,那自己头上岂不是青青大草原一片。 不过却也知道,去道观进香在古代这可是大事,入乡随俗,也不好显得格格不入,于是点头应下。 上架感言 本书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今天突然收到上架信息有些措手不及,一看助手,作品已有二十多万字。 首先感谢责编的帮助,也感谢各位读者朋友的一路支持,可以说,没有你们投票、评论、支持,就没有今天的作品。 写书一个多月,有艰辛、有彷徨,以前写过都市文,现在才发现,写架空历史文真不容易,需要查询的资料很多。 有读者说作品爽文不像爽文,种田文不像种田文,其实作者认为,即使是穿越者,有着历史的背景限制,很多事情不可能为所欲为,一蹴而就,所以前期需要很多铺垫。 作者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也知道作品的问题有很多,读者朋友也给了很多建议,希望以后你们一如既往,能修改的作者尽量修改,不能修改的以后作者会注意。 虽然文笔有限,但知道不足,更容易进步,因此作品有一些差评,作者一条也没有删掉,因为这是驱使作者前进的动力。 再次感谢提出宝贵意见的朋友,更感谢打赏以及投票支持的朋友(不一一列举)。 作者本人是个社畜,知道每个人都有困难的时候,如果没有能力支持正版而去看盗版,作者也能理解。 只希望方便的朋友给个首订,因为起点作品,首订是以后推荐的考评。 至于加更,这个作者真没脸说,前期也有一些朋友打赏,让作者加更,可惜作者每天996,没有存稿,所以也就…… 在这里,作者只能保证今晚尽力写,如果明天首订超过500,加更一章,打赏累积超过1万,也会加更一章(加更章节星期天完成)。 至于其他的作者不敢奢求,如果有,作者会尽量爆肝更新。 上架感言只是为作品做个纪念,就不多做赘述。 上架以后作品每天更新两章(年底了,工作相对忙,如果有些天落下,会在周日补上,望体谅)。 再次求个首订,感谢支持! 第七十五章不要乱来 骊山隶属秦岭支脉,山势逶迤而险骏,树木葱笼,远望宛如一匹苍黛色的骏马而得名,也因景色翠秀,美如锦绣,故又名绣岭。 这里的人文历史深厚,许多历史和典故曾经在这里真实发生。 周幽王导演一出烽火戏诸侯的戏码,也在此建过骊宫,秦时改为骊山汤,汉武帝时扩建为离宫,唐时李世民营建宫殿取名汤泉宫,也就是唐玄宗再次扩建改名的华清宫。 骊山作为长安附近盛景,可以说是皇家园林,山不高但清幽秀美风景颇佳,是关中附近游玩的好去处,春时踏青、中秋赏月、重阳登高几乎都是人流如织,而这里最出名的莫过于玄天观。 唐朝时期佛门兴盛,但在唐初,李世民为了显示自己李氏的高贵,把李氏说成是老子的后代,于是立道教为国教,因此在骊山之巅建起了一座道观——玄天观。 据说玄天观里的道士颇有道行,很多贵妇都会前来此地进香、批命。 而骊山距长安城有几十公里,因此一般去玄天观进香的人都会一早从长安城出发。 洗完澡吃过早点,杨帆直接来到了前院,武媚娘正指挥着下人搬运着东西。 而小豆丁竟被武顺抱在怀中,一见到杨帆,小豆丁伸出小手立刻挣扎起来,口中还不断的喊着要爹爹抱。 武顺顿时一脸无奈,脖子上都泛起了一阵红霞。 接过小豆丁,杨帆亲了一口那肥嘟嘟的小脸蛋,惹的小豆丁咯咯直笑。 看着如同父女一般玩耍的两人,武顺不知想到了什么,偷偷看了杨帆一眼,巴掌大的俏脸如泛桃花,娇艳动人。 此时杨帆这才有时间打量眼前的武顺,一袭淡绿色的花裙,色彩朴素,花纹简单。 一条巴掌大的腰带将小蛮腰箍得盈盈一握,把两座山峰凸显得挺拔而耸立。 身段修长,风姿窈窕,满头青丝乌云一般束成一个发髻,横插了一支玉簪。 俏脸上并没有任何修饰,如花似玉的俏颜有些发红,婉约如春山般的秀眉配上明亮若秋水的眼眸勾人心魂。 武媚娘与她比起来,就如同青苹果比红富士。 嗯……如果再开发一段时间,武媚娘兴许才能跟武顺有得一拼。 看到这儿,杨帆不由自主地暗叹:“武娘子可真漂亮……” 武顺眼神微暗,却是勉强一笑,再漂亮有什么用呢?自己寡妇一个,再是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在别人眼里也是一个克夫的不祥之妇。 不过,很快又是一阵羞涩,连手脚都有些无处安放,只得抬起头恶狠狠瞪了杨帆一眼,娇嗔道:“请妹婿自重……” 只是见到杨帆还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让武顺更显娇羞。 “大姐,你过来帮忙看一下……” 武媚娘的声音传来,武顺如释重负,柳腰轻摆,逃跑似的往武媚娘方向快步走去。 只是听到身后杨帆的哈哈笑声,慌乱的脚步差点把自己给绊倒。 院子里人头涌动,府中下人脚步匆匆,很快,出行的物件都已经准备好。 大门口已经停当几辆套好的马车,这些马车都经过改造,不仅坐起来舒适,看起来也很是高贵华丽。 杨氏在武媚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见到正与贺兰敏月嘻笑打闹的杨帆,和蔼一笑道:“贤婿如此喜欢小孩,今日去玄天观进香,老身当祷告太上老君,尽快让媚娘为杨府添丁才是……” 对于这女婿,杨氏心里很是满意,不仅英俊潇洒,而且文武双全,虽然外面都说这个女婿是棒槌,但她心中却不以为然。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虽然这个女婿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内在却是一个心思缜密的青年才俊,自己的女儿算是捡到宝了。 只是不知为何,却是迟迟不见与武媚娘圆房,只是听了武媚娘提了一嘴,说是杨帆嫌她年岁还小。 想到这儿,杨氏不由把目光飘向了正在不远处娇滴滴站着的武顺。 听到杨氏的话,杨帆与武媚娘悄悄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只能顺着她的话回道:“劳烦岳母辛劳跑一趟,倒是晚辈受愧了!得岳母如此关心,某与媚娘一定尽快为杨府添丁。”这话让武媚娘羞怯的低下了头。 杨氏笑着又夸赞了几句,然后便拉着武媚娘的手道:“媚娘,咱们娘俩坐一辆车吧,好久没聊天,路上也好说说话,贤婿带着敏月与武顺坐另一辆。” 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但母命难违,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武媚娘当然不好拒绝,只好扶着母亲走向停在门口的马车。 不过武媚娘在上车之前回头暗暗瞪了杨帆一眼,倒搞得他一头雾水。 上了马车以后,杨氏摸了摸武媚娘的小脑袋,呵呵一笑道:“媚娘看起来不高兴,这是埋怨娘亲么?” 武媚娘当即知道,自己刚才的小动作被杨氏发现了,于是赶紧解释道:“娘亲说的哪里话,媚娘哪里敢?” 看了一眼这个从小就要强的小女儿,如今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心中满是欣慰,杨氏暗暗点了点头,看着武媚娘语重心长地道:“媚娘刚才是不是觉得娘亲多管闲事啦?” 还没等武媚娘回话,杨氏又接着说道:“媚娘不要怪为娘心狠,其实这也是为你好,虽然杨府之中大小事务都由你负责,可你毕竟只是皇帝赐给忠义伯的一个侍妾,如果将来大妇进门,假如你们两姐妹都入了杨府,以后也有个照应。” “忠义伯如今身强力壮,而他为了不伤害你,迟迟不与你圆房,你就不怕他忍不住出去外面找些野猫子?你姐姐武顺性子弱,又不会对你产生威胁,如果忠义伯真的有意于她,以后你岂不是多了一个帮手。” 作为女人,我们不需要有多大的成就,只要好好把自己的男人拽在手里就能让人心安。 虽然武媚娘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得劲,但又觉得自己娘亲说的很在理,压下内心疑虑盈盈一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随着杏儿与婉儿上车,马车缓缓启动,朝着骊山进发。 在另一辆马车上,杨帆抱着小豆丁与武顺并排而坐。 上车以后,武顺显得有些紧张,一双白玉似的小手一直紧紧抓握,小脑袋也是垂着,从侧面只看到修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尖尖的小下巴直接顶到了伟岸处。 见到杨帆上车以后一直盯着自己看,武顺心中犹如有一只小兔子在奔跑。 武顺的异样连小豆丁贺兰敏月都注意到了,只见她仰着头疑惑地对着杨帆说道:“爹爹,怎么娘亲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也染了风寒,上次敏月染了风寒可难受了,你摸摸娘亲看额头是不是很烫,上次婆婆就是这样判断的。” 这么小的孩子,当然不知道什么是羞涩,只以为武顺脸色发红是因为染了风寒生病,当然让自己最亲近的‘爹爹’杨帆安慰安慰。 听到小豆丁的话,武顺脸上更是如同充血一般,只得恶狠狠地抬起头警告,让杨帆不要乱来。 第七十七章活神仙or神棍 沿着青石小道缓缓而行,几人不时顿足观望,两旁是陡峭的悬崖,显得十分险峻。 往下望去,轻烟一般的浓雾滚滚沸腾,放眼望去,若隐若现的树木夹杂其中显得美若云端。 不知不觉,杨帆他们走到了第二座道观,虽然观门是敞开着的,却没见到进香的宾客,显然这里并未对外人开放。 左手一个大美女,右手一个小屁孩,百无聊赖地走进道观参观起来。 看着兴致不高的武媚娘,杨帆当起的导游,把以前是在网上看到的道听途说徐徐道来。 于是指着太上老君的雕像问道:“媚娘可知道这老头是谁?可想知道他与他师尊的故事?” 虽然一脸疑惑,但武媚娘还是回道:“这不是太上老君么?太上老君还有师傅?” 清了清嗓子,杨帆装批地道:“其实太上老君有一个师傅叫鸿钧,鸿钧老祖共收了六个徒弟,大师兄太上老君,二师兄元始天尊,三师兄通天教主……,其中六师妹就是我们人族圣母女娲圣人,话说这几兄弟之中,本来都是玄门中人,可是有两个猥琐的秃……” 听完杨帆的故事,武媚娘蹙眉嗔道:“郎君真是乱讲,太上老君怎么会有什么师弟师妹?你这样贬低佛门,小心引来神灵的怪责。” 接着又举例到:“《老子道德经序》有记载,老君天上天下,历化无穷,先亿劫而生,后亿劫而长,天天宗奉,帝帝师承,故赐以太上老君之号……” 由此可见,太上老君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是道家的创始人,再说了,如果太上老君有师傅,为何道家祖地不供奉他的师傅鸿钧呢? 呃? 这些杨帆可不了解,刚才吹的牛批全是看小说看到的。 没想到武媚娘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这么多,引经论典信手拈来,自己莫不是娶了一个学霸? 但在自己女人面前,怎么可能示弱,于是把《封神演义》故事讲了出来:“谁说太上老君没有师傅的?盘古开天地,一化三清听没听说过……” 见到武媚娘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杨帆心中暗暗发笑:“来来来……郎君给你讲,话说盘古开天地,力竭而死……” “尊客讲的乡野传记倒是颇有趣味,但在道观中如此正义凌然怕是有些不妥,难免对道家学术有失偏颇,这可是对道祖他老人家的大不敬。” 闻声回过头来,只见一位红光满面,手持白色拂尘的道人站立在身后,下颌的长须洁白如雪,长须随着微风摆动,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之姿。 刚才的故事只是为了解闷,做不得真,当然没有必要为了这一点小事得罪人。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鞠礼道:“倒是小子无状啦,刚才只是一些乡野奇闻,请道长莫要当真。” 老道甩了一下拂尘,抚了一下洁白的胡须,呵呵一笑道:“刚才尊客讲得倒也有趣,只是觉得有些东西难免有误人子弟之嫌,因此才出言打断,请勿见怪。” “道长道行深厚,不为外物所累,不为尘事所动,小子敬佩万分,难不成这里是道长的修行之地。” 老道摇了摇头,含笑着回道:“这是贫道师侄的修行之地,贫道乃云游到此地,最近正好遇到一些难题,来到此处小住,想解开心中之惑。” 杨帆面露愧色道:“如此清静之地,确实是个修行的好地方,想必我等打扰了道长的清修,实在抱歉。” 却见老道潇洒一笑,一副出尘之色:“这倒无妨,心若不静,即使修行之地再好,依然心意难平;若是心静,便是身处闹市,也可凝神修行,何来打扰之说?” 这老道性情温和,气质洒脱,谈吐之间更显出大智慧,令杨帆大生好感,于是呵呵一笑:“小子认为道长此言差矣,心若平静,自然无欲无求,道长既然心有挂念,如何静得下心来?” 杨帆的话,不由让老道一愣,仔细琢磨一番,确实内含大道理,随即躬身道:“尊客此言,内含天人至理,倒让老道受教了,贫道袁天罡,不知尊客如何称呼?” 见到一个老人这样对自己行礼,杨帆赶紧微微侧身回礼道:“尊姓大名不敢当,某姓杨……” 回完礼,杨帆暗暗埋怨这些古人真是礼节太多。 “嗯?刚才道长说你叫什么来着?” “贫道袁天罡。” “袁天罡?”杨帆菊花不由迅速收紧了一下。 这个老道就是在大唐搞风搞雨的老神棍? 哦,呸……老神仙! 若说杨帆在大唐最忌惮的是什么? 当然不是李世民这个皇帝,虽然李世民手执乾坤,一言一行能决定别人的生死,但并不让他惧怕。 因为在杨帆看来,如果自己想跑,李世民即使派几万大军都不可能弄死他。 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人最让他忌惮呢? 当然是未知的东西,就比如大唐的这些老神棍,而且这些老神棍不止一个,而是两个,就是与袁天罡有基佬之称的李淳风。 可以说他两人排在第一位,第二位直接没有。 毕竟杨帆他来路不正,最怕这些老神棍看出个一二三来,据说这两位可都擅长批命,擅长阴阳八卦、天文数数,可以称得上此时道家之牛耳。 两人随便来了一个搓背,就搞出了一个推定大唐国祚的推背图,甚至还预测到以后两千多年即将要发生的大事。 推背图在后世,很多专家进行论证过,准确性极高,岂不是说叭袁天罡他们两人是大唐的活神仙,毕竟两千多年以后的事都能够推测,遇见这样的牛人,谁心里不慌张。 更何况他是一个穿越客,万一被这两个老神棍看出个由来,到时还不得把自己当成异类,活活给烧死,虽然自己可以跑路,但他可不想往后余生独自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 也许有人会说唯物主义什么的,可连穿越、系统这样荒唐的事都发生,你敢不相信这世界没有鬼神?你敢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一些不可预料的东西? 就如同先秦时期的练气士,会不会如同老妖怪一般生存下来,这些都是杨帆畏惧的。 所以一听到眼前的老道就是袁天罡,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可即使再害怕,总不能拔腿就跑吧,只得有些心虚的回道:“某乃万年县忠义伯杨帆……” “哦?你就是杨帆?” 袁天罡顿时吃了一惊,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着。 这个长安城世家勋贵口中的棒槌,百姓眼中的活菩萨,两个称呼显得尤为矛盾。 眼前的杨帆简单从外貌来看,方脸浓眉,面相厚实,仪表堂堂,眉宇之间一片坦荡,应当是一个性格敦厚,心性正直之人,符合仁德心肠的描述。 再看那双晶莹透彻的眼眸,充满了灵动之气,没有一丝痴呆的神情,蕴含着大智慧,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棒槌? 正想深入探查之时,只见一道紫光从杨帆天灵盖闪过,袁天罡只觉得眼前一暗,自己修行的‘识海’瞬间变得一片混沌,再也看不出对方的任何端倪,这让从没发生过类似现象的袁天罡徒然变得骇然。 见到袁天罡脸色大变,杨帆心中也有些发毛,难道眼前的老道真的看出了什么? 于是拉着武媚娘与小豆丁准备跑路。 正准备转身就溜,只见袁天罡拂尘一甩,拦住他们的去路道:“忠义伯,稍等!” 此时杨帆确实被吓住了,手上一用力,想把拂尘给推开,但挡在身前的浮尘却是一动不动。 杨帆脸色微微一变,自己可是使出了六成的力量,一个老道就这么牛逼? 要知道,虽然只是六成力量,薛仁贵这样的猛人可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过杨帆却不知道,袁天罡心中更是惊讶,老脸不由一红,自己差点当众出丑。 如果眼前这小子再多用一分力,自己真要出洋相了! 在两人心思各异之时,只听一道声音传来。 “咦?师叔,今日道观,居然有贵客呀?” 第七十八章命格改变 来人三十来岁,一身紫色道袍优雅非凡,颇有一丝出尘之气。 这让杨帆一惊,因为道袍的穿戴是有严格规定的。 其中黄色道袍为道家王者所着,在法衣中最为上等,天师圣主常着黄袍。 紫色为大师讲经所着,亦可为天师老臣。 红色为上等法师所着,上表祈福所用,青色为中等法师所着,拜斗,祝寿常用。 绿色为下等法师所着,散人仙客亦着,黑色为斗部着,为白色冥司着。 这个道人如此年纪就已经身穿紫色道袍,可见其在道门中的身份地位。 果不其然,只听袁天罡开口道:“淳风师侄,来来来,师叔给你介绍,这是万年县忠义伯杨帆,他可是大贵人,颇具道心,腹藏大智慧,刚刚解决了贫道的这一个困扰某,正想找你一起过来探讨探讨呢!” 李淳风此时正在朝廷太史局做兼职,当然听说过杨帆的大名,不由一脸好奇。 而杨帆内心却正在骂娘,也有些郁闷与心虚,暗暗想道:“卧槽,大唐的两个活神仙,居然齐聚在这里,自己今天真是出门不看黄历呀。” 不知这两位会不会一顿搓背就看出自己这个冒牌货。 正当杨帆有些忐忑之际,李淳风和熙一笑道:“能在玄天观遇见忠义伯,贫道三生有幸,忠义伯仁德之心惠及百姓让贫道敬佩万分,只是没想忠义伯对道家经典也有研究,今日一定与忠义伯好好交流交流。” 杨帆心中暗自斐腹,却又不好拒绝,暗骂道:“交流?交流个毛线,自己跑都来不及了呢。” 难道这就是别人说的大喜之后必有忧? 介绍结束以后,没等杨帆反应过来,袁天罡便把心中疑惑说出:“忠义伯道缘深厚,道心极慧,刚才一番话让贫道茅塞顿,可否听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认为这该如何解释? 见到居然问的是道德经,这让杨帆不由放下心来。 这很有趣,虽然对道德经没有仔细研究过,但也在网上也听过一些分析,于是装逼道:“道,可道也,非恒道,名,可名也,非恒名……” 当杨帆把道德经的原拓本内容说出来,又解释了一番,让袁天罡瞬间感觉通透了许多,这与他以前看到的道德经释意大不相同。 旁边的李淳风也是一阵思索,随后两人对视一眼精光闪闪,不断提出心中疑问虚心求教。 “五色使人目盲还是五色使人目明?” “当然是五色使人目明……”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何解?” “应是知者弗言,言者弗知……” 听到如此引人深思的道解,袁天罡与李淳风满是激动问道:“这些注释?有没有什么经典作为佐证?” 杨帆顿时语塞,这些都是在网上看到的段子。 源于考古发现的道德经原始拓本,而且有很多都是道德经发烧友研究得出的结论,现在哪里有什么经典可以作为佐证。 只好随意编造道:“这是小时候看过的一本道典,只是如今已不知所终。” 听到杨帆的话,袁天罡与李淳风暗叹一声,显得无比失落。 见到他们的样子,杨帆心中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于是提醒道:“其实现在道德经的内容,大多都是被前人篡改过的。” “哦?是何人,这有什么好处?”李淳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历朝皇帝以及大臣,主要是为了回避帝王的名讳或者禁忌,比如‘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就是为了避讳汉昭帝刘弗陵名讳而改,某在那本道典中看到的原句是‘知者弗言,言者弗知’。 袁天罡与李淳风听完以后心神巨荡,是呀,只有如此解释,整篇道德经才合情合理。 道德经可是道家的瑰宝,可惜都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如今只好寄希望于杨帆身上。 于是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抓住杨帆的手臂急声问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内容?请忠义伯不吝告知,对于您的恩情,道门一定铭记在心。” 两人状若疯魔,一脸期盼的看向杨帆,杨帆并没有拒绝。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这句应该也是更改过…… 某记得原文应该是:“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意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 …… 杨帆宛如一位得道高人,把在论坛上看到过的经义徐徐道来,而袁天罡与李淳风如同虔诚的信徒,听得如痴如醉。 小豆丁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而武媚娘学识可不低,自问还是涉猎到一些道家古典经义注释的,她也没听说过《道德经》居然还可以这样释义。 如今大唐两位鼎鼎大名的得道高人居然如学生一般向自己的郎君请教,武媚娘眼中散发出阵阵光芒,崇拜之色不言而喻。 杨帆之所以敢当着大唐赫赫有名的两名道家高手凯凯而谈。 一方面是因为看到了两人对道学的热爱与虔诚,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如此珍贵的道家学术失传。 毕竟他说的这些道义,是后世《道德经》爱好者根据马王堆考古出土的《道德经》原本推敲出来的,应该是最接近老子道德经原本的经义。 由于他的穿越,谁知以后还能不能再挖掘出来,如果因为他的到来而导致这些经义失传,杨帆自然是不愿看到。 而袁天罡与李淳风,一边听一边不断的揣摩杨帆说的内容,很多困扰自己的疑问,瞬间便迎刃而解。 最后还是见到小豆丁昏昏欲睡,李淳风这才急忙引导下杨帆他们到玄天观里间。 这里的格局很是简单,应该是清修之地,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有几个简单的坐蒲,显然是平时谈经论道的清雅之地。 有些不适应的盘着腿坐下,杨帆东张西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倒是李淳风先开口问道:“几位贵人此次前来玄天观所为何事?” 武媚娘娇声回道:“此次前来进香,既是为了祭祀祈福,也是为了批命,只是没想到遇见两位道家高人。” 听到武媚娘的称赞,李淳风呵呵一笑道:“说到为人批命,这可是师叔的专长,大唐天下,无人其左也,今日与几位贵人也算有缘,不妨让师叔帮忙算上一算,也可了了贵人一桩心愿。” 听到这话,倒把杨帆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也想看看,到底俩人是真正的得道高人还是以讹传讹的神棍。 而武媚娘听到大唐的老神仙居然肯出手为她们亲自批命,当然兴奋万分。 可能是为了报答杨帆,袁天罡并没有顾作姿态,只是起身对着太上老君的雕像微微一拜以示尊敬。 而后又把手浸在旁边的一个小木盆里表示净身,这才面露微笑看向武媚娘与贺兰敏月。 杨帆冲着武媚娘与贺兰敏月点了点头吩咐道:“敏月,你先来……” 对于杨帆的话,小豆丁当然言听计从,二话不说便伸出小手来。 虽然不知道小豆丁的生辰八字,但袁天罡精通观相摸骨之术,自然不会心虚。 摸了摸贺兰敏月的小脑袋,又仔细打量了她的相貌,很快便开口道:“福禄长而寿虚,一生多难。” “什么意思?” 杨帆表示没有听懂,难道古代的批命就是这样似是而非糊弄人的。 可能看出了杨帆的疑惑,一旁的李淳风解释道:“师叔的意思是此女长成以后,命格高贵,只是一生中灾难比较多,寿有些短。” 这下把杨帆给惊到了,到底是真的有本事还是胡乱猜测蒙对了? 居然说得如此准确。 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贺兰敏月会嫁给李治,被封为魏国夫人,身份当然高贵。 可她的一生却也算是命运多舛,小的时候不受家里重视,即使进入宫中,最后也死于宫斗,死的时候才三十来岁,说她命不长也说得过去。 随着武媚娘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道出来,袁天罡又仔细端详了武媚娘的面相。 对于已经及茾的女子,他当然不能上手摸骨,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说出结论,反而一脸难以置信喃喃自语道:“奇哉,怪哉。” 看到如同着了臆症一般的袁天罡,让杨帆一阵疑惑,于是开口问道:“道长,是否有何不妥?” 袁天罡眼神复杂的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道:“其实贫道给小娘子看过相……” 没等众人问出便接着道:“半年前,宫中选秀,小娘子的画像也在其中,当时贫道就曾言‘女主武王,是为极贵’,可是如今小娘子的命格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否请高人为小娘子逆天改命?” 暗暗抹了一把虚汗,这下真把杨帆给震住了。 一次猜对可以说是蒙的,连续看个八九不离十,真特么太厉害了,居然仅凭画像居然就看出武媚娘有帝王之资。 不过随即又甚为高兴,既然武媚娘的命格发生改变,起码不用再提心吊胆。 于是请教道:“敢问道长,不知是祸是福?” 袁天罡微微一笑道:“以前小娘子的命格虽然极贵,可戾气太重,半生不安,晚景凄凉;如今命格改变,贵气充盈,又有紫气加身,福禄绵长,荫及子孙。” 听完这话武媚娘长长舒了一口气,顿时起身连连拜谢。 刚才袁天罡说‘女主武王’之时,武媚娘并没有感到兴奋,反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满是后怕与胆寒。 ‘女主武王’听着好听,但却是犯了皇族的忌讳,这是可能被杀头的。 不过她哪里知道,原历史要又是有李君羡这个冤大头给她顶雷,她也…… 第七十九章帝王命格 随着袁天罡再次看向杨帆的面相,一脸惊疑不定,甚至有些大惊失色,顿时面色煞白,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这让杨帆心中一阵打鼓,毕竟他是一个外来户,可不要被人发现了。 只见袁天罡犹豫了好半响,才开口道:“忠义伯骨骼清奇,山根耸峙,本是清贵之相,奈何眉宇间雾气蒙蒙,神属不定,印堂晦暗,又是短命之格,应该活不今年初才是……” 袁天罡还没说完,武媚娘惊呼道:“道长,你说郎君他……” 压下心中的震撼,袁天罡摆了摆手,好像想通了什么,皱着的眉头完全舒展开来,说道:“贵人稍安勿躁,却听老道说完,忠义伯今年命里有劫,本是定数,可老道观其气色,如今却是清风朗月、生气勃勃,原本那萦绕眉宇间的雾气竟然逐渐消失,印堂中一片紫气环绕,风光霁月,那命中劫数居然消失不见,可见人算不如天算,命中自有定数,忠义伯吉人自有天相。” 老道敢断言,忠义伯乃‘紫气东来凤凰飞,雪融冻土蕴富贵’之相,想来小娘子的命格变化与忠义伯不无关系。 武媚娘闻言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大喜拜谢道:“多谢仙师吉言,有仙师亲自批命,小女子这心算是放下了。” “紫气东来凤凰飞,雪融冻土蕴富贵”,这可表示自己的郎君乃圣人的命格,她相信袁天罡不敢乱讲。 古今往来,人间能用此句比喻的只有太上老君一人,这可是比帝王命格更显贵。 袁天罡喝了一口茶水后又继续道:“命之一理,玄之又玄,信则有不信则无,并无绝对,忠义伯命相高贵,老道也无法看清,忠义伯对道门有恩,如果忠义伯有需要,倒可以让老道与淳风师侄一同用道门秘术帮忙再推演一番?” 袁天罡说得倒轻巧,旁边的杨帆则完全呆住了,他很少相信什么命运之说,虽然自己穿越了,但更相信人定胜天,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命运。 可如今按照袁天罡的说辞,自己本来今年就该完蛋,如今因为命数改了,结局自然完全不同。 袁天罡应该不可能知道他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大唐的杨帆确实在今年已经挂掉,才导致他鸠占鹊巢。 难道世间的相术真厉害这种程度,这太神奇了,也太让人匪夷所思,顿时寒毛竖起。 虽然武媚娘还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而杨帆却吓得魂儿都快飞起。 赶紧站起身来一把抱起贺兰敏月,急匆匆说了声告辞,拉着武媚娘撒腿就跑,再也没有刚才吹牛讲经时的风清云霁,哪里还敢让他们再算。 一旁的李淳风本想出言问个原由,却见袁天罡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不一会功夫杨帆便消失在道观里。 杨帆走后,李淳风不由得惊奇万分,这才对着袁天罡问道:“师叔,淳风虽然批命之术不如师叔,可从忠义伯的山根与人中来看,却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面相,如今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淳风从未见过,如今忠义伯对道门有恩,师叔怎么不阻止他,让某与师叔再为他推演一番。” 袁天罡从杨帆消失的背影之中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淳风虽然擅长推演之道,但对命理的‘气’术应该不甚了解……” 在命格里,气有五种,分别为紫气、黄气、青气、浊气与死气。 青气为正常人所拥有的气色,而黄气,则有人间帝王之相,除了圣人、仙神,命理学还从未记载有哪个凡人能紫气加身。 忠义伯命格里的紫气虽然还很弱小,却是如同枯木逢春充满了生机,甚至已经实质化,如果途中不夭折,达到上古时期的神圣也不无可能。 还有他身旁的小娘子,以前老道看过她的面相,此女虽然黄气加身,但命运多舛,这才几个月,就已经受到忠义伯命格紫气的影响,连她命格里的气色也变成了紫金色。 史料记载,除了上古时期的三皇五帝命格气色是紫金色,后来的人间帝王,命格最多也只是金黄色…… 听完后李淳风一脸骇然,难以置信地道:“师叔的意思是那小娘子以后可能会……”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来,只好用手指了指天。 只见袁天罡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如果任其成长,那个位置可以说唾手可得……” 李淳风惊呼道:“如果改朝换代,那岂不是得生灵涂炭,得赶紧禀报陛下才是。” 看着显得手足无措、状若疯魔的李淳风,袁天罡啪的一巴掌打了出去。 有些发懵地捂着自己的脸庞,李淳风惊诧地看向自己的师叔,有些不能理解为何要打他,不过人倒是镇定了下来。 袁天罡扫了李淳风一眼,开口问道:“淳风,你认为三皇五帝功德如何?” 李淳风很快回道:“三皇五帝自是德比天高,堪比神圣。” 袁天罡抚了一把颔下洁白的长须,哈哈大笑道:“那为何淳风要逆天而行,既然天降圣皇,自然是天有定数,我们又何必强加干涉。” 李淳风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可这是一个小娘子,如果登上大位,岂不是乱了伦常?” 袁天罡开解道:“正所谓君位天授,如果她真有此命,我们也只是顺应天命而已,再说了,忠义伯紫气缠身,应该是神圣临世,有他在,那小娘子翻不了天,更何况忠义伯道缘深厚,我们更应该交好才是。” 虽然袁天罡说得很有道理,但李淳风心中还是担忧,不过却没有提上报朝廷。 有些神思不定的坐定修行,最后李淳风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推演一番。 只见他步踏八卦按着规律游走,口中念念有词,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宛如星辰,眼前一道紫光闪过便陷入一片混沌。 李淳风惨叫一声,口中鲜血喷出,瞬间变老了十岁左右,整个人也变得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以前仙师风范。 听到这声音,袁天罡当然知道是李淳风强行推演反噬所致,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 拉着武媚娘一路小跑来到玄天观进香处,看到进香的宾客人来人往,这才惊魂甫定。 不知那袁天罡与李淳风到底看没看出哥们是个冒牌货? 若是看出来了,这两个牛鼻子会不会想要降妖除魔、替天行道? 心一惊一乍的悬在半空,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没看到他们追来,这才稍稍放心。 这倒也不怪杨帆如此紧张,更别提什么无神论,他所经历的事情,岂不正是传说中的灵魂夺舍? 经历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若还是能坚持相信世上并无鬼神,那才真的是神经大条。 他都能穿越一千多年的时光附身到一个唐朝人身上,焉知没有别人死掉之后俯身到一个活人身上?亦或者有一些得高人转世? “郎君,到底发生了何事,如此着急?”武媚娘看向有些怪异的杨帆,气喘吁吁地问道。 杨帆当然不能说出心中所想,自己的秘密只能带进棺材,如果袁天罡他们真的看出什么,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不过看着武媚娘因奔跑而泛红的俏脸是那么诱人,让杨帆不由食指大动,武媚娘心中甜蜜的同时又觉得娇羞。 毕竟自己的小手还被握着,这里又人来人往,虽然大唐相对开放,但男女在外面却是很少肢体接触,一张俏脸顿时羞得娇艳如花。 这诱人模样不由让杨帆咽了咽口水,正准备有所动作时,一个声音传来。 “忠义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也是来进香的吗?” 转头一看,李恪左手正拉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与他并行的还有两人,一人看起来有些娘气,一看便知道是女扮男装,另一人是个七八岁的小正太,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侍卫。 几人正站在杨帆不远处,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说话的正是李恪。 第八十章捉弄西贝货 新丰县是千古龙飞地,一代帝王乡,汉初的许多人才也都是出生在新丰县。 汉高祖刘邦出生于新丰县中阳里,任泗水亭长,萧何、周亚夫、张道陵、萧衍等著名历史人物祖籍均在新丰县。 因此,古谚有云:“先有徐州后有轩,惟有丰县不记年”,可以体现新丰县历史之悠久。 新丰县望月楼,楼高三层,位于城南渭水河畔旁,从骊山山顶遥望隐隐可见。 来骊山游玩的文人骚客经常驻足于此地,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了这些文人骚客的吟诗作对之场所。 每年中秋时节,更是有众多文人在此吟诗作赋各显风流。 河畔两旁左右并无商铺,只有一些零星的客栈以供游客驻足。 沿河两旁种满了垂柳,柳树枝繁叶茂、柳条絮絮,从远处望去,如同一条绿色的瀑布,柳条随风飘动,好一副如画美景。 河边微风吹来,凉风习习,倒是一处纳凉休闲的好去处。 望月楼三楼的一处雅座,不时传来咯咯的笑声,定睛一看,不是杨帆、李恪他们是谁? 笑声正是从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口中发出,原来是因为杨帆刚刚给她们讲了一个《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爹爹,那小蝌蚪好笨哦,真是太好笑了,敏月还要听……”小豆丁抱着杨帆的胳膊哀求着,另一个小女孩也是一脸渴望,连其他几人脸上也是有些期待。 杨帆微微一笑:“好好……回去以后再讲给敏月听。” 听到杨帆的话,小豆丁倒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另一个小女孩却满是失望,看得不由让人一阵心疼。 但杨帆有的是方法,于是拿出了小白兔奶糖这个大招。 对于大唐的这些小屁孩,没有什么事是一颗小白兔奶糖难以解决的,即使有,也只是两颗小白兔奶糖的事儿。 见到两个小屁孩拿着小白兔奶糖放在嘴里嘬,香甜的滋味让两人眼睛都眯成了米线儿。 “忠义伯,没想到你年纪没多大,小孩都已经这么大了。”见到两个小屁孩安静下来,李恪呵呵一笑开口道。 翻了一个白眼,杨帆有些无语,却没有解释什么,因为即使再解释也没什么用,因为别人根本不信,于是怼道:“你的女儿不也是这么大了么?” 李格那张英俊的俏脸顿时僵了起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道:“看来忠义伯你是误会了,小兕子可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的妹妹。” 妹妹?小兕子? 难道是那个金衩之年就早逝的晋阳公主李明达,看着与小豆丁正小声讨论奶糖味道的小屁孩,没想到她居然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晋阳公主。 不过原历史是因为长生无垢过世,晋阳公主李明达才成为历史上唯一一位由皇帝亲自抚养的公主。 现在因为杨帆,长生无垢还好好的活着,不知小兕子以后还能不能得到李世民如此的宠爱。 不过比起宠爱来,想想她更希望得到的是母亲的陪伴吧! 咕噜一声,旁边那个八岁左右的小正太咽了一下口水,瞬间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可能也知道自己失态,小正太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下了头。 杨帆并没有取笑,毕竟他知道小白兔奶糖对古代小孩的杀伤力有多大,又拿出一些放在案台上,说道:“来,大家都尝尝,这可是我杨府独有的,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吹牛……” 坐在杨帆右侧一直没说话的西贝货嘀咕道,满脸的不信。 杨帆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位风流倜傥的‘俊美少年’。 柳叶弯眉,鼻如琼玉,明目皓齿,一张方巾包住了发髻,洁白的额头鬓如刀剪,身上一袭青衣棉袍,肩瘦若刀削,腰细如蛇。 这般俊美如玉的‘少年’,这也算乔装打扮,也太不专业了一些,随便来一个现代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一个西贝货。 也不知这些古人是如何假装视而不见的,难道因为这时代的男子抺粉抹多了,所以男女不分? “登徒子……” 见到杨帆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一丝红云不由从西贝货洁白的俏脸上升起,甚至用那妩媚的眼神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西贝货,可穿着却是一身男装,这眼神差点没让杨帆的早膳给吐出来。 不过幸好马上有人帮忙解围,只见李恪尴尬一笑道:“请忠义伯不要见怪,本王这两位兄弟很少见生人,所以有些不习惯……” 杨帆呵呵一笑,意有所指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如此小气,只有小女子才会没见识、气量小。” 话音刚落,西贝货马上不高兴了,瞬间炸毛,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瞪着杨帆,一脸怒不可遏。 “你说谁……” 知道说错话,很快反应过来,马上改口道:“谁说女子气量小,我看你只会在背后说人闲话,才不是君子所为。” 杨帆眼睛一转,心里一阵琢磨,准备整一下这个女扮男装的西贝货。 既然她女扮男装,就说明不会轻易暴露身份,于是装作知错的样子赔罪道:“殿下教训得是,为兄书读得少,是个粗人,以后一定谨听殿下教诲,当以君子之行要求自己……” 正当西贝货一脸得意认为自己‘获胜’之时,杨帆的下一个动作让他们惊得目瞪口呆。 一把搂过坐在旁边的西贝货,杨帆揶揄道:“某自知粗鲁,但看殿下身上君子之气浓厚,不如我们近亲近,也让某能够多沾一点君子之气。” 旁边的李恪顿时傻了,你妹的,君子之气是这样来的? 而西贝货更是气得满脸通红,狠狠的咬着银牙,反倒是忘了反抗。 还是小正太反应快一些,站起身来拔拉下杨帆搭在西贝货肩膀上的手,连忙道:“忠义伯说笑了,正所谓学礼节而知荣辱,君子之气得得多读书才行,哪里有君子之气是这样得来的说法?” 西贝货见自己居然被这粗鲁的男子占了便宜,小脸蛋气得发绿。 又见到杨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中想到。 “这个土包子、糙男人,难道认出了自己是女扮男装。” 不过很快又推翻自己的想法,毕竟她这么乔装打扮,还从未被识破过。 不过这个糙男人那火辣辣的眼神盯着自己干嘛,难道他是个兔子?毕竟她可是着了男装的。 想到这儿,有些嫌弃的拍了拍被杨帆接触过的地方,翘臀挪了挪位置,距杨帆更远了一些,好像生怕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西贝货心里只能够自我安慰道:“嗯,一定是这样,不然即使男子之间,也不可能轻易勾肩搭背。” 在心中暗暗呸了一声,西贝货微微垂下眼帘,挺翘的琼鼻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杨帆。 “脾气倒是很大,身子倒是很香、很软……” 看着傲娇的西贝货,杨帆暗暗回味着,不过注意力却转到小正太身上。 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小正太,暗赞这小子反应还挺快的。 八岁左右的年纪,长得唇红齿白,一副奶油小生相,颇为俊俏,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满是稚气。 李恪的弟弟,也就是亲王。 李世民共有14个儿子,可以说繁殖能力很强大。 李恪作为老三,他的弟弟不少,但年纪能对得上号的也只有两三个,当然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李治,不会那么巧吧? 这时只听小兕子奶声奶气地道:“雉奴哥哥,你也吃一颗奶糖,这奶糖可好吃了,小兕子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这么香的糖呢!” 这小正太居然真的是李治?他可以说帝王之家,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最佳典范! 啧啧,这卖相的确不错…… 不过话说回来,李世民的儿子除了李泰,以杨帆的审美来看,各个相貌俊秀、儒雅不凡。 女儿也不例外,如花似玉、标致靓丽。 这个小兕子虽然年纪还小,却也有了一丝长生无垢的华贵雍容,而眼前的这个西贝货,如果穿上一身女装,想来也是一个大美人一个。 李家这基因的确是足够强大的! 第八十一章老公的由来 看着眼前的小正太李治侃侃而谈,言谈之间颇有几分与年纪不符的老成。 拿起案台上的小白兔奶糖杨帆直接怼进了小正太的嘴巴。 这下小正太也马上闭嘴了! 哼,小屁孩一个,还装着一副大人的样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 看李治也吃得这么香,李恪与西贝货也尝了尝,瞬间便被小白兔奶糖的味道折服。 没办法,在几乎吃不到糖的古代,很少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不知不觉,案上的奶糖被几人扫光,甚至还感觉意由未绝。 倒是西贝货被小豆丁和小兕子两个萌萌的小屁孩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因为奶糖她可是挤兑说杨帆在吹牛。 抢了小屁孩的奶糖,虽然李恪也有些尴尬,但却风度翩翩的拿起茶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依旧是那么风姿洒脱,依旧是那么的俊俏英姿。 杨帆眼角抽了一下,有些嫉妒,男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俊? 偏偏还没有那种阴柔之气,整个人阳光爽朗,这也太打击别人的自信心了。 想想自己小帅级别的都有些自惭形秽,不知程处默、房俊这些大老粗面对他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不想和这样的帅逼多呆,杨帆开口问道:“不知殿下叫某来这儿有何事?” 李恪倒是没有注意到杨帆的异样神情,放下茶杯说道;“忠义伯也不要殿下殿下的叫了,你我年纪相仿,不如以兄弟相称吧。” 对于李恪这样的亲近之意,杨帆倒也没有拒绝,微微一笑道:“李兄之言,某岂敢不从……” 李恪心情大好,顿时呵呵大笑道:“杨兄……”,看着毫无做作,还是一如既往潇洒自如的杨帆,暗叹不愧是父皇都看中的人。 倒是一旁的小正太舔了舔嘴角,横插一棍,起身说道:“忠义伯,不知李治可不可以也这样称呼?” 诧异地望了小正太一眼,这些生在皇家的小屁孩果然没有一个吃素的,这么小就知道拉帮结派。 但哪里能让他如愿,于是装着糊涂道:“当然可以,以后就叫某为兄长吧!” 这让小正太有些傻眼了,自己只想多个朋友,可不想多一个兄长! 兄弟与兄长可是有本质的区别。 但事已成定局,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杨帆一声兄长。 作为当兄长的,杨帆当然不能小气,于是拿出了小白兔奶糖直接放进了小正太的兜里,礼物收下,相当于这场认兄仪式正式成立。 小正太平白矮了一截,让他有些郁闷,可又拒绝不了小白兔奶糖的诱惑,也不好反抗,只好把不爽的心情发泄在奶糖上面。 西贝货看着杨帆焉坏焉坏整蛊小正太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双秀目弯成月牙儿,这让杨帆看傻了眼。 见到杨帆呆愣愣的望着自己,西贝货不由白了他一眼,只是怎么看都是风情万种。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杨帆感叹,幸好眼前的人是个西贝货,不然真怀疑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 不过还是忍不住打趣道:“殿下难道也要认在下为兄长么?某倒可以给殿下一个专属的称呼,叫‘老公’就行。” “老公?”西北货顺着杨帆的话小声的嘀咕重复道。 可能是在想这个称呼有什么特别的,《三国志·魏志·邓艾传》里记载:“七十老公,反欲何求”,这不是对老人的称呼么?于是一脸疑惑! “嗯,老婆……”杨帆乐呵呵自娱道,袖口如同百宝箱一般拿出一面半尺有余的特制梳妆镜。 作为女子,西贝货怎么能拒绝得了图案如此精美、样式如此新颖的礼物,目光吊滞地伸出白玉似的小手接了过去。 西贝货她们很少出宫门,可能不知道‘老公’的含义,可是李恪却是一个博闻多学的家伙,野史、民间奇谈也多有涉猎。 他当然知道这个词的含义,嘴中茶水一喷而出,眼神在杨帆与西贝货之间来回巡望,有些揶揄。 在唐朝以前,老公这词确实是作为老人的称呼,可是自唐贞观元年以后,在民间中有了另一层意思。 原来,唐朝贞观元年时,有一个叫麦爱新的读书人,考中功名后就嫌弃妻子年老色衰,想着再纳小妾,于是写了一副上联放在桌子上:“荷败莲残,落叶归根成老藕”,他妻子看到后,从中猜到了丈夫有了纳妾的念头,便提笔写了下联:“禾黄稻熟,吹糠见米现新粮,”句子里“新粮”与“新娘”是谐音,非常有趣。 麦爱新读了妻子的下联,被妻子的才思敏捷打动了,便放弃了纳妾的想法,妻子见丈夫回心转意,不忘旧情,就挥笔写道“老公一片公道”,麦爱新也挥笔写下“老婆一片婆心。” 这故事一时间在民间流传甚广,所以在民间,‘老公’‘老婆’一词有了新的含义。 “谢谢老公……” 西贝货不知其意,喜滋滋收下了礼物,还娇嘀嘀道谢了一声。 而杨帆倒也乐呵呵的回了一句老婆乖! 看着不知所谓的笨妹妹,李恪只能扭脸转向一旁,不过,如果两人真的对上眼,他倒也乐见其成。 咳咳…… 干咳一声后,李恪拉着杨帆的手,转到了刚才的话题:“此次邀请杨兄一起下山,一是想感谢,杨兄的恩情李恪永记在心;二也算是离别之前的道别,本来是想秋夕之后再来府上拜别,今日偶遇,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所以……” 李恪如今心情自然大好,神情举止也就显得更加亲切。 “感谢?道别?李兄这是为何?这是要去哪么?”杨帆一脸疑惑,根本想不出自己哪里有让他感谢的地方。 原来,秋粮将收,赈济之事也告一段落,李世民有感李恪之功,令其秋夕之后重新赴安州赴任。 虽然杨帆没有直接出手帮助,可功德碑一事却为赈济工作提供了充足的钱粮,要不然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作为赈济工作的主事人,他当然得感谢杨帆,如果没有赈济工作这项政绩,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将功赎罪,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返回封地。 听完,杨帆不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在记忆中,这个吴王李恪可是在贞观十二年才返回封地安州,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让他提早了两年,看来,历史也是可以改变的。 不过杨帆很快有点受不了,古人就是虚伪,两个大男人,即使感情再好,难道非得拉着手不放来表示么? 恶心死了! 不着痕迹的推开李恪的手,杨帆强笑道:“李兄过誉了,某不敢居功,这都是陛下英明,这都是朝廷的功劳,某只是动一动嘴皮子而已,而且某大老粗一个,只会打架……” 李恪佯装不悦,心情有些低落地道:“杨兄切莫自谦,更不必妄自菲薄,若敢说杨兄是粗人,那天底下岂不全是粗人?再说了,谈笑间让人俯首称臣,这才是最高境界,以后没有能够在杨兄身边聆听教诲,甚感遗憾,如果杨兄有闲,可以来安州做客,恪一定扫榻以待。” 杨帆嘴角一抽,这意思可是把自己夸到天上去了,真容易摔死。 这货今天明显就是前来求教去封地该如何做,刚刚才兄弟长兄弟短的叫,正所谓,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现在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吧。 于是开口道:“此次李兄之所以会被罢官,就是因为在封地娇纵过度,今后当用义来处理政事,用礼来节制欲望,面对歌舞淫乐的诱惑,不得不慎重,这样才能使封地边防像磐石一样坚固,永远做到宗室连成卫国,外有忠君的美名,内有孝顺的美德,你应该自励自勉,日日长进……” 其实这些话,都是历史上李世民写给李恪劝诫书的白话版本。 不过正因为这封劝诫书,李恪遵照执行,严于律己,成全了他在百姓心中的贤德之名。 只是如今时间线提早了两年,也不知道这封劝诫书有没有诞生,改一下作为朋友的劝诫,这也是可以的嘛! 对于一个能与李世民谈笑风生的人,杨帆的话当然能令李恪信服。 有些羞愧的站起身来,李恪深深的鞠了一礼,说道:“感谢杨兄的叮嘱,恪一定铭记于心,时时警醒自己……” 而一旁的小正太李治,也是一副受教的模样,激动得满脸通红,案台下的小手紧紧握成了拳! 第八十二章宿命相遇 说话间,望月楼逐渐喧闹起来,此时武媚娘也回来,对着杨帆说道:“公子,奴家已经安排娘亲与姐姐她们先回长安。” 说完对着李恪几人施了一礼:“民女武媚娘见过几位殿下。” 李恪急忙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某与忠义伯如今以兄弟相称,武姑娘不必多礼。” 武媚娘扫了杨帆一眼点了点头,大方的坐在了杨帆身旁。 见到案几上摆着白开水,武媚娘知道杨帆喝不惯外面的茶水,于是拿出龙井茶叶,对着侍者吩咐道:“帮忙烧些开水过来……” “没想到武姑娘随身带有龙井茶,某今日又有口福了!”见到拿出来的龙井茶,李恪双眼发亮。 上次杨帆送给他的半斤龙井茶叶都被李世民抢走,让他郁闷了好久。 武媚娘盈盈一笑道:“公子喝不惯外面的茶水,一般外出,奴家都会备上一些。” “还是武姑娘想得周全,杨兄真是有福”,李恪看着杨帆感叹道。 呵呵一笑,杨帆觉得自己快成为只会享乐的地主老财,感激的望了武媚娘一眼,说道:“让李兄见笑,某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罢了。” 再说了,上次不是给李兄分了半斤茶叶么,起码可以喝上两个月,怎么现在就没有了? 李恪苦笑一声,幽怨地道:“还不是父皇……” 杨帆很快反应过来,暗骂了一句不要脸。 李世民作为皇帝虽然英明神武,但特么的也太喜欢抢人东西了! 抢自己父亲的皇位,抢自己弟弟的媳妇,现在又抢自己儿子的茶叶,可能在他眼中,天下的好东西都应该归他所有。 见到案几上泡出丝丝幽香的龙井茶,从没喝过这种茶水的小正太李治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茶?不需要加葱姜蒜么?” 倒是武媚娘开口解释道:“启禀殿下,这是我家公子发明的一种清茶,叫西湖龙井,即泡即喝……” “西湖龙井茶?”小正太小声的重复了一遍。 眼睛却盯着案台上的茶水,闻着清新幽长的茶香,不由咽了咽口水,眼巴巴望向杨帆:“议善兄长,我能喝一杯么?” 见状,杨帆就有点想笑,没想到以后堂堂的高宗皇帝,居然会为了一杯清茶而如此小心翼翼。 难道是因为被自己坑了一把给坑怕了? 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杨帆说道:“当然可以,随便喝,今天茶水管够。” 虽然茶叶杨帆也不多,供小正太喝上一顿,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更何况只需多加一点水而已。 听到这话小正太顿时兴高采烈。 一旁的武媚娘十分懂事的给小正太与西贝货也添了一杯清茶,至于两个小萌娃,奶糖才是她们的最爱。 小正太迫不及待的拿起茶杯,像模像样地呷了一口,清冽而幽长的天然茶香让他一下子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不过看到在杨帆旁边娇艳如花的武媚娘,很快变得一脸郁闷,连幽香的茶水顿时也不香了。 “议善兄长,这位姐姐好漂亮,如同仙女一般,她就是前些时候父皇赏赐给你的么?” 说这话的时候,小正太两只眼珠好像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盯着武媚娘看。 武媚娘闻言,内心还是有些小雀跃的,没有哪个女子被人夸赞漂亮而不开心。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皇子,不管怎么说,这些皇子在皇宫中长大,见过的漂亮女子繁多,眼光还是很挑剔的。 这倒让杨帆不由一乐,心里暗暗得意,自己的女人当然漂亮了,还用你说? 小正太见杨帆没有理会自己,又眼巴巴的恳求道:“议善兄长,可不可以把这个漂亮的姐姐送给我?我可以拿几个侍女和你换!” 虽然小正太又使用了那渴求的眼神,然而这一次换来的却不是幽香的茶水,而是一个响亮的脑瓜子。 小正太捂着脑袋,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又有些难以置信。 作为李世民最宠爱的皇子之一,从小到大,去哪不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哪里被人打过?更不用说直接被呼脑瓜子。 只见杨帆站起身子,没好气的问道:“汝刚刚叫某什么?” 看到杨帆发怒,小正太一脸怯意的小声回道:“兄长” 杨帆怒极发笑:“汝还知道叫某为兄长呀,这位姐姐是某的家人,你得管他叫嫂嫂,这也是你敢想的?” 李治被呼了一个脑瓜子,虽然有些胆怯,但不哭不闹,可是一听到要叫武媚娘为嫂嫂,心中顿时满是委屈与不舍,好像心里空唠唠的。 原本还想要努力再争取一下,但是对上杨帆那凶狠的眼神,李治顿时就怂了。 用白痴一样的眼神望向李治,杨帆心中暗道,自己好不容易把武媚娘给驯服,还能让给你这个小屁孩不成? 这得喝了多少酒才醉成这样! 为了打消李治的贼心,杨帆压着他喊武媚娘叫嫂子。 心中暗暗决定,一定不能让这小子当上皇帝,不然这小子以后可能会耍手段。 李治哪里知道,因为自己无意的一个举动,在自己登上皇帝宝座的路上,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还是永远也不可能翻越的那种。 听到杨帆的话,李治幼小的心灵顿时遭受重创,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嫂嫂……” 眼巴巴望着一旁的武媚娘,李治只觉得心如刀割,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可惜他年岁尚小,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看了一眼杨帆,又看了一直没有正眼瞧自己的武媚娘,李治知道,自己的美梦碎了。 此时,一旁的武媚娘这才安下心来,原本听到李治向杨帆讨要自己,心中一阵忐忑,后来见到杨帆如此在意自己,心中又是一阵欣喜。 可如今一个皇子管自己叫嫂嫂,武媚娘哪里敢答应,毕竟她又不是杨帆明媒正娶的大妇,即使时常她也会憧憬自己成为杨府大妇的一天。 想到这儿,武媚娘连忙阻止道:“殿下,这万万不可……”接着又转头对着杨帆道:“殿下年岁还小,有些莽撞,正所谓童言无忌,公子不要在意……” 其实,武媚娘心头还是有些害怕的。 毕竟呼一个皇子的脑袋,如果传到皇帝那里去,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虽然知道自己的郎君深得皇帝恩宠,但面对的却是皇子,谁知道会怎样? 杨帆倒也没真想把李治怎样,谁知道这小子发了那门子疯,突然有了色心,要知道原历史两人就眉来眼去。 还以为这时空因为自己的介入,李治应该没有了那种想法,哪知道这该死的宿命,让他偏偏一眼就相中武媚娘。 杨帆当然不允许他再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妄想,于是拍了拍李治的小脑袋道:“乖,你是小大人了,做梦这种事要少干。” 虽然感觉自己心中空荡荡的,但在杨帆威严的眼神下,李治只能点了点头,没敢再说什么,也没有把这事再放在心上,很快便迷失在小白兔奶糖与茶水之中。 不过,一道揶揄的声音阴阳怪气的从耳边传来…… 第八十三章又来找茬的 “哟,这不是忠义伯么?果然不愧是只知道动手动脚的棒槌,为了一个女子居然连殿下都敢打,真是太不把当今陛下放在眼里。” 杨帆转过头一看,说话的是一名身穿华服,样貌清秀俊朗、仪表堂堂的年轻人。 他坐在旁边的另一格雅座,同桌还有一群身着锦服的年轻人。 因为挡帘没有拉下来,雅座之间相互可见,说话的声音大一些也能清晰听到。 不知何时,望月楼此时已挤满了人,看到自己并不认识这群人,杨帆并未理会,转头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么多人,是有什么事么?” “杨兄没听说过么?每年秋夕午时,都会有文人才子相聚于此,相互切磋诗词歌赋”,李恪一脸意外,他没想到杨帆连这个都不知道。 此时又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哪里会有人不知道秋夕诗会,明显是忠义伯还没找到人代笔,想以此推脱罢了。” 没等杨帆回话,华服年轻人下首一位面容猥琐的人闻言笑道:“忠义伯名震长安,用的是拳头,想来打架才是他的长处,吟诗作赋岂不太为难了他。” 这话顿时引来那群年轻人哈哈大笑,华服年轻人又接着打趣道:“是呀,听说上次找人代笔写好了诗,在飘香楼赢得了头名,最后诗诗姑娘邀请前去交流诗词,忠义伯却不敢前去,想来根本就是胸无点墨之辈。”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之间净是挑衅之言。 杨帆有些疑惑,好像自己并不认识他们,哪里得难他们了? 只见李恪脸色一沉,显得很是不悦,喝道:“许大郎,忠义伯是本王的朋友,有没有诗才,可不是你们一句话就能评判的,再说了,本王的兄弟也是不好相与的,请你慎言。” 今天他把杨帆请来,如今却让人阴阳怪气的嘲笑,李恪心中当然不爽。 可望月楼今日举行秋夕诗会,总不能别人说两句就把人撵走,如果真这样做,这群愤青还不得说他仗势欺人! 不过,他同时也是提醒华服年轻人,杨帆可不是善茬,那可是连国公都敢揍的家伙。 却见那华服青年并不领情,脖颈一抬,一脸高傲,斜睨着杨帆说道:“不是不给殿下面子,而是今日来望月楼的人都是饱读诗书阅遍经典的文人,如今忠义伯为了一名女子就冒犯晋王殿下,置陛下于何地,这种只会动武的粗人,吾等不耻与之为伍,当然,以忠义伯矫健的身手,如果想出拳脚,我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没有办法。” 他这话说得很有艺术,意思是咱是读书人,讲的是道理,杨帆连晋王都打,你吴王殿下不管,我们得管,相信陛下也不会责怪。 反正赌定杨帆不敢打他,如果杨帆出手,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个棒槌,那就尽管动手打吧,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这话也让李恪有些进退两难,刚才杨帆教训李治,他没有出言阻止,如今这伙人打着为他弟弟晋王出头的旗号,如果他再……,就显得里外不是人了。 而晋王李治,此时却有些尴尬,更是有些不悦。 这个许章着实有些可恶,打着为自己出头的口号,故意找理由向杨帆发难,将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 看似是为自己鸣不平,实际是想出风头,这种人着实令人讨厌,其心可诛。 李治虽然年幼,但生于帝王之家,耳濡目染各种勾心斗角。 虽然年纪不大,但比之同龄人却要成熟得多,考虑的问题自然也更深入,当然不想当别人的挡箭牌。 心中一瞬间便将这个许章打入坏人的行列,心里更是希望,这位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能狠狠的揍他一顿才解气。 武媚娘当然也暗暗责怪这些喜欢找茬的家伙,可她毕竟是个女子,不好出言训斥。 最可恶是那华服男子,居然煽风点火,她可是知道自己郎君的性格,如果想出手,才不会在乎什么名声不敢揍人。 眼角瞥见身边身影一闪,武媚娘吓了一跳,却见杨帆站起身来,她连忙伸手拉住杨帆的袖子,急道:“公子,暂且忍住气,这里马上要举行秋夕诗会,不宜动手。” 杨帆轻轻拍了拍武媚娘柔软的小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转头对着李恪问道:“李兄,还未给杨某介绍,这位开口棒槌闭口粗人的‘文雅’公子是谁?”说完,眼中寒光一闪,脸带微笑,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华服年轻人。 他倒不是真的怕扰了这个劳什子狗屁诗会,也不是想先探探这人的背景。 毕竟刚刚连亲王说打也就打了,可曾在乎过什么后果? 刚刚被李治惦记自己的媳妇,如今又有人无事生非,让他实在是太不爽。 被教训的李治都没说话呢,你他妈跳出来蹦跶个啥,只觉得此人简直讨厌到极点。 试想一下,本来还庆幸自己媳妇命数改变,却马上蹦跶出一个有可能与她纠缠不清的人。 刚刚解决,一些无关人员又指手划脚,任谁都会生气,任谁心情也不会好。 这时候华服年轻人来找存在感,不是撞枪口上了么?简直找死。 只有熟悉杨帆的人才会清楚,他若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的样子,即使打人,打完后反倒没事,心中火气撒出来也就完了,如同柴令武那样。 可若是这么一副笑眯眯的神情看对手,那可就是记上仇了,不说不死不休,那也是怒极的表现。 可杨帆这副表情在西贝货眼中看来,却是个实打实的‘兔子’行径。 毕竟别人都这样冷嘲热讽了,杨帆却还‘色眯眯’的望着别人,这不就是看上别人清秀俊朗的身体了么? 西贝货芳心顿时一突,杨帆这眼神好猥琐,她不知杨帆的性格,却当成是兔子的行为。 心中暗暗可惜,因杨帆刚刚送她一面精美镜子而升起的一丝好感顿时扼杀在萌新之中。 西贝货的美眸在杨帆与华服年轻人之间来回巡视,身上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的天啊,她实在不敢想像下去! 幸好杨帆不知道西贝货的想法,不然非得要让她知道自己是雄狮还是兔子。 李恪有些无奈,又有些筹措,只得介绍道:“此乃著作郎许延族先生的大公子许章……” 著作郎是个官名,属著作局,四品大员,著作郎掌撰朝廷碑志、祝文、祭文、与佐郎分判局事。 可杨帆哪里知道这么多,楞了一下,还以为著作郎是个写书先生。 在记忆里搜了一圈儿,历史上也没有哪号名人叫许延族,既然不是熟人,也不是名人,那更好办了。 “原来是许公子呀,久仰久仰,都说读书人都是知礼节谨言行,你虽然只是个写书郎的儿子,但也是个读书人才是,如今怎么像狗一样在公共场合乱吠,见人就咬?”杨帆缓缓说道。 西贝货这时才发现,原来刚才自己是误会杨帆了,不由忍不住噗嗤一笑发出声来。 李恪忍住笑意深感佩服,这简直是骂人不带脏字。 一边表扬别人是读书人,一边把别人比喻成狗乱咬人,这岂不是骂许章没教养么? 这岂止是骂许章而已,简直是把他祖上十八代都给骂了,毕竟说他没教养,就说明长辈去世得早或者都是不学无术之人。 而李治则眨巴眨巴着眼睛,暗叹这个刚认的兄长给力。 许章虽然德性不行,但却是心思敏捷之辈,见到大家的表情,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真没想到,这个是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居然如此牙尖嘴利。 但这事关自己家族的荣誉,许章当然不会退缩,当即怒不可揭拍案而起大怒道:“忠义伯,汝实在太过分了,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难道你爹是李刚?”杨帆有些揶揄地回道。 许章当然不知道这个梗,更没有趣味细胞,一张清秀的脸气得通红,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杨帆道:“汝实在不为人子也,居然敢给某改姓,士可杀不可辱,某要与你决斗。” 杨帆仰天哈哈大笑:“谁给你的勇气,就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说决斗?难道是梁静茹么?来来来,不要说某欺负弱小,某只需一只手就行!”说完还用手指勾了勾。 许章当然不知道梁静茹是谁,可看到自己的大腿也只比对方的胳膊粗上那么一圈,底气似乎也不是那么足了,瞬间怂了下来,一张清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没去学川剧变脸真可惜了! 见到许章进退失据,刚才的猥琐年轻人眼睛一转顿时帮腔道:“比打架,那是粗人才干的事,今日是秋夕诗会,有本事比比诗词歌赋、君子六艺。” 许章一听,顿时一脸倨傲,对呀,比武自己不行,可诗词歌赋、君子六艺这可是自己的强项。 第八十四章打了小的来老的 许章虽然鼻孔朝天,不过还是全身紧绷,不时警惕地偷瞄着,显然害怕杨帆突然跳过去揍他。 杨帆的威名长安城的勋贵世家可都是如雷贯耳,大家虽然表面上一直表现出不屑的神情。 实则内地里都会心虚,所以一般都是拿话在挤兑,只要这货不动手,便可以凭借自己的才智学识胜过这棒槌一筹。 翻了一个白眼,杨帆鄙夷地对着许章道:“一个无名之辈,某乃堂堂万年县伯爵,你以为你是谁呀?说比什么就比什么?” 听到杨帆的话,许章一脸惊讶,用手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道:“汝敢说某是无名之辈?” 许章是谁? 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后进之士,属于长安青年学子的佼佼者之一。 受到许敬宗从小培养的许章,学识方面连大儒孔颖达都颇为赞赏,如今杨帆说他是无名之辈,他当然惊讶。 许章的神情倒把杨帆整得有点懵,情不自禁脱口道:“汝乃一个写书郎的儿子,名不经传,能有多出名?” “什么写书郎?” 许章满脸疑惑,众人也是满脑子问号! 只有武媚娘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自己的郎君又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因为平时杨帆经常如此,只得捂嘴憋住笑容。 杨帆只是缺乏常识,又不是傻子,见到众人的神情,知道可能自己弄错了,于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难道著作郎是当官的?不是抄书、写书的秀才?”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一脸怪异,不过心中都暗骂杨帆是棒槌,因为只要会认字的人都知道著书郎是个官职,真是一张嘴就把许家给羞辱了。 著作郎许敬宗,字延族,许敬宗不仅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也是士林的一代大儒,虽然名声不佳,但在士林之中也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作为朝廷著作郎、中书舍人,天子近臣,又属于四品大员,许敬宗可谓前途无量,毕竟宰相也只是三品而已。 许章先是有些茫然,听见杨帆的话后顿时明白过来,特么的,这个棒槌居然把自己父亲当成了抄书匠? 这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于是大怒道:“汝真是无知,某的父亲许敬宗乃朝廷四品大员,怎么会是抄书匠,真是欺人太甚。” 杨帆转头对着李恪问道:“李兄,你刚才不是他的父亲叫许延族?” 抚了一下额头,李恪才回道:“延族是许敬宗的字……” “卧槽……” 没文化真可怕,这时的杨帆不由得老脸一红,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又变得有些怪异,似笑非笑地对着许章抱拳道:“久仰久仰,佩服佩服……” 见到杨帆居然‘怕’了,许章一脸倨傲地道:“知道我们许家的厉害了?某向来宽宏大量,只要跪下来向晋王与某道歉,这事就算作罢。” 杨帆说的‘久仰、佩服’当然不是害怕,而是想起了许敬宗父子俩的荒唐事。 许敬宗的原配裴氏过世早,便纳了一个小妾虞氏,可是虞氏又与许敬宗的大儿子私通,可以说父子俩共用一个情人,想来这个儿子就是许章,这俩父子真够开放的,还真会玩! 许敬宗虽然德行差,但确实有能力,妥妥的奸佞之臣,后来位极人臣当上了宰相,可谓盛极一时,而许章也确实才华出众,两人也算是一代名人,至于用什么出名那就不重要了。 杨帆呵呵一笑:“倒是在下孤陋寡闻了,著作郎与许公子都是名流千古的大名人。” 而后话风一转道:“看在吴王殿下的份上,今日某也不跟你动手,也不跟你比诗词歌赋,咱就来讲讲道理,某要以德服人。” 众人一听这话,如同见了鬼一般,一脸诡异,目光都不由自主齐刷刷往杨帆身上聚。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棒槌居然与许大才子讲道理,这不是扯蛋么?果然是一朵奇葩。 根本不理会众人古怪的表情,杨帆对着许章开始问道:“某问汝,如果汝对某一个人特别尊敬,汝是天天放在嘴边还是放在心上。” 这是什么问题?也太简单了吧! 于是亳不犹豫许章便回道:“当然放心里。” 杨帆又道:“如果汝父亲与发妻同时掉水里,汝会先救谁?” 这个千古难题让许章一脸纠结,而后羞红着脸道:“汝这是无理取闹。” 杨帆却不理会他的怒吼自顾自的道:“汝刚才说某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这是当然,某当然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而是放在心里供着,哪里像汝一样天天挂在嘴边,一点尊重都没有,这乃是不忠;汝父亲与妻子掉水里,汝迟迟不决定救人,这乃是不孝,汝这样不忠不孝的人哪里有资格指责某?” 这番话,杨帆说得又急又快,让许章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气得手捂心口脸色一片煞白,口中只能不断重复——“你在狡辩”! 看着快要气得挂掉的许章,杨帆暗暗得意。 古人就是这么可爱与娇气,几句话就被顶得快吐血,如果是在现代,这些话都还没开始热身呢! 看着众人异样的眼神,许章满脸涨红,简直羞愤欲死,没想到自己被这棒槌怼得毫无反手之力。 这让一旁的武媚娘与西贝货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粉脸通红欲滴,花枝招展。 李恪与李治努力的保持皇家威仪,可涨红的脸和案几之下紧紧握拳的手,却显示出这两个小子忍得很幸苦。 不过,这时只听不远处、来一个声音:“都说万年县忠义伯贪财好色,只会舞刀弄枪,是块朽木、不可雕,今日某才知道汝实则腹藏万千才华,口舌伶俐、心思缜密之辈心。” 听到这声音,许章一阵大喜, 而杨帆微微眯起眼睛,心中警惕万分。 “口齿伶俐、心思缜密”岂不是在说杨帆以前的胡闹都是借着自己“棒槌”“贪财爱色”这样的名声掩人耳目,实则心思缜密、透亮之辈? 意思是说:如果没有什么坏心思,你装什么装?显然其心可诛! 这是明显的捧杀,让天下世家勋贵,甚至皇帝出手对付他。 杨帆心底暗骂,这中年文士简直如同毒蛇,实在太阴。 于是不露声色的问道:“这是某与许公子之事,与你何干?足下何人?” 中年文士背着双手,抬头四十五度角装逼地道:“某乃许敬宗……” 卧槽,杨帆来了句国骂,没有想到打了小的来老的。 第八十五章暗斗许敬宗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是著作郎大人,恕在下眼拙。不过许大人如此赞誉,在下可受不起,倒是许大人的公子风度翩翩,身姿卓越,果真乃是虎父无犬子。” 如今许敬宗终于领教了杨帆的脸皮厚,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完全是一个小狐狸。 刚刚还骂许章是条狗乱咬人来着,现在又夸上了,总算是明白,虽然自己那儿子聪明却在这些旁门方面根本玩不过这货。 不过许敬宗并未打算就此作罢,毕竟事关许家的颜面,于是开口道:“古有云,观其言而知其行,忠义伯咄咄逼人实乃有失君子之风。再者,自古尊卑有别,刚才忠义伯以下犯上,触了晋王殿下贵体,更是亳无尊卑之念,如此之行,岂是君子所为?况且,刚才忠义伯所提出的问题,依某看来,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如此巧如舌簧,取巧污人,岂不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不忠不孝之辈?” 许敬宗果然不愧是官场老油条,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应变能力、城府都远非许章能够相比,短短几句话,就给杨帆扣上了以下犯上的帽子,还顺便把仇恨拉到在座的所有人身上。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杨帆丝毫没有惊慌,虽然一句话不解释,这群文弱书生也拿他没有办法。 不过实在看不惯这对父子只言他人行而不律于己的两面作派,于是不急不缓地道:“正所谓是非对错自在人心,在座的各位都是大唐俊杰,心中自有公论,如今大唐百姓安居乐业,乃是陛下日日勤政、时时行德而始,百姓家中为陛下立长寿牌者众,都把陛下的仁德记在心里,你哪里见到百姓常把陛下之圣明挂在嘴上说的?某猜想,在座的各位也是如此。” “说到孝义,《孝经》有云: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父母、发妻、儿女都属于至亲,假若连营救自己的至亲都还需要瞻前顾后,这岂不违背了圣人的孝义,某作为一个粗俗之人,也懂得舍身以权孝义,此乃立身之本尔。” “再说了,某刚刚训斥晋王殿下,乃是理所应当。得晋王殿下抬爱,尊称某为兄长,正所谓长兄如父,殿下有错,某作为堂堂七尺男儿,即使冒死也会纠正其形,而不会如同许大人一般下跪曲意迎合。” 这就是在下的解释,大家可还满意,若是执意要说在下失了礼仪,小子道歉又何妨! 简简单单几句,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是却没有人敢再反驳。 毕竟谁敢说没把当今陛下放在心里,又有谁敢明着说自己不肯献身救至亲? 如果众人谁敢出头,岂不是说自己就是不忠不孝之辈,这么大一顶帽子,谁也不敢背,也不肯去背,许敬宗想让众人打头阵的阴谋顿时破灭。 不过,众人听到杨帆的话,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不由投向了许敬宗。 毕竟杨帆最后一句可是明显针对许敬宗,公然在揭他的老伤疤。 当初隋朝灭亡时,宇文化及杀死隋炀帝,百官都来拜贺,只有许善心没来。 许善心被押到宇文化及面前,面对屠刀依然不跪,宇文化及命人放开他,许善心没有拜谢便扭头就出去。 宇文化及叹气说:这人太看重气节啦,随后其手下将许善心杀害。 许敬宗作为许善心的儿子,也在朝为官,看到父亲被杀吓得大哭,苦苦哀求宇文化及饶自己一命。 虽然最后宇文化及饶了他一命,但是私下就有传言“老子英雄儿软蛋”的说法,这事成为了许敬宗的禁忌,即使大家都知道,但也没有人敢公然提出来,如今杨帆说他下跪曲意迎合,岂不是在揭他的伤疤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话太毒了,许敬宗不得恨之入骨才怪。 果不其然,刚才还一副潇洒自如、满脸春风的许敬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过并没有大怒。 许敬宗阴乆乆的盯着杨帆,心里却是越发谨慎,他没想到,杨帆小小年纪却是一肚子的坏水。 想以陈年旧事来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如果不够惊醒,可能就着了道。 作为士林之中的‘高雅’文士,朝廷的四品大员,如果当众大发雷霆的喝斥一个后辈,岂不是更失了仪态,丢了面子?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许敬宗说道:“忠义伯果然心思玲珑,辩才无双,到是某等都小瞧汝了,忠义伯看透世理、傲视红尘,果然非一般人能比,也才能说出如此情真意切的话语,延族佩服万分,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见到许敬宗的表情,杨帆心中微微发寒。 许敬宗身居高位,属于朝中元老,被他这样的后起之辈当面出言揭短嘲讽,居然没有勃然大怒,如今依旧能够谈笑风生,却又笑里藏刀。 如果不是许敬宗的涵养实在太高,就是城府实在太深,显而易见,明显是后者。 最重要的是,这人实在是脸皮太厚,根本就没有古人的廉耻心。 说好听一点就是能屈能伸,说不好听一点简直就是不要脸,这种人常常是最难对付的。 虽然官场上的经验没有许敬宗丰富,但论脸皮,作为一个穿越者,杨帆当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马上装腔作势一副感激涕零不敢当的模样回道:“许大人这是折煞小子,某乃贪恋花色、迷恋钱财之辈,只想娇妻美妾安度余生,哪有什么才能,倒是贵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有许大人为其铺路,才是前程似锦。” 许章听到杨帆把话又扯到自己身上,更是嘲讽自己的名声是得到父亲的蒙荫,正想发飙,眼角余光见到父亲许敬宗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才瞬间清醒过来。 连自己的父亲都没讨到好处,再去与他争辩岂不是自取其辱? 这货明显就是故意气自己,自己越是失智,他就越好趁虚而入,深深吸口气,许章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见到场上的气氛有些诡异,虽然来参加秋夕诗会的游人、才子很多,但却都很识趣,只是三五一群小声的议论着,这时候插嘴,不是嫌自己头铁么? 不过却有人例外,只见坐在许敬宗雅座首位的一名儒雅之士站起身来对着许敬宗道:“延族,某等好不容易在休沐之日抽出时间参加大唐后生俊杰的秋夕诗会,可不要扰了雅兴,年轻人之间相互切磋,本来就是好事,吾等又何必介怀,这也是秋夕诗会的初衷。” 看到有人给台阶下,许敬宗这种老狐狸当然不会放过,抱拳道:“冲远兄所言甚是,敬宗作为前辈当然不会和忠义伯这样的后辈一般见识,只是既然后辈有了争执,总需要有个了断,以防止更大的冲突。” “正所谓文有文斗,武有武斗,今日是秋夕诗会,大家都是读书人,平日里都是以君子六艺严格要求自己,正好现在还没到诗会开始的时辰,不如让犬子与忠义伯比试一番,冲远兄意下如何?” 许敬宗不愧是能当上宰相的人物,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刚才的尴尬给化解了,甚至还给众人展示出一副自己是前辈不与后辈计较的风度。 接着又建议让许章擅长的君子六艺去讨回面子,可谓是一举两得,果然厉害。 儒雅中年人皱了皱眉头,觉得许敬宗这人有些小气了,但这样的提议在这场合确实也比较合适,于是点了点头,只见他抬起手向下压了压,本来有些喧闹的场面迅速安静了下来。 这让杨帆有些诧异,这儒雅之士到底是谁? 看起来还很有威望,不仅连许敬宗也要低一头,甚至随便压了压手,就没有人再敢说话。 李恪坐在杨帆的身旁,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不由有些惊疑的问道:“杨兄不会不认识孔司业吧?” 通过李恪的介绍,杨帆这才知道,这位留着三缕飘飘长须的儒雅之士居然是儒家代表人物孔颖达。 第八十六章对楹联杨帆被虐? 孔颖达,字冲远,冀州衡水人,孔子三十二代孙,唐朝经学家。 孔颖达可谓是年少成名,大业初年,孔颖达应举明经,对策高第,授任河内郡学博士。 后来,隋炀帝广征天下宿儒,集中于洛阳,令国子秘书学士与天下大儒辨论,门下省纳言杨达评第高下,以孙颖达为最。 自唐朝以后,更是有儒家学派领头人的风姿,他可以说是孔孟之后,儒家学派最顶尖的人物之一。 虽然他的官职不高,但是在士林之中的名号那可是响当当的,即使是当朝皇帝也得对他礼让三分。 对这样的文人学士,杨帆当然很尊重,这种人如同后世只专心于学术研究的中科院院士一般,怎能不让人钦佩。 见到众人都安静下来,孔颖达开口道:“秋夕之日,各位俊杰齐聚于望月楼切磋诗词歌赋,得众位学子的爱戴,每年老夫受邀前来作为评判,实乃与荣焉哉;今日诗会时辰未至,但著作郎的公子与万年县伯小有争执,吾建议以君子六艺作为比试,当做才俊之间的切磋,不管输赢心中不得留下间隙,不知两位觉得如何,请各位俊杰作为见证。” “谨遵孔司业之言。”,众人齐声回道,好像演练过一般。 随后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许章与杨帆,毕竟要得这两位正主同意才行。 话音刚落,许章与许敬宗对视了一眼后,连忙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学生自幼饱读诗书,遍阅儒家典籍,平日里遵从重教,自当遵从先生的安排,只是不知……”说完,他停顿了下来看向杨帆,一副挑衅的样子。 他这话说得很明白,说自己诗词歌赋、古之典籍样样精通,恐怕对方不敢答应。 看着许章欠虐的样子,没等孔颖达开口询问,杨帆便蔑视地道:“某堂堂男儿,当然无所畏惧,汝可不要嘴上功夫耍得漂亮,连手无缚鸡之力也能被汝当成一种荣耀,这简直无聊透顶,既然如此,那汝说,什么是君子六艺?” 听到杨帆的话,许章差点羞愤欲死。 这个棒锤居然问这样的问题,只要是读书的孩童,都能说出什么是君子六艺。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视,比刚才丢了面子还要让他不能接受。 但又不能不回答,只得满脸羞红的怒道:“汝欺人太甚,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此乃君子六艺也!” 整部《周礼.保氏》某五岁的时候便可以倒背如流,你居然问某知不知道?真气煞某也。 众人也切切私语,不时发出嘲笑的声音,这个杨帆真是个棒槌。 许章乃是公认的长安才俊,对于四书五经那是耳熟能详,提出这个问题,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大家还以为有一场龙争虎斗的好戏看呢!看样子没什么看头,这个棒槌简直就是一个粗僻之人。 杨帆环视一周,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擅长那就好,不然等一会儿输了又耍赖,某就是要在你最擅长的领域打败你,只因为汝令某的心情不爽!” 许章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不过很快便在许敬宗的示意下安静了下来,两父子不约而同阴乆乆的死盯着杨帆,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 听完杨帆这话,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瞬间便炸开了锅,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棒槌也太嚣张了。” “忠义伯不会是吓傻了吧” “真以为许章很差么?在士林之中他可是小有名气。” 就连孔颖达也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也不得不承认许章的文才在年轻一辈当中是最顶尖的。 这个万年县忠义伯,孔颖达也听老友褚遂良说过,说他开创了一种书法的先河,也颇有文才,只是没想到这年轻人好像有些狂妄。 想到这儿,孔颖达开口道:“既然两位才俊已经定下来,不知老夫来担任这个评判可有异议?” 杨帆脸色一正,微微一笑,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道:“孔大人说哪里话?以您的威望和学识,若您都没有资格,怕是整个大唐都没有谁再有资格了,晚辈遵命便是……” “只不过,既然要比个高下,当然得有彩头,虽然晚辈贪财,但孔大人两袖清风乃一代大儒,如果赌钱财岂不辱了您的身份,所以恳请大人做个见证,输的一方只要在众人面前大声的说出自己错了就行,大人以为如何?” 本来还苦苦思索如何在比斗中羞辱杨帆,听到这话,更让许章欣喜若狂。 对于比斗四书五经,他还从未怕过谁,如今还有了彩头,当然更没有异议,于是咐合道:“便忠义伯之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么的大度呢! 见到两人都没有其他问题,孔颖达接着道:“因为场地以及时间原因,今日老夫只选六艺中的书与数为题进行比试,为了公正,比赛规则为:一人出题,另一人回答,若是回答正确,则换另一人出题,若是有人答不出来,则对方就一直出题,直到回答上来为止,接连三道题答不出,算输,一道题作答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如何?” 见孔颖达如此熟悉比斗的规则,看样子没少参与这样的评判,不过这个规则却有可以取巧的地方,就是在于先提问的一方是谁。 刚才杨帆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但其实心里慌得一逼。 对于四书五经里面的内容,除了一些在网上看到的句子,他根本一问三不知。 如果让许章先出题,不用说一定会被完败,根本不可能有他出题的机会。 不过杨帆懂得心理学,古人很谦虚,都会礼让,这就让他抓住了机会。 况且像许章这样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的人,更是自傲过了头,一定会让杨帆先问出问题。 因此杨帆才敢如此笃定,能够轻易虐许章一番。 毕竟,杨帆可比许章多出了一千多年的见识。 果不其然,许章装逼的抱拳环视一周,对着大家展示了一番优美的礼仪身姿、潇洒的绅士风度。 在众人的恭维声中转头便对着杨帆说道:“某从小学习礼记,自当以身作则,忠义伯年纪比某岁小,便请忠义伯先行出题。” 众人这时聚精会神,恨不得把耳朵拉长,好似怕听漏了什么。 如此好的机会,杨帆当然不会拒绝,喝了一口茶水这才不急不慢地说道:“既然孔大人已有规定,只取书、数二艺,既有规定,便简单了很多,某就先从书出题……” “君子六艺,‘书’分为六书,文字规则尽在其中,我等虽无先贤之智慧,却应继承和发扬先贤之成果,楹联言简意赅,对列工整,平仄有韵味,尽显文字之奥妙……” 某便出一上联,由许公子来对,若是对得上,某自当愿赌服输,反之亦然,汝觉得如何? 一听杨帆出的问题是对楹联,众人又小声的议论纷纷。 “许章乃长安才俊,博学强记自不必说,才思敏捷更不在话下,斗楹联?这忠义伯不是找虐么?” “是呀,去年元夕,许章就拿了头名,如今尚未听过长安有能胜过他的。” “不会是这棒捶胸无点墨,想不出什么好的问题吧?” “嗯,某想也是,这棒槌可能连四书五经都没看过,哪里能问出什么难的问题?” …… 旁边的李恪几人显然是听过许章对楹联的威名,还在案几下用手轻轻拉了一下杨帆的衣角示意。 而武媚娘与西贝货一张俏脸紧张得冒了虚汗,两边的鬓角好像被汗水湿透了一般紧紧贴在洁白的俏脸上,双手握拳,手指都有些发白,两眼汪汪的大眼睛担心的紧盯着杨帆。 听到杨帆居然说要对楹联,许敬宗顿时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有什么阴谋诡计呢!看起来是自己多虑了,对于自己的儿子许章,他可是信心满满,一脸悠然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而孔颖达则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说什么。 一时间大家形态各异。 听到大家的议论,许章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帆,心说,你小子真是作死,难道不知道某乃长安“楹联王”? 于是信心大增,胸有成竹地道:“请……” 第八十七章用千古绝对打脸 在这种场合,既然决定要打脸,当然得装装逼。 只见杨帆站起身来,覆手于后,如文人一般踱步思考。 碎步在雅座旁走来走去,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之际,像是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解释。 楹联俗称对子,简称对、联,前一部分叫上联,也叫上支、上比、出句或叫对公、对首,后一部分叫下联,也叫下支、下比、对句或叫对母、对尾,上下句合称一联。 它是有独立意义的对偶句,讲究从字数、句式、内容、到平仄、韵律等全用对偶。 楹联取自生活,而又高于生活,毕竟经过了人类文化艺术的加工与锤炼。 今日是某与著作郎公子的比试,许公子作为学富五车的青年才俊,某就不班门弄斧从四书五经里面出对联了,就地取材吧! 见到杨帆在装逼,一脸期待的众人心中暗骂: “这棒槌恐怕连四书五经都没读过,所以才不敢从古典里出上联吧。” 不过当然不会出言嘲讽,毕竟他们害怕杨帆跑掉就没好戏看了。 李治、小兕子、小豆丁这些小屁孩见到自己的兄长一副高人的形象,眼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有时候也太会戏弄人、太不正经了,她知道每当自己郎君这样的时候,有人可就要惨了。 可听到杨帆的话,许章、许敬宗却满是欣喜、一脸兴奋。 如果杨帆从古书孤本里面找出一些绝句、绝对出来,他们还有些为难。 这棒槌居然想现场取材,这不是找虐么,顿时心花怒放,倒是孔颖达这个评判还是无悲无喜一脸平静。 望月楼的雅座,一旁靠着河畔,能够清晰地望见外面的景色。 此时快要午膳,蒸米做饭柴火形成的烟雾飘飘缭绕,夹杂在柳树之间,微风吹来上下不断翻滚,颇有一丝朦胧之感。 只见杨帆遥手一指,对着河畔不远的一处小池塘开口道:“烟锁池塘柳!”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看到这副场景,一个念头在众人心中升起,此联好工整,好应景。 但随即又认为,这才五个字的上联,应该很好对才是,目光环视,也想赶紧找出能够应景的下联。 可是大部分人观来望去,都没有找出一副应景的画面,纷纷哀叹不已,不由作罢都看向许章。 许敬宗思来想去,有些担忧。 孔颖达沉吟了半响,一会儿愁苦一会儿摇头,杨帆知道,他显然看出了这对联的奥妙,但并没有对出。 此时的许章也有些抓瞎,挠头懊恼,视线不由又回到了池塘之中,看到池塘中的荷花,眼睛瞬间一亮,随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大家不禁疑惑,难道许章这么快就能对出应景的下联?不愧是长安青年才俊领头人之一。 当然,正所谓文人相轻,也有不相信的。 怀疑的当然是与许章才华相差不大的才子。 而相信许章能对出下联的,当然是他的一些亲朋好友以及了解他才华的人。 看到许章的神情,武媚娘几人又变得有些紧张,也许是关心则乱,根本没有注意到杨帆还是一脸轻松写意。 这倒不是杨帆不相信古人的智慧,而是他出的这个联可是千古绝对,况且他刚才还在这些对联之前又加了难度,那就是——应景。 因此他不相信有谁能够在如此短时间之内写出应景的下联。 想来那许章即使有了下联,最多也只是得了一个应景而已,应该没注意到这对联之中所埋的陷阱。 果不其然,许章头颅高昂,一脸自傲地大声道:“水种柳下荷……” 随后还牛皮轰轰的故作姿态,抱拳向杨帆感谢道:“还得感谢忠义伯刚才一指,此下联也取自荷塘。” 说完不再理会杨帆,一脸倨傲的等待着众人的赞扬。 有些看出杨帆对联陷阱的才俊一脸揶揄,但更多的却是那些看不出这对联陷阱的才子。 一听到许章工整、应景的对出了下联,不由纷纷叫好。 沉醉于众人夸赞而又自我感觉良好的许章并没有发现,有好些人人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嘲弄。 享受了众人的欢呼与赞誉,许章潇洒自如,一脸绅士地对着孔颖达鞠了一礼道:“学生对联已经说出,请先生给予评判。” 见到儿子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许敬宗暗暗一叹,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了杨帆。 这根本就是一肚子坏水的小子,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他。 而孔颖达却暗暗摇了摇头,对于这个自己曾经看好的后生才俊有些失望。 这个许章才学是有,只是太倨傲了一些,以为对方只是一个长安人人称道的棒槌,就放松了警惕。 想来,以他的才学与机智,虽然不一定能对出应景的下朕,但也不会看不出这上联的陷阱。 难道不知道狮子搏兔尚且拼尽全力?何况人乎! 作为评判,孔颖达还是要做出判决的,缓缓呼了一口气,说道:“许公子的下联,从工整、韵律与应景来说,也算是对了出来……,但是老夫评判,许公子此局输,请忠义伯继续出题。” 听到孔颖达的前半句,许章还以为自己赢定了,但听到判他输以后,一脸难以置信。 随即如同疯了一般嘶吼道:“先生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会评判某输?” 甚至很多人也跟风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本来孔颖达看在许敬宗的面子上还想给许章留些颜面,如今看到许章如此失态,心中满是不爽。 居然敢质疑老夫的公正? 心中再无顾忌,出言问道:“难道汝至现在还没看出忠义伯的上联有何规律?” 许章的脑子并不笨,可以说是最聪明的那一群人,听到孔颖达的话,知道自己可能疏漏了什么,赶紧把杨帆的上联在脑中反复思索。 不一会儿功夫,许章脸色苍白,好像失了魂一般,口中不断喃喃自语道:“‘烟锁池塘柳’,上联的这几个字,不仅应景,而且还包含了金木水火土五行,这样的千古绝对,怎么可能有人在瞬间便能作出来?” 不管他怎么耗费脑汁,根本就不可能想出如何好的下联来,一刻钟已过,孔颖达有些不耐地道:“许公子对于老夫的判决服还是不服?” 许章当然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尴尬的陪罪道:“刚才因为学生的疏忽,对先生有些失礼,请孔先生大人大量莫要见怪。” 刚才一起跟风的吃瓜群众也暗暗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幸好刚才只是小声议论咐合,而没有站出来反驳孔颖达。 许章轻描淡写把刚才如疯狗一般的行为一语带过,孔颖达虽然有些不满,但只是不悦的哼了一声以后接着道:“请忠义继续出题……” 杨帆才不管许章的狼狈模样儿,话音刚落,便继续道:“此楼虽然名为望月楼,但楼旁依傍渭水河,一眼便可望见渭水河畔,江河一体,风景优美,各位才子从四面八方赶来,有的才子需要在黄昏时分赶回府中,就需梢公摆渡过河,某的两个下联便在此景中诞生。”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上黄昏下黄昏黄昏时候渡黄昏!” 这两个楹联一出,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自己在梦中一般。 甚至有的人,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这未免也太奇幻了些! 如此应景的千古绝对,这个长安棒槌随口就来,岂不显得他们这群文人学士太窝囊了一些。 第八十八章不要脸的许敬宗 望月楼内,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场面显得有些诡异。 此时,武媚娘的俏脸兴奋得满脸通红,抱着小豆丁的手不由紧了紧。 小豆丁抬起头望着武媚娘用天真的声音问道:“爹爹赢了么?” 见到武媚娘点了点头,小豆丁一边鼓着掌,口中不断喊着——爹爹好棒。 大家这才从刚才的诡异状态中回过神来,有的三五成群低头议论,有的眼神复杂望向杨帆。 李恪、李治从开始的楞住,而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许敬宗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眼中不时有寒光闪过。 孔颖达凝神沉思,喃喃自语,而后又微微摇头,好像正思索着好的对子,可能觉得不是很满意。 许章此时面色煞白,茫然无措,神色灰败,有些六神无主的看向许敬宗。 见到自己的父亲根本没有搭理他,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手脚无措。 众人的眼神在他与杨帆之间来回巡望,许章恨不得地上有一个洞能够马上钻进去。 刚才还风姿迸发、一脸倨傲地打击杨帆不学无术是个棒槌。 接着又自卖自夸的说自己阅尽四书五经、古之经典,如今自己连棒槌随口说出的对子一个都答不上来,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是一个连棒槌都不如的垃圾。 打脸来得实在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如猴抓一般焦急的许章,杨帆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毕竟用千百年来很少有人能对出的千古绝对为难一个古人,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不过随即又很快释然,谁让这货想靠踩自己来提升他的逼格呢,真是没事找事,实乃活该。 原来踩人的心情是如此的爽,杨帆意气风发,得意洋洋,一脸嘚瑟的望着许章道:“许公子如何不对出下联来?好让孔老评判评判。” 许章心中暗骂mmp,如此对联,千百年都很少出现,你一下子弄出三句来,而且还需要应景,我对你个祖宗对,即使让众才子全部下场也没人能对得出,没看到连孔颖达也一直在神神叨叨,根本没有对出来么? 看到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许章,杨帆笑道:“如今两刻钟早已过去,如果许公子再不对出,那这局算是杨某胜出了?” 呵呵,现在知道可怜了,刚才还不是一副倨傲的样子么,屌什么屌,惹谁不好,偏偏来找哥的麻烦以体现自己的存在感,不把你的小心脏弄得供血不足,真算是白穿越一回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尽管心里有些不服,但是许章也不敢把众人拉下水。 他总不能说,并不是我差,而是你这个是千古绝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人能够对出来,甚至整个大唐都不一定有人能够应景的对出来。 如果他敢这么说,那真不要在大唐混了,这些人的唾沫都能够把他淹死,作为聪明的人,情商还没有低到那种地步。 众人暗暗怀疑,这棒槌好像并没有进学几年,文采怎么这么好,为什么以前都没有人发现。 各种猜测,议论纷纷,最有可能的是,这货一定是从哪里找来孤本从中看来的。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为什么能这样应景呢?再者,如此好的上联,一旦出现,定能名动一时,必定在极短时间内流传开来,这里涵盖了大唐大半的顶尖文人、才子,却是没有一人听过。 但不管是怎么来的,许章是一句也没有对出来,怎么狡辩也没有用,自然而然孔颖达宣布这局杨帆获胜。 此时许章脸色灰败,难看至极,但不服气又怎样?最后只能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即使输了也得有风度。 可是大家看到他如同眼睁睁吃了苍蝇的表情,同情、怜悯、幸灾乐祸……皆有之。 刚才晋王殿下被杨帆教训,很多人都见到,只有你这货强行出头想表现、想巴结,这下碰到硬茬了吧? 杨帆哈呵呵一笑,一副潇洒自如地说道:“既然许公子承让,那杨某就算先略胜一筹了,不过刚才许公子说四书五经、古之经典都学透了,某看未必,以后还得多加用功,少走烟花之地才是,不然下次别人又随便出几个对子,你又答不上来,那岂不是很丢面子?” 听到杨帆如此奚落他,许章正想反驳是不是在孤本上看到的对子时,却与杨帆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一对视,心中又有些胆怯。 毕竟他并没有证据证明杨帆是从孤本上看到的,只得无可奈何的闭口不言,憋屈得脸色都一阵红一阵白。 见到自己的儿子被如此奚落,许敬宗当然不会不管不顾,于是开口解围道:“忠义伯果然满腹经纶,犬子那是万万不如,不过能与忠义伯这样的才俊切磋,也是他难得的机会,刚刚忠义伯的这些对子,实乃生平仅见,如今时间短暂,犬子也不可能考虑周详,甚至老夫也未能对上其中一对,实在汗颜……” “为了不浪费大家时间,根据刚才冲远兄的比试规则,尚余六艺之一的九数,不如接下的题目,便从这数术中出,书之一艺,忠义伯首先发问,这次数之一艺,应该轮到犬子首先发问,忠义伯以为如何?” 杨帆终于见到了这个大唐奸相的不要脸程度。 把比斗说成了切磋,把对不上说成时间短考虑不周,甚至更是出言挤兑,要他让出首先提问的权利。 对于数之一道,如果是考现代高等数学、微积分之类的,他还有些心虚。 可这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对于二元一次方程的题就算难题的时代,他岂会惧怕?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本来自己看许章可怜,不想再打击他们,可如今有个坑儿子的老爹,那只能为许章默哀了! 见到杨帆刚才微笑的脸庞变得严肃,以为这是杨帆怕了,许章父子俩顿时觉得该扬眉吐气了。 得到自己父亲的撑腰,许章自信又瞬间回到了身上,头颅一扬,斜睨着杨帆道:“不知忠义伯准备好了没有?某要开始提问了!” 许章为什么能这么自信? 其实也有他自傲的理由,原来在国子监里面,他的术数就是数一数二的,甚至还得到术算牛人李淳风指导过,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他相信只要拿出古籍中李淳风都不能解决的问题,一定能难住这个棒槌! 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好,可他不知道杨帆是个开挂的人。 后世的数学积累了古人几千年的经验,岂是随随便便就能难到的?这又不是什么哥德巴赫猜想之类的数学难题。 如果这种简单的加减乘除都能被难到,那才真是个笑话呢! 见到孔颖达点头示意可以开始,许章得意地徐徐道出题目:“两辆马车与一辆牛车一次可以运送货物7000斤,一辆马车与两辆牛车一次可以运送货物5000斤,请问,一辆马车一辆牛车一次可以运送货物多少斤?” 这道题当初在国子监学术算的时候,许章用了一天一夜才解出来,如今时间只有一刻钟,他相信即使数算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解出。 “4000斤……” 正想如同刚才杨帆一般装逼的道出第二道题目的时候,杨帆的答案已经脱口而出。 “一座寺庙有僧人……” 第二道题才刚开始念出几个字,许章如同被鱼刺卡了脖子,眼睛也瞪得老大,一脸难以置信,惊呼道:“汝是如何猜出来的?” 这倒把杨帆给整郁闷了! 这么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属于最标准的入门级,自己毕竟是上过大学的人,如今被人拿一个后世小学生都能解出来的题目来为难。 也好意思问自己怎么猜出来? 不过显然杨帆的答案已经正确,虽然众人也不知道杨帆是如何算出来的,但此时许章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滑稽,众人忍襟不住轰然大笑起来。 第八十九章羞愤欲死 笑声让许章的脸庞有些羞红,只能暗暗安慰自己,刚才一定是这棒槌走了狗屎运猜中或看到过答案。 想当初这道题拿去请教,术算大师李淳风也用了十几个时辰才算出来,推算方法都写了几十张纸。 许章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够秒答,想到此处,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开口说道:“没想到忠义伯运气如此好,胡乱猜也能猜中,某自幼学习数术,更得术算大师李淳风指导,忠义伯尽管出题便是。” 见到许章自信满满的样子,知道他在术算方面应该有些造诣,可即使这样,又怎能吓唬到杨帆。 许章再逆天,毕竟两人的知识代沟相差了一千多年,这不是有信心就能弥补的。 杨帆心想,这也算是一个好学的大唐年青后进,为了不让他太受打击,还是给他点信心吧,于是开口道:“某就出一个简单的,这题和刚才你出的差不多,是某孩童时学的……” “有若干只鸡和兔子同笼,它们共有88个头,244只脚,问兔子有多少只?” 一个简单的鸡兔同笼的题目随口说出。 题目一出,众人却傻眼了,很多在术算上有研究的人正准备一展身手,可一听这题,这明显是在戏耍许章嘛,尼妹,这棒槌太不讲‘武德’了! 果不其然,许章一张清秀的脸庞由淡定自若马上变得尴尬,从羞红到煞白,从煞白变成黑如锅底,不停地进行川剧变脸表演。 许章对术算确实有些研究,也很有天分,要不然也不会得到李淳风的指点。 这种类型的题目他也做过,但是需要好几天时间才能解开,如今只有一刻钟,这怎么可能? 还说什么这题是你忠义伯孩童时学的?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许章恶狠狠地盯着杨帆,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看着一脸便秘样子的许章,杨帆不禁有些疑惑,于是开口问道:“许公子为何不说出答案?这题不是与刚才汝出的题差不多么?很简单吧?” 许章心中不停诅咒——简单?简单尼mp! 而大家见到杨帆如此嬉耍许章,纷纷把他列入恶魔的行列,看来以后少惹这棒槌为妙。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种整人方法也太毒了,要知道这里聚集了大唐半数顶尖文人才子,许章的‘名声’想来不用多久便传遍天下。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这题在杨帆看来确实很简单,当然,这个所谓的简单,是在懂得二元一次方程的基础上。 二元一次方程在元朝才正式提出来,现在是唐朝哪里知道这个理论。 虽然在唐朝也可以解出来,但需要高超的数学技巧以及复杂的推理,并不是短时间就可以解出来的。 潜移默化的思维让杨帆觉得很简单,反倒让众人以为他是在羞辱人。 当许章快要羞愧欲死之际,只听杨帆解释道:“这题很简单,只需假设鸡的数量为未知数x……,如此如此……”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可见到杨帆滔滔不绝的解题过程,虽然不明觉厉,却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难道这题真的很简单?最后也只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们根本毛都不懂,大家总不能舔着脸让这棒槌再说一遍吧,他们也是要面子的。 许章也听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云,可是见到大家都像听懂了似的。 这怎么办?说听不懂? 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悟性低人一等,只能咬了咬牙道:“忠义伯如此解说,让某醍醐灌顶,在下受教了,某甘拜下风,这一题是某输了,请出下一题。” 杨帆见到大家都听‘懂了’,没想到自己也有当老师的天赋,高兴之余便开口道:“那某说一个更简单的……” “假若20个人分20个甜瓜,大人每人分3个甜瓜,小孩3人分1个甜瓜,恰好分完,问大人、小孩各多少人?” 听完,许章顿时感觉整个人生都黑暗了。 他一向自负,认为自己聪慧敏捷,学识不下于任何同龄人,甚至连大儒都对他赞誉有佳。 可为什么杨帆这些书、数的题目自己居然一道都不会? 以前熟读四书五经、古之典籍,便觉得天下万物尽在胸中,看来真是坐井观天了。 惨败啊,简直一败涂地,亳无反手之力,许章不由一脸死灰,犹如行尸走肉。 见到许章的模样,杨帆顿时感觉不好了,感觉自己是大灰郎欺负小白兔。 特么的,你刚才不是说听懂了么?本来还以为自己有当老师的潜质,原本是自以为是了。 不忍见他如此,杨帆哀叹一声,想给他一点心里安慰,如果再答不出,只能说这小子废了,哥还是很善良的,于是咳了咳提醒。 “最后一题,三个孩子吃三个饼需要用一个时辰,九十个孩子吃九十个饼要用多少时辰?” 刚刚被杨帆的问题问得头昏脑涨的许章,早已失去了信心,脑袋里全是浆糊一片迷茫。 所有的脑力都被前面的问题耗尽却没有得出一个答案,早已如同失了魂一般神情呆滞。 陡然听到如此简单的题目,浑浑噩噩的大脑如同阳光照了进来,瞬间拔开了一片迷雾。 整个人心神一震,心情一片开朗,有一种酣畅淋漓的舒爽,想都不想,张嘴便答道:“三十个时辰!” 终于有一道题能答上,这题太简单了。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身姿都挺拨了许多,总算是挽回一些颜面,不至于被轰杀成渣渣。 如今该到自己拿出古籍中没有解决的术算出来为难他了,想到这儿,许章略微抬头,嘴角带着几分轻松写意。 余光转动之际,却发现众人都古怪的望着他,转眼看向杨帆,却见他脸上是一个惊愕至极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似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许章有些困惑,就算自己回答出了一道题,也不至于那么惊讶吧?毕竟自己只是答出了一道题而已。 难道这个棒槌怕术算,刚才的题真是他偶然蒙对的?出的题目也是从古籍孤本中看到的。 嗯,一定是如此。 一时间,许章感觉心中的闷气都少了许多,眼神又不由自主看向自己老爹,只见许敬宗眼角不断抽搐,有些目不忍视的神情。 这顿时让许章一惊,很快脑子里又想起了刚才的题目,刚才自己回答了什么? 三十个时辰?好像不对劲吧! 浑身的血压几乎在瞬间便涌上头顶,面红如血,难怪大家都一脸异样的望着他,这简直比回答不出来更加丢人。 都怪这个杨帆,这个棒槌也太特么缺德了,趁自己思维混乱、精神恍惚之际故意诱导自己,挖坑让自己去踩,亏自己刚才还在心里暗暗感激他呢! 如今一想,这杨帆简直无耻到极点。 顿时羞恼交加,人一羞怒就容易冲动,许章掀了案几便怒不可遏地道:“忠义伯,没有想到汝居然如此无耻,简直欺人太甚……” 此言一出,孔颖达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睛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没风度、没担当、没气魄,虽有才却不堪大用。 众人也是有些难以置信,许章居然被虐得毫无还手之力,如今还丑态毕现,平日里看上去倒是温文尔雅、满腹诗文,没想到。 众人心中对许章鄙视一番,又看向杨帆,心中有万千疑惑。 这棒槌到底从哪里学会这些千古绝对和超级难题? 从以前他的所做所为,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文人气质,为何偏偏又懂得如此之多? 越是了解深入,越是觉得此人简直就是一个谜,有时大咧咧只会动拳脚,有时又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 武媚娘与西贝货眼中精光闪闪满是小星星,洁白的俏脸笑靥如花,显得娇艳动人,美女爱英雄不外如是,此时的杨帆才是那个最靓眼的崽。 这个许章还说自己是长安青年才俊,谁知居然是一个绣花枕头,就这样的水准还敢号称长安才子,也配代表长安后生才俊? 哼,自己的郎君才是文武双全的年轻才俊。 李恪虽然知道杨帆会赢,却没想到如此轻松,简直就是碾压式的,这个许章比杨帆差太多了。 而且输了以后也不认,太没品,居然连六书九数一题都答不上来,打架更不用说,简直太窝囊。 李治看着一脸风轻云淡便将许章戏耍于股掌之间的杨帆,眼中尽是崇拜。 超强的武力值、更有全面碾压才俊的才智,这对于正处于崇拜强者年纪的李治来讲,妥妥的偶像。 李治觉得杨帆可比许章强得太多,最关键的是杨帆有小白兔奶糖。 不过李治哪里知道,正因他的兴奋劲,失去了一大助力。 第九十章不死不休? 正所谓咬人的狗不会叫,许章的这般行径,杨帆根本懒得理会,也不以为然,惬意的喝着茶水。 不过今日的事对于许章来说打击真的够大。 作为一个自幼才情高绝、清高自傲的年轻人,如今被一个不学无术且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棒槌按在地上摩擦。 而且围观的人还有很多是他曾经的手下败将,无怪他如此愤懑。 特别是杨帆那几句能让人气死的话语,让他越想越窝囊,什么‘某就是要在汝最擅长的领域将汝击败,省得汝耍赖’,‘这题是某孩童时学的很简单’…… 这些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尤其是最后的问题,虽然简单,但在许章看来,更是赤裸裸的调戏和挖坑,但更特么扯淡的是自己还入了坑。 羞愧、恼怒、愤恨……种种情绪让许章的头脑发热,却唯独没有自省根本原因,此刻见到杨帆居然对他不屑一顾,更是恼羞成怒,大发雷霆。 为了维护自己差不多被剥得一干二净的颜面,以及最后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自尊,许章咬着牙,眼睛泛红,如同疯狗一般怒吼道:“汝这棒槌怎么可以如此羞辱予某?从今往后许氏与汝势不两立……” 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许章,这孩子也太经不起打击了,这种事在后世只是毛毛雨而已,有必要像杀父仇人一样么? 不过杨帆却是吃软不吃硬的牛脾气,余光瞟了许敬宗一眼,眉头挑了挑,而后对着许章亳无畏惧地回道:“某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许家在向某挑战?以后不死不休?汝能代表许氏么?” 许章最是不能忍受的便是杨帆这种傲慢与轻视,于是暴怒道:“某当然可以,许氏就是要与汝……” “大郎,不可妄言!” 许敬宗吓了一大跳,赶紧起身喝住许章,将他尚未说出的半截话挡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是疯了还是傻了,岂可在如此场合赌上家族命运。 即使想报复,那也只能在暗中进行,这种事哪能摆在明面上来? 还以为自己的儿子聪明机智,以后定能将自己的家族发扬光大,难道自己的眼光出错了。 这根本就是愣头青一个,与小几岁的杨帆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再说了,你以为这棒槌会跟别人一样有什么忌惮? 这货连晋王殿下都敢打,如果急躁躁的跳出来,绝对现在都敢把你打个半身不遂。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不管不顾。 许敬宗转头对着杨帆道:“忠义伯真是后生可畏,今日算是领教阁下了的才情,老夫真是佩服不已,犬子今日失态,改日定当登门致歉,还望忠义伯不要见怪。” 见到老狐狸居然还能忍得住,杨帆不由似笑非笑地道:“许大人过赞了,又没伤到某,汝倒客气了,不过在下长安的府门倒是好找……” 许敬宗心中大骂,这个棒槌着实可恶,一张嘴更是阴损,明显是在讽刺信不过自己人品,难道没听出来自己只是客套话? 当下也只能哼了一声表达不满,正想让人拉着许章离去。 一直闭口不言、冷眼旁观的孔颖达此时开口道:“许公子,正所谓愿赌服输,这只是一场文斗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对决,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岂可因为艺不如人而做出此等市井无赖之举?这岂不是违背了礼之一艺?” 孔颖达作为大唐读书人的代表人物,此话一出,可以说是极其严厉的,相当于对许章的人品提出了质疑,对于文人而言,相当于判了死缓。 许敬宗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在场孔颖达还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心中很是不悦,不过不能任由其发展,急忙开口道: “冲远兄,犬子年岁还小,不经人情世故,所以才如此无状,倒让冲远兄见笑了,回去以后敬宗定当严加管教。” 说完扭头对着许章喝道:“孽子,还不赶紧向孔司业认错……” 此时许章也颇为后悔,刚才自己怎么就乱了方寸,说出这么有失水准的话,还作出如此跌份之事。 孔颖达的话更让他冷汗直冒,如果坐实了,他以后就不要在大唐的士林、官场上混了,而且还会连累他的父亲。 想到这儿,顿时羞愧万分,一脸惊恐的向着孔颖达请求道:“小子失礼,先生恕罪,以后定当闭门悔过,以礼修身,请先生原谅则过。” 许敬宗既然开口求情,孔颖达虽然不惧怕他,但同为秦王十八学士,面子当然还是要给的,冷哼了一声说道:“汝并不需要向吾道歉,而是向忠义伯……” 最终,许章灰溜溜的被人带着离开,而许敬宗沉着脸看了一眼杨帆,这个棒槌差点害得他儿子在长安无立足之地,真是可恨。 瞟了一眼坐在杨帆旁边兴奋拍手的晋王殿下,不由暗暗摇了摇头,可惜了,自己本想要借机与李冶交好的计划被杨帆这货完全搅和了,看来自己要另找靠山才行。 如果杨帆知道许敬宗心中所想,一定会佩服这位老狐狸的投资眼光。 这事告一段落,杨帆正准备起身离开,只见孔颖达站起身来,脸上和熙一笑,与刚才板着脸训斥许章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随即开口道:“秋夕诗会即将开始,没想到忠义伯才情如此高绝,真令老夫汗颜,等一会儿秋夕诗会,忠义伯不要藏拙才是。” 杨帆哪里还想参加毛什子的秋夕诗会,要不是这个许章找麻烦,他早就回到长安享受去了。 但是对于孔颖达这样的儒雅前辈,总不好口吐芬芳,连忙抱拳回道:“得先生赞誉,乃小子的荣幸,本来某也想与大唐各位才俊交流切蹉,奈何今日府上有事,只好忍痛离开。” 孔颖达一听,顿时大失所望,不由让杨帆有些不忍。 这些书香门第成长的儒雅学士,气质果然不同凡响,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别人的心绪。 没等杨帆说话,只听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忠义伯的架子好大,连孔司业的邀请都拒绝,却不知除了那《琵琶行》,可有佳作问世?还是说那诗句真如外界传言是让人代笔所得?” 杨帆微微皱眉寻声望去,说话之人便许敬宗左手边的位置。 此人年约三旬,高冠玉带,瘦小的脸庞让五官看起来有些狭长,整个人有一种阴冷的刻薄。 一双狭长的眼睛倒是精芒闪烁,此时似笑非笑看着杨帆,很是有几分不屑与蔑视。 杨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某是长安出了名的棒槌,这位兄台怕是要失望了,话说,你谁呀?” 那人巍巍一笑,傲然道:“某乃清河崔氏崔永辉。” 杨帆故作恍然,随后回道:“哦?没听过……” 崔永辉苍白的面色变得微红,顿时羞臊不已,怎么可能有人不认识自己? 他可是清河崔氏的新一代领军人物,名传关中的饱学之士,这棒槌分明是在羞辱自己,太气人了! 这倒是冤枉杨帆了,杨帆确实没听说过他,不过即使听说,也不想理会这位什么清河崔氏。 清河崔氏虽然是五姓七望第一大世家,但因为目空一切的高傲却是衰败最快的,没有敬畏心的世家是走不远的。 崔永辉再想发难,却见孔颖达摆了摆手有些失望地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原本还想聆听忠义伯的佳作,煮酒赏月细细品鉴,倒是老夫奢求了,忠义伯既然有事,悉听尊便。” 这下倒让杨帆沉吟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惧怕或者其他的,仅仅是对于孔颖达这种专注于文学经典之人的尊重。 想了一会儿,杨帆躬身一礼道:“小子虽然有事不能参加诗会,但昨夜独自赏月,思念一名如嫦娥一般的女子,却有一丝感叹,孔老如不嫌弃拙作污耳,小子斗胆一试。” 说完,对着武媚娘一番挤眉弄眼,顿时让武媚娘脸上泛起了桃花。 武媚娘暗暗唾了一声,满是羞意,自己郎君昨晚不是与自己……,怎么会赏月? 不过还是很期待郎君会做出怎样的诗词。 孔颖达听到以后顿时喜笑颜开,呵呵一笑道:“当然不会,请忠义把诗词吟诵出来,老夫为汝提笔挥墨……”说完挽起袖子提起毛笔,仔细聆听。 见到孔颖达如此慎重,众人都不由惊诧万分,随着孔颖达隐隐有文坛第一人的姿态,就已经很少动笔为别人行书了。 今天居然为了写一个后辈的一首诗词,居然破了例,即使这棒槌的诗词写得再差,也会名动关中,众人纷纷向杨帆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杨帆无悲无喜、闭上双眼,片刻后,没动静,一刻后,还没动静,等众人有些不耐之时,只见杨帆睁开双眼,眼神变得有些朦胧,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仰头四十五度角望天,似是凝神思索,只听诗词如同天外飞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首明月几时有从口中缓缓吟唱而出,此时的他宛如飘飘诗仙。 第九十一章古诗词的魅力 刚开始有些装逼的成分,可渐渐地,杨帆也融入到了词境之中。 想到相隔一千多年的亲戚朋友,不由愁从心头来。 是呀,不知不觉来到大唐已半年有余,不知他们是否安好? 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更何况是合家团圆的中秋节。 孤孤单单一个人来到唐朝,从刚开始的彷徨无措到如今逐渐安定,看似大大咧咧无所谓,可又有谁能知晓自己内心的愁苦? 对亲人朋友的思念并不会因为生活的安逸优渥而有丝毫减少,反而日佳渐浓。 来这里的都是读书人,虽然文人总相轻,可这首词里面的浓浓思念之情他们又怎能体会不到? 一般来说,不管什么诗词,只要写出来,总会有其他文人批判,杨帆吟诵出苏轼的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却深深的打动了众人的内心。 离家远的不由生出了浓愁的思念之情,离家近的恨不得马上回去与家人共度秋夕。 甚至有的人偷偷用袖角擦试眼角的泪水,只有通红的眼珠留下了丝丝痕迹。 李恪此时也是一脸忧愁,想想秋夕过后即将远赴安州,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自己的母妃。 西贝货双眼泛红,刀削一般的香肩因为轻声抽泣而轻微的耸动,一双美眸默默望向杨帆,楚楚动人引人怜惜。 而孔颖达神情激动,不断捧着手中未干的这首词嘟喃着什么,即使是刚刚丟了面子的许敬宗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此时武媚娘双眸含情眼神迷离,不由自主站起身来,俏脸泛着红晕轻轻贴靠在杨帆的肩膀。 一双小手紧紧挽住杨帆的手臂,好似生怕他如同传说中的仙人一般飞天而去。 喃喃自语声,轻轻的乌噎声,甚至很多人神游物外一副魂离之色,一时间场面有些诡异。 还是杨帆最先回过神来,看着大家如此疯狂的姿态,终于感受到了古诗词对于古人的魅力。 古诗词作为寄托了古代文人精神世界的产物,以前不理解这些诗词为何能够传承千百年而不衰,如今才有了深刻的体会。 但他更佩服的是,苏轼大大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有《水调歌头》一出,其余中秋诗词皆俯首称臣之说。 并没有打扰众人的兴致,悄悄带着武媚娘与小豆丁转身下楼。 “此词何名?” 刚要走出望月楼,身后传来孔颖达有些颤抖的声音。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说完,杨帆直接扭头潇洒离去,只给众人留下一个飘逸的身姿。 直到背影消失在眼中,孔颖达这才收回目光,喃喃自语道:“天下才气十斗,忠义伯独占八斗尔,此子可谓世之奇才,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大家都听到了孔颖达的赞誉,却没有一人出言反驳。 …… 优美的诗词真如迷药一般让人迷醉,这也是为什么古人有风流才子一说,即使是武媚娘这样的女子也不例外。 回到了长安城,武媚娘还是眼神迷离的望着杨帆,眼里柔情似水。 把小豆丁交给武顺,杨帆扶着软若无骨的武媚娘回到后院主卧。 看着武媚娘水波一般的美目,明显是动了情,只见她环臂搂住杨帆的脖子,将香唇凑到杨帆耳边,呢喃着说道:“郎君,咱们圆房吧。” 感受着武媚娘滑腻柔软的娇躯,杨帆有些讶然。 虽然除了最后一步其他的都已经做过,但在白天,武媚娘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举动。 以前甚至是亲密一点的动作也是熄了灯以后才敢。 这诗词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想到这儿,杨帆不由揶揄地打趣道:“现在正值白天,媚娘可要想好了,虽然郎君魅力无双,可你也不能如此**吧?” 武媚娘双手捂着俏脸有些娇羞,随后又娇嗔着道:“郎君……管它是白天还是黑夜,郎君要不要嘛!再不要……”看着噘着樱唇的可爱模样儿。 尼妹,是男人谁还忍得住?管他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爱叫啥叫啥! 如此情景如果还不一振夫纲,以后还怎么体现一家之主的威信。 武则天女王陛下果然不同一般的女子,也不愧是手执日月的一代帝王,做事就是干脆、豪爽、霸气,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箭在弦上,哪里还管特么这么多! 因为是白天,阳光透过琉璃窗户照在屋内,亳毛毕现,刚刚还很霸气的武媚娘紧紧闭着双眼,长长的婕毛微微颤抖着。 微风吹得沙沙响,配合着鸟鸣声,后院响起美妙弦律,歌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 正在后院侧房哄着小豆丁午休的武顺一听到这歌声,赶紧关好房门。 只是这歌声好像穿透力极强,木门根本阻挡不了这样的音律,武顺抱着小豆丁的手不由紧了紧。 把小豆丁放在榻上盖上一张薄被后,身子一下子如同被抽干了力气,心儿都快跳出来了。 大白天的他们怎么也敢?也不小声一点! 不过却不由自主往歌声清晰的位置移动,两只耳朵也竖了起来。 ****** 华灯初上,后院主卧,杨帆与武媚娘你侬我侬,耳鬓低语。 在丫鬟的服饰下武媚娘勉力起身穿好衣裳。 没办法,今日是秋夕,作为府中的女主人,怎么也得露露脸。 更何况杨氏她们还在府上,只是想到一下午的荒唐,武媚娘不由俏脸一阵发热。 在吩咐杏儿伺候武媚娘沐浴之时,杏儿又羞又怯的埋怨杨帆太狠心,倒把武媚娘整得娇羞不已。 一旁的杨帆也尴尬得不行,只能狠狠瞪了一眼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鬟。 着着酸软无力的武媚娘,对着杏儿招了招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轻笑道:“小丫头,如果敢再说公子我的坏话,哼哼……看某不收拾你……” 杏儿根本不怕,还鼓着勇气问道:“也向夫人这样么?”,自然而然改变了称呼,一张小脸充满了渴望与羞涩。 这让杨帆一阵惊愕,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懂吗? 憋了一眼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豆芽菜,杨帆憋了憋嘴,还早着呢! 武媚娘看到杨帆吃瘪的模样,咯咯一笑打趣道:“哟,杏儿居然发称了,郎君赶紧收了吧……” 弄得小丫鬟羞得捂脸跑了出去。 第九十二章被算计了 古代娱乐缺乏,即使是中秋佳节,古人的娱乐活动也很少。 一般是三五成群把酒言欢,要么邀请趣味相同的几位好友对月吟诗作赋,但更多的却是与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赏月。 今日兴致正浓,杨帆自然也小酌几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至戌时两刻。 如果是平日,此时早已见黑,不过今日一轮满月渐渐跳了出来。 月亮如同一个刚出炼炉的金盘子,亮闪闪的,不过很快却变成了白色的大圆盘。 圆月高高的挂在天边,向地上洒下皎洁的月光,像轻纱似的一般温柔。 天空中云很淡,风很轻,月光很美,在深蓝色的夜空里显现出一副如画的美卷。 不一会儿功夫,月亮更圆更美了! 天空不时有朵朵白云飘过,月亮一会钻进进云姐姐的怀里,一会儿与星星谈话,显得非常调皮。 月儿圆圆,人间圆圆! 一处亭院里,不时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 “公子,嫦娥仙子最后怎么样了?她在天宫的生活好么?” 定睛一看,四五个窈窕身姿的女子围成一圈坐在小小的凉亭里。 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误入了女儿国呢! 说话的正是杏儿这个小丫头,此时的她双手撑着下巴扬着小脑袋,一脸好奇的望向杨帆。 旁边满脸小星星的婉儿也是一副痴迷相。 原来晚膳过后,杨帆就领着众人来到了亭院。 作为一个现代灵魂,当然不能干坐着赏月,于是徐徐说出嫦娥奔月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在这时候属于民间奇谈、乡野传奇,她们是很少听到的。 因此,故事一说出来,众人便听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端起茶水润了润喉,杨帆并没有急着回答。 扫了一眼一左一右依坐在两旁的武媚娘与武顺,心里美滋滋的,就连心中的愁苦都少了许多。 是呀,不知不觉中,自己在大唐也有诺大的一个家了,也成了她们的主心骨。 以前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埋藏在内心深处。 这时武媚娘受到爱情的滋润,与青涩的少女完全不同,洁白的俏脸面泛红光,盈盈的脸上充满了甜蜜与幸福。 而武顺还是一如既往的恬静,不断用洁白的小手把拿出来的各种异果(葵花、花生等)剥了开来。 只是不时与杨帆的眼神碰撞,小脸顿时显得一阵妩媚,不过很快又羞怯的低下了头。 看着安逸地依畏在自己怀中的小豆丁,杨帆有些哭笑不得。 这里简直成了小豆丁的专属之地,简直成了大唐的专职奶爸。 微微一笑,杨帆拿起案几上剥好的花生喂进小豆丁嘟嘟的小嘴,只听咯嘣咯嘣几下就把花生吞进了肚里。 从未吃过花生的小豆丁眯着两只小眼睛萌萌地道:“爹爹,这个东西好香呢!敏月很喜欢吃!” “不过爹爹还没有讲完刚才仙女姐姐飞上月亮以后的故事?她住在上面了吗?怎么敏月看不见她呢?” 小豆丁说完还一脸疑惑的朝着月亮使劲看了看,这萌萌的模样引得众人咯咯大笑起来。 杨氏坐在一旁,看着对面的女儿与女婿,内心充满了希望。 多么和谐的一幕呀,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这样温暖、安定的生活,即使是武士彟在世之时,她也是不敢想象的。 自从被接到杨府,杨氏心中没有了担忧与顾虑,心情大好的她此时渐渐显露出了一丝贵妇的姿态。 原来有些发白的青丝居然也慢慢变成了黑色,眼角的鱼尾纹也少了许多。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她也才是三十几岁,如果放在后世,这样的年纪,也只是属于大龄女青年而已。 看到羞红着脸不时偷瞧杨帆的大女儿,又看了看被滋润得红光满面的二女儿,杨氏心里感到满足与踏实。 只是见到自己娘亲捉弄的眼神,两张如花似玉的俏脸顿时红云密布,满是羞意。 武顺想到自己下午听墙根都换了几身亵衣,不由羞得垂下了头,而武媚娘则是想到杨氏熬了一大锅的鸡汤给杨帆她俩补身子,脸上红云乱飞。 杨帆当然也看出了杨氏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左拥右抱哪个男人不想要。 但这事可得慢慢来,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先把武媚娘治得服服帖帖再说。 他可不想如同原来的时空一样姐妹倪墙。 甜滋滋的欣赏着两朵娇花,唇角都有些发干,为了转移注意力,杨帆赶紧接着话题道: “敏月喜欢吃就好,其实月亮上根本没有什么嫦娥,更没有其他的生物,上面只是一片荒芜的土地而已。” 这话倒让武媚娘来了兴致,颇感兴趣地问道:“郎君如何知晓?难道郎君有上去过?” 其余几女也是竖起耳朵,一脸期待的望向杨帆。 在她们看来,月亮可是天宫,属于仙界,众多神话的起源都与月亮有关。 如今杨帆一脸肯定地说月亮只是一片荒芜,她们当然想一窥究竟。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仙神之类的东西,可是以杨帆的认知范围来看,起码在前世月球上是没有看到其他生物的。 当然,如果世上真的有仙神,想想用一般科技自然也不可能发现。 从目前来讲,杨帆还没有见过仙神,想到这儿,微微一笑道: “其实某也是猜的,不过以后如果有机会,倒也不是不可能去看看。” 杨帆的话让武顺几人震惊万分,张大着小嘴满是惊愕。 在她们看来,月亮距她们遥不可及,属于仙神住的地方,她们怎么有可能登上月亮去? 除非她们也能成仙、成圣差不多! 几女当中,武媚娘想得最多,一双美眸精光闪烁。 自从老神棍袁天罡给杨帆批命以后,武媚娘想了很多。 这时候的人还是很相信命运一说的。 曾经猜想过自己的郎君是否是仙神转世或者仙神下凡。 毕竟从杨帆的行事风格以及看待事物的角度方面,都与这时代的人格格不入。 很多时候还拿出从未见到过的东西,比如案几上的花生与葵花,以及府上的很多生活用品。 府上的用度都由她安排采买,她确信从来没有购买过这样的东西,而且也从没见过、吃过。 因此,这些东西一定是自己郎君从哪里得来的。 在她的认知范围来看,除了仙神还真没有其他的可能。 对于杨帆有可能是仙神一事,她感到的不是害怕,反而是一阵激动与兴奋。 这也是为什么一回到长安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圆房的原因,她生怕杨帆会弃她而去。 所以即使现在杨帆说以后有可能可以去到月亮之上,她也没有一丝的意外,反而是一脸的崇拜与信任。 杨帆可不管武媚娘内心的戏这么丰富,更不可能说出他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 于是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不要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来,尝尝这些果子,大唐可没有卖的……” 武媚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抿着樱唇微微笑了起来。 武顺几女纷纷拿起案几上的果子,一边赏月一边品尝,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众女的笑容如百花盛开,连洒下的银色月光也暗淡了几分,让一旁的杨帆看愣了眼。 不过却也知道,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些。 ****** 皇城立政殿,灯光闪烁、人流如织。 十几个案台连着摆在一起,案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菜肴、甜点。 案台旁坐满了人,其中莺莺燕燕众多,不泛一些孩童。 众多内侍、宫女垂头站立一旁,不断更新着桌上的菜肴。 只见为首一桌一个身影突地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有些醉意地吟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好词,真乃好词。 吟唱完以后,仰头把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看着醉意朦胧的李世民,长孙无垢嗔怪道:“二哥如此失态,大家都在看着呢!” 李世民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地道:“观音婢,朕今日高兴,多喝一点无妨,倒是观音婢辛苦了,晚膳安排得如此丰盛,自朕登基以来,还从未如此奢侈过呢!” 长孙无垢盈盈一笑满是雍容华贵,开口回道: “妾身管理无方,让陛下紧衣缩食,连宫宴都甚少举行,因为忠义伯,今年宫中内库充盈了一些,妾身这才敢如此安排,倒是委屈了各位妹妹,这么多年都没有一起共度秋夕。” 后面的一众莺莺燕燕连称不敢。 李世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那小子确实不错,但这不怪观音婢,这些年朝廷多事,大家都辛苦了来来来,朕以此酒向各位爱妃皇儿们赔罪了。” 喝完酒,坐在李世民下首的李承乾拍马屁道: “父皇母后仁德,以天下百姓为己任,实乃皇儿的骄傲,何来受苦一说?” 一旁的李泰当然也不会放过如此好的表现机会,抖着肥肉道: “父皇以江山社稷为重,实乃儿臣的榜样,以后儿臣当以百姓为先,不负父皇所望。” 说完还得意洋洋的望了李承乾一眼。 见到什么事李泰都想掺和一脚,与自己比个高低,李承乾恨得牙痒痒,但如此场合只能挤出笑容故作姿态。 …… 听到儿女们如此懂事,李世民高兴得哈哈大笑。 转眼见到有些闷闷不乐的李恪,不由皱着眉头问道:“恪儿如此忧愁,所为何事?”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李恪赶紧站起身来,有些悲戚地回道: “请父皇恕罪,听到父皇吟诵的词,孩儿想到明日过后即将启程前往安州赴任,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父皇、母后与母妃,所以一时愁从心来……” 李恪的话顿时让李世民顿时沉默了下来,作为父亲,谁又想自己的儿子远行呢? 不过为了掌控天下,他又不得不把这些皇子全部分封出去,不然,他心里不安呀。 世家力量太强了,他不得不防。 沉吟了一会儿,李世民训诫道:“男儿志在四方,汝此次前去封地,当爱民如子,以礼严己,不要再肆意妄为,再犯过错,安州,地处边垂,当年朕为剿灭反王刘黑闼也曾踏足此地,恪儿定当多注意才是……” 这番话,代表了李世民对李恪的殷殷期盼,顿了一会儿又道: “念汝仁孝有加,以后每年元旦,准汝回到长安半月,以全孝义。” 听完李世民的话,顿时让李恪感激万分,这可是他独具的恩宠。 一般的皇子前往封地以后,如果没有昭见,是不可以随意回到长安的。 见到气氛有些沉闷,长孙无垢盈盈一笑问道:“恪儿,《水调歌头》这首词出世之时,听说你们也在诗会现场?” “父皇、母后……这个儿臣知道,还是儿臣跟您说吧。” 还没等李恪回话,坐在李恪一旁的女子娇声抢道。 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李世民眼中满是溺爱,当然不会拒绝,反而打趣地道:“哦?原来漱儿也知道呀,那说给父皇听听。” 当女子把今日的见闻缓缓道来,一张俏脸满是祟拜的神情。 “那还真是有趣,今日不在现场,可惜了,不过这小子真会搅局,好好的诗会也让他搅和了。”听完,李世民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声。 这个小子倒是有才,以前还想考察考察他,看样子没有必要了。 不过见到女儿的神色,李世民变得有些怪异。 他可是知道这个女儿的骄傲,寻常的青年才俊几乎没有入得了她眼的。 女儿的异常长孙无垢当然也已发现,看了一眼李世民微微一笑调侃道: “没想到小丫头居然有了心仪的对象,是不是想让你父皇早一点赐婚?” 这话让女子羞得俏脸都红了,不过还是高傲的抬起头强辩道: “母后,哪有呀?您不知道,那个忠义伯可气人了,一副垂暮老气的样子,根本就不讨人喜欢,他还让儿臣叫他老公呢。” “哼,明明年纪还小,却故作老成,高阳才不喜欢他。” 定睛一看,这个漂亮的女子不正是望月楼的西贝货么?她居然就是高阳公主? 如果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杨帆还有没有勇气调戏这个‘伟大’的女性。 毕竟高阳公主可是开启女性自由生活的先驱。 杨帆会不会惊讶不知道,但高阳公主的话一出,李恪就知道要坏事。 果不其然,李世民刚喝进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来,一脸难以置信地怒吼道: “汝说什么?那棒槌居然敢让汝叫他老公?汝还喊了?真是岂有此理。”说完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看到李世民怒气冲冲的样子,倒把高阳公主吓蒙了,这时候她都还没有想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只好怯生生地问道:“父皇,是哪里儿臣说错了么?” 看着李世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李恪心里发怵,只好轻声地向高阳公主解释了‘老公’的含义。 听完解释,高阳公主羞怒万分,没想到杨帆早看破了她的身份,于是眼睛一瞪,咬着银牙娇诧着道: “父皇,这个忠义伯实在太可恨,原来早发现了儿臣是女儿身,还如此占儿臣便宜,父皇一定要狠狠责罚他才是。” 此时李世民也傻眼了,自己的女儿居然不知不觉被这小子给吃干抹净,实在是太可恶。 虽然当初也有将高阳许配给他的意思,可是自己的好处还没到手呢。 更可恶的是,这个小子总与自己作对,想想就来气。 见到杨帆触了众怒,小胖子李泰眼睛一转,当然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艰难撑着圆溜溜的身体滑稽的爬起来怒道:“父皇,忠义伯有辱皇家颜面,定要削爵严惩,不然以后众人纷纷效仿,岂不失了皇家仪态。” 李恪顿时大惊连忙求情道:“忠义伯乃是无心之举、玩笑之言,还请父皇明鉴。” 长孙无垢看着阴晴不定的李世民,又看了一眼只是有些羞怯的高阳,顿时知道该如何做。 如果李世民真想惩罚于杨帆,早就吩咐百骑去抓人了。 可是那小子如此辱了皇家的颜面,肯定不能不管不顾。 李世世肯定为了面子正左右为难呢! 想到这儿,长生无垢起身喝斥道:“忠义伯如此无礼,居然敢渎泄高阳公主,辱了皇家颜面,实乃该杀。” 听到长孙无垢的话,众人纷纷惊愕,毕竟长孙无垢历来以慈悲贤德闻名。 只有李泰一脸欣喜,还以为是自己的母后想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长孙无垢如此‘绝情’的话,倒让高阳公主犹豫了。 虽然杨帆对她无礼,但她心中并没有多么记恨,刚才之所以让李世民严惩,只是作为女生的羞怯而已。 见到长孙无垢暗暗给自己自己递眼色,李世民很快反应过来,对着正一脸纠结的高阳公主问道: “既然漱儿说要严惩这个忠义伯,父皇按照你母后说的处置,你觉得如何?” 高阳公主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见到李世民马上要下旨‘处死’杨帆,吓得赶紧开口道:“父皇,儿臣、儿臣觉得是否处罚过重?” 李世民与长孙无垢偷偷对视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李世民还是板着脸道:“辱了朕的女儿,杀头还便宜他了,朕还想将他碎尸万段呢。” 长孙无垢忍住笑意,急忙劝道:“二哥乃仁德之君,如果将忠义伯碎尸万段,岂不辱二哥的名声。” “既然二哥左右为难,妾身建议,干脆坝高阳公主下嫁给忠义伯,这样既保全了皇家的名声,又成全了陛下的仁义。” “况且这个忠义伯才情无双,他与高阳郎才女貌,也不算辱没了高阳这个小丫头,又正好可以把他收归朝廷所用,二哥以为如何?” 李承乾、李恪:“什么情况?刚才不还是喊打喊杀的吗?” 李泰:“自己难道是做梦?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高阳公主一脸羞红,其余众人一脸大囧。 第九十三章谋划 神仙要做恋妻男,忙里偷闲道上参。 别人总说小别胜新婚,武媚娘与杨帆虽然没有别离却也如胶似漆。 在杨帆享受极尽温柔之时却又承受着煎熬。 因为武媚娘每次把火给点起来,还没浇灭呢又开始求饶,总会弄得杨帆不上不下,她自己也被折腾得够呛。 不过却大大的满足了杨帆那颗大男子主义虚荣心。 作为一名有文化、有理想、有担当的好好青年,当然不会沉迷于温柔乡。 此刻,杨帆正在书房里拿着纸在勾勾画画,旁边的武媚娘正半依在一旁面色迷离地望着他。 这让皱着眉头思考的杨帆轻松了许多,不禁有些邪恶地想,难道古人说的‘书中自有颜如玉’是这样的典故? 见到杨帆的样子,武媚娘不由心疼地劝道:“夫君画的是什么?不如下次再弄。” 放下手中的笔,搂住武媚娘娇柔的身姿,微微一笑道:“仁贵、玄策让人来传,杨家坪的护卫训练已经进入正轨,可是如今没有兵器,想要下一步的训练有些困难。” 武媚娘挪了挪的身子,选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这才恍然大悟地问道:“哦,郎君这就是设计炼铁的炉?” “是呀,只是都有些不如人意,只能再改进了!” 倒不是杨帆舍不得从系统中兑换出武器来。 他总不能一直从系统中兑换吧,需要的武器可不少,而且这些武器总要有个合理的出处。 虽然护卫最后的武器装备会从系统从兑换出来,如今用作训练,就没必要用这么好的了。 至于说从系统中兑换出炼钢的图纸与设备。 呵呵…… 他倒是想,可一看到需要几十万两黄金,他就退缩了,这样搞下去,地主家也没余粮呀。 这些改变时代的科技真特么贵,于是只好根据自己记忆中看到的炼钢炉设计一下。 没办法,谁让他穷呢! 炼钢不就是控制碳元素的比例么,另一方面就是依靠炉温。 这时代炼铁主要是用木炭或者煤,木炭的温度太低炼不出好铁。 煤的温度虽然足够,但是含硫量太高,炼出来的铁很脆。 后世炼钢的时候,好像是用焦来提高炉的温度,因此是个炼钢的好燃料。 其实焦也就是煤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下烧出来的,至于如何操作就只有让工匠们去试验了。 炼焦应该没什么困难,最困难的是如何制造出承受高温的炉,这才是让杨帆头疼的地方。 唉,怪不得常常有人说,学好数理化,穿越也不怕呢,自己有些丢脸了。 在杨帆沉吟的时候,武媚娘不无担忧地道:“夫君,梅花庄应该有一些,但也远远不够。如果这些护卫大规模的配备武器,朝廷会不会……,夫君不会是想……” 杨帆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轻轻弹了武媚娘一个脑瓜子,一本正经地道: “想什么呢?如非必要,某可不想百姓生灵涂炭,这些护卫是朝廷同意招募的,用作保护杨家坪的产业,当然某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些护卫以后更是咱们府上的最后退路。” 顿了一下,杨帆又接着道:“梅花庄的梅花卫媚娘有何安排?是否值得信任?” 见到杨帆如此慎重,武媚娘当然也知道事轻缓急,俏脸一肃正色道:“夫君大可放心,梅花卫值得信赖,如今梅花令已在妾身手上,要不妾身把梅花令交给夫君?” 原来,梅花令一直在杨氏手中,只是武士彟死前曾有遗训,除了生死关头才可以持此令去梅花庄求助,平时不可动用,所以杨氏才一直没有用到梅花令。 秋夕之夜,见到武媚娘已经安定下来,便将这个保命的令牌交给了武媚娘,因此,可以说梅花卫现在以武媚娘为尊。 既然如此,这让杨帆更加放心,于是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完杨帆的话,武媚娘瞪着美眸一脸震憾地道:“让这些梅花卫分散各地藏身于酒楼?如果按照夫君的想法,那梅花卫岂不得扩展到上万人才行?” 杨帆一副理所当然地说:“倒也不需要这么多,可以发展一些普通人成为外围情报人员。不过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既然是情报组织,就要做到即使是皇帝要临幸哪个妃子都要查得一清二楚,当然,这事还得一步步来,酒楼都还没筹备好呢!” 武媚娘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似笑非笑地望着杨帆道:“夫君真舍得把这样的组织让妾身掌控。” 杨帆脸色一正,义正言辞地道:“你我夫妻一体,将来死都要同穴,何来舍不舍得一说?只要媚娘不负,天蹋下来自有夫君顶着。” 虽然不是什么动情的话,却让武媚娘感动得一塌糊涂,不断咽噎,随即又一脸英气娇声道:“得夫君怜爱,乃是媚娘此生最大的荣幸,定不负夫君所望。” 而后又俏皮的眨了眨着大眼睛,调侃着道:“夫君以后即使想知道皇后的亵衣是什么颜色,媚娘也一定让人探到。” 见到武媚娘居然敢拿以前的事调侃自己,杨帆直接在翘处连抽了几巴掌,以确立自己一家之主之威信。 嘤嘤 武媚娘眼泛水波赶紧求饶,她可不敢再引动杨帆的火气,不然又得昏睡到晚上。 于是赶紧口吐香莲,有些吃醋地撒娇道:“如今夫君才名风靡大唐,不知道多少深闺才女想求一见,秋夕之夜诗诗姑娘更是传唱夫君的词,如今夫君的才名可谓是家喻户晓,妾身听说夫君曾为这个诗诗姑娘写过一首诗,夫君都没有为切实写过一首诗呢!” 虽然知道盗版的词不错,可没想到传唱得如此之快,毕竟这时候的词并不流行。 古人好诗,这是不言而誉的,自汉以后,五言、七言等各种诗逐渐兴盛起来。 这些诗都表达了文人的生活、感悟等,甚至有的以诗铭志,以诗传情。 这就为诗的诞生创造了良好的土壤,发展到如今,大唐百姓安定,文风盛行,民间好诗之风当然会兴起。 那些享誉天下的文人大儒几乎都有一手做诗的好功夫,也可谓是佳作无数。 而词在这时候叫长短句,字句依词牌而定,在这时候并不流行,是诗的延续。 词一般描写生活,几乎都是送给伶人配乐传唱所用,很少受人重视,所以佳作很少。 盗版的这首《水调歌头》一出,绝对是千古少有的好词,因此能得到众人尊祟,很快便传遍天下。 说到底,无论是诗还是词,只要写到极致,一样能出名。 《水调歌头》一出,瞬间便在各个青楼伶人之间传唱,那诗诗姑娘作为教司坊头牌,如此好词,自然也不能例外。 作为一个现代人,杨帆当然深知,绝对不能够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另外一个女人,这可是会惹火烧身的。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甜言蜜语地嘻笑道:“怎么没有,这首词不是为媚娘而作的么,如今这词传遍天下,真得好好感谢这些伶人才行,把某对媚娘的思念带到了大唐各地……” 武媚娘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帆,揶揄地道:“这词真是为媚娘而写的么?怎么感觉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见到这娘们居然敢顶嘴,直接一把扔在了软榻上,威胁道:“竟然敢质疑夫君的话,该罚……” 正想有进一步举动之时,只听书房外传来婉儿的声音: “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第九十四章尚公主?娶公主? 在武媚娘催促声声中,杨帆不情不愿走出书房。 心中不断暗骂到底是谁搅合了自己的好事。 刚踏进入正堂,杨帆心里不由一突。 我去,特务头子李君羡双脚成人字型撑开站着,手握刀柄,好像有什么不对马上就拔刀。 而李世民大马金刀坐在主位,长生无垢抱着小兕子坐在一旁。 虽然还是一身华贵的锦服,李世的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眼窝深陷。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副纵欲过度萎靡的模样,完全没有原先那种看起来温文尔雅却不怒自威的一代帝王形象。 才大半个月没见,这到底是怎么了?这让杨帆一头雾水。 如今带着李君羡与小兕子过来,难道是想跟自己摊牌了? 刚踏进正堂,小兕子便从长孙无垢的怀里挣扎着起来,口中不断叫喊着要吃糖。 杨帆经常带着小豆丁,身上当然随身揣着小白兔奶糖,笑嘻嘻地抱起小兕子,变魔术一般拿出奶糖。 而后转头对着李世民打趣道:“老李呀,不是某说你,年纪也不小了,那种事得节制节制才行,那事虽然舒爽,但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嘛,老了得承认。” 说完后,目光不由扫了一旁的长孙无垢一眼,啧啧啧。 算算年纪长孙无垢应该也有三十几岁了吧。 三十岁就算老嬷嬷的时代,长孙无垢三十多岁还如同二十岁的姑娘一样,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保养的。 这种二十来岁面容,又充满着雍容华贵成熟气息的少妇,即使是阅女无数,杨帆也不由得暗暗吞了吞口水。 难怪野史记载,前朝萧皇后即使是五十来岁,肌肤还如同少女,受到众多男人的追捧。 站着的李君羡连忙抬起头看向屋顶,好似听不见看不见。 不过心中却暗暗佩服,这忠义伯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陛下都敢揶揄。 见到杨帆事到如今居然还敢打趣自己,不由让李世民老脸一红,这段时间确实为新选的秀女‘操劳’了一番。 不过这小子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没见到自己都带人过来找麻烦了么? 随即脸色一肃、虎目一瞪,沉声喝道:“汝可知罪?” 杨帆心头一紧,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由头,于是只好摸浑打棍,用余光斜睨着李世民小心道:“某整天待在府上,好像没犯什么过错吧?” 李世民眼角抽了抽,只得咬着牙寒声道:“汝小子不要跟某装,以汝的聪明,不可能没发现某的身份?” 原来真是来摊牌的,杨帆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不知汝现在以什么身份来到杨府?” 这下李世民倒不急了,喝了一口茶水,斜睨了杨帆一眼缓缓开口道:“皇帝的身份又如何?老李的身份又如何?” 杨帆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汝是皇帝,汝说某有罪,那某就有罪,反正百姓自有公论;如果汝是老李,某却是不服?” 什么百姓自有公论?这明显就是说自己以势欺人,是昏君嘛,顿时让李世民气得吹胡子瞪眼,脸上阴云密布,正想发飙。 只见一旁的长孙无垢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口道:“二哥就不用吓唬忠义伯了,他可不吃汝这一套。” 见到长孙无垢居然敢拆自己的台,李世民有些郁闷,但也只好狠狠瞪了杨帆一眼把气撒在茶水上。 不理会耍小孩子脾气的李世民,长孙无垢盈盈一笑问道:“忠义伯秋夕之日是不是在望月楼与恪儿几人相遇。”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也没犯什么错吧,杨帆当然点了点头。 长孙无垢又继续道:“忠义伯是不是发现漱儿是女儿身以后还……” 原来是因为这事,倒让杨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当初为了整这个西贝货,确实做出了这些举动,只好强辩道:“这只是兄长与妹妹开的玩笑而已。” 听到杨帆如此说,李世民顿时炸毛了,震怒道:“汝小子吃干抹净了居然还敢不认帐?” 这下杨帆郁闷了,不就是搂了一下,并调戏调戏两句么? 油腥子都没碰上呢?说他吃干抹净不认帐这也太夸张了! 看李世民这架势,无非是想要点好处,唉,只能让他宰一刀了,心中暗恨当初口贱手贱。 于是装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问道:“说吧,汝想怎么办?” 长孙无垢缓缓说道:“既然忠义伯对漱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念在忠义伯有恩于朝廷的份上,陛下打算把漱儿下嫁给汝。” 杨帆赶紧连连摇头,他可不想找一个菩萨给供在头上。 尚公主?当驸马? 驸马看似身份高贵,其实与上门女婿差不多。 进入公主府还需要请示,行房还要打报告,作为一个大男人,这样扯淡的事杨帆怎么可能答应。 见到杨帆想都不想就拒绝,李世民脸色黑如锅底,他的女儿就这么差么? 想到这儿,李世民脸色一沉道:“汝一个小小县伯,尚公主是汝天大的福份,好多高门大户想尚公主某还不同意呢,简直岂有此理,难道汝认为某的刀不利否?李君羡何在?” 一旁站着李君羡蹭的一声把刀拔了出来,只等李世民一声令下。 看到李世民把自己女儿吹出花儿来,杨帆暗暗鄙视,谁想尚公主谁尚,他可一点也不稀罕,不过话却不能这么说。 看着一旁虎视眈眈的李君羡,难道李世民想来真格? 他并不是怕了李君羡,单打独斗,如今的杨帆真不会虚谁。 可他又不想现在闹翻脸,毕竟对方可是皇帝,自己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正当杨帆左右为难之际,长孙无垢出口解围道:“忠义伯是否有什么顾虑?” 虽然说杨帆有些反感尚公主,但倒也不是对那西贝货一点感觉也没有,毕竟那也是小美女一个,谁不喜欢呀。 况且,作为穿越者,如果自己没娶一两个公主,岂不是给穿越者拖后腿了么? 只是尚公主让他实在难以接受,于是咬着牙道:“让某负责也不是不行,某只能娶公主而不是尚公主。” 李世民冷哼一声不悦地道:“汝倒想得美,以为凭防治天花瘟疫的功劳就能娶某女儿?” 见到李世民缓和了下来,杨帆心里暗暗鄙视这个老小子,直接说要好处不就行了么,这么多废话干嘛? 想到这儿,杨帆只好使出了杀手锏,说道:“如果某可以让大唐想读书的百姓都能买得起书呢?” 这话倒把李世民给整蒙了,有些难以置信。 其实今日过来,也只是想做做样子,好把这小子收归己用,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收获。 如果大唐的百姓都能读上书,他还会如履薄冰畏惧天下的世家么? 这可是他做梦都想做的事,难道眼前的小子真有办法?于是一脸不信地道: “汝说能让大唐想读书的百姓都能买得起书,汝可知道书的价格与纸张的价格?如果胡言乱语,这可是欺君之罪。” 翻了一个白眼,杨帆并没有马上做出回答,心想。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造纸与活字印刷吗? 其实古代早就有了造纸术,只是纸张粗糙产量不高,不利于书写。 而固定拓板在汉时就已经有了,只需要弄成活字印刷就行。 这些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他正想在杨家坪建一个私塾,反正也要弄出来。 见到杨帆如此镇定,李世民猜测十有八九是真,于是不动声色的给长孙无垢使了一个眼色。 长孙无垢马上配合着说道:“如果忠义伯真有办法,如此功劳,让公主下嫁又何妨?” 当杨帆把方法徐徐道了出来,李世民阴晴不定,真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妖孽,对于自己先前的安排有些犹豫。 不过想到如果这方法真有效,自己的女儿就要嫁给这小子,心里面又有些不爽。 一名伯爵娶公主,历朝历代可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但刚才长孙无垢说出去的话,又不能不算数,只能冷哼一声糊弄道:“这方法还不知道可不可行,至于娶公主还是尚公主以后再说,看汝天天无所事事,净惹事,某给汝安排了一个差事,就当是救了观音碑的奖励。” 说完没等杨帆回答,直接站起身来抚袖而去。 看着如此没品的李二陛下,杨帆心中暗暗鄙视,玩不起就不要玩,装什么装嘛。 不过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让李世民夫妇给耍了。 连自己的差事都已经安排好,哪是找自己麻烦呀! 看着正准备起身跟着的长孙无垢,杨帆苦笑一声道:“汝等真是好算计呀,不过某倒想知道,那天某遇见的公主的名号是?”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抱起小兕子回道:“忠义伯真是好福气,高阳公主可是深得陛下的喜爱!” 说完,莲步轻摇走出了正堂。 可她却没发现,杨帆像被定住了一般,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最后只听到如狼嚎一般的尖叫:“卧槽,居然是高阳公主,老李你个老阴逼……” 第九十五章待时而动 嚎叫声让整个杨府都震动了,武媚娘提着裙摆急匆匆从后院赶来。 进入正堂,见到如同失了魂一般坐在榻上喃喃自语的杨帆,不由让她彻底慌了神,连忙问其因由。 当杨帆把刚才李世民的来意徐徐道来,顿时让武媚娘哭笑不得。 于是嗔笑道:“夫君真是吓到妾身了,能够尚公主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呢,怎么到夫君这里却如同上刑场一般。” 杨帆半真半假地道: “作为皇帝的女儿,高阳公主金枝玉叶没错,可那丫头从小给惯坏了,傲娇得不行,还任性,咱们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武媚娘羞红着脸呸了一声道:“夫君的话也太粗癖了,什么尿不尿的……,如果说望月楼的那个俊哥儿就是高阳公主,以妾身看来,公主不仅人长得俊俏,脾气倒也不是那么傲娇嘛。” 见到武媚娘有些吃味,杨帆一把搂过,随即一本正经地道:“再俊俏也没有某的媚娘漂亮,再说了,尚公主礼节繁多,简直折磨死人,某天生散漫,可不想有那么多礼节的束缚。” 虽然知道杨帆是在哄自己,武媚娘还是笑成了月牙儿,心里美滋滋的,又有谁不喜欢心爱的人夸赞呢! 深情的望了杨帆一会儿,武媚娘这才柔声说道:“虽然夫君行事异于常人,但事事都有着自己的底线,在媚娘看来,那才是真正的君子所为。” “夫君平素行事多是率性而为、桀骜不羁、毫无顾忌,妾身总感觉是在故意使然,以便让别人抓住夫君的把柄,媚娘猜想,夫君应该是对当今陛下有所忌惮吧?” “如今夫君即将踏入官场,媚娘觉得夫君更应该接受高阳公主,不管是尚公主或娶公主,都可以降低陛下的猜忌,不过若是妾身所料不差,夫君之所以拒绝高阳公主,并非是因为礼节繁杂这么简单。” 听完武媚娘这番分析,杨帆心里暗叹,果然不愧是能成为千古一代女帝的人物,揣摩人心的本事绝对一流。 如今两人已经进行‘深入’的交流,杨帆自然没有必要隐瞒,于是干咳一声说道: “媚娘那天在望月楼不是看到了么,那高阳公主根本看不上某,净是出言挤兑,汝可以想像,如果一个女人若是看不上一个男人,成亲之后若是有机会那还不得红杏出墙?” “嗯?” 武媚娘楞住了,一张俏脸难以置信,连樱红的小嘴都微张着。 这是那个心思缜密、霸气无伦、浑身充满自信的夫君应该有的想法么? 在她心中,自己的男人对于一切都胸有成竹,自信到爆棚。 没想到如今居然害怕迎娶公主会红杏出墙,这也太奇葩了吧? “咯咯……” 想到这儿,武媚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己的郎君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如今竟然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简直笑死人了。 大唐的女性虽然相对自由,但也是遵循三从四德,不说每个都知礼节、守妇道,但红杏出墙可会被人人唾骂的存在,显少有人敢去触碰。 即使武媚娘聪明绝顶,善于揣摩心思,原本只是隐隐约约感觉杨帆对高阳公主似乎有些成见。 可就算想破她的小脑袋,也想不到杨帆的想法居然是因为这个。 见到武媚娘居然敢取笑,不相信自己,杨帆顿时黑了脸,有些羞恼地道: “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某的担忧没理由么?某乃堂堂男子汉,什么事都能忍,唯独这件事那是万万不能忍的。” 真娶了她,如果哪一天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某还不得一刀宰了她,到那时与陛下反脸岂不连累了府上众人。 今日某把话给撂在这儿,要是有一天媚娘敢红杏…… 话未说完,便被武媚娘两片温软的樱唇给堵住,一阵缠绵。 武媚娘微微喘着娇气,贴在杨帆耳边,眼神迷离地轻声呢喃道: “夫君是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如果高阳公主对夫君没有意思,她才不会故意找茬引起夫君的注意力呢!” “再说了,哪个女人摊上郎君这样的妙人还有心思去想别的男人?妾身敢保证,只要女人尝过郎君的厉害,必定死心塌地绝对不会起异心。” 况且,连……连自家夫君都伺候不过来,哪里还有其它的心思? 说完武媚娘羞得面红耳赤,脑中又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杨帆被她夸得心中一片火热,这话比较委婉的夸赞了杨帆的魅力与某方面能力的勇猛。 这可比“我爱你”之类的话强太多了,简直就如同磕了药一般,让杨帆满是舒爽,心中暗暗得意之余又有些诧异地问道: “若是某娶了公主,媚娘不嫉妒?难道不怕夫君有了新人忘旧人?” 武媚娘风情地白了杨帆一眼盈盈一笑道:“妾身又不是妒妇,再说了,夫君会么?” 杨帆没有回答,只是揽着柔软腰肢的大手不由紧了紧,满是怜爱与感动。 难怪男人都有一个穿越的梦,这种女人简直是男人的最爱。 可杨帆哪里又能够知道武媚娘内心的想法。 如今武媚娘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她只是皇帝赐给杨帆的一名侍妾而已。 杨帆总归是要娶正妻的,既然一定要娶,那还不如娶一个最高贵的。 如果杨帆娶的正妻是一些世家、勋贵的女子,她可能还有些顾忌,会害怕这些女子进府以后,把她手中的权力给没收。 但娶一个公主就不一样了,公主出身高贵,当然不会耗费心思来夺走她手里的东西。 毕竟每个公主出嫁以后,连公主府的事务都是交给下人打理。 再者,她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那就是混一个诰命夫人。 虽很少有妾室能够被封诰命的,但如果杨帆的正妻是公主,那可就不一样了。 公主身份高贵,当然不需要诰命加身,自己作为杨帆的妾室,那可是妥妥的捡漏。 另一方面,这段时间以来,她早已摸透了杨帆的性格。 虽然有时会有些大男子主义,但对待女人,绝对会一视同仁,这才是她的底气所在。 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与手段,绝对没有哪个男人肯轻易把她舍去。 感觉到杨帆手上的异样,武媚娘嫣然一笑道:“夫君马上要进入官场,可要改改以前随意的性格,不然对于郎君并不是什么好事。” “哦?” 武媚娘的话,倒让杨帆很感兴趣,他真想听听,这个以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代女皇有什么看法。 见到杨帆鼓励的眼神,武媚娘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道: “身在官场,讲究的是一个谦逊低调与果决狠辣相结合,等闲时低调做人、韬光养晦,关键时如猛虎出笼、一击毙命,这样才会让人又敬又怕,也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所谓的‘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便是这个道理。” 武媚娘谈论官场人心的理论让杨帆惊讶了。 很多人认为,官位越高的领导越是和善,其实那只是底层人的一种错觉而已。 在官场上混的,能够身在高位,哪一个不是经历血雨腥风! 这小姑娘虽然未进入官场却是如此天赋异禀,对于官场的见地真可谓是一针见血。 虽然杨帆没有当过官,但见识还是有的,哪里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前世在官场上那些仗着家世或者能力肆无忌惮的家伙,往往都是跌得最惨的,网络上见得不要太多。 以前之所以率性而为,那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进入游戏规则之中,如今即将进入官场,当然得小心万分。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但不想让这些琐事扰了心情,嘿嘿一笑道:“媚娘果然心思玲珑,以后夫君还得媚娘多指点才是,只是不知刚才说的‘君子藏身于器’,后面是什么?” 武媚娘微微一愣,以夫君的学识,应该不会不知道,不过还是说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受人之辱不动于色,察人之过不扬于众,觉人之诈不愤于言,水深不语人稳不言,谋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见祸于未生。” 杨帆有些猥琐的笑道:“老祖宗的话是真有大智慧呀,不过也太庸俗了些。” 武媚娘一脸讶然反问道:“夫君,这可是圣人孔子阐释易经说的,怎么会庸俗呢?” 很快,武媚娘只觉某处一片火热,只觉得娇躯一阵酥软,顿时大惊失色哀求道:“夫君不要……” 杨帆邪魅一笑道:“所谓君子藏器于身的器,就是指这个,待时而动的意思嘛,媚娘懂的。” “哎呀,夫君太坏了。” 武媚娘这才恍然大悟,一张俏脸满是通红,用小拳头轻轻捶打着杨帆的胸膛,又好笑又好气。 夫君可真是的,怎么会想到这么龌蹉的解释,这不是曲解了圣人之意么? 第九十六章沉重的责任 在杨帆身体力行解释了一番君子器藏于身待时而动以后,武媚娘只能软绵无力的躺在榻上。 见到杨帆在杏儿梳理下准备出门,武媚娘打了哈欠,慵懒无力的问道:“夫君这是要出去么?” 杨帆回头微微一笑道:“媚娘好生歇息,福伯说杨家坪的琉璃作坊第一批成品已经出来,某去看看,顺便考查一下那群小子训练得如何。” 武媚娘一脸欣喜地道:“琉璃产品已经出来了么?那岂不是说,长安城内的几处琉璃店铺可以开业了?” 杨帆满是自豪,说道:“那是当然,等一会儿某会先去程府,告知程伯伯计划已经可以启动,然后就前往杨家坪,以后这些事情可要辛苦媚娘了。”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一脸兴奋,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连酸软无力的娇躯都缓和了一些。 看着武媚娘财迷的模样,让杨帆不由暗暗发笑,这娘们当不成皇帝,如今都快钻进钱眼里面去了。 伏下身去,亲亲吻了一下武媚娘的额头,转身迈起大步离去。 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痴痴的望着杨帆身影消失的方向,武媚娘一双美眸变得有些迷离。 自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能得到一个如此体贴夫君。 好一会儿功夫,娇巧的琼鼻用力吸了吸,屋内的气味尚未散去,让她心跳耳热。 体会着榻上的粘湿感,不由让她一阵脸红。 看到垂着头站在一旁望着自己偷笑的杏儿,武媚娘勉力撑起酥软的身子,捏了一把杏儿的脸蛋笑道: “小丫头骗子,还不赶快扶我起来沐浴一番,以后有你吃苦的时候,到时候看你还笑不笑?到时候可不要求饶。” 杏儿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垂首不敢说话,不过脸上却满是期待。 ****** 巳时末,杨帆与几个护卫骑着快马往杨家坪疾驰而去。 虽然此时已属于夏末,午时的阳光还是很热,虽然没有了三伏天的酷暑,颠簸不平的道路以及扬起的尘灰让杨帆有些不适。 古代的交通就是这么不便,马匹就相当于后世的私家车。 可道路太差,想要快一些又有些受罪,想要舒服一些时间又有些漫长。 杨帆不由心心念念起后世的宽大柏油路,以及风驰电掣一般的高铁与飞机。 高铁与飞机想想就行,倒是水泥路如果有机会倒是可以修建一条。 因为他们骑的都是膘肥力壮的快马,思绪间,在正午时分就赶到了杨家坪。 此时的杨家坪已经基本完工,宽大的青石街道上人来人往。 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来到了某个长安的坊市呢! 虽然说大唐是盛世,但一路上见到的百姓大多都是面黄肌瘦、衣着褴褛、神情麻木。 而如今在这街道见到的却是面色饱满、衣着干净、三三两两有说有笑,这才是一副盛世的模样嘛! 一股豪气从心底涌出,这可是自己亲手打造的小城,能有如此盛景,怎能不让杨帆激动。 如果这一盛景具有可复制性以及延续性,就说明自己的做法在古代也是可行的。 完全有可能以点带面逐渐推动这个落后的时代前进,心中的那一块大石头终于感觉轻了一些。 “这不忠义伯么?” “大家快看,忠义伯回来看我们了!” …… 不知是谁认出了杨帆的身份,大喊一声,街道一下子喧闹了起来,众人纷纷朝着杨帆这边靠拢。 不一会儿功夫,街道上就聚集了几百人。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有些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杨帆身前的一个护卫赶紧拦住此人,问道:“汝有何事?” 看着人高马大的护卫,老人有些害怕。 挥了挥手让这些护卫让开,杨帆上前一步问道:“老人家是否有事找某?” 见到杨帆亲自上前搭话,这名老人激动地道:“老汉乃一介草民,叫陈三,当不得忠义伯如此称呼,伯爵直接叫我陈老三就行。” 接着扑通一声跪下含着泪感谢道:“老汉一家受灾以后衣食无着,得伯爵活命之恩,我们父子如今在工坊干活,不仅有了住处,而且还有粮食与银钱,伯爵乃菩萨在世,请受老汉一拜。” 说完在青石板上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这倒把杨帆整的有些懵了,这个老人有些不讲规矩呀,一言不合就下跪。 自己一个小年轻,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磕头,真有些不是滋味。 正想赶紧扶他起来,只见街道上的人群呼啦啦的跪了下来。 忠义伯仁德,请受某杨…… 多谢恩公活命之恩…… 忠义伯长命百岁、公侯万世…… 陈三身后的一群人,不知是谁起的头,突然纷纷像风吹浪乳一般,全都跪下不断对着杨帆磕头。 “大家快起来……” 这下让杨帆有些慌了神,一边扶起靠近他的几个人,一边喊道。 只是刚把这人扶起,那人又跪下,这些根本不听劝,看到这幅场景,杨帆没有再扶起他们。 听着这些赞颂之词,望着眼前一片片向他磕头感恩的百姓,杨帆只觉得有一股热血直冲心头。 大唐的百姓是最勤劳的,也是世界最善良最懂得感恩的人。 他们才不管谁当皇帝,不管这个国家的名号是什么。 他们只有一个最简单最朴实的愿望,吃饱穿暖。 谁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他们的恩人,谁能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他们的天。 忠君爱国,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他们都是一群泥腿子,他们不懂,也不想知道。 只是清楚谁给我饭吃,给我屋住,我就死心塌地的跟谁。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力捧李世民为一代明君的原因。 因为李世民能让更多的百姓吃饱饭,所以百姓们就挺他,史学家们挺赞美他。 至于弑兄夺嫡、逼父让位,杀弟夺妻、霸占弟媳,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与他们毛关系也没有。 只要你让我们吃饱饭,你就是明君、你就是千古一帝。 什么道德仁义、礼义廉耻,都不及一顿能活命的米饭、一处遮风挡雨的房屋。 百姓就是这么朴实、就是这么纯粹,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李世民如同汉灵帝一般,只懂得吃喝享乐,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能想象得到史料会如何抨击他。 幸运的是,他知耻而后勇,展现出了勤政爱民的一面,让大多数的百姓吃饱了饭。 因此他所做的一切错误都能被说成情有可原,一切污点也只人无完人的瑕疵。 所以根本不用他更改史书,老百姓就已经替他说话了,甚至还为他歌功颂德。 人孰无过?只要是为了绝大部分人好,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生活,即使是道德上有些缺陷,也是可以原谅的。 这就是为什么在道德上渣得一塌糊涂的李世民,却能成了千古一帝的原因。 此时的杨帆,这才有了深深的感触。 想到这儿,杨帆感觉自己肩上的责任又沉重了一分,他不知道,自己小小的臂膀能扛起多少百姓的期盼。 但他知道,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以后当会尽其所能。 第九十七章半吊子也能革新 面对众人的感恩与颂德,杨帆用半个时辰才把这群热情的人劝散。 虽然心情舒爽,却也让杨帆感到自己的责任更重了一些。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能够幸运的穿越到这个时代,想来不可能只是让自己醉生梦死的活着。 当杨帆有些心思忡忡的来到玻璃作坊外,此时工坊的工人都已经回家吃午饭,显得有些安静。 琉璃作坊的工人都是经过杨帆严格筛选的,大多都是自己食邑下的村户。 只要被选中,都可以分到杨家坪的一套住房,所以这些人几乎都是拖家带口过来,当然这是杨帆要求的。 他并不想让玻璃工艺这么快流传出去,起码在挣够世家、富户的银钱之前没有这个打算。 因此,即使是琉璃作坊的工人,都是严格分工,核心技术只有王玄策知道。 刚到作坊门口,王玄策、杨来福等几个核心都在,杨帆微微一笑开口道:“伯福、玄策……都在呢?辛苦了,怎么不在里面等,外面怪热的。” 几人笑呵呵的迎上来,知晓自家公子并不太注重表面的礼数。 随意的行了个礼后,杨来福便笑道:“公子,这点太阳算什么,也不辛苦,比起下田种地,可是轻松了百倍,如今大家在工坊里很少晒太阳,皮肤都白了好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工坊全是读书人呢!” 这么一说,顿时让王玄策以及后面的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随即随声附合着。 万事开头难,虽然这些日子属于摸石头过河,事情有些繁杂,但比起干农活来,确实轻松了不少。 王玄策深有感触,以前与妹妹风餐露宿、节衣缩食,为的就是提前赶来长安参加明年春闱的科考。 患了肠痈后他万念俱灰,还以为自己会挺不过来,如今不仅治好了肠痈,甚至还被委派负责如此重要的项目,让他感觉如同身在梦中。 他心里早就决定对杨帆效死一生,这点辛苦又算什么。 见到众人如同虔诚信徒的祟拜眼神,杨帆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直接让他们带自己进入琉璃作坊。 粗略参观了一下生产线,这才在王玄策以及杨来福的引导下来到工坊仓库内。 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陈列的梳妆镜。 这些梳汝镜的架子都是经过木匠精心打造,并用各种箔纸粘贴而成,配合着玻璃显得古朴而优雅,看起来很有档次。 古代的这些工匠手艺真是不错,不管什么样式,都让杨帆很满意。 见到成品没有问题,杨帆对着王玄策问道:“这些琉璃产品一天可生产多少?” 王玄策毫不犹豫地回答:“琉璃生产供应充足,反倒是配套的框架赶不出来,每天可以生产成品一百副左右。” 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以这样的速度倒也勉强能跟得上,反正他的计划是在重阳之前开业,而且是限量出售,倒不需要大量生产。 得到杨帆的肯定,王玄策欣喜的同时有些担忧,这不禁让杨帆有些疑惑: “玄策,是不是有什么事?这可不像汝的行事风格?” 王玄策这才徐徐道来,原来,居然有人想收买琉璃作坊的工人套出作坊内的秘密,甚至还有人乔装偷偷溜进作坊。 要不是这些工人都忠心无二,主动汇报,以及作坊安保及时发现,可能就被这些人得逞了。 这让杨帆有些惊讶,没想到还没有开售呢,就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家伙给盯上了。 杨帆颌首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却是某疏忽了,这里的护卫得加强,杨家坪进出口也要安排护卫把守,对来往人员进行筛查;这事某会与仁贵商量,不过作坊既然已经进入正轨,这里的事务以后就交给福伯管理吧。” 虽然这都是王玄策的心血,但他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看了杨帆一眼,杨来福有些忐忑地道:“公子,老奴能力有限,恐难担如此重任……” 摆了摆手,杨帆微微一笑道:“福伯老当益壮,正是一展才华的时候,尽管施为便是。” 而后叹了一声接着道:“生产琉璃的工艺,需要绝对保密,某能信任的人不多,还需福伯多操劳才是,玄策另有他用,您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见杨帆如此信任,杨来福当然不会再娇情,整个人红光满面激动地道:“请公子放心,老奴一定不负所望。” 参观完玻璃作坊,杨帆马不停蹄带着王玄策往护卫训练场而去。 远远望去,训练场与前些日子见到的模样完全不同。 王玄策看出了杨帆心中的疑惑,于是开口解释道:“自从仁贵兄在这里训练护卫以后,经常有百姓前来围观,容易影响到训练,所以建了一个简易的围墙。”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以前想得太简单了,连这最基本的都没考虑到。 以前看过的特种兵、军人训练,哪一个不是在封闭的环境中进行,虽然这些人表面只是护卫,但以后的用途绝对不仅于此。 经过通报,薛仁贵很快从训练场上跑了过来。 此时的他比以前黑了很多,不过面庞却更显坚毅,可能是因为训练穿着短袖。 挺拨的身姿,健壮的体格,发达的肌肉,尤其是隆起的胸肌和腹肌,看上去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结实、高大、有力量。 因为护卫的着装都是按照杨帆的设计统一配备,虽然不是后世军人的橄榄色,除了便于训练,更能显现出一个人的气质。 检阅了一番,当初如同散兵游勇的人如今都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除了身体比以前强壮,人也更自信了。 只是在台上鼓励了几句,这群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变得嗷嗷叫。 他们清楚是谁给他们如此优越的生活。 杨帆不仅分了房子、田地,每个月还发晌银。 在这里训练,顿顿都有肉,餐餐管饱,而且还是一日三餐。 这样美好的生活,他们以前是从来不敢想象的。 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因此每个人都拼命的训练,生怕自己落后而被淘汰。 看到训练有条不紊的进行,杨帆并没有过多逗留,而是在薛仁贵的带领下来到了训练基地最深处的冶炼场。 虽然知道古代的炼铁工艺很落后,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简陋。 靠着山坡建了一座小房子,房内建有几个竖炉,估计就是用来炼铁的。 炉高只有一米多,底径半米左右,中间部位较粗,两头略窄,外层用水泥围住。 上边有装料口,下面有一个通风口,如此设计能让炉料下降和方便热气上升。 燃烧产生的高温穿过炼炉把热量传给炉料,就算是加热过程。 以前从没见过炼铁炉是什么样子,但这不妨碍杨帆一眼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根本用不着学过什么冶炼,只要是有点见识的现代人,稍微有些常识就能看懂。 这玩意实在太简陋、太简单了。 难怪东汉建安年间,曹操下令工匠造宝刀五把,三年才完成,杨帆可等不了这么久。 不过史料记载,灌钢技术不是在南北朝时就已经成熟了么? 想到这儿,杨帆转头对薛仁贵问道:“这是炼铁炉?为啥不炼钢呢?” 薛仁贵苦笑着回道:“没错,这是炼铁炉,这还是花了很大功夫才建成的,炼钢只有朝廷将作监的工匠才懂。如今外面流传的炼铁方法,因为炉温上不去,连熟铁都很难炼出,更不用说百炼钢了。” 打造兵器这种如同造反的事,杨帆当然不想让李世民派工匠过来。 看着堆在一旁的铁矿石,以及炉旁的木炭,杨帆撇撇嘴。 心说,炼钢最起码也要一千五百度左右,这破炉子这么简陋,又用木炭,温度能高到哪里去? 这种条件炼铁都费劲,炼钢就甭指望了。 自己虽然不是学什么冶炼专业,但随便设计也比这强吧。 刚开始还对自己的设计有些不满意,如今看来,即使是半吊子也比这先进多了。 心中不由闷骚的意淫,自己这样一个屌丝,穿越以后居然也有成为高端技术人才的一天。 炼钢、造水泥、烧玻璃……,搞不好这些东西能推动历史前进一大步。 第一次工业革命是什么蒸汽机来着,等时机成熟,自己可不可以也搞一个。 反正这玩意没什么太高的技术含量,只需要把钢技术搞成熟,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自己搞出一台蒸汽机汽车,不知会不会也以他的名字命名。 呃,这有些想远了! 拍了拍脑门,让思绪回到了现实中来。 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炼钢的问题吧。 叫人拿来纸笔,现场把炼钢炉的设计以及焦的提炼方法给写了出来。 至于能否成功就看工匠慢慢试验了。 当王玄策与薛仁贵两人看完杨帆的设计,除了惊讶就是一脑子雾水。 这炼钢炉看起来很大,比眼前的炼铁炉大了十倍有余。 而对于炼焦的方法更是懵逼,他们当然知道石炭的存在。 在他们的眼中,石炭可是会致命的,很容易发生中毒。 “先把石炭烧一遍,再封闭的环境用石炭烧剩下的东西去烧石炭……”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费一遍劲的事儿? 难道这真可能炼出所谓的‘焦’来? 两人一脸迷茫,完全不能理解,杨帆当然也不解释。 难道跟一千多年前的古人解释什么是碳元素? 什么叫一氧化碳,什么叫化学反应? 这不是扯淡么,况且,他也只是知道一些理论,根本没有具体操作过。 第九十八章不孝子? 折腾了大半天,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响。 杨帆这才发现自己都还没有吃午饭呢! 几人刚出训场转角,一阵吵闹中传来,随即一个身影窜出差点撞到马匹。 杨帆赶紧一拉缰绳,引得坐骑双蹄扬起发出一声长嘶,险些就将年轻人踏于蹄下。 年轻人此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反应很快,惊徨间连忙打了一个滚往一边避让,手中的一串东西掉在了一旁,发出金戈之声。 以为是有人想袭击,吓得薛仁贵赶紧跳下马来把人拦住。 见到年轻人站起身来,并没有发起攻击,定眼一看,此年轻人一身护卫制式着装,这让薛仁贵皱了皱眉头。 随即有些不悦地呵斥道:“汝的小队长是谁,怎么可以随意跑出训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么?” 年轻人站起身来,一看到杨帆几人,脸色顿时一阵煞白,有些吞吞吐吐地道:“见过忠义伯、大队长,某……” 话没说完,身后一个人影三两步跑了过来抬腿就是一脚。 年轻人反应很快,不过只是用手稍微拦了一下并未还击,随即被巨大的力量踹倒在地。 打人的是个中年男子,一身酒气,边踹边骂道:“兔崽子,胆肥了是吧,不要以为带着你那快病死的老娘跑了就找不着你。 “当初若不是老子,你能长这么大?某与你们要些钱怎么了?你宁愿花冤枉钱去治你那病鬼老娘,也不愿给某,真是个白眼狼。” 这男子身高不矮,颇为魁梧,不过面容丑陋,头发、胡须黏成一团,一绺一绺的脏乱至极,但并没有穷苦百姓的菜色。 话刚说着,中年男子眼睛一亮,也不踹了,兴奋的跑到年轻人刚脱手的那件东西落处。 只见他俯身捡起,用脏兮兮的手捧着,在嘴里亲了一口后得意地嘿嘿大笑起来,一嘴黄牙甚是恶心。 居然是一串铜钱,至少得有200文以上。 见到中年人准备把铜币装入怀中,那挨打也不还手的年轻人急了。 猛地从地上跃起,脸上狰狞的神情像是一只发狂的猛兽,两只眼睛血红一片,喉中发出一阵吼叫,朝那人撞去。 蓬的一声…… 中年男子促不急防,直接被撞飞出去,手上的铜钱又掉在了地上。 年轻人并没有趁胜追击,把地上的铜钱捡了起来。 被这么一撞,中年男子有些头晕,不过很快甩了甩头又站起身来指着年轻人怒骂道: “汝这个不孝子,居然敢撞老子,找死是吧,赶紧把钱拿来。”随即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虽然年轻人身体健壮,可他只是死死的护住手中的铜钱,并没有还手。 没一会儿功夫,年轻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中年男子也累得插着腰喘着粗气。 年轻人憋着一股倔劲,不屈地望着中年男子道:“汝简直不是人,这可是某娘亲最后的救命钱,难道汝也要拿去吃喝嫖赌么?” 那中年男子闻言更怒,下手愈发疯狂:“你娘都是某的人,她的一切都是某的?赶紧给某拿来,再说了,她那病永远也治不好,简直就是浪费钱。”说完俯身前去掰开年轻人的手。 不过这一次年轻人没有惯着他,手臂一甩,中年男子踉踉跄跄一屁股向后摔了个狗吃屎。 那中年男子显然想到年轻人居然敢反抗,愣了一下大骂道:“汝这个不孝子,居然敢打老子,真是天理难容。” 不过他显然又有些畏惧年轻人的力量,眼睛一转,爬起来跑向旁边的妇人,用手一把扣住妇人的脖子。 而后得意洋洋的朝着年轻人喝道:“赶紧把钱给交出来,不然某马上把她给掐死……” 听到中年男子的威胁,年轻人崩溃了,厉声喝道:“刘海,汝居然敢如此对待母亲?这几年汝一直打骂某,某从来没有还手过,今日却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从今往后,某与汝恩断义绝。” 杨帆本不欲管这些闲事,虽然这个汉子实在有些过分,但毕竟是别人家事。 即使年轻人是这里的护卫,他也不好偏袒。 这时代,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不是说说而已。 若是为人子不孝,父母是完全有权力把他打死,不用偿命的那种,甚至会得到官府的支持。 可如今中年男子居然拿妇人威胁,结合刚才他们的对话,就知道这妇人就是中年男子的妻子。 如今中年男子居然敢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就不得不管了。 当下面容沉了下来,吩咐薛仁贵道:“把他拿下……” 薛仁贵二话不说,大步一跨,冲过去就将那男子如同小鸡一般给拎了起来。 那男子冷不防被人拎起,正欲破口大骂,回头一看,只能胆怯的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薛仁贵人高马大,眼中不时迸出寒光,而他旁边,杨帆与王玄策两人一身锦服骑着骏马。 这些人一看便知是身份高贵的贵人,后面的几个仆人也是神情倨傲气势汹汹。 这类人中年男子如何敢惹? 只见中年男子讪笑着说道:“几位贵人,某正在教训不孝子,这兔崽子实在没良心,扰了贵人,见谅见谅。” 老子打儿子这种家务事杨帆自然是不好管,可你特么的也太丢男人的脸了。 居然拿自己的老婆来威胁儿子,这让杨帆怒火中烧。 堂堂男儿,不能给妻子遮风挡雨,反倒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简直猪狗都不如。 作为一个红旗下长大的人,杨帆怎么能忍。 这时,刚才被扣住脖子的妇人咳了几声,捂着自己的腹部虚弱地诧道: “刘海,当年真是瞎了眼,居然相信你的鬼话,认为你会对我们母子好,我才改嫁给你,你摸摸良心,这些年只会找我们要钱,何曾挣过一分钱,今天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妇人说完,随即转头对年轻人道:“孝杰,是娘连累了你,本来你也不姓刘,也不是他的儿子,以后没必要为了娘亲再如此忍辱负重,娘亲这病也治不好,没必要再乱花钱,留些钱好好活着。” 妇人的话说完,一脸死志,刚才被打得鼻青脸肿都没有哭一声的年轻人顿时大哭起来,呜咽着道: “娘亲,如今孩儿被选进了护卫队,能挣钱了,一定能治好你的病。”随即两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第九十九章恶人需要恶人磨 被薛仁贵丟垃圾一般扔在一旁的中年男子见到妇人以及年轻人的模样并没有一丝怜悯。 反而趾高气昂一脸欣喜地道:“小兔崽子,没听见你娘的话?她自己都说了,她这病没救,还不赶紧把钱拿过来。” 因为这里是街道旁,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年纪都有些偏大,想来都是来到杨家坪作坊工人的家属。 其中有的人认出了妇人的身份,小声议论道:“这个张氏我认识,她家分到的房子就住在我家隔壁,说起来我们还是邻居呢,不过她也真够可怜的。” 另一人也说道:“是呀,听说张氏带着儿子嫁给刘海以后,这刘海不仅不挣钱,反而每日吃喝嫖赌靠着这娘俩养着,如今儿子与张氏从新丰县跑到杨家坪,没想到这才没多久他又找上门来。” 又有一人讥笑道:“刘海,能讨到张氏做媳妇,算是你祖坟冒青烟了,况且这个儿子又不是你亲生的,人家管汝吃住,如今汝还要把救命钱拿去赌,真是太没良心了。”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看不过去,纷纷指责中年男子。 刘海面色尴尬,不过随即色厉内荏地道:“此乃某的家事,与尔等何干?真是多管闲事,休要乱嚼舌根,赶紧滚。” 这些大多都是老年人,穿着都是普通的衣服,中年男子当然不怕。 结合刚才年轻人与妇人的对话,又听了这些人的议论,此时杨帆几人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顿时气得脸色发青。 只见杨帆咬着牙喝道:“刘海,刚刚大伙儿说的可有其事?” 见到杨帆发问,刘海虽然还有些心虚,但看杨帆年纪不大,想来只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这样的公子一般都注重君子之礼,现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算定杨帆不敢再出手。 想到这儿,刘海便硬着脖子说道:“确有其事又能怎样?那婆娘是某媳妇,无论生死都是某的人,某要她生便生,某要她死就得死,何况她的病根本没办法治好,简直就是浪费钱银。” “再说了,虽然这兔崽子不是某亲生儿子,可一日为父终身为父,如今他能挣钱,某作为一家之主,拿些钱去喝酒赌博怎么了?” 事到如今中年男子还如此无耻,杨帆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他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怒极反笑道: “汝自己一分钱不挣则罢了,连媳妇最后的救命钱也要拿去赌,她的一条命还不如你的一顿口舌之欲?” 见到杨帆的脸色没有刚才的阴沉,刘海一脸得意地道:“反正这娘们的病也治不好,那还不如让某吃好喝好,万一某的运气好,能赢一大笔钱回来,岂不是一举两得,况且这关汝何事?” 这种不要脸的人,讲道理那是行不通的,眼中寒光一闪,杨帆一脸狞笑道:“确实不关某的事,但某这人就喜欢多管闲事。” 见到杨帆没有动手的意思,刘海更是嗤之以鼻地笑道:“你以为你是朝廷命官么?更何况,这是某的家事,即使是朝廷也管不着。” 杨帆飞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提起手中的马鞭,说道:“虽然某不是什么朝廷命官,可既然汝不要脸,那留着也没用……” 话音未落,只见杨帆手臂一扬,马鞭仿佛刺破了空气,啪的一声直接打在中年男子的脸上。 “哎呀,汝居然敢打老子?尼么的,哎呦,好痛,汝等着,某马上去报官。” 只听中年男子惨叫一声,接着捂住脸大骂着,不过眼神却满是怯意,脚步连连后退,鲜血从指缝间渗了出来。 有些捂不住的地方看起来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看样子杨帆这一鞭子打得不轻。 不过杨帆却没有一丝心软,沉声道:“就算是亲王,只要犯错,某也是想打就打,何况是汝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报官尽管报便是……” 虽然说着话,但动作却没有停下,手中马鞭一鞭接着一鞭不停的往中年男子身上抽。 本来这种事杨帆不必出手的,可以让薛仁贵他们代劳,可他被这个禽兽不如的人气到了极点。 心像是河道被堵了一般,如果不发泄出来很可能会有溃堤的危险。 世上居然有如此不知廉耻、卑鄙龌龊之人,让他活在这世上简直浪费粮食,干脆直接打死算球。 杨帆自从兑换武功以后,可以说一身武力鲜有敌手,如果是平时还能控制。 如今含怒出手自然没个轻重,虽然后面几鞭都是抽在中年男子的身上。 但几鞭下去,中年男子便卷缩成一团,身上的衣服也显现出了道道血痕。 刚开始还能哼哼唧唧叫痛,随即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整个人感觉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旁边的薛仁贵几人并没有觉得杨帆狠辣,反而觉得心中郁气顿开。 若不是杨帆在这,他们早就把这人渣给收拾了。 年轻人把母亲扶着靠在墙边,两只眼睛现出解气的神色。 不过见到杨帆还想扬起马鞭,突然跪了下来哀求道:“请恩公不要打了,饶了他吧。” 放下扬起的马鞭,杨帆有些意外,皱着眉头问道:“汝什么意思?” 没想到中年男子如此对待他们母子,这个年轻人居然还要为他求情。 本来杨帆真没想放过这样的人渣,不是他心狠,而是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年轻人抬起头盯着杨帆诚恳地说道:“虽然这人只会吃喝玩乐,做的事也是禽兽不如,但前几年也算给我们娘俩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这一顿打也够他受的了。” “今日向恩公求情饶他一命,从今往后,某与他思断义绝,也算了了这一段恩情。” 这番话让杨帆有些惊讶。 他知道面前的年轻人刚才之所以不还手,并不是没有能力。 而是中年男子在名义上属于他的父辈。 如果还手,就扣上了不忠不孝的骂名。 如今有人帮他出手,一般人可能巴不得把中年男子打死,却不想年轻人在如此情况下,居然还能念旧情。 而且年轻人说话条理分明,很难想像护卫队居然招收到这般人物。 难道这个看起来有些强壮但老实巴交的年轻人是个被埋没的人才? 看了看年轻人鼻青脸肿面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却又充满了倔强。 一时间,杨帆对这个年轻人很是感兴趣,微微一笑道:“今日某给你这个面子,就饶了这个畜生一命。” 第一百章又一大唐名将 正当众人以为就此结束之际,只听杨帆话锋一转寒声道:“此等人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仁贵,把他一只手给某废了。” 薛仁贵点了点头,一步一步朝着中年男子走去。 奄奄一息的刘海本以为已经逃过一劫,见到这架式,眼中尽是恐惧之色。 看到越来越近的薛仁贵,双腿之间一股腥臭的液体流了出来。 居然吓尿了! 虽然刘海不断求饶,薛仁贵并没有丝毫犹豫,只听咔嚓一声,刘海发出了一声惨叫,而后很幸运地晕了过去。 众人见到如此结果,纷纷拍手称赞。 刚让护卫把刘海架走,却听见妇人痛苦的呻吟一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年轻人从地上赶紧爬起,撒腿就跑向墙边。 这时围观的人叹气道:“这个小子虽然是个孝子,可惜了,他娘怕是活不成了。” “是啊,张氏多好的一个女人,硬生生被刘海这个人渣给耽误了。” “唉,如果刘海不那么混帐,张氏的病也不会拖那么久,如今这么严重,看样子是没救了。” 这些话更让年轻人显得焦急,口中真不断的呼喊着。 杨帆皱了皱眉头,对着年轻人问道:“你娘患的什么病?” 凄惨一笑,年轻人明亮的眼睛变得有些无神,说道:“娘亲是患了肠痈,以前我们娘俩挣的钱都被刘海吃喝嫖赌用光了,没钱治疗,以至于娘亲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如今已经化浓只能吃药缓解,郎中说已经没救了。”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整个人感觉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颓废了许多。 “谁说肠痈化浓就不能医治了,某家公子就能……”一直没有说话的王玄策站了出来。 这话犹如救命稻草让年轻人眼前一亮,不过众人却一脸不相信。 自从琉璃作坊建成以后,王玄策一直待在作坊内跟工匠一起做试验,这些人当然不认识他。 此时的王玄策并没有多大,又是一副书生模样,众人都以为他在吹牛呢。 “这个人胡说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肠痈化脓之后根本就治不好么?” “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又不是郎中,肯定是在胡说八道。” “这人可能只是为了拍他公子的马屁罢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 大家的议论让年轻人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请求道:“请问你家公子是谁,只要能治好某娘亲的病,王孝杰今生今世做牛做马报答他。” 见到大家居然敢怀疑杨帆的医术,薛仁贵顿时不干了,大喝一声道:“尔等知道什么,治个肠痈而已,某都能治,居然敢怀疑公子?” 这下子,王孝杰欣喜若狂,满怀希望地望着薛仁贵,激动地问道:“大队长,您真的能治好娘亲的肠痈?” 被王孝杰这么一问,薛仁贵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上次治好王玄策的肠痈,他只是打个打下手的而已。 见到他的反应,被怼的众人顿时反唇讥讽道。 “切,我就知道他是在吹牛。” “小声点,你没听到年轻人叫他大队长么,你家小子可是在护卫队里。” “啊?原来他就是护卫大队长呀,怎么忠义伯让一个喜欢吹牛的人来负责。” “嘘,小声点……” 这一阵议论,又让王孝杰心头一凉,不过他还是满怀期待,因为他知道薛仁贵可不是一个喜欢信口开河的人。 被别人一顿怼,让薛仁贵有些恼怒,这群人大多都是老胳膊老腿的,他又怎能动手? 转头一把拉过王玄策,对着众人说道:“你们不相信可以问问他,他以前也是得了肠痈,公子随便几下就把他治好了,某也在一旁帮忙呢。” 这下子王孝杰终于听明白了,自己大队长口中的公子还有谁,不就是眼前的忠义伯么? 转头对着杨帆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杨帆道:“忠义伯,求您救救孝杰的娘亲,虽然孝杰是粗人一个,不管结果如何,以后忠义伯但凡有所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任凭驱使。” 听到王孝杰居然叫杨帆为忠义伯,众人顿时都傻眼了。 可以说杨帆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的儿子、孙子之类的,如今都在各个工坊内干活。 刚才不知道薛仁贵口中的公子就是杨帆,还出言怀疑和挤兑,都纷纷跪了下来。 见到众人又来这一套,杨帆只得赶紧带着薛仁贵他们回到了杨家坪的府邸。 看着跪在下首的王孝杰,杨帆有些好奇,心中暗暗嘀咕,难道他真的是自己心中所知的历史名人? 虽然名字和出生地都对得上号,但怎么看也不像历史上那个威名远扬的唐朝名将吧? 历史上的王孝杰,那可是武则天麾下赫赫有名的战将,而且王孝官至大将军,虽然最后是因为兵败身亡,却不能否认他的功绩。 看着眼前有些憨憨的小子,虽然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明,却很难把这样一个乡下的淳朴少年与三品大将军有任何联系。 “汝真的出生在新丰县,名字叫有王孝杰?” 虽然杨帆已经问了很多遍,但王孝杰没有一丝的不耐,反而掷地有声地道:“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王名孝杰。” 随后又小心異異地道:“难道孝杰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忠义伯么?好像孝杰与忠义伯如此近距离见面今日也是第一次吧?若有得罪之处,孝杰一力承担,还望忠义伯妙手回春帮忙医治某的娘亲。” 见到王孝杰如此拘束,杨帆没有再去纠结,不管眼前的年轻人是不是历史上的大唐名将,如今都已经是自己的人,又何须如此苦恼呢,反正他又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道:“孝杰请放心,汝并没有什么不当之处,刚才某只不过是在想该如何医治您的娘亲。” 听到杨帆如此回答,王孝杰欣喜若狂,含着眼泪连连道谢。 杨帆摆了摆手道:“孝杰既然入了护卫队,就是自己人,汝娘亲的病,某会与孙思邈神医一同为你娘亲医治,只是这个肠痈之症,我们也只有八成左右的把握,所以……” 王孝杰看起来一副老实的样子,其实并不笨,听到肠痈这种绝症都有八成的把握,又有孙思邈神医一同整治,当然是欣喜万分。 由于孙思邈还在长安,手术的安排当然只能放在明天。 又与王孝杰闲聊了一会儿,终于知道了王孝杰为何从新丰跑到杨家坪来当护卫。 原来在他十岁左右的时候,他娘亲张氏便带着他嫁给了刘海。 几年来这个刘海除了给他们一个遮风避雨的住处,简直不把她们当人看。 在张氏患了肠痈之后,更是直接被刘海扫地出门。 这才有了王孝杰带着张氏来到杨家坪当护卫。 可能因为见识少,很多都不懂,但王孝杰学习能力确实很强。 即使他不是历史上的那个王孝杰,也是一个值得可以培养的年轻人。 王孝杰退下后,杨帆陷入了沉思。 自从穿越到大唐,他的运气一直都不错,不管是钱财、美女或人才,都呼啦啦的往自己身边靠。 难道自己真的是天运之子类型? 不过他的思绪很快被肚中的饥饿感打断。 当下立决,想这么多也没用,还不如赶紧填饱肚子来得实在,吃完饭杨家坪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如果李世民真给他赐官,以后没有特殊的事情,可就没有多少时间再来这里了! 第一百零一章高阳的少女梦 斜阳将落,整个长安城被太阳的余晖笼罩,太极宫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一片金黄。 内宫御花园的一处凉亭,案几是用精雕的柴檀楠木打造,地席铺以黄色织锦,装饰的挂坠、屏风等物一应俱全。 夕阳的光辉透过屏风透进来,给凉里的陈设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显得高贵而典雅。 李世民难得这么早处理完政事,惬意的品着清茶。 清洌幽长的茶香随着茶杯里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沁人心肺,让人神清气爽,浑然忘忧。 李世民端起白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热茶,任凭还有些滚烫的茶水滑进喉咙。 刚开始还有些微烫,很快清新舒爽便充满了全身,一双虎眼也享受的眯了起来,细细品味着清茶刺激味蕾的美妙滋味。 这茶看似平平无奇,饮用过程也极为简单,根本不用像以往的茶汤那般步骤繁杂,但该讲究的却一点都不少。 水温、火候、甚至茶具,每一个环节、每一件器具,都极为挑剔,丝毫马虎不得,否则沏出的茶水味道总会有细微的不同。 看着案几上的这套白瓷茶具,是从杨帆府中硬抢过来的,想到当初杨帆那憋屈的模样,不由又让李世民舒爽万分。 谁让这家伙每次都喜欢挤兑自己呢! 而且今天更是可恶,不仅打趣自己,居然异想天开要娶自己的女儿,真是胆大包天。 别的人即使是尚公主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哪里有人敢跟自己谈条件说要娶公主? 真特么是个憨货! 如今想想又有些脑瓜子疼,虽然这小子行事风格棒槌了一些,但确实有才。 如果他讲的东西工匠们都给造出来,岂不是要兑现诺言。 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想到这儿,李世民太阳穴都突突乱跳。 如果真把女儿下嫁给这小子,还不知朝廷的那些谏臣该如何喷自己呢。 心里郁闷,只得又拿起茶杯,再次猛的灌了一口,清新隽永的味道,比那五味杂存的茶汤好喝太多了。 那个混账小子脑袋真是好用,随随便便就弄出如此好喝的茶水来。 李世民一边饮茶,一边琢磨着这种新颖的饮茶方式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如果推广开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想到当初想占为己有,居然被那小子先一步购买并登记在册,实在是太狡猾了。 如果杨帆知道李世民的想法,一定会敬佩不已,果然是英明神武、睿智千秋的一代帝王。 毕竟炒茶在宋代盛行之后,未来一千多年的时间里,它成为中原王朝的财政支柱之一,每年与别国的贸易为中原带来了无数的白银。 放下茶杯,李世民不禁感叹,杨帆这货文武双全,即使自己女儿嫁过去,倒也不算太委屈。 不过,一想到那小子的吝啬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他老丈人了,居然几斤茶叶都舍不得给,实在是太可恶。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世民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自己好不容易偷得半晌清闲的时光,怕是又要泡汤了。 本以为是内侍前来禀报,却不料人影从屏风后面一闪,两个娇俏的身形飞快的跑了进来。 耳畔响起‘父皇……’的叫喊声,紧接着香风拂鼻,一个苗条纤秀的身姿站立在面前。 原来是高阳公主,李世民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他暗暗自嘲,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厌烦公事的一天。 不过看到娇滴滴站在面前望着自己的高阳,此时的她有些娇羞,有些欲言又止,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李世民急忙问道:“漱儿,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跟父皇说,父皇为你做主。” 高阳公主性格外柔内刚,行事刚烈有度、雷厉风行,想做的事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行事风格颇有几分李世民的风范,所以她才会在一众公主之中脱颖而出,受尽殊宠。 平时很少见她扭扭捏捏的样子,李世民都记不起上一次高阳公主哭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小时候这丫头即便是哭,也只不过咬着嘴唇掉几滴眼泪就完事。 而此时却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红肿如桃,显然有些不对劲。 到底是什么事情,令高阳公主如此委屈? “唔唔……,都是父皇,如今父皇都不爱高阳了。” 没问还好,李世民这一问,本来只是眼眶微红的高阳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哭了起来。 抽着小琼鼻呜呜噎噎,宛如白玉的脸蛋儿泪水横流,哭得一塌糊涂,整个人看起来委屈得不行。 这一顿操作,倒把李世民给整懵了,自己好像并没有得罪眼前的这位小主吧? 思来想去,李世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柔声问道:“漱儿可不要胡思乱想,父皇哪里有不爱你了?” 高阳嘟着嘴巴问道:“如果父皇爱我,为什么要把高阳嫁出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让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是这事,有必要哭着这么厉害么? 看着李世民揶揄的表情,高阳公主知道演得也有些过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依偎在臂膀处,小手使劲儿搓着衣角。 不哭得凶一点怎么行,假如李世民不收回成命,自己可真是大唐皇族第一个‘嫁’出去的公主,岂不显得自己地位低了很多。 这时候李世民当然猜到了女儿的小心思,呵呵一笑道:“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漱儿马上及笄了,总是要嫁人的,父皇与母后为你选了一个文武双全的郎君,你应该高兴才是。” 高阳公主脸色有些羞红,莲步轻摇来到李世民身旁,挽着手臂摇了摇撒娇道:“高阳才不要呢,更何况听母后说,那棒槌居然是想‘娶’高阳,如果被他娶回去,他打高阳怎么办?高阳才不要呢!” 李世民一听,连忙安慰道:“放心吧,朕的儿女都是龙凤,谅他也不敢向漱儿动手,再说了,父皇都还没有答应要把漱儿下嫁给他呢,想‘娶’朕的女儿可没那么容易。” 听到有转机,高阳公主马上破涕为笑道:“多谢父皇,既然如此,干脆就不要让高阳嫁给他了,以后高阳一直陪着父皇、母后。” 李世民脸色一肃喝道:“漱儿不可胡闹,朕金口一开,岂能朝令夕改,是‘娶’是‘尚’,如今未有定论,不可胡言。” 看到不可能改变李世民的想法,高阳公主两只大眼睛咕噜咕噜一转,说道:“既然如此,父皇得答应高阳一个条件才行。” “哦?漱儿说说看,如果父皇能够办到,一定如你所愿。”李世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笑咪咪地答应。 只见高阳傲娇的抬起头,娇声道:“忠义伯为了一个侍妾而怒打国公,如果想让高阳嫁给他,那他也得为高阳出手一次才行,要不然岂不显得高阳比他的侍妾低了一等?” 高阳的话倒把李世民给整懵了,这是什么脑回路? 武媚娘那是被应国公府欺负了杨帆才去找的麻烦。 你一个公主,锦衣玉食又没受什么委屈,如今让杨帆出手打人,打谁去?难道打自己么? 想到这儿,李世民一张脸顿时黑了起来。 不过即使李世民再英明神武,也猜不透少女的心思。 他那里知道,每个少女的心中都希望自己的夫君是踏着七彩云来迎娶自己的英雄。 傲娇的高阳当然不想低武媚娘一头,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第一百零二雄心再起 见到李世民的脸色黑如锅底,高阳公主才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歧意,不由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小脑袋,小手搓着衣角不知如何解释。 恰在此时,一个太监在凉亭外开口道:“启禀陛下,卢国公求见。” 李世民看了看天色,应该已是酉时,如果没什么事,程咬金应该不会在这时候求见。 听到程咬金求见,高阳公主如蒙大赦,长舒一口气,赶紧放开李世民的手臂站起身来。 李世民倒也没有再追究,反而怜惜地道:“眼睛都哭成桃子了,你先退下吧,卢国公此时求见应该是有要事,你的婚事以后再说。” 高阳公主巴不得如此,赶紧向李世民施了一礼,脚步如同飞燕轻快地离去。 程咬金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御花园的凉亭,见到李世民独自一人坐在案几旁悠闲的品着清茶。 “老臣程咬金,参见陛下。”程咬金躬身施礼道。 李世民看到程咬金不伦不类的样子,打趣道:“咬金不必多礼,没想到咬金今日如此有礼。” 对于李世民的揶揄,程咬金皮糙肉厚,根本没有不好意思一说,没等李世民发话便一屁股坐在案几旁。 拿起茶杯如同牛饮一般连干了几杯茶水,这才嗡声嗡气地叹道:“忠义伯弄出来的龙井茶果然不凡,几杯下去让某一身的燥热都清爽了许多,等老臣走的时候陛下给某打包一些。” 李世民的眼角抽了抽,这憨货是故意气自己的吧,自己都没多少,还送给你? 想得真美! 再说了,如此饮茶,简直就是牛嚼牡丹,可能味儿都没尝到,真有些心疼自己的茶水,得赶紧把这憨货打发走才行。 想到这儿,李世民赶紧问道:“如今快要宫禁,咬金此时进宫是有什么事吗?” 程咬金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指了指凉亭外面的一个大箱子开口说道:“受忠义伯所托,送些东西给陛下,并给忠义伯请一个月的假期。” “什么?请假?这小子想干嘛?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居然还想贿赂朕?”李世民腾地站起身,怒骂道。 程咬金倒是无所谓,呵呵一笑问道:“如果陛下不要,那老臣厚颜替陛下收下了,如何?” 见到这个贼精贼精的憨货如此眼馋,李世民当然不会允许,冷哼一声说道:“那小子是有什么事么?还没来上任呢,就想撂挑子不干?” 程咬金倒没有故作姿态,脸色一正回道:“据忠义伯所说,琉璃店的生意将要提上日程,他说他得回杨家坪亲自监督。” 这段时间朝廷没有缺钱,内库也很充足,差点让李世民忘了还有这一门生意。 于是李世民不急不缓地道:“难怪那小子要请假,那箱子也是做出来的成品么?一个月挣多少钱?” 程咬金道:“根据忠义伯估算,若是操作得当,一个月应该有一百万贯的利润。” 李世民一脸难以置信,失声道:“汝说多少来着?一个月一百万贯?” 程咬金肯定地道:“是的,这还是保守估计,当然,根据忠义伯所言,两三年后趋于饱和会有所下降。” 李世民如同臆症独自喃喃自语:“一月100万,一年……朝廷一年税赋1300至1500万贯左右。” 最后咽了咽口水死死地盯着程咬金一字一句地问道:“一年可以挣1200万贯?那朕岂不是相当于有了两年的赋税。” 不等程咬金回答,李世民便对着亭外的太监喝道:“给朕把地图拿来……” 很快,一副粗糙的地图便出现在了李世民手上,案几上的茶水顿时也不香了,茶具叫太监一股脑给撤了下去。 把手上的地图在案几上小心異異地摊开,如同宝贝一般。 《大唐疆图》几字赫然立于纸的正上方,下面弯弯曲曲手工绘制各地疆域,除了大唐,与大唐相邻的几个国家也标了出来。 若是杨帆在这里,必然会对这张《大唐疆图》嗤之以鼻。 当然,他也看不懂。 因为根本没有等高线,比例也不对。 这也能叫地图? 可惜杨帆并没有吐槽的机会。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新罗、百济、突蕨,掠过土谷浑、吐蕃,最终停留在那一片辽阔的疆土——高句丽。 看着高句丽那一片巨大的疆域,李世民心底陡然升起一片万丈豪情。 这就是那断送大隋国祚的祸根,那是无数中原健儿埋骨的沙场,那个成就千古帝王伟业的圣地。 从古至今,不管是哪个朝代,都以征服这片土地为荣。 只要打下那片大大的疆域,他李世民就是自古以来最厉害的皇帝。 强加在他身上的一切负面影响,都将在这个旷世功勋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就说明他就是比李建成更加名正言顺的皇帝,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这片从未被中原王朝征服过的土地,若是能被他李世民拿下来并纳入大唐版图之中,他的名字必将闻名千古。 即使是汉武帝什么的也只能够排到自己的身后。 千古一帝也可以展望一番。 这是何等的诱惑,让他情难自己,抚着地图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只要完成这一创举,可以想像这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伟业? 以前没有钱,只能让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从来没敢付诸于行动。 如今有了这个契机,他岂会放弃? 看着激动的李世民,程咬金当然能够体会到李世民心中的一些想法。 不过,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好像您只有五成的股份。” 对于这个不识趣的憨货,李世民暗暗瞪了他一眼,难道就不能让自己先憧憬憧憬,即使是五成,一年也有六七百万贯。 随即眼睛一转,笑呵呵的对着程咬金道:“咬金,你我兄弟同生共死,打下诺大的江山,如今大唐百姓安居乐业,江山社稷趋于稳定,如果兄弟有难,想来咬金不会袖手旁观吧?” 见到李世民突然打感情牌,程咬金心中警惕顿生,打着马虎眼道:“这自是当然,只是老臣能力有限,陛下还是找其他兄弟一起帮忙才是。” 简直就是油盐不进的老狐狸,李世民也懒得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道:“咬金呀,琉璃生意你可是占了一成,反正卢国公府吃穿不愁,也用不了多少银钱,不如这一成份子钱借给朕如何?” 没想到李世民如此不要脸,居然明着抢,如果李世民委婉的提出来,倒是可以装着听不懂。 如今李世民开门见山,程咬金只得暗暗骂了一句以后,苦笑着道:“本来陛下开口,咬金不得不从,可是老程家中人口众多,这么多人张着嘴巴要吃的,不如老臣只要一成股份的十分之一,陛下以为如何?” 他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看样子,钱多了也会让人眼红。 虽然这样强抢让李世民有些脸红,但是为了自己的霸业,只是客套了两句便收下了。 但他也不是那种只收人好处的人,顺便给程处默提升了一级。 程咬金代儿子谢完恩后,只听李世民又道:“那小子的假期朕同意了,可以让他推迟一个月报到,汝去跟那小子说说,就说朕跟他借三成的利润,就当是‘娶’公主需要的银钱,那小子知道该怎么做。” 这话让程咬金傻眼了,娶公主?不过他却不敢再问。 而高阳公主根本不知道,自己转眼就被李世民给卖了。 第一百零三章打造封地 虫鸣秋夜永,木落众山秋。 八月的秋夜已凉意渐浓,而坐落在秦岭支脉的杨家坪更是显得丝丝的冷寂。 杨家坪杨府内,杨帆几人围坐案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不时喝上一口小酒,显得惬意万分。 这些人有老有少,说说笑笑,都放开怀的吃喝。 如果是府上的仆人,就会知道自家公子的随和。 虽然这些行为看起来有些随意,不过大家对杨帆那是真的尊敬。 这种尊敬并不是因为杨帆是朝廷加封的忠义伯,而是因为杨帆的能耐,因为杨帆平时的一举一动。 所以大家都发自内心的敬服。 他们都了解自家公子的性情,因此私底下相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并不会觉得扭捏,反而如同朋友一般谈笑风生。 主人与仆人、护卫一起同桌而食,这搁在古代的任何一个府邸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可在杨府之中却是再平常不过。 杨来福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小酒,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此时的他已红光满面,想来已有几分醉意。 已经吃得差不多的杨帆闻听,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口问道:“福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杨来福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大笑道:“如今哪还有什么烦心事,老奴这是感慨呀,想当初府上都快揭不开锅了,公子病好以后,不仅日子渐渐宽裕起来。” “如今连连加官进爵,更是即将成为驸马爷,真是祖宗护佑光耀门楣,老奴就算马上死掉也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爷了。” 不说还好,一说又让杨帆有些郁闷,这个李世民也太特么不是东西了,简直就是反派的boss。 以前白拿了五成股份不说,如今居然明目张胆的又开口借三成,这与强抢又有何区别。 想到刚才府上的下人从长安城前来汇报,真让杨帆气得牙痒痒。 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自己最多也只能算是一条小蛇,连龙都称不上,当然不敢明着反抗李世民这条霸王龙。 她的女儿就这么金贵么?这么多股份的利润,买几千上几万个女人都够了。 不过想到程咬金带来的话,他当然也清楚李世民心中的想法。 只要不是用于吃喝玩乐这种奢侈的生活,让些钱财杨帆倒也无所谓。 如今身上的钱虽然说没有达到用不完的地步,但若只是用于日常开销用度,那真是一辈子也花不光。 杨帆缺的不是这些铜钱,而是黄金,不过这时候的贵重金属黄金产量少,他也没办法。 何况他知道,如果自己府上的钱财过多,有时候未必是好事,特别是在这律法都不健全的封建社会。 范蠡、沈万三这些巨富的下场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前世在网上看过不少。 封建社会,钱财太多并非全是好处,得有保住钱的能力才行,不然反而会引起祸端。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拍卖会以后,杨帆把一半的钱送给李世民的原因,虽然打着赈灾的旗号,但何尝不是抱着破财免灾的想法呢。 虽然李世民德行烂得掉渣,什么都喜欢抢,但却不能否认他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负的君王。 既然李世民有意扩大他的丰功伟绩,体现他的文治武功,自己作为华夏人,助他一臂之力又何妨。 也许因为自己的到来,可以尽早的看到煌煌的天朝屹立于这世界之巅。 虽然杨帆少了些钱财,但好处却是不少,起码在这时代的人看来,这是花钱也买不来的荣誉。 许以正四品的大官,娶公主,而且李世民亲自为杨家坪重新命名并许诺自行安排官员…… 如此种种,在古人看来这可是妥妥的宠臣。 想到这儿,杨帆的心情好了很多,微微一笑道:“福伯正值年富力壮之时,说死不死的实在太晦气,来……,大家举杯共饮一个。” 众人呵呵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薛仁贵颇为感概,指着旁边的几个小子说道:“公子仁德,长安城的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拿这帮小子来说,这些半大小伙,以前哪个不是只能吃个半饱,甚至很多都是饿着肚子,如今顿顿管饱,而且有肉,他们何曾敢想象会有这样的日子。” “即使是某,以前也是有一顿没一顿,连给娘子治病的钱银都出不起,要不是遇到公子,还不知如何呢!如今顿顿吃肉,某的力气起码增加了三成有余。”说完还砰砰的拍着自己的胸脯。 王玄策也赞叹道:“也不是说别的府邸不爱惜自己的仆人,可放眼整个大唐,比咱们公子友善仁慈的,不要说没见过,玄策连听也没听说过,公子的活命之恩,都记在心里呢!” “大恩不言谢,如果府上有事,即使豁出性命,咱们也绝不二话,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如今年岁不好,哪一户不是容易受个天灾人祸什么的,也只有咱们公子脑子灵活,随便动动手就能有大把的进项,不然这么多张嘴巴等着吃饭,一般府邸哪能顶得住。” 众人听完,都不禁想起自己以前的过往,唏嘘不已。 见到大家如此感怀,杨帆豪情顿起,信心十足的说道:“这只是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相信会越来越好,某不打诳语,说到赚钱的本事,可以说大唐还没有比得过我的。” “可挣钱多了,容易让人眼红,就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去守住咱们的饭碗,这样大家也才能够有好日子过,如今某得陛下信任,即将入朝为官,可某不能就这样放任大家不管,某并不是那种只能同甘苦而不能共富贵的人,今日叫大家来,除了喝酒聊天,也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有一个好的出路。” 听完,众人叹服,随即又满是期待,这时代谁又不想光耀门楣呢。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杨帆开口道:“虽然杨家坪看起来人气兴旺,但通过某今日的观察,却是问题很多,这也是找大家来的原因。” 说到这里,杨帆停了下来,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这些人都算是杨家坪的中流砥柱,除了杨来福,王玄策与薛仁贵,剩下的都是护卫队的小队长。 只见杨帆的脸色严肃了起来,缓缓开口说道: “现在某提几个要求,希望大家以后齐心协力把杨家坪建得越来越好……” “其一,得陛下赐名,杨家坪从今往后改名为骏扬坊,但仍作为某的私人封地,因骏扬坊里人数已近万人,已达到下县的标准,现陛下特许诺可自以行安排人员进行管理,赐朝廷八品官员待遇,官属万年县编制。” “其二,以后骏扬坊内的各种事务将由王玄策负责,将授八品主薄之职;护卫由薛仁贵负责,授八品宣节副尉之职。作坊的工人将重新进行筛选,护卫实行淘汰制。” “其三,骏阳坊内重新进行编制,每户制户牌一面,刻上姓名,人口数量于其上,另外,出门须注明所往,来人则查其所来,面生可疑之人,非盘查属实,不许容留,十户立一牌头,十牌立一甲头,十甲立一保长,一户有难,九户支援,一户有失,九户连坐。” “其四,骏扬坊入口处以及街道,从明日开始二十小时进行守卫、巡逻,对过往的人和货物进行检查。” 其五,…… 第一百零四章打造百姓的梦想国度 当杨帆说完,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 这些规矩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有些严苛,但在这个只要吃饱饭就算是小康社会的时代,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此时大家眼中精光四射,一时间气氛有些热烈。 居然能有机会授官身,这可是千年难逢光耀门楣的好机会。 而得以授八品官职的王玄策与薛仁贵更是激动万分。 要知道,大多数州县官员干一辈子也只是八品官呢。 以前,他们一人落魄连饭都吃不下,一人快要病死,如今直接授予八品高官,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扫了一眼激情四射的众人,杨帆暗暗点了点头。 正所谓有追求才有动力,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然都是一条咸鱼那还怎么行。 思考了一会儿,王玄策一脸敬服地道:“保甲之法弭盗贼、缉逃人、均力役、睦乡里、课耕桑、寓旌别,公子奇思妙想也,此法太玄妙了!” 奇思妙想? 玄妙? 杨帆不由一阵脸红,嘴角抽了抽,毕竟是窃取了他人成果,况且只是个保甲制度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其实这种制度在秦汉之时就已经有了源头,只是不完善而已。 秦汉时期的‘闾制’其实就有保甲法的影子。 秦汉时期县下五家为保,五保为闾,四闾为族,分置保长、闾正、族正。 所以说,保甲法与闾制有相通之处。 据杨帆推测,王安石的保甲法可能就是根据秦汉时期的闾制改进来的。 保甲法由王安石始创后,传至清朝发展到极致,保甲制度甚至在民国都还在使用,然而效果却不是很好。 可对于初建的骏扬坊,小范围使用,保甲法却是好法,它可以在解决乡里纠纷、劝导、教化乡邻等方面起到积极作用。 但保甲制度其弊端却也很明显,不能大力推广,因为它限制了人员与资源的正常流动。 如果国家大力推广、长期使用,会成为国家征收税收以及征兵的阻碍,甚至会滋生腐败之风,成为阻碍社会进步的一大毒瘤。 保甲法在前世的争论很多,梁启超与胡适之两人把王安石的变法称为社会主义学说的先行者。 认为其变法实现富国强兵,加强宋朝封建专制统治的同时,还推动了宋代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历史的前进。 而另一种观点认为王安石变法是地主阶级的一个改革运动,代表着地主阶级的利益。 反正是各有利弊! 那杨帆为什么拿出来用呢? 其实他也是迫于无奈,上万人汇聚在一地,必然良莠不齐,不乏作恶之辈。 比如王孝杰的养父。 这些人混在其中,有的知情人怕事,有的知情人懒得管,更多的是怕惹祸上身,所以很难将这些人辨别出来。 长此以往,必然乱成一团,无法管理,甚至这些人心生间隙。 如此一来,杨帆构建的这一试验基地就将会从内部崩塌,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人的天性都是自私的,如果没有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大多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必将挺身而出。 保甲制度就有这样的好处,若是一甲之中有人为恶,则其余九户连坐,试问这九户如何敢不揪出作恶者,或者一起抵抗作恶者? 至少可以上报以消除隐患。 虽然保甲制度在这时候是很先进的,但它却没有生存的土壤。 自古以来,华夏讲究宗亲传承、讲孝义、讲人情的国度,容易因宗亲等原因形成包庇,所以很难长期生存下来。 在杨帆看来,其实保甲法更适合在西方的一些国家实施。 因为西方人宗族观念较差,人与人之间的情义相对淡薄,这就能给保甲法生根发芽提供很好的土壤。 当然,在这时代,保甲制度绝非一无是处,它还是很先进的变革,更重要的一点,它能动摇宗族的传承模式。 保甲法与宗族之法可谓是天然对立,幸好这些人大多都是四面八方招来的,相互之间大都不认识,所以杨帆这才敢大胆使用。 因为他明白有条不紊的管理对于效率的重要性,他也需要骏扬坊快速稳定下来,更明白千里之提溃于蚁穴的道理。 只有使用保甲制度,才能很快的杜绝这种现象的发生,而且以后无论管理乡邻还是从事生产,都会极为便利。 虽然王玄策也觉得保甲制度好,但还是隐隐有些担忧,皱了皱眉头说道: “公子,如此作为,可能会引起忧乱,得小心提防小人;再者如此大的工作量,玄策可能一人有些力有不逮。” 杨帆当然考虑到这些,保甲制度还是有很多漏洞的,如果有一些偷奸耍滑的人,还真可能钻空子。 不过杨帆早有准备,呵呵一笑挥了挥手道:“玄策不必担心,某自有主张,不过汝可能要辛苦一段时间了,明日自会派一些识文断字的人过来帮你。” 说到这儿,杨帆转头一脸决绝地对着众人道:“明天通知所有人在训练场集合,某有话要说。” 一场跨时代的改革提议就在这酒桌上拍定了下来,也为杨帆以后能如挥指臂一般控制骏扬坊提供了条件。 不过最感谢的却还是李世民,为了他那三成利润,李世民直接给出了各种便利,更可以看出他对琉璃作坊的重视以及霸业的渴望。 ****** 第二天一早,护卫训练场上头涌动,大家都以户为单位有秩序地站着。 有些知道消息的,顿时议论纷纷,一时间炸开了锅。 “什么?杨家坪改名了?” “是呀,改成了骏扬坊,听说还是陛下亲自改的呢。” “那还有假,告示都贴在那边,你没看见?” “呃,不认字,快说说,上头都写些啥?” “好像是有当官的来管理这里。” “那这里是属于忠义伯还是属于朝廷?” “当然是属于忠义伯了,朝廷怎么可能给我们这么好的福利,那些大臣都没有我家小子的晌银高呢,只有忠义伯才有这样的善举,反正是他让咱有饭吃,不管叫什么名,我就认忠义伯。” 随即旁边的一群人马上随声附和。 这些人还是知道谁是这里的主人,是谁给了他们好生活,所以,他们的感激是发自肺腑的。 老百姓其实很实在,甭讲那些大道理,谁给咱饭吃,咱就认谁,民以食为天嘛。 众人一见到杨帆出现在高台上,呼拉拉一下子全跪了下来,口中齐声高呼忠义伯仁义,忠义伯公候万代等等。 往下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杨帆心里顿时热血沸腾。 从此往后,这些人将是自己最忠实的拥护者。 里边有抅搂的白发老人,更有偷偷抬起头打量自己的孩童,这些就是骏扬坊以后的希望。 深吸了一口气,杨帆沉声说道:“某乃万年县忠义伯杨帆,从今往后,尔等都是骏扬坊的长工或仆人,也都是某的家人,吾等命运相连、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开始将重新进行登记,请大家配合,如有瞒报,直接驱逐出骏扬坊,当然,如果有人想自己离去的,某也不强求,但留在这里的,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只要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有事做、有房住、有饭吃,某还会开设学堂,免费教孩子们识文认字、术数等等;也会建一所医院,请最好的郎中专门免费为这里生病的人免费治病。” 废话不多说,某只想说: “跟着某,有饭吃” “跟着某只要想读书的,将会永远免费教习认字。” “跟着某,可以让大家老有所依,少有所养。” …… “轰”一声瞬间炸开了锅,下面的人群里像是引爆了炸弹,群情激愤。 “忠义伯,此言当真?” “莫不是欺骗我等?” “咱们一定守规矩,求忠义伯不要赶我们走。” 是啊,有什么比‘跟着我,有饭吃’这句话让人心动的? 对于这时代的百姓来说,这是他们最简单的奢求。 他们并不喜欢听那些镜花水月的激昂话语,他们只需要最实在的东西——解决肚皮问题。 第一百零五章种下一个希望 有饭吃,吃饱饭在这时代就是老百姓最幸运的事。 如今杨帆一个雷一个雷的引爆,顿时让这群人疯狂了起来。 每个人都呼喊着保证,看向杨帆的眼神如同疯狂的信徒,毕竟,如此好的生活谁也不想失去。 ‘免费读书、免费医疗,老有所依,少有所养’,这是他们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像的事。 对于这时代的老百姓来说,什么最难得? 不是山珍海味、倚楼高阁,而是那习经认字的机会。 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文盲的时代,会写自己的名字就算文化人。 如今杨帆居然说会请专门的先生教习他们的小孩,而且是免费的,这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即使知道杨帆不会口出诳语,但还是有部分人忍不住出言确认。 甚至有些人已经高兴得不能自已,抱着自己的小孩呜咽了起来。 谁不想自己的下一代有出息? 这时候的人,认识几个字就可以到衙门当个文书什么的,学识好的更是有机会考个功名获得官身,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即使再不济,去学一点术数,也能当一个掌柜或者账房先生。 这些岗位在老百姓眼中,也都是又轻松又能吃饱的工作。 如果自己的下一代能有机会吃穿不愁,再不用去面朝黄土背朝天,再不用看老天的脸色吃饭,简直就是华厦老百姓几代人为之努力的目标。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的理想,他们却终其一生,亦或者几代人都无法达成。 这是因为什么呢? 一方面,读书成本太高,另一方面,资源都掌握在世家权贵的手中。 即使有的老百姓有些闲钱,他们也很难让小孩读上书,因为会受到这样或者那样的影响。 毕竟,这些世家可不想让这些泥腿子与他们抢饭碗,如果老百姓都读书了,谁来给他们种田种地? 看着这些人一个两个热泪盈眶,口中高呼着杨帆的名字,好像想用沙哑的叫喊声发泄自己心中的热情与忠诚。 但更像是为了表达对未来的期望和憧憬。 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伟岸身姿,王玄策、薛仁贵等人眼中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亮,他们也将参与这世外桃源的缔造,暗暗感叹自己跟对了主家。 不过这里人员繁杂,当然也会有个别的刺头,这些人偷偷藏在人群中不屑地鄙视。 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撇了撇嘴:“这根本不可能,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大家不要相信。” 可话刚说出口,便被旁边群起激愤的百姓逮了出来,一顿拳打脚踢以后直接交给了旁边的护卫,这种情景并不是个例。 而其他想借机生事的小人,这时候也熄了心中那一丝的侥幸,甚至彷徨不安起来。 杨帆的话是骗人么? 这里的大多数人心底当然没有丝毫怀疑,刚才之所以反问,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来到这里以后,杨帆当初给大家的保证都一一实现,他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此时又给了他们这么一个希望、一个承诺,他们不拥护杨帆拥护谁? 自然而然,很多偷奸耍滑的家伙都被揪了出来。 等了许久燥动才逐渐平缓下来,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豪情万丈,傲然地道:“请大家放心,某今日之言,若有一句诳语,必将受天打雷劈。” 在信神信佛的古代,这样的誓言可以说是极其重的。 “忠义伯切莫如此,这可是折煞我等呀!” 站在人群前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此时已老泪纵横,在旁边儿子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转头对着众人激动地说道:“忠义伯仁义无双,何曾有欺骗我等的时候?如果再有人敢怀疑、敢抱怨,就是我们的敌人……” 杨帆当然认识这个老人,不仅做过里正,在百水村还是很有威望的,此时已年逾七旬,平素德高望重。 不过也难怪,这个时代,限于生活条件和医疗水平,平均寿命只有40左右,能活个60岁都已经算是高寿。 普通人能活到70,可谓少之又少,这样的老人,即使是朝廷,也都视为瑞祥,逢年过节什么的也都会派官员进行慰问。 众人闻听,当然随声附和纷纷赞同。 随着杨帆一声令下,这些人渐渐散去,只有王玄策苦着脸跑过来向杨帆诉苦。 “公子,您答应给我找的帮手呢?” “汝直接去杨府要人吧。” 看着兴致高昂离去的王玄策,杨帆不由脑补了一下一会儿的情景,毕竟分给王玄策的助手可都是娇滴滴的姑娘。 没办法! 这时代识字的人不多,只好让武媚娘从教坊司内把一些清倌人给赎了出来。 不过很快杨帆便收回了思绪,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着训场上精神抖擞的一千名护卫,杨帆脸上充满了骄傲,这可是他的底子。 “集合!” 随着薛仁贵一声令下,这些人很快按照高矮顺序整理好队伍,看样子平时没少训练。 目光在这群人身上扫过,杨帆这才开口道:“兄弟们,你们能被挑选作为护卫,享受骏扬坊最好的待遇,说明你们的本领和运气比其他人要好一些。” “谢伯爷厚爱!”这群半大小伙扯着嗓子吼道。 微微颌首,杨帆接着道:“但要知道,享受的同时也要担起责任,从今以后,除了训练,你们将分组对骏扬坊进行24小时巡逻,维护这里的稳定,具体由薛副尉进行安排。” “另外,今天某将从你们1000人中挑选出100名护卫,由某亲自带领进行特殊训练,训练合格者,不仅待遇在原基础上提升一倍,也将与某一起建功立业。” 刚说完,瞬间便炸开了锅,没有什么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更能激励人心,一时间众人都蠢蠢欲动,满是欣喜。 很快,器材被搬了过来,这些都是杨帆临时装上的各种训练器材,也是选拔的项目。 杨帆严肃地道:“既然大家都是精锐,那就展现给某看看,俯卧撑是一种锻炼臂力的方法,仰卧起坐是锻炼腰腹力量的方法,站军姿是考验耐力和毅力的方法……” 言毕,杨帆边示范边讲解各个动作要领。 下面的护卫觉得十分新奇,这是什么姿势,怎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听说能够增加各方面的力量,还是挺兴奋的。 “都明白怎么做了吗?”演示完以后,杨帆陡然问道。 “明白……明白……”下面的护卫回道。 在这些护卫也看来,这些都是很简单的动作。 听着稀稀拉拉的回应,杨帆微微摇了摇头,这些人的纪律看样子还得加强才行,于是冷哼道: “看来你们还不是太明白,现在开始做俯卧撑,没有某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停止。” 这些都是在军训时学到教官整人的方法,杨帆顺手拈来,也给这些护卫教训教训。 微微一愣之后,所有护卫开始做起了府卧撑。 初始还觉得比较简单的护卫,渐渐感受到了压力,之前还能与旁边的兄弟有说有笑。 可是随着时间的进行,双臂酸麻,滴滴答答的汗水顺着脸庞流下,面前的地块都已经被汗水给湿透。 杨帆暗暗点了点头,已经快半个时辰了,这些护卫的身体素质比以前强了很多。 “现在你们明白什么叫做俯卧撑了吧?” “明白了。”虽然声音没有刚才的洪亮却整齐了很多。 许多人这时都明白为什么会被罚做俯卧撑。 简单的说了一下考核的规矩,详细的薛仁贵会一一告诉他们。 这些东西他都是看一些电视剧的特种兵训练东拼西凑来的,想整一下这些古人还是很容易的。 第一百零六章大唐特种兵 秦岭深处的森林中。 如果是平时,这里只有鸟飞兽吼的自然之声。 天还未破晓,树上的鸟儿早就被阵阵嘶吼声惊得四处飞舞。 这样的吵闹声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甚至有的鸟儿都已经搬了家,而兽吼声更是早就绝迹。 此时才卯时三刻,树上的露水都还没掉下,天也只是蒙蒙亮。 丛林中的一块空地上,却有一片人影撑着颤抖的双臂咬牙坚持着。 “现在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还有半刻钟不到,坚持不住的可以站起来,本爵会安排人把你们送回去……” 背负着双手,杨帆行走在这些伏着的人影中间不停的絮叨着。 这些人影就是从一千护卫中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已经被杨帆带进秦岭之中操练了近一个月。 因为今日是杨帆呆的最后一天,所有护卫都是憋了一股劲儿,当初一起被选来的有123人,如今却只剩下了95人。 当初被选出来的这些人,有的在训练中受伤,有的被毒蛇咬,一部分都被淘汰回去。 虽然训练很艰苦,却没有一人是因为苦而当了逃兵。 即使是受伤骨折被送回,也都是哭喊着不想回去。 如今这些人都是坚持了二十几天,今天的量虽然又增加了一些,但却也没有一个人想要放弃。 如果现在还被送回去,那才是赤裸裸的打脸,以后队伍中的兄弟以及知道自己被选中的家人会怎么看。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嗯,不错、不错。” 杨帆似笑非笑地道:“那些趴在地上的兄弟起来吧,天气那么冷,别冻着了。” 杨帆的话语虽然温和,落在这些人的耳中却是令他们害臊不已。 这就意味着他们比其他人差,可是这些人马上凭着一股毅力,颤巍巍的撑起了双手。 “如果再让某发现一次,直接送回去。”随即杨帆毫不留情地冷声喝道。 不过眼神却飘向了身旁不断起伏的身影,这个王孝杰真是个狠人。 不仅训练比别人更积极,而且一有时间就自己加练,简直就是个机器。 甚至连杨帆都有些害怕这小子把自己给练废了。 不过成效却是显著的,王孝杰很快就从这群小子之中脱颖而出,提为副队长。 这些人都分为了两队,平时训练由薛仁贵与王孝杰各带一队。 由于王孝杰的狠劲,进步之快即使是薛仁贵也惊得瞠目结舌。 为了不被这小子赶操,薛仁贵不惜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不过杨帆却暗称幸运,因为选拔的时候,王孝杰的母亲刚动完手术,差点不让他参选。 想起当初这个一脸稚嫩的小子,经过这二十几天的训练,蜕变得一脸刚毅,颇有特种兵的姿态。 “时间已到,全体都有,原地休息五分钟。” 听到口令,大家并没有喧闹、交流,他们知道还有更艰巨的训练等着。 看到这些人的表现,杨帆点了点头,这群小子初步具有了后世军人的模样。 几分钟过后,看着如同标枪一般定在地上的护卫,杨帆的眼神从这些人的面孔上缓缓扫过。 “今天是本爵带领你们训练的最后一天,虽然这些训练只是一个开始,你们能够坚持下来,说明大家都是佼佼者,但并不意味着你们的训练就止结束,接下来两个月,将由薛副尉带领大家进行实战演练,王孝杰作为辅佐。” “这是给你们配备的兵器,某会一一给你们示范,希望你们能认真的去学,这些武器就是你们最亲密的伙伴,希望你们不要把自己的伙伴给弄丢了,更不要用这些武器去对付你们的兄弟。” “记住,武器是对付敌人的,敌人不会因为汝的弱小而心生怜悯,同样的,某也不希望你们去怜悯敌人,只有死去的敌人才是安全的。” 包括薛仁贵在内的所有人,紧盯着杨帆,这些稀奇古怪的兵器让他们也很好奇。 “此物名为军刺,你们每人都会有一件,这件兵器可以贴身隐藏,使用方法与匕首相当,这会由薛副尉教你们使用。”杨帆拿出形状怪异的三棱军刺介绍道。 “此物乃是鹰爪,每人必须精通,是攀爬高处必备之物。” 说完,走到一颗大树下,杨帆轻轻晃荡着手中的铁爪蓦然脱手,铁爪缠绕在树干上。 单手用力一拉,铁爪紧紧固定,杨帆脚下轻轻一点顺着绳子以极快的速度攀上高处。 薛仁贵等人目瞪口呆,攀爬谁都会,却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方法。 如此快的攀爬速度,这不仅仅是力气大就能随便做到的。 “此物是弓弩……”杨帆一一介绍着为众人准备着武器。 “仁贵,你过来。” 武器介绍完,杨帆冲着排头的薛仁贵挥了挥手。 “都给某睁大眼睛仔细看,这是教给你们的武术,每个动作某只演练三遍,接下来的两个月必须练熟,不熟练者,淘汰。” 众人闻言神情一震,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双目炯炯的紧盯着杨帆,生怕看漏了什么。 军体拳、擒拿术是特种兵的必修课,杨帆想把这些招式传给自己的第一批护卫。 薛仁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亦是收敛心神,准备好好体会这些招式。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杨帆才把所有的招式拆分演练了三遍,又花费一个时辰边示范边讲解这些招式是如何使用。 此时,大家看向杨帆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 这年头,武艺是不会轻易外传的,然而杨帆却无私的将武艺拿了出来,这样的气魄,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 如此授艺,杨帆可以算是他们的授艺恩师,这时候的师徒关系,那可是形同父子的关系。 教完军体拳与擒拿之后,杨帆有些手痒,他已经好久没有动手了。 “仁贵,来来……我们切磋一番,也好让这群小子看看这些招式是如何使用的。”杨帆嘿嘿着笑道。 如果是前世的身体与技术,与薛仁贵这样的猛人切磋,即使有军体拳和擒拿技巧傍身,也只能是被虐的份,可如今,呵呵。 薛仁贵面露喜色,早就听说过杨帆的武艺,可一直没有亲自领教,如今有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公子,仁贵可要出手了,您可要小心。”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当初薛仁贵为了收服这群小子,一人单挑二十名护卫,而且是完败了这些护卫,他们当然不认为杨帆能赢。 因为武力到一定的程度,就不是技巧可以弥补的。 杨帆双目微微一眯,眼中开始慎重起来,可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薛仁贵摆开架势,紧盯着杨帆的动作,在刚才杨帆为众人示范讲解的时候,他也在脑中演练了几遍,认为已经把这些招式吃差不多吃透了。 薛仁贵忍不住首先出手,两人皆是力气极大之辈,即便是赤手空拳,交起手来也是虎虎生风,看得一旁的众人目瞪口呆。 还以为杨帆会很快落败呢,但哪知道,却是薛仁被处处压制,形势很是不利。 突然,薛仁贵的手臂被杨帆顺手一带,一个军体拳中的‘转身别臂’,直接将薛仁贵甩出三米开外,庞大的身躯带起一片尘土。 “再来!”薛仁贵毫无怯意,一下子战意滔天,爬起来大吼一声。 虽然薛仁贵武艺高强,即使听过了杨帆讲解招式,当实战的时候他发现却不是那么回事,有些招式连在一起使用让人防不胜防。 完全是针对着人的弱点来的,放到一个平常人身上,恐怕一招就会令其毙命。 这一次,为了让大家看得清楚,杨帆耗费了比较长的时间才将薛仁贵撂倒。 围观的众人纷纷叫好暗呼过瘾,根本没想到在他们心中武力高绝的的薛仁贵居然挡不住自家伯爵的几个回合,这样的比斗可不常见。 王孝杰紧紧盯着场中交战的两人,脑海中不停的闪过方才杨帆教的动作,发现若是将这些招式融会贯通,自己的战力起码可以提升一倍。 “公子的武艺高强,仁贵万万不如。”再一次被撂倒,灰头土脸的薛仁贵苦着脸却没敢再来,显得十分滑稽。 说真的,其实薛仁贵并没有这么差,只是他的武艺都是在马上冲锋陷阵的招数,而如今是步战,又不用兵器,他当然溃败。 而这些护卫却不想这么多,只知道武艺高绝的薛仁贵都如此不堪一击,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效果已经达到,杨帆又继续道: “接下来教给你们的是保命的技巧,关乎着你们以后能不能在复杂的环境中全身而退。” 杨帆拿出迷彩服道:“稍后某会躲藏在这片树林中,若是有人能够将某找出,赏良田十亩。” 众人闻言皆是面露喜色,这片树林不算太大,若是用心寻找,很容易就能把藏匿的人找到。 “仁贵也可参与!” 杨帆穿上衣衫之后,自信的说道:“一刻钟之后,所有人便可进入树林中寻找,限定寻找时间为一个时辰。” 隐藏是特种兵的必修课,为了执行任务,可以躲藏在一个地方几天不动。 他伪装的技巧,杨帆自信不是这群人能够识破的。 薛仁贵惊异不已,这些东西可都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 他从小学习兵法,熟悉各种武器,但却没有见过如此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时王孝杰笑道:“薛副尉,要不我们较量一番,看看谁能将公子先从林中给找出来。” 薛仁贵的好胜心也被王孝杰调动了起来,他当然不会怕一个后起之秀。 薛仁贵看向场内的这些护卫,喝道:“某与王副队长各领一队寻找公子,若还是找不到,今后两个月,训练量加倍。” 这话让众人心头一寒,以前的训练对他们来讲已经够变态了,若是训练量加倍,岂不是说以后负重的时候要背负一百斤的东西奔袭? 王孝杰亦是鼓动众人一番,他不相信这么多人在这一片小树林还找不出一个人来。 一刻钟之后,王孝杰急不可耐带着他的队伍冲入了树林,一直被薛仁贵压一头,当然想表现一番。 薛仁贵却不急不缓,仔细的观察着,继而往相反的方向寻找。 距离限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薛仁贵面露疑惑之色,他与王孝杰已经打了两个照面,说树林已经搜了几遍,却楞是没有见到杨帆的踪影。 此时薛仁贵与王孝杰对视了一眼,完全没有了比斗的心理,命令道:“再仔细搜索,不要漏过任何一个角落。” 不远处,屏着气息的杨帆正仔细观察着薛仁贵他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此时,王孝杰有些急躁起来,就这么大的树林,来回搜了两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看似粗犷的他,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刚入林中,就命令护卫仔细搜寻林中的杂草,试图找到杨帆。 一个时辰过去了,薛仁贵与王孝杰彻底放弃了,限定的时间早已经过了,可是仍旧找不到,他们甚至连每一颗树都没有放过。 “薛副尉,汝说公子是不是不在林中?”王孝杰有些狐疑地道。 薛仁贵叹服一声,摇了摇头道:“如今我们都在林中,只需认输便能看出公子到底藏在哪。” 王孝杰闻言,扯起嗓子大喊道:“公子,我们认输,您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的荆棘丛晃了晃,杨帆小心的扒开荆棘走了出来,一身迷彩服很好地与丛林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 薛仁贵他们惊讶万分,这个地方他们刚才走了好几个来回,却是没有想到在荆棘丛中会躲藏有人,关键还让人丝毫观察不出来。 “公子好手段,仁贵心服口服”,薛仁贵由衷赞叹道。 脱下衣服,杨帆笑道:“这些都是一些基本的技巧,以后每名护卫都要掌握,稍后某会将隐藏的技巧教给汝,并配备好衣物,两个月之后,某会让人过来考核,被发现踪迹者,淘汰。” “诺!”薛仁贵兴奋地抱拳道。 这躲藏的功夫若是学会了,对于逃跑、偷袭有着想象不到的用处。 将接下来的训练交给跟在身后的薛仁贵、王孝杰他们,杨帆离开了这片山林。 虽然训练有些残酷,一旦这些人能坚持下来,在未来必定能大放异彩。 第一百零七章想造反? 虫鸣伏夏,人怕数九。 虽然数九未至,但入冬的关中已遍地灰黄,寒风呼呼刮来,只听见沙沙的落叶声。 此时,寻常百姓大多已进入被窝以节约碳火费。 即使是高门大户也是关着窗门、围着碳炉。 整个世界在冬夜里一下子都静了下来,处在大山之中的骏扬坊更是显得冷寂。 隐约可闻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压低嗓子的议论声。 “这鬼天气,还真特么冷,等一会儿换班,兄弟们去某家里喝点小酒暖暖身子?” 透过泛黄的灯光,只见一小队人身穿厚厚袄子,脚踏羊皮鞋,腰挂长刀正巡逻着。 这小队只有十来人,如果仔细看,还能从那露出的脸庞可以看出丝丝稚气。 说话的正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一名年轻人。 “呵呵,某就不去了,下次,下次一定去。”走在中间的一名年轻轻微微一笑首先开口道。 前面的那位年轻人不满了,有些埋怨地道:“刚子,汝也太不讲义气了,自从娶了媳妇,每次都是这样说。” 其他人马上接过话来,打趣道。 “福生,汝就不要叫刚子了,抱着媳妇当然比喝酒暖和,某家里刚好买了些上好的酒,等一会儿某去拿。” “刚子那是疼媳妇呢,再说了,平时刚子媳妇可做了不少好吃的给咱们,咱们就不要为难刚子了!” “嘿嘿,等有媳妇了,某也会疼媳妇,也让她做好吃的给兄弟们。” “呵呵……咱们等着。” 这些议论,让大伙的心都暖了起来,只有前面的年轻人一脸郁闷着嘟喃。 “一群重色轻友的家伙,娶媳妇还不如喝酒呢!” 名叫刚子的年轻人则是腼腆地笑了笑并没有还嘴。 想到自己在家中的媳妇,脸上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走在队伍最后面,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按在刀柄上的人警惕的扫视着周围,开口道: “换班后喝酒可以,只要不出搂子就行,但现在都给某打起精神来;福生,也不是某多话,不要总是吃吃喝喝,汝也该存钱娶个媳妇。” 福生笑了笑,一脸傲然道:“队长,放心,大伙都注意着呢!不过说到娶媳妇,那只会影响某的拔刀速度,再说了,咱骏扬坊的人还怕娶不到媳妇么?” “是呀,现在好多媒人来骏扬坊提亲,咱们这的小伙都挑花了眼。” “嘿嘿嘿,俺娘亲说某家里也有好多媒人上门说亲呢!” …… 一下子,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队长心中顿时感慨万分。 如今不仅吃饱穿暖,更是住着崭新的房子,每个月还领着丰厚的晌银,这种生活简直如同在仙界。 想到这儿,队长出言道:“既然大伙知道生活的美好,那就应该更加珍惜,要知道如今的生活来之不易,别人眼红着了,要不是伯爵为我们遮风挡雨,咱们怎么有这样美好的生活,大伙要知道感恩。” 想想以前的生活,食不饱腹、风餐露宿,更不用提娶媳妇了,众人都沉默了。 沉寂了一会儿,福生开口道:“队长,骏扬坊的人都知道这些都是忠义伯给的,这也是某平时为什么要如此努力锻炼的原因,某希望伯爵下次挑选府卫的时候能够被选上。” “队长,您给我们说说,当初被挑选中以后,你们去了哪里?” “是呀,是呀……” 看着眼前这群闪着崇拜光芒,激情四射的年轻人,这位二十几岁的队长想起了半个月前的场景。 眼神不由变得有些迷离,若不是被毒蛇咬伤,他可能已经成为府卫了吧。 不过想到以后还有机会,心中又是雄心再起,喝道:“好了,好了,这些以后有时间再说,赶紧的,都给老子注意点,不要丢了老子的脸,若是今日伯爵刚回来就出漏子,看老子不扒了你们的皮。” 大伙一听呵呵一笑,不过立马挺胸提气,眼神不时扫视着,连呼呼的寒风也不是那么冷了,因为他们胸中装着一颗火热的心。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在这呼啸的寒风中渐行渐远。 ****** 黑夜如同恶魔的大嘴吞噬着这方天地。 骏扬坊杨府内,泛黄的光亮为这黑夜增添了一丝光亮。 小别胜新婚,搂着柔软的娇躯,滚着温暖的被窝,感受着羊脂白玉似的润滑,轻嗅着如香兰的体香,耳鬓厮磨、郎情妾意,让这清冷的夜晚显得情意浓浓。 武媚娘浑身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 此时,她的一张俏脸已娇艳如血,小脑袋轻靠着杨帆宽大健壮的胸膛,小手不断画着圈圈。 缓了一会儿气息,武媚娘口吐香兰的娇声道:“夫君真是狠心呢,一去就是一个月,难道不想媚娘么?” 看着如同小女人一样的武媚娘,真难想象这样的可人儿居然能成为手持乾坤的武则天女王陛下。 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一个粘人的小怨妇。 杨帆惬意的感受着手中的细嫩温滑,点了一下武媚娘嘟着的樱唇溺爱地道:“这还不是为了咱们的未来么?不过呀,媚娘再敢乱动,夫君可是要惩罚了。” 感觉到杨帆又要蠢蠢欲动,武媚娘不敢再玩火,刚刚疯闹了一阵,已被折腾得浑身发软,哪还有力气再承受。 娇魅的俏脸顿时有些发白,连忙停下手中的小动作,赶紧左右而言他。 “夫君!” “嗯?” “为什么要单独训练那么多护卫?也是为了骏扬坊么?”武媚娘小心地问道。 杨帆搂着盈盈一握的纤腰,回道:“为什么不能训练护卫呢?再说了,大唐的世家、勋贵哪一个没有几千上万的?” 武媚娘楞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道:“不是不能训练,可是妾身怕陛下有想法,再者,如今骏扬坊里的作坊越来越多,进来干活的人也鱼龙混杂,这些人里面难免没有一些心怀叵测的小人,媚娘担心……” 杨帆呵呵笑道:“媚娘不用担心,单独训练这些护卫,只是是为了保证以防万一,这些护卫如果他们能坚持下来,再加上夫君给配备的装备,以后以一敌百也未尝不可;那些想搞小动作的人只是些小丑罢了,成不了气候。” “至于大开作坊,收容灾民难民做工,其实不仅是为了帮助他们有一口饭吃,更重要的是为了验证某心中的一些想法,想看看在大唐可不可行。” 武媚娘乖巧的点了点头,扬着小脑袋问道:“夫君的什么想法?说出来让媚娘听听。” “某想要在这大唐,建造一个只能存在于传说中的世外桃源,甚至是理想国度?” “啊?理想国度?夫君,您……您这是要造反?” 这话显然让武媚娘吓着了,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此时的武媚娘,还没有经历深宫之中的尔虞我诈,也没有经历枯禅一般的清灯古寺,更没有进化成为了自保而变得冷酷无情的武则天女王陛下。 如今的她只是一个高门贵府的侍妾,心里所求的只是夫君的宠爱、生活的富足。 亦或者幻想着以后能有一天诰命加身,成为人人羡慕的命妇。 如今的生活已让她很满足,有疼爱自己的夫君,手中掌握着府中的大小事务,可以说是幸福而美满。 她不敢想象,一旦自己的夫君真有造反的想法,会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武媚娘的内心是忐忑的。 杨帆自然感受到了这具温软清香的娇躯轻微的颤抖。 爱怜的抚慰着她润滑的玉背,开口解释道:“这只是打个比喻,夫君就是想建一个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老有所依,少有所养的世外桃源。” “这个世外桃源内的百姓乡邻和睦,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即使发生天灾人祸,更不会有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像。” “最终的目的是让百姓各尽所能各取所需……” 武媚娘顿时被杨帆的描绘给吸引住了,脑中不断勾画出这样的人间圣地。 第一百零八章商业奇才 只见武媚娘双眼闪闪,两只大眼睛扑哧扑哧地望着杨帆,眼神是那么神往。 口中情不自禁的昵喃着:“这世间真有这样的地方么?” 对于这个问题,杨帆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而已。 即使是他以前生活的年代也没有达到这样的目标,可能这就是共产主义的终点吧。 在这个时代,杨帆不会提出什么社会主义,更不会提出什么民主共和。 因为这时候的生产力水平远远还达不到。 不过,他想在大唐种下一颗种子,而后让这颗种子慢慢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相当于一块试验基地,还需要慢慢的去探索,慢慢的去挖掘,慢慢去培育。 不同于农作物的试验,制度这种东西是需要几十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去论证的,根本就不知道哪一条道路好。 即使后世争论的两种道路,其实最终的目的都是发展生产力而达到共和、共产。 因为两种道路最终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没有对与错,没有是与非。 选择的道路会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不断变化,有可能会水土不服而枯萎,也有可能随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长成参天大树。 在骏扬坊推行的如此种种,是根据这时代的需求来的。 他想通过作坊(资本)以及技术革新让大唐的财富能够迅速的积累,以达到推动生产力快速发展的目的,进而加快民主文明的进程。 虽然没有什么民主可言,但却是这时代最需要的。 在这里,杨帆不会刻意去推行什么男女平等、人权、民主等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这些东西的产生是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出现的,并不需要什么人强行去建立。 更何况,如果他敢提出来,一定会被滚滚洪流给淹没,因为这不是一个人就能扛起来或者推动的。 这涉及到了整个社会的变迁,触及到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与认知,这就违反了社会的规律。 民主文明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以及人文素质发展到一定程度才慢慢产生的。 只有当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民主文明自然而然会产生。 其实老祖宗是很有智慧的,很早以前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这就是老祖宗的见解,也是千百年不变的至理。 如果饭都吃不饱,谈论什么礼义廉耻、忠孝仁义,统统都是扯淡,根本就是空话大话。 既然他穿越到了这个时代,杨帆想为大唐做点什么,利用自己知道的改变一下历史进程。 例如让大多百姓不至挨饿受冻。 例如不用大唐子孙再去承受战争的痛苦,不用嘶吼着崖山之后无华厦,不用弯着膝盖跪上几百年,更不用让堂堂华厦百姓被一个弹丸之地肆无忌惮的欺凌与屠杀。 想到这儿,杨帆抚了一下武媚娘的小脑袋,喃喃自语。 “那只是一种畅想,如今某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大家吃得饱、穿得暖,媚娘不要多虑。” 武媚娘想不明白,吃饱穿暖还不够好么? 即使想破了她的小脑袋也不会明白杨帆的用心。 不过却很快镇定了下来,有杨帆在前面遮风挡雨,她又有什么畏惧的呢! 即使是杨帆真的想造反,她也只会不畏艰险在后面默默的支持,因为他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想明白这些,两人都默契的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软玉在怀,娇艳如花的武媚娘眼中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在杨帆看来,古之西施也不外如是。 终于知道古代的君王为什么爱江山更爱美人。 这一个月的风餐露宿也算有了些许安慰。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武媚娘说道:“夫君离开这些时日,发生了好多有趣的事呢!” “哦?媚娘赶快说说……”杨帆一脸期待。 武媚娘噗嗤一笑,风情的瞟了杨帆一眼。 “还不是夫君做的好事,你知道么?因为清倌人的事儿,媚娘还闹一阵笑话呢!” 见到杨帆认真聆听,武媚娘徐徐道来。 原来当初王玄策来杨府要人去登记信息,媚娘就把赎来的清倌人全给王玄策送去,当时王玄策就傻了眼。 后来天天来找媚娘哭诉,没办法了,媚娘只能白天在长安城里面呆着,城门快关闭时才从长安城出发回到骏扬坊。 “咯咯……夫君是没看到玄策的苦瓜子脸,实在太好笑了。” 杨帆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让女人和男人在一起办公,在这时代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特别是对于那些文人来说,更加不可能。 不过却也没办法,谁让杨帆找不到会识字的人呢! 如果王玄策不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杨帆,见到派给自己的帮手居然是女子,而且是清倌人,可能早就甩膀子不干了。 杨帆呵呵一笑,开口问道:“后来玄策应该没有来找过媚娘了吧?” “夫君是如何得知的?”武媚娘娘一脸疑惑。 看着武媚娘可爱的模样儿,杨帆心中不由一乐。 “玄策如今身在花丛中当然自得其乐!” “夫君,以媚娘看来,玄策不是那样的人吧?”武媚娘不禁嘀咕,难道自己真看错人了? 不过看到杨帆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用小拳头捶打着杨帆撒娇。 “夫君,到底是什么原因?告诉媚娘嘛!” 杨帆搂着武媚娘柔软的腰肢解释。 其实这很好理解,媚娘你想…… 这些清倌人大多都是犯官的亲属,好不容易被赎身出来,她们做事一定会竭尽全力,比一般的人更加尽职尽责。 王玄策开始之所以过来诉苦,一方面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与女子共事的礼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些女子刚开始并不熟悉工作流程。 当这些清倌人渐渐熟悉工作流程以后,这些人其实都是很好的帮手,有好的帮手帮忙,他怎么还会来诉苦呢! 听完,武媚娘这时才恍然大悟! 之所以想不到这些,并不是武媚娘笨,而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让她没敢往那方面想。 “媚娘为这些清倌人赎身用了多少钱?朝廷没有为难吧?” 武媚娘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这些人赎身倒不用多少钱,不过咱们府上可是亏大了。” “这是为何?”杨帆有些疑惑。 “就是琉璃生意呀?夫君知道到目前为止总共挣了多少么?” 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对于这个不管事的夫君有些无语,不过更多的是欣喜。 毕竟杨帆能把府中的大小事全交给她,代表着杨帆的信任,这是什么也替代不了的。 通过武媚娘的讲述,这才知道,到目前为止,琉璃生意总共挣了将近1000万贯。 “1000万贯?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让杨帆一脸的问号,简直是难以置信。 很少见到杨帆如此的武媚娘噗嗤一笑道:“还不是夫君告诉媚娘的,让每一位来店里消费的顾客办一张会员卡么?” “根据夫君的提点,再加上媚娘自己的想法,媚娘就搞了一个活动,充值1万贯送1000贯,然后购物还可以打八折,用不完的下次可以继续用,所以才收到了这么多钱。” 听到这儿,杨帆简直懵逼了,没想到这武则天大帝居然是个商业奇才,没出生在后世可惜了。 当初只是随意跟她提了一嘴会员制,武媚娘就弄出了这么多花招。 这与后世超市的营销手段简直是一模一样。 看着直楞楞盯着自己的杨帆,这让武媚娘有些心慌,有些小心翼翼问道:“夫君,难道媚娘的这方法不好么?媚娘觉得大赚呀,你听媚娘讲……” 话没说完,武媚娘的小嘴被堵住了! 第一百一十章咱也当官了 循着声音望去,杨帆这才发现,原来衙门的大门内侧站着两位身材魁梧的军卫。 杨帆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在古代的这些衙门,也配备了保安。 不过可不要小看这些人,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以后要经常与这些人打交道,可不能轻易得罪。 于是呵呵一笑抱拳道:“军爷辛苦了,今日某前来报道。” 在中枢机构站岗的军士都是善于察言观色之辈。 见到身穿绯色官服的杨帆对他们如此尊重,军士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刚才还冷峻的面庞如同春江化冻一般微笑着谦虚道:“哪敢让大人如此称呼,小的刘贵,敢问可是忠义伯杨帆杨大人?” 对于杨帆被陛下任用为礼部侍郎一职,朝廷早已传遍,敕旨也早已传到礼部衙门。 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上任。 虽然刘贵不认识杨帆,但眼前的人如此年轻,气度非凡。 刚刚又对他们站岗的军士都如此礼遇,除了万年县忠义伯杨帆还能有谁? 杨帆虽然没有当过官,可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聊家常的时候,微微一笑:“正是在下,不知该往何处走?” 虽然那军士很想再与杨帆聊上几句,不仅杨帆是四品大员,前途无可限量。 更因为杨帆是长安城内妥妥的传奇人物,拳打国公硬刚亲王,那是谁都敢揍的存在。 不过让他最崇拜的是,眼前的年轻人更是大唐百姓眼中的活菩萨,文坛之中年轻一代的翘首。 预防天花瘟疫,救活了无数百姓,一首《琵琶行》赚得了家财万贯,一首《水调歌头》唱哭了多少清倌伶人,留下了多少风流的佳话。 作为五大三粗的军士,这些风流的文人也是他们崇拜的对象。 这时代谁还没有一个成为文人的梦想? 刘贵当然知道杨帆要急着赶去报道,殷勤地道:“大人初来此地,可能有些不熟悉,让小的带你前去。” 说完也不废话,在前头引路,穿过一个圆形拱门这才来到了礼部衙门的大院。 进入大院,刘贵轻声说道:“请侍郎大人稍等,某先去通传一声。” 见到刘贵如此会来事,杨帆暗暗点头,不愧是能安排到中枢部门的军士。 不过杨帆哪里想得到,要不是他的名字以及刚才的谦逊,一般人哪有这样的礼遇。 对于服务这么周到的人,杨帆当然不会吝啬,从袖中掏出几两银子直接塞进刘贵手中。 刘贵一掂量,这可得有好几两呢,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晌银了。 忠义伯果然仁义,如此出手阔绰,难怪有的人叫他财神爷呢。 不过却很快推了回来,开口道:“此乃分内之事,不敢让忠义伯破费。” 这一举动不禁让杨帆多看了他一眼,居然有不沾腥的猫? 不过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于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收下吧,天寒地冻的,外面的几个兄弟站着也是怪冷的,你们拿去买一点酒,可以暖暖身子。” 这次刘贵并没有拒绝,因为杨帆的意思很明显,是给他们几个兄弟的。 感激的望了杨帆一眼,快步转身小跑着进去。 识时务,不拖泥带水,杨帆对刘贵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 过了一会儿,刘贵便很快转了出来,开口说道:“尚书大人有请,杨大人可以直接进去。” 与杨帆错过身子的时候,刘贵又轻声提醒道:“张仲业侍郎大人也在里面,平素此人心胸狭窄,他正与尚书大人说杨大人的坏话,杨大人得小心……” 言罢,刘贵并没有停留,头也不回直接离去。 张仲业是谁? 杨帆根本就是一头雾水,思来想去,好像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虽然杨帆没有做过官,对于当官也不是很热枕。 但他也知道,花花轿子人人抬,官场之中亦是如此。 如果刚进入官场就被同僚排挤,这可不是件好事。 杨帆可不想还没进来几天就灰头土脸的跑回去。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老祖宗的话果然没错。 顿时觉得有些疏忽大意了,来之前应该跟程咬金这些老狐狸请教一下。 可现在已经到了衙门门口,总不能畏首畏尾吧。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管他呢,实在不行干特么的。 临门一脚,岂能让一个还没过见面的牛鬼蛇神给吓住了? 想到这儿,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的走了进去。 没走多远,来的一间如同小会议室的房间,虽然不是很宽敞,但是装饰得明亮而高雅。 地上铺着棕色的地毯,梁柱上的雕塑惟妙惟肖,紫檀的案几,旁边放着精心编制的屏风,架子上放着几个花纹鲜丽的陶瓷瓶,与墙上挂着的毛笔字贴和标语相互辉应,显得文雅而别致。 虽然杨帆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但这些物件文雅中透着奢华,每一样器物都绝非凡品。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礼部虽然是清水衙门,但毕竟是六部之一。 作为与天下各藩国打交道的部门,如果不装饰得高雅一点,怎能体现出堂堂天朝的威风与逼格。 视线回到正中央,首座上坐着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 男子40岁左右,身高不高,面白少须,唇红齿白,头戴高冠,一身圆领紫袍。 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却颇有一番威仪。 怎么说呢? 有点像前世电视剧里和坤的形象。 看看别人年纪也不是很大却身穿威风凛凛的紫袍,让杨帆有些羡慕。 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如同煮熟的大虾颜色的朱红官服,暗暗计算着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身着紫袍。 自己如今是正四品下,身穿紫袍至少也是正三品。 到了一定的位置,一步一登天,尼妹,还相差好几级呢! 不过只能自我安慰,起码这大虾似的官服比绿色官服强,不用一大片青青草原披在身上。 从来没有当过官的杨帆根本不知道,四品大员,即使是在大唐,也不是一般人能爬上去的,更何况他还这么年轻。 如果是在以前的年代,四品大员可是相当于司局级的高官,如果没有在官场熬上二三十年,根本就不可能。 很快,杨帆便被另一个人吸引了注意力。 此人坐在紫袍中年人左侧下首位,胡须已花白,至少已年逾花甲,脸庞枯瘦,正用一双三角眼紧盯着自己,难道这就是张仲业? 不过对于这个老头,杨帆一点兴趣都没有。 于是对着正首位的紫袍中年人抱拳行了一礼:“卑职见过尚书大人……” 紫袍中年人呵呵一笑,抬手虚扶着道:“果然少年英才,陛下慧眼识珠,以汝与某家景桓的关系,就不用这么客套了,叫某一声伯父就行。” 虽然杨帆没有进过官场,但见识还是有的。 紫袍中年人为了显示亲近的客套话杨帆当然不会当真。 没有哪个领导喜欢在正式场合上被人伯父、伯父的叫着。 对于官场中人更是忌讳。 毕竟,很容易让别人产生一种处事不公的裙带关系。 杨帆的情商还没有差到如此地步。 虽然他与李景桓私下关系比较好,如果在府上遇见中年男子,倒是可以尊称一声伯父。 可如今是在衙门之中,这就万万不能。 说到这儿,想来大家都应该已经知道这位紫袍中年人是谁。 猜得没错,他正是有着李唐双贤之一的江夏郡王李道宗。 第一百零九章君王不早朝 翌日清晨,杨帆少有的没有早起,一直坚持的晨练当然也暂时放了下来。 感受着臂弯处的柔软,杨帆终于体会了一番君王不早朝的放纵。 看着俏脸泛红、一对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的武媚娘,杨帆知道,这位武则天女王陛下一定在装睡。 不过他并没有揭穿,还没有干透的被窝可以推测战况的激烈程度。 这位天姿国色妩媚动人的绝世尤物昨夜被杨帆狠狠惩罚了一番。 原因是这位后世威风凛凛的一代女皇居然吃醋了。 吃的自然是高阳公主的醋。 琉璃生意挣的近1000万贯,李世民要多‘借’走三成股份,这可是300万贯呀。 更重要的是,这三成股份是‘娶’高阳公主的条件之一。 想当初武媚娘是被李世民一纸圣旨赐给杨帆的,如今高阳公主却要花如此大的代价,这位女皇陛下心里当然不平衡。 这也是为什么她说‘府上亏大了’的原因。 不过作为男人,杨帆当然不能放任这样的现象发生,即使是一丝萌芽也不行。 最终的结果,武媚娘两次昏睡过去,直到武媚娘连连求饶杨帆才收兵作罢。 即使是闭着眼睛,武媚娘也有点受不住杨帆那火辣辣的目光,调动着全身的力气才艰难把脑袋埋进了杨帆的胸膛。 她实在太累了!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受到了杨帆如此惩罚,心中似嗔似喜、似羞似怯! 抚着如美玉一般润滑的脊背,杨帆问道:“媚娘可知错?” 武媚娘再也装不下去,撅着小嘴满是委屈地道:“夫君,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着如同小白兔一般委屈的武媚娘,虽然杨帆心中满是怜惜,不过面上却严肃地说道: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不管是公主还是寻常女子,只要进了杨府,某都会一视同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以后切莫再有如此想法,某的话一言九鼎。” 有些惧怕的缩了缩洁白的颈脖,武媚娘一双莲藕似的小手紧紧抱住了杨帆。 要让人信服,一手大棒一手萝卜才是至理,杨帆当然不能一味的用强。 体会到武媚娘有些颤抖的娇躯,杨帆微微一叹出言安慰道: “小傻瓜,不要多想,汝可是郎君的心肝宝,那可是无价之宝,怎么可能用钱财来衡量呢?” “再说了,高阳那小丫头要不是老李死皮赖脸的要送过来,某才不想娶呢!” 古人就是这么简单,特别是古代的女人,只要把身体给征服了,一句甜言蜜语就能让她们笑开了花儿,甚至甜到心底。 正所谓一通百通嘛! 男女之间有了沟通心灵的通道,交流起来自然简单许多,古今都一样。 果不其然,武媚娘长长舒了一口气,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嘴角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见到如小猫般乖顺的武媚娘,杨帆呵呵一笑,大手拍了拍翘处,调侃道:“起来了,媚娘可不要染了风寒……” 感受着温湿的被窝,武媚娘低眉臻首,红晕瞬间漫上了洁白的颈脖。 ****** 三日过后,长安城杨府后院。 天刚蒙蒙亮,屋内还点着油灯,不过杨府内此时却已是一片灯火通明。 丫鬟在后院准备着热水,前院的仆人正套着马车。 今天是杨帆正式去礼部赴任的第一天。 后院卧房,武媚娘笑脸盈盈,围着杨帆不停打量,一双美目精光闪闪,小嘴还不时啧啧有声。 “夫君果然英武,这身官服倒也能够勉强配得上,穿上去真有几分威武的气势呢。” 自从上次武媚娘给杨帆试衣服,心思灵巧的她当然清楚自己夫君内心的小傲娇,于是赶紧表扬了一番。 不过显然效果不是很好。 此时的杨帆一脸郁闷,没好气地说道:“某以前不威武么?这是谁设计的官服,实在是太差了,根本配不上某。” 唐朝的官服是通过配饰以及官服的颜色来辨别官职的大小。 三品以上的官员着紫色,四、五品服绯(朱红),六、七品服绿,八、九品服青。 腰带饰物也与品级相关,从高到底分别为玉、金、银、鍮、石。 同时,唐朝五品以上官员都有一个表示身份的鱼符,以袋盛之,称为鱼袋。 三品以上官员的鱼袋以金饰之,称为金鱼袋。 五品以上官员的鱼袋以银饰之,称为银鱼袋。 杨帆属于开国县伯,正四品待遇,此次李世民给安排的官职是礼部侍郎一职,属于正四品下的官位。 因此,他身上穿的是朱红色的官服,配以银色的鱼袋。 虽然这打扮在古代看起来喜庆万分,但在杨帆的眼中却如同一只被蒸熟了的大虾,简直难看至极。 武媚娘当然也知晓杨帆有些不喜欢这种颜色的官服,恭维着说道:“是是……咱家郎君最威武了!”不过眼中却满是欣喜与笑意。 也许只有自己家郎君才会这样吧。 年纪轻轻就能到穿绯袍,别的人一辈子想都想不来呢! 看着夫人如同哄小孩似的哄着杨帆,杏儿捂着小嘴在一旁偷乐。 这下把杨帆气得不轻,真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一把揽住武媚娘纤细的腰肢,往怀里一带,威胁着道:“居然敢敷衍了事,简直是翻了天了,某要让你这娘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手掌微微抬起,啪的一声拍在了丰盈之处。 “哎呀,夫君……不要闹了,再闹可要误了时辰。” 杨帆也知道正事要紧,瞪了杏儿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一眼,哼了一声道:“回来再收拾你们俩。” …… 大唐的中枢衙门都坐落在皇城之内。 杨帆坐着马车从朱雀大街直接来到皇城大门。 此时已经有很多身着官服的官员来到了城门处等候检查,其中以着绿色官服者众。 城门处,守卫仔细的搜查有没有携带违禁品,杨帆很快随着人流进入皇城之内。 向前远远望去,承天门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如果记得没错,承天门好像都是举行大型活动的地方吧? 回过头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官员,大家都是往左边行去。 传旨的太监交待,进入皇城大门,左边就是三省六部以及大理寺等衙门的办公地点。 由于好奇,杨帆站在承天门前的大街左盼右顾,发现这里真的很大,果然不愧是千古名都。 寻着指示牌扁,杨帆来到了礼部的门口。 刚想抬脚往里边走,一个声音喝道:“这里是礼部衙门,请问大人有何事来访?” 第一百一十一章倚老卖老的礼部侍郎 看着眼前这位人畜无害的中年人,很难把他与大唐赫赫有名的帅才联系在一起。 李道宗的名气或许不如李靖,单打独斗也不如秦琼、尉迟敬德等人。 可李道宗参与破刘武周,破王世充,灭东突厥、吐谷浑等诸多战役,为唐王朝的统一和开疆拓土立下了赫赫战功。 在唐朝初年的宗室人物中与李孝恭并称为贤,唐太宗在晚年评价李道宗为与李勣齐名的名将。 统兵的能力绝对排在大唐金字塔顶端的一群人。 因为是唐高祖李渊的堂侄,李道宗可谓是根正苗红的皇亲国戚。 历史上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但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虽然在衙门内不好伯父、伯父的叫着,可毕竟有李景桓这层关系在。 一时间两人谈笑风生。 有人欢喜有人忧,杨帆与李道宗谈得畅快,一旁的老头却是不爽了。 只听坐在杨帆对面的干瘦老头冷哼了一声,如同长者一般教育道:“为官者,当遵循朝廷法度,为国家尽忠,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难;可不是拳头大,会敛财就能胜任的,也不是郎中治病,随意开几副药方就成。” “汝小小年纪便身居高位,更要严于律己,修心修德,怎可一入官场,便祟上睸下联络私情大搞裙带关系,其心不正,其形可耻,何德何能敢领礼部侍郎之高位?” 听到干瘦老者酸溜溜的话,杨帆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看到自己小小年纪就身居高位心里不平衡了。 礼部在北魏始置,隋朝以后为中央行政机构六部之一,掌管五礼之仪制及学校贡举之法,唐朝继续沿用。 长官为礼部尚书,侍郎辅其佐,下设四司:礼部司、祠部、膳部、主客四司,四司分掌礼乐、学校、宗教、民族及外交之政。 六部侍郎,每部一般只设置侍郎一人,因此在本部内,侍郎之重可谓是一人之下。 不过却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 就是如同杨帆这种直接被皇帝敕旨安排人员进来,属于空降官员。 其实在后世官场中也有这种现象,美约其名挂职锻炼。 从古到今,这种空降官员都是很不受本土官员待见。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一般人寒窗苦读几十年,通过举荐科考才好不容易进入官场。 进入官场后还要在体制内任劳任怨,起早贪黑的凭能力、熬资历。 最后才能按步就班的一步一步往上爬。 可努力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爬到高位,冷不防的就空降一个年纪轻轻的官员,而且与自己平起平坐,心中不平衡也理所当然。 因此空降官员的地位很是尴尬。 官场上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假若空降官员来占了,自然会阻挡某些人的上升渠道,亦或者同级别的权利也会被分割。 空降官员能受人欢迎这才怪呢! 眼前这位干瘦老头,一见面就没给自己好脸色,还在后面给自己穿小鞋打闷棍,估计也是对自己这位空降官员很不满。 毕竟自己一来,他手中的权力将一分为二,作为当官的,谁想遇到这种情况? 更何况其它部都只有一名侍郎,如今礼部有两个,有人想与分权,他当然不允许? 不过杨帆可不管这老头爽不爽。 自己挣钱怎么了?自己就喜欢打人怎么了? 献出预防天花的方法有错么? 再说了,搞好与领导的关系怎么成了祟上睸下…… 这些可都是凭自己的能耐,凭本事,在这老头口中确是如此不堪? 这老头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斜睨了一眼头发胡须都已经发白的干巴老头,杨帆鄙夷地笑了笑。 情商真特么太低了,真是个倚老卖老的家伙,要不是看他都快进棺材了,真想暴揍一顿。 既然你心中不爽,有本事去找皇帝说呀,看自己年轻就随便大放厥词、扣帽子,真以为自己好欺负么? 没能耐你就忍着,出来恶心人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想到这儿,杨帆眯起眼睛明知顾问地道:“敢问阁下是……” 干巴老头头颅一仰,傲然道:“某乃礼部侍郎张仲业是也。” 看着鼻孔都快朝天的张仲业,杨帆无语的憋了憋嘴。 能耐个啥呀,都快入土了才混上四品官员,有什么好骄傲的? 咱这品级好像也不比你低吧,更何况自己还有爵位傍身呢。 不过脸上却是憨厚的笑了笑,很有礼貌的回道:“原来是张大人,久仰久仰,请问大人是几时入朝为官的?” 张仲业不疑有他,扯着嗓子道:“某乃前隋大业十三年的进士,大唐立国后,陛下慧眼识珠,招某入朝为官,时至今日已经差不多二十年。” 看着张仲业如同骄傲的公鸡,杨帆心中冷冷一笑,口中却是恭维道:“张大人果然有大才,短短十几二十年就身居高位,真乃天下学子的榜样;陛下居然能一眼就发现张大人的才干,也是慧眼识珠。” 听到杨帆的夸赞,张仲业愣了一下。 难道眼前的年轻人真的对自己的才学敬佩不已? 那刚才对他的冷言嘲讽岂不显得太过了。 想到这儿,张仲业态度好了一些,抚了一下稀疏的胡须,满脸自得地道:“杨侍郎过誉了,实乃陛下圣明,忠义伯年纪轻轻就纳言入流,果然乃是可教之材,以后就跟在老夫身边学习吧。” 这个依老卖老的家伙,脑中一定满是臆想,认为杨帆已经折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毕竟在他眼中,杨帆赞扬自己就是服软的表现。 不过张仲业高兴得太早了。 只见刚才还带着憨厚笑容的杨帆脸色一肃喝道:“张大人欺君罔上,汝可知罪?” 这是什么情况? 张仲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连手上扯下两根为数不多的胡须都没发觉。 欺君罔上? 作为臣子,谁能顶得住这样的帽子,张仲业脸色顿时青白不定。 脑中迅速回顾了刚才所说的话,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随即大怒道:“竖子,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可信口雌黄、胡言乱语,虽然本朝不以言获罪,但汝这已经构成了诬告,某一定禀奏陛下,让陛下给某主持公道。” 见到杨帆处于的被动,李道宗正想出言斡旋一番,却被杨帆的眼神给制止了。 杨帆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张仲业不急不缓的说道:“哦?那正好,某也正想要参汝一本……” “刚才汝说某只会赚钱打人,只会开几个药方子,德才不配位、崇上睸下大搞裙带关系,这岂不是说当今陛下有眼无珠么?” “陛下对汝许以高位,汝就高喊陛下慧眼识珠,陛下对某许以高位,汝就说某德才有亏,这是作为臣子该有的行为么?” “汝作为礼部侍郎,把‘礼’之一仪丢之门外,如何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如今汝居然敢对陛下的决定妄言猜议、心怀抱怨、阳奉阴违,这不是欺君罔上是什么?” 张仲业被杨帆这几个反问气得直打哆嗦,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居然受到了如此凌厉的反击。 眼前的年轻人嘴巴比刀子还要厉害,心思更是缜密,刚才还以为是在夸自己,原来是挖着坑等着他呢! 如果欺君罔上这样的屎盆子作实了,不要说保住自己的官帽,命都不一定能够保住。 张仲业顿时吓得面色灰白,腾的站起身来,颤颤巍巍指着杨帆怒道:“尔怎能血口喷人?” 看着张仲业灰白的胡须一抽一抽的,一副快要背过气的模样,杨帆憋了憋嘴,老头的战斗力也太差了。 哪像在后世,老头、老太太那战斗力简直可怕,即使个别战斗力差的,随便往地上一躺…… 杨帆作为五好青年,简直不敢想下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官场才是无形杀场 幸好这时代少油、少盐,吃的也是绿色食品,很少有高血压这样的病,不然张仲业脸色都气的发紫,那还不得脑冲血呀! 不过这老头也太讨厌了,如果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以后岂不得在自己头上屙屎拉尿? 想到这儿,杨帆撇了张仲业一眼说道:“某最恨别人用手指着,如果再这样,侍郎大人可休怪某不尊老爱幼。” 正想端起茶杯喝茶水的李道宗赶紧把茶杯放了下来,嘴角不由抽了抽,他真怕自己喝下去会马上给喷出来。 这小子也焉坏了,已经把这老头气得都快背过气去,这还算尊老爱幼啊? 莫不是以前自己学的‘礼’之一道都是假的。 不过李道宗并没有出言阻止,这老头平日仗着自己年纪大以及身后的靠山可没少甩脸子给他看。 张仲业则是吓了一跳,眼前这棒槌的名声可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 不仅打了国公爷,连亲王都敢硬刚,据说连晋王殿下的脑瓜子都敢呼,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不过很快张仲业又反应过来,这里可是六部衙门,朝廷的中枢地带,岂是那些因为女人而争风吃醋的烟花之地可比。 再说了,自己只不过说了几句而已,即使有错也只能陛下责罚,他不相信杨帆真的敢呼他嘴巴子。 想到这里,张仲业底气变足了许多,挺起刚才变得佝偻的小身板喝道:“张某一生坐得端行得正,时时以君子之行要求自己,虽然垂垂老矣,但也铁骨铮铮,若你这个棒槌真敢动手,自可动手便是,某绝不反抗。” 扫了一眼张仲业干巴的小胳膊、小腿,杨帆无语的翻了一下白眼。 就你这风吹就要倒的模样,真想打你,你特么能反抗得了么? 嘴上却是啧啧有声地赞道:“侍郎大人果然有骨气,反正某是个棒槌,如果说某发现了一个欺君罔上的家伙,因为年轻气盛没忍住打了这家伙一顿,汝说陛下会不会怪罪?” 说完杨帆嘿嘿一笑,赫然站起身来揉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张仲业顿时吓傻了,再也不敢顶嘴,毕竟眼前的这年轻人可真是个憨货。 如果自己再顶嘴,搞不好这货真敢把自己暴揍一顿,自己一身老骨头那还不得交待在这儿。 如果因为办公累死,那还可以说是为朝廷鞠躬尽瘁而死,如果真被这小子一顿毒打死在这儿,那可真成千古笑话了。 至于事后陛下会不会追究这棒槌的责任,张仲业没敢深想,况且即使追究这棒槌的责任又有什么用呢! 再说了,这棒槌连国公连亲王都敢打,最后屁事儿都没有,恐怕真把自己打死,最多也只是受到谴责一番。 想到这儿,张仲业可不敢用自己的老命来赌杨帆的克制能力,刚刚娶的小妾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因此,即使张仲业气得浑身发抖,也不敢在多说一句。 而是红着眼睛转头对李道宗哭诉:“尚书大人,您得给某做主呀,这棒槌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这样无礼之人,居然来礼部担任侍郎,吾羞与之共事……” 一直在一旁悠哉看戏的李道宗闻言,抬起了扒拉着的眼皮,忍住笑意出言道:“杨侍郎,大家以后还要一起共事,动手可不好,张侍郎作为礼部的老人,汝身为年轻人,应该要礼让和大度,凡事适可而止。” 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是舒爽不已。 这老家伙作为江南华族张家的人,又有魏王李泰作为靠山,平日总是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自己作对,看到这老头吃了瘪,心情自然…… 转向杨帆这边,虽然动作做得夸张,可杨帆又不是真的愣头青,硬要打这老头一顿。 见到张仲业认怂,李道宗又给了台阶下,当然借坡下驴道: “尚书大人说得极是,作为年轻人,某当然不会与一个老人计较,杨帆受教了,也太冲动了。” 张仲业虽然心有不忿,但却不敢再说什么。 李道宗点了点头开口:“嗯,年轻人嘛,要谦虚好学,礼让老人,官场上的很多东西你还得与张侍郎多学学呢。既然今日汝已入职,礼部分为四司,那汝就负责礼部的主客司吧,张侍郎年岁大了,汝可要为他分担分担事务。” 嗯,这是个什么状况? 哪有一上岗就撸起袖子上阵的,不是还要熟悉一段时间业务么? 不过杨帆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回道:“谨遵尚书大人令!” 张仲业气得牙痒痒,刚才之所以先一步找李道宗,就是以杨帆年轻为由,想让杨帆给自己打下手,以防止自己的权利被分出去。 没想到两人演了一出双簧,瞬间便把礼部的主客司从他手上抢走。 张仲业冷哼一声,心中满是不愤。 哼,咱们走着瞧,一个棒槌,一个即将要下台的家伙,等老子穿上紫袍,再一个个收拾。 真以为江南张家与魏王是吃素的呢! 但张仲业哪知道,这种事情有一便有二,岂能随他的意志而转移? 阴沉着脸,张仲业一言不发,只是朝着李道宗一拱手,斜睨了杨帆一眼,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待张仲业走后,李道宗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道:“今日咱们把张侍郎得罪死了,汝以后还得小心才是。” 没有了外人,杨帆自然也随意了很多,倒了一杯白开水后在李道宗旁边径直坐下,有些疑惑的问道:“刚刚尚书大人为何如此?” 李道宗深深的望了杨帆一眼,叹道:“如果不知道汝的年纪,本王还以为遇上一个官场上的老油条了呢,这里没有外人,汝叫某为伯父吧。” 见杨帆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话,李道宗有些郁闷,难道真有人的对官场之道生而知之? 于是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贤侄是想问,为什么汝一来就让汝负责主客司吧?” “其实本王也是无奈,虽然本王是礼部尚书,但其实也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这里的侍郎以及各司的礼部郎中背后的靠山都是魏王。” “在汝来之前,魏王就让张仲业递话过来,让汝来到礼部以后,在张侍郎身边打打下手就行,原来本王也有这样的心思,可看到汝刚才的表现,而张仲业又有些心神失守,本王才顺势把主客司给拿了下来。” “虽然汝成为了主客司的主官,但依本王看,魏王不会就止罢手,汝以后一定会被刁难,如果事不可为,汝自可决断,因为本王在这个位置可能也待不了多久了!” 听完李道宗的话,杨帆不由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官场里面的水这么深。 既然以前在网上也听到别人讨论,官场上的争斗比明刀明枪的打斗更残酷,但现在才深有体会。 自己才刚踏进礼部的大门,就已经牵扯到了这么多。 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某记得伯父才刚刚到礼部上任吧,如今又要去哪里?” 李道宗的眼神变得悠深而复杂,呷了一口茶水道:“某府上的一个管事在封地上强占了很多百姓的土地……” 正想等李道宗继续说下去,可李道宗反倒把眼睛闭上,好像在品味茶水的味道,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对于李道宗的这半截话,让杨帆有些不知所云。 府上的一个管事强占百姓的土地,退还不就行了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退还了,谁还敢追究一个郡王的责任? 正想开口询问,但随即一想,如果真是这么简单,李道宗也不会如此谨慎。 李道宗的生平在脑中快速回顾了一遍,如今快贞观十一年…… 拍了一下脑袋,杨帆暗骂自己反应太慢。 这个江夏郡王在历史上做了礼部尚书之后,没多久就被人揭发,因贪脏枉法入狱,连官位以及食邑都一下子全被撸掉。 就是因为这件事? 可知道了自己管家的行为,为什么不出言喝止,难道里面有什么隐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飞鸟尽良弓藏 能让手握千军万马而毫无畏惧的江夏郡王李道宗忌惮的,魏王李泰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李世民。 想到这儿,杨帆一脸骇然,简直难以置信。 千古名君李世民真的会放任李泰安排人去构陷李道宗? 但只有这样的解释才合情合理,也才会让在马上征战一生的李道宗俯首认罪。 可为什么呢? 功高盖主?威望?出身陇西李氏? 可历史上李世民把李道宗抓入狱以后,为什么很快又把李道宗放了出来。 为了污其名声? 百思不得其解,杨帆望向了李道宗。 对视了一眼,李道宗勉力一笑反而好像轻松了很多,缓缓说道:“贤侄果然聪慧。” “为什么?”杨帆一脸阴晴不定。 李道宗呵呵一笑:“贤侄心中不是有答案了么?只是不敢承认而已,但这就是事实。” “比起卫国公府门都不敢关闭,本王算是幸运的,最多只是污了些名声,但能让陛下放心又有何妨?” 听到这话,杨帆默然了。 历史上李道宗贪财的名声流传后世,让很多历史学家疑惑不解。 作为郡王李道宗又不缺钱,为什么唐初素有贤名的他却留下了贪财的污名,原来是心有畏惧。 想来与他齐名的李孝恭留下好色的名声应该也是另有因由。 两位大唐的名将、贤王,居然给后世留下的都是贪财好色的名声,这也才解释得通史料对两人的评价前后矛盾的原因。 见到杨帆皱着眉头有些纠结,李道宗微微一笑道:“贤侄不用多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其实是必然的规律。 “何况陛下只是以防万一,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呢,毕竟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从马上取的天下,有所防范也是理所当然,起码没有更不好的结局。” “可贤侄却不同,朝廷需要新生的力量,不管是当今陛下亦或者是接任的帝王,都需要一个能撑起朝廷的人物。” “陛下让贤侄来礼部历炼,想来也正有此意,这也是本王刚才力争让汝主事主客司的原因,只有新生力量成长起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才会让陛下更安心。” 常言道,官场上的话,一分人话九分鬼话,要懂得分辨才能在在游戏中生存下来。 但杨帆却能感觉到,李道宗如此推心置腹,虽然不全是真话,可起码也有五成的可信度。 对于杨帆来说,这也属于前辈提点与知遇之恩,心中虽然感动,杨帆却只能压在心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还是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来。 能做到哪种程度,尽自己的努力就行,又何必自寻烦恼。 想到这儿,杨帆呵呵一笑:“多谢伯父的提点,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不过小子可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和能奈,只想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娇妻美妾家财万贯,这才是小子的梦想,要不是陛下逼着某来,小子还在家中混吃等死呢!” 李道宗真的有些听不下去了,这小子糊弄人的本事简直是一套一套的,而且睁着眼说瞎话,脸皮厚得吓人。 不过这样的人却最适合官场。 并没有挑明,李道宗只是似笑非笑的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本王也羡慕这样的生活,不过贤侄今日让张侍郎丢了面子,算是彻底把他得罪死了,以后麻烦可不会少。” 杨帆暗暗啐了一口,老狐狸真是滴水不漏,居然把全部的责任推到了自己头上。 只能含糊其词的说道:“某与这个张侍郎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又没有仇,想来不会再纠缠不休。” 李道宗笑道:“张侍郎确实和贤侄没仇,但他的主子可与汝有过节,贤侄不会忘了玄武琉璃神兽以及欧打倭国使臣的事吧,这两次可都让魏王丢了大面子。” “再说,如果本王这个礼部尚书位置空了出来,有魏王的支持,这个张侍郎是很有机会的,现在出了汝这个变数,汝说他会不会心存芥蒂?” 杨帆无语了,苦笑着提醒道:“某今年才16岁呢,朝廷怎么可能让某接任如此高位?” 李道宗却不以为然:“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古有甘罗12岁为相,如今贤侄已是礼部侍郎,即使再进一步也不无可能。” 这话让杨帆一阵讶然,不说话了。 确实,谁又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 如同穿越到唐朝,这事儿谁能料得到? 不过想想那老头的小身板,杨帆还真有些头疼,这种人打又打不得,但恩怨却结下了。 正所谓断人钱财,犹如断人衣食父母,挡人官路,犹如是杀父仇人,这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现在两样都占了,杨帆叹息一声:“如果以后张仲业成了尚书,这里礼部岂不是全是魏王的人,陛下会允许么?” 只见李道宗微微摇头:“作为臣子,哪敢随便揣摩圣意,不过依本王观察,如今的礼部倒也只是四司的郎中归附魏王。” 看着这些官场老狐狸,简直是油盐不进,刚才把李世民的心思分析的头头是道,如今却说不敢揣摩圣意。 是人是鬼靠一张嘴,想说成啥就说成啥,这也让杨帆又学了一手。 不过却也知道以后的麻烦一定不会少。 各司的郎中都投靠魏王,如果杨帆想插手,当然得与这些人过招。 又聊了一会儿,李道宗觉得杨帆简直就是一个滑不溜秋的泥鳅。 虽然对官场上的一些东西不甚了解,但却是小滑头一个。 郁闷的同时又感到欣慰,也许这小子进入官场,真能搅动一番风云。 自家大郎与这小子交好,眼光也算不错。 虽然没有结党徇私的心思,但李道宗一直被李世民盯着,当然不好有所动作。 可谁不期盼自己的后代绵延万代,有锦绣前程,况且,身在官场谁又少得了几个帮衬的朋友。 想到这儿,李道宗对着杨帆笑道:“汝初次负责礼部主客司,得多学多看少说少做,好了,你小子不要在这碍眼了,赶紧滚蛋,让小吏带汝去。”说完,唤来一名小吏。 杨帆有些郁闷了,这是什么领导。 这不明显告诉自己根本命令不动主客司的那些人呗,让自己去装装样子、混日子。 不过,杨帆却不信那个邪。 有挑战才刺激嘛! 不然一个个阿谀奉承、拍须溜马,那才不好整顿。 最后斜睨了李道宗一眼:哼,谁想跟你这个如媒婆一般问东问西的中年男人喝白水? 要不是你是领导,自己早撒腿撤了。 见到杨帆站起身,小吏躬身问道:“侍郎大人,小的带您去主客司转转?” 杨帆回道:“有劳!” 说完转身对着李道宗拱手施礼道:“尚书大人,今日午时属下打算在迎客楼摆上几桌宴请同僚,不知大人能否赏脸,这不会违反什么规矩吧?” 李道宗随意的摆了摆手:“某就不去凑那热闹了,不然会扰了大家的兴致;费用又不是从礼部的用度支出,自然没有违反规矩,你们自可前去。” 既然如此,杨帆当然也不会再劝。 如果李道宗真的答应,大家反而会束手束脚,告罪一声直接退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人生羸家 六部衙门位置的选址很有讲究,每一部的衙门相当于一个独立小区,各部下辖的司都分布在这些小区之内。 主客司作为主持接待藩国使臣以及外交事务的部门,当然有独立的办公区域。 来到东边第一栋院房,门楣上挂着一块牌扁,雕刻着“主客司”几个大字,显得气势非凡。 进入院房,院内里面修理得很整齐,地上全是青石板铺的地砖,旁边种植着各种景观以及花贲。 即使已是冬日,却依然翠绿盎然,可以想象,在百花盛开的季节,这里是何等的美景。 左右各有一排值房,一条木质回廊穿插其间,可以到达各间值房,显得有序而雅致。 在小吏的带领下,杨帆来到一间独立的值房内,看了一圈儿,满意的点点头。 这间值房在最里头,打开窗便能看到值房后院的花莆,后院树木林荫,亭台水榭应有尽有,环境很好。 尤其是在炎炎夏日,在亭台上泡上一盏香茗,应该别有一番惬意,不过现在大冬天的,值房内却比较清冷。 这让杨帆不由疑惑的问道:“怎么值房内没有碳火取暖么?” 小吏苦笑一声,回道:“大人刚来,您有所不知,咱们礼部的预算少,买不起多少木碳,所以主客司规定,只有在冬至以后才会开始烧碳取暖。” 这让杨帆惊讶了,虽然礼部是清水衙门,但堂堂六部之一,怎么会穷到这种地步,这待遇也太差了,撇了撇嘴挥手让小吏出去。 杨帆被领着来到值房,当然会有值房内的其他官员看见,即使没注意的,也会相互转告。 毕竟,礼部侍郎直接空降主客司负责事务,这还是第一次。 没一会儿功夫,两名官员便来到杨帆的值房。 刚进屋内,微胖的男子便开口介绍:“在下主客司郎中顾秉承见过侍郎大人;这位是主客司员外郎李义府。”一副很随意、很敷衍的样子。 不过顾秉承话音刚落,员外郎李义府便拱手施礼接着话头恭维道:“侍郎大人真是年轻有为,能在大人麾下效力,实乃属下的荣幸。” 见到李义府大拍马屁,顾秉承不高兴了。 本来他作为主客司的一把手,如今却空降一位侍郎到头上坐着,能高兴起来才怪。 顾秉承心头不悦,口上却不慢:“是呀,侍郎大人的到来顿时让主客司朝气蓬勃,欢迎欢迎。” 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板钉一块,这就好办多了。 不过心中却是一震,没想到会在礼部之中听到李义府这个名字。 李义府未来可是大唐有名的奸相,他出身微贱,虽后来官居右相,却不入士族。 因此,奏请重修《氏族志》,主张“不论门第,凡得五品官以上者皆入士流”。 从这里可以看出,此人功利心极重。 这种人有才能、会办事,因此深得领导的喜欢,只要使用得当,比那些酸儒才子好用。 不过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杨帆微微一笑道:“大家都是同僚,诸位不用多礼,以后还需多仰仗两位,我等当齐心协力,才不负陛下所望。” “自是当然……”顾秉承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而李义府倒自然很多:“侍郎大人有如此想法真是朝廷之幸,也是卑职的福气。” 且不说李义府的话是真是假,但顾秉承这话一定是假的。 自己直接空降下来作为主客司的老大,让顾秉承平白矮了一截,想来根本就不可能真心的配合。 不过杨帆可不管这些,只要不惹到他就行,不然…… 杨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揶揄地道:“真心话?” “绝对真心话!”李义府毫不犹豫并指发誓。 这让杨帆有些意外,李义府凭什么看好自己。 虽然自己名义上负责主客司事务,但刚来到任,一般来说,底下的官员都会看势来行。 李义府可不傻,不可能想不到这些。 不过杨帆哪里知道,李义府是因善写文章被剑南道巡察大使李大亮表荐为门下省典仪而入仕的。 也就相当于李义府是李大亮的门生,李大亮此时任民部尚书,属于李世民的心腹。 礼部突然空降一名侍郎,李大亮当然要对李义府有所提点。 据他所知,朝中御史谏臣对这位新任礼部侍郎的弹劾奏章那简直是多如牛毛。 而李二陛下却看也不看,这些弹劾奏折要么留而不发,要么直接驳回。 对于这样的宠臣,李大亮对自己的门生当然会有所嘱咐。 李义府心思灵活,对官场之道那也是知之甚深。 如今这位牛人恰好来到了主客司,反正又不损害到自身的利益,当然更加殷勤。 假如杨帆真的能够扳到主客司郎中顾秉承,他未尝不能再进一步。 退一万步讲,即使扳不倒顾秉承,前面也有杨帆这位牛人顶着,板子怎么也落不到他身上去。 怀着这样的心思,李义府才有刚才有悖于官场的表现。 可顾秉承却不干了,见到李义府如此着急的表忠心,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不过却不敢对李义府发飙,毕竟,杨帆是名义上的主客司主官,李义府如此恭维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心头不爽,顾秉承自然是没好气,见到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杨帆,顾秉承客套话也懒得再讲,置气地道: “是不是真心话侍郎大人心知肚明,又何必惺惺作态,只要侍郎大人一心一意为朝廷考虑,为主客司谋福办事,本官自当配合。” 没想到顾秉承如此沉不住气,都还没有动作呢,这位主客司郎中就如此着急的跳了出来。 既然有人想跳出来找打,杨帆当然不介意,于是故作惊讶地道:“哦……那顾郎中认为怎样才算为朝廷考虑,为主客司谋福?” 顾秉承抱拳对着皇宫方向牛逼轰轰地道:“忠君爱国、对藩国使臣展现大唐的上国风范,诸如此类都属于为朝廷考虑的范筹;” 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侍郎大人刚上任,这些暂且不说,但主客司却有几件大事急需解决,既然侍郎大人如今主持主客司事务,那请侍郎大人尽快解决。” 顾秉承话音刚落,李义府赶紧岔开话题道:“顾大人,侍郎大人这才刚上任,还未熟悉主客司的流程与事务,依下官之见,这事不急在一时;” “况且,侍郎大人新官上任,是不是应该首先召集主客司的各位同僚前来见见面,不然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即使杨帆没有做过官,但也知道这样的流程,这与公司的管理别无二致。 作为领导,再怎么不靠谱,上任后怎么也要跟下面的人打个熟脸。 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是谁?以后还怎么安排工作? 即使是想混日子,那也得做做样子召集大家一下。 很明显,李义府是怕自己着了顾秉承的道才故意岔开话题。 不管李义府有什么目的,但自己刚来到主客司就能如此为自己说话,杨帆心中还是记下了他的情。 既然李义府如此好意,当然不好拒绝,于是呵呵一笑道:“员外郎说的是,倒是某疏忽了,那请你去把大家都叫来。” “不过顾郎中说有主客司的大事需要解决,当然也耽搁不得,不如等大家到来后再一起研究如何解决。” 本想再劝,可见到杨帆只是挥了挥手,李义府只好把话忍了回去,拱手道:“谨遵侍郎大人令。” 说完,李义府直接转身走到回廊通道大声呼叫了几声。 不一会儿功夫便见李义府带着七八个人走了进来。 只见众人站成一排齐声喊道:“下官参见侍郎大人……” 刚开始有些小紧张,后来有些新奇,逐渐变成了兴奋。 杨帆没想到自己来到大唐才半年有余,如今已经是四品高官,真如做梦一般。 后世常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杨帆不由臆想: 自己腰缠万贯,又是高官俸禄,又是美人在怀,简直妥妥人生赢家。 难怪大多数人都有一个穿越的梦。 不知不觉嘴角咧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挖坑自己埋 当杨帆从臆想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眼角抽了抽,顿时傻眼了。 进来的都是礼部主客司的中级官员,清一色的绿色官服。 说明这些人的官阶都是六、七品左右,其实这样的官阶品级并不低。 如果外放到大唐的一些州县,至少也是中县的县令,属于可以恩泽一方的大人物。 但杨帆并不是惊讶他们的官阶品级,而是这些人实在是年纪太大了。 一人皮肤皱巴巴,皱纹深如沟壑,站在那里,颤颤巍巍,好似一阵风吹来就会被刮飞。 一人好像已经没有了牙齿,脸颊深陷,简直如同僵尸一般,说话都有些把不住门。 更有甚者,有一人拄着拐棍,眉毛胡须全白,依照杨帆的估计,这人即使没有一百岁,也有八十。 难道大唐就没有退休制度,怎么年纪这么大都还在上班? 要不是清楚的知道身在礼部主客司,杨帆还以为自己进了养老院呢!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难道主客司成了老弱病残的收容所? 幸好其他几位年纪要小一些,不过也有五十来岁。 虽然心里郁闷和疑惑,杨帆的动作却不慢,赶紧站起身来示意这些人不用多礼。 “没想到褚位年纪如此大还为陛下劳心劳力,还为朝廷发光发热,真乃我辈楷模;” “倒是小子无状了,如果知晓诸位大人都这么大年纪,应该是某亲自去拜访你们才是。” 听到杨帆的话,这些人高昂着头颅更自豪了。 谁让这时代的人越老越吃香呢! 那位牙齿全掉光的官员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侍郎大人不要看我们年纪大,古有廉颇七十而食肉三斤,我等也不差;况且得陛下信任,不嫌弃我们这帮老骨头,自当鞠躬尽瘁在所不惜。” 看着这群不服老的家伙,杨帆憋了憋嘴,斜睨了一眼这个牙齿都没有的官员,一阵无语。 还敢跟廉颇比吃肉、比身体素质,脸呢? 看他那模样儿,吃饭都得是稀饭才咽得下吧。 没敢多想,只得连忙招呼年纪最大的三位让他们坐在旁边的榻上。 这几人微微一笑道谢了一声,并没有推辞,直接坐了下来。 依着几人的岁数,即使是皇帝见了,那也得要赐座的。 坐下后,这些人倒也没有依老卖老,而是各自进行了介绍。 这时候杨帆才了解到,主客司的主要构架:郎中一人,员外郎一人,中层主事六人,余下的就是具体办事的小官以及小吏若干。 其中郎中是主客司主官,员外郎作为副手协助郎中的工作,如同后世单位的一、二把手。 按照具体事务不同,又分为几个科室,而这几位老大不小的官员便是各个科室的领导。 因为人数不多,各自进行了介绍后,杨帆倒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见到这些人的年纪这么大,杨帆倒也不好耍什么官威。 况且,他自己也不知道官威是啥。 于是和气地道:“某与诸位初次见面,也算认了个熟脸,往后与诸位一同共事,理应互帮互助,只有力往一处使,劲往一处用,才能把主客司的事务给担起来,也才不负陛下所望。” 杨帆的话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藻词,但却通俗易懂,不由让人心生好感。 这时候的领导,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尾巴翘上了天,一个两个都恨不得把下属训的如同哈巴狗一般,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 如今杨帆这种随意的行为,瞬间得到几个老人的好感。 只见几个老帮菜抚须一脸自得,笑着应道:“任凭侍郎大人差遣。” 倒是几个五十来岁的主事有些尴尬,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眼光不由飘向了顾秉承。 转眼间就有三个中层干部叛变,顾秉承也有些急了。 如果再不出手,可能自己以后真成光杆司令了。 于是赶紧插话道:“既然侍郎大人与诸位同僚已经打过照面,是不是应该尽早处理主客司的事务?” 见到杨帆有事要办,几位主事正想起身告辞,却被拦了下来。 只见杨帆开口说道:“既然是主客司的事,诸位当然勿需回避,正好借此机会,让大家一同合计合计。”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却让几位主事心头一热,甚至有些诧异。 以前的领导哪一个不是大搞一言堂,让他们一起议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看到杨帆居然自降身份去‘巴结’下官,气得顾秉承牙帮子疼,说道: “杨大人,这些都属于主客司的一些机密,不宜让大家都知道,如果泄露出去,可能会影响主客司的颜面。” 对于顾秉承的小把戏,杨帆直接无视,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诸位主事都是主客司的前辈、骨干,某相信他们。” 听到这话,这些主事感激涕零,不由升起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既视感。 暗骂了一句马屁精后,顾秉承冷哼一声,从袖中拿出了准备好的东西,缓缓开口道: “这是第三季度主客司接待和安排各藩国使臣或学子开支用度的帐目,得马上呈报上去,请侍郎大人签印;另外,主客司库房告急,第四季度申请的款项请大人这两天及时申领下来。” 这些事是单位申请的财政预算拨款,顾秉承让杨帆处理其实也无可厚非。 可对于杨帆未上任就发生的开支却要他签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还没等杨帆开口,李义府便说道:“顾大人,这预算怎么可能两天申领下来,以前您可是用了连半个月,不用这么着急吧?” “再说了,以前主客司的开支用度都是在顾大人的任上发生,怎么可以让侍郎大人签印呢?” 顾秉承撑着脖子,一幅理所当的样子,冷笑道:“某倒是不急,但主客司却没米下锅了,况且,大朝会在即,如果咱主客司出了搂子,耽误了朝廷的大事,某看谁能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 “再说了,如今侍郎大人分管主客司的事务,当然得侍郎大人签印。” 杨帆挥手制止了李义府,眯着眼睛看了顾秉承一眼,说道:“汝且一一报来。” 翻开帐目,顾秉承一条一条念了出来:“贞观十年七月至九月,民部共拔款三次共五万贯,用于官员晌银以及主客司日常等开支2000贯,用以接待藩国使臣礼仪、住宿等开支35000贯……用以天花瘟疫期间对藩国使臣及学子的慰问补助共计23000贯……差额民部并未补足……进出差额为为……” 这些帐目极其繁杂,而且大多都是如同记事一般平铺直叙,而且记载很笼统,根本没有条理可言。 见到杨帆眉头紧皱,顾秉承心头暗暗得意,也为张仲业的手段敬佩万分。 只要眼前的这位年轻侍郎敢签印,等民部审计一到,定让他马上滚蛋。 即使不敢签印,也能让这位年轻的侍郎大人颜面扫地,在主客司这些人面前再无威信可言。 不过很快顾秉承就高兴不起来了。 只听杨帆大喝一声,打断了他:“停……,这帐目不对……” 这什么情况? 众人有些不解,这些账目纷乱复杂,大家都还没理出个头绪,汝就听出帐目不对了? 这也太神奇了吧? 顾秉承顿时脸色一变,有些骇然,难道眼前的侍郎真的听出了什么? 这根本不可能,他自己拿着帐目念都有些眼晕呢,怎么可能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发现其中的漏洞。 想到这儿,顾秉承硬着嘴道:“如何不对?这可是水部司负责往来帐目的同僚多次计算出的结果。” 杨帆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断然道:“某说不对就是不对,如今主管往来账目的主事也正在此地,可以让他看看。” 没想到这个顾秉承居然如此着急的想给他下套。 可能是以为自己刚上任什么都不懂,直接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只要自己签印一盖,这帐目坐实了,以后还不得让他们随便拿捏。 不过顾秉承哪里知道,虽然杨帆不是学会计的,但速算水平在大唐可是无人能比,想用纷杂的数字坑他,门都没有。 一把拿过顾秉承手中的账目,胡乱翻阅了几页,有些墨迹都还未干透,显然是刚刚抄下来的。 杨帆不理会眼神有些呆滞的顾秉承,对着站在一旁的账目主事王致远道:“王主事,看看这帐目是不是你们部门撰写的。” 王志远手足无措,眼神不由飘向了顾秉承,见到顾秉承威胁的眼神,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 只听杨帆冷哼一声,喝道:“进项与开支的差额不是一万九千贯,而是二万八千贯,有9000贯到哪里去了,汝不要告诉某堂堂主客司的账目部门,连这简单的术数都算不明白。” 王致远脸色煞白,不停用袖子擦着冷汗,求助似的望向了顾秉承,他真的心慌了。 如果做实了账目造假、诬陷上司、贪污受贿,那他王致远这辈子就完了。 不要说官帽不保,连小命可能都要丢掉。 唐朝时期,对贪污受贿的官员惩罚可是很严重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恩威并施 见到杨帆真的发现了问题,顾秉承当然没有精力再去理会王致远,只是暗暗警告不要把自己给供出来。 不过与大唐的森严律法相比,顾秉承的警告显得苍白而无力,王致远咬了咬牙。 “请侍郎大人明鉴,这账目是今晨张侍郎让下官前往顾郎中的值室按照他的意思抄写的,与小臣无关。” 本来还高高挂起的顾秉承如同被踩了尾巴,指着王致远阴恻恻地威胁。 “王主事可不要血口喷人,如果乱言乱语,魏王殿下可不会高兴……” 事情已然明了,杨帆当然不会给顾秉承耍泼的机会,冷声喝道:“来人呀,把顾郎中给某拿下,直接交由刑部处理。” 每个司都有一些维护秩序的小吏,可这些人进来后,面面相觑,根本不敢动手。 见此情景,顾秉承更加得意起来,仰着头对着杨帆道。 “侍郎大人,某乃魏王殿下的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得三思而后行。” 这话让杨帆气得笑了起来,顾秉承这几年在官场上算是白混了。 如果不说出来还好,这样明目张胆的说是李泰的人,即使李泰想保他,也是万万不敢的。 因为这犯了官场的忌讳,一个小小的郎中,本来应该是为朝廷、为皇帝服务,如今却想着拉帮结派,李世民能有好脸色才怪。 不过也不怪顾秉承如此,以前有张仲业罩着,背后的靠山又是魏王李泰。 在主客司嚣张跋扈惯了,根本就无所顾忌,得意忘形之下没想那么多也情有可原。 杨帆脸色一沉,对着进来的小吏道:“尔等没听到某的话么?我等领着朝廷的俸禄,自当为陛下尽忠,如果胆敢再犹豫,定当严惩不怠。” 此话一出,几个小吏哪敢再拖拉,拱手对着顾秉承道了一声‘得罪’就准备动手。 虽然顾秉承身材微胖,却人高马大,对着准备捉拿他的几个小吏直接动起手来。 小吏根本没想到顾秉承居然还敢反抗,瞬间便人仰马翻。 顾秉承转头对着杨帆色厉内荏地道:“某这就去见魏王殿下,让他主持公道。” 杨帆岂能让顾秉承随意在自己的地盘上耍横,大踏一步,欺身上前,一把扣住顾秉承的手腕。 “作为朝廷命官,居然敢构陷上司、贪污枉法,置朝廷何在,置陛下何在,置大唐律法何在……” 被扣住手腕的顾秉承犹如困笼之兽,眼睛变得通红,还想拼死一搏。 不过顾秉承的反抗在杨帆看来只是垂死挣扎,手上轻轻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顾秉承顿时惨叫了起来,显然手腕的骨头已经断了。 挥手让几个小吏把顾秉承直接拖了出去,值房内瞬间便沉寂了下来。 几个主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显然也是被杨帆的雷霆手段给镇住了,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杨帆并没有出言安慰与解释,作为领导,不能一直和颜悦色,得让下属有敬畏之心,一张一弛才是御下之道。 不过一旁的李义府除了敬服还满是欣喜。 毕竟这个顾秉承算是完蛋了。 即使有人保他,顾秉承也不可能再回到主客司来担任郎中。 有机会更进一步,怎能不让李义府欣喜若狂。 这也是杨帆一来到主客司他就鲜明站队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杨帆动作之快,事情还如此顺利,心中更是敬佩万分,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这些人的反应一一呈现在眼中,杨帆暗暗点了点头,干咳一声。 “某也没想到顾郎中居然行小人之举,实乃咎由自取,除掉主客司的驻虫,诸位同僚应该高兴才是。” “各位尽管放心,只要大家尽忠职守,团结一心,为朝廷尽力,为陛下尽忠,相信在诸位的努力下,一定能把主客司发扬光大。” 众人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纷纷开口表忠心。 “杨大人果然英明,能有如此想法,乃是下官的荣幸。” “下官一定谨言慎行竭力配合杨大人的工作。” 杨帆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某也不废话,主客司的预算某会尽快从民部争取过来;不过,王主事得给某盯好啰,如果再出现纰漏,休怪……” 吓得王致远连连点头保证,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大家各司其职。 一时间大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面面相觑。 按理说,如此大张旗鼓的敲山振虎,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不是应该趁热打铁,要么长篇大论一番,要么灌一顿心灵鸡汤,要么安排好以后的工作,以显示自己的官威么? 就这么虎头蛇尾就完事儿了? 大家心中满是忐忑,交流了一下眼神以后也只好转身离开。 “大家稍等,还有一事……”杨帆又出言道。 主事们惊惊颤颤,心中暗暗诽腹:就说嘛,哪有这么容易就完事的,不过就不能一次性说完,非得玩这么一套? 这些人心中虽然不爽,却也没敢抱怨。 看着兢兢战战的众人,杨帆心中一阵得意,虽然没有当过官,可那么多的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 “某今日中午在迎客楼订了几桌,请诸位同僚赏脸,以后还望大家多多关照,各部门的人连同小吏一定要通知到位;行了,各就各位,赶紧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过时不候。” “对了,员外郎先留下来。” “喏!” 这些人又傻眼了,新任的上官简直不按套路出牌。 按照老规矩,要么是下官凑钱宴请上官,要么是吃公家的。 不过刚刚来了一场反腐,他们当然不敢再提吃公家的。 本打算回去商量一下,让大家凑些份子钱,看来是不用了。 迎客楼,那可是近来风霏长安的酒楼。 虽然才刚刚开业,里面不仅装饰豪华,酒菜出了名的好吃,价格那更是出了名的贵。 像礼部这种清水衙门的官员,连那的门儿都不敢进。 毕竟迎客楼里面的一桌酒菜,得花费小半年的俸禄呢。 大家都没有出言推辞,他们也知道,眼前的新任侍郎,一场拍卖会就能挣个几百万贯。 即使在青楼里争风吃醋,也能随手捞个几十万贯,那可是出了名的会赚钱。 请客这种小钱,对他们来说是笔大花费,可这位侍郎大人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虽然如此,大家还是暗暗感激,毕竟这位上官与他们非亲非故,又不一定非要宴请他们。 如今能够去迎客楼吃上一顿,那也能够与同行吹上一阵子了。 想到这儿,众人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变化了! 见到众人的反应,杨帆心中暗暗一乐,总不能跟他们说,这酒楼也是他的产业,挥了挥手。 “好了,大家赶紧散了吧!” “诺……”众人一脸敬服的有序离开。 看着众人又敬又怕的模样,杨帆暗叹,官场之上,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虽然对那些年纪大的官员有些不敬,不过这种挥斥方遒的感觉真特么爽! 第一百一十七章心真够大 众人退去,只有李义府留了下来,看着未来鼎鼎大名的唐朝奸相,杨帆有些心情复杂。 此时的李义府还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虽然不是很俊俏,但也是清秀端正。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人人憎恨的奸相? 从目前来看,李义府是一个很有眼力的一名下属,刚才几次提醒,说明他的反应以及应变能力是很强的。 在李义府被看得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杨帆像是闲聊一样缓缓说道:“义府呀,这样叫你可以么?” 听到这样的称呼,李义府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色一下子舒展开来。 在衙门里面,同僚之间大多都是以官位相称,只有亲近或熟悉的人才会互呼姓名。 如今杨帆这个礼部侍郎、主客司的一把手主动显示亲近,怎能不让他激动。 李义府感激涕零赶紧抱拳道:“侍郎大人能如此称呼下官,乃是下官的荣幸。”言行之间,并没有显得做作。 杨帆问道:“那你说说,顾郎中为何要做假帐目来欺瞒本官,按理说,即使本官签印,如果这些帐目被发现作假,本官最多也只是一个不查之罪,毕竟这些账目并非是在本官任期之内发生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依下官之见,主要是因为主客司第四季度的预算拨款……”李义府思索了一会儿回道。 听到李义府的话,杨帆这才想通了顾秉承如此做的缘由。 原来每个季度结束以后,各部门会把这一季度的账目提交给民部审计,只有审核通过,才可以申请下一季度的预算。 如果杨帆没有核查便签印这些作假的帐目,一旦被民部审计发现,那么主客司第四季度的预算拨款将会受到影响。 拔款受到影响,如果放在前三个季节,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第四季度却不行。 因为每年第四季度主客司需要准备一件大事,就是一年一度的大朝会。 大朝会又称元日朝会,相当于给皇帝拜年。 元日朝会作为新年的重要礼俗从汉代早就存在。 在朝会上,皇帝要“受四海之图籍,膺万国之贡珍”,并接受百官臣僚的祝贺。 在唐代,元日举行大朝会也是例行之举,大朝会属于五礼之中的嘉礼。 参加朝会的人员既有京中的文武官员,又有来自各州的朝集使,还有来自外国的客人、藩国使臣以及皇亲国戚等。 在元日当天,将士填诸街,勒所部列黄麾大仗屯门及陈于殿庭,群官就次。 接着,皇帝登御座,皇太子献寿,中书令奏诸州表,黄门侍郎奏祥瑞,民部尚书奏诸州贡表,礼部尚书奏诸藩贡表,太史奏云物,侍中奏礼毕,然后中书令又与供奉官献寿,殿上皆呼万年。 而后是各种庆祝和表演活动。 因此,大朝会作为显示大唐以及皇帝威严的重要场合,当然得布置万无一失。 而这项工作则是由礼部的主客司负责。 原来大朝会的准备工作应该在第三季度末就要开始启动。 可在一个月前杨帆这名礼部侍郎直接空降,这一意外之举打乱了张仲业的部署。 当初张仲业是想用这一大事来为难新任侍郎的,可杨帆却迟迟不到任,所以耽搁了下来。 李道宗把主客司的事务强行交给杨帆主持,张仲业心头当然不爽,恰好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只要杨帆在假帐目上签印,民部的审核不通过,即使帐目重新效正,一来一回也至少需要一个月。 本来今年准备大朝会的时间都比以往晚了一个月,如果拨款再拖上一个月。 大朝会能不能如期举办还真是个未知数,即使能仓促举办,也可能会出现纰漏。 杨帆作为主事人,当然得把这个锅给背起来,所以才有了顾秉承做假账目让杨帆签印的一幕。 刚刚杨帆还对顾秉承有些许的不忍,认为他只是忌嫉自己,没想到却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这些家伙实在太可恨了,简直让杨帆不能容忍。 欺负人也不能这样欺负,商有商道,官有官道,每一行都有默许的规矩。 今天才是第一天上任,就弄了一个无底深渊给他跳,杨帆的心情能好才怪呢。 如果杨帆没有引起重视,真的耽搁或者让大朝会出现了纰漏,那可不是简简单单丢官就能弥补的。 想到这儿,杨帆冷哼一声把这笔账暗暗记在心里,问道:“主客司的库房还结余多少?” 看着阴晴不定的杨帆,李义府心忧地道:“唉,库房哪里还剩什么结余,到如今还欠着呢!” “这是为何?为什么不去民部讨要拨款?”杨帆一脸疑惑。 李义府苦笑道:“哪是这么好要得到的?况且如今帐目未审核更是难!” 这时候还真没有欠钱是爷的说法。 一听这话,杨帆顿时不干了,于是起身挥了挥手道:“走,随某去民部转转……” 李义府顿时无语,在礼部您说的话还管用,可民部……真当民部是自己家呢。 真以为您一去就给?不过李义府还是紧随其后。 六部的衙门集中在皇城之内办公,倒也不用骑马坐车,往右边不到500米的地方就是民部大院,走着就过去了。 李义府加快两步追到杨帆近前,神情有些焦虑,迟疑着说道:“侍郎大人,您可知道民部侍郎是谁?” “咱们找民部侍郎干嘛?不是找民部尚书么?”杨帆边走边问,并不在意。 在杨帆看来,管他是哪个,咱直接去找民部尚书,知道民部侍郎有何用? 再说了,是民部拖欠咱礼部的预算,光明正大去要钱,难道还怕不给? 实在不行,只有扯李世民这块虎皮了,就不相信他们吃了豹子胆还敢为难。 “杨大人,民部尚书一般不管具体事务,拔款这样的事都是民部侍郎负责……”李义府一拍脑袋,原来自己这位老大根本就不清楚侍郎的作用,有些哭笑不得。 老大,还能再不着调一点么,和着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找谁要钱就跑来了? 冲动了! 杨帆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问道:“民部侍郎是谁?” “是韦挺,韦大人……”李义府面色沉重地回道。 “韦挺!” 韦挺的信息快速地在脑中闪过,杨帆不由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 这人有些名堂,作为前太子李建成的心腹,在李世民当上皇帝以后非但没有被责罚,反而受到重用。 女儿嫁给了李世民的儿子齐王李祐,妥妥的皇亲国戚,即使李祐造反,韦挺也未受到牵连。 他如今怎么跑来民部当侍郎了? 能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中如鱼得水,韦挺显然是个聪明人,越聪明的人越有顾忌。 而且以后李祐与李泰造反韦挺未受牵连,想来只是利益亲家罢了。 想到这儿,杨帆一脸欣喜:“原来是他啊,那好办!” 李义府有些发懵,难道老大没听清楚? 亦或者不知道这位侍郎大人的身份? 于是不得不再提醒道:“呃,杨大人,韦大人还是齐王殿下的岳丈、魏王殿下的长史……” 满长安城谁不知道杨帆当初硬刚齐王李佑的事儿? 谁不知道杨帆坑了李泰身后江南华族一百多万贯! 如今面对齐王的岳丈、魏王府的长史韦挺还,杨大还一副熟人好办事的样子,这心可真够大的。 不过,李义府更佩服杨帆泰山压顶却面不改色的气魄。 第一百一十八章无事献殷勤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民部衙门大门口。 虽然李义府有些疑惑,但杨帆当然不会去解释齐王这老丈人韦挺的履历。 杨帆负手而行,大摇大摆直接往里走,敷衍地回道:“韦大人应该很讲道理……” 李义府懵逼了,脑中满是问号。 如果真讲道理,早就该把款拔给礼部了,哪还需要咱们上门? 不过这话却不敢说出口! 民部守门的小吏虽然不认识杨帆,不过见到礼部主客司员外郎跟在身后,当然不敢喝斥。 况且杨帆如此年轻就身穿绯色官服,腰配银鱼袋,估摸着这位不是一般人。 不过出于职业素养,小吏还是拦了一下,却是和颜悦色的问道:“敢问上官,前来民部有何要事?” 杨帆停了下来,大大咧咧喝道:“韦侍郎大人在不在?” “敢问上官贵姓?找侍郎大人何事?” “某就问汝在亦或者不在?” “这个……在” 军士似乎很少见到来民部尚且如此盛气凌人的场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想要说不在,又怕真的耽误了正事。 想要问问这人是谁,可这年轻人一身绯色官袍,佩着银鱼袋,却又是不敢多问。 李义府真想捂脸,心说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里为难一个看门的小吏,不赶紧去要钱么? 不过也暗暗担心,民部可是整个朝廷的财神爷,哪个人来到这里不是客客气气的。 叹了一声,怕闹得太僵,便上前介绍道:“此乃是礼部新任侍郎杨帆杨大人,烦请小哥入内通报一声……” 那小吏吓了一跳,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长安棒槌杨帆? 幸好刚刚自己谨慎,若是像平时那般趾高气扬的呵斥几句,搞不好会被暴打一顿。 而且是被打了也是白打的那种。 于是赶紧躬身回道:“二位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前去通报……” 言罢,转身飞快的跑进内院报信去了,生怕跑得慢了,会被杨帆给踹死。 边跑边想,谁来咱们民部不是客客气气的?只有这棒槌才敢耍威风。 不过,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这棒槌硬刚齐王殿下的那点破事儿。 如今想求见咱们侍郎大人,一定是来要钱的,侍郎大人理你才怪呢! 还想进去? 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做梦去吧! 可没过一会儿,小吏就回来了,态度比先前更加恭敬,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 “杨大人,韦大人有请……” “嗯”了一声,杨帆对李义府说道:“汝在这里稍等……” 左瞅瞅右看看,杨帆晃晃悠悠步入了院子,直奔民部正堂。 看着杨帆远去的背影,那小吏依旧一脸茫然,很是想不通。 没道理啊。 这棒槌得罪过齐王殿下、魏王殿下,那应该不招韦大人待见才是。 不是应该让他等着,然后拒之门外羞辱一顿么? 为何刚刚去通报的时候,韦大人非但没有气愤、恼怒,反而爽快地答应。 上官的思维果真不是他们这些小吏能懂的。 难道韦大人叫这棒槌进去故意习难? 小吏不断的脑补着各种场景。 ****** 民部正堂比之礼部更加气派,果然是掌控大唐钱财的部门,显然占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宜。 作为整个大唐的财政中心,民部几乎是所有部门都要仰望的存在。 因为民部相当于后世的财政部、银行、发改委等等部门的集合体,权力极大。 虽然说吏部才是大唐第一部,但民部真的毫不逊色,而且掌管着钱袋子,油水丰厚,办公环境自然没得说。 刚进值房,便觉得温暖如春,这办公条件比礼部强太多了。 韦挺今年已快五十,如果是务农的百姓,早已要腰背佝偻,由于保养得好,他看起来年富力壮、精气十足。 虽然个子不高,但整个人气势内敛,温和有礼,一股书香世家出身的儒雅气质扑面而来,不愧是能当宰相的人物。 “呵呵,杨大人能够前来,真是蓬荜生辉呀。” 见到杨帆走了进来,韦挺居然起身迎接,亲热地址着杨帆的手来到桌案旁坐下。 这动作差点把负责斟茶递水的小吏惊得眼珠子都鼓出来。 即使是其他部的尚书大人亲自到来,也没见自家大人这般热情。 自家侍郎大人出身韦氏,平日时时以君子之行要求自己,哪有如此出格的行为,简直是难以置信。 杨帆当然也有些受宠若惊,不提韦挺民部侍郎的官职,单单一个亲王岳丈的身份,也不必如此屈尊降贵。 更何况韦挺出身于‘城南韦杜’的韦家,平日可谓是高高在上,自己与他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客气,想来没有什么好屁要放。 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杨帆可不认为是自己的魅力征服了这位眼高于顶的世家权贵。 不知道对方安的什么心,那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想到这儿,杨帆呵呵一笑道:“韦大人客气了,不请自来还怕扰了您办公呢,请不要见怪,只不过一到这里,就像到了家,真是温暖如春,某都不想再回去主客司那冷冰冰的值房了。” 韦挺坐下后,笑眯眯的呵呵开口说道:“杨大人少年英才,老夫巴不得您多来这里待一会儿,只是杨大人事务繁忙,怕是没有时间;杨大人此来,怕是没什么好事吧?民部可要遭殃了。” 既然韦挺如此说,杨帆当然也不会客气,便将拨款一事道了出来。 韦挺却装傻充楞地道:“按规矩,上季度的账目还没有审核,民部是不给拨款的……”说完,老神的提起了茶杯呷了一口。 杨帆暗暗鄙视,规矩是给谁准备的,只是给那些没有后台的小人物准备的罢了,真正有实力的谁会在乎什么规矩? 即使人家从来不按规矩行事,你又敢咋样? 如果皇帝开口,你难道还敢拒绝? 不就是想要好处么,杨帆倒想看看这位民部侍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于是说道:“小子初入官场,什么也不懂,但更怕误了朝廷的大事,还请韦大人通融通融。” 听到这话,韦挺笑了起来,不急不缓地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然不能因为规矩而误了朝廷的大事,这是朝廷的大事,老夫自当尽力而为。不过,老夫却有件私事想请求忠义伯帮忙,不知?” 杨帆眯着眼睛看着韦挺,淡淡的说道:“且说无妨!” 韦挺盯着杨帆一会儿说道:“那老夫便就说了!” 杨帆面色不改:“洗耳恭听。” 韦挺咬了咬牙说道:“齐王殿下想与汝合作销售琉璃。” 杨帆依然脸上在笑,但神情却无半点笑意。 原来目的是这个,难怪刚才无事献殷勤。 琉璃生意终究会引起觊觎,这是杨帆早就意识到的。 财帛动人心,琉璃所能带来的巨额利润,绝对能够让所有人红着眼珠子扑上来,甚至不择手段的据为己有。 这也是当初杨帆为什么肯给程咬金和李世民股份的原因。 但是杨帆实在没想到,第一个伸出手的居然是齐王李祐。 这个不学无术的亲王,居然也有如此见识、如此魄力?实在是让杨帆对李祐刮目相看。 沉默了一会儿,杨帆问道:“这是齐王的主意还是韦大人的主意?” 心中却在想,齐王身为藩王,拱卫一方,坐拥一州财富之余,握五州之权柄,如今思虑敛财之法,真是贪得无厌,其心叵测。 再者,杨帆不相信以韦氏的情报,不可能不知道琉璃生意的大股东是李世民。 见到如此警惕的杨帆,韦挺苦笑了一声,为了自己的女儿,今天可算是丢大脸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老狐狸pK小滑头 “这有何区别?”韦挺看了杨帆一眼,喃喃自语,看样子并不想明说。 一时间,两人沉默了下来,唯有面前案几上的茶壶噗噜噗噜煮着茶汤,升起淼淼热气。 既然韦挺不想明说,杨帆当然也不会再问,只是眼眉低垂,似乎全部心神都凝聚在茶壶之上,好像这茶壶是什么稀奇之物。 韦挺本以为杨帆会很快忍不住,可他哪知道,论起养气功夫,杨帆可不比他们这些老狐狸差。 前世作为屌丝、宅男,杨帆随便拿本书枯坐半天也正常的很。 看着面前这个风清云淡的家伙,韦挺心底不由升起一股郁气,真想破口大骂。 没办法呀,眼前的家伙眼睛都眯了起来,只是没打出鼾声罢了。 如果有张床,这棒槌真的有可能直接躺下睡大觉。 也许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心情。 没多久,韦挺便败下阵来,心中暗暗叫苦,这个棒槌是个什么玩意满长安城谁特么不知道? 如今居然跟他玩起深沉来了,可又没有办法。 想到这儿,韦挺扯了扯嘴角,说道:“咳咳……忠义伯,这是老夫的意思,当然也是齐王的指示;” “原本齐王殿下是想讨要琉璃制造方法,但老夫知道琉璃牵扯很多纠葛,所以才想与忠义伯合作销售,而且我们只需要在齐王封地内的专属销售权就行……” 既然已经开口,韦挺反而没有了顾虑,把原由道了出来。 在韦挺看来,想要琉璃制造的方法,根本不可能。 如果只是合作销售,再加上正好赶上主客司要拔款这个机会,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杨府并不缺钱,前程与钱财,哪个对于杨帆更重要不言而喻,更何况这又不是与陛下争利。 天下那么大,杨帆总不可能一个人把琉璃店铺开到大唐的每个角落。 所以韦挺这才笃定的认为,只要自己拿捏住主客司拔款一事,想来杨帆一定会答应合作销售琉璃,这也是双赢的局面。 算盘倒打的响亮,而且也不算狮子大开口,杨帆对韦挺这些老狐狸的手段还是很钦佩的,起码懂得知足。 “韦大人就认准某会同意?”杨帆看上去有些郁闷。 这种纠结的表情,才像一个年轻人嘛。 韦挺微微一笑,心中觉得舒爽了许多:“难道忠义伯不同意?” 沉吟半晌后,杨帆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齐王殿下很缺钱么?” 韦挺斜睨着杨帆哼了一声:“齐州虽然不如关中富饶,但也商贾繁多田地肥沃,更是海产丰富;况且,一州财富尽在齐王殿下手中掌控,汝说齐王会缺钱么?” 杨帆越发觉得奇怪:“不缺钱那齐王殿下要合作琉璃生意干嘛?” “这个好像与缺不缺钱无关吧?”韦挺犹豫了一会儿道:“这也好像不关忠义伯的事,汝只需说答不答应就行。” 这就让杨帆奇怪了! 说到底,琉璃生意也仅仅能快速聚集财富而已。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会为了这下金蛋的鸡朝思暮想,甚至为了得到它无所不用其极。 可对于亲王来说,琉璃生意只是一门赚钱的门路,既然明显知道李世民有股份,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难道是想要快速积累财富招兵买马造反么? 可杨帆又有些不敢相信。 从历史上李祐的造反来看,这家伙完全是迫于无奈。 燕弘亮怂恿他宰掉权万纪以后,因为害怕李世民拿他是问,所以李祐这才头脑发热扯起了造反的大旗。 整个造反过程毫无章法、毫无理由,更没有详细的谋划,完全是仓促上阵、临时起意。 以至于后来李绩率军平乱,并没有遇上什么抵抗便纷纷投降。 如果真想造反,有人会把造反当成儿戏么? 除非是活腻了,所以历史上的李祐根本没想过会走到那一步。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不是为了筹钱造反,那要这么多钱干嘛? 作为一个亲王,其实财富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儿,杨帆有了些许兴趣,嘴角缓缓挑起,故意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若是某所料不差,齐王殿下此番想与本爵合作,怕是另有所图。” 韦挺楞住:“另有所图?齐王有什么好图的?” 杨帆揶揄着道:“齐王可能是想快速聚集钱财做一番逆天的大事?” “咣当……这话可不能乱讲……啊……”本来还智珠在握的韦挺顿时大惊失色。 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打翻了案几上的茶壶,滚热的茶汤不慎洒落在腿上,烫得韦挺一阵叫痛。 韦挺却是顾不得这些,忽然闻听此言,魂儿都要吓飞了,随即勃然大怒,指着杨帆大喝道: “岂有此理,如此忤逆之言,怎可胡言乱语,齐王殿下之所以想合作经营琉璃生意,只不过是想讨好陛下,让陛下尽快把他调回长安……” 韦挺吓坏了,脸色煞白,浑身气的发抖,怒视着杨帆。 这棒槌真特么的敢说,难道不知道陛下最惧怕的是什么? 就是因为害怕发生动乱,所以才派自己的亲族以及儿子出去镇守。 如今各亲王屏藩于外,军政尽皆在手,一旦野心滋生造起反来,很容易…… 居然说齐王‘要做逆天的大事’,这话要传到李世民耳中,齐王这辈子算完了。 而且韦挺作为资助的‘同谋’,当然也逃脱不了干系。 这是想让他们死啊。 韦挺胆子都快吓破了,如何不又惊又怒。 杨帆端坐不动,笑眯眯的看着韦挺,只是笑容越发诡异。 原来是这么回事。 就说嘛,李祐那小子是个废物点心,根本没那个胆子。 不过真不知道这些皇子的脑回路是什么构造,一个两个削尖了脑袋往长安窜。 真有这么好么?又不是到了长安就能当上皇帝。 在封地上做一个天大地大我最大的逍遥王岂不是更爽? 虽然韦挺脸色黑如锅底,杨帆却不以为然的憋了憋嘴,似笑非笑地道:“原因如此,倒是某误会了。” 看到杨帆揶揄的神情,韦挺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也知道自己被眼前的年轻人给捉弄了。 不过心里却还是气得不行,这么重的话,轻飘飘的一句‘误会了’就完事了? 可韦挺还真怕杨帆又是胡言乱语一通,搞得满城风语。 虽然皇帝不见得相信,可挡不住那些御史言官。 那些家伙平素没什么鸟事,就是专找人麻烦的,无风尚能吹起九层浪,若是听到了这棒槌的闲言闲语,那还不得往死里参? 想到这儿,韦挺哭笑不得,无奈地道:“都说忠义伯为人冲动,只会拿拳头说话,今日老夫才知道,忠义伯实乃心思玲珑,可谓是少见的青年才俊,难怪这么年轻就被陛下委以重用。” 此时韦挺也知道威胁杨帆这事儿算没戏了,颓然坐下。 想起女儿的唠叨,韦挺又有些头疼,忿忿的对着杨帆苦笑着指责道:“忠义伯刚才的话,也太重……太无耻了!” 杨帆面色波澜不惊:“韦大人过奖了。” 韦挺顿时傻眼了,这是夸你么? 不过却只能叹息一声:“你小子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比皇城的城墙还厚,算是刀枪不入,老夫平生仅见……” 杨帆愕然:“韦大人怎么知道。” 韦挺捂脸无语,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杨帆一脸自得:咱的武功少有敌手,刀枪不入很正常。 韦挺直接气得快背过气去,瞪着杨帆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颌下的胡须也是一抽一抽的。 看着儒雅的老头被气成这样,杨帆这才慢悠悠说道:“其实,齐王殿下若真是对这琉璃生意有兴趣,却也不是不能谈。” 韦挺愣住了,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套路。 刚才舍了面皮,借由主客司拔款一事想要胁迫杨帆同意合作,却反被杨帆一番胡言乱语给搅和了。 如今这个家伙居然主动提出可以谈。 韦挺觉得自己耳鸣失聪了! 于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忠义伯此话当真,可是有什么条件?” 第一百二十章开辟航道 “自是当真……” 肯定的点了点头,杨帆接着道:“某记得齐王殿下是齐、青、莱、密、登五州诸军事督都,任齐州刺史;登州应该有水师吧?而且由文王督军。” 韦挺一愣:“当然有,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水师送来一些新鲜的海货给皇宫。” 跟水师扯个啥关系? 难不成这家伙想帮人谋个差事? 不过却听杨帆继续问道:“水师平素可有任务?” 韦挺想了一会儿:“如今朝廷的水师主要是用于运送粮草等货物,只要没有战事,甚少有任务。” 与心中的猜测差不多,杨帆大喜,说道:“既然齐王殿下想讨好陛下,不如让水师没有任务之时前往扶桑国、高句丽、新罗等国贩卖琉璃制品,货源由骏扬坊供应,所得财物八二分成,如何?” 早就有意打造一条通往海外的通道,恰好有这样的机会,杨帆当然不会放过。 至于往海外销售琉璃,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部分而已,这也是刚刚灵光一现做出的决定。 琉璃这种东西,在古代是一种顶级的奢侈品,属于贵族使用的东西,只是一种摆设而己,根本没有其他什么作用。 能吃么,能提升人文素养么,能推动社会的进步么,能提高生产力么? 不能,什么也不能,说白了,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有它没它一个样儿。 在杨帆眼中,琉璃最大的用途便是用来挣钱。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在大唐境内限量销售的原因。 因为杨帆就从没想过让琉璃在大唐平民化,只想把它当成一种顶级奢侈品用来敛财,对象当然是那些世家勋贵。 只有让世家勋贵把藏起来的钱流动起来,才能增加社会的活力,才能加快推动时代进步。 在大唐,很多百姓还吃不饱穿不暖,不忍心用琉璃这东西去糊弄大唐百姓,用于出口就没有那么多心里负担了。 反正琉璃这玩意几乎没有技术含量,原料是沙子而已,这些东西随处可见,而且琉璃产量要多少有多少。 登州是水师驻地,李祐又是军事一把手,利用水师贩运琉璃至附近各国,是一个省时省力的好方法。 不过最让杨帆眼馋的却是登州的地理位置,这里与扶桑、高句丽、新罗等国隔海相望,是个天然的好航道。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杨帆当然不能允许某些跳梁小丑一直藏匿于某个小岛之上发展力量。 否则中原虚弱之时,这些跳梁小丑不得露出獠牙再次欺辱中原百姓。 这时候的水师,只是用于运送粮草,亦或者偶尔清剿小股水匪、海盗,平素基本上无所事事,正可以利用一二。 不过,可古人却不理解,韦挺皱着眉头问道:“为何不在大唐境内贩卖,再说了,虽然水师平日没有任务,但如果随意动用登州水师用于商贸,御史弹劾齐王以权谋私怎么办,岂不是弄巧成拙?” 杨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循循善诱着道:“琉璃是什么东西?能吃么?再说了,大唐的百姓很多饭都吃不上,哪里能买得起?” “远渡重洋贩运至其他国家,利润起码涨上十倍以上,听说扶桑国银子产量很高,高句丽的王族勋贵也很有钱……” “最重要的是,如果咱们将琉璃卖到这些个国家,换回的是什么?金子、银子、粮食……” “这些东西可是硬通货,都是上好的物资,长期以往,此消彼长,岂不是利国利民的事,而咱们付出的只是用于观赏的琉璃而已。” 等到大批赋税缴于国库,齐王殿下到时自然深得陛下欢心,目的自然也达到,何乐而不为? 韦挺被这番言论忽悠得热血沸腾、眼泛精光,但还是很谨慎:“此事虽好,但让齐王擅自动用水师,老夫还是觉得不妥……” 看到韦挺如此意动还能够保持清醒,杨帆不由得暗暗佩服,不过却并未失望,反而有些雀跃。 因为杨帆心中,最好的办法当然不会是水师,也从未想过以水师为基础打通海外的通道。 兵者,凶也,在古代这可是忌讳,谁也不敢随意动用。 如果随意动用,即使杨帆可能都会受到牵连,因为随意调动军士很容易惹人诟病,即使齐王作为督军也是不敢轻易做出决定的。 只见杨帆两手一摊,装作一副失望的样子:“那某就没办法了……” 显然,韦挺并未就止打算放弃。 毕竟,如果此方法真能成功,这可是大功一件。 如果用琉璃从海外换回来无数的钱粮充盈国库,陛下当然会欢喜,功劳也自然是女婿齐王李祐的,说不定自己顺带还能捞个政绩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儿,即使官场上混了十几年,韦挺还是有些激动,脑子瞬间开动起来,很快便眼前一亮。 抚了一下颌下的短须,韦挺微微一笑:“忠义伯,虽然齐王殿下不能动用水师,但老夫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看着这些爱卖关子的古人,杨帆有些无语,不过却还是很配合地道:“韦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韦挺一脸自得地道:“在登州,让水师有闲时培养一批海运人才……” 当韦挺傲然的说完,杨帆笑了,毕竟,与他心中的谋划十分相似。 本来杨帆也是想借用登州这个地理优势,自己培养一批商队开辟海外的通道。 之所以刚才没有直接提出来,是怕太唐突,目的性太强,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如今韦挺自己提出来,倒省了杨帆很多事儿。 不过杨帆当然不能完完全全按照韦挺的提议,一番讨价还价后,最后决定。 由杨帆出人、出力、出物,齐王李祐出地、出港口、搞培训,开辟一条海外经商之路。 当然,名义上这个策略,是齐王李祐想出来的,对于这些虚的东西,杨帆当然不会在意。 目前而言,杨帆只想投下一颗种子,并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以便在某个时刻能发挥作用。 ****** 达到了各自的目的,心情当然愉快,两人又谈笑风生起来。 杨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韦大人,某当初与齐王殿下发生了一点小误会,至今思来也很是懊悔。” “不过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不愉快早已经过去,如今咱们精诚合作,还请韦大人转告齐王殿下请他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另外,韦大人您看预算之事……” 既然合作了,杨帆当然要表个态,该解决的一起解决。 韦挺哈哈一笑,有些不以为然:“杨大人办事真是滴水不漏,往后谁要是在某面前说忠义伯是棒槌、憨货,老夫一定甩他嘴巴子,放心,齐王知道事情轻重。” “规矩是死的,难道民部还能为了帐目这点小事放任大朝会准备工作这样的大事于不顾?老夫马上就给度支司传话,礼部主客司的拨款今日就到,杨大人只需派一个下官去就成,用不着事必躬亲。” 这就是官场,刚刚才说要按规矩办事,如今却…… 总算开眼了! 官字两张口,想怎么说都成。 第一百二十一章穷衙门过大年 大朝会的拨款预算已然敲定,可杨帆却还是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不禁让韦挺有些疑惑。 于是不解地问道:“忠义伯是否还有什么难事?” 杨帆盯着案几上的茶壶哀叹道:“唉,让韦大人见笑了,某心中真不是滋味,一看到这热腾腾的茶汤,就让某想起主客司因为用度拮据,如今入冬却还没有用上碳火,吾心有愧啊。” 看着杨帆捶足顿胸、万分懊恼的模样,韦挺眼角不由扯了扯,这货脸皮也忒厚了。 明显是哭穷要钱嘛! 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既然做了好人,干脆就再爽快点。 想到这儿,韦挺故作惊讶地道:“堂堂礼部主客司也如此拮据么,那倒是民部预算司失查了,老夫一定好好说他们,这样,既然发现了问题,忠义伯且回去让下属作份计划,只要不超过十万贯,老夫就一同批给主客司。” 果然还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杨帆大喜,他可是知道一个清水衙门抠抠叟叟过日子有多么憋屈,便想趁机从韦挺手里多抠一点儿钱。 哪知道有了意外之喜,要知道,主客司以前一年的额外办公经费也只不过几千上万贯而已。 真没想到韦挺会如此大方,杨帆赶紧站起来说道:“多谢韦大人支持,小子代主客司各位同僚铭感五内。” 韦挺呵呵一笑,满含深意的说道:“杨大人不要客气,这也是朝廷应该做的,只是希望杨大人抓紧把那事给提上日程来。” 反正这钱是朝廷的,韦挺只是做一个顺水人情,只要不揣腰包就行。 杨帆楞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怕自己撂担子不干而给的甜头。 不过杨帆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肯拔款就成。 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么,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韦挺果然会来事儿,给足了杨帆面子,直接将他送到民部衙门的大门口才抱拳相送,可算是将看小吏惊掉了一地的眼球。 甚至很多的民部官员暗暗记下了杨帆的样貌,生怕自己以后得罪了这位爷。 小吏张大着嘴巴,满脸难以置信,他想碰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家大人的姑爷与这位棒槌可是冤家对头,怎地反倒如此和谐相处? 说到威势,韦挺大人可是丝毫不弱,甚至更胜一筹,不仅是亲王的岳丈,更是出身京兆韦氏,地位高贵无比。 要说自家大人怕了这棒槌,小吏那是打死也不相信。 不过也有一些心头膛亮的,从韦挺的举动来看,要么是被抓了把柄,要么是有什么利益纠葛,不然真以为韦挺是这么好讲话的? 可不论如何,韦挺如此举动,民部上下自是心里有数,起码韦挺在任期间,主客司的事情看样子必须特事特办,甚至得加急办。 不过杨帆却懒得理会这么多,反正有好处捞就行,他哪里有时间每次都跑来民部。 回到值房内,杨帆对着亦步亦趋的李义府吩咐道:“汝现在就找人去度支司等着,本官已与韦侍郎说好,今日就可以让度支司拨钱。” “民部那帮官老爷抠门得紧,每年大朝会的拨款都是刚好够用,弄得主客司办公经费都没有,汝去交待一下帐目主事王致远,不妨嘴巴张大点,比以前的预算提高50%申报。”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种事儿杨帆前世看得多了。 虽然已经跟韦挺通过气,但这群管钱的家伙是最抠门的。 在后世,很多人最头疼的就是跟管钱袋子的这些人扯皮。 你申报一万,他只给八千,不如干脆就直接申报得狠一点。 不过李义府真没想到事情居然办得如此顺利,自家大人与齐王殿下可是冤家对头,韦挺侍郎大人难道不应该为难一下么? 想不通呀想不通。 看向杨帆的眼神满是敬佩,有这样牛逼的大人在前面打头阵,幸福满满。 不过这可是好事,主客司早就没米下锅了,他都快愁死了,于是赶紧应了一声,急匆匆准备去找王致远。 “等一下,还有个事,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李义府刚转身跑了两步,又被杨帆叫了回来。 一脸幽怨地望向杨帆,李义府心想,大人您有事就不能一句话说完,再说了,能不急么,咱这是穷怕了! 虽然心急,不过却规规矩矩的折返回来眼巴巴站着。 看着那可怜样,杨帆真的想笑,没想到这鼎鼎大名的奸相,也有如此可怜的可爱的一面。 于是缓缓说道:“这次某与韦侍郎申请到了一笔日常办公经费,汝让王致远也把计划也一起给弄弄,赶紧一同要过来” 刚听完,李义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额外的办公经费,都不清楚主客司多久没有申领到了。 以前即使是专项的项目预算,民部要么克扣要么拖延拔款,简直是一毛不拔的公鸡,除了年初固定的经费,那还有什么额外的办公经费? 这位新来的顶头上司简直是太牛了,果然不愧是财神爷。 小心的望了杨帆一眼,李义府问道:“不知上官申领了多少日常办公经费?” “以前主客司一年有多少?”杨帆随意的反问道。 李义府尴尬的笑了笑:“一年5000贯……” 啥?才5000贯…… 难怪李义府听到有额外的办公经费会如此惊讶。 杨帆沉吟了一会儿,韦挺既然能答应给予不超过十万贯的办公经费,那就说明民部确实可以支持这么多。 反正不要白不要,既然有交好自己的意味,自己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就按十万贯请拔,若那民部度支司敢推三阻四,汝就说某与韦侍郎已经谈好,若是不信,让他自去寻韦侍郎求证。” 既然韦挺答应不超过十万贯,那就按照最高的来,钱只有放在主客司的手里那才是最安心的。 李义府直接傻眼,办公经费都有十万贯,自家大人简直是要飞天呀。 这可是相当于主客司以前差不多二十年的办公经费了,李义府在主客司干了这么多年,哪里见过如此宽裕的日子。 陷入了臆想中的李义府差点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看着李义府那傻样儿,杨帆摇了摇头,真看不出哪一点有宰相的魄力。 不过倒也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杨帆以前也是这样的穷逼,当然知道穷怕了的感觉。 “傻笑个什么样儿,还不赶紧去办?” “喏!” 话音未消,李义府便一溜子跑出了值房。 那劲道即使放在后世,参加短跑运动员的比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未厌青春好,已睹朱明移。 心中感叹,年轻真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酒醉迷人眼 唐朝的中枢官员上班是很自由的。 据《唐六典》记载:凡尚书省官,每日一人宿直,都司执直簿一转以为次;凡诸司长官应通判者及上、佐、县令皆不直也;凡内外百僚日出而视事,既午而退,有事则直官省之,其务繁,不在此例。 “日出而视事,即午而退”,这里的‘视事’就是办公。 意思就是说,中枢官员只需要上午全部到岗办公,中午以后就可以回家休息,每个衙门只需要留一个人值班就行,这种人在唐代叫做“宿直官“。 所以说,唐朝的中枢官员的福利还是很好的,简直甩了996几条街。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把宴请主客司同僚的时间安排在中午的原因。 迎客楼三楼雅间内。 李义府亢奋的说出了刚刚申领到的大朝会拔款预算以及办公经费数额,瞬间便引起一阵燥动。 礼部是个清水衙门,几时见过这么大一笔钱,以前大朝会的预算拨款都是分好几次才拔过来,更不用说还有如此大一笔办公经费。 主客司的诸位中层主事眼睛都快瞪了出来,新任老大实在是太给力了,有这样的领导,哪一个不是干劲十足。 特别是三位爷爷级的主事,忐忑的蠕动着嘴唇喃喃自语,他们在主客司工作了十几二十年,可从来没有如此富裕过。 不过,看到这几人的表情,却让杨帆的心不由提了起来,真怕这几个老帮菜给抽了过去。 如果因为这事儿搞出人命,那真是整大发了。 不过这些人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不一会儿功夫渐渐平缓了下来。 既然主客司有钱了,当然就得琢磨一番这钱应该怎么花。 这几个主事之中,那个驻着拐杖的白胡子爷爷陶尽忠年纪最大,在这个看年龄看资历不看脸的年代,他首先开口道: “侍郎大人年轻有为,老朽钦佩万分,以后侍郎大人但凡有所吩咐,老朽在所不辞,不过既然申领到如此多的经费,咱们更应该用在实处,才不负朝廷所望。” 从陶尽忠的语气看出,他已经认同了杨帆入住主客司。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有能力的人走到哪都能凭本事让人信服。 只要你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别人就服你,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理所当然,众人都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口是心非,但在面上即达成了口头上的一致。 杨帆呵呵一笑,端起酒杯道:“感谢各位同僚的支持,某年岁尚小,还得各位以后同心协力多多提点才是;至于这笔办公经费,如果大家有什么需求,回去以后直接向员外郎反应。” “本官刚刚入职主客司,对于主客司事务不甚了解,不过依本官今日所见,现在早已入冬,可主客司的各个值房却没有碳火供应,咱们这些年轻人倒不觉得,可不要冻坏了陶主事你们这些老功臣,明日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碳火供暖的问题,员外郎以后可得多留心、多操心!” 虽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却看出了杨帆的细心,这不由让几位年纪大的主事大生好感。 “多谢侍郎大人照顾……” “多谢侍郎大人信任……” 感激之余,在座的众人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此时李义府豪情万丈。 杨帆这话明显赋予了他权力,与以前的空架子员外郎当然天差地别。 况且,杨帆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礼部侍郎,当然不会一直在主客司呆着。 等这位年轻的侍郎大人高升之后,这主客司的郎中之位岂不是…… 李义府的梦飘远了! 看着红光满面乐呵呵的李义府,杨帆颌首微微一笑。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吃草。 杨帆当然知道李义府这种人需要的是什么,只要踏踏实实为他办事,杨帆当然很乐意放出自己手中的一点权力。 正所谓上位者劳心,下位者劳力,他只需要掌控好下面的人就行。 大家喝得开心,玩得乐呵,不过杨帆却还是提醒道:“大朝会的准备工作,诸位明日商量着做出一个规划,咱们主客司今年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安排好大朝会;” “对于主客司的具体工作、具体事务本官是不懂的,但某在这里表一个态,只要不是胡来,那么只要有事,无论对错,本官都会全力支持、全力担着,稳稳的站在诸位身后,成为大家最有力的后盾,诸位只需竭尽全力就行,一个字,放开膀子干就行。” 话糙理不糙,众人纷纷喜笑颜开。 有这样一个不插手具体事务,还肯勇于承担责任的上司,只要是当官的谁不喜欢? 更何况自家侍郎的后台够硬,背景也强大,连国公都敢打,连亲王都敢硬刚。 即使是民部这样的衙门,也是如自己家一般,预算、拨款、经费短短半天之内就全部搞定。 这样的牛人,自然将主客司的人心尽收。 虽然会有那么一两个心里藏着其它的心思,可在如此的情形下,当然是不敢露出一点苗头,只能悄没声息的乖乖跟着呐喊咐和。 今日聚会是欢迎新上司,杨帆自然成了酒桌的主角,这些中层官员酒杯频举,此起彼伏,默契的搞起了车轮战。 不过杨帆可不会虚,仗着自己年轻力壮,来者不拒,气氛一下子来到了高潮。 酒至酣时,这顿酒最后尽欢而散,即使好酒量,大象也不住蚂蚁多。 杨帆终于不胜酒力醉倒当场,虽然没有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但也是迷迷糊糊。 迎客楼是杨府的产业,当然有杨府的下人在门外守候。 众人走后,杨帆原意是打算将下人喊进来,让他们送自己回府。 仿佛间,看见一个花衣罗裙的女子对着下人挥了挥手,这些下人便退了下去。 勉力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见一个如画的美人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娇小的人影。 随着两个人影一步一步逐渐靠近,杨帆渐渐看清了美人的面庞。 距离十步,与武媚娘三分相似,距离七步,与武媚娘四分相似,距离五步,与武媚娘五分相似…… “呵呵,媚娘……来接夫君了……”距离三步时,杨帆一头栽进了来人的怀里。 脑瓜子瞬间便埋进了一片柔软之中,一股幽香传鼻中,有点熟悉,不由用力吸了吸鼻子。 好像与媚娘的体香有些不一样?可是杨帆混沌的大脑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原因。 耳中隐隐约约听见似嗔似羞的呼唤:“婉儿,赶快过来帮忙,公子醉倒了,咱们把他扶到后面的卧房暂且歇息。” 原来是媚娘与婉儿,杨帆的神经完全放松了下来,眼睛也完全扒拉着闭了起来,嘴角扯起的微微笑容,脸蛋还在柔软的高处找了个安逸的位置。 又一声娇声羞叫:“婉儿,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把公子给扶起来……” “咯咯……,武娘子,奴马上过来……”小丫头婉儿的笑声传来。 很快,杨帆便感觉到两个娇柔的肩膀把自己搭了起来,一边享受着温柔,一边随着她们的牵引倒在了柔软之地,想来这就是后院的床榻。 酒意渐浓,杨帆渐渐睡了过去。 此时两个娇弱的女子已累得香汗淋漓,没办法,醉酒的人比平常人要重许多。 用袖子随意擦了一下汗水,杨帆眼中的“武媚娘”对着婉儿吩咐道:“婉儿,赶紧去给公子打些热水来,给公子擦擦手脚热呼呼,可不要因为醉酒染了风寒。” “好的,武娘子,奴去去就来,您先帮忙照看着公子。” 随着一阵小碎步离去,房内渐渐安静了下来,站着的美人平缓了一下娇喘,洁白的小手轻轻擦着额头上的香汗。 定眼一看,因为出汗,美人两个脸庞红彤彤的,显得娇艳动人。 再定睛一看,卧槽,这哪是武媚娘呀! 可惜,鼾睡过去的杨帆并未发觉。 不一会儿功夫,小丫头婉儿端着一盆温水急匆匆走了进来,对着屋中的美人焦急的小声问道:“武娘子,公子睡着了么?咱们赶紧给公子擦擦身子就盖上被条,可不要冻着了。” “嗯。” 美人用小巧的琼鼻应了一声。 美眸憋了一眼榻上杨帆那刚毅的面庞,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上升起一丝红晕。 不过这一娇艳美景却没有人注意到。 第一百二十三章梦了无痕 小丫头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试着,不过显然杨帆却有些抗拒,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而后继续呼呼大睡。 不过小丫头却被杨帆的一只手臂带倒在了榻上,即使使上吃奶的力气,小丫头也没能把手臂推开。 见到站在一旁发呆的倩影,小丫头娇喘嘘嘘的嘟着嘴轻声埋怨:“天啊,公子醉酒以后怎么这么重,武娘子,还不赶紧过来帮奴家一把,奴都快被公子压扁了。” 看着一动不能动的小丫头婉儿,武顺这才反应过来,捂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 不过手上动作却不慢,拼尽全身的力气才把小丫头从杨帆的胳膊中解救了出来。 小丫头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苦着小脸道:“也不知公子这一身肌肉是怎么练出来的,咯得奴家身子发疼呢。” 武顺偷偷瞧着杨帆健壮的身材,心想,这可是女人幸福生活的保证,你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知道什么? 想到这儿,武顺俏脸上的红晕又增添了几分,显得妩媚动人。 用手指轻轻撮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娇声道:“小丫头,不要埋怨了,赶紧帮你家公子把外衣给脱了,以便盖上被子,可不要染了风寒。” 小丫头嘻嘻一笑,调皮地道:“奴已经为公子擦好了身子,剩下的就请武娘子帮帮忙吧,奴去把水倒了,然后去街市买些材料回来为公子熬一锅醒酒汤。” 说完,不等武顺回话便直接端着木盆出了房门。 “啊?” 武顺傻眼了,以为出现了幻听,让我帮忙脱外衣,这成何体统? 不过现在小丫头早就跑得没影了。 看到杨帆因为没有盖被子而微微卷缩着身子,武顺咬了咬银牙,满是羞意。 醉酒的杨帆做了一个梦,嘴角泛起了邪邪的笑容。 在梦里,他来到了一处桃花源,这里阳光明媚,暖和如春。 随着一股香气袭来,一名仙子不知何时飘飘欲坠般来到了身旁。 看着近在咫尺美如画卷的仙女,顿时心神悸动,情不自禁一把抱住。 不过,仙女很快变成了桃花妖精,奋力挣扎着想逃出自己的臂弯。 做梦居然也受到反抗?这让杨帆微微愣了一下。 可宝剑已然出鞘,他当然不会犹豫不决,光天化日妖精居然敢出来为祸一方,他誓要将妖精收服才能罢休。 于是,杨帆使出浑身解数,不分昼夜与妖精大战几百回合。 虽然妖精武功高强,不过最终还是败在了杨帆的威武之下,哭哭啼啼的求饶。 战况正酣,杨帆岂能那么容易收兵罢战。 妖精只得勉力抵抗,拼尽最后的余力以求一战而定,可实力上的差距却不是这么容易弥补的。 何况杨帆兴致正浓浑然不惧,那是越战越勇杀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直到把妖精杀得丢盔弃甲这才鸣金收兵。 看着身旁发出轻轻鼾声的杨帆,虽然不是俊俏万分,但却也十分耐看,真是个冤家呀。 武顺抬起如莲藕一般的小手,在杨帆刚毅的面庞上轻轻抚过。 受了痒痒,杨帆显然有些不适,嘟喃了一声:“不要闹”。 那可爱的憨样儿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孩童。 不大么? 回想起刚才苦苦勉力支撑,武顺面红耳热。 见到杨帆没有醒过来,迅速收回了洁白的玉手,后怕地拍了拍胸脯,激起了一阵阵浪花。 真是太可怖了,幸好还没有醒来。 女人的脑回路确实有些特异,想到的不是反抗。 抬起酸软无力的小手整理了一下因汗水而紧贴在两鬓的青丝,武顺缓缓的长舒了一口气。 体会着榻上的粘湿,看了一眼丢得随处可见的衣裳,从这儿可以看出战况的激烈程度。 难怪大冬天的,浑身都汗水淋漓呢。 看了一下时间,已然差不多两个时辰,想来婉儿那小丫头的醒酒汤都快煮好了吧,得抓紧时间起来才行。 勉力支撑着想爬起来,可是连继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武顺急得都快哭了。 如果小丫头婉儿回来发现自己这个模样儿,那还不得…… 嗔怪的看了一眼杨帆,都是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这该怎么办? 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武顺这才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看着肿处,只得苦笑一声。 难怪全身无力呢! 即使是经历过风雨,哪里受过如此的创伤,纤细莹白的手指碰了碰,宛如青山的秀眉微微蹙起。 刚穿好衣裙,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武娘子还在呀!公子醒了么?”小丫头端着醒酒汤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武顺有些慌乱的坐在榻旁整理着裙摆,心头有些诧异。 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一直待在房中,武顺故作轻松的撩了一下额头上的云髻,说道:“我也是刚刚过来……” 小丫头倒也不疑有他,把醒酒汤的托盘放在案几上,这才发现杨帆的亵衣很随意地甩在了床头床尾。 “公子这是不是太热了!怎么把亵衣都全脱了”,随即小巧的鼻头用力嗅了嗅,望着武顺一脸疑惑地道:“怎么屋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武娘子闻到了么?” 本来还故作镇定的武顺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她怎会不知道这种味道?明明就是…… 不过看到一脸天真的小丫头,只好解释道:“可能是你家公子醉酒之后出汗的味道吧?” 小丫头仰着小脑袋思来想去了半晌,也没有想出这熟悉的味道在哪里闻到过,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嘟喃:“真的么?” 心虚的武顺当然知道不能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笑骂着道:“真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干嘛,还不赶紧把你家公子扶起来,醒酒汤都快凉了。” “唉呀,差点忘了!” 婉儿吐了吐小舌头,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去。 只是刚掀起被子,却闹了一个大红脸,毕竟,此时的杨帆可是片缕不沾身。 武顺娇羞一笑,知道被发现了:“小丫头骗子,你害臊个啥,等你长大了还不是得让你家公子收入房中……” 婉儿虽然经历比较少,但却不是笨,瞬间便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听武顺这话,更是娇羞万分。 没想到自家公子居然会与武娘子有这般,不过看榻上的痕迹,这大白天的也太疯狂了吧。 难怪武娘子从自己进来后,一直没有站起身来,想必是…… 自己家公子的威力,她可是从武照夫人那里见识过,有时候夫人可是昏睡大半天才缓过来呢! 虽然小丫头发现了杨帆与武顺的小秘密,心头却从没想到过告密,反而欣喜万分。 前两日小丫头被武媚娘安排成为了武顺的侍女,她还以为是被排挤远离杨府,还有些小情绪呢! 如今看来,都是一家人,以后再也不必担心受怕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杨帆被嘲笑 在婉儿揶揄的眼神中,武顺快速扫了一眼一塌糊涂的床榻,轻轻啐了一嘴,白皙的耳根都红了起来。 联想起刚刚那脸红耳热的羞事儿,这么快就被发现,武顺真想找个地洞给钻下去。 小丫头顺着武顺的目光,当然也发现了那使坏的东西,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武顺那娇柔的身子怎能承受得住。 见到再也瞒不下去,武顺站起身来,轻轻推着小丫头来到门外,瞪着美眸羞恼道:“还不赶紧去准备热水,醒酒汤我来喂你家公子。” 婉儿撇了撇嘴,心想,这才刚好上呢,居然就护上了,夫人的嘴骗人的鬼,嘻嘻一笑跑着离去。 武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真是个没大没小的丫鬟,不过她确实很享受这样的氛围,因为整个杨府上下都是这样,这才有家的感觉。 此时,榻上的杨帆悠悠醒了过来,当然不是自然醒的,而是冷醒的。 即使身体强健、武功高强,任谁在大冬天里赤着身子,都会感觉到冷。 因为刚才婉儿掀开被子以后,并没有把被子再盖回去。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杨帆醉酒的后遗症还在,浑身感觉软软的,脑瓜子乱哄哄的一阵懵。 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不是自己府上,看来应该还留在迎客楼中。 眼睛转向光溜溜的身体以及床榻上的痕迹,杨帆顿时傻眼了。 醉酒的时候到底干了啥? 仔细回想了一遍,最后的印象好像是看到了武媚娘、婉儿两人? 这让杨帆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可不想与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发生这种关系。 既然是武媚娘,那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难怪在梦中一直在与妖精打斗呢! 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暗暗决定,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本以为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强健,可以轻易把主客司那几个老帮菜都给喝垮掉,那想到…… 呵呵。 常年猎鹰,居然也有被鸟啄的时候。 正想起身,一转头,便见到一个娇弱的身影自门口莲步轻摇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每走一步,眉头都微微蹙起,惹人怜惜。 红蓝相间的棉裙紧裹住曼妙纤细的腰肢,四目一对,来人俏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居然是武顺? 杨帆瞬间愣住了,难道被自己降住的妖精是她?一时间场面尴尬万分,即使是杨帆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是武媚娘的亲姐姐。 面对这么漂亮的美人,说没有想法那是骗人的。 上次去玄天观进香的时候,杨帆就占尽了便宜,但他真没想这么早就把武顺收入府中。 因为还没有想好如何跟武媚娘摊牌,这个武则天女王陛下可不是吃素的,杨帆真的害怕历史的事件会重现,导致姐妹倪墙。 所以自那次进香以后,杨帆都刻意的避免与武顺单独见面,因为他害怕! 看着杨帆神色不定的样子,武顺大致也猜到他担忧的是什么,俏脸不由一暗,轻咬着红唇道:“这是妾身自愿的,伯爵不用担心,妾身是个不祥之人,不会纠缠……” 说到最后,一双美眸泛起了雾气,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看着眼前如林黛玉一般娇弱的女子,杨帆暗骂自己不是东西。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早就清楚武媚娘并非如同原历史那样心狠手辣,自己到底惧怕什么? 世俗的眼光? 这些东西连李世民这个古人都不怕,自己作为穿越者,如今还畏首畏尾,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 如果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中,那真是枉费了老天的这一番好意。 管他呢! 正所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只要合自己的心意,去特么的礼俗。 “对不起,只要汝不负某,某今生绝不负卿……” 说完杨帆再无犹豫,一把揽过武顺那柔软的腰肢。 一阵舌齿交错,武顺一脸幸福的伏卧在杨帆宽大的胸膛。 这一句道歉,彻底击垮武顺的心理防线,也让武顺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甚至彻底将其他所有的念头都抛弃。 此时,即使杨帆想让她去死,想来武顺都不会有丝豪犹豫。 在古代,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子说对不起,即使是平常百姓都是难以想象的。 这种事居然发生在一个伯爵的身上,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对自己的重视! 说明这男人从未将自己当做一个不祥之人,从未只是把她当成发泄的工具。 显然,在这男人的心里,已经将自己当成他的女人。 作为一个寡妇,武顺还有什么可求的? 以前还以为会孤独一生,如今有这么一个呵护自己的人,怎能不让她悸动以及欣喜。 武顺娇柔的芳心掠过一丝颤栗,自己何其幸运能遇上如此好的男人。 从这男人平日的作为来看,可谓是一言九鼎。 他的行事风格,他的观念、想法,虽然与这个时代的很多做法迥然不同。 可这男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无不是惊天动地。 无私的奉献天花瘟疫的防治方法。 随手就能挣到别的世家几代人都挣不到的钱财。 …… 这种男人,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自己何其幸运。 翻过身,武顺趴在杨帆的胸口,小手挽着杨帆的脖子,深情的凝视着。 爱怜地用纤长的手指抚着杨帆雄姿一般的眉毛、挺直的鼻梁。 美眸中暗含的爱意浓郁得如同冬日的蜂蜜化都化不开。 杨帆可不是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香玉在怀,当然有了反应。 低下头把洁白如玉的耳垂含在嘴里,杨帆作怪着低声坏笑道:“刚才可是尚未吃够?” 耳垂传来一阵阵酥麻,武顺打了个激灵,香软的娇躯扭动了几下,俏脸有些惊恐,娇吟着道:“妾身吃撑着了,求郎君饶了妾身。” 大手翻山越岭,杨帆哼了一声道:“真是妖精,谁点的火谁灭……” 武顺快要哭出来了,连忙搂住杨帆宽厚的肩膀。 瞬间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为防杨帆再次发难,轻声哀求道:“妾身都快散架了,还肿着呢!” 话音刚落,武顺的香唇如雨点般落在杨帆的脖颈、胸膛,一路向下…… 最后,武顺像含住什么东西,含糊不清,媚眼一飘:“郎君再敢乱动,妾身就把……” “嘶……” 杨帆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体像是弓弦一般绷了起来。 慢慢地,思绪也飘远了。 如果以后武则天女王陛下也…… 精神上的强烈刺激,这可是比感官本身强大百倍的触觉,即便身经百战,杨帆也只是坚持了那么一小会儿。 咯咯…… 一阵娇笑声传来。 居然被嘲笑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翻身把歌唱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翻身农奴把歌唱,迎客楼后院响起了与这时代风格迥异的小调。 从声音中不难听出这是从男生口中哼出来的,其间还夹杂着得意洋洋的笑声。 如果是现代的人,不难听出这就是后世的流行歌曲。 惬意的躺在榻上,杨帆的大手不时从羊脂一般的肌肤划过,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古代的生活真特么太爽了!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权有势有美人…… 而武顺如同冬日晒着太阳的小猫咪,完全卷缩在宽大的怀中。 如今她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只能不时用浓情迷离的双眸恶狠狠控诉眼前这男人的心狠。 根本没想到,因为一句调笑,会再次受到如此暴风骤雨般的报复。 不过,她也不想想,从古至今,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那样的玩笑话。 作为屌丝的杨帆自尊心更是如此,当然得把面子给找回来。 听着这怪异的歌词,武顺微张着小嘴轻声问道:“郎君,这是哪里的歌曲,妄身怎么从未听到过?为何如此怪异,不过却朗朗上口、韵律十足。” 低头看了怀中的美人一眼,洁白的肌肤、滑腻的触感让杨帆差一点又激动起来。 不过却也知道不能再有动作,怜惜的抚了一下武顺有些凌乱的鬓角,呵呵一笑道:“小美人觉得怎么样?” 武顺扬起小脑袋,嘟着小嘴抗议:“妾身哪小了,奴家还比郎君大上两岁呢。” 看着怀中撒娇的女人,杨帆不由想起了后世的一个梗,忍住笑意道:“呵呵……只要是女人都会比男人大上那么一圈。” 不过武顺那颗小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女人怎么都会比男人大上一圈呢? 看着一脸疑惑的武顺,杨帆乐呵呵一笑,低头在武顺耳边解释了起来。 “郎君简直是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武顺抬起软弱无力的小拳头捶打着杨帆的胸膛,羞不可萘。 不过杨帆却一本正经:难道不是么? 某这么威武雄壮,小美人也不是一样能容纳得下。 岂不是说女人永远比男人大上一圈? 看着不着调的杨帆,武顺捂脸不敢直视。 正想再调侃之时,门外响起了婉儿的声音:“武娘子,公子的醒酒汤喝了么?热水已经准备妥当,奴叫下人把浴桶放在外间……” 杨帆扯着嗓子:“公子我不用喝醒酒汤,倒是你家武娘子醉得不行,得喝喝醒酒汤……” 婉儿一阵懵,难道武娘子喝酒了?急匆匆跑进屋内,一下子傻眼了! 这阵状让武顺羞得抬不起头来,如同鸵鸟一般埋进了被子里。 迎客楼,春意央然,为寒冬增添了一丝暖意,不过魏王府内,却是一番肃杀之气。 王府书房,此时里面一片狼藉,就连前不久刚刚购买的巨大琉璃镜也碎了一地。 古朴韵味的黄花梨案台被掀翻在地,屏风更是被摔成了几大块,名贵的石墨砚滚落在书房一角,把浅黄色的绒毛地毯染上了一缕长长的墨迹。 平素珍若异宝的书籍、字画散落一地,真的难以想象,这里就是那清静雅致的魏王府书房。 肚大圆肥的李泰半靠着在榻上,呼啦呼啦的喘着粗气,完全没有了平素一副笑面佛的好脸色。 平日被肥肉深埋的血管也显现了出来,如同蚯蚓似的蜿蜒蠕动,可以想象其内心的怒火。 用萝卜似的几根手指用力拍打着床榻,脸上的肥肉因为暴怒而挤压得有些变形。 可能是因为太肥胖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滑稽,不过一双小眼睛却是精芒闪闪,不时闪过一丝狠厉。 “杨帆,本王一定会让汝好看……”,狠狠的骂了一声,李泰咬牙切齿、气愤难揭。 随即又恨铁不成钢的扫了一眼正有些忐忑不安,站在下首位置的礼部侍郎张仲业。 这些人真是猪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己谋划这么久的事,眼看就要成功,哪知道如今却出了岔子。 原本以为只要李道宗一下台,自己就可以安排自己的人担任礼部尚书,到时礼部的人全部都是自己人。 在朝堂之上,他就有与太子李承乾扳手腕的能力,如果以后再表现的好一些,加上父皇的宠爱,大事可期也。 可如今呢? 都特么让杨帆给搅黄了,更可气的是,这个自以为是的顾秉承直接用作假帐这种幼稚的方法对付杨帆。 难道没听说杨帆在术算方面高人一等么?想当初即使是许章这个大才子也是一败涂地。 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李泰看着这个干瘦老头越想越生气,火气一直憋在胸中,又不知如何发泄,脸庞越发狰狞。 张仲业看到李泰怒不可释的样子,自然也知道今日顾秉承有些操之过急。 根本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杨帆有如此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轻而易举的收服了主客司众将,还让李泰损失了一员大将。 不过张仲业也知道李泰的脾气,现在劝也没有什么用,自己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如果敢劝,搞不好书房内的坛坛罐罐就飞到自己的脑袋上了。 想到这儿,张仲业便低眉顺耳的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好似生怕殃及池鱼。 老胳膊老腿的,他可不想被那些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砸到身上。 虽然心中有些自责,却没有愧疚,更没有惧怕,毕竟他可是江南华族张氏的人。 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犯了错,李泰生气过后也不可能真的责罚于他。 不过,面上还是要做出来看的,此时的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停的期期艾艾叹着气。 李泰每摔一样东西,好似张仲业的自责便加深一分。 盯着张仲业看了一会儿,李泰脸上的肥肉抽了抽,这老狐狸也太会演戏,不如直接去给戏台子配音算了,还当什么官? 其实李泰心里清楚,虽然张仲业没有与他提前汇报而擅作决定,但并没有做错。 谁知道人人称道的棒槌会在上任的第一天会如此小心? 真有些小看这棒槌了,还以为这人只是在诗词一道上有些小才,没想到。 唉,不是**军太无能,而是对手太狡猾! 第一百二十六章憧憬 魏王府书房内霹雳乓啷一顿乱砸,当然引起了王府内其他人的注意。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穿着金边紫色宫装、头顶云髻凤衩的女子走了进来。 该女子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一举一动之间却落落大方,尽显端庄文雅。 此女16岁左右,身材婀娜,嘴角总带着丝丝的笑意,让人一见就不由心生好感。 见到女子走进来,张仲业躬身施礼道:“微臣见过魏王妃。” 女子抬起小手虚扶着微笑道:“今日王爷心情不好,多有得罪,请先生见谅。” 刚才李泰暴怒,张仲业心中并没有多少变化,不过此时魏王妃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受宠若惊。 连连摆手赶紧说道:“岂敢岂敢,王妃如此称呼,微臣如何担待得起,真是折煞臣下了!” 不过,眼中的激动之情不言而表,这倒不是张仲业为人矫情,喜好让人夸捧。 要知道在古代,先生这两个字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受的。 在士林贵族之中,除了授业恩师,就只有一些名动天下的大儒亦或者是可以推心置腹关系的人才会如此称呼。 如今魏王妃口出此言,便代表了对张仲业的信任与尊重。 这个魏王妃身份可不简单,姓阎名婉,是关陇士族阎立德的女儿,阎立德那可是工部尚书,妥妥的三品大员。 大家可能不熟悉阎立德是谁,但他有一个很出名的弟弟,名叫阎立本,是唐朝出名的画家。 阎婉出身名门,家教良好,见识宽广,这种笼络人心的手段当然是信手拈来。 而且阎婉人如其名,温婉煦和,很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是一个妥妥的贤内助。 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让如老狐狸一般的张仲业感恩戴德。 当然,并不是说魏王李泰不懂得这些手段,只是作为一个主子,他要体现自己的立场与威严。 李泰与阎婉这样一刚一柔倒也相见益彰,因此,阎婉的地位在王府中还是很高的。 安抚好张仲业以后,阎婉莲步轻移,来到李泰的身旁,小手拍了拍李泰那圆润的后背。 见李泰平缓下来以后,示意身后的侍女:“找几个手脚灵活的把这里赶紧收拾干净,可不要让这些东西伤到了王爷;另外,天色也不早了,吩咐厨房弄一桌酒菜,晚上让张侍郎留下来吃个便饭。” 张仲业哪敢呀,连连摆手拒绝:“不敢叨扰王爷、王妃,臣下……” 李泰站起身来,一身肥肉抖了几抖,瞪着张仲业喝道:“某的王府又不是刀山火海,汝怕个啥?再说了,王妃说话不好使么,让汝留下汝就留下,废个什么话……” “呃……,臣下不敢,殿下教训得是,臣下遵命……”张仲业哭笑不得,真没想到一向文雅的李泰也会有爆粗口的时候,差点被怼死。 阎婉见到张仲业小心翼翼的样子,暗暗瞪了李泰一眼,娇诧道:“王爷今日真的是气昏了头,简直是太粗鲁了,来到王府多年,臣妾还从未见过王爷如此一面呢!平素外面总是说王爷乃文曲星下凡,诗画高绝,才情无双,依妾身看来,简直是胡说……”说完还抿着嘴笑了起来。 这世间真是一物降一物!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魏王李泰居然露出了少见的窘迫,只好扯着嗓子道:“本王在自己府上说话随意一些怎么了?这乃是人之常情,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的,本王又不是老夫子,才没那么酸呢!张侍郎,汝说呢?” 张仲业暗暗叫苦,甚至有些埋怨,心说你们两口子拌嘴逗乐,不避讳老头子罢了,反而要让老夫顶杠,实在是…… 嘴上却不敢如此,干咳一声:“咳咳……,王爷说的对,这叫接地气,很多古之大儒亦是如此,在士林当中也可以称作是返璞归真……”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马屁谁不会拍呀,反正又不用钱,只要脸皮厚就成。 李泰不以为意,得意洋洋的看了阎婉一眼后哈哈大笑:“张侍郎果然会说话,这拍马屁的功夫可比汝当官的本事强多了,不过本王喜欢。” 张仲业苦着脸满是囵样儿,这是人话么,一时无言以对。 说笑间,几个手脚利落的下人已经把书房收拾干净,见到李泰心情转好,阎婉微微一笑对着张仲业道:“张侍郎暂且陪王爷稍坐……” 言毕,挥手领着一众下人一同退去。 张仲业赶紧起身相送,直至不见背影这才重新坐在魏王李泰的下首位。 “张侍郎,汝分析分析,此事可还有转机,顾秉承本王该不该救?”心情平复下来以后,李泰又恢复了睿智,当然得把正事给解决。 张仲业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杨帆主事主客司恐怕是木已成舟,再想夺过来,难呀……;不过微臣认为顾秉承得救,不然一些人恐会心生杂念。” “哼,简直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李泰当然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可知道归知道,就是心有不甘。 为了拿下礼部,他可是耗费了不少功夫,如今却如此简单就失去,怎能不让他恨铁不成钢。 想到这儿,李泰又气得牙痒痒:“都怪那棒槌杨帆,不就是有点小才么,最多会挣点钱,也不知道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那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无知的棒槌,怎么能许以高位?” 这话可有些大不敬,张仲业吓得脸色有些煞白,只能赶紧低头数蚂蚁。 妄自揣测和评判圣意,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你们爷俩想怎么说是你们的事儿,作为臣子,这种话张仲业可不敢听、不能言、更不能议,即便是在王府中也不行。 等李泰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完毕,张仲业这才岔开话题道:“殿下,主课司虽然不能马上争取回来,不过却不代表以后不能,此事还有可操作的空间,甚至可以说是给咱送大礼呢!” 闻言,李泰瞬间便来了兴趣:“怎么操作?” 张仲业故作深沉地道:“如果大朝会……” “这,这有些不妥吧?大朝会是展现大唐威武的场合,如果出了岔子,那岂不是辱了天朝的威风,不行不行,此计休要再提,否则……” 虽然李泰很想把主客司抓在手中,不过却也知道轻重,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甚至有些不悦。 作为大唐子民,民族自豪感那是高高在上的,李泰当然不希望见到大朝会出了状况,这不是个人问题,而是关乎了整个皇族的颜面。 张仲业见到李泰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慌忙解释道:“殿下误解臣下的意思了,即使臣下胆子再大,也不敢做出有辱我大唐威严的事儿,且听我慢慢道来……” “大朝会交流‘角抵’,这方法真可行么?”李泰虽然还有些犹豫不定,但却没有再反对。 张仲业胸有成足地道:“自然可行,那棒槌把扶桑副使打残,其他使臣也被陛下责骂,想来各国使国都不会对杨帆有好脸色看,只要那棒槌在大朝会上丢了颜面,怎么可能还好意思继续待在礼部,只要殿下让一个能力挽狂澜的属下找回颜面,这主客司岂不是又能回到殿下的手中,而且还能展现殿下属众的威武。” 李泰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地交待:“这事可得安排好了,可不要出了岔子,善于角抵的壮士本王自会寻找。” 张仲业信心满满,拍着小身板保证到:“请殿下放心,虽然那棒槌如今主持主客司事务,但并不代表我这个礼部侍郎指挥不动主客司,再说了,微臣在礼部多年,还是有些人向着咱的。” 李泰大喜:“如此甚好!” 受到表扬,张仲业一脸洋洋得意,说道:“殿下胸中郁气平否?” “本王有生气么?这次不仅要让那棒槌颜面扫地,还要让父皇以及满朝文武知道本王的厉害。”李泰哈哈大笑,肥嘟嘟的双手兴奋的搓着。 看着喜笑颜开的李泰,张仲业吹捧着:“想来到那时礼部尚书的位置也空了下来,到时,殿下有工部、礼部的支持,再加上朝中支持殿下的江南世家,到时候天时地利人和皆有,何愁大事不兴。” 李泰楞了一下,而后满是亢奋,两只眯着的小眼睛满是憧憬,好像在遥望自己君临天下的场景。 心情大好,大手一拍,李泰扯着嗓子道:“本王今儿个心情好,请汝去迎客楼见识见识。” “迎客楼?” 张仲业愣住了,谁不想呀,不过却小心地道:“刚刚王妃不是说留在王府……” 话没说完,只见李泰两只眼睛一瞪:“听本王的还是听王妃的?” “呃……” 两位都惹不起! 张仲业苦笑着。 这是什么事呀,刚刚还说要听王妃的,如今…… 唉,好难!张仲业在心中不断的诽腹着。 敢说不听您的么? 迎客楼…… 真香! 第一百二十七章争执初现 华灯初上,迎客楼渐渐笼罩在夜色之中,精致的装饰、五彩缤纷的烛光让迎客楼显得格外大气。 迎客楼后院,杨帆此时才施施然的洗完澡,没办法,两个人一起洗不仅费水而且费时。 一会儿撑手,一会儿放下,小丫头帮忙整理着衣裳,杨帆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地主老财的生活,而且还颇为享受。 看着镜中刚毅帅气的面庞,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衣角拉直后,一旁的小丫头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小脸泛起了痴痴的笑容。 杨帆呵呵一笑,捏了一下小丫头的小脸蛋,心想,真是个傻丫头,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迎客楼?不是在骏扬坊么?” 小丫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昏睡的武顺,轻声徐徐道来,只是那小眼神让杨帆有些尴尬。 确实,刚刚玩得太过火了,武顺看样子没有两三天是下不来床的。 不过也明白了她们在迎客楼的原因。 原来迎客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又没有信得过的账房先生,于是武媚娘前两天让武顺过来帮忙,所以才发生了今天下午的荒唐事。 当然,杨帆并不会后悔今天发生的一切,反而觉得深感幸运。 了然的点了点头,杨帆吩咐道:“好生看着武娘子,再去熬一些粥过来,等武娘子醒了,让她吃上一些。”说完,直接转身出了房门。 一方面,肚子饿了,想出去找些吃的,毕竟运动这么久,能量消耗很大。 另一方面,迎客楼开业到现在,今天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当然得参观参观。 走到外面,杨帆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独立的院落。 放眼望去,中午吃饭的地方距这里起码有两百米开外。 嗬! 当初房遗爱他们几人一人出地、出楼、一人出钱,纷纷入股筹办酒楼,没想到这酒楼的面积这么大。 这可是长安都城,这几个憨货果然不同凡响。 正准备迈步前去酒楼吃东西的时候,一阵说笑声传来。 不用看就知道,其中就有程处默与杜荷的声音,谁让他们嗓门大呢! 根据距离以及方向判断,还是朝着自己方向走来,这让杨帆一脸疑惑。 不过,因为训练护卫一事耽搁,算起来与这几个兄弟也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既然在这里碰面,正好可以聚一聚。 随着几人走近,这才看清楚,除了程处默、李景桓、杜荷、房遗爱四人,还有一名不认识的年青人。 此人唇红齿白,锦衣貂裘,与程处默几个大老粗待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看几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却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来到院门不远处,程处默他们很快发现了站在院门口的杨帆。 几人愣了一下,而后欣喜若狂,几个键步便来到跟前,呯呯拍着杨帆的肩膀。 “议善兄,一个多月没见,想煞兄弟了。” “是呀,是呀,议善兄这一个多月去哪了,问了武娘子她只说汝回了骏扬坊。” “议善兄弟,今日不醉不归……” 几人的情真意切让杨帆很感动,不过却还是装着嫌弃地道:“赶紧滚,几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某性别男,爱好女,对你们可不感兴趣。” 话虽如此说,但手上的动作却不由紧了紧。 男人与男人之间就是这样,没有絮絮叨叨的话语,虽然口中满是挤兑,却能从不经意的动作中体会到相互之间的信任与情义。 杨帆的话马上让程处默几人笑骂起来,纷纷坚称自己是铮铮男儿,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旁边唇红齿白的年轻人目光中充满了艳羡,这才是真正的兄弟之情。 杨帆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呵呵一笑问道:“这位朋友是……大伙也不给某介绍介绍?” 程处默大嘴一咧,嘿嘿笑着介绍道:“议善兄,这是英国公府的二公子李思文;思文贤弟,这就是万年县忠义伯……” 听程处默介绍完,杨帆有些讶然,并不是因为李思文,而是因为他的父亲李绩。 毕竟,李绩这家伙实在太有名了,原名徐公茂,早年投身瓦岗军,后来降唐。 先后参加虎牢关之战,帮助唐朝打败东突厥、薛延陀、高句丽等少数民族政权。 一生经历唐高祖、太宗、高宗三朝,历任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司空、太子太师等职,累封英国公。 现在应该任并州大都督府长史的官职,遥领太子左卫率。 李绩可是一个如同唐朝诸葛亮的角色。 很多野史的传记都把李绩写成一个足智多谋的军师型人才。 不过,依杨帆看来,历史上的李绩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物,堪比单纯在军事上取得更大成就的李靖,因为李绩在政治上的觉悟更高。 李思文倒也挺会来事儿,很有他老豆的风范,程处默刚介绍完便走过来笑道:“听闻忠义伯大展神威,怒闯国公府,拳打扶桑使臣,即便是齐王殿下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诗词才名,种种义举更是早已传遍关中,可惜思文未能一睹忠义的威武,实在是遗憾!” 杨帆笑道:“见笑,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思文既然是处默的兄弟,那就直接叫某名字吧。” 李思文欣喜道:“恭敬不如从命,得忠义伯抬爱,是某的荣幸;议善兄的种种举动,在某看来那才是真正的豪气。” 李思文今年刚及弱冠,虽然长得如书生一般,却有着一颗放荡不拘的心。 平素也是鲜衣怒马、招摇过市之辈,常以大侠自居。 属于不怕惹事,就怕事儿不大的货色,因此才能够与程处默几人打成一片。 刚刚的话并无虚言,他是真的挺佩服杨帆的。 虽说两人没有接触过,年纪也相差不大,可他一直把杨帆当成偶像,只是以前无缘相见。 今日接触,顿时让他觉得杨帆很对自己的胃口,也许这就是别人说的一见如故。 人有时候真是扯淡,有的同床共枕一辈子却同床异梦,有的第一次相见便一见如故,真奇怪。 相互客套了一番后,杨帆转头对着程处默几人问道:“兄弟们来这里有何事?” 程处默几人七嘴八舌很快便把来意道了出来。 在迎客楼,除了吃饭喝酒,还安排有歌舞表演。 天已渐晚,可今日的歌舞表演还没有安排,所以打算前来问问武顺。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杨帆尴尬一笑,武顺这时候还昏睡着,而且一下午都没有离开房间,怎么可能安排。 咳咳…… 干咳一声说道:“武娘子今日染了风寒,叫其他人安排便是……” “这……这恐怕不行!”程处默一脸为难,其他几人也顺势点了点头。 杨帆一脸疑惑:“安排歌舞而已,难道有什么不同?” 杜荷赶紧解释道:“刚刚酒楼现场管事传话来,今天有贵人要求诗诗姑娘亲自出去表演,所以……” 这让杨帆更想不明白了,诧异地道:“诗诗姑娘是教坊司的头牌,想听她唱曲,他们不去飘香楼来我们迎客楼干嘛,这不是明显找茬么?” 看看众人异样的眼神,杨帆一脸懵。 只听杜荷嗡声嗡气地嘻笑道:“议善兄不会不知道吧,一个月前诗诗姑娘已经被武照小娘子从教坊司赎身出来,遗爱兄还因为这事儿心心念念了好久呢!” “而且,诗诗姑娘作为我们的客人,在迎客楼坐阵,想演出就演出,不想演出咱们也不会强迫,当然,我们只是代为传达,这事儿只能由武娘子前去商量。”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口中却说道:“甭管是谁,不要理便是,咱们这是吃饭的地方,可不是那些风月场所,走……喝酒去!” 房遗爱接着道:“是呀,某刚刚就说了,管他那么多呢!” 众人纷纷附和,交谈之间,几人走出后院进入迎客楼的通道。 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争吵。 “本王让她出来表演那是她的荣幸,本王可不管她愿不愿意,赶紧让开,本王自己去后院请诗诗姑娘出来,看她给不给本王的面子。”一个嚣张跋扈到极点的声音响起。 只听一人小心地劝道:“殿下,这事不是小的能够作主的,小的已经请示过去,相信很快会有答复。” 另有一人说道:“殿下,非是小的敢拦着殿下,实在是诗诗姑娘是客人,并非迎客楼的伶人,请见谅。” 可那跋扈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说道:“老子才不管她是客人还是伶人,告诉你们,在大唐,除了父皇,老子最大……” 听声音,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话音刚落,此人旁边的护卫便推开侍者的手准备走进后院。 这行人正好与从后院走出来的杜荷几人打了个照面。 来人一身绛紫色锦袍,腰宽腹大,体型滚圆,如同熊猫一般,看起来很有喜感。 只是可能因为愤怒,亦或足喝了酒,白皙的脸上透着嫣红,五官被肥肉挤到一块,给人一种阴柔狠戾的感觉。 杜荷走在最前面,见到有人这么嚣张,直接大喝道:“是谁这么嚣张……” 可看清了来人,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来人很嚣张,但是别人有嚣张的本钱,此人正是为了李泰。 “是魏王殿下……” 虽然平素几人天不怕地不怕,可眼前的这位可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皇子,杜荷他们怎么敢呵斥或阻拦。 一时间,程处默几人也是大眼瞪小眼,通道里鸦雀无声,众人都眼瞅着肥硕不堪的李泰缓步向他们走来。 看着那张圆滚滚且泛着油光的肥猪脸,鼻孔朝天一副傲视天下的气势,因双手负于后背,大肚腩更显突出。 这样的身材有什么自傲的,也是没谁了! “哎哟,长安城的四大害可都是到场了,还真齐全呢!干嘛呢这是,挡着本王的路,要造反呐?” 李泰迈着八字步,缓缓移动自己的粗腿,满脸倨傲,眼睛斜睨着,都懒得正视杜荷他们一眼,说话也阴阳怪气。 平素他也不是这样的,也不知是喝酒还是受到了打击,亦或者今天张仲业的吹捧,让他得意忘形,性格有些异于平常。 不过,熟悉的人都知道,魏王李泰这人性格有些怪异,用现代的术语来说,就是有些人格分裂、善于伪装。 在李世民面前,他是一个孝顺乖巧、恭兄护弟的好儿子。 在朝中重臣面前,他是敬贤礼士、豁达雍容、才情无双的大唐亲王。 可在完全不搭边的外人眼里,则是颐指气使、阴鸷狠戾,一个不可理喻的狠人。 李泰当然不知自己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因为知道的不敢说。 此刻见到这群纨绔子弟大眼瞪小眼不敢说话,李泰自以为是被自己的英武雄姿所震慑,心中甚是得意。 要知道这帮家伙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要不然也不会被长安勋贵称为长安四害。 除了程处默、李景桓将来会继承父亲的爵位,其余几人都是家里的次子。 程处默是个大老粗,李景桓的老爹李道宗又挡了自己的道,李泰当然对他们没有好脸色看。 而像房遗爱几人,李泰更是瞧不上,在他眼中,这些人爵位无望,根本没有上进心,平素只会胡作非为惹是生非,简直是长安城的毒瘤。 如今这帮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自己面前,一个个像哑巴一样不敢说话,乖得跟小猫儿似的,怎能不让他得意? 于是自顾自的说道:“看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儿,一定没见到诗诗姑娘吧?既然如此,就跟着本王,今晚吃喝玩乐,都包在本王身上。” 在他看来这群二代一定感恩戴德。 不过,正如他所想,这帮子人大多是继承家里的爵位无望,这辈子也只能做个富家翁。 既然在加官进爵上没什么追求,平素里自然随心所欲、任意妄为,所以养成了这帮纨绔子弟桀骜不驯的性格。 在他们想来,李泰摆出一副施舍的嘴脸给谁看呢? 咱们吃不起饭、喝不起酒,看不到诗诗姑娘的表演? 呸…… 真是痦子长在别人脸上瞎操心。 这酒楼有他们的股份,更何况,在几人看来,诗诗姑娘同意了杨府赎身,就已经属于杨帆的人了。 如今李泰把诗诗姑娘当成青楼的女子一般,心中当然不悦。 虽然有些顾忌李泰的亲王身份,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魏王这人太傲了,而且小肚鸡肠,有时候一不小心就把他得罪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得小心! 而且这人喜欢明着来一套暗地里来一套,根本与他们尿不到一个壶去。 见没人搭理,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场。 面子有点撑不住! 李泰一下子绷不住了。 尼玛,老子让你们一起去听诗诗姑娘唱曲,那是给你们面子,得是多大的脸面? 你们这群废物憨货居然没有一点欢心鼓舞的意思。 咋的,真不识抬举! 想到这儿,脸色更阴沉了,眼瞅着就要发飙。 身后的张仲业赶紧干咳一声,喝道:“还不赶紧谢谢魏王殿下?” 在他看来,虽说这帮纨绔不能继承家里的爵位,更没有多大的政治资源。 可这帮人一个个桀骜不驯,若是能收编为魏王摇旗呐喊的,也算是一群不小的助力。 一旦魏王发飙,那可就把这些人全都得罪了,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余,可背后的势力却不容小觑。 杜荷心里暗暗叫苦,心说魏王想喝花酒就去青楼喝花酒,又没人拦着你。 何苦在咱的酒楼咄咄逼人,弄得大家都不自在? 这里原本是他家的酒楼改造过来的,现在又是股东,算是主家,这时候只能站出来。 杜荷拱手施礼,笑道:“这迎客楼也有某的股份,诗诗姑娘也是在下的客人,诗诗姑娘今天不方便演出,还请殿下下次再来捧场?” 这番话很有分寸,拒绝了李泰要强行进后院的要求,也点名了自己的态度,更是给足了李泰的面子。 谁知李泰也不知今天是脑子里的那根弦搭错桥,强硬地道:“既然如此,那更好了,赶紧把诗诗姑娘叫出来;刚刚听说迎客楼前两日来了一个管事,是个美人儿,也叫她一同出来陪本王喝酒。” 此言一出,杜荷一张黑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一时间又羞又怒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办才好。 若是换成其他人,依着杜荷的脾气,老早就一大嘴巴子抽过去了,那还跟他这么多废话。 特么的,这说的是人话么? 迎客楼是酒楼,又不是青楼,吹拉弹唱也是些正经的伶人,只是为了缓和缓和气氛。 可面前这位毕竟是亲王,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自己又能拿他怎么地? 哪怕从未受过如此屈辱,也不得不忍着气咬着牙狠狠的咽下去,只是一双眼眸恶狠狠的瞪向李泰。 其实这个时候,李泰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毕竟让别人的一个女管事过来陪酒,确实有些过分了。 这与强抢民女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李泰一向骄傲自负,当然不会在这帮纨绔子弟面前认错。 第一百二十八章心虚 闻听如此辱人的话语,杜荷几人皆尽气愤难平,神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个李泰简直欺人太甚。 可在天地君亲师的时代,皇帝老儿比自己的长辈更有威慑力。 即使杜荷他们气得紧纂着拳头,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一个个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却是万万不敢动手去打。 看不惯我又不敢动我,这番场景更让李泰得意非凡。 李泰鄙视地斜睨着这群纨绔子弟,做出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姿态。 杜荷他们对一个亲王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动手,不过却有人敢。 这人不但硬刚过亲王,而且还打过一个亲王。 杨帆拔开杜荷他们走上前来,冷着脸说道:“此言过了,魏王殿下应该道歉!” 杜荷几人心中一热,没想到杨帆知道对方是亲王还敢挺身而出。 什么叫兄弟情义? 当然是你有难时还肯拉你一把,遇上强敌还敢挺身而出为你两肋插刀,有事儿肯一起扛…… 不过杜荷几人尚未被怒火蒙蔽住心智,知晓得罪魏王李泰的结果。 李泰可不是齐王李祐那种不受待见的亲王,这位魏王殿下可是很有可能取代太子而登上那无上宝座的人。 如果惹恼了他,以后麻烦多多,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杜荷几人急忙拦住杨帆,低声劝说道:“议善兄,不可枉言!” 刚刚杜荷几人走在前面带路,杨帆走在后面,他们身材相仿,所以李泰并没有注意到跟在后面的杨帆。 此时杨帆站上前来喝斥,顿时引起了李泰与张仲业的注意,两人对视了一眼,满是兴奋。 真是冤家路窄! 不久前为杨帆入主礼部而头疼,更是不惜给他下套。 如今在这里遇见,又口出狂言,当然得羞辱一番,以解心头的郁气。 不过见到杜荷几人马上阻止和劝说杨帆,却也不好故意挑起事端。 冷哼一声,李泰扬起了那高傲的头颅,得意万分。 谁知杨帆却像二愣子一般根本不听劝,硬着脖子盯着李泰,一字一句的说道: “殿下,您应该道歉,其一,您把迎客楼当成勾栏之地,是对兄弟们的侮辱,该道歉;其二,殿下让酒楼管事出来陪酒,乃是辱了良家,更是失了礼仪,更应该道歉。”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不仅仅是为了杜荷几人的面子,更多的是武顺现在是他的女人。 虽然李泰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但据杨帆的推测,十之八九就是武顺。 杨帆可不想李泰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女人。 不知缘由的杜荷几人张大着嘴巴,心中为杨帆竖起了大拇指,心头高呼:牛逼克斯拉。 这个兄弟简直太给力了。 心中对李泰的畏惧也减轻了不少,并没有再出言相劝。 李泰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用胖乎乎的手指挠了挠耳孔,一脸难以置信。 似乎没想到还有人敢如此跟他说话。 长这么大,即使是李世民都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呢 属下众人更是阿谀奉承、吹捧溜虚,养尊处优的李泰哪受过如此委屈。 道歉……呵呵! 在李泰的脑瓜子里,从来没有这个词,更不用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更徨伦对象还是自己看不起的一群二代纨绔。 想到这儿,李泰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杨帆说道:“杨帆,不要以为自己是个礼部侍郎,就可以没大没小,汝知道在跟谁说话么?”谷 杨帆脸色一沉,毫无客气地道:“当然是魏王殿下。” 李泰一双小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肥肉也拧在了一起,显然是气坏了,咬牙切齿的寒着声道:“汝这是找死?” 杨帆毫无惧色,摇了摇头,不急不缓的说道:“微臣不敢,大唐是礼仪之邦,下官作为礼部侍郎,若是看到殿下失礼仪而不管不顾,岂不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殿下作为皇子,更应该以身作则,时时自省,以礼严格要求自己,微臣认为刚刚殿下说的话太过分、太失礼,应该道歉。” 见到杨帆怼人都怼的这么高大上,杜荷这几个憨货双眼发光,崇拜万分。 根本没想到向来以拳头说话的兄弟居然也会有如此口才。 杨帆自己倒是不以为意,要知道在现代,作为公司的屌丝,每一个星期都要做一次报告。 所以,即使杨帆的口才不算一流,但也不会太笨,只是平素不太爱说话,低调藏拙而已。 况且他认为,能够用拳头解决的,就特么少逼逼,因为多话的人容易被反杀。 所以不是不会说,而是不想多说。 眼前的李泰,毕竟是李世民的儿子,不到万不得已,杨帆真不想跟李世民翻脸。 一方面是因为情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高阳公主。 抬头不见低头见! 如果以后真的与高阳公主成亲,杨帆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太过为难。 不然依着杨帆的性格,如果是别人敢惦记自己的女人,早打残废了。 不过李泰却不这么想,看着一脸正义的杨帆,感觉这面孔是那么的讨厌。 简直就是个二楞子。 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却是拿这个棒槌没辙,也不好反驳。 没办法,毕竟别人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李泰满脸的肥肉像充了血一般,冷哼一声后,阴鸷鸷地盯着杨帆:“只会巧言令色,牙尖嘴利;若是本王说不呢?” 杨帆并未说话,只是嘿嘿一笑,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李泰心头不爽,杜荷几人此时却是心潮澎湃。 他们平素也算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面对魏王李泰都敢怒不敢言。 而杨帆不仅年岁比他们小,如今却敢站出来为他们出头,这种兄弟,简直是天下少有。 几人这时才想起来,这个兄弟那可是硬刚齐王揍过晋王的牛人。 看向李泰的眼色也渐渐有些变了。 既然议善兄弟敢打硬刚齐王,又敢揍晋王,最主要的是打完后屁事儿没有。 如果魏王殿下不道歉,那岂不是敢揍魏王李泰? 虽说李祐和李泰的地位相差甚远,而且晋王只是一个小屁孩儿,在当今陛下的眼中分量也不一样。 但是说到底,不管齐王、晋王、魏王,都是亲王,称号都是一样的。 众人纷纷在心头权衡,如果真揍了李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但不管怎样,如果杨帆真的出手,他们也一定会出手帮忙。 兄弟不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 再不济,以他们的家世也不会受到多重的责罚。 杜荷几人然后对视了一眼,蠢蠢欲动。 李泰不知道大家所想,但是明显感受到这群纨绔子弟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而且那动作,嗯,有些吓人! 心下不由嘀咕一声,一身肥肉也不由哆嗦了一下,这是要干嘛?chaptere 第一百二十九章打一下试试 杜荷几人的变化,李泰能看出来,老狐狸张仲业当然不会看不出来,心里吓了一大跳。 这群憨货简直无法无天,居然连魏王殿下都想打,这是要造反呀。 吓得赶紧跳出来挡在李泰身前,冲着杨帆怒喝道:“杨侍郎,你们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对殿下如此无礼。” 话音未落,他那小身板便被杨帆一伸手扒拉推开:“年纪大了,就不要多管闲事,赶紧一边儿去,不然……” 想到这老头竟然给自己挖坑,杨帆的气都不打一处来,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干瘦的张仲业被杨帆这么一拨,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个了狗吃屎。 一时间面红如血。 作为礼部侍郎,去哪里不是高高在上,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杨帆像训小孩子一般,顿时觉得羞愤欲死。 只听张仲业面红耳赤的怒吼道:“杨帆,汝这个粗鲁的棒槌,简直有辱斯文,居然还敢跟殿下说礼之一道,连尊老都不懂,汝再打某一下试试?” 杨帆没想到张仲业也是个老泼皮,自己只是轻轻的拨了他一下,就说自己打了他。 如果自己真的动手,他这样一个老胳膊老腿的干瘪老头还能站着跟自己说话? 既然老头想耍无赖,咱也不差。 揶揄地看了这老头一眼,转头对着李泰咧出了一口白牙:“魏王殿下,您听见了?可要为某作证。” 李泰顿时一愣:“本王听见什么了?作什么证?” 杨帆嘿嘿一笑道:“张侍郎大人让某打他……” 李泰一时没反应过来:“当然听见了……啊……难道汝……” 话音未落,就见到杨帆一个健步如需霆一般闪出。 一招简单的直拳朝着张仲业的面门狠狠的打了过去。 下一秒,张仲业只觉得眼前一黑,杨帆那沙包大的拳头跟他的鼻梁来了个亲密接触。 “嗷……好痛,汝这棒槌欺人太甚……”张仲业惨叫一声,仰天倒地,捂着鼻子嚎叫着。 鼻血像不要钱一样喷溅而出,甚至有部分直接飞溅到李泰的脸上。 不过李泰被吓傻了,圆瞪着小眼睛一动不动。 其他所有人都楞住了,李思文更是张大着一张红润的小嘴儿,满脸不可思议。 这个忠义伯果然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一点也不含糊。 真乃偶像也! 这样伟岸的男子,果然世间少有。 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露出了万丈光芒。 这完全就是一个女人看男人的眼神嘛! 不过,显然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 幸好杨帆没有看到,不然见到李思文的神情,那还不得寒毛耸立。 虽然众人没有注意到李思文的变化,却知道杨帆这个棒槌又打人了! 听到惨叫,迎客楼食客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到这边来,本来只有三三两两的围观,如今一下子挤满了通道。 李泰有些木然的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迹,颤抖的指着杨帆喝斥:“汝……汝怎敢如此,一言不和就出手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本王一定奏请父皇,将汝这个棒槌斩首示众。” 杨帆憋了憋嘴,一脸无辜辩解道:“微臣刚刚已经请示过殿下,而且殿下您也听到了,是张侍郎亲口说让某打他的。” “说实话,某长这么大还没遇见过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人,简直让微臣大开眼界,某还一度认为自己耳朵失聪了,所以刚刚才向殿下求证一番,以免自己听错了。” “幸好殿下您听见了,若是张侍郎上奏向陛下冤枉于某,请殿下如实陈述为某做个证。” 说完,杨帆两手一摊,唉声叹气: “唉,某实在是太心软了,从小到大都爱乐于助人,很难拒绝别人的求助,好难呀!” 李思文噗嗤一笑,显得有些女儿态,而杜荷、程处默几人更是欣喜若狂,纷纷出言附和。 看着这群无法无天的二代,李泰有些头疼,不过却不能弱了威风。 脸上的肥肉抖了三抖,大怒道:“简直是胡说强辩,再说了,张侍郎只是让汝打他一下试试,又不是真的让汝殴打他。” 杨帆的脸庞变得有些憨厚,甚至有些呆萌,不解地问道:“殿下,张大人让某打他一下试试,某想着张大人作为礼部的前辈,年纪又大,今日尚书大人还让某与张大人多学习学习,要多听张大人的教诲呢!” “既然如此,某又怎敢不遵长者所求?所以某只好打张大人一下试试,而且试了之后并没有打出第二下,殿下何故说某胡言?”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这样呀,某虽然读书读得少,但还是知道意思的。”说到后面,杨帆反而显得一脸骄傲。 众人先是被杨帆那快若雷霆的一拳惊得眼珠子快要瞪了出来,如今则被杨帆一番耿直且无耻的解释震得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居然还可以这样解释? 嗯,下次也可以用用! 回想一下,刚刚张仲业确实有说:“汝打某一下试试……” 这真怨不得杨帆,毕竟杨帆只是应了张仲业所求而已。 让我打那我就打咯,难不成应了你的请求还能说是我不对? “岂有此理,简直是胡搅蛮缠,哪有这样解释的?”李泰气得鼻子都冒烟了,两个小鼻孔呼呼的喘着粗气。 当面打了自己的人,这让李泰颜面大失,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若今日就这样算了,那他以后也别混了,谁还支持他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杨帆继续一脸无辜:“殿下,天下人都说魏王殿下英明睿智,才情无双,如今一见,却有些是非不分了,明明是张仲业大人让某打他的,殿下您也确认了,如今却反悔,微臣真是冤枉呀!” 打了人,你这棒槌还喊冤枉? 李泰是真的快要气晕了,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杨帆这么无耻的。 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往后颠了颠,吓得身旁的护卫赶紧扶住。 显然杨帆是在装傻充愣。 李泰咬牙切齿的大怒道:“简直无法无天,打人还有理了?堂堂礼部侍郎,朝廷四品大员汝也敢打,要不要打本王试一试?” 谁成想杨帆眼睛一眯,根本不虚,憨憨的确认道:“殿下此言可是当真?” 见杨帆如此,李泰的心脏顿时紧了紧,一缕潮红涌上了脑袋。 看样子这棒槌真敢打他嘞。 李泰可不敢赌,连连摆手,灿灿一笑:“哪里敢当真,说……说笑而已。” 不怪他如此,若是真敢说当真,搞不好这个棒槌真的能冲上来暴揍他一顿,事后还一脸无辜的说——是殿下你让我打的。 因为李泰瞧见了杨帆缓缓抬起了手臂,两人只隔一步之遥,即使有护卫,他也不敢赌。 若是真被这个棒槌给揍一顿,那简直要成为长安城饭后茶闲的谈姿,那还不被太子给笑死。 众人一脸古怪,想笑又不敢,不笑又忍得辛苦,都憋得满脸通红。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个杨帆一顿不按常规的操作,还真就把李泰给镇住了。 真是太爽快了! 第一百三十章倾城佳人 湖里园 坐落在迎客楼后面的一处院落。 院门两旁,桔红色的灯笼发出淡淡的光亮,火红的灯光好似想打破冬夜的笼罩。 寒风刮过,灯笼左右摇摆不定,发出了刷刷的响声,似乎在控诉这寒风的无情。 透过光亮,可以看见一条青石小道,小道旁有一方池塘,可能是冬日,里面只有一汪清冷的池水。 灯光经过水面的反射,倒显得院内亮膛了很多。 一座嶙峋的假山耸立在池塘的正中央,上面勾画着“湖里园”三个大字,这几个字苍劲十足,显得悠然而飘逸。 几丈宽的小池塘与这几字的韵味显得有些不相容。 院落里还遍植景观,树枝虬结,即使是萧索的冬季也颇有一番美意。 几颗枝繁叶茂的常青树伸出绿油油的枝条覆盖在小池塘的一侧,倒有几分诗情画意之感。 楼阁上,一道倩影倚在窗前,单薄的身影有些清冷孤寂。 爱不释手的字卷展开在旁边的案几上,每一次品鉴,倩影都有些神思不属。 每当孤枕难眠之时,她总会点上一根红烛,拿出来细细品味一番,回味一下那销魂蚀骨的愁苦,有时免不得珠泪涟涟,枕巾浸湿。 倩影叹息一声,以手支颌,凄美的秀眸移到池塘之上,眼神有些漫无焦距。 白玉似的肌肤在水光的印射下如同月亮的嫦娥,清亮的美眸却显得愁畅而幽怨。 透过光亮,终于看清了美人的面庞,这不是教坊司的头牌诗诗姑娘么? 咚咚…… 一阵急促而轻快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萧诗韵不用看也知道是小丫鬟童儿的脚步声。 心中却有些诧异,小丫鬟今日为何这么着急。 看着站在身旁气喘吁吁的小丫鬟,萧诗韵没好气地道:“一点女孩子样儿都没有,发生什么事?” 童儿吐了吐小舌头,扫了一眼案几上没有动过的饭菜,又看了看旁边的书卷,揶揄的说道:“哟,这是谁写的诗,居然让我家姑娘晚膳都忘了吃。” 萧诗韵秀眸一瞪,洁白的俏脸闪过了一丝羞涩,作出一副想要打人的模样儿。 当小手快打到小丫鬟的脑袋时,小丫鬟童儿这才不慌不忙嘟着小嘴道:“奴有忠义伯的消息,姑娘如果打奴的头,一会儿可记不住了!” 萧诗韵的小手马上收了回来,眼神中满是渴望,但还是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童儿一脸颓败,唉声叹气:“唉,奴还以为姑娘喜欢听呢?那是奴多事了,奴这就离开……”说完准备转身离去。 萧诗韵顿时大急,赶紧拉住童儿:“你去哪?还没说杨大哥……” 这才发现,小丫鬟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萧诗韵白玉似的俏脸一下子布满了红云,羞怯难当,居然又被自己的贴身丫鬟给耍了。 这回童儿倒没有再吊萧诗韵的胃口,把刚才的所见所闻道了出来。 说完,童儿一脸兴奋地道:“姑娘,这下总该放心了吧,忠义伯为了姑娘居然敢阻拦魏王殿下,简直是太威武了!” 萧诗韵本来还有些幽怨的眼神顿时闪闪发光,看起来神采奕奕,嘴角也泛起了丝丝的甜蜜。 原来杨大哥还是在意自己的! 小丫鬟童儿看着容光焕发的萧诗韵,暗道自己聪明,幸好隐瞒了一部分,不然……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不经意之间被一个小丫鬟摆了一道,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毕竟,又有一个如画的女子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心潮起伏。 很快,萧诗韵的脸色变得煞白,满是担忧:“童儿,杨大哥为了我宁愿得罪魏王殿下,得赶紧去看看,杨大哥可不要因为我而闯下了祸事。” 说完,不等小丫鬟童儿回话,便直接往迎客楼快步行去。 迎客楼这边,李泰现在是骑虎难下、尴尬万分,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刚张仲业确实说了‘汝打某试试’,这明显只是挤兑人的气话而已。 这样的挤兑,怎能当肯定的语气来解释? 可杨帆这棒槌不管是真傻还是充楞,反正就当真了,而且还‘听话’的照做了。 自己刚刚幸好反应快,如若不然,这棒槌是不是也会照着他那混不吝的想法照做呢? 李泰觉得自己继续呆在这里,保不齐真的会被气死。 这个棒槌简直不可理喻,父皇居然还想要将妹妹高阳公主下嫁给这个混人。 这棒槌也配? 肥胖的身体气得直打哆嗦,狠狠瞪了一脸憨厚样子的杨帆,却始终看不出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进退两难之际,只听见一道欣喜却有略带责备的声音从杨帆的后面响起。 “诗诗见过各位公子贵人!” 看着这位曾经红透长安的教坊司头牌,众人只觉眼前一亮。 萧诗韵的皮肤如雪似玉,穿着一身青色棉纱裙,纤细的腰肢勾勒出窈窕的身段。 青云一般的秀发在头顶上结了个云髻,一小撮刘海恰如好处地覆在洁白的额上。 如剪刀的秀眉下面是一双宛如秋水一般的眼睛,似嗔似责,似喜似怨,好似会说话。 使人印象最深刻是她挺直的琼鼻以及诱人的樱唇,似开似合诱人至极。 高贵而不失典雅,风情而不失妩媚,风姿清雅又不失骨子里的傲然气质,清纯如邻家小妹,又高贵如名门闺秀。 不愧是名动长安的绝色美人儿。 虽然这已是第二次见面,杨帆也被惊艳了,更徨论身旁的房遗爱这些小迷弟。 围观的一众食客,他们很多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萧诗韵,一个两个都露出了一副猪哥相。 特别是魏王李泰,因为离得较近,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不自知。 本来想让护卫把张仲业扶起来就走人的李泰瞬间改变了主意。 因为在他心中,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应该是他的。 从这方面来讲,简直完美遗传了李世民的基因。 见到众人都被自己绝世容颜倾倒,萧诗韵并没有显得特别高兴,明媚的眼波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柳眉轻蹙。 最后,美眸似嗔似怨的落到杨帆身上,洁白的小手在杨帆的眼前晃了晃:“杨大哥,发什么呆呢?” 两只美目宛若两颗闪烁的星辰,尤其是说话时眼神随着表情不断变化,带着一丝活泼、一丝调皮、一丝欣喜。 即使是花丛老手,杨帆也为之心神动搖。 老脸一红,轻咳一声,迎着萧诗韵那含情的目光,让杨帆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像自己并没有帅得那么惊天动地吧,难道抄了一首诗就让美人倾心了,不由泛起了得意的笑容。 可杨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要不是经常有童儿的神助攻,萧诗韵这种傲娇的小美人可不会那么容易动情。 想不通就暂且放下,这是杨帆的行事准则,微微一笑夸赞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诗韵妹妹有倾国倾城之容颜,某作为凡夫俗子,当然心神失守惊为天人,发呆自然情有可原嘛。” 萧诗韵捂住小嘴轻笑,俏脸宛如牧丹绽放,美艳不可方物。 美眸轻轻白了杨帆一眼,幽幽说道:“如若如此,那杨大哥为何给诗韵赎身之后,一月有余不见人影呢。” 杨帆灿灿一笑,心说,老子都不知道自己家的败家娘们把你赎出来,怎么来见你。 再说了,自己的媳妇也不比你差,抱着满怀香玉不香么? 不过,口中却是说道:“某是个棒槌,不懂得说话,还不是怕扰了诗韵妹妹的雅兴么?” 萧诗韵噗嗤一笑:“杨大哥真是的,哪有自己叫自己是棒槌的,人人都说杨大哥是个棒槌,不懂风情,可依诗韵看来,杨大哥不仅诗才无双,这张嘴能把人哄死不偿命呢!” 杨帆哈哈一笑:“诗韵妹妹过奖了,遇到妹妹这样天仙一般的人物,便是棒槌也能变成面团,只希望妹妹不要责怪杨大哥孟浪才好。” 咯咯…… 萧诗韵被杨帆逗得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第一百三十一章太损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眼中除了惊艳,还有惊讶。 惊艳是因为萧诗韵的美艳容颜,惊讶则是没想到杨帆这棒槌除了会怼人,嘴巴还如同抹了蜜一般巧舌如簧。 居然三两句就把一直注意形象的诗诗姑娘哄得眉开眼笑,简直是太牛了。 程处默、李景桓、杜荷、房遗爱满脸崇拜,李思文一会儿跺脚,一会儿轻咬朱唇,眼神复杂万分。 吃瓜群众更多的是嫉妒,恨不得诗诗姑娘对着笑的人是自己。 李泰一张胖嘟嘟的脸蛋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冷哼一声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杨帆,汝作为朝廷四品大员,居然在公共场合口出市井之言,简直有辱斯文,明日早朝,本王一定奏请陛下将汝革职查办。” 说完,李泰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转头对着萧诗韵道:“原来是诗诗姑娘,久仰久仰,某乃魏王李泰,素闻姑娘才情高绝,本王钦慕万分,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睹姑娘容颜,果然世之罕见,有母后七分姿色也;” “不如诗诗姑娘今日与本王回府,咱们交流诗词歌赋岂不快哉,一直留在这乌烟瘴气之地,岂不辱了姑娘的身份。” 虽然听起来是征求意见,但语气却甚是强硬。 李泰这不要脸的话一出,顿时引来众人一阵嘘声。 “诗诗姑娘冰清玉洁,这魏王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魏王也太不要脸了,与强抢何异?” “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依我看诗诗姑娘今天要遭殃了,唉……” 虽然李泰听见了众人的议论,但却不以为然,反而一脸阴沉的望向这些人。 吃瓜群众哪敢与李泰作对,纷纷闭上了嘴巴,不过眼神却满是不愤。 萧诗韵心中虽然不喜,但也不敢直接拒绝,朱唇轻启:“诗诗乃一介民女,哪敢跟皇后娘娘相提并论,真是折煞小女子;再说,如今诗诗被忠义伯从教坊司赎身从良,以后生是杨府的人,死是杨府的鬼,多谢殿下抬爱。” 此言一出,李泰刚刚挤出来的一丝笑容完全消失了。 没想到杨帆不给他面子,现在连一个教坊司培养出来的清倌人也敢拒绝他。 不过,却也知道萧诗韵这番话有些道理,毕竟从被赎身的那一刻起,萧诗韵就已经紧紧与杨帆联系在了一起。 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当然得把这漂亮的女人给弄回王府去,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搁? 想到这儿,李泰转头对着杨帆倨傲的说道:“忠义伯,只要汝把诗诗姑娘让给本王,咱们的恩怨就止一笔勾销,如若不然……哼!” 看着鼻子插大葱装象的李泰,杨帆一阵无语,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不要说自己根本不惧怕他,即使有所忌惮,杨帆也不会用一个女人去换取所谓的和解。 不过众人却不知道杨帆的心思,一下子议论纷纷。 “依我看,这下忠义伯要怂了!” “谁肯为了一个女子与亲王为敌呀?” “唉,可惜了,真是红颜薄命。” 众人的议论让萧诗韵一脸惨淡,小脸煞白的望向杨帆,樱唇蠕动了几下,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中的神光暗淡了不少。 在萧诗韵看来,没有人会为了一名清倌人而敢与一个受宠的亲王正面为敌。 如果说刚刚杨帆阻挡李泰只是简单的为面子争风吃醋。 如今为李泰明确的提出来,杨帆若还敢落了他面子,那以后真有可能是不死不休的存在。 房遗爱有些焦急生怕杨帆答应,正想出言劝解却被程处默拉住了。 因为程处默对杨帆是绝对的信任,不管杨帆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紧随其后。 在众人纷纷猜测的时候,只见杨帆微微一笑:“魏王殿下果然好气派,真是深明大义……既然如此,咱们先把刚才的账算清楚了再说。” 听到前两句,李泰还以为杨帆要服软了,正得意之际,越听越不对劲,于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咱们还有什么帐?难道是诗诗姑娘赎身的钱银?” 杨帆摇了摇头:“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刚才您没听诗诗姑娘说已经从良了么?所以,殿下应当为先前的话向诗诗姑娘道歉,向咱们兄弟道歉。” 李泰顿时让杨帆的话气笑了,一双小眼睛眯了起来,寒光崩现,冷声问道:“忠义伯说的话可是当真?” 杨帆一脸不惧:“某说一不二!” 李泰没有再说话,而是缓缓从通道退到了迎客楼一楼大厅。 正当吃瓜群众以为李泰要怂的时候,只见他挥了挥手,二十来个王府卫队瞬间把李泰保护了起来。 看着手持钢刀、身材魁梧的侍卫,李泰心神大定,对着杨帆几人拧笑道:“既然忠义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休怪本王不客气,给本王把那个小娘子给抢过来。” 一声令下,这些王府侍卫瞬间便把杨帆他们围了起来,边上看热闹的食客哪敢再待,纷纷远离。 杨帆毫不慌张,反而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颇有意味的看着这些侍卫,嘴里啧啧有声:“殿下果然好威风,依某看殿下不应该待在长安,而是应该去凉州,只需殿下虎躯一抖,就可以将吐蕃镇住,也不用那么多将士辛劳守卫边疆!” “咝……” 此时大厅响起一阵吸气声,这个忠义伯嘴巴也太会损人了。 这牙尖嘴利的程度,简直比之朝堂上那些个谏官都利索,瞧瞧把魏王殿下讽刺得脸都变形了。 谁不知道魏王一直不肯离开长安的原因,不就是想争夺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么? 难不成这棒槌吃了豹子胆,真想与魏王殿下不死不休。 这是直接扯了李泰的遮羞布啊。 李泰哪是这么好惹的? 吃瓜群众一个两个全都精神抖擞,目光炯炯的看着杨帆怎么作死。 程处默几人哭的心思都有了,这兄弟今儿个是吃枪药了? 这下子可真把魏王彻底得罪死了,不过脚步却紧跟着杨帆。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跟着杨帆就好,只要杨帆开打就干,甭管你是亲王还是谁? 萧诗韵却感动得一踏糊涂,两只美眸含情默默紧盯着场中伟岸身姿,如同滴了水一般温柔。 幸好当初没有拒绝杨府为她赎身,这男人就是自己下半生的依靠。 李泰却有些懵了,本来还以为自己的卫队下场,这群憨货一定不敢反抗。 要知道这些侍卫可都是以一敌十的军中精锐,丝毫不比一般的将领差。 难道这群憨货有什么后手? 捉摸不透杨帆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却不妨碍李泰下决心教训教训这群憨货。 连一群纨绔都敢在老子面前炸刺儿,以后本王在长安城还怎么混? 只不过杨帆可是自己未来的妹婿,若是下手重了,面子上不好看,搞不好父皇不高兴。 可要是打的轻了,这群纨绔又不怕,难啊难。 还没开干呢,李泰陷入了意淫当中。 心思百转,李泰盯着杨帆他们,精芒暴闪,沉声道:“一起上,只要不打死就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事情闹大了 此言一出,这帮魁梧的王府侍卫把别在腰间的钢刀往旁边一扔,赤手空拳朝着杨帆几人迫近。 作为军中的精锐,这些人是很骄傲的。 在他们看来,对付几个长安城的二代纨绔还用不着动用兵器。 况且,李泰可是特意交待不能伤到杨帆他们的性命。 既然如此,用拳头锤他们一顿是最能让魏王殿下解气的。 二十几个王府侍卫虎视眈眈,走在前面的几个侍卫拎着拳头大呼小叫的冲了上来。 程处默几人毫无惧色,满是兴奋,瞬间便迎了上去,大吼一声直接短兵相接。 见对方人多势众,萧诗韵满是担扰,脚步朝着杨帆靠近。 正想说些什么时,却被杨帆一把搂在了身前,娇小的身躯紧贴着厚实的胸膛。 俏脸升起了一朵红云,刚要说的话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看到这场景,李泰两眼通红,神情有些疯狂,咬牙切齿:“给本王狠狠的打,把他们的腿都给打折啰,简直是找死,居然不给本王的面子,本王要好好教他们怎么做人。” 王府的侍卫手脚顿开。 虽然程处默几人武力不差,平时普通三五个大汉对他们毫无威胁。 但这些侍卫都是万中挑一的军中士卒,当然也不差。 程处默与李景桓两人各被两名侍卫围攻,一时间险象环生。 顾此失彼之下吃了不少亏,甚至不时还被打上一拳。 房遗爱与杜荷两人更是不堪,独自面对一名侍卫也被压着打,虽然没有落败,但形势不容乐观。 反倒是一副奶油小生的李思文让杨帆万分惊讶。 在三名侍卫的围攻下,李思文居然游刃有余,凭着灵活的身法,如同猴子一般上蹿下跳,甚至还能反击一下。 不过杨帆却也知道,程处默他们时间一长必然会落败。 一手抱萧诗韵,一手游刃有余的挡着两名侍卫的攻击,杨帆暗暗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对方人多势众,不说还有十几名侍卫还没有出手,何况这些侍卫着实是厉害。 李世民舍得挑选如此精锐作为魏王府的侍卫,真是对李泰宠爱有加。 皱了皱眉头,杨帆知道这样下去可不行,怀中还有一个拖油瓶,自己当然不方便全力施为。 总也不能傻乎乎的等着挨揍吧? 看到李思文把一名侍卫击飞,杨帆一边不断向李思文靠近,一边思考着对策。 刚来到李思文身旁,不经意瞥见李泰正在不远处大呼小叫的催促着。 心下一盘算,只要把李泰给抓住,想来这些侍卫投鼠忌器之下一定不敢动手。 如果自己把他当做人质,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好歹自己也为李世民做了这么多事,李世民向来爱惜名声,应该不会直接与自己翻脸。 主意打定,杨帆直接放空围攻自己的侍卫,转身一记直冲炮直接把围攻李思文的两名侍卫击飞了出去。 不过后背瞬间也被两名侍卫的拳头砸中,即使以杨帆强悍的体质,身体也不由晃了晃。 把身前的萧诗韵向前一推交给了李思文,趁势来了个驴打滚,朝着李泰靠近。 见到杨帆被自己的侍卫击中,李泰心头大喜。 杨帆这货实在太能打了,身前护着一个柔弱的女子,一只手应付两名侍卫居然还游刃有余。 一拳更能把围攻李思文的两名侍卫击飞倒地不起,简直是太可怕了。 此时李泰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见到杨帆被打倒,转头看向了程处默几人。 程处默他们也不差,身上挨了无数拳,却像不知道疼一般,硬是一声不吭死命反抗。 有时候甚至为了反击,程处默硬生生挨上一拳就是为了能打上对方一拳。 简直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杜荷与房遗爱直接耍起了无赖,如泼妇一般揪住侍卫的头发不放,你一拳我一拳,如今都已经皮泡脸肿,鼻血四溅。 谷</span>  这些纨绔的狠劲,一点也不比王府上的侍卫差,绝对的强悍。 看着打出了火气的众人,即使李泰蛮横跋扈,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凉气。 刚刚虽然话说的狠,可真要把这些纨绔打残或者打死,即使李世民再宠爱他,以后他可能会被逐出长安。 一旦被赶往封地,那不是扯犊子了么? 李泰心中暗暗后悔,真特么倒霉,闲着没事招惹这些憨货干嘛。 暗暗瞪了身旁捂着鼻子坐在地上呻吟的张仲业,脸上满是不悦。 都怪这个老家伙! 要不是这个老头把自己捧上了天,今天怎么也不会来到迎客楼。 看着一脸不善望着自己的李泰,张仲业暗暗叫苦,这是怎么回事,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吧。 正想出言哭诉,不过却扯到了伤口,苦着脸大声嚎叫了起来。 李泰心中正愤愤不平之际,突然,两道人影身旁飞过,随即一道骇然的声音传来:“殿下小心……” 李泰刚转过头,眼前就出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蛋。 这不是杨帆么? 李泰一脸懵逼。 这棒槌不是刚刚被自己的侍卫击中,直接滚地不起了么? 怎么一下子跑到自己跟前来了。 身边的侍卫呢? 余光瞥见,刚刚护住自己的侍卫已经躺在两米开外的地上哀号着。 显然刚刚飞过的两道人影就是这两名侍卫。 没等李泰多想,杨帆一手小擒拿直接扣住李泰的手腕,大声喝道:“都给某住手,不然魏王殿下可要受苦了。” 侍卫见到李泰被擒,那里还敢还手,纷纷停了下来。 虽然被擒住,李泰却毫无惧色,反而扯着嗓子对着侍卫怒吼道:“真是一群废物,停下来干嘛?还不赶紧动手,本王乃是亲王,这个棒槌岂敢动手?让他动手试试,看父皇会不会砍了他脑袋。” 不过李泰话音未落,就见到一只沙包大拳头出现在眼前,随着拳头越来越大,最后…… 只觉得眼晴一阵疼痛,顿时眼冒金星。 原来,拳头砸在了自己的眼眶之上了。 “嗷……” 从未受过如此痛楚的李泰瞬间嚎叫了起来,鼻涕眼泪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一脸肥肉因为疼痛也都拧在了一起,显得十分狰狞。 本来还想听李泰命令蠢蠢欲动的侍卫瞬间便停了下来,满脸惊恐。 萧诗韵与李思文张着小嘴,一脸难以置信。 居然真的有人敢打亲王,而且是狠狠的一拳,没看到李泰眼眶都乌黑一片么? 莫非是在做梦? 瞬间,两人眼中闪现出狂热的崇拜,夹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更多的却是爽快与兴奋…… 小手握拳,心中暗暗下了某种决定。 吃瓜群众傻眼了! 尼妹,这可是魏王殿下,杨帆这棒槌真特么是疯了么? 这可是亲王啊,当今陛下的亲儿子,而且是最受宠的皇子,属于天潢贵胄、含着金钥匙长大的金枝玉枝。 不过这些吃瓜群众却不敢再看下去,他们清楚,事情闹大了。 再看戏会死人的,此时他们恨不得爹娘多生几条腿,纷纷逃离。 第一百三十三章不安分的主 吃瓜群众离去,一时间诺大的一楼大厅只剩下了斗殴的人马。 杨帆大马金刀坐在吃饭的圆桌上,魏王李泰捂着一只乌黑的眼睛,面上鼻涕眼泪横流。 刚才因喝酒而变得有些红润的脸蛋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此时已经变得一片煞白。 场中的侍卫见主子被打,再也不敢有所动作,对着杨帆怒目而视。 如今魏王李泰受到伤害,作为保护李泰的侍卫,他们难辞其咎,最好的结果也会受到一顿仗责。 这些侍卫心有忌惮,自然纷纷停手,但被打成猪头的房遗爱与杜荷却心有不甘。 两人抡起拳头朝着侍卫一拳一拳狠狠的砸了过去,同时还扯着肿胀的嘴巴骂道: “特么的,刚才居然敢打老子的脸,不知小爷是靠脸吃饭的么?老子打不死你这个王八,你还手呀?怎么不敢嚣张了?” 侍卫当然不敢再还手,如果李泰再受到伤害,他们被杀头都有可能。 看着发出阵阵惨叫的侍卫,李泰看得眼角直抽抽,这些纨绔子弟也太特么狠了。 瞬间觉得自己被杨帆打的这一拳也不是那么疼了。 不过杨帆却有些不忍,毕竟这些侍卫只是遵循命令而已,没必要去为难这样一个底层的人物。 出气了的房遗爱他们倒也没有不依不饶,很快便来到了杨帆的身旁。 看着满是担忧的众人,杨帆挥手让李思文把萧诗韵带了下去。 他知道,今天的事儿有些闹大了,女人还是不要掺和得好。 看着李思文有些不舍的盯着自己,倒让杨帆一头雾水,不过眼角闪过的一丝媚态让杨帆寒毛耸立。 萧诗韵两人前脚刚走,迎客楼大门处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们随我来,剩下的把大门守住,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话音刚落,便见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领着一小队人马来到了大厅里面。 房遗爱他们一见到来人,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憨货双腿有些发软。 双手扶着桌子这才堪堪站稳,大冬天后背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李泰却欣喜若狂,赶紧呼叫:“李将军,本王被这棒槌打了,还不赶紧把他拿下?” 武将并没有立马行动,眼神一凝,如鹰视狼顾一般环视了一圈,就这么冷冷的望着他们。 来人正是百骑首领李君羡。 看着有些狼狈不堪的李泰,此时披头散发、眼眶乌黑,李君羡眼角不由抽了抽。 这也太大胆了吧,居然连亲王也敢打? 转头望向杨帆,却见这小子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面不改色。 心中叹道:果然好心性,有大将之风。 只见杨帆站起身来,呵呵一笑抱拳打起了招呼:“李将军别来无恙,不知今日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看着眼前这位连陛下都敢打趣的万年县伯,李君羡暗暗苦笑,这算什么事呀。 本以为今天在这寒冷的鬼天气里能睡个好觉,特么的又遇上了这种糟心事,真是扯淡。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个个身世不凡,在陛下没有裁定之前,还真不敢把这些纨绔子弟怎样。 既然来到了这里,但事还得办,李君羡面无表情地道:“小吏来报,迎客楼打架斗殴,连长安县衙也不敢管,只是没想到是忠义伯与殿下发生了冲突,这事儿某也做不了主,诸位与某进宫请陛下定夺。” 李泰却不干了,怎么还这么客气? 于是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李将军,不是应该先把伤了本王的主犯捉拿么,怎么还续上旧了,莫不是想徇私枉法,如果再不动手,小心本王向父皇如实禀报,汝好自为之……” 李君羡神色不变:“某如何做事还轮不到殿下来指手画脚,如果殿下觉得末将有错等一下自去向陛下告状便是,但现在还请殿下与某一起入宫一趟。” “汝……”李泰气得说不出话来,今天一个两个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差点都要吐血了。 不过李泰却不敢再嚷嚷,毕竟李君羡作为百骑的头头,满朝文武就没有人不怕的。 当然,除了李世民。 嗯,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杨帆。 虽然气得鼻孔冒烟,但李泰却也不敢再有动作。 只得悻悻的一甩袍袖,骂骂咧咧的领着侍卫走到门口等着,连坐在地上的张仲业他都没叫人管。 张仲业刚刚被杨帆的一拳打得眼冒金星,现在脑袋里还嗡嗡作响。 本来就老胳膊老腿、身单力薄,鼻血又流了一大滩,现在都还是昏昏沉沉呢! 不过,张仲业却不知道,这还是杨帆看他年纪大并不想出人命才留了九分力气。 如若不然,依着杨帆那力气,一拳能把张仲业的脑瓜子给打爆。 如今张仲业见到李泰气冲冲的先出去,居然理都不理他,心里一阵悲凉。 这个魏王殿下的性子实在是凉薄了,需要的时候嘘寒问暖,不需要的时候,如同丢一颗狗屎一样抛弃。 想要站起来跟着走出去,挣扎了几下,脑袋里还是晕呼呼的,居然没能站起来。 倒是杨帆一个箭步走上前,一双大手轻轻一提,就把张仲业像拎小狗一样提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关怀: “哎呀,张侍郎,汝也真是的,年纪这么大,还非得让某打汝?某年轻气盛,也不知道汝这么不经打,早知道就留点力气了。” “唉,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某心软,总是直来直去,又听不得别人的请求,实在是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的思维,居然让别人打自己,某实想不通啊。” “他们都说某是个棒槌,脑子不好使,瞅着您这脑子也不咋样嘛,难怪混了一辈子也只是个礼部侍郎,干脆早一点退休算了。” 话音未落,张仲业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喘不上了,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李君羡轻咳一声,朗声喝道:“把在场所有参与斗殴者,皆尽押赴宫中,诸位请吧……” 真是脑壳疼,这忠义伯嘴巴也太毒了,居然把朝廷堂堂礼部侍郎给怼晕了过去。 看着杨帆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又扫了一眼在旁边看好戏的一群纨绔,太阳穴突突乱跳。 难怪长安府衙把事情甩到自己的头上。 这些人都不是安份的主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哭诉 当下,李君羡指挥百骑将程处默一干人犯拿住。 帮凶程处默他们自不必说,想跑也跑不了,待到百骑喝令准备去抓萧诗韵的时候。 杨帆冲李君羡一抱拳,说道:“李将军,此事由某而起,程兄他们只是兄弟义气听命行事而已,不关他们的事,再者,诗诗姑娘乃一介女流,并未参与其中,就不用劳师动众吧。” 李君羡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这位还真是个棒槌,不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个年代家中仆人也被视为个人私产,所以才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法,这位诗诗姑娘可是属于争端的因由呀。 不过这家伙甚得陛下欢心,卖一个面子也无不可。 李君羡当即决定,萧诗韵暂时可以先不抓,但在场的程处默几个涉案人员却不行。 见到李君羡拒绝,杨帆也是无奈,看向程处默几人隐隐有些歉意。 毕竟被自己牵连,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责罚呢。 ****** 六街鼓歇行人绝,九衢茫茫空有月。 这句诗形象的描绘唐朝夜晚宵禁之后的情形,繁华的长安城,行人绝迹,九衢茫茫。 因为是冬季,白天日照短,此时虽然只是戌时一刻,但夜幕已经吞噬了整个长安城。 平素长安城的禁宵时辰从戌时二刻开始,因为天气比较寒冷,而且禁宵时辰将至,白天繁盛的帝都长安城此时显得清冷而阴森。 宫中落钥的时间与长安城内的宵禁时辰相同,各宫殿的宫女、内侍正在检查有无遗落贵重物件,亦或者有无遗忘未熄的蜡烛。 皇宫大内最怕的便是火烛,交错纵横的殿宇多是木头制成,现下又是北风肆虐的冬季,只要一走水很容易引起熊熊大火,从而酿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因此,只有等大家一切检查妥当,然后才会关闭殿门。 当然,后宫的嫔妃、秀女们睡得晚些,因为她们要等待是否得到皇帝的侍寝旨意。 不过,却也只能在各自的住处活动,严禁乱窜。 皇宫大内落钥之后若有急事需进入大内,便只能用一个吊篮从皇城城墙上放下来拉上去,办完事后再用吊篮顺出去。 今日值守的太监已经守在承天门上,只等禁宵的钟声敲响便号令关门落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值守太监的注意,好奇的向承天门外望去。 却见一队百骑好像押着什么人飞快的直奔承天门而来,领头的正是百骑首领李君羡。 太监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大声喊道:“李将军,奴才有礼了,好像今日并非是将军当值,不知有何急事入宫?” 李君羡冲那太监说道:“烦劳公公快去通报于陛下,就说某与魏王殿下有要事求见,十万火急……” 听到李君羡之言,见他一脸急切,也不多说,转头向身旁的一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 那小太监点点头,小跑着奔向皇宫大内。 正在此时,禁宵的钟声响起。 那值守太监歉意的对李君羡笑了笑说道:“李将军,落钥时辰已至,您看……” 作为李世民亲信,宫里的规矩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当禁宵钟声响起以后,除了值守人员,只有得到皇帝的同意以后才能入内。 点了点头,李君羡大手一挥,退出承天门。 值守太监吩咐守城兵卒关闭城门落钥上锁。 从承天门到李世民的寝宫甘露殿,要过太极殿、两仪殿,再穿过甘露门,这一来一回至少得小半个时辰。 但李君羡毫无不奈,笔挺的站在承天门外等候,似乎寒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不过站在李君羡身后的魏王李泰却是恶狠狠的瞪着被百骑围着杨帆几人,暗暗决定入宫后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 太极宫实际上是太极宫、东宫、掖庭宫的总称,位于长安城中央的最北部。 东宫在东,为太子住所,掖庭宫在西,为犯罪官僚子女或者宫女学习劳动处,相当于少年劳教所。 整个太极宫的规模宏大,东西宽1285米,南北长1492米,是后世故宫的三倍。 宫的四周设门十座: 南五,即中间的承天门,东为长乐门、永青门,西为广运门、永安门; 东一,即通训门;西二,即通明门、嘉猷门;北二,即玄武门、安礼门。 如今,李君羡他们就处于承天门前。 皇宫中的建筑按前朝后寝定制设置,其三大殿为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均在中轴线上。 两侧殿宇众多,有大吉殿、百福殿、武德殿、承庆殿、万春殿、立政殿、千秋殿、神龙殿、功臣殿、归真殿、望云殿等等。 总之,其殿宇亭阁之多,不胜枚举。 在宫中还有山石水池园囿,既豪华又富丽。 宫内主体建筑采用“前朝后寝”的原则,以朱明门、肃章门、虔化门等宫院墙门为界,把宫内划分为“前朝”和“内廷”前后两个部分。 朱明门、虔化门以外属于“前朝”部分,以内则为“内廷”部分。 宫廷除了两仪殿是供皇帝和大臣商议朝事之用,剩下的宫殿便是供皇帝读书、起居、生活所用以及皇后嫔妃的住所。 在这些殿宇中,有两座最为重要: 一座则是皇后的住所立政殿,有母仪天下之势。 另一座便是皇帝的寝宫甘露殿,有时候李世民便在此批阅奏章,读书、用膳,以及宣招嫔妃侍寝。 寝宫之内,李二陛下正赤脚泡着热水,惬意的品着香茗。 室内家具全用雕镂精细的黄花梨木,地席铺以黄蚕织锦。 旁边装饰的陶瓷、挂画、屏风等物一应俱全,有的用金边镶嵌着,烛光闪耀,给殿里面的陈设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 清淡的茶香随着茶杯里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飘荡在室内的空间沁人心肺。 端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热茶,任凭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品味着香茶征服自己味蕾美妙滋味,令人静心涤虑、浑然忘忧。 朝廷的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如今内库钱银充足,让以前一直穷得叮当响的李世民泛起得意的笑容。 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薅秃了头顶也弄不出几贯铜钱的尴尬局面,这一切都得益于那小子。 今天是那小子第一天去礼部当职,也不知能否胜任。 那小子不仅会赚钱而且还有才,应该很容易搞定吧,希望不要辜负了自己的期望。 不过那棒槌也太冲动了一些,惹事的能力可不小,希望进入官场以后能有所收敛。 呵呵…… 李世民一脸自得,不管怎么样,那小子即使再有才,如今还不是一样为我所用。 不过手中的茶叶可没有多少了,看来得和那小子再要一些。 舒爽的李世民心情美美的,忽然闻听李君羡、李泰求见,便随意披了一件袍子坐到正殿等候。 又令太监泡来一盏热茶,看着茶叶渐渐舒展开来,轻轻啜了一口,细细品尽人生百味。 李世民微闭双目,感受着舌尖传来的清洌自然之味,心里美得很。 李君羡与李泰轻声走进殿内,就见到李二陛下正微闭双目,手里还捧着一个白瓷茶盏,正在神情惬意的品茶。 没等李君羡开口说话,噗通一声,李泰便先跪倒在李世民身前,撕心裂肺的大哭道:“父皇,您要为儿臣作主啊!” “嘶……” 正自沉醉在茶水的美妙滋味里,冷不防被李泰这一大哭吓得手一抖,手里的茶盏一哆嗦,溢出一些滚热的茶水溅在手上,疼得咧了咧嘴。 “泰儿,发生何事?” 虽然心里有些微怒,但也不至于因此便怪罪自己的儿子。 心里有些疑惑,李泰贵为亲王,有何等大事能让其如此失态? 毕竟自己这个儿子可是很骄傲的,有事很少拉家长出来摆平。 这时,李泰哭丧着脸说道:“孩儿被人给打了!” 李泰此时抬起头来,李世民这才发现,李泰的一只眼睛已经变得乌青,这让他难以置信。 这天下居然有人敢打亲王? 简直岂有此理! 第一百三十五章怎么成佞臣了 “呜呜,父皇,杨帆……杨帆那个混蛋打某……”李泰哭得全身肥肉一抖一抖的。 鼻涕、眼泪横流,简直一塌糊涂,整个人委屈得不行。 李世民顿时就怒了。 刚刚自己还夸那小子来着,没想到那棒槌又闯祸了。 如今居然敢打亲王了,这是赤裸裸的蔑视皇权。 这还了得? 那小子打国公,打扶桑使臣,甚至打硬刚齐王李祐…… 看在你小子对朝廷有功的份上权当忍受了,并不曾责罚。 可如今竟然敢打朕最宠爱的儿子。 虽然你小子有大才,看样子不处罚不行了! 这次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李君羡……”李世民对着下首站着的李君羡大喝一声。 李君羡闻言上前一步,恭声道:“微臣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速速去将杨帆那厮拿住,先打三十大板,再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看着李泰疼得扭曲的脸蛋,李世民心疼不已,顿时怒不可遏,新帐旧账一起涌上心头,恨不能一刀砍了杨帆那个混蛋。 此时李君羡才有说话的机会,抱拳道:“陛下,杨帆几人已被微臣押在外面,要不把他们带进来?” 嗯? 抓到了? 不对呀! 刚才因为见到李泰被打,李世民火急火燎根本没有多想。 那棒槌即使再无脑,也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吧。 于是开口问道:“可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李君羡既然敢把杨帆他们带来,当然是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后,李世民沉默了。 这算什么事? 自己的皇子居然在酒楼里面与长安的一群纨绔二代争风吃醋。 简直天方夜谭! 要知道杨帆与李泰两人将来可是舅哥与妹婿的关系。 “你呀,平时看起来乖巧懂事,这次简直太胡闹了,不是父皇说你,一个清倌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已被赎身成为良人,即使杨帆不给,也不能硬抢吧,这不仅失了本分,更伤了情分;” “人家杨帆心中不忿替自己女人出头,汝被打了还跑来找朕,又有何用?朕不管了……” 李世民恨铁不成钢,一脸不悦,把李泰直接给数落了一顿。 这个老五哪都好,才思敏捷有学问,最重要的是孝顺,李世民也很看好他。 可这次也做的太出格、太过分了,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自己虽然是皇帝,手执乾坤,可也不能没理也给他强出头吧。 如果这么做岂不成了昏君?那不得被朝中的谏臣给喷死。 李泰有点蒙,自己急慌慌的跑来宫里诉苦,支援没捞着,还反被训了一顿,这算什么事? 瞬间急了,李泰上前一把抱住李世民的大腿苦苦哀求:“父皇,您可不能不管啊!杨帆那厮什么脾气您应该知道,混不吝的脾气一上来谁都不好使。” “认准的事儿非得干了不可,那厮不仅打了皇儿,还扬言如果皇儿不道歉,以后要狠狠的再修理皇儿一顿,这根本不把父皇放在眼里。” “还有,那棒槌把礼部侍郎打得鼻血横飞,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殴打朝廷命官,如此目无王法,与强盗何亦,希望父皇严惩。” 李泰实在委屈,自己堂堂一个亲王,居然被人威胁。 若是再被杨帆揍上一顿,那脸面就算彻底丢尽了,简直成了皇族的耻辱,干脆死了算球。 李泰这么一说,李世民倒是表示赞同,杨帆那厮的确混账,胆子肥的没边儿,连自己都敢戏弄,再打李泰一顿,这事儿绝对干得出来。 真是头疼。 看来得严惩一番,得给他涨个教训。 如若不然,这小子以后还不得翻天? 想到这儿,李世民对着李君羡说道:“把那几个小子给朕押进来……” 喏! 随即李君羡带着杨帆几人走进殿内。 此时李世民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着步,一张英武的面容阴沉若水。 李泰一双小眼睛不时看向李世民,心中大喜,他猜想,这是父皇要发飙的节奏。 殿内肃手而立的太监都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作为李世民的近侍,他们自然了解这位帝王的脾性。 看样子要有人倒霉,只需一点火星,就会犹如地龙翻身一般爆发出来,他们当然谁也不想自己惹火烧身。 听到脚步声响,李世民霍然止步,抬头望去。 只见李君羡大步进殿行了个礼朗声说道:“杨帆、程处默、李景桓、杜荷、房遗爱带到,听候陛下发落。” 李世民阴沉着脸盯着杨帆几人,一言不发。 不过,刚进大殿,杨帆几人直接口中高声大呼:“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洪亮,拖着长音,宛如太监临朝宣词一般。 李世民一腔怒火尚未发泄,正想该如何吓唬这棒槌的时候,闻听此言,顿时愣住。 这样阿谀奉承、歌功颂德,让人心情很爽! 唐朝臣子拜见陛下不行跪礼, 见了皇帝要称呼啥,也没有什么固定的。 至于见了皇帝三跪九叩,那是明清以后才发展起来的,更是根本没有这种事,即使口呼万岁,也是后面朝代的事。 这词新鲜呀! 一下子,李世民那颗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心中的怒气减少了不少。 瞥见李世民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杨帆心中暗暗一笑。 早就料定,李世民绝对没见识过如此高规格的礼数,在路上便与程处默几人偷偷商议,见了李世民便如此这般高唱。 虚荣心只要是个人都有,帝王也不例外。 像李世民这种虚荣心爆棚的,应该好使。 试想一下,平素跟大臣对坐聊天,甚至会有像魏征那样特别能喷的家伙跟他顶着干。 突然间受到如此高规格的吹捧,瞬间便将他天下共主的身份展现得淋漓尽致。 想必会浑身飘飘然,即使有怒火,恐怕也会消很多。 杨帆知道此次打了李泰,事情有些严重,既然罪责难逃,便想先给李世民戴顶高帽子。 说好话准没错,只要把马屁拍爽了,或许李世民高兴,处罚的时候就能网开一面。 熟料,杨帆几人这一出刚刚表演完,李世民倒是舒爽了,只是一看到旁边的起居史官正提笔刷刷记录。 李世民愣神了那么几秒,脸色一正,紧接着勃然大怒,指着杨帆的鼻子大喝道:“你们如此叩拜于朕,口出谄媚之言,真当朕是隋汤帝一样的昏君么?” “如此巧言令色、油腔滑舌,必是出自于汝,想陷朕于虚荣乎,实乃国之奸佞也!” 看着暴跳如雷的李世民,杨帆傻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 不就是说了句万岁万岁万万岁么? 若不是怕被你迁怒于程处默他们,你真当我愿意啊? 这就成了奸佞了,至于吗? 杨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心底里却是对李世民有些佩服。 虚荣心,人之天性,谁没有? 但李世民不玩这套虚的,要的就是靠着自己的英明神武、文韬武略让属下从心里敬服。 果然不愧是千古名君,这才叫霸气,千古一帝的霸气。 这一刻,杨帆心悦诚服。 不过杨帆又有些不解,刚才李世民嘴角泛起的那些笑容是什么原因? 明明很高兴嘛! 第一百三十六章有理却有错 杨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现在李世民心中暗爽着呢。 其实李世民听到这种新颖的叫法,心中还是很欣喜的,但他又不好表露出来。 一方面旁边有记录起居注的官吏,他生怕自己被馋言吹捧得欣喜的表情被记录在案,当然得装装样子。 另一方面,他得要保持住自己的威严。 如果和颜悦色,怎么教训这群憨货。 李世民挑了挑嘴角怒不可斥:“杨帆,可知罪。” “臣有错!” 好像杨帆还沉醉于对李世民的丝丝敬佩中,胸怀激荡,抬起头与李二陛下安然对视。 呃,什么情况? 这个棒槌居然不怕朕?‘暴怒’的李世民有些愣神。 自己可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果天子一怒,可是会赤地千里的,在古代这绝对不是忽悠人。 作为执掌乾坤、一言就能决定别人生死的帝王,暴怒之下会是何等凌厉的气势,李世民他是清楚的。 因为在他发怒的时候,朝中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是如同奄了的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没看到旁边的程处默几人么?平素这帮家伙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球。 此刻无不在朕的威势之下噤若寒蝉、惊惊颤颤的缩成一团,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这还是自己的怒火没有冲着他们的情况下。 可是这个未来的女婿,居然还敢跟朕对视,认罪也能认得这么坦诚。 嗯,态度不错,胆识可称年轻一辈翘首。 即使是长乐的夫婿长孙冲也不及这小子。 对视了一会儿,李世民发现,杨帆的目光清明,甚至能从那清澈的目光中看出不时流露出来的钦佩。 就像学生对着誉满天下的大儒,像是士兵对着无敌的统帅,更像是仰慕顶天立地的长辈或君王? 那种敬慕之情、崇拜之意毫无做作,好像是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的。 李世民心头一震,本来想教训这小子一顿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这小子平时与自己相处很随意,原来心里对自己这么敬佩呀? 这种眼神,比之哪些官员拍千万个马屁都管用,面对这么一个敬仰自己的晚辈,任谁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 说到底,李世民是人不是神。 历数众多的帝王,李世民的虚荣心排名绝对是靠前的。 一时间嘴角翘了起来,得意非凡。 不过李世民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他刚才的表现,所以才让杨帆这么佩服。 要不然,杨帆早就挤兑他这个臭美的帝王了。 阴差阳错之下,两人心思各异。 李世民火气消了,当然也不好继续装下去。 憋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儿子,那乌青的眼眶实在是太明显,总要有一个台阶下。 于是瞪着杨帆问道:“说说,汝犯了什么错?” 杨帆是什么人? 前生虽然只是个屌丝,但在公司中能够混上一个小领导,最起码揣摩人心的功夫不差。 他自然可以从李世民语气的微妙变化中听出一丝端倪。 说实话,刚才杨帆的眼神,既有心底的真实想法,也多少有一点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若是全部是阿谀奉承,精明的李世民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 如今看起来表演的效果不错。 想到这儿,杨帆试探着说道:“微臣错在不该为了一个女子而与魏王殿下争风吃醋?” 杨帆避重就轻,让李世民眼神有些不善的盯着他看。 杨帆无奈,看了看身边的一众兄弟,又说道:“某不该在公共场合聚众斗殴,扰乱长安城的秩序?”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觉得刚刚消散的怒火又渐渐开始升起。 特么的这个棒槌太浑了,东扯西扯竟都是些细枝末节,始终不提自己最大的罪过。 斜睨了一眼李二陛下的脸色,杨帆只能叹了一口气:“微臣罪在太听话,不懂得转弯儿,别人让某干啥某就干啥……” 此时李世民双眼瞪了起来,太阳穴突突乱跳,简直都无语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小子这么滑头? 不仅口齿伶俐,而且实在太能扯。 明明错在殴打亲王、藐视皇权。 不过李世民也不想想,杨帆怎么可能承认这样的‘大罪’,除非杨帆想翻脸差不多。 况且,从理来说,杨帆并没有错。 只是在封建社会,没有什么人权或者人人平等。 因此,在世人眼中才认为所有人都不应该冒犯皇权。 所以,在此时的普世价值观中,有理并不代表没错。 可杨帆也清楚,知道错和承认哪里错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虽然听起来差不多,但是性质绝对不一样。 殴打亲王,不把皇权放在眼里,可是有‘忤逆’的意思在里头。 这性质就严重多了,藐视皇权,放在后世王朝砍脑袋绝对没得商量。 即便是唐朝,最轻也得是个充军或流放。 程处默、李景桓、房遗爱与杜荷埋着头一声不敢吭,心头却是翻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 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特么的,这个兄弟简直太牛逼了。 居然敢在陛下面前侃侃而谈,毫无惧色,甚至还耍滑头,这是什么胆量。 甭说长安城的勋贵二代,即使是朝中文武百官,哪一个在陛下面前无不是战战兢兢? 即使是战斗力特强的魏征,在如此的情况下也不敢巧舌如簧吧? 这胆色可以称得上大唐第一人。 俺的哥呀,简直厉害得一塌糊涂。 李世民气得牙痒痒,自己不就是想维护一下自己儿子的面子么。 真以为不敢拿你这棒槌怎么样? 想来想去,李世民糟心得很,觉得自己其实真不能把这群混不吝的家伙怎么样。 不说杨帆的各种功劳,想到房玄龄、程咬金、杜如悔、李道宗这些功臣也不行。 杀头绝对没想过! 充军流放也不能! 打板子?可以! 但心里郁闷,因为不能打死打残。 这群憨货皮糙肉厚,会怕打板子? 以前也没少打他们的板子呀,头疼! “杨帆,是不是认为朕对汝推心置腹、视若肱骨,小小年纪就委以四品大员的重任,而且汝携献策之功,认为朕不会杀汝,如今才肆无忌惮、巧言令色?” 李世民无悲无喜,依旧负手站在杨帆面前,同时居高临下不停的释放着王八之气。 看了一眼正瑟瑟发抖的程处默几人,杨帆心里叹了一声,想了想说道:“微臣不敢,打魏王之事是微臣鲁莽了,但微臣没错,即使有也是小错……” 李世民不悦地哼了一声:“不就是泰儿与汝索要一个清倌人么?这就敢打魏王?汝还没错?打了他,亲王的威严何在?” 杨帆说道:“某不管这些。” 李世民大怒:“汝难道一点尊卑观念都没有?简直是个棒槌。” 杨帆坦然自若,朗声说道:“某这人就是这么一根筋不管那么多,这是某处事的习惯,谁欺负某的家人、某的兄弟,甭管对方是谁,不管谁对谁错,先打了再说。” 程处默几人愕然,佩服得五体投地,尼妹,议善兄弟真敢说! 不过心中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才是兄弟情义,即使被砍脑也值了,几人卷缩的身子一下子舒展了许多。 程处默几人精气神的变化李世民当然也发现了。 虽然李世民佩服这小子的情义,但也有些暗暗生气。 这棒槌就不能好好的承认一个错误,让自己在儿子面前威风一下。 想到这儿,李世民直接被气得呼呼喘着粗气,抬脚就给杨帆来了一脚,大骂道:“让汝无论尊卑,让汝不论对错,让汝只讲情义,简直是榆木疙瘩,气煞朕也。” 第一百三十七章恶心人 被李世民踹了一脚,以杨帆的体质,卵事没有,也没有躲闪。 虽然心头有些不爽,但杨帆还没无法无天到李世民踹了他一脚,他非得再踹回去不可的地步。 如果真的憨憨踹回去,自己下半辈子可能真得跑路了。 还有一大家子亲人朋友呢,岂能如同小孩一般毫无顾忌。 杨帆皱了皱眉头,装模做样揉了揉被踢的地方,傲然说道: “如果连自己的亲人、朋友都不能保护,甚至在他们有难的时候还瞻前顾后,那还算什么家人,那还算什么兄弟,对于自己的家人以及好兄弟自然要无条件的支持、帮助,某才不管什么尊卑贵贱、谁对谁错。” 李世民瞪着眼睛看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杨帆,心头发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确实是自己的儿子魏王李泰有错在先。 这么说来,杨帆打了他,还没有错啰? 这岂不是还得让自己的儿子给这棒槌道歉? 虽然无法反驳,李世民却很是不忿,心头一横说道: “来人呀,把这群兔崽子统统拉下去每人各打三十大板,杨帆这家伙中打50大板,然后压他们去太极殿门口候着,明早朕要让文武百官看看这群棒槌的惨样儿。” 刚刚这家伙不是还讲得振振有词么? 什么家人有难,不出手不行,如今自己的儿子被打了,老子也懒找什么理由。 也甭跟你什么讲理,就打你了,怎么着? 这回轮到杨帆他们傻眼了! 皇帝老儿不跟你讲道理,这特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要不想造反,就只能乖乖受着。 见到杨帆他们即将受到惩罚,李泰以袖掩面乐得胖乎乎的身子一抽一抽的,似乎眼眶也不是那么疼了。 看着幸灾乐祸的李泰,李世民感觉丢脸至极。 打不过就找家长,实在太没品了,以前还认为这儿子有盼头,难道看走眼了? 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悦,喝斥道:“堂堂亲王,在公共场聚众斗殴,这成何体统,简直丢尽了皇家的颜面,等打完他们板子以后,汝也一同去太极殿外站着。” 说完,李世民拂袖愤愤离去。 李君羡让禁卫将杨帆他们几个拉到殿外,当即行刑。 噼里啪啦一顿板子,打得他们几个小子鬼哭狼嚎,李世民才算是消了气。 不过却还有一点人性,让宫中的太医做了简单的包扎,这才挥挥手让李君羡将杨帆他们送到太极殿外。 不是李世民心慈手软,毕竟这些人都是同他出生入死下属的儿子,只要不是造反,真拿他们没奈何。 比如,程处默的老爹程咬金,那老匹夫一贯是个护犊子的,平时不要看起来铁憨憨,要是闹起来是最让李世民头疼的,像房玄龄这种君子倒还不怕。 看着远去的背影,李世民臭屁地想,似乎自己对于功臣之后也太过宽容了。 ****** 天未破晓,太极殿前的一处平坦之地,被几盏灯笼散发的淡淡光晕笼罩。 几个袍服年轻人卧成一排,平素嚣张不羁的长安四害,此时都在刺骨的晨风中瑟瑟发抖。 往日张扬的神情再也不见,流着鼻涕打着喷嚏一个两个蔫头耷脑的,一张张绒毛覆盖的黑脸满是煞白。 身旁便是一队黑盔绒帽体格健壮的禁卫,手握着钢刀守着,好似生怕这些浑球跑了。 旁边除了这些禁卫,还有两人站着,定睛一看,不是李泰和杨帆是谁。 李泰小眼睛瞪着杨帆,完全没想到这个主犯受了五十大板还屁事没有。 不过却不敢放一句狠话,只能愁眉苦脸的瞪着。 杨帆根本懒得理他,俯下身去,满含歉意的说道:“此次是某牵连了几位兄弟,几位兄弟的情义,小弟记在心里了。” 程处默打着寒颤,摆摆手道:“议善兄弟说这话岂不是羞辱兄弟么,真是听着不自在。” 李景桓则满是钦佩的看着杨帆:“议善兄弟,都是为了兄弟,还说这些话,景桓不喜了,不过真佩服兄弟,真是太牛了。” 杜荷、房遗爱嘿嘿一笑:“这顿打挨的太值了,不过以后议善兄弟教咱们一手,怎么大家屁股都开花了,兄弟你却一点事儿没有,可要传授几招……” 是啊是啊! 程处默纷纷附和。 昨夜之事,他们对杨佩服得五体投地。 为了家人、兄弟敢打魏王,重感情; 敢跟陛下讲道理,有胆量; 受杖刑的时候悄悄告诉他们大声惨叫,有谋略; 被打完以后屁事没有,有实力。 特么的,这兄弟实在太厉害了? 虽然杨帆的年纪最小,却在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以他为首。 不过此时他们却有些冷,因为屁股打的皮开肉绽,又上了药,所以只能趴着。 手脚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导致血脉不通而麻痹,所以都是脸色煞白,毕竟,下面只垫了一层绒毯。 看着这几个虽然疼得脸都有些变形却没有哼一声的程处默几人,杨帆有些愧疚,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以后有机会倒可以把自己的横练功夫传给他们,至于能够学到多少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杨帆憋了一眼魏王李泰,这李世民也太偏心了。 魏王李泰虽然也是站着,但待遇却好很多。 身上穿着内侍给他送来的一领黑色的羊皮大氅,手里提着小手炉。 见到杨帆看过来,魏王李泰一脸得意,斜睨着程处默几人的屁股,已经打得皮开肉绽,暗爽的同时又对几人的兄弟情义感到不愤,冷哼一声后转过头去。 天刚蒙蒙亮,皇城内已逐渐人头涌动,内侍以及宫女已经起来开始一天的劳作,而上朝的大臣也已经陆续到来。 此时,魏王李泰觉得自己的脸在瑟瑟寒风中一阵阵的发热。 实在太丢人了! 想他李泰一贯以聪慧贤达、才情高绝的形象示人。 众多朝臣皆赞他雍容大度有人主之相,行止之间有龙虎之姿。 可是如今却跟着这群纨绔一起受罚,简直是太丢脸了。 来来往往的大臣,特别是太子一派的,都投来戏谑的目光,不少人甚至强忍着笑意。 可以想象,只需一下朝,此间事必会传遍长安甚至整个关中。 自己也会被一些无聊之士引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实在是有损他以往高大威猛的形象。 幸好,经过昨夜的治疗,乌青的眼眶消了很多,特意打上一些姻脂粉,倒也看不出来了,不然他真得找一个地缝给钻进去。 此时李泰的心头极度郁闷,不仅对杨帆这群棒槌恼火不已,也对李世民有所怨言。 多大点事儿,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干脆放了就行了。 如果再气不过,关起门来再打两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犯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兴师动众。 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丟脸么? 心里不满,脸上当然也是愈发阴沉。 李泰一双小眼睛阴森森的盯着杨帆他们,咬着牙恨声暗道:“如此丢人现眼,都怪杨帆这个棒槌,以后绝对饶不了他们。” 不过,此时几位着紫色官服的几位大臣这时从承天门外匆匆走入。 刚路过杨帆他们身旁的时候,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们一眼,不过并没有说话,摇了摇头,径自进入灯火通明的太极殿。 程处默几人一脸郁闷,顿时咕噜起来。 程处默卷缩着肩膀,苦着脸说道:“议善兄弟,完蛋了,等一会儿汝可得帮某说好话,某爹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回府以后,俺的屁股可能还得受刑。” 李景桓也是愁眉苦脸,因为他也被李宗道狠狠警告了一下。 杜荷的老爹倒是没来,因为已经死了,来的是他大哥。 他这位大哥却是个严谨古板的性子,平素最是看不上杜荷务正业的轻挑性子,逮住点儿事儿就训个没完,所以,杜荷对这位大哥是极为怵头。 反倒房遗爱倒是一脸无所谓:“俺爹也来了,不过不怕?” 杨帆几人一脸疑惑,不过却很快笑喷了。 因为房遗爱的理由很简单,房玄龄怕老婆,房遗爱有老妈护着。 房遗爱的话让杨帆有些无语,这也才记起,房家怕老婆的名声可是流传千古。 简直世间一奇! 不过杨帆心下对李二陛下却是极度不爽——犯点事儿就找家长告状,实在忒恶心人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按律惩处 晓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呼月出。 《唐书》记载:日暮,钟鼓八百声而门闭;五更三点,鼓自内发,诸街鼓承振,坊市门皆启,鼓三千挝,辨色而止。 由此可知唐朝的早朝在凌晨五点左右开始。 唐朝的皇帝是每天都要上朝的,当然也有休沐的时候。 而各品级的官员有着固定的上朝规定: 六品至九品在京文武官及前朝帝王后裔,每个月初一、十五参加朝会。 一品至五品在京文官、门下和中书二省中的六品以下官员、监察御史、太常博士、尚书左右司及六部各司员外郎除了休沐日每天都要上朝,所以他们被称为常参官。 三品以上在京武官,也就是十六卫将军和大将军,三天上一次朝,所以他们被称为九参官。 四品和五品在京武官及各折冲府入京守卫皇帝的官兵,五天上一次朝,所以他们被称为六参官。 在国子监及弘文馆读书的学生每一季上一次朝,入朝参见皇帝的王爷们,每天上一次朝。 当然,官员上朝并不代表着一定能见到皇帝,只是代表着一种仪式。 官价低或排名靠后的都排在太极殿的外面等候。 这部分人只有受到皇帝的召见亦或者有事请奏才可以进入殿内。 如果没有受到责罚,杨帆作为礼部侍郎是需要进入太极殿上朝的。 今日本应是他第一次上朝,如今却被晾在了外面,虽然脸皮较厚,也有些微微发热。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渐明,杨帆这才可以清楚的打量太极殿这座殿宇。 太极殿的阶梯是由大理石铺垫而成,外围有围栏,柱墩和栏杆也都是大理石精雕建成。 大殿的檐角都装饰雕刻着镀金的龙头,还有各种鸟兽、山水的图案。 前檐廊为木质吊脚楼样儿,殿顶铺打腊的金黄琉璃瓦,顶脊饰五彩龙纹拱珠,显得熠熠生辉。 不过整个风格所彰显的不是奢侈华贵,而是苍桑、朴实的历史厚重。 时间在杨帆东瞅瞅、西看看中流逝。 由于上朝的时间长短不是固定的,而是与朝廷事务的多寡来决定,辰时未至,上朝的官员就陆续退去。 不过杨帆他们却被内侍召进了殿内。 太极殿进深三进,殿内墙壁绘有彩饰,内陈座椅、屏风,两侧有熏炉、烛台。 虽然天色已经大亮,太极殿内却还是灯火通明,一尺高的红色大蜡烛火焰熊熊,把殿里的一切印照得丝毫毕现。 大殿的各个角落俱有一个青铜炉鼎,里面的特制木碳烧得正旺,空气夹杂着淡淡的清香,显然鼎内有熏香。 热气扑面而来,瞬间驱走了湿润的晨露以及冬日的寒意,顿时感觉温暖如春。 这与殿外的呼呼寒风对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别。 从古到今,世界上永远是那么一小撮人享受着最优越的条件。 难怪不管是哪个领域,一个两个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可惜能进入太极殿里面坐着上朝的至少都是四品官员。 进殿以后,里面还有七八名官员在里面,几乎全是清一色紫色官服。 显然朝堂上手持权柄的朝臣几乎都在这里了。 李世民端坐于龙椅之上,身穿黄色朝服,一双虎目扫视着众人。 此时李世民面沉似水不怒自威,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 因为没有人说话,殿内显得有些安静,甚至连蜡烛燃烧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随着程处默几人被禁卫抬进来,殿内一下热闹了起来。 一个晚上都一声不哼的他们坚决执行杨帆的战术,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这声音在太极殿内显得异常的清晰。 不知道的还以为病入膏肓了呢! 此副场景直接让李世民眼角抽了抽,更让李泰恨得牙都快磨平了。 这些绔纨子弟简直太会装了,那个棒槌杨帆更是一肚子坏水。 杨帆几人行过礼之后,李世民哼了一声转头对着面前的众大臣。 “众位爱卿,事情的经过就如刚才所讲,你们认为应当如何处置?”李世民语调平稳,声音里面像蕴含着丝丝恼怒。 一帮子皇亲国戚、功勋之后,居然为了女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这让长安城的百姓怎么看? 明显是败坏朝廷形象,成何体统? 不过更让李世民生气的,事情远不如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虽说表面看起来是一桩因为女人而引起的打架斗殴。 但经过李君羡的调查,导火索可能还是由礼部主客司郎中顾秉承事件引起的。 要不是顾秉承想陷害杨帆,要不是杨帆反击把顾秉承拿下,也不会导致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更让李世民没想到,由于自己狼性培养继承人的方式,魏王李泰的势力不知不觉中已经如此庞大。 刚才在朝会之时,太子一帮与魏王一帮更是互相攻讦,众朝臣如同集市吵架一般,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显然两人的背后都已经聚起一股极其庞大的势力,这是李世民不愿看到的。 因为长此以往,他们不管是谁登上帝位,以后都会受到身后势力的钳制。 李世民作为一名以皇家利益为先的帝王,怎么可能放任这种现象的发生。 不过这种事又不能明着拿在台面上来讲,这也是李世民窝火的地方。 如果全部惩处,又感觉有些小题大做,如果不惩处,以后大家相继效仿怎么办。 现在只能借题发挥了! 毕竟在长安城的公共场所公然聚众的斗殴,此事影响极大,要敲打敲打他们。 大殿里一阵沉默,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尴尬。 特别是程咬金他们,昨夜刚用过晚膳洗漱停当,却被李世民派人告知自家的小子与魏王李泰发生了冲突,让他们今日进宫领人。 自家小子惹祸被李世杰点名批评并且责罚,实在是有点丢人,一时间几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不想说,不过却有人想借此机会找麻烦。 只见长孙无忌站起来奏请道:“启禀陛下,依微臣看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是要依大唐律严惩,以儆效尤。” 作为文臣之首,长孙无忌首先站出来表明态度。 这话乍一听,不偏不倚,不过却是暗藏玄机。 在场的人都是老狐狸,又有哪一个不知道里面的道道。 依律惩处? 聚众打架斗殴、扰乱帝都治安,若是平常百姓,依《唐律》来判,那就是一个当众杖刑,而后发配充军。 大家的眼神不由都望向了李世民。 听完,李世民只是冷冷一笑。 若是真的如此惩处,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儿子魏王李泰也要充军? 想要惩处自己的儿子,真是想得美,更何况皇家脸面何在? 如果只是严惩杨帆几人,那天下百姓该如何看待他这位皇帝。 李世民不相信聪明如长孙无忌会看不出来,自己只不过是想让他们提出个由头出来,自己做做样子就罢了。 既然长孙无忌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想惩处杨帆他们,如今却还是故作不知,不就是想为太子李承乾打压魏王李泰么。 不过李世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长孙无忌虽然想打压魏王,但也知道根本不可能,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只是为了想恶心一下杨帆而已。 毕竟他的儿子长孙冲上次在飘香楼中可是丢了一个大脸。 如果李世民作出惩罚,长孙无忌就赚了,即使没有,他也没有什么什么损失。 沉默片刻,程咬金首先站起来,斜睨了长生无忌一眼,嗡声嗡气地道:“作为年轻人,有争端本来就应该用拳头说话,如果大唐的年轻人都如文人一般娇娇弱弱,连小娘子也不如,岂不辱大唐的威风,以后还怎么能守好大唐的疆土,如今陛下已经责罚于他们,依某看,此事就此揭过则罢了。” 见到程咬金这老东西居然把自己比喻成女人,长孙无忌气都不打一处来。 不过也知道与这个老东西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只得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第一百三十九章曲终人散 李世民故作为难,唉声叹气道:“两位爱卿说得都有道理,还真让朕为难,可大唐的律法又不得不遵守,如果随意枉为岂不乱了朝廷章法。” 这么一说,众人便纷纷出言表示依陛下处置绝无怨言。 绝无怨言?让自己处置? 这种顶杠的傻事李世民自是不会干,他说这话,就是想让人出来找个台阶,于是直接打起太极来。 “无忌,既然刚才如此说,此事便由汝去处置,就按大唐律来,既然已经杖刑,接下来该充军的充军,该砍头的砍头,汝说呢?” 长孙无忌正得意地眯着眼睛打盹,闻言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摇头,暗骂李世民坑他。 如果在暗处阴人还行,真让他直接去执行,那岂不是明着得罪人么? 难道没看到程咬金、李道宗与房玄龄几人都盯着自己。 更何况李世民明显也不想李泰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 不说李世民,程咬金、房玄龄他们可都是不比他差的大佬。 想让他去出头,门都没有,想到这儿,长孙无忌赶紧拒绝。 “陛下,老臣前两日偶感风寒,导致头昏眼花,刚才都差点昏睡过去,明日正想请假三天颐养身体,还望陛下恩准。” 说完,干脆闭着眼像打盹似的一句话不说。 “这个老狐狸……”李世民暗骂了一句,脸都黑了。 你特么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肥头大耳,红光满面,满朝文武有几个身体比你好的? 可也拿长孙无忌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子,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把火点起来就不管了,简直岂有此理。 李世民只得把眼神投向了其余众人。 大伙都在猜测着李世民的心思,又生怕李世民真的恼火有些惴惴不安,一时间都不敢说话。 眼见李世民脸色越来越难看,众人也知道推卸责任这招不好使。 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李绩站了出来。 李绩生于594年,如今贞观十年,今年才四十多岁。 此人额宽面阔,下颌圆润,配着浓密的胡须,像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 根本没有历史记载那般儒雅。 不过李绩的一双浓眉配上精亮的双眼,好似充满了睿智。 只见李绩向着李世民施了一礼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是坏了朝廷的形象。” “因为有众多百姓看见,所以此事影响极大,若不惩处,民间必定流言四起,可若是严以惩处,唯恐有损魏王清誉,更有损皇家的威严。” “依微臣之见,不若大张旗鼓把当事人赶出长安城禁足一段时间,这样陛下既按律法作出了惩罚,又维护了皇家体面,等时过境迁,事件自会慢慢淡下来……” 李世民心中暗叹,这个李绩果真是心思活络,居然猜到自己的心思。 确实,如果不给这帮纨绔点颜色看看,以后说不得翻了天,三天两头闹那自己还不得头疼死。 可若是严惩,就免不了牵连到魏王李泰。 今天朝堂上就有好几波御史以此事为由奏请,想要自己下旨让李泰前往封地。 对于李泰这个儿子,李世民可谓寄予厚望。 李泰本就是用来磨李承乾这把刀的,相反,李承乾也相当于李泰的一块磨刀石,李世民自然是不肯让李泰前往封地。 因为在李世民的心中,有竞争才有进步,有压力才有动力。 不过,既然如今李绩知他心意,李世民当然借坡下驴,当即道:“爱卿此议甚好,便将程处默、李景桓、房遗爱、杜荷四人发配出城,出城后在自家田庄自省,一月之内不得回城;” “魏王李泰罔顾皇家形象聚众斗殴,特禁足于魏王府一个月;至于忠义伯杨帆,作为礼部侍郎,不以礼之一道要求自己,只会耍拳动粗,特罚抄《礼记》十遍,因大朝会在即,主客司事务繁重,暂不禁足,大朝会过后自行禁足一个月。” 长孙无忌眼角抽了抽,不过却没有再反驳。 看起来是各打五十大板,其实毛用也没有,但他不敢再触李世民的楣头。 余下大臣傻眼了! 这是肿么了。 抄书十遍,连禁足都可以推后执行,这是惩处么?难道杨帆是陛下的私生子? 李泰直接愣住了。 这算什么事,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儿子呀? 心中郁闷,李泰当然不肯就止罢休,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说道:“父皇,儿臣认为对忠义伯的惩处是否有失偏颇,礼部侍郎杨帆目无王法,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朝廷命官,大罪也,岂能如此轻易揭过。” 李世民不悦了,原以为自己的这个儿子情商很高,哪知道如此不知进退。 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再说了,作为皇帝一言九鼎,李泰这样当面出言质疑,自己帝王的威严何在。 真得好好敲打敲打自己这个好儿子才行。 以前真是有些太宠爱他了! 想到这儿,李世民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悦地道:“既然礼部侍郎张仲业年老体衰,现在又添伤病,恐不能胜任繁杂的事务,现特许其归家修养一年,部中事务交要由新任礼部侍郎杨帆处置。” 说完,李世民袖袍一甩,直接起身离去。 李泰懵逼了,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居然把张仲业也给搭了进去。 如果张仲业也被撸了下来,那他在礼部中的布局如今毛都没剩几根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李泰失落,长孙无忌却欣喜万分。 虽然没有恶心到杨帆,而且杨帆的权力进一步增大,但能够见到魏王李泰的势力被削弱,这也算意外之喜。 在长孙无忌看来,魏王李泰才是真正的对手。 只要扫除了魏王李泰这个障碍,太子李承乾就能顺利登上皇位,到那时想收拾杨帆还不是手到擒来。 众人心思各异,不过看到李世民先走了,他们当然也不好再呆在太极殿。 程咬金几人没好脸色对着自己的熊孩子一顿呵斥。 倒是从没交集过的李绩在经过杨帆身旁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这样杨帆一阵不解! 想不通杨帆也没有多想,反正路到山前自然直,想那么多干嘛。 最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一百四十章差点着了道 众人走后,沉醉于太极殿内温暖气息的杨帆这才晃晃悠悠准备起身。 不过,他很快傻眼了! 因为根本不知道回去的路。 昨夜来的时候,被一群禁卫‘押’在中间,再加上黑灯瞎火的,东转西转根本没注意。 直接招手让殿中的一名内侍带路,刚一出殿门口便见到百骑首领李君羡站在不远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这位特务头子方脸剑眉、虎目精光闪烁,身着黑色铠甲,肩挂暗红色披风,脚踏羊皮鞋,颇有一番英姿勃发的既视感。 啧啧啧…… 卖相不错,可惜这家伙命不怎么好。 叹息一声,杨帆暗暗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前去打招呼。 因为李君羡既然能成为特务头子,显然李世民现在对他极为信任。 如果自己与他过于亲近,难免会让李世民多想。 虽然杨帆知道李君羡的未来有些凄惨,但杨帆对此人的感观还是很不错的。 毕竟,一个深受皇帝信任,自身能力又不差的实权人物,居然还能保持不骄不躁,为人更是八面玲珑,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 杨帆想避开,不过李君羡却迎了上来,向着内侍挥了挥手:“汝且先回去,某有些话要跟杨侍郎说……” 说完,李君羡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这让杨帆有些哭笑不得,还不如不笑呢,实在有些瘆的慌。 内侍却惊讶万分,这位执掌着陛下百骑的大统领何曾会如此对待一名官员。 即使是亲王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吧? 能让这位大统领挤出笑容的,除了当今的陛下,还从未听说过。 可如今…… 内侍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不过,显然内侍对这位特务头子有些惧怕,应了一声,赔笑施礼后直接转身离去。 有事找自己,这让杨帆颇感意外,微微一笑:“不知李将军有何见教?” 李君羡朗声一笑:“某也正好要出去,咱们边走边聊,能有幸与闻名天下的才子同行,真是某的荣幸呢,也让让某这个大老粗沾沾才气。” “呵呵,请……”杨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一方面,杨帆只是个文抄公而已,如果让他自己吟诗作赋,可能还不如一个孩童; 另一方面,他摸不准这位特务头子的话是恭维还是挖苦。 既然如此,少说话为妙,稍微落后对方半步,跟着向宫门方向走去。 诺大的太极宫,路面全是用青石板铺成,平素应该保养的很好,地面光滑而平整。 不时路过的内侍或宫女,一见到李君羡,都会恭敬的让开道路必在一旁,显然这位特务头子在宫中的威望还是挺高的。 走了一段路以后,李君羡这才扭头微笑道:“忠义伯果然少年才俊,年纪轻轻就被陛下委以重任,真是好本事,以后可得尊称你一声杨大人了。” “唉,李将军不要打趣了,一个礼部侍郎而已,况且还是个穷衙门,没什么劲,不过穷衙门有穷衙门的好,事少还能领俸禄。”杨帆苦笑着摆了摆手随意地道。 这话让李君羡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随即意味深长地道:“礼部虽然是清水衙门,但汝的侍郎职位可是很多人眼红着呢,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区区一个礼部侍郎而已,哪会有多少人眼红?”杨帆有些奇怪。 “区区礼部侍郎……而已?”李君羡闻言,瞪着双眼,差点被杨帆这话给呛死,神情有些古怪。 六部侍郎,朝廷四品大员。 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员挤破脑袋拼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当上,你这么年轻就是四品官员还不满足? 杨帆有些莫名其妙:“礼部侍郎权力很大么?” 其实不怪杨帆无知,毕竟杨帆接触的要么是大将军,要么是穿紫袍官服的,要么是李世民,所以根本没意识到四品官员有多大。 而且上辈子又没当过官,对官场官职不了解也理所当然。 在杨帆心中看来,这个官儿真心不咋的。 怎么说呢? 首先这个礼部,穷得叮当响,自己上任时差点没米下锅,从这一点看就不是一个吃香的地方。 总不能要从家里拿钱补贴吧。 再说了,他既不是皇帝,也不是礼部的老大,根本没那个义务。 自实行三省六部制以后,吏、民、礼、兵、刑、工,历朝历代的六部排名大体都是如此。 礼部看似排名不差,但只是名声好听,根本没什么权柄。 掌管人事升迁、官员提拔的吏部最重要,古代官位至上嘛,这是毋庸置疑的。 工部看似排位最低,而且负责工程营造也最让人看不起。 但奈何油水足啊,不仅可以从工程抠钱来补贴,而且还可以利用工匠为自己谋福利。 虽然礼部看起来高大上,主管着军制、科举、外交、祭祀等,而且在六部中的排名也不差。 但奈何古代对教育和外交这些根本不重视,所以才成为一个最尴尬的部门。 以杨帆之见,怎么看都是个垫底的地方,礼部能干个啥? 打仗有兵部出将,由皇帝一言堂,礼部说是管军制,其实毛用也没有。 另一个大头就是科举考试,可惜这时候参加科举的人员都需要进行举荐。 这些人几乎都是世家、勋贵的人,所以也只是个空架子。 李君羡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忠义伯真是……呵呵!” 居然被嘲笑了,杨帆当然有些不爽,沉着声问道:“难道礼部还是个好地方不成?” “既没有人事任免权,又不管钱袋子,更不能指挥军事,就连盖盖房子修修路都是工部。” “礼部就是搞搞接待,安排安排上朝的位置,难道还有很多人抢着干不成?没看到主客司那里的官员都是老胳膊、老腿,显然都是养老的地方。” “真是个官场楞头青!”李君羡有些无语的抚了一下额头暗叹,难怪陛下让自己来交代一下。 这个愣小子真的能破局么,现在李君羡有些怀疑。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六部衙门,尚书、侍郎各一位,尚书只管大方向,负责与陛下以及三省的沟通与对接,甚少牵扯到部门事务之中,因此,六部侍郎实际上才是六部衙门的真正主事人;” “礼部掌天下礼仪、祭享、贡举之政令,其中军制以及科举最为陛下看重,今年陛下力排众议才强制通过让皇室宗亲分散各地就藩,可也受到了御史的强烈反对,如今府兵制改革迟迟未完成,就是期望杨侍郎大人……;而明年春闱科考近在咫尺,陛下说让汝把方案尽快提出来,以便在朝会上商讨该如何改进……” 这么一说,杨帆这才恍然大悟。 勒个了去! 一直对于古代的官职没有什么清晰的感受,只是知道什么皇帝宰相尚书大将军之类的。 原来尚书就相当于现代的部长级别,侍郎就相当于副部长,而且是唯一的。 这可是属于副部级高官啊! 即使不是官迷,也让杨帆激动不已。 上辈子看到一些人做个村书记,做个镇长什么的就牛皮轰轰的样子。 自己穿越一回,稀里糊涂的就是部级干部了。 心里既有荣登高位的欣喜,但更多的却是犹如梦中的恍惚。 要知道杨帆上辈子干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整日里殚心竭虑的逢迎上级。 甚至溜须拍马才混了个公司小领导,没想到穿越一世却…… 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不过很快又从狂喜中冷静下来。 “卧槽!”杨帆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影响了李君羡,所以才提点自己。 再深入一想,现在杨帆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李世民挖好的坑等他跳,还特意安排了李君羡过来提醒自己。 难怪李世民刚才直接把以前的礼部侍郎给一撸到底,原来是不听话。 特么的,军制与科举改革,这是要动天下世家的蛋糕。 李世民居然如此着急,想让自己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去打头阵,自己再头铁也不能这么干呀! 自己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如果真把以前跟李世民说的科举制度改革方案提出来,可能在朝堂之上就会被唾沫给淹死。 杨帆暗中骂了一句mmp,这李世民也太阴险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长孙无垢的疑虑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承天门已近在咫尺。 守在城门下的一位宫女一见到杨帆便恭声说道:“侍郎大人请留步,皇后娘娘有请。” 李君羡微微皱眉,看了杨帆一眼欲言又止,好像有些不放心。 对于长孙无垢的邀请杨帆也颇感意外。 她要见自己干嘛? 如果长孙无垢真如历史记载中那么贤惠,想来不会因为李泰的事而找自己麻烦。 如果不是因为李泰这事儿,那又是什么原因? 这让杨帆有些想不通。 不过不管怎样,皇后娘娘相招,当然不敢拒绝。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多谢李将军引路,汝且自便,刚才的事某已省得,不过还得从长计议,以后某自会与陛下再行商议。” “杨大人自去,要不要现在去禀告陛下……”李君羡目光闪动意有所指,显然是害怕杨帆受到长孙无垢的为难。 看到担忧的李君羡,虽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能收到他的善意,这让杨帆有些感动,摆了摆手拒绝: “不用了,以后将军若有闲暇,可以来杨府坐坐,除了美酒,某府上的清茶也是一绝,清茶醇香悠长,美酒纯如烈火,到时候请将军尝尝,咱们一醉方休!” 李君羡拍了拍杨帆的肩膀,哈哈一笑:“某早就嘴馋了,那一言为定,到时还望忠义伯莫要怪罪某去打扰才是,好了,既然皇后娘娘有请,莫要耽搁,汝速速赶去,如有需要,吱会一声。” 言罢,李君羡微微拱手,转身离去。 杨帆这才转向那宫女拱手道:“还请姐姐带路。” 那宫女露出一丝讶然,稍显惊慌,赶紧侧身:“大人莫要如此,真是折煞小人,侍郎大人这边请。” 在宫女的引领下,朝着旁边的过道行去。 一路行来,一座座宫殿大小不一,装饰显然也要比太极殿精致了很多,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虽然一言不发,但杨帆的眼神却没有停下来过,东瞅瞅西看看。 他真的对古代的这个皇宫内苑有些许好奇。 古代人就是牛,能把大老婆小老婆的住处安排在一块地方。 虽然这些嫔妃几乎没有往来,但也太明目张胆了。 至于乱看会不会犯了皇宫的禁忌什么的,杨帆根本没想这么多。 如果真有什么嫔妃不穿衣服之类的,也许杨帆还会伸长脖子多看几眼呢。 谁让李世民又想坑他来着! 反正李世民的后宫这么多老婆,可能他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 更何况,看看又不会掉一块肉。 不过,杨帆的这番举动,让这宫女有些瞠目结舌。 这位大人也太棒槌了吧,深宫内苑岂是能随便看的? 即使是国舅爷或者亲王进入这深宫内苑,无不是规规矩矩,深沉拘谨,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哪像这位爷,不仅东张西望,甚至恨不得走进这些嫔妃的宫殿去参观一番,实在是太大胆了! 不过这位大人刚才对自己又好有礼貌呢,现在如此无状,真是个奇怪的人。 两人穿廊过院,来到一处大殿。 立政殿几个大字高挂于檐上。 进了殿门,两边是游廊,中间是穿堂,殿内还建有凉亭,假山、喷泉,旁边还有花坛,不知名的鲜花零零散散。 正面是三层楼阁,宏伟巍峨、典雅清幽,梁上雕鸟画凤,两边游廊,挂着一排精致装饰,显得古朴而高雅。 跟着那宫女走到楼前,一股夹杂着淡淡檀香的清风扑面而来,很是好闻,杨帆不由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 宫女顿足停下,转身对杨帆说道:“侍郎大人稍等,容小的入内禀告娘娘一声。” 杨帆轻轻点头。 宫女入内片刻,便很快转回,恭声说道:“侍郎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整理一下衣衫,杨帆抬脚缓缓进入阁内。 大厅内温暖如春,地面上铺着华贵的毛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极为舒适。 旁边壁墙上的香炉,散发出淡淡的檀香,令人心旷神怡,厅内四个脚落,各放一个青铜大鼎,发出阵阵热气。 大厅并不是平整的,而是分成了三级台阶,最上面的凤榻上端坐着长孙无垢,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见到杨帆到来,长孙无垢站了起来,轻移几步。 此时的长孙无垢并未着宫廷正装,不过却更显艳丽。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紫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容颜秀丽气质温婉,雍容华贵恍若仙妃。 如此美貌气质皆是绝佳的美人,简直太便宜李世民了。 这哪像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呀? 一下子又让杨帆给看呆了! 长孙无垢挥手让宫女先行退下。 见到杨帆直愣愣的盯着自己,长孙无垢脸颊泛红,嗔怪道:“忠义伯怎可如此无礼。” 虽然是责怪,嗓音温婉柔绵,甚是好听。 杨凡尴尬万分,不敢多看,躬身施礼,干咳一声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刚才微臣还以为见到仙女了呢,请皇后娘娘恕罪。” 没有哪个女人能经得起夸,即便是长孙无垢也一样。 只见她噗嗤一声,嫣然一笑,道:“小小年纪,真是油嘴滑舌,坐那吧!” “谢过皇后娘娘。” 杨帆走上一梯台阶,坐在了长孙无垢指着的位置,此处属于第二阶梯,距长孙无垢还有两米之遥。 看着大咧咧直接坐下,如同在自己家一般的杨帆,长孙无垢有些讶然。 这家伙简直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即使是自己的哥哥与儿子到来,都只敢虚坐一半,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一屁股直接坐下。 不过一想到屁股,就想到了自己的被杨帆脱裤子打针的事儿,顿时让长孙无垢一阵羞红。 美目瞪了杨帆一眼娇诧道:“忠义伯可知本宫叫汝来的目的?” 看到变得有些羞恼的长孙无垢,杨帆翻一个白眼,有些无语。 女人怎么喜怒无常,难道是大姨妈来了? 再说了,自己又不会读心术,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叫我来的目的? 古人就是这么麻烦,有事直说呗。 口中却胡乱猜道:“难道皇后娘娘是因为某与魏王李泰发生冲突之事?不过,这事儿微臣也是无奈,请娘娘明鉴。” “泰儿与汝的事陛下既然也有定论,本宫怎么还会插手?难道本宫在汝眼里难道就如此不堪。”长孙无垢没好气地道。 杨帆赶紧抱拳一副诚徨诚恐的样子:“微臣不敢,那今日娘娘叫微臣……” 长孙无垢盈盈一笑:“忠义伯小小年纪就被陛下敕封为礼部侍郎,日后必将前程似锦,本宫先祝贺忠义伯了。” 随即脸色一肃继续道:“忠义伯既然独得陛下圣宠,更应为陛下分忧,本宫有一事不明,还望忠义伯如实相知。” 看样子真不是为李泰打抱不平,杨帆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谬赞了,此乃陛下信任,微臣有愧;皇后娘娘请讲,微臣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长孙无垢怔怔的盯着杨帆一字一句:“琉璃神兽是否真的是天宫所坠?世间是否真有长生之术?天宫是否真有仙神的存在?” 第一百四十二章长生不老的美梦 长孙无垢的三连问,让杨帆一下子默然了。 仙物琉璃神兽坠河一事杨帆倒清楚,当然不是什么仙界之物坠入凡间。 因为一切都是他一手布置的,可又不能说出来。 而对于长生之术以及仙神之说等神神鬼鬼的东西,杨帆自己也不甚了解。 说没有吧,穿越到大唐这事儿又解释不通。 说有吧,但杨帆又从来没有见到过。 以杨帆看来,迷信与玄学是两个不同的门类,简直天差地别。 因为迷信只是一些神棍用于鼓惑或欺骗无知百姓的一种手段,说白了其实就是骗子。 而玄学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它是遵循客观规律的,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 虽然看不见摸不着,用科学也解释不了,但它确实存在。 前世的时候,世界著名的科学家就说过,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与神学,这种说法在杨帆看来是有根据的。 但科学具体要发展到什么程度才能达到玄学、神学的地步,那就不是杨帆这种屌丝能够理解的了。 依杨帆看来,自己携带的系统就可以归类于玄学、神学,因为这东西根本不知道出处,也不知道其来历。 也许当杨帆摸清楚自己穿越的原因以及系统的由来,才有可能踏入玄学与神学的门槛。 想到这儿,杨帆莫凌两可道:“启禀娘娘,琉璃神兽一事,微臣当时也只是看见一阵强光过后在渭水河畔找到,至于是不是天宫之物,恕微臣无知,不敢妄言!” “不过依微臣之见,长生之术与仙神之说自古以来皆有之,这些都是玄而又玄的东西,微臣并没有真正见过,只能说,不能不信又不能全信;” “玄学一代代传下来,掺杂了太多人间的贪念、欲望以及利益,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真’与‘实’,因此需要我们以清醒的头脑去判断、去分析、去甄别。” “世间之极,信则有不信则无,更不能沉迷其中,不然失去了自我,那人生又还有什么意义。” 杨帆清楚长孙无垢从小信佛,所以才有了观音婢的称号。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这漂亮的美妇人直接出家那麻烦可大了。 长孙无垢一双美眸巴扎巴扎眨了几下,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也看出了杨帆的顾虑: “忠义伯不用多想,倒不是本宫想追求长生不老,而是……” 长孙无垢欲言又止,紧接着又盯着杨帆好生看了一会儿。 随后直接站起身来,莲步轻摇,走下阶梯来到杨帆对面坐下,樱唇轻启:“忠义伯可曾注意到自琉璃神兽拍卖前后陛下有什么不同?” 看着跟前这雍容华贵、艳丽非凡的美妇人,简直就是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虽然知道不该心生杂念,杨帆还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感觉有些唇舌发干,双腿不由并了起来。 实在是太诱人了,简直是想要人老命。 赶紧低头垂目回想与李世民见面的场景转移注意力。 这一个多月,自己好像也只与李世民见过两次面。 一次是一个月前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垢去杨府的时候,另一次当然是昨天夜晚到今天清晨。 仔细回想,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嗯,还是有一些的。 上次在自己家的时候,李世民整个人看起来形容很是憔悴,眼窝深陷,当时还调侃他不要纵欲过度来着。 难道是因为这个,不过想想也是当然,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虽然长孙无垢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但确确实实已经三十多了,需求大一些很正常。 如果自己有这么一个诱人的老婆,当然也会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想到这儿,杨帆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盯着长孙无垢那张弹指可破的俏脸揶揄道: “床第之乐,乃人之大欲,虽然陛下贵为天子,却也是凡人,后宫嫔妃众多,皇后娘娘又花容月貌,应该劝陛下适当修身养息、固本培元才是……” 听到杨帆的话,长孙无垢愣了一下,随后满是娇羞,红云一下子布满了耳根,啐了一嘴,羞恼道: “忠义伯怎可如此口无遮拦,本宫早已人老珠黄,容颜失色,自从怀了小兕子后本宫再没有与陛下……” 不过,见到杨帆瞪大着眼睛,长孙无垢这才反应过来。 干嘛要解释这些,这可是闺房之事! 羞恼的白了杨帆一眼,都是这个坏人,美眸圆瞪银牙轻咬,似嗔似怒。 这羞恼的样子在杨帆看来却是风情万种,不过心中更多的是诧异和难以置信。 古人的脑子是瓦特了么? 这么娇艳动人的美妇居然才三十几岁就不动了,让其留守空房简直是暴殄天物。 难道十三四岁的小豆芽菜真的比这样的美妇更动人? 想不通呀想不通! 要不自己帮帮忙? 快速的憋了长孙无垢一眼,杨帆吓得赶紧摇了摇头,强制把这荒唐的念头赶出脑海。 李世民也是算是自己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万万不能这样。 可杨帆哪里知道,一旦种下了一颗种子,有时总会不由自主的长成参天大树。 一时间,场面有些冷清了下来,即使脸皮再厚,杨帆也有些尴尬。 干咳一声后说道:“皇后娘娘莫要见怪,微臣这不是关心陛下的身体么?上次见到陛下以后,虽然龙威不减,但感觉陛下的身体憔悴了许多,所以微臣这才……” 听见杨帆的话,长孙无垢没有再追就,反而一脸忧虑:“忠义伯也看出来了么?这也是本宫所担心的地方,见到陛下身体日渐消减,本宫心中隐隐不安,自从忠义伯赠送仙宫所坠神兽以后,陛下……” 当长孙无垢一脸忧愁的徐徐道来,杨帆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原来,当初杨帆自导自演仙物坠河之后,又拿出了几樽能够闪闪发光的琉璃神兽,这让李世民追求长生不老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不仅重新召集了一批炼丹之士提炼金丹,而且还相信这些炼丹士提出的双修之法。 这段时间李世民吃着金丹同时取七七四十九名女子的童贞阴阳双修,所以才看起来这么憔悴。 只是长孙无垢也不清楚李世民到底是因为嗑了金丹还是因为纵欲过度而如此形容憔悴,亦或者两者都有。 虽然长孙无垢有过劝诫,效果却不是很好,这段时间李世民甚至有意躲开与长孙无垢见面的机会。 在心神焦虑之下,长孙无垢才有了今日之举。 毕竟在长孙无垢眼中,杨帆不仅才情高绝而且医术高明,应该能够看出李世民的问题,甚至对其劝诫一番。 况且,琉璃神兽也是杨帆送给李世民的,应该会知道一些内幕。 看着一脸期待眼神的长孙无垢,杨帆暗暗苦笑。 这算什么事呀? 可不要因为这事儿把李世民弄成大昏君那可就麻烦了。 如果李世民因为沉迷长生之术而导致生灵涂炭,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毕竟大唐的百姓是无辜的,杨帆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无意之举而牵连甚众。 不过,杨帆又不能说出仙物坠河乃是他一手所为。 如果他敢说出来,一定会被世家、佛门甚至李世民给弄死。 虽然杨帆修炼了金钟罩铁布衫,对付十个百个的敌人还行,却并不代表他无敌于世。 如果成千上万的人围攻他,即使武功再高也得变成渣渣不可。 心下两难之际,也让杨帆有些疑惑:“娘娘,微臣记得跟陛下提过金丹之毒,为何陛下还如此痴迷?” 长孙无垢眉头轻蹙,叹息着道:“听说这次术士炼出的膏药并没有什么毒性,陛下甚至已经用上次的方法进行验证。” 杨帆顿时讶然,并不是说什么药物都能够用老鼠、兔子之类的来验证的。 一方面是因为有的药物见效慢,另一方面,没有仪器根本检测不出药物对这些试验品有没有伤害。 这让杨帆挠头了,一下子也有些慌了神。 第一百四十三章受伤 想了一会儿,杨帆问道:“娘娘可知道陛下吃了药物以后有何异常?” 长孙无垢思考了一阵说道:“听说陛下服药以后,身体异常振奋…” 杨帆一听,甚至有些暗暗佩服,看样子这李世民也不比他差。 不过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李世民的反应与前世在网上论坛对xd人员的描述有些相似。 于是自顾自的说道:“陛下是不是吃了药以后,身体感觉很亢奋,不过随着药劲退去又显得十分疲惫,甚至对药物有些依赖,如果没有吃药,很容易抽鼻子或者打哈欠等行为?” 长孙无垢惊讶的同时又欣喜若狂,直接站起身弯腰抓着杨帆的手激动的问道:“是呀,汝怎么知道?忠义伯快跟本宫说说。” 因为激动,又因为弯着腰,长孙无垢那伟岸直接印在杨帆眼前。 杨帆直接起立,以表达自己的尊敬。 快速的瞄了两眼,连忙收敛心神道:“微臣也只是胡乱猜测,以前听别人说xd也是这个模样。” “毒?那陛下岂不是……” 毒之一字却让长孙无垢花容失色。 从古到今,与毒字沾上边的可没有一样是好东西。 “忠义伯,赶紧起身,与本宫一起觐见陛下……哎哟……” 长孙无垢有些无措的直接转身,不过脚下一绊,猛的朝着另一边摔去。 杨帆一惊,快速的弹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好在两人相隔不远,避免了长孙无垢摔倒的后果。 “娘娘请小心一些,刚刚差点摔到了铜鼎之上。”杨帆稍稍松了一口气,略显责怪地道。 如果是平地摔一跤倒没事儿,要是这张俏脸碰上了这铜鼎,那可真要破相了。 毕竟铜鼎可不会怜香惜玉,鼎内正烧着炭火,老远都能感受到这铜鼎的热度。 长孙无垢身子一软,随后慌忙起身推开杨帆,倒退了一步,手足无措满脸羞红。 这时候她还感受到伟岸的丝丝疼痛,小心脏更是呯呯不停打着鼓。 已经好多年没被抓过了,如今又被大力一抓,顿时让她羞愤不已。 推开杨帆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现在长孙无垢的大脑还一片混沌。 刚刚杨帆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 此时长孙无垢只感觉身体就像被电了一般,舒舒麻麻的,差点让她又软倒在地。 不过这也不能怪杨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杨帆也没有准备。 为了防止长孙无垢摔倒受伤,当然出手快,力度也不小。 看着不远处的铜鼎,也让杨帆心有余悸,根本没注意到刚才自己抓到了哪里,只觉得软软的。 等长孙无垢羞红着脸推开他,杨帆这才回味过来,刚才的手感…… 嗯? 好像有些不对! 杨帆不由自主抬起手,根据记忆中的感觉,朝着空气空捏了两下,回忆着那熟悉的感觉。 “哎呀……忠义伯你……” 长孙无垢刚刚定下神来,就看到杨帆那猥琐的动作,一下子羞怯万分,娇嗔的惊呼一声,而后垂下了洁白的颈脖,不敢再看。 不用仔细观察都能发现长孙无垢的耳根都已染成了红布。 经过动作复原,终于让杨帆回想起了刚才的画面,也确定自己抓到的是什么。 虽然为了救人不是有意而为之,但确实有些孟浪了。 “娘娘,某……微臣……我真不是故意的!”杨帆急忙站出来解释,眼神瞬间朝着殿内转了一圈。 幸好没有人看到,要不然自己非礼了当今皇后,不知道李世民会不会派几万禁军把他给剁成肉酱。 不过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长孙无垢差点急哭了。 不过,长孙无垢也注意到了刚才摔倒的方向,心中后怕不已,如果真被毁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暗暗感激的同时又是有些羞怯,毕竟刚才杨那动作实在太出格。 “汝……汝实在太无礼了!” 想到这儿,长孙无垢满脸红霞,手指直接戳向杨帆的额头。 杨帆微微一侧,却被戳中了鼻梁,不过小手却被杨帆紧紧抓住。 “还不赶紧放开本宫的手!” 见到杨帆居然还敢反抗,长孙无垢小脚一跺,一脸的小女人态。 本来杨帆回想刚才的动作都刺激万分,眼前长孙无垢的模样又是娇艳动人。 此时小脚一跺,那对dabaitu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这场景让杨帆心跳加快了几分,感觉鼻子一热,伸手一抺。 卧槽! 居然流鼻血了,这也太不争气了吧。 长孙无垢抬头一看,手忙脚乱的掏出了手绢:“汝怎么流血了,刚才本宫戳到汝受伤了吗?” 此时长孙无垢近贴着杨帆,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甚至连对方呼吸的热气都能感受得到。 一时间只听到两颗心脏砰砰乱跳。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杨帆苦笑着哀叹一声,老脸也变得通红,有些不敢看长孙无垢的眼睛。 见到杨帆的模样儿,长孙无垢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小子一直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行事风格根本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如今这羞怯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过长孙无垢也知道杨帆为何会这样,嗔怪地瞪了杨帆一眼,拿起手绢温柔的轻声说道:“别动,本宫帮你擦擦……” 杨帆不敢盯着长孙无垢的眼睛看,视线往下移了移。 瞬间鼻孔又涌出一条热流。 杨帆心中惨叫一声,悲剧呀! 凭着坚强的毅力赶紧转移了视线,因为他怕血流不止而死。 如果成为第一个因为流鼻血死的穿越者,那可真就名流千古了。 “咯咯,人小鬼大,真是个坏人……自己把手绢拿着。”长孙无垢轻轻啐了嘴,轻声笑骂着,直接坐回了自己的凤榻上。 刚刚杨帆慌乱的转移视线,长孙无垢当然也看到了。 坐下后低头看了自己的伟岸一眼,长孙无垢脸上羞意不止,随即心头又有些黯然。 毕竟李世民已经好几年没有留宿立政殿。 当杨帆把鼻血止住,这才制止长孙无垢马上想去劝解李世民的动作。 因为他并不确定李世民吃的药就是一种能够让人上瘾的毒药。 刚刚的一切,只是杨帆的猜想而已。 如果李世民吃的药真是如同毒p之类的东西,那现在更不能去劝了。 因为这时候是李世民吃药上瘾的蜜月期,谁去劝谁就是他的敌人。 李世民一激动起来,把劝诫的人砍了都有可能。 杨帆的分析,长孙无垢倒是理解,毕竟,这段时间李世民因为怕她劝诫,都对她避之不及。 看着杨帆离去的背影,长孙无垢托着脸颊,脸上时不时的露出羞怯笑容,樱唇不时啐上一嘴,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杨帆的背影完全消失,长孙无垢这才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的铜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第一百四十四章偷心贼 冷风阵阵凉意起,万籁寂静夜影无,往日笑言付流水,今日言辞胜冰寒。 话说长安城杨府内,虽然没有什么冷言冷语,不过杨府众人都是面带愁容。 昨夜迎客楼的管事前来汇报,说是自家伯爵与魏王李泰争风,殴打了李泰,这把府上的众人都吓坏了。 亲王岂是能随便打的,在一般人眼里,那可是皇亲贵胄,属于高高在上的人物。 如今一家之主杨帆被百骑抓入宫中生死未卜,杨府上下都是忐忑不安。 这次居然动用百骑抓人,岂不是说明当今陛下龙颜震怒。 今晨,府中派出了好几波人前去打探情况,似乎都石沉大海。 大堂之上,武顺神色有些憔悴,显然是没有休息好,两只眼睛早已哭肿成了核桃。 此时眼泪还依旧哗哗的往下淌,不时轻声抽泣着,连手巾都湿透了。 红肿的美眸不时瞟向正襟危坐的武媚娘,如今武顺是又欣喜又担忧又自责。 昨天傍晚醒来,这才知道,杨帆为了她与魏王殿下大打出手。(嘎嘎,女人都这样,都认为是为了自己) 只得拖着酥软的身子来到杨府与妹妹武媚娘商议,因为担忧,她们已经一个晚上没合眼了。 武顺想起昨夜自己异于常人的表现,匆慌慌就直接来到杨府,显然让妹妹武媚娘发现了什么。 自己这个妹妹性格刚毅、聪明伶俐、颇有主见,武顺还是有些忐忑的。 不过见武媚娘既没有呵斥也没有表示反对,更没有在这事情上深究,这让武顺心安了不少。 但现在武顺更担心的却是杨帆,被百骑抓入宫中,这可不是好事。 从小到大,武顺除了自己的父亲在世时,还没有受到别人如此关心。 在应国公府,被哥哥们当做赔钱货,恨不得早一点赶出府门。 嫁给贺兰氏后,又被婆家指责克夫,视为不祥之人,直接把她们母女赶出府门。 不过自从她们母女来到了杨府,不仅没有受到歧视,反而得到了诸多的照顾与关怀。 这让武顺又享受到了家的温暖,她可不想自己的幸福生活刚开始又要结束。 如今就因为魏王李泰的一句话,杨帆居然大动干戈为她出这口气。 武顺心里暖暖的,一颗小心肝几乎都快融化了,瞬间变成了一串串泪珠,手巾都湿透了。 再加上昨天被杨帆蹂躏得厉害,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娇弱和让人怜惜。 可是那个妹婿、自己的情郎,怎么就敢因为魏王殿下的一句话而发生冲突呢! 那可是皇帝的儿子,如果陛下怪罪下来,这可怎么办才好,让武顺一下子慌了神。 武顺一边哭口中一边不停自责:“都怪我,若不是当初要媚娘安排些差事儿给我做,我也不会去迎客楼,如果不去迎客楼抛头露面让人知晓,妹婿也不会与魏王殿下有言语上的冲突而打人,这要是陛下发怒,该如何是好,呜呜……媚娘,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一个劲哭着自责的姐姐,武媚娘在心中暗骂着杨帆这个狠心郎。 昨夜武顺愁没苦脸哭哭啼啼来到杨府,武媚娘就看出了不对劲,被滋润过的女人当然不一样。 而且武顺还是被婉儿那小丫头搀扶过来的,很明显刚被蹂躏过,除了自己那狠心的郎君还有谁? 经过上次母亲杨氏的劝诫,武媚娘对接纳姐姐武顺并没有太大的抗拒。 一方面是因为武顺的性格柔弱,并不会对她的地位造成威胁。 另一方面,自己的郎君将要迎娶高阳公主,武媚娘也想有一个人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强大‘敌人’。 对于武顺进入杨府,虽然武媚娘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发生,心头还是有些郁闷的。 占有欲这东西其实不止男人有,女人同样也有,只是时代的背景在这儿,女人只能默默接受。 不过更让武媚娘可气的是,自己的郎君不仅招惹了姐姐武顺,还顺便把那诗诗姑娘的芳心给俘虏了。 当初正是因为见到这位诗诗姑娘花容月貌,而且才情、心思、手段都不差。 因此才不让这位诗诗姑娘前去骏扬坊帮忙,反而把她留在了迎客楼。 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这位诗诗姑娘与自己的郎君见面。 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郎君去迎客楼请同僚吃了一顿饭,不仅把自己的姐姐给收了。 甚至还传出为这位诗诗姑娘和姐姐与魏王殿下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才是武媚娘郁闷的。 通过武媚娘的分析,虽然杨帆这次出手不止争风吃醋这么简单,但明面上的由头却是由此而起。 这也难怪自己的姐姐从昨天晚上一直担忧,今日凌晨还没见到杨帆回来更是哭哭啼啼。 虽然武媚娘也有些担忧,但却没有像武顺了这样手足无措、心慌意乱。 毕竟,武媚娘知道很多内幕。 比如,与自己郎君经常来往的老李是当今陛下的身份,而且郎君还救过当今皇后一命。 有这一层关系在,即使这事件再严重,李世民也不会砍了自己夫君的脑袋。 这也是武媚娘能稳坐泰山面不改色的原因。 不过李世民的身份又不能随意透露,即使武顺是她的亲姐姐,没有得到杨帆的允许,武媚娘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虽然知道自己的夫君不会被杀头,但武媚娘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这个魏王李泰可是李世民最宠爱的皇子。 这次打了李泰,也不知道自己的夫君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在封建社会这个天地君亲师的时代,就没有人不怕皇帝的。 况且李世民还是从战场上闯出来的皇帝。 武媚娘看了武顺一眼,心中暗暗一叹,出言安慰道:“姐姐放心,郎君本事大着呢,会没事的,你是我姐姐,为你出头不是应该的么,哭个啥呀?” “再说了,以前咱不就是想找一个好的依靠,如今有了郎君撑腰,现在再也不会如同以前一样任人欺负,这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儿,应该笑才对。” “郎君作为朝廷四品官员,即使受到责罚,无非就是罢官亦或者被打一顿,郎君身子骨硬,姐姐也体会过,应该抗揍,哼,媚娘倒想陛下狠狠揍他一顿才解气呢……” 看着似笑非笑打趣自己的武媚娘,武顺顿时变得满脸羞红。 这也太羞人了吧! 虽然知道妹妹发现了自己与杨帆的关系,但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怎能不让人尴尬。 一下子急得又快哭了出来! 说得难听一点,武顺这可是抢了自己妹妹的男人。 虽然武顺只是想找一个避风的港湾,从没想独占杨帆,但这也太让人羞怯了,一下子红云布满了耳根。 不过武顺还是强忍着羞意,惊疑的问道:“媚娘,你说的可是真的?妹婿真的没事儿?你可不要骗姐姐!” 看着心思全放在杨帆身上的武顺,武媚娘没好气地道:“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媚娘在这里等消息就行。” “如果郎君回来看到姐姐这模样还以为媚娘虐待姐姐了呢!到时郎君还不得找媚娘算账。” “不过郎君也实在太狠心,居然把姐姐折腾成这样,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武顺偷偷瞄了武媚娘一眼,头也不由自主垂了下来,尖尖的下巴差点埋进了伟岸之处,不过还是倔强的道: “媚娘,想来消息也快传来了,我想再等一会儿……” 知道不可能劝武顺去休息,武媚娘倒没有再坚持,不过却是啐了一嘴,心中暗骂杨帆这个偷心贼。 便在此时,一个下人小跑进入了正堂,说道:“夫人,英国公二公子与诗诗姑娘前来求见!” 武媚娘颇感意外,引发事件的主角之一怎么会来到杨府。 如今杨帆出事了,不是应该避之不及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女人心思你别猜 很快,李思文与萧诗韵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正堂。 随着仆人退去,武媚娘打量着这位名震关中的诗诗姑娘。 即使同样身为女人,武媚娘眼中还是不由自主闪过一丝惊艳。 此时萧诗韵柳腰轻摆、衣衫飘动、步履轻盈,身穿一袭素锦宫装,外披水蓝色轻纱,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被一只精致的梅花簪子定住。 但见她肤色奇白,鼻子高挺,眼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显得清丽秀雅、容颜极美。 这娇丽华贵的女子真乃人间罕见的犹物,难怪能引得众多关中子弟疯狂。 武媚娘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武顺,虽然武顺的容颜并不比这位清倌人差,但就是好像少了一丝雍容的华贵,多了一些娇媚与柔弱。 两人都是世间少见之美人,但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武顺娇媚而柔弱,萧诗韵清丽而华贵。 真难以想象,在教坊司那种地方怎么能培养出这么一位气质非凡的清倌人来。 哼,都是自己的郎君,怎么沾花惹草的对象都是世间罕见的美人,简直太气人了。 不知不觉中,杨帆又背锅了! 在武媚娘心心念念之际,萧诗韵也暗暗打量着这位伯爵小夫人。 武媚娘杏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秀丽绝俗,自有一股英姿飒爽之气。 再一看,又是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词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髻上插着玫瑰紫的宫花,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真是秀美无伦。 英气与娇柔,看似矛盾的气质,却能完美的融洽显现在一名女子身上,真是无与伦比。 光线从璃琉窗户照射进来,印射在几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上,正堂一下子显得亮膛了许多。 李思文微张着小嘴,一脸难以置信,本来还以为萧诗韵就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却没想到,如今还有两名女子与萧诗韵不相上下,一时间惊为天人。 武媚娘虽然心中有些许埋怨,但作为主人当然得先发话。 示意两人坐下以后,只见武媚娘朱唇轻启,好像很随意的问道:“不知诗诗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看着不时闪现着敌意的武媚娘,萧诗韵苦笑一声,她可是清楚这位娇嫩美人的手段。 当初之所以同意杨府帮自己赎身,就是为了想找机会接近杨帆。 可眼前的这位小夫人当初见到自己以后,并没有安排自己进入骏扬坊,而是把自己放在了迎客楼之中。 显然这是对自己容颜有所忌惮,所以才这么防备。 不过,今日之所以过来杨府,并不是来争一个高低的。 想到这儿,萧诗韵缓缓开口道:“杨大哥因为诗诗而与魏王殿下发生冲突,被百骑押入宫中,诗诗一宿未眠深感不安,所以特来打扰,想问问夫人可有杨大哥的消息。” “哼,真是个狐狸精。”武媚娘不悦地哼了一声,小声嘀咕。 不过嘴上却是说道:“请诗诗姑娘自重,奴家郎君之所以会与魏王殿下发生冲突,完全是为了给姐姐武顺出气而已,请你不要多想。” 看着醋劲十足的武媚娘,萧诗韵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位女子事到如今还有心思吃不过却如释重负。 从武媚娘那轻松的表情来看,显然已经笃定杨帆并没有什么大事。 虽然不知道武媚娘的信心从何而来,现在倒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这也更让萧诗韵坚定自己的信念,如果杨帆以后肯帮忙,身肩的重任真有可能完成。 萧诗韵看了武媚娘一眼,姿态放得很低,轻叹道:“请夫人莫怪,杨大哥乃诗诗的知已,诗诗当然不希望杨大哥有事,所以这才前来叨扰,如有不当之处,还望夫人见谅。” 见到萧诗韵低声下气的样子,武媚娘并没有觉得舒爽,反而认为自己太小心眼了。 居然在如此时刻还因为一名女子而心生嫉妒,简直是太不应该了。 这哪里还是那个头脑清晰、自信满满的武媚娘,真是愧对了郎君的信任。 想到这儿,武媚娘揉了揉额头,美眸一下子恢复了冷静与睿智。 其实武媚娘倒也不是刻意的针对萧诗韵,反而对她的到来有丝丝的感激。 毕竟在这时候还能够来到杨府的,哪一个不是知心朋友? 如果是一般人,在涉及到殴打亲王的事件,谁不害怕被牵连呀! 武媚娘刚刚之所以心智被蒙蔽,那也是爱之深痛之切的表现,这与聪明与否无关。 毕竟从骏扬坊回到长安这才没几天,杨帆不仅把她的姐姐武顺给拿下,而且还牵扯到一位如画的美人,不管是谁,心中当然会有些许的幽怨。 武媚娘能够这么快清醒过来,更能说明了其意志之坚定。 要知道如今的武媚娘并没有蜕变成一代女皇武则天,有些小女子脾气也是理所当然。 思绪到这儿,武媚娘有些愧疚地道:“请诗诗姑娘勿怪,倒是媚娘无状了,如果诗诗姑娘不嫌弃,以后就称媚娘为姐姐吧。” 武媚娘这前后翻天覆地的转变,让萧诗韵惊讶万分,不过也暗暗佩服。 能够这么快的冷静下来,这女子果然不简单。 得到笑脸相迎总比收到恶语相向好。 对于武媚娘的善意,萧诗韵当然不会拒绝,微微一笑道:“多谢姐姐,以后姐姐也直接叫诗韵为妹妹吧。” 武媚娘站起身来,拉起萧诗韵坐在自己旁边,笑魇盈盈地道:“那媚娘也不客气了,诗韵妹妹长得可真俊俏呢,想来郎君初见妹妹之时一定看呆了吧。” 萧诗韵羞怯一笑,想起了当初与杨帆在飘香楼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好像那时的杨帆坏坏的呢! 随即撅起嘴巴开口道:“姐姐才俊俏呢,想当初杨大哥拒绝了妹妹的邀请,让妹妹被人笑了好久,着实太气人了。” 咯咯…… 武媚娘当然也听到过一些传闻,想到杨帆居然能拒绝如此美人的邀请,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柳眉弯了成月牙儿。 自己的夫君也太会捉弄人了! 姐妹情深的场景直接让武顺与李思文看傻了眼。 刚刚两人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如今却姐姐长妹妹短的叫个不停,简直也太…… 如果杨帆看到这场景,一定会想起某首歌曲。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不然能惊得你掉了下巴。 咳咳…… 只到李思文咳嗽了两声,萧韵与武媚娘这才结束了商业互捧。 正当气氛有些沉寂之时,一个梅花卫喘着粗气跑进了正堂:“夫人,夫人……探到爵爷的消息了!” 屋里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这个探子,武媚娘急问道:“有什么消息?” 那探子用力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昨夜忠义伯他们被押入宫中以后,陛下亲自审问,本来陛下想让忠义伯认罪,可是忠义伯据理力争,后来忠义伯说……” 武顺顿时一急,连忙问道:“说了什么你快说呀!” 那探子一脸崇拜的学着杨帆的语气:“某才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冒犯到了某的家人、兄弟,无论对错,先打了再说……” 说完这探子又停了下来,好似在回味杨帆当初说这句话时的霸气。 武媚娘眼睛神光一闪,大赞一声:“郎君威武……” 而萧诗韵听到这话眼角湿润了起来,被当成家人的感觉真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大宝贝小宝贝 李思文张着小嘴,一脸难以置信,惊声叫道:“你说什么,忠义伯居然敢在皇帝面前说这样的话?” 实在是太霸气了! 说完,眼中变得有些迷离,满是崇拜,简直和后世那种疯狂的追星一族没什么区别。 随即眼中又神采奕奕,小拳头紧握,好像下了什么决定。 看着一副男生打扮,却不时露出女儿态的李思文,让武媚娘不由打了个寒战。 这个国公府的二公子不会是个兔子吧! 自己的郎君那可是个真正男儿,可不要让他给带偏了。 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警告自己的郎君离这个英国公二公子远一些。 李思文此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表情已经被武媚娘列为了某类人群。 不过李思文可不会在意这么多,他的心思飘远了。 结合自己娘亲从骏扬坊传来的消息,李思文更加坚定! 如今听到杨帆的消息,武顺抿了抿嘴眼中满是欣喜,不过还是拉着武媚娘的手担忧地道:“妹婿如此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陛下会不会责怪?” 武媚娘嘴角微微一翘,拍了拍姐姐武顺的手以示安慰,转头继续问道:“然后呢?” 这名梅花卫没有再故作深沉,绘声绘色的把事情经过给道了出来。 听到杨帆他们被李二陛下杖责的时候,几人都不由自主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当知道杨帆他们被吹了一晚冷风的时候又感到心疼。 随着梅花卫的讲述,几人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简直刺激到了极点。 最后听到杨帆不仅没被撸掉官位,被打的侍郎反而被撤职查办,这才拍着胸脯长吁了一口气。 华厦几千年的传统,能当官都是高大上且光宗耀祖的好事,武媚娘当然也不希望杨帆丟了官帽。 毕竟武媚娘心心念念的皓命夫人还没到手呢! 一会功夫的同仇敌忾、身同感受,一下子让武媚娘她们的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不过武媚娘却注意更多,这个李思文每次听到自己郎君的时候都是眼冒精光、神采奕奕。 反而对她们这几个如画的女子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欲望,简直是太怪异了。 心中暗暗防备的同时又为自己的郎君充满了豪气与欣喜。 自己的郎君实在是太霸气,太威武了,简直是世间难寻的奇男子。 武媚娘两只亮晶晶的眼眸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芳心掠过一丝颤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呀? 似乎他的观念、想法、做法从来就不与这个世界的礼俗规则相同。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冲突,但却又是那么的让人感动,沁人心肺。 不仅能舍财将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收容,亦能对自己这样一个侍妾真心相待,更能为了自己的亲人朋友而无所畏惧的出手。 作为他的家人,简直是太幸福了。 张狂而不张扬,遗世而独立,让武媚娘深深陷入其中。 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这个男人,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再也难找到另外一个。 扫了一眼萧诗韵与姐姐武顺那娇媚的脸蛋,武媚娘心中的郁气、醋意顿时烟消云散。 这样一个好郎君,如同星辰一般耀眼,是那么的拉风那么的出众。 自己怎能自私的想要独占呢? 想到这儿,武媚娘小手一挥,对着梅花卫道:“辛苦了,汝暂且下去!” “喏!”梅花卫应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去。 武媚娘盈盈一笑,英姿飒爽地道:“郎君已然没事,妹妹总该放心了吧,真是太解气了,既然魏王敢用言语欺辱姐姐与妹妹,那就该打!” 看着这位不嫌事儿大的伯爵夫人,萧诗韵与武顺对视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别人遇到皇族都抖抖缩缩,遇到陛下更是兢兢战战,瑟瑟发抖。 哪像杨帆打了亲王还屁事没有,居然还敢顶撞陛下,啧啧啧,不敢想象。 瞟了一眼红光满面的武媚娘,暗叹,真不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忠义伯天不怕地不怕,被长安城的人称为棒槌,如今又有一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婆娘。 以后这长安城还不闹翻天呀? 看着几人有些揶揄的表情,武媚娘也知道自己有些喜形于色,洁白的俏脸微红,赶紧转移话题道: “郎君已经没事,想来很快会回到府上,不如诗韵妹妹你们留下来吃个便饭,也好让姐姐尽尽地主之谊。” 萧诗韵当然不是那种不懂世故的人。 别人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她当然不会留下来当电灯泡。 再说了,此时武媚娘完全没有了刚才来时的敌意。 虽然萧诗韵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想来以后可以随时走动。 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想到这儿,萧诗韵站起身来感激地道:“看姐姐也是熬了一个晚上,今日就不叨扰了,下次有机会妹妹再前来拜访。” 李思文也是感概的苦笑:“没想到忠义伯如此有本事,倒是思文班门弄斧了,今晨爹爹入朝之时,某还请爹爹为忠义伯求情呢!” “多谢诗韵妹妹与二公子的关心,杨府铭记于心,今日媚娘也就不留你们了,以后定当让郎君上门以谢援手之恩。”武媚娘微微一笑没有再挽留。 把两人送出府门,武媚娘这才回到正堂,看着正一脸甜蜜傻笑的武顺,打趣道:“情郎没事了,姐姐该放心去休息了吧,不然郎君看到你这副模样儿,那还不得心疼死;哼,真是便宜那狠心人!” “媚娘……”武顺满脸赤红,手脚无处安放,论口才她是拍马也比不上武媚娘。 “媚娘说谁是狠心人呢?”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正堂门口传来。 武媚娘回头一看,顿时欣喜万分,那健壮的身材熟悉的面容,不是自己的郎君是谁? 刚起步飞奔向门口,不过马上又停下了脚步,白了杨帆一眼,嗔怪地道:“不是郎君还能是谁?” 杨帆大步踏进正堂内,一手揽住武媚娘的纤腰,一手打向了翘处,喝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媚娘这才一天没被为夫打,居然敢背后说为夫的些坏话,该罚。” “嘤嘤……夫君……姐姐还在呢!” 武媚娘深情盯着杨帆那刚毅的脸庞,美眸泛起了水雾,喃喃自语着不依。 看了一眼羞红着脸站立在一旁偷瞄着他们的武顺,杨帆哈哈一笑,顺势把武媚娘往怀里一带,缓缓朝武顺靠近。 此时武顺洁白的俏脸布满了红云,小手扭扭捏捏的卷着裙角。 随着杨帆一步一步靠近,武顺羞怯的抬起头望了一眼,心头像有一只小鹿在乱跳。 “傻瓜,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怎么不好好休息,一夜没合眼了吧。”把眼眶通红、面容憔悴的武顺轻轻拥进怀里,杨帆怜惜地道。 武顺微微挣扎了一下,而后擎首埋进了杨帆宽大的胸膛。 体会着一左一右两个娇柔的身子,杨帆知道自己的责任又大了许多。 大享齐人之福时,杨帆的腰间却受到了二指禅神功的摧残。 只见武媚娘嘟着小嘴撒娇着道:“夫君就是偏心,对姐姐这么温柔,对媚娘却是那么心狠,刚刚还打媚娘来着……” “你们都是夫君的宝贝,哪里舍得呀!”杨帆的手臂不由紧了紧。 听到杨帆的话,体会到杨帆细微的动作,武媚娘顿时变得柔情似水。 只是不知何时,贺兰敏月来到了几人身旁,正仰着小脑袋疑惑的问道:“爹爹,娘亲她们都是您的宝贝,那敏月呢,上次爹爹还说敏月是您的宝贝呢,敏月也要爹爹抱抱。” 这让武媚娘与武顺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推开杨帆。 杨帆哈哈大笑,弯腰一把举起贺兰敏月,看着武媚娘与武顺似笑非笑的道:“敏月当然是爹爹的宝贝,而且是小宝贝,而你娘亲她们是爹爹的大宝贝。” 被杨帆举高高,贺兰敏月显得很高兴,咯咯大笑:“敏月才不要当爹爹的小宝贝呢,敏月要当大宝贝!” 童言无忌,杨帆一脸囧! 其乐融融的画面,让武媚娘她们花枝招展咯咯笑了起来。 姐妹笑魇如花,古之西施也不换。 看着呆呆望着自己姐妹的杨帆,心头虽然欣喜万分,真希望这温馨的场景一直保持下去! 第一百四七章登门求教 杨府后院! 屋内雾气沸腾,杨帆舒爽的洗着热水澡。 寒意已经退去,不过还是有些亢奋。 被长孙无垢撩起来的火气还没有发泄出去呢,这可不是泡一个热水澡就能解决的。 既然如此,当然得急需把自己的亢奋发泄出来,直接一把搂过给自己搓背的武媚娘。 “唉呀,郎君,小心一些,水都要溅湿媚娘的衣裳了……”武媚娘挣扎着娇斥。 “那正好,反正等一会儿也要换,那还不如脱了省事儿。”杨帆嘿嘿一笑。 三下五除二,两人坦诚相待。 “郎君……” “嗯?” “正洗澡呢,不要乱动……” “嗯!” “郎君……你去找姐姐吧?” “敢嫌弃本郎君,该罚……” 嘤咛! 最后,武媚娘软倒在了床榻上,一动不想动。 灵魂像是被抛到天外,神智恍恍惚惚,酥软的身体像是被海浪冲击着。 休息了好一阵儿,武媚娘才悠悠缓过神来,趴在宽大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美眸深情的盯着杨帆疑惑的问道:“怎么郎君今日这么兴奋!” 杨帆灿灿一笑,当然不能把原因说出来。 如果武媚娘知道自己承受了长孙无垢撩起的火气,那真得后宅不宁不可。 想到这儿,杨帆脸色一沉道:“这话的意思是以前郎君没有喂饱媚娘啰?看样子得再执行家法才行!” “媚娘吃撑了……媚娘哪有这意思呀!”听见杨帆这么一说,武媚娘花容失色,赶紧解释。 真害怕再惩罚她一下,那还不得睡到明天才醒来。 杨帆当然也知道这娇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 正所谓过犹不及,所以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发现自己又被杨帆捉弄以后,武媚娘抬起小手一边拍打着胸膛,一边不依地道:“郎君简直太坏了!” 杨帆呵呵一笑,神情气爽的眯着眼睛,简直不要太舒坦。 醉卧美人执掌天下这是男人的至高梦想。 虽然此时没有执掌天下的野心,但怀拥美人却是不错的选择。 不一会儿功夫,房内只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显然刚刚武媚娘累的不行。 可发泄过后的杨帆,并没有一丝疲惫,反而觉得黏糊的床榻冷了下来。 这才猛然惊醒,这可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并没有空调什么的东西,难怪有些发冷。 武媚娘这样睡过去可不行,很容易感上风寒。 天气会越来越冷,看样子得想个办法让这个寒冷的冬天过的有滋有味才行。 记得在前世的时候看过一篇报道,自有记载开始,唐朝和明朝是两个小冰河时期,所以冬天特别长,而且很寒冷。 这也是为什么唐朝虽然兴盛却多灾多难的原因。 安装空调不现实,毕竟没电,在屋内烧碳放个火炉又怕一氧化碳中毒。 哎,真是难呀! 很快,杨帆拍了一下脑袋,不是有一种叫炕的东西么,直接把它弄起来就行。 其实,火坑在后汉时期就已经有了,只是此时的火炕与后世的火炕差异极大。 因为这时的火坑通气效果极不好,一个不慎就搞得满屋子烟熏火燎,容易走水,甚至有的光冒烟不热炕,所以普及率极低。 在唐朝,大门大户更喜欢在房间里生碳火取暖。 可是木碳很贵,不是一般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再一个,那就是如果通风条件不好容易引起一氧化碳中毒。 古人当然不明白一氧化碳是个什么东西,但能熏死人是知道的。 所以大户人家一般都会派仆人守在火盆一旁,过一段时间就通风透气。 杨帆作为一个穿越者,当然不希望自己床榻旁边有一个仆人整夜守着,那制作火炕就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就做,杨帆让小丫鬟杏儿给武媚娘收拾了一下,而后直接起身进入书房。 杨帆虽然没有生活在东北,但在后世那信息发达的时代,倒也知道火炕的制作方法,当然不需要花费钱财去系统内兑换出图纸来。 勾勾画画用了一个多时辰,杨帆这才把火炕的图纸给画了出来。 拿着图纸走出书房,杨帆一边琢磨着建在什么地方,一边考虑需要些什么材料。 正在此时,杏儿这小丫头急匆匆跑过来禀报:“公子,前院有位道长求见,说是在玄天观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杨帆心里猛地一突,我去,这些道士怎么还追上门来了? 难道这些牛鼻子老道算出了我是‘妖孽’附体,今天是上门除妖来了? 不过是很快又否定了! 毕竟距上次见面已经有一个多月,如果这些牛鼻子真看出了自己是妖孽附体,应该早就出来收拾自己了,又何必要等到现在。 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吧!只是不知道来的是袁天罡还是李淳风?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让人去把道长请进正堂来。”说着转身朝着正堂走去。 没过多久,道人便被带了进来,杨帆惊得快掉了下巴。 不是杨帆不认识来人,他一眼就认出了道人就是李淳风。 不过原本满头青丝的李淳风隐现丝丝白发,本来红润光泽的皮肤也显得苍老了许多。 与一个月前那风姿卓越的得道高人模样相比起码老了十余岁。 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如果是化妆术也太厉害了一些吧。 杨帆很信任自己这双锐利的眼睛,因为完全看不出化妆的痕迹。 看到杨帆那惊讶的表情,李淳风神情有些黯然,当初不听从师叔袁天罡的劝说,强行算推算。 不仅没有算出个一二三,反而损了自己的道基。 要不是一个多月来袁天罡帮忙医治,可能身上的伤现在还好不了呢! 只见李淳风抚尘一甩,苦笑着道:“让忠义伯见笑了,推衍一道本就是泄露天机逆天而行,老道因强行推算受了天遣,所以损了道基,折了道行。” 杨帆很快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抱拳道:“倒是某着相了,修道之人,身体只是皮囊而已,今日李道长仙驾莅临,怪不得这一大早府上就听到有喜鹊叫呢?” 李淳风听着杨帆这番话,嘴角一抽。 既然来拜访,当然知道杨帆的行踪,今天早上眼前这位伯爵还在宫中罚站吧! 真不知道自己的师叔袁天罡看中了这位伯爵的哪一点,居然…… 两人宾主对坐,杨帆转头对着小丫鬟杏儿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道长泡茶!” 作为穿越者,杨帆当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李淳风这种得道高人的崇拜,那可不比自己的主人差多少。 小丫头正想让大唐的这位得道高人给自己算一卦呢,不过还是杨帆的话管用,憋了憋嘴,飞快的转身离去。 杨帆仔细端详着李淳风,看样子并无恶意,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想来这老道今天不是来找碴的! 于是开口问道:“道长今日所往,不知有何指教?” 李淳风道:“指教不敢当,今日贫道登门,一方面是受师叔袁天罡所托,带一样东西给忠义伯;另一方面也是想向忠义伯讨教关于术算的……” 刚说道此处,不经意间瞥见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张洁白的纸张。 上面勾勒着几张图,线条层次分明,并辅以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字体。 图纸一看就很明了,李淳风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 明显就是一个火炕的构造,只是比他所见到的火炕要复杂了许多。 微微俯身再仔细一看,李淳风顿时愣住了。 这次不是因为图纸,而是纸上如蚯蚓一般弯弯曲曲的数字。 这数字他认识,属于古印度发明用于术算的。 据李淳风了解,整个大唐能够认出这数字的不超过五人。 能熟悉的书写这数字的,杨帆是第一个。 李淳风怎么也想不到,杨帆年纪轻轻怎么就能学到这么多东西。 诗才高绝、术算无算,如今居然连大唐几乎没人知道的古印度数字也能信手拈来。 难怪自己的师叔一定要道门结交好这位年轻的伯爵。 简直是妖孽! 第一百四十八章敬服 李淳风看得入神,不由自主拿起案几上的白纸仔细看了起来。 白纸上纵横交错的各种线条形象地勾勒出一个立体的图形,即使不懂看图的人,也能大概看个明白。 而一些古印度(天竺)数字标注在线条的边上,显然是表示各个位置的长度。 本来有些复杂的图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长宽高所需的度量,可是边上有一些计算公式李淳风却看不懂。 此图与大唐一般所用的平面图相比,这种立体制图与标注方法既方便又直观。 若是用到大型工程或宫殿的建筑上,岂不是能够让监工更加清晰,也能有条不紊的按照尺寸一步步来。 如此一来,既不会出现重复的工作,又不容易出错。 李淳风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思维渐渐跑远了。 即使李淳风自诩学究天人、见多识广,但看这些古印度数字还是有些吃力的。 特别是旁边的一些公式他根本没见过。 比如有一些+-ⅹ÷的符号,让他一头雾水。 虽然有些不知所云,但看起来简直是太便利了。 看了一会儿,李淳风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忠义伯,这图纸看起来一目了然,很是直观,可用古印度数字标注的单位和旁边的符号代表着是什么?” 看来看去,图纸倒很容易理解,可标注的数字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火炕的图纸,假如按‘分’的量度建造,也太小了点,如果按‘寸’来算,又太大了。 杨帆这才反应过来,大唐此时的计量单位与后世有所不同,纸上的标注因为习惯当然是以厘米为单位。 因为大唐的长度计量单位主要有五个,分别是分、寸、尺、丈、引,如今根本还没有出现厘米这样的计量单位。 如果换算过来,一寸大约等于3.33厘米左右,这也难怪李淳风对计量单位有些疑惑。 更让杨帆惊讶的是,李淳风居然把阿拉伯数字称为古印度数字,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杨帆哪里知道,阿拉伯数字其实是古印度人发明的。 在古代印度进行城市建设、祭祀等需要计算日月星辰的运行,于是数学计算就产生了。 大约在西元前三千年,印度河流域居民的数字就比较先进,而且采用了十进位的计算方法。 一套从“1”到“0”的数字就趋于完善了。 古印度数字首先传到斯里兰卡、缅甸、柬埔寨等印度的近邻国家。 西元七到八世纪,地跨亚非欧三洲的阿拉伯帝国崛起。 阿拉伯帝国在向四周扩张的同时,阿拉伯人也广泛汲取古代希腊、罗马、印度等国的先进文化。 随着岁月的推移,到十四世纪,中国印刷术传到欧洲,更加速了印度数字在欧洲的推广与应用。 西方人接受了经阿拉伯传来的印度数字,但他们当时忽视了古代印度人,而只认为是阿拉伯人的功绩,因而称其为阿拉伯数字。 这个错误的称呼一直流传到后世,所以杨帆才不清楚阿拉伯数字的由来。 其实阿拉伯数字在大唐时期的真实叫法是古印度数字,而且普及率极低。 对于李淳风能够认识阿拉伯数字,杨帆还是觉得有些惊讶的,这个牛鼻子道士学识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杨帆也害怕在李淳风面前露馅,不小心把自己给坑了,所以厘米这个单位当然不好解释。 毕竟这可是后世的一个计量单位。 而旁边的计算公式加减乘除都是计算材积之类的,倒是可以说一下。 看着李淳风那一双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睛,杨帆不怎么忍心拒绝,况且等一会儿可能得向这牛鼻子问一些事。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解释道:“其实这是小时候跟一个云游老道学来的,不过他把这数字叫阿拉伯数字,这些公式是辅助计算的,而且长度计量单位也有所不同,是这样的……” 李淳风仔细倾听着,不疑有它。 事实上李淳风并不在乎这个数字叫什么名,也不在乎这计量单位是什么,他比较感兴趣的,是那几个计算公式。 虽然看不懂,但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这就是忠义伯上次随口便能答出许章出题答案的原因?能教给贫道么?”李淳风指着那几个加减乘除的公式,眼中精光一闪,有些激动地问道。 无奈,杨帆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了一番十个阿拉伯数字以及加减乘除的简单算法。 李淳风聚精会神的听了半天,一会儿就皱眉,一会儿沉思。 最后摇了摇头道:“这数字配上这样的算法倒是颇为新颖,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比咱们的算法高明呀,那汝在望月楼是如何快速算出牛车与马车混装货物那个问题的?” 杨帆当然知道李淳风说的是哪个问题。 当初与许章比斗的时候,就听许章说过,这道题也拿给李淳风请教过。 不过纸上的这些计算,是材积的公式,而那次涉及到二元一次方程,当然有所不同。 送佛送到西! 杨帆只得又接着向李淳风背出了乘法口诀,并解释了利用二元一次方程的方法。 正所谓一通百通,李淳风很快便想通了。 作为太史令,掌管历法的修订,其实就是一个天文学家、地理学家。 不管天文地理都需要与大量的数据运算结合在一起。 从古至今,但凡天文地理学家其本身必是个术算高手。 这也是为什么李淳风能成为大唐术算界的牛耳。 虽然唐朝的科举也有数算一科,但在儒家理学盛行的时代,像数理化这些学科,其实属于奇淫技巧、旁门左道。 根本没有后世那种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的说法。 这时代,即使术算学得再好,最多也只能成为一名八、九品官员,所以读书的人更热衷于学习四书五经。 在他们看来,学习四书五经才是升官发财的捷径。 像李淳风这种术算高手能成为从五品的太史令,除了术算高绝,更重要的是,他是道门中的高人,而且其学识并不差。 听到杨帆传授的方法与口诀,李淳风埋头研究一会儿,犹如魔怔了一般。 直接拿起了案台上的水芯笔,歪歪曲曲的写写画画。 李淳风直接写了两组很大的数值,一组用繁体字写,一组用阿拉伯数字写。 对比一下,见到繁体字实在太繁琐,又给划掉了。 最后在阿拉伯数字那一组,辅以乘法口诀很快就算出结果,然后又列出两个数值相除,列出算式也很快得出结果,顿时惊喜不已。 惊呼一声,李淳风庄重的站起身来叹服道:“这数字书写简便,初始并不觉得如何,但越是涉及到复杂的数字,越是计算简便,这数字配合这样的口诀、公式,简直是天才的想法,从此以后,贫道计算天文等历法时可省心多矣,多谢忠义伯授艺,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 虽然被李淳风的高帽子戴得飘飘然,但杨帆却是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只不过是站在了几千年的文明这个巨人肩膀上。 于是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这都是小时候那云游道士教得好……” 虽然杨帆这么说,但李淳风并没有相信,在他看来,如果这种方法以前就发明出来,应该早就风传于世了。 不过李淳风并没有深究,反而显得更加尊敬,也才想起了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 只见他在贴身之处摸索了一会儿,这才掏出一样东西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算计 看着李淳风离去的背影,杨帆抛了抛手中的玄铁牌,得意地唱起了小调。 原来李淳风除了来请教术算一道,更重要的是为杨帆送来手中的这一块令牌。 据李淳风所讲,这块令牌可不简单,是袁天罡让他送给杨帆的。 持此令牌,杨帆可以要求道门做三件事,权当是当初杨帆给他们讲解道经的回报。 难怪刚才李淳风如此小心翼翼。 既然道门表达善意,杨帆当然不会拒绝,在他看来,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因为袁天罡只要求杨帆在道门有难的时候,要尽其所能扶持一把。 这种虚无的东西,谁说得准,杨帆当然亳不犹豫先答应了下来。 因为道教不仅是大唐的国教,而且还牵扯到很多神秘的东西。 有这些牛鼻子老道在,以后装神弄鬼也能令人信服一些。 不过让杨帆更高兴的是,古人讲究投之以桃,报之以礼! 自己刚才的讲解也得到了回报。 刚刚杨帆请李淳风帮忙寻找一些术算以及造船的人才,李淳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如今只要专业人才一到位,杨帆马上就可以着手启动书院以及造船计划。 拿起图纸,哼着小调,杨帆迈起了八字步朝着后院行去。 ******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进入冬至以后,白天的时间变得很短,夜晚显得冷清而漫长。 除了一些喜欢与侍妾研究深入浅出活动的老爷早睡以外,很多高门贵府的公子都会三人一群、五人一党围炉闲聊。 话题当然离不开最近风靡长安的万年县忠义伯杨帆。 因为这棒槌前段时间不仅做出了殴打魏王殿下这样无法无天的事,如今更是得了失心疯。 …… 长安城东面的一处宅院内,此时宅院的正堂灯火通明,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正垂首闲聊着。 只听坐在首位的青衣锦袍年轻人首先开口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忠义伯那个棒槌居然大言不惭说要买矿山,而且有多少要多少,来者不拒,这不是脑子坏了么?真是期待看到这棒槌流落街头的一天。” “窦兄,这有什么奇怪的?有钱人买金、银矿山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再说了,即使不买金矿山银矿山,买个铁矿山,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如果某府上有钱,某也想买一些呢!”一位穿着藏蓝色袍服的年轻人满脸嫉妒地道。 不过年轻人话刚说完,却见到其他两人都一脸异样的望着他,如同看傻子一般。 “许兄难道没听说过?”这时另外一位身材干瘦一脸猥琐的年轻人微微摇了摇头,揶揄道。 窦姓年轻人喝了一口茶水摆了摆手,对着干瘦年轻人道:“张兄,汝就不要取笑许兄了,许兄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难怪才情在长安城年轻一代独领一枝!” 许姓年轻人满脸不忿,微怒道:“难道许某说错了吗?” 随着几人抬起头,这才发现,不正是窦奉节、许章与张哲么? 这个张哲也许大家不熟悉,但说到他爷爷一定听说过,那就是前段时间刚刚被撸下来的礼部侍郎张仲业。 张哲微微一笑:“许兄一直居家苦读,不知道内中详情也情有可原!” “窦兄、张兄莫要见罪,自从上次惨败给这棒槌以后,许某一直卧薪尝胆研读四书五经,很少探听到外面的消息,难道那棒槌出了什么事?还请窦兄你们赶紧告知小弟,也让兄弟好乐呵乐呵……” 许章楞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满脸期待。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两人与那棒槌有仇,显然是那棒槌杨帆做了什么糊涂事才让他们这么高兴。 与张哲对视的一眼,窦奉节倒也没有再卖关子,满脸欣喜地道:“许兄,汝知道这棒槌这次要买的是什么矿山么? “什么矿山?”许章这次倒很配合,抬起头满是期待。 “石炭矿山!” “什么?石炭矿山?”许章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惊叫道,满脸难以置信。 随即转头看向了张哲,好像想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 “这怎么可能?”见到张哲含笑的点了点头,许章喃喃自语。 因为煤矿山在这时代的人眼中,比荒山更差更没用。 即使是荒山,还可以栽树成林,或者开荒种土,收成总是有一些的。 可石炭矿山却完全不同,这里不仅种不活庄稼,连树木也长不大。 虽然可以挖一些石炭当柴火用,但在古代,根本不缺柴火。 而且用石炭取暖,容易发生中毒,每年都有几十人因此而去世。 所以,即使是用石炭取暖,也是那些贫苦买不起木炭的人才敢用。 所以,石炭在这时候属于邪恶的代名词。 用于炼铁,铁容易脆,用于取暖容易死人,简直就是如同鸡肋一样的东西。 这样的石炭山,那棒槌居然会花大价钱去买,许章当然不敢相信。 不过,许章很快便急不可耐地问:“那棒槌买了多少,还需要买么?好像某府上也有一座,正荒废着,也正好坑那家伙一把。” 张哲微微一笑:“许兄不要着急,那棒槌可是发话了,不管有多少他都会买下。” “如果那棒槌反悔,不买了怎么办?”许章一脸问号,有些疑虑。 窦奉节呵呵一笑,满是笃定:“明天可由不得他了,许兄既然是自己人,某也不瞒你,那棒槌刚放出话来,长孙兄便让人四处传播,如今长安城内几乎人人知晓,如果那棒槌敢反悔,以后长安便无再无他立足之地。” “实在是太好了,有长孙兄带头,那一切都没问题,看来这次够了小子喝一壶的……”许章满脸兴奋,眼中神采奕奕,狠声道。 窦奉节与许章他们对视了一眼,也乐得哈哈大笑。 好像已经预见到了杨帆落魄的场景。 几人得意的笑声,在这清冷的夜里显得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刺耳! …… 第二天,长安城杨府后院,屋外呼呼刮着寒风,屋内却温暖如春,还不时传出咯咯的笑声。 原来杨帆与贺兰敏月正玩着游戏,笑声正是从贺兰敏月小嘴中发出。 武顺坐在一旁抿着小嘴笑开了花,一边打着鞋垫,一边看着在榻上胡闹的杨帆与贺兰敏月,俏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杨帆对贺兰敏月比亲生父女还亲,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看到两人停了下来,武顺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些埋怨地道:“妹婿,你实在太惯着敏月了!这小丫头简直成了府中的小霸王。” “哼,敏月不喜欢娘亲了,居然说敏月的坏话,敏月才不是小霸王,敏月是爹爹的小宝贝!”还没等杨帆回话,小豆丁嘟着嘴巴一本正经地反驳。 这话顿时让武顺一时间哭笑不得。 杨帆一把抱起贺兰敏月,哈哈大笑,若有所指地道:“敏月说得对,你娘亲实在太坏了,等晚上爹爹帮你惩罚她。” 而贺兰敏月一脸天真的点了点头:“还是爹爹对敏月好,爹爹要替敏月狠狠的惩罚娘亲……” 想到杨帆的惩罚,武顺顿时变得一脸羞红,那惩罚真是让人又喜又怕,只得嗔怪地白了杨帆一眼,怪他在小孩子面前乱说话! 不过在杨帆眼中却显得风情万种。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武媚娘走了进来,打过招呼后,略显担忧的道:“夫君,您要的石炭山已经谈妥,明天就可以交割,不过要卖石炭山的人太多,好像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媚娘怕有心怀不轨之徒!” 第一百五十章老狐狸教子 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沓契约,杨帆露出了笑容。 推波助澜,心存不轨? 只要明天把地契在手,他才不管这么多呢! 再说了,杨帆也不是怕事之人。 况且,购买煤矿山并非杨帆一时头脑发热。 既然决定开辟新航道,杨帆当然得制造新式船只。 大唐时期的船只主要动力其实就是用帆以及人工手摇,根本就不适合越洋跨海。 由于工业基础的限制,黄金数量也有限,又不可能兑换或制造出什么内燃气、核动力的舰船。 但搞蒸汽机动力的船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做好保密工作,蒸汽机动力的船只至少可以称霸这时代几十上百年。 等时机成熟,再弄个内燃机动力的,岂不美哉。 而且蒸汽机的原理比较简单,也很容易入手。 只需要在蒸汽锅炉中通过燃烧水沸腾为蒸汽,再通过管道蒸汽送到汽缸就行。 燃料当然是煤炭最为实用,而且此时的煤矿开采极为方便,因为没有被过度开发,露天煤矿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放出风声大肆购买煤矿山的原因。 煤矿山在唐代被称为废山,但煤矿那可是比金山银山更为价值连城的资源。 在后世,最先富起来的那一批土豪便是煤老板。 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煤老板的一天,杨帆乐得呵呵直笑。 当变成自己曾经最痛恨的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如今杨帆可以直接了当的回答——简直是太爽了! 高兴地抱起武媚娘转了几个圈,又在她洁白的俏脸上盖了一个章。 杨帆这才有些疑惑地问道:“媚娘简直太能干了,收购怎么会这么顺利?” 在后世想买矿山,先不说有没有钱,即使有钱,跑手续也得几个月,哪里这么容易就能搞定的。 虽然杨帆不清楚具体买了多少,但这么厚厚的一沓地契,显然不少。 对于杨帆这种只管杀不管埋的行为,让武媚娘有些哭笑不得,她都有点后悔来者不拒买下这么多的石炭山了。 原来自己的夫君根本没个定数,为了购买这些石炭山,几乎把杨府的钱财都给掏空了。 现在武媚娘还有些心疼呢! 不过事已成定局,武媚娘只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是道了出来。 听完以后,杨帆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 不过长安城却瞬间炸开了锅,因为以长孙家为首的世家勋贵把手上如同鸡肋一般的石炭山以高价卖给了忠义伯杨帆。 与杨帆不对付的人都暗暗骂杨帆是个棒槌,居然花费这么多钱去买这些无用的石炭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关系好的则是暗暗担心,纷纷派人打听缘由。 …… 赵国公府内。 一名中年管事正向长孙冲汇报着石炭山买卖的事情。 “大公子,石炭山的契约已经签订完毕,明天只要去一趟县衙签字交割就算完成,到时忠义伯杨帆即使想反悔也没来不及了!” 听完,长孙冲一脸喜意:“这次做得不错,事成之后某将重重有赏,其他几家的石炭山怎么样了?” “大公子打过招呼的府邸几乎都已经签订了契约,陈家和杨家因为犹豫最后没卖成,据说是因为忠义伯没钱了,他们两家现在还后悔呢!”一听有重赏,中年管事眼中精光爆闪,赶紧拍着马屁。 长孙冲冷哼一声,有些不悦地道:“哼,陈家、杨家,本公子记住了,居然敢不听某的话,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差点坏了我的好事,幸好他们的石炭山少,倒是无关痛痒。” 随后挥了挥手,让中年管事退下,一张英俊的脸庞变得有些阴霾。 中年管事前脚刚走,长孙无忌便有些急切的冲进了正堂,一见到长孙冲就质问道:“冲儿,刚刚听说汝把府上的石炭山全卖了?” 看着一脸激动的长孙无忌,长孙冲仰起头得意地道: “父亲大人是不是也觉得冲儿卖得好,如今能够高价卖出,这次起码为咱府上挣了二十万贯,能够碰上杨帆这样的冤大头,还真不容易!” 以前长孙冲在长孙无忌面前总是如同鹌鹑一般唯唯诺诺,如今干成了一件大事,当然骄傲得如同一只孔雀。 长孙冲觉得自己终于站起来了,再也不用在自己父亲的阴影下苟延残喘。 不过鼻孔朝天的长孙冲并未发现,长孙无忌的脸色一下子红一下子白,最后变得黑如锅底。 长孙冲并未如愿等来长孙无忌的表扬,反而被指着鼻子喝骂道:“岂有此理,如此大事怎么不跟某商议一番……” 长孙无忌的反常举动一下子让长孙冲愣住了。 自己拿一堆无用的石炭山换了几十万贯钱财,不是应该受到表扬么,怎么还被责骂? 于是一脸不服气的反驳道:“咱府上的石炭山简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么多年来也没给府上带来什么收益;当初之所以保留这么多石炭山,也是希望能够用于炼铁,可是父亲大人不是说过,用石碳炼出来的铁矿,既脆又不奈用,既然石碳无用,石炭山卖了换钱岂不更好?” 看着还一脸义正言辞反驳的长孙冲,长孙无忌暗暗叹息了一声。 自己这个长子的才情虽然属于长安年轻一代的翘首,但毕竟阅历还是太少了。 如此冲动一股脑全卖掉,这种事儿只有愣头青才会干。 难道不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简直是一点后路也不留。 长孙无忌并不是心疼这些无用的石炭山,让他担心的是,长孙冲的做事手段总没有经过大脑,太自以为是了。 其实说起来也怪长孙无忌,长孙冲自从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长大,又没受到挫折,骄傲很正常。 不过长孙冲作为自己未来的继承人,长孙无忌又不得不教,于是循循善诱道:“冲儿觉得忠义伯杨帆这个人如何?” 长孙冲胸脯一挺,傲气地道:“原来某还以为这棒槌有些手段,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有些不悦地道:“既然如此,那冲儿为何只是一个从四品少卿职务,而忠义伯却是正四品的礼部侍郎?汝就从没反思过?” 这话让长孙冲颜面大失,面色赤红支支吾吾地道:“还不是因为那棒槌对朝廷防冶瘟疫有功,且生财有道,再以谀媚之言哄骗陛下……” 看着不知反思,反而强词夺理的儿子,长孙无忌有些失望,微微摇了摇头。 自己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如此一个儿子,自己怎么能放心把整个家族的未来交给他。 如果那忠义伯杨帆真的无能,怎么敢强闯国公府,殴打亲王。 甚至能在上任第一天就把魏王李泰的爪牙给弄下来,这样的人会是简单的人物。 再说了,如果真能凭着巧言令色便当上正四品的礼部侍郎,难道这不是一门本事。 看到长孙无忌失望的表情,长孙冲也有些动搖了,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不过随即又把这个念头赶出了脑海。 于是强辩道:“某承认那棒槌以前有些才能,不过自从上个月殴打魏王殿下以后,他不是被陛下责罚了么?长安城盛传,从那以后,忠义伯被打坏了脑子,不仅上朝时打瞌睡,甚至还患上了失心疯,想来根本没有什么惧怕的,父亲大人是不是太小心了些。” 长孙无忌顿时哀嚎不已,像看白痴一样望着长孙冲:“杨帆上次被陛下责罚,那是打屁股好么?汝说打屁股会坏脑子么?况且,当时为父可是亲眼见到,那家伙被打完以后还活蹦乱跳。” 长孙冲这时也才反应了过来,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只能低着头小声的问道:“父亲大人,难道真卖错了?如今该怎么办?” 长孙无忌见到唯唯诺诺的长孙冲,叹息一声,一张脸慢慢缓和了下来,耐心的解释:“其实为父也并不知道此事做得是对是错,因为某也不知道忠义伯大肆收购石炭山用来干什么,但为父想告诉你的是,做什么事都得留一条后路,才能应变自如。” 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汝都得三思而后行,不要让自己没有回旋的余地。 正所谓以礼示人必有所求,以利诱人必有所获…… 第一百五十一章教唆 正当长孙无忌循循教子的时候,皇城太极殿内。 杨府大肆收购石炭山的动静自然是逃不过百骑的注意,听完李君羡的汇报,李世民有些惊讶,眯着眼睛问道: “汝说那小子居然大肆收购石炭山,赵国公府连同其他几个家族全卖光了?朕记得那石碳没什么大用吧?” 李君羡说道:“启禀陛下,石碳除了火力旺一些,根本没有什么大用,除了一些买不起木炭的贫苦百姓冬天会捡去取暖,平时很少有人使用,因为石炭有毒;他们明天才会去县衙交割,要不要微臣前去……” “汝去干嘛,不是说他们已经签了契约么?如果此时去乱插一脚,岂不是说朕以势压人,就该让那小子长长记性……”李世民摆了摆手喝止道。 看着有些许幸灾乐祸的李世民,李君羡神情揶揄。 没想到自己心中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会如同小孩子一般与某人斗气。 难道一个月前忠义伯打魏王殿下这事儿陛下还记在心里。 真是君心难测呀! 随即李世民恨铁不成钢地道:“除了买那无用的石炭山,那小子还在做什么?” “忠义伯除了正常当值,下值之后也是直接回到府上陪武媚娘,不过太史令李淳风在一个月前去拜访过忠义伯,期间为他招募了一些术算以及造船人才。” 百骑作为李世民的特务组织,对朝廷中的大臣动向几乎都很清楚,像杨帆这种受宠的臣子,百骑当然是更为关注。 因此杨帆平时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百骑的监视之下。 李世民一听,有些怒了:“怎么那小子天天惦记着女人,简直是太没出息,还有,李淳风帮那小子找的人是用来干嘛的?” “好像是用于骏扬坊书院的教习以及造船……”李君羡额头冒汗,只能选择性的回答。 李世民脸色一黑,正想再喝斥两句,最后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算了,就让那小子折腾吧,朕倒想看看那小子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样来,如果……哼!” 在李世民看来,杨帆这些作为简直是不务正业,哪有一个堂堂朝廷四品大员整天去研究那些旁门左道的。 不过更让李世民生气的是,这一个月来每次暗示那小子什么时候娶自己女儿的时候。 那棒槌居然总是左右而言他,一点也不把自己的金口玉言放在眼里,简直太可恨了。 好像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女儿配不上那棒槌似的,所以心里有些气闷。 难道那小子想抗旨悔婚? 李二陛下想来想去,也就想出这么一个理由来。 朕的女儿自然乃是金枝玉叶,便是天上的仙女怕是也比不过。 那小子居然留恋于一个侍妾,却迟迟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 高阳公主明年就要及笄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如今高阳眉清目秀,气质如画,已经是一个大美人。 而且身份高贵,貌美如花,此等良配天底下能找到几个? 不知多少长安青年才俊做梦都找不到呢! 可是杨帆这个棒槌自己送上门的女儿居然都还不稀罕,真是岂有此理。 “简直不识抬举!” 想到这儿,李世民怒喝一声。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吓得李君羡一哆嗦,低头一言不发。 李世民脾气刚烈,这是朝臣众所周知的事情,跟随陛下多年的李君羡当然清楚。 但是随着年岁渐长,火气渐渐消退,可这两个月,好像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不知这是福是祸,让李君羡暗暗担忧。 脑中不由闪现被李二陛下藏于隐秘之处炼丹的一群神棍。 “谁不识抬举呀?居然敢惹父皇生气,看高阳不骂他!”一道娇脆的声音在太极殿门口处响起。 李世民抬头一看,顿时微微皱眉,不悦喝道:“漱儿,此乃朝中重地,汝乃一介女流,怎能擅自随意进入,简直胡闹,有什么事怎么不让人事先通报一声。” 君王一怒赤地千里,谁不心惊胆战? 不过高阳公主却是笑靥如花,没有一丝惧色,莲步轻移直接走进殿内。 李君羡连忙施礼:“见过公主殿下。” 高阳公主笑脸盈盈:“将军不必多礼。” 而后径直来到李世民身后,也不理李世民那张阴沉发黑的面庞。 将一双白玉似的小手搭在李世民肩头,十根香葱的玉指微微按摩起来。 再刚强的男儿也怕绕指柔。 更何况是一个父亲,在女儿巧手之下,心情微愤的李世民逐渐平息了下来。 面对自家女儿温柔若水刻意讨好的小手段,李世民不由嘴角微微翘起,顿时变得心旷神怡,直接微闭着双目享受起来。 而李君羡默不作声,垂首悄悄退到殿外,当起了门卫。 “父皇,儿臣的手艺怎么样,高阳跟后宫的嬷嬷们学了好久呢!”高阳公主娇脆的声音响起,言语之间讨好的意味亳不掩饰。 李世民睁开双眼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比上次进步多了,按摩这个东西,需要勤加练习才行,不过能够得到漱儿伺候的人,除了朕与你母后,也就只有你未来的夫君了!” 言语之间,充满了溺爱。 高阳公主的母亲去世得早,自幼由长孙无垢抚养长大,所以得到李世民极尽宠爱。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李世民对于所有子女的爱都是值得夸赞的,是为数不多比较有父爱的皇帝。 但从李世民的教育方式来看,却是很失败的,特别是培养太子的方式。 狼性教育让李世民那些绝顶聪明的子女下场个个凄惨。 高阳公主却是不依,撒娇着说道:“父皇,高阳哪里有什么夫君?哼!即使将来儿臣成了亲,也绝对不伺候那臭男人,这天底下的男人,除了父皇没人能让高阳心甘情愿的伺候。” 虽然言语之间充满着傲娇,但李世民却老大欣慰,哈哈一笑道:“怎么?那个漱儿曾经叫‘老公’的男人也不行?” 闻言,高阳公主嘟起小嘴也不按摩了,还在李世民后背捶了一下,秀眉微蹙吃醋地道:“别提那家伙了,实在太气人,居然为了一个清倌人殴打四哥,高阳死也不嫁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世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这特么的不是把老子也骂进去了。 看到李世民那难看的脸色,高阳公主很快反应过来,不过一紧张却说成:“父皇又不是男人……” 李世民的脸色越加黑了! 而高阳公主也急得快哭了起来,赶紧解释,一张洁白的俏脸拧巴了起来。 不理会高阳纠结的小脸,只听李世民哼了一声,不悦地道:“朕金口玉言,如果说改就改,这成何体统?” 高阳公主来到李世民跟前,仰首望着李世民,眼圈泛红,大眼睛雾气腾腾,轻咬着樱唇:“父皇,儿臣求您了,不嫁那杨帆行不行?那棒槌连四哥都敢揍,如果女儿嫁给他,岂不是任其蹂躏?而且刚刚四哥说了,那棒槌可坏了,德行不修,毫无尊卑之念,根本配不上高阳。” 此话一出,李世民脸色一下沉了起来,倒不是因为高阳公主说的话。 而是因为李泰这个儿子居然教唆高阳背后说杨帆的坏话,这让李世民失望之极。 第一百五十二章送女儿 虽然李世民杀兄戮弟,强占弟媳,在道德上差得一逼,但李世民还是很高傲的。 在他看来,作为男人就该堂堂正正的去战斗,而不是在背后搞小动作。 更何况现在李泰居然利用自己宠爱的女儿来离间、打压杨帆,这是令李世民不耻的。 在李世民心中,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就更应该努力去打败他,战胜他。 如果喜欢一样东西,就应该去争取它,即使是皇位也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李世民能容忍李泰与李承乾相互竞争的原因。 不过这前提是要堂堂正正,如今李泰居然利用自己的妹妹,这已经触了底线。 只见李世民脸色一肃,沉声问道:“漱儿是什么时候见到你四哥魏王的,他今天进宫了么?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高阳虽然很傲娇,却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子,一听李世民的语气不对,便知道自己的父皇真生气了。 一时间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小心的瞄了李世民一眼,高阳不敢隐瞒:“四哥说忠义伯只会动手打人,如果高阳与他成了亲,会辱了皇家的颜面,所以叫高阳前来让父皇收回成命;四哥还说了,忠义伯为人粗鲁,不懂礼之一道,让高阳向父皇建议把忠义伯从礼部侍郎的位置撤下来……” 看着李世民越来越黑的面庞,高阳公主的声音差点吞进了肚子里。 “哼,真是个好皇子……” 见高阳公主不敢再说,李世民冷哼一声:“说呀,怎么不说了,你们不是兄妹情深吗?还有什么话一起讲出来……” 从未见过李世民这模样的高阳公主嘴角一撇,眼中泛起了泪珠,显得楚楚可怜。 可是李世民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根本不为所动,而是冷着脸喝斥道:“高阳你从小跟着皇后长大,可有见过你母后干涉过朝中事务?难道你不知道,后宫女眷不得干政的规矩?” 高阳此时吓坏了,委屈的巴拉巴拉流着眼泪。 从小到大,还从未被李世民如此训斥过,她知道李世民今天是真的生气了。 只得的小声的抽泣:“父皇……” 看着女儿在面前垂泪若泣的委屈模样,心如磐石的李世民不由微微一软。 有些咬牙切齿的暗骂李泰不是东西,在心里为自己的好儿子暗暗记下了一笔。 不过语气却显得缓和了很多,李世民对着高阳耐着性子说道:“漱儿,父皇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始终相信若是身为男儿身,绝不会亚于任何一位皇子,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后宫女眷干政历来是皇家的禁忌,即使你深得父皇宠爱,也不能越了界……” “况且,作为一个明事理的人就应该明辩是非,不能人云亦云,父皇既然给你找了夫君,当然对你负责,父皇不可能会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再说了,忠义伯杨帆居然肯为了一个清倌人敢对亲王出手,虽然有些越暨,但更能体现其情深意重,这不是女子的一个好归宿么?” 在李世民看来,自己的女儿好好享受生活就行,干嘛掺和到争权夺利的事情上来。 也严厉的阐明女子不能干政的立场,即便是对高阳公主再宠爱,也不能碰触到这条底线。 李世民能如此语重心肠解释一通,这是极其罕见的,为了拉拢杨帆也算是拼了。 不过也难怪如此,李世民虽然自诩英明神武,但其实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通过禁宫内的守卫当值来看,这些都尉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他的女婿。 从这里可以看出,在李世民眼中,只有自己的亲人或者姻亲对象才能让他稍感放心。 特别是像杨帆这种有才且倨傲的人,更是希望把他绑在皇家这辆战车之上,这也才有了刚才的一番说辞。 不过也从侧面反映了李世民对高阳公主的宠爱。 如果是一般的公主,自己金口已开,就是一言定论,哪里还会解释这么多。 高阳公主满腹委屈,当然也清楚,婚姻大事绝对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何况父皇金口玉言。 这时代讲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礼俗,高阳公主当然也懂得。 作为女人,三从四德不管是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都是要遵守的。 刚刚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高阳公主心里的小傲娇在作怪。 以前高阳公主就因为杨帆为了武媚娘怒闯国公府而感到不忿,如今又听到杨帆居然又为了一个清倌人而怒打亲王,所以高阳公主的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在高阳看来,自己作为正妻,杨帆都还没为她出过头呢,如今却为其他女人连打了几架。 此次自然想借机通过李世民来惩处杨帆一下,以平衡自己心中的郁气,只不过刚好碰在了枪口之上。 不过高阳也不想想,作为一个大男人,李世民哪里懂得女人的脑回路是那么新奇。 虽然李世民理解不了女儿心,可看到高阳鼓起香腮的憨态神情,不由失声一笑安慰道:“难道漱儿还信不过父皇么,父皇为你选的夫君那可是文武双全、世之奇才。” 高阳公主虽然聪慧,但到底还年轻,哪里是李世民的对手,视线很快被转移,哪里还提什么退婚的事,反而好奇地道:“这怎么说?” 李世民捉狭一笑,故作神秘,挥了挥手对着王焕贵道:“汝且将从认识忠义伯后的事情一一道来,也好让高阳公主评判一下朕给她选的夫婿是庸才还是奇才。” “喏!”王焕贵从墙角走了出来恭声道。 虽然不知道李世民卖的是什么关子,不过却将高阳公主的好奇心给提了起来。 眨了眨大眼睛,高阳顿时认真倾听起来。 王焕贵不急不缓将杨帆的所作所为道了出来。 防治天花瘟疫,刻碑立德筹款赈灾,提出科举弊端,改造活字印刷…… 刚开始高阳公主还有些嗤之以鼻,不过随着王焕贵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般说出。 高阳公主越听秀目瞪得越大,眼珠都差点掉了下来,一张红润的小嘴更是张得大大的。 那家伙这么有才? 长安城里不是人人都叫他为棒槌么? 虽然上次杨帆看起来有些诗才,但并不知道在其他方面也是这么出众。 居然连英明神武的父皇都束手无策的困局以及难题,这么简单就被杨帆给解决了,高阳公主简直难以置信,这样的奇男子是父皇给自己挑的夫婿。 好像很优秀的样子,高阳公主陷入了对未来的憧憬之中。 好一会儿功夫才咬着樱唇问道: “这些真是忠义伯想出来的,那为何称他为棒槌?” 王焕贵躬身回道:“回公主殿下,这些都是千真万确?不过,敢问殿下,忠义伯是个棒槌这句话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 高阳公主有些无语:“这还用问吗?满长安城的勋贵都是这么叫的……” 长安五害之首、憨货、棒槌…… 不说不知道,一说起来居然有这么多的绰号,而且没有一个好听的。 王焕贵和蔼一笑:“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殿下甚少出宫,没深入有百姓之中,所以不知忠义伯的德行;如果只听勋贵片面之言,不足为信。” 高阳公主明媚的眼睛转了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道:“漱儿,有些事儿涉及颇深,属于朝廷机密,当然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自己知道即可,不可对外胡言。” “请父皇放心,儿臣明白……”高阳眼中闪动着璀璨光芒欣喜回道。 而正在府中陷入温柔乡的杨帆却不知道李世民为了送出女儿操碎了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你谁呀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冬至过后为数九,有数九寒天之称,意思是指冬天最寒冷的日子。 从每年冬至逢壬日开始计算,每九天算一九,通常是在“三九、四九”时段最冷。 这主要是因为地面总热量收支逆差在“四九”时节才达到最大值。 北半球热的储存是一年最少的时候,所以也就最冷。 可大唐可能属于小冰河时期,冬至刚过就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半月未停,瞬间於整个长安城穿上了银装素裹。 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城池瞬间变得白蒙蒙一片,没有了往日的喧闹。 对于文人才子而言,这漫天飞雪为他们提供了很好的素材,自然是豪情顿起、诗兴大发。 而贫苦百姓对于这寒冷的大雪天气却是畏惧如虎。 因为他们害怕唯一的住所被这漫天大雪给压垮,以至于很多百姓寅夜不敢深睡。 二九寒天申时! 杨府后院内,虽然杨帆没有为这漫天大雪愁苦,却也在杏儿的叫喊声中从热烘烘的床榻中悠悠爬了起来。 不舍地抚了一下手中的滑腻,引来一阵娇吟! 武媚娘整个身子被包在厚厚的被子之中,只露出一张俏媚的小脸蛋。 推开杨帆使坏的手,武媚娘娇嗔道:“郎君……赶紧起床,今日您要上朝,可不能耽搁了;真的不用媚娘起来么?” 唐朝时期,虽然上朝没有跪拜之礼,但是每次上朝还是很有规矩的。 如果朝臣迟到会受到责罚,严重的可能还会被打板子。 杨帆也知道此时不是留恋温柔乡的时候。 不舍得看了一眼温暖的被窝,说道:“实在太冷了,真不想去呢,媚娘就不用起来了,有杏儿在!” 说完,直接拿起准备好的官服套了上去。 虽然是天寒地冻,但官服却暖洋洋的,显然杏儿这小丫头送过来之前用火烤了好一阵。 真是个细心的小丫头,杨帆舒心一笑,活动了一下筋骨。 哈了一口气,杨帆转头对着武媚娘道:“媚娘多睡一会儿,现在实在太冷了,可不要冻坏了身子。” 武媚娘娇艳一笑,满是崇拜:“这炕实在太暖和了,郎君如此一改,简直太绝了,不仅没有回烟,而且还能用石炭,简直一举两得,难怪郎君前些日子要买这么多的石炭山呢!” 见到武媚娘误会了自己买石炭山的目的,杨帆也并没有解释,反正以后自然会知道。 于是呵呵一笑,俯身低头在武媚娘洁白的额头上盖了一个章。 看着杨帆的背影,武媚娘看痴了,满脸红彤彤的。 虽然每次分开的时候,杨帆都会轻轻的给她一个吻。 在古代这可是有辱风化的行为。 但如此无礼的举动,却让武媚娘整个人如同身在蜜罐之中,甜到了心里。 暗叹:不知媚娘上辈子修了什么德行才能遇上夫君这么好的男人。 随着外面的动静远去,武媚娘弯着嘴角一脸幸福的安睡过去。 …… 出到府门外,仆人早已经架起了马车在一旁等候。 杨帆抬头一望,每栋房子的屋檐上都盖上了一尺余的银装,整个道路也是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 呼呼寒风刮来,即使体质强健,杨帆也觉得透心刺骨,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把衣领用力收了收。 唉,这该死的鬼天气! 不知这场大雪过后,又有多少百姓被冻死,又不知有多少百姓的房屋被暴雪压垮而无家可归。 杨帆心事忡忡踏上了马车,虽然街道上的积雪每天都有人清扫,可经过大半夜,地上又积起了半尺有余。 马车在雪地上艰难的跋涉着,深一脚浅一脚终于在上朝钟声响起之前来到了太极殿。 进入殿内坐好以后,杨帆又进入了咸鱼模式,在这温暖的大殿里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杨帆是来蹭炭火的呢,不过这却是杨帆一个多月以来一直干的事。 作为礼部侍郎,杨帆只需三天上一次朝,每次上朝杨帆都眯着眼睛打盹,从来没有请奏过一次。 甚至很多朝臣都已经自动忽略了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年轻后进。 在他们看来,杨帆简直就是一个愣头青,一个无知的棒槌,一个只会动拳打人的混球,一个靠着陛下宠幸的幸运小子。 从古到今,哪有上朝的时候打盹的,也只有这个无法无天的棒槌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虽然杨帆这般无礼的行为已经被御史台弹劾很多次。 但杨帆如同死猪不怕该开水烫一般,刚承认错误随后又我行我素,一如既往。 一来二去,这帮躁动的御史们也没有再提,直接把杨帆当成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正当杨帆流着口水考虑中午回去吃猪脚、还是吃羊脚的时候,好像整个大殿天旋地转起来。 杨帆顿时一惊,大喝一声:“地龙翻身,赶紧跑……” 刚想起身,却见到众大臣都一脸怪异地望着自己,并且旁边有一人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使劲的摇晃。 杨帆老脸有些羞红,原来是有人摇晃自己,难怪觉得天旋地转,这下糗大了! 瞪了一眼刚刚摇醒自己的人,杨帆不悦地道:“打扰某干嘛?不知道某正在想事情么?” 叫醒杨帆的官员五十来岁,个子不高,面庞圆润,总是带着丝丝的微笑。 即使杨帆语气不善,那官员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杨帆暗叹,这家伙要么是真正的良善之辈,要么是一个笑面虎,不然哪有这么好的脾气。 况且真正的良善之辈很难当上高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那官员并没有说话,反而朝着上座施了一礼。 杨帆顺着望去,只见李世民虎目含怒怔怔的盯着自己,显然是怒极。 这倒把杨帆搞蒙了! 不就是刚刚神游四海,眯着眼睛琢磨中午吃红烧还是清炖么,好像没犯什么罪吧。 再说了,自己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也没见李世民骂过。 正想找人询问之时,房玄龄站了出来:“忠义伯刚才应该是心忧百姓,正在思量应对之策,所以才没有听到陛下的问话,请陛下息怒。” 此话一出,殿内的众朝臣不悦了,一下子小声议论起来。 这棒槌哪是心忧百姓思考对策,明显是在睡大觉嘛,没看到那小子嘴角的口水都还没干么? 而且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的作风,想袒护他也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吧! 听到众人的议论,房玄龄也是老脸一红,仓促之间这理由确实有些牵强,只能给了杨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杨帆应变能力虽然不强,但当年做销售时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一些的,于是顺着话道:“请陛下恕罪,如房相所说,刚才微臣因心忧百姓以至于蒙蔽了心智,没有听到陛下之言,实属……” 李世民看着这混不吝的小子,气都不打一处来,不过应变能力还不错。 况且,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于是摆了摆手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朕这次就不追究了,但太极殿乃国之重地,需谨言慎行才是。” 本以为这事就翻篇了,哪知道刚才摇他醒来的那官员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奏道: “陛下,既然忠义伯刚刚说正在考虑如何解决百姓之忧,想来现在已经有了对策,不如听听忠义伯有何高见……” 杨帆斜睨的看了这个找碴的老头一眼,自己好像并不认识他,于是不客气地道:“汝谁呀?”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也无怪他们如此,在太极殿内上朝的朝臣总共也只有三十来人。 杨帆居然问出这样的话,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在这些朝臣看来,杨帆此举,一定是故意的。 哪有在一起上朝近两个月的同僚会不认识对方是谁? 不过他们却是真的冤枉杨帆了。 虽然杨帆对这个找碴的老头不满,但刚刚问对方是谁,并不是羞辱,而是确实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朝议争锋上 李世民与房玄龄捂脸不忍直视,这混不吝的小子也太丢人现眼了。 他们清楚杨帆的性格,应该是真的不认识这人。 可这也太扯淡了! 在同一个大殿上朝,如今都快两个月了,居然连同僚的姓名、职务都不知道,这不是扯犊子么? 不过李世民却没有喝止,因为这官员也太没眼力劲了。 毕竟刚刚才把这事给揭过去,百姓的事也还没解决呢,这老小子又把这事揪起来,不是打李世民的脸么? 虽然在朝堂上李世民一贯推行畅所欲言、兼听则明的理念,但也不能让朝臣毫无顾忌。 那官员看到众人异样的眼神,风轻云淡的样子再也绷不住,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气呼呼地道:“某乃清河崔氏崔永平是也,现任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 果然不简单。 吏部可是考核朝廷官员绩效、升迁的部门,六部中排名第一。 难怪说到官职时这家伙一副牛皮轰轰的样子。 而且吏部油水充足,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就像长孙无忌这个吏部尚书。 原来是上行下效,有模学样! 如果长孙无忌知道因为自己长得胖而被杨帆无缘无故的戴帽子,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见到杨帆没有回话,崔永平得意起来,以为是被自己的出身给镇住了。 “久仰久仰,不过某还是没听说过……”杨帆挖了挖耳朵,随意地道。 这下让崔永平顿时气得七孔冒烟,要不是身在太极殿,他真想破口大骂。 没听说过你就说没听说过呗,前面还加个‘久仰’是什么意思? 深吸了一口气,崔永平这才压制住沸腾的气血,咬牙切齿地道:“都说礼部侍郎牙尖嘴利,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过现在我们不讨论这些,刚刚汝说正考虑百姓之忧,不知可有所得,不会是蒙骗陛下吧?” 诧异地望了这老头一眼,杨帆有些意外。 这老小子也忒坏了吧? 如果说没有,那岂不是做实了刚刚自己蒙骗李世民,这可是欺君之罪。 往大了讲,这可是要杀头的,往小了说,自己的官位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好像自己与这老小子并没有仇,怎么会故意针对自己? 李世民都没有追究,你个老头紧抓不放算个什么意思? 当然不能承认,不然不得被这群虎视眈眈的朝臣给喷死。 想到这儿,杨帆坦然自若不急不缓地道:“当然有所得!” 显然崔永平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反而穷追不舍:“既然如此,那请杨大人赶紧说出来,也好让大家参详一下侍郎大人的高见。” 杨帆斜睨了这老家伙一眼,说道:“卧xx,你让我说我就说?岂不显得很没面子?再说了,陛下都未开口,你却出来找骂,真是太贱了!” “汝……汝实在太粗癖了,这与市井之徒何异,简直有辱斯文,恳请陛下马上把此人赶出朝堂。”崔永平满脸赤红,指着杨帆转头告状。 对于崔永平这种说不赢就找领导告状的家伙,杨帆憋了憋嘴直接无视。 李世民虽然心头暗喜,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平时自己没少被这些家伙气得吐血。 如今见到满口仁义的家伙被杨帆这种无赖的举动气得浑身发抖,长期压抑的郁气也缓解了不少。 不过脸上却是严肃地道:“都给朕住嘴,这里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你们作为朝中重臣,岂能如同泼妇一般争吵?此事就此揭过……” 虽然崔永平有些不服,却也不敢再反驳,只得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回到了座位。 很快,李世民忧心忡忡对着房玄龄问道:“房爱卿,长安城周边各州县刚刚的奏报已经宣读,汝可有良策。” 房玄龄面带愁容:“陛下,今年的大雪比往年来的早了许多,如今才二九寒冬,大雪已经持续下了半个月,根据饮天监的预测,今年的雪灾会比以往更为严重,老臣也无应对之策。” 众人知道,按照习惯,百姓都是在二九寒冬才开始储存炭火,今年的情况却有些罕见。 这才刚至二九寒天,大雪却已经下了半月有余,以至于很多百姓没有准备充足的木炭。 长安城这几日已经有人被冻死以及房屋被大雪压塌的现象。 帝都尚且如此,可以想象其它州县的灾情。 如果现在朝廷没有拿出方案,到时候各州县奏报如雪片一般飞入朝中,一定会手忙脚乱。 最主要的是可能会让众多百姓流离失所,挨冻而死。 听到房玄龄的话,作为民部尚书,李大亮心焦不已。 如今碰到了这种情况,最着急的当属民部,不管朝廷如何处置,民部肯定是逃脱不了干系。 于是起身说道:“陛下,如果按房相所言,那朝廷应该尽早找到应对之策,如今大雪持续不停,很多房屋已被压垮,被冻死者众,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即使房屋没被压垮,取暖之物也会用尽,后果不堪设想。” 房玄龄接着:“根据老臣了解,往年百姓家中只准备一个月左右的炭火,如今大雪已持续半月有余,再加上百姓准备不足,想来木炭乛已经差不多用尽,要是接下来一段时间还会变得更冷,到时候……” 李大亮眉头紧锁:“据说最近坊市之中木炭价格已经上涨了近五成,估计价格还会继续上涨,不说是否有木炭供应,就是这个价格普通百姓也是用不起,这样一来,微臣唯恐会发生大灾难。” 李大亮与房玄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事情分析了个透彻。 其他一众朝臣也是纷纷附和。 “是啊,如今木炭实在太贵了!” “木炭贵一些那倒没什么,主要是买不到,而且很不耐烧,一下子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大雪来得如此仓促,某府上也没有准备多少,每天吃完晚膳都得早早休息,连奏折都是在床榻上书写,实在太难了。” 看着其他只会抱怨的众大臣,李世民眉头轻蹙,喝斥道:“诸位领着朝廷的俸禄,却只顾着自己府上炭火够不够用,这岂是良臣所为,今日商议,只为拿出一个应对雪灾的策略来,如果再有叫苦者,朕直接让他滚回家去。” “谨听陛下教诲!”见到李世民发怒,刚才议论的几个朝臣纷纷闭嘴,低眉垂首面红耳赤齐声高呼。 不过即使这样,众朝臣也没有拿出一个好的对策来。 在他们看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大冬天的,一下子哪里能找来那么多的木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着众朝臣相互推诿互相扯皮,李世民的脸阴沉了下来。 不过却也知道再骂也没有用,只得转头向李大亮问道:“如果真的出现大的灾情,民部可有充足的钱银用来赈灾?” 其实李世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但他却知道,做什么事只要先从最坏的结果开始考虑,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陛下,如今已是年末,民部的每一笔款项都已经安排了去处,虽然上次天花瘟疫刻碑立德募捐的赈灾款还一些结余,但如果真的发生大雪灾,民部可能也有些力有不逮……”说完,李大亮满脸愁容。 虽然他掌管着整个大唐的钱袋子,但真正能自由支配的钱还真不多。 新税未缴、旧税已尽,毕竟整个大唐的花销可不少,而且都已经有具体的预算和去处。 如果依照此种情形发展,此次的灾情估计不会小,那所要的用度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即使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银出来。 李世民虎目从众朝臣的脸上一一划过,沉声问道:“诸位爱卿,难道你们这么多人就没能想出一个好的法子来?” 众朝臣顿时老脸一红,纷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第一百五十五章朝议争锋下 看着一个两个耸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李世民真想破口大骂。 平时你们不是很威风么? 那张嘴巴经常把朕怼得无言以对,如今怎么全变哑巴了? 虽然心中不爽,但李世民毫无办法,总不能把他们拖出去打一顿吧。 见到房玄龄欲言又止,李世民赶紧问道:“房爱卿是否已经有了对策?” 房玄龄快速的看了李世民一眼,有些尴尬:“启禀陛下,老臣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过……” 李世民心头一喜,根本没有多想:“不过什么?” 只是看到房玄龄那有些尴尬的笑容,让李世民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 “听闻陛下的内库最近有了一大笔的进项,能否从中先借用一些给民部……” 即使脸皮再厚,房玄龄也有些讲不下去了。 作为皇帝,李世民还是公私分明的,从来没有以权谋私,使用民部的钱银来享乐。 如今自己作为臣子不仅不能分忧,反而要打李世民内库的主意,当然老脸有些兜不住。 听到房玄龄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内库上面,李世民的心情马上不好了。 这并不是说李世民小气,前几年朝廷没钱,他也经常从内库拿出一些出来补贴。 但自己拿出来和被别人讨要那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情。 再说了,刚刚才让这群大臣想办法,转头就紧盯着自己的钱袋子,任谁都会不爽。 要知道,这些钱可是为成就千古霸业而准备的军费。 想到这儿,李世民一脸不悦,怒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汝就是这么为朕分忧的?” 看到李世民发怒,众朝臣惊惊战战。 虽然大家也挺佩服房玄龄的铮铮铁骨敢于直言,但也只好低头数蚂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看到大家这模样儿,李世民更生气了,呼呼喘着出气。 此时,一直眯着眼睛闭目养神的长孙无忌开口了。 “陛下,刚刚忠义伯不是说心忧百姓之事已有所得么?想来已经有了良策,不如让他说来听听。” 正想着家里小美女的杨帆楞住了,自己又没有惹这个老阴逼,干嘛总想找自己麻烦。 长生无忌此言一出,出于对这个创造无数奇迹的未来女婿的信任,李世民还是投来了希異的眼神。 不过还没等杨帆说话,崔永平倒先忍不住了,直接阴阳怪气的讥讽: “尚书大人,你太看得起这小子了,刚才这家伙根本就是在睡觉,更是个浑人,哪里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以前能预防天花瘟疫也只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 “这小子倒有个财神爷的称号,但那是以前,如今因为购买那无用的石炭山,杨府上下应该穷得连木炭都买不起了吧,忠义伯,你我同僚一场,要不要某送一些给汝?” 说完,还一脸戏虐的看着杨帆。 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杨帆前段时间大肆收购石炭山的举动一下子成为了长安勋贵的饭后闲谈。 人傻钱多也成了杨帆的代名词,这也是崔永平敢说如今杨帆穷的原因。 一听这话,杨帆顿时不悦了,虽然自己不想惹事,但可并不怕事。 难道自己一个多月不出手,别人真把自己当成病猫了? 暗暗一叹,看来想过点咸鱼的日子还真不容易呀! 于是毫不客气的反击道:“崔侍郎,像你这样的猪脑子当然想不出好的办法,区区百姓取暖而已,这有什么难的?” 崔永平冷冷一笑,根本不相信:“不要认为年纪小就可以信口胡来,这里可是太极殿,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陛下也在此,如果再敢信口胡言,这可是欺君之罪。” 杨帆撑了一个懒腰,揶揄道:“说你笨还不相信,那某出一道题考考你,如果汝能答对,某马上把百姓取暖的问题给解决了。” 崔永平楞了一下,这是什么套路,不过很快点了点头。 因为崔永平根本不相信杨帆这个棒槌能难得倒他,况且,他要把杨帆的谎言给拆穿。 捉狭一笑,杨帆缓缓说道:“快过年了,假若汝府上有一头猪与一头驴,你是想杀猪过年呢还是想杀驴过年?” “当然是杀驴……” 崔永平一脸问号,不过还是很快答了出来,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不喜欢吃猪肉这种贱肉。 杨帆微微一笑:“崔侍郎,恭喜你答对了!” 正当大家都在猜为什么杨帆会出这么怪异题目的时候。 只听杨帆又来了一句——猪也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众朝臣脸色都成了紫酱色,显然他们刚刚也在心中选了自己认为的答案。 李世民颌下的短须抖了抖,太阳穴也突突跳了起来,不过更多的却是哭笑不得。 这小子也焉坏了,刚才他也默默选择了……哼…… 而听了前半句正欣喜若狂的崔永平在听完补充的一句以后,直接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便晕了过去。 至于是装晕还是真晕,杨帆却没有再理会,暗暗鄙视这老头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想当初老赵同志可是用这个玩笑走进了千家万户,并且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但杨帆哪里知道,猪在这时候可是属于最低贱的动物,只要有一点身份的人都不会吃猪肉。 崔永平作为清河崔氏的人,自认出身高贵,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杨帆却明着讽刺他是猪一样的人,而且他还选择了,怎能不气血攻心。 李世民赶紧发挥了收买人心的手段,让守在一旁的内侍把崔永平拉下去医治。 这一下,众朝臣看向杨帆的眼神犹如恶魔。 看样子少惹这小子为妙,不然…… 不过总有不信邪的,只见长孙无忌眼中寒光一闪,冷冷地道:“忠义伯既然说崔侍郎答对了,那是不是应该兑现自己刚才的诺言,把对策给说出来,不过我想提醒的是,这里可是太极殿,帝国的权利中心,如果胆敢胡言乱语,定让汝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 果然是老阴逼,人狠话不多,而且句句切中要点。 那些哇哇乱叫的人与他相比果真不是在一个级别之上。 虽然长孙无忌这话看似在提醒杨帆兑现自己刚刚的诺言,但却也是暗藏陷阱。 因为杨帆不管怎么讲,只要说出来的对策不能解决百姓取暖的问题,都可以认为是在胡说。 在如此庄重的地方胡说的后果怎么样? 当然是承受李世民的雷霆之怒。 所以说,长孙无忌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杨帆逼到了绝路。 只要杨帆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一顿责罚是免不了的。 毕竟这么多朝臣看着呢,李世民想偏袒也得有个度。 这让房玄龄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担心。 在他心里认为,虽然杨帆很妖孽,可毕竟不是神仙,这么多聪明绝顶的朝臣都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杨帆怎么能够解决?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不过杨帆会怕么? 答案是否定的! 要知道现在杨帆可能是除了李世民之外最大的煤老板,而且就在长安城附近,更重要的是,杨帆知道煤的使用方法。 虽然煤在这时候的人看来是毒物,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中毒的原因。 煤之所以能熏死人,其实也就是不充分燃烧而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二氧化硫等有害物质。 只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百姓取暖的问题当然能迎刃而解。 而最简单、最有效的手段当然是制造出蜂窝煤。 作为前世九十年代风靡一时的燃料,杨帆当然记忆犹新。 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百姓的取暖问题,如果操作得当更能大赚一笔。 第一百五十六章想发国难财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大雪让长安城深埋在雪堆之中,放眼望去只见白茫茫一片。 平素繁华的街道显得异常冷清,除了零星出来采购物资的身影,人迹罕见。 但与这冷清的街道相比,贩卖木炭的坊市却人头涌动。 每当有百姓把烧好的木炭艰难跋涉拉到坊市,刚至坊市入口处便被哄抢而光。 当一个头带着绒帽,全身裹着厚厚羊皮大衣的年轻人带着仆人再一次买断木炭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抱怨。 其中一人对着年轻人道:“崔老三,汝也太霸道了,只要木炭一来,汝就全买下,让其他人怎么活?再说了,这么多木炭,你们崔府能够用得完么?即使放在店铺卖,也够卖上好几个月了吧?” 刚刚没抢到木炭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喝。 被叫崔老三的年轻人不以为耻反而为荣,不屑的憋了这群人一眼,满是得意的开口道:“赵老四,你们自己没本事怪谁?再说了,某出的价钱比你们高,有本事你们也可以加价!” 确实,崔老三又没有强买强卖,没买到木炭的人也毫无办法。 即使同样的价格,别人也会优先卖给崔老三。 至于为什么? 这就得要从崔老三的出身说起。 崔老三名叫崔永健,出生于清河崔氏,因这一代房族中排行老三,所以常称其为崔老三。 这也是买不到木炭的人敢怒不敢言的原因。 清河崔氏作为千年的世家,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见到仆人把木炭装在牛车之上,崔永健这才蔑视的扫了周围的人群一眼,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刚至午时,崔永健对着一旁的仆人说道:“给本公子盯死了,只要有木炭过来,不管价格如何,都给某拿下。” 说完,直接坐上马车朝着城中扬长而去。 而没买到木炭的这些人只能悻悻看着,敢怒不敢言。 同样的情况在长安城的其他坊市中出现。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一方面是崔氏想在这场雪灾中大赚一笔,发国难财。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报复杨帆。 买木炭为什么能够报复杨帆呢? 这就得要从几天前的朝议说起。 当日崔永平在朝议中被羞辱以后,崔氏就开始做了准备。 在长孙无忌的‘逼迫’下,杨帆当着陛下以及众大臣的面立下军令状。 声称七天之内解决长安百姓的炭火问题,并保证让木炭价格趋于稳定。 如果解决不了,杨帆不仅要被撤掉礼部侍郎这个官帽,更要追究杨帆的欺君之罪。 在崔氏看来,只要把市面上的木炭买断,即使杨帆有翻天的手段,也不可能完成任务。 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举,他们认为既可以打击杨帆这个敌人,又能从中大赚一笔。 此等一举两得的好事,清河崔氏当然乐意去干,甚至不留余力。 至于承受发国难财的骂名,他们崔氏才不会在乎,骂名怎能比金灿灿的钱财更诱人? 况且如今很多世家、勋贵都在囤积木炭,谁有精力单独盯着崔氏? 所以不管是崔氏,亦或者是其它与杨帆有过矛盾的世家、勋贵,或明或暗都参与到木炭的抢购行列之中。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风诡云涌。 长安城平康坊! 居中的一处高门府邸,门前的积雪已被清扫,两座气派的石狮立于府门两旁。 与常见石狮雕刻手法不同,这两座石狮雕得倨傲而凶悍。 高高的门楣上挂着崔府二字,显得十分大气。 跳下马车,崔永健对着门童喝道:“大哥回来了么?” 门童赶紧打开了府门,眼中闪过一丝惧色,口中马上回道:“大人刚刚回来,在正堂之中……” 崔永健没有再理会,直接大步朝府内快步走去。 刚踏进正堂,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正堂的几个角落摆放着几个大大的铜鼎。 炭火把铜鼎烤得炙热,让整个大厅显得温暖如春,与外面天寒地冻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正堂内装饰得富丽堂皇,显得高贵而雅致。 可能是比较热,刚踏进堂中,崔永健就把绒帽给取了下来。 与崔永平肥头大耳的模样不同,崔永健长得颇为清秀,二十来岁的样子,不过却显得有些轻浮。 一见到坐在案几旁边品茗茶汤的崔永平,马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脚下快走几步来到崔永平跟前,直接拿起案几上的茶汤咕噜咕噜猛灌了几口。 随手擦了一下嘴角,这才对着崔永平说道:“大哥,汝知道小弟总共收了多少木炭么?” 看着如同小孩子一般想让自己表扬的崔永健,崔永平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弟弟简直与他们清河崔氏的门风格格不入,不仅轻浮浮躁,而且这般随意的作为在崔永平看来实在是太粗鲁了。 要知道崔氏作为书香门第,自诩为读书人总是高高在上,平素一言一行谨遵礼之一仪。 要不是需要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这里助他一臂之力,崔永平真想把他赶回清河。 不过如今听崔永健这么一说,心下倒也有些期待,在他看来,这可是关乎能否整倒杨帆的关键。 喝了一口茶汤,崔永平这才不急不缓地道:“总共买了多少?” 崔永健兴奋地道:“咱仓库都已经放不下了,已有几十万斤!” 崔永平有些诧异:“哦?怎么这么多?前几日不是才收到几万斤么?” 看到崔永平惊诧的表情,亲眼见得意一笑,这才把自己的所做所为道了出来。 崔永平眉头轻蹙:“直接垄断抢买,这不会被朝廷给盯上吧?” “大哥多虑了,又不有我们这么做,这两天长安城内的世家勋贵都这么干的;只是咱们囤了这么多木炭,什么时候卖出去?现在炭的价格翻了几番,只要这些炭全卖掉,起码能挣个十几万贯。”崔永健呵呵一笑,无所谓地道。 听到这话,崔永平顿时安下心来。 正所谓罚不责众,如果只是崔氏囤积木炭,还有些怕朝廷责怪,如今大家都这么做,那就没什么顾虑了。 看样子这个忠义伯的人缘不怎么好,大家都想看他的笑话呢! 没有木炭,看他怎么翻身,想到当日朝议时的耻辱,让崔永平恨得咬牙切齿。 崔永平脸庞狰狞地道:“不急,再等两日,某已去钦天监打听过,这场大雪至少还要持续一个月左右,这次咱们不仅要大赚一笔,更要让那小子身败名裂才解某心头之恨。” “大哥,放心吧,听说那小子的妾室天天派仆人前去收木炭,只是零星收到了一些,时间一到,看他怎么办,那小子现在可能正焦头烂额呢!”崔永健嘿嘿一笑。 崔永平抚了一下颌下的胡须,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次你干得不错……” 畅想着杨帆抓狂的样子,两人对视的一眼默契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蜂窝煤现世 正当长安城的一众勋贵疯狂抢购木炭的时候。 杨帆却在自家后院带着小豆丁开心的堆着雪人。 两人不时传来的笑声为这寒冬增添了些许暖意。 武媚娘急匆匆走进后院,入眼的是三大一小四个雪人,都被装饰的栩栩如生。 几人手拉着手的样子,憨态可掬,武媚娘心头顿时觉得一阵温馨,不过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如今都快泰山压顶了,怎么自己的夫君还有闲心去堆雪人,简直太胡闹了。 难道不知道与陛下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期限了么? 虽然自己的夫君有通天的本事,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武媚娘还是担忧不已。 这几天武媚娘也派了一些仆人前去收购木炭,可是收效甚微。 很多专门卖木炭的坊市都已经被世家、勋贵给占了。 显然是有心人刻意针对,这才是让武媚娘暗暗担心的地方。 见到武媚娘进来,俏脸满是愁容,杨帆呵呵一笑,拉着她直接回到屋内:“怎么?媚娘今天又碰壁了!” 看到杨帆这时候还没心没肺的开玩笑,武媚娘急得都快哭了出来,嘟着嘴埋怨道:“夫君这时候还有心情打趣媚娘呢?你可知道与陛下约定的期限只有三天了,夫君在太极殿立下的军令状,可不能当成儿戏,当时有众多朝臣在场,即使陛下想偏袒夫君,想必也……” “媚娘安心吧,看到你的样子,某反而更放心了!”杨帆怜惜的把武媚娘轻轻拥入怀中安慰。 武媚娘一脸疑惑,并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杨帆。 “媚娘满脸愁容,说明派出去的仆人根本没买到多少木炭,这反而是好事,因为木炭马上要降价了……”杨帆微微一笑解释。 这么一说,反而让武媚娘更迷糊了。 那颗小脑袋怎么也想不通,如此寒冬,大雪又下个不停,木炭的价格怎么会降下来。 这几天因为很多人暗中收购、相互竞价,木炭的价格一天一个样儿,简直要涨疯了。 武媚娘臻首问道:“夫君为何这么笃定?” “媚娘不会忘了前些时候买的石炭山吧?”杨帆并没有再隐瞒。 不过武媚娘却是小脸一白,惊骇地道:“难道夫君前几日让福伯前去石炭山,就是为了开采石炭?” 见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武媚娘焦急地道:“夫君可知道这石炭有毒?往常也只有活不下的穷苦百姓才会捡一些回来取暖,但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中碳毒,就拿去年来说,就因为烧石炭熏死了好些人呢!” 虽然知道杨帆已有决定,但武媚娘还是想劝一劝。 在她看来,如果真把石碳推广开来,不知要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 毕竟不是所有百姓家中都能改造成自己府上的炕床,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见到武媚娘到如此地步还能够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杨帆心头大慰,说道: “媚娘,你放心,夫君自有打算,某又不是那种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等福伯一回来,你就清楚了。” 杨帆相信,只要蜂窝煤以及煤炉给整出来,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毕竟制作蜂窝煤以及煤炉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想来福伯应该也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在此时,下人来报,杨来福与一众护卫回到了府上。 杨帆兴奋不已,大手一挥,拍了一下武媚娘翘处,说道:“跟夫君一起去看看。” …… 太极殿。 李世民一边皱着眉头批阅着奏章,一边听着汇报。 虽然批阅奏折是熟门熟路,可案几上的奏折李世民却不知如何下笔批注。 因为这些奏折大多都是反映同一个问题——雪灾。 这几天,各地奏报雪灾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纷纷飘进长安城,这让李世民头疼不已。 虽然李世民有些自负,德行也有些缺失,但不可否认李二陛下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帝王,能力也是杠杠的。 但现在确是束手无策了。 长孙无忌刚汇报完,李世民便抬起头问道:“按照你所说,现在朝廷已经无计可施?”说完,眉头紧锁。 “眼下只能考虑朝廷拿出一些木炭,让无家可归或者没有碳火的百姓集中取暖,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长孙无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却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如今长孙无忌与房玄龄都无计可施,李世民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房玄龄有房谋杜断之称,谋略水平甚少有人能及,而长孙无忌作为文臣之首,也是才学高绝,计谋百出。 没想到自己最为倚重的大臣在天灾面前显得那么弱小。 房玄龄小心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虽然不想再添堵,但又不得不报。 “陛下,如今长安城里的木炭价格已经涨了三倍有余,甚至发生了哄抢木炭的情况,因为断了供应,很多人迫不得已使用石炭,但却接二连三出现了几次中毒事故,昨夜甚至出现五六户百姓全部中毒绝户……” 没想到局势已恶化到这种程度,这是李世民始料未及的,不由疑惑问道:“怎么会这样?市场即使再缺,依朕估算,怎么也还能支撑个十天半月,怎么现在就断了供应。” 当房玄龄把世家、勋贵大量囤积木炭说出来后,李世民虽然破口大骂,但却也毫无办法。 毕竟,都是这些世家、勋贵都是花钱买回去的,他又能怎样。 不过心中却是暗暗记下了这帮趁火打劫的家伙。 沉吟了一会儿,李世民问道:“那小子这几天在干嘛,他不是下了军令状说七天之内就能让木炭的价格降下来么?怎么现在木炭价格还如此疯狂上涨?” 虽然当初杨帆信誓旦旦保证七日之内会解决长安百姓取暖的问题。 其实李世民内心还是不怎么相信的。 以为这只是杨帆的一个托词而已。 如今雪灾逐渐恶化,如果再没有办法解决,可能真会出大事。 所以李世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寄希望于杨帆这根救命稻草。 因为李世民知道,天气越来越冷,大雪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如果百姓下规模没有什么取暖的木炭,真可能会出现动乱。 李世民很清楚老百姓的力量,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深具哲理的话语。 至于杨帆到底在干嘛? 忙得焦头烂额的房玄龄根本没有精力去关心,而知道杨帆一些动态的长孙无忌当然不好说出口。 一下子整个太极殿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是个雷厉风行的皇帝,看到没有人回答,直接大手一挥,说道:“反正你们也找不到解决办法,那两位爱卿不如与朕一同去那小子府上走一遭。” 第一百五十八章雪中送炭 长安城乃是大唐的京都,人口众多,经济繁荣,因此来往长安城做生意的商队多如过江之鲫。 寒冷的天气不仅水路已经冰封,陆路也被积雪封堵。 除了小股车队轻车简从,冒着生命危险艰难跋涉,大型商队很难离去。 以至于大量商贾驻留长安,这些商贾一般在长安城并没有固定的住所,当然得打尖住店。 若是放在以往,如此多的商贾住店,店家怕是早就乐开花了。 毕竟人多住店意味着生意好,代表着收入高,就能狠狠挣上一笔钱,好好过个大年。 可现在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寒冷的天气,持续的暴雪让木炭价格不断上涨,最主要的是这几天根本买不到木炭了。 客栈作为人群的聚集地,在这种寒冷的鬼天气里,如果没有木炭取暖,谁还肯来你这里住店。 甚至很多断了碳火的客栈,要么住客纷纷逃离,要么住客聚众抗议,让客栈掌柜的焦头烂额。 作为四海客栈的掌柜,赵老四便是其中之一。 从卯时出去,如今已是申时,但却一斤木炭也没买到。 不过也没办法,在士农工商等级森严的时代,他这种低贱之人,根本抢不过那些世家,因此购买不到木炭也理所当然。 赵老四折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一边咒骂着崔氏的无耻,一边迈着被冻僵的手脚心思忡忡回到了客栈后院。 即使是自己的客栈,他也不敢从正门进去。 因为赵老四不知道如果自己敢走进去,里面的住客会不会群起激愤把他给打死。 毕竟出门前赵老四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今天一定会弄一些木炭回来。 如今两手空空,赵老四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推门走进屋内,虽然比外面要好一些,但也是很清冷,显然屋内并没有烧炭火。 听见有动静,从里间走出一名妇人,看到赵老四走进来,满脸期盼:“当家的,今天怎么样?” 赵老四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妇人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不过还是安慰道:“当家的,没关系,你一早出门,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呢,饭菜有些冷了,我去给你热热。” 赵老四赶紧阻止:“孩子他娘,不用了,我随便吃点东西再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木炭或柴火。” 妇人没有再劝,默默的端来一个大瓷碗,饭菜都盛在了一起。 不是她不关心赵老四,而是因为不仅木炭没了,柴火也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再用柴火来热饭,可能过两天连做饭的柴火都没有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赵老四随便吃了几口垫垫肚子就没有再吃。 没办法,这饭菜不仅被冻得很硬,而且吃进肚里简直透心凉,他真怕自己会被冻住。 赵老四刚放下瓷碗,妇人便开口问道:“当家的,如今该怎么办?这几天实在太冷了,如果再买不来木炭,真怕那些住客会把我们客栈给砸了,而且山娃他们晚上睡觉嘴唇都冻得发紫,我怕……” 赵老四叹息一声:“因为世家恶意竞争,如今的木炭价格起码涨了五倍,一斤炭已经卖到二十文钱的天价,我们客栈需要的量又大;更主要的是,现在即使有钱也买不到,木炭、柴火之类的全被那些可恶的世家给垄断了。” 一时间两人愁眉不展。 “要不我去娘家看看,找我弟弟借上一些,前些时候听娘亲说,现在弟弟找到了新差事,多少应该有一些。” “算了,这么冷的天谁也不容易,估计你娘家比咱们也好不了多少;实在没办法,再过几日应该就有高价炭卖出来了。 “哼,那些世家不就是想发国难财吗?他们如此作为,真不怕报应?” 正当夫妻俩对这些世家恨得咬牙切齿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大姐、姐夫,赶紧开门,我给你们带好东西来了!” “是你弟弟……”赵老四打开了一条门缝瞄了一眼,对着妇人说道。 刚开始两人还有些紧张,生怕是住客来闹事,如今一看是自家人,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孩子他舅,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待着怎么跑来了,有什么事吗?咦,挑着的是什么?”赵老四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等门全打开,赵老四这才注意到小舅子还挑着一担东西。 “这边是蜂窝煤,那边是煤炉子,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再过两天可能抢也抢不到,知道姐夫、姐姐你们一定没有了炭火,这才先给你们送过来。”来人把东西放进院内,喘了一口气后才说话。 大冷天的却看他满头大汗,显然担子里的东西不轻。 想想也是,蜂窝煤也好,煤炉子也好,要么是土要么是石头,都是些重物,挑了这么多过来,不出汗才怪! “蜂窝煤?”赵老四夫妇有点疑惑。 “这蜂窝煤是用来取暖的……”妇人的弟弟一边解释,一边熟练的把煤炉给拿出来,并把蜂窝煤给点燃了。 不一会功夫,屋内就暖了起来! 虽然屋内不是那么冷了,但赵老四与妇人却有些担心。 因为这位小舅子说了,这蜂窝煤可是用石炭制作而成,万一中了碳毒怎么办? 可不要吧,又怕伤了这位小舅子的心。 毕竟小舅子这也是关心他们,一时间两人有些纠结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而这位小舅子却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姐姐、姐夫的异样,反而红光满面自顾自的说道:“大姐,前些日子我不是重新找了一个差事么?如今我在为杨府做事,恰好今天推出了这个蜂窝煤,而且杨府管事听说我知道一些术算,就让我负责一个铺面销售蜂窝煤与媒炉,原本还担心没人要,却没想到很快便被抢光了,这些都是我用钱先买下来的,不然早就没有了!我知道你们开客栈一定缺少木炭,先给你们带一些过来解燃眉之急……” 这看起来怪模怪样的煤妒和蜂窝煤真的这么抢手,赵老四夫妇有些难以置信。 最后还是妇人开口问道:“这石炭有毒,难道大家不怕中毒么?” 赵老四他们是开客栈的,当然也知道石炭的存在,虽然石炭的火力很强,但也很容易中毒,所以从来没用过。 妇人的弟弟呵呵一笑:“大姐,你放心吧,弟弟还能害你们不成,这蜂窝煤与普通的石炭不同,据说忠义伯研究了好久才把炭毒给去掉,只要烧的时候别把空间完全封闭,像我们这样的木屋,把门窗关了都没事儿;听说忠义伯自己都在使用呢!难道我们的命比忠义伯的命还金贵?” “幺弟,刚刚你说什么?这蜂窝煤是忠义伯发明的?我们绝对相信!”听到自家小舅子的话,赵老四与妇人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欣喜。 如果在蜂窝煤真的好用,那可真就相当于雪中送炭了。 本来他们夫妇还以为这个冬天客栈要血本无归,甚至要变卖客栈,看来活菩萨又来救命。 虽然杨帆的口碑在世家、勋贵眼里不是很好,但在底层人物心中那真是菩萨心肠。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第一百五十九章好奇 妇人的弟弟顿时一阵无语,刚才巴拉巴拉解释了半天,他们都不相信,哪知道只说出忠义伯的名号就解决了。 早知道这样还花费那么多唇舌干嘛? 不过更多的是自豪,毕竟现在他在为杨府做事! 随后接着一脸兴奋地介绍:“这个蜂窝煤不仅没毒,而且还很便宜,关键还是耐烧;如今蜂窝煤一文钱能买十个,而且蜂窝煤不仅可以当作木炭取暖,又可以当做柴火; “一个五口之家,一天也只用烧五个蜂窝煤左右就够了,不仅可以取暖又可以用于做饭,简直是太方便了,即使姐夫你们开客栈,一天也只需要用几十上百个就差不多了,成本也不过是十文钱左右,想来今年能赚些钱过个好年!” 赵老四的小舅子也算有情有义,很为自己的姐姐一家着想,把蜂窝煤的好处解释得清清楚楚。 “果真如此好用?我们客栈前几天木炭就已经用光了,如今柴火也没有多少,好多客人都跑光了,即使个别客官没走的也是整日吵闹,我们还以为挨不过这个冬天……”赵老四哽咽着。 一个大男人直接垂泪起来,这些日子实在是太难了。 妇人的弟弟也是万分感慨,不过他相信一定很快会好起来的,这是对忠义伯杨帆的迷之自信。 “姐夫你们放心吧,大雪封路,这些客人又能去哪里?只要有足够的碳火,生意一定会好起来,至于蜂窝煤好不好用,你们一试便之!” 而后又交代了一下煤炉的使用方法与注意事项。 …… 时间轴回到两个时辰前。 李世民带着房玄龄与长孙无忌走在朱雀大街上,踩着厚厚的雪,发出嚓嚓的响声。 李君羡站在李世民身后,紧张的注视着四周的情况,一旦发现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便会雷霆出击保护圣驾。 此时街道上络绎不绝的百姓不时从旁边客栈中走出,朝着一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行去。 很快,李世民发现每一个百姓的手中都会有一个小木牌,却不知是何物,更不知这些百姓去哪里。 于是低声问道:“这么冷的天,他们要去哪里?手里的木牌是干什么用的?” 房玄龄快走一步躬身回道:“回禀陛下……” 话未说完,只见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此次微服出宫,按照以往的称呼便是,不必拘泥于礼节。” 诺! 房玄龄应了一声。直起腰肢接着道:“此乃号牌,滞留于长安城的商贾,因为没有住所,几乎都住在客栈中,凭鱼符(唐朝的身份证)都能领一张,能凭此号牌前往规定的坊市内集中烤火取暖,若无止号牌便不能前往。” 李世民皱了皱眉:“那这些人禁宵以后如何处置?晚上回到客栈,岂不是又是冷冰冰的床榻,再说了,这么做未免对本地的百姓过于不公,有些失了公允。”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这也没办法,朝廷储存的木炭有限,场地也没多大,如果当地百姓也一起的话,可能……” 听到这话,李世民也明白这番做法的原因,心中的一点不快也随之散去。 作为天下之主,每一个百姓都是他的子民,李世民当然希望能够一视同仁,可现实却是不允许! 但更知道接下来如果不能尽快解决炭火的问题,一旦长安城百姓的炭火全部用尽,可能会发生大的动乱。 想到这儿,李世民对那些故意大量收购炭火的世家更是气的牙痒痒。 虽然李世民也是出生门阀,可现在对这些世家却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每次天下动荡,百姓流离失所大多都是这些世家在背后搞风搞雨,甚至是推波助澜。 世家简直就是国家的毒瘤,百姓的敌人。 李世民也清醒的知道,这些世家都是传承千年的庞大大物,早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社会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想在一夕之间消除根本就不可能。 也更让李世民坚定科举改革的决心,不过当下更重要的是先解决百姓取暖的问题。 也更加希望这个未来的女婿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李世民压下心中的不爽,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 不过,没走一会儿,便不远处的两个人吸引。 那两人绒帽皮衣,衣着华丽,艰难地在雪道上行走,身边各有一个仆人跟着,看衣着显然是商贾类的人物。 这时,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也不知那忠义伯搞什么鬼,这天寒地冻的,居然召集俺们过去,说是发明了一个什么煤?要不是听说能够挣大钱,某才不会理他呢,这么冷的天,抱着小妾睡觉不香吗?” 另外一名同行的人取笑道:“那叫蜂窝煤,范兄也真是的,眼睛都钻进钱眼里面了,连短短的几个字都记不住。” 那范姓男子却不以为然:“咱们是商人,当然得往钱看,只是不知那个蜂窝煤有什么独特之处?如果只是挣些小钱,岂不枉费我跑一趟?” 另一人大笑道:“范兄财大气粗,一年进项十来万贯,等一会儿就不用跟小弟争了……,不过听说这蜂窝煤是用于烤火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挣钱?” 范姓男子一惊,这才有些重视起来,惊讶地道:“看样子可不得了,如今天寒地冻,还不知这鬼天气还要持续多久呢,如果真是用于取暖的,这可是大买卖。” 另一男子有些惊谔:“不会吧,如果真能挣大钱,忠义伯肯分给我们一杯美羹?” 范姓男子却是呵呵一笑,向着前面一指:“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去看看,杨胖子居然走在咱们前面,可不要让他独占了,快,抓紧一些……” 两人说说笑笑,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连跟在他们身后的仆人都险些跟不上。 金钱的魅力果然强大! 不过他们的交谈却勾起了李世民的好奇心,没想到杨帆这小子又发明出了一个什么蜂窝煤。 难道这就是杨帆解决百姓取暖的关键所在。 思绪之间,李世民大手一挥,快步朝着前面两人的方向追去。 第一百六十章尴尬了 一路随来,刚才那两人径直来到了杨府,递上请柬后便被下人领了进去。 李世民回头对着李君羡问道:“杨帆那家伙这是搞什么名堂?怎么把人直接请到了府上?” 百骑作为李世民的情报组织,可并不代表无所不知。 毕竟这时候又没有电话、监控之类的东西,当然有信息差。 况且,受雪灾的影响,百骑的侦查范围确实有限。 不过听到李世民询问,李君羡还是回道:“只是知道忠义伯的管家回来以后,杨府便派人把请帖送了出去,至于是干什么,还未有具体的情报。” 李世民倒也没有怪罪,摆了摆手笑道:“那行,不管这么多,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长孙无忌赶紧劝道:“陛下,此刻杨府之中人员杂乱,没有摸清楚之前冒然进去,怕是有些不妥,要不等这些人离去以后我们再进去。” 房玄龄与李君羡也一同劝阻。 如果只有杨帆府中的人,李世民去微服一番倒也无妨。 如今邀请了这么多人,万一有什么居心叵测之徒趁机暴起。 李世民若不小心有了损伤,他们几人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呀。 李世民却无所谓地笑道:“你们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想当年咱们一起并肩作战,什么龙潭虎穴没有闯过,如今还不是好好的,再说了,天下安定,虽然还有一些逆贼,但现在有百骑在,如果他们胆敢妄为,朕还想把这帮家伙一网打尽呢!” 作为李世民的心腹爱将,房玄龄几人当然知道李世民的脾性,虽然平常从善纳言,可一旦下了决定,就很难再改变。 几人苦笑一声,默默的对视的一眼倒也没有再反对。 见此情景,李世民开怀大笑起来。 如果房玄龄他们极力反对,李世民却也不好独断专行,能有这般心意相通的爱将,心头大慰。 不过李世民却也知道自己身份的敏感性,于是直接让人带他们抄路去见杨帆。 刚出游廊便见一空地处传来一男一女的嬉笑声。 “咦,有人在玩骑木而行,好像又有不同……”李世民问道。 骑木而行,其实也就是滑雪的古代称呼。 《隋书·北狄传》有记载:“南室韦北行十一日至北室韦,分为九部落,绕吐纥山而居,地多积雪,惧陷坑阱,骑木而行,俗皆捕貂为业,冠以狐狢,衣以鱼皮。” 意思是南、北室韦皆为我国古代东北部少数民族。 在北方严寒、积雪甚深的地理环境下,当地人创制“骑木而行”这一安全省力的交通方式。 农牧民驾驭木制滑雪工具,在林海雪原间行走、狩猎、游戏的风采。 看到有人在滑雪,所以李世民认为是在玩骑木而行。 李君羡眼尖,没等仆人回话便开口道:“那是忠义伯……” 李世民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混不吝的小子杨帆么? 这一男一女手上各拿着两根棍子,脚下踏着怪异的木条,相互追逐着嬉戏。 女的身披雪白的裘皮衣,恰到好处地显出那窈窕的身姿,口中不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而男的头戴绒帽身着皮衣,虽然整个身子被裹得像狗熊一样,却也显得身姿挺拔。 两人用手上的木棍用力一撑,脚下的木条便飞快的在雪地上飞驰着。 等速度降下来又是一如既往,动作熟悉而敏捷。 两人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相互交替着绕圈前进,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李世民看得津津有味,这滑雪也太简单了吧?而且速度很稳、很快,简直奔若雷霆。 如果这东西装配于军事,用于雪原上奔袭,那可是了不得的物件。 不知不觉,李世民想远了! 只见那少女欢呼一声,脚下的木条一横,整个人就停了下来,兴奋地说道:“这物件实在太好了,既兴奇、又好玩,如果用于雪地上运送东西,岂不是很方便,郎君实在太厉害了。” 杨帆一脸得意,哈哈一笑,牛皮轰轰烈地道:“知道某的厉害了吧,若论发明创造,整个大唐如果某说第二,还没有人敢称第一呢!” 见到自卖自夸的杨帆,少女噗嗤一笑,媚眼一飘夸赞道:“是是……咱家郎君最厉害了!” 不过杨帆却把头上的绒帽拿掉,露出了刚毅的面庞,捉狭地道:“某发明出这么好玩的东西,媚娘有没有什么奖励?”说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庞。 少女洁白的脸上飘过了一丝红云,小嘴在杨帆低下来的脸上快速的啄了一下,这才没好气地道:“郎君这下该满意了吧?” “这哪够,来……某抱着你再划两圈……” 没等少女反应过来,杨帆一把抱起少女苗条娇小的身躯,快速的滑行了起来。 一时间空旷的雪地上气氛融洽,不断传来两人嬉笑的声音,好一副悠然自得的场景。 “简直是有辱风化……” 李世民双眼含怒,暗自嘀咕着,心情糟糕极了。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自己未来的女婿。 如今跟着别的女人打情骂俏,还被自己当场抓住,这算什么事? 怕是不管哪一个老丈人见到此等情景,都会忍不住怒发冲冠。 不过李世民敢怒却不敢言,因为他发现,那个秀丽妩媚、身姿窈窕的少女正是前些时候自己赐给那混小子的。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呀。 房玄龄、李君羡见到李世民阴云密布的脸色,暗道一声不好,但也无能为力,只能让杨帆自求多福了。 长孙无忌虽然表面看起来无喜无悲,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眼中有丝丝的笑意。 当初李二陛下想把高阳公主许配给杨帆,长孙无忌就曾极力反对。 如今看到杨帆与一名女子如此暧昧,李世民脸色又黑如锅底,当然暗暗欣喜。 他巴不得李世民因为这事取消赐婚。 只见李世民阴沉着脸,对着杨帆咬牙切齿的喝道:“混小子汝给某过来……” 听到声音,杨帆停了下来,有些疑惑放下武媚娘,心情有些不爽。 什么人呀?一点眼力劲也没有,没看到自己与美媚正在滑雪游玩么? 抬头一望,杨帆傻眼了,原来是李二陛下。 也不怪杨帆如此惊讶,记得上次李世民来他府上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吧。 如今暴雪如此严重,这个皇帝老儿不是应该待在皇宫内院里处理事务吗? 在这时候跑出来,难道李世民不怕御史言官那群喷子? 杨帆没有动作,李世民几人缓缓走了过来,看到发楞的杨帆,心情愈发不爽。 于是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架子还挺大,居然老子打招呼了还敢一动不动。” 杨帆弯腰把脚下的滑雪板解开,因为刚刚滑雪的原因,地面实在太滑,只得小碎步跑了过去。 来到李世民跟前,杨帆舔着脸问道:“老李,你们咋来了?” 李世民一言不发,不悦地瞟了杨帆这货一眼,而后直愣愣的盯着武媚娘。 武媚娘心中有些小慌张,她不知如何称呼李世民才好。 叫陛下,又怕暴露李世民的身份,叫老李,又有些不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李世民的眼神让杨帆有些不爽了,武媚娘可是自己的女人,这个老小子这么盯着算是什么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给大佬上课 虽然心中不悦,但杨帆又不能拿李世民怎么样。 只得对着武媚娘没好气地道:“还愣着干嘛,没看到有客人吗?赶紧吩咐下人上茶。” 武媚娘如蒙大赦,施了一礼后迅速向后院而去。 李世民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差点气坏了! 这个混蛋想什么呢! 自己后宫佳丽成百上千,还会惦记你这小子的一个女人? 真以为自己像你这棒槌一样精虫上脑? 简直岂有此理。 朕是看不惯你们大白天做出如此有辱风化的事。 不过李世民也知道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可是作为皇帝,有着自己的骄傲,根本懒得解释。 冷哼一声:“汝不是立下军令状,说七日之内解决百姓的取暖问题吗?如今却与女人嬉戏游玩,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真以为朕好糊弄?” 见到李世民并没有阻止武媚娘离去,杨帆也知道可能误会了。 瞪了一眼旁边正看笑话的长孙无忌,说道:“长孙大人,汝作为朝廷重臣,怎可纵容陛下微服出宫,如果一旦有个万一,汝如何像皇后娘娘交侍,如何向满朝文武交待,如何向天下百姓交待,某一定弹劾汝……” 房玄龄、李君羡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更多的却是好笑。 杨帆这家伙真是太胆大包天了,居然敢祸水东引,胡搅蛮缠。 李世民脸色更黑了,怒斥:“给朕闭嘴!” “微臣遵旨。”杨帆低眉顺眼,如同乖宝宝一般。 长孙无忌却委屈成了窦娥,一起同行的有好几个人,怎么这小子要针对自己,难道八字犯冲不成。 不过更多的是佩服杨帆的勇气。 这么多年来,长孙无忌还从未见到有谁敢如此揶揄和威胁李世民。 刚才那话虽然看起来是在向他长孙无忌发难,其实更多针对的却是李世民,意思是说: “陛下,你再说我,我就把你微服出宫的事给抖出来,就不信那些朝廷御史言官不喷死你!” 没等李世民发飙,杨帆便笑呵呵地说道:“陛下一定听到什么风声才赶过来的吧?” 李世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杨帆这家伙跟自己作对,火气就不由腾腾的往上涨。 可是杨帆这家伙却又能审时度势,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李世民不知道,这只是他的自尊心在作怪而己。 长期以来,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亲人,哪一个在他面前无不是惊惊战战、毕恭毕敬。 杨帆如同朋友一般唱反调却让李世民感到新鲜和愉悦。 一边是皇帝、长辈般的自尊,另一边是朋友的渴望与享受。 所以李世民与杨帆相处起来总觉得矛盾重重,一种相爱相杀的感觉。 见到杨帆这家伙根本不怕自己,李世民郁闷的同时只能顺着杨帆刚刚的话说道:“朕今日出宫探查民情,突然闻听汝邀请了众多长安商户过来,所以也来看看热闹;难道汝真把百姓供暖的问题解决了?” 李世民当然不可能说本来就是想来找杨帆的,如果说出来,他不要面子的么! 憋了憋嘴杨帆并没有拆穿,皇帝老儿不在皇宫内院里待着,还有时间像遛弯似的出来看热闹,这话谁信? 杨帆倒没有故弄玄虚,点了点头:“托陛下洪福,今日刚刚解决!” 李世民大喜,刚才想为自己女儿打抱不平的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如今百姓的取暖问题才是他心忧之事! 不过姿态还是要做的,压下心中的喜意,李世民说道:“哼,那朕就姑且听一听你是如何解决的,如果真的可行,朕就不跟你计较了,否则数罪并罚有你小子好看的。” “陛下,如今的问题无非是木炭涨价严重且供应不足导致百姓没有充足的取暖物资而己,微臣说得可对。”杨帆微微一笑说道。 李世民瞪了杨帆一眼:“汝这不是废话吗?这些上次朝会中房爱卿就早已分析过,朕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杨帆给仆人交待了几句,说话间,几人来到了正堂。 见到仆人把蜂窝煤搬了进来,杨帆这才开口道:“陛下,你们先瞧瞧再说。” 看来看去李世民几人有些疑惑,虽然房玄龄他们身居高位,但却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但是如同蜂窝一般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并没有认出来。 不过长孙无忌不仅心思活络,而且因为府中炼铁以前也接触过煤炭,所以有些不确定地道:“看着有点像石炭,但跟平常所用的完全不同,莫非……” “长孙大人说的不错,这就是煤炭制作的,经过特殊加工而成,某把它命名为蜂窝煤。” 吹牛皮当然得吹得响亮一些,不然别人怎么相信你呢! 房玄龄困惑不解:“蜂窝煤,这名字倒是很贴切,不过石炭有碳毒,这怎么解决?” “要解决碳毒的问题,我们就得要了解碳毒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其实木炭也有碳毒,那为何燃烧石炭容易中碳毒,而燃烧木炭却是鲜有中毒的呢?” 杨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引导着问题。 谷</span>  想要快速的推广,必须要得到李二这位皇帝陛下的大力支持才能很快的让蜂窝煤进入千家万户。 不然只是凭一己之力,等到推广开来,黄花菜都凉了! 本来还想朝会之时再提出来,既然李世民今天来了。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能早一天推广可能就少一些百姓被冻死。 因此杨帆也才解释的这么详细。 碳毒这个东西,无非就是一氧化碳中毒,在后世,只要学过化学的,随便都能说出来。 这也不是一个多么高深复杂的问题。 只不过大唐根本没有什么化学知识,所以才没有人能够知道碳毒是什么。 李世民见杨帆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明明心里欣喜万分,毕竟杨帆是他的未来女婿。 但又看不惯这家伙得意的样子,于是说出来的话是: “别在那里吊人胃口,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看着李世民爆粗口,房玄龄几人都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以李二陛下骄傲的性格,怎么可能在外面露出这么粗鲁一面,简直不敢想象。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直接了当地道: “不管是石炭还是木炭,其实组成的物质都是差不多的,由于木炭相对疏松,燃烧时比较充分,就不会出现碳毒,或者说出现的这种毒气很少,不容易对人或动物造成伤害。” “石炭却不一样,没有经过处理的石炭密度大且坚硬,直接燃烧会释放出大量的毒气,百姓烧石炭往往门窗紧闭,就很容易出现中碳毒的现象。” 杨帆又一次当了老师,学生还是当今天下最顶尖的人物。 一堂入门级的物理课,让李世民几人似懂非懂。 不过听起来好像很高大上、很厉害的样子。 见到几人被哄的一愣一愣的,杨帆继续道:“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只有自己亲自体会,才能知道我所言非虚。” 说完,杨帆直接点燃了蜂窝煤。 李君羡本来有些担心李世民中碳,不过对于身经百战的李世民来说这只是小case而已,当然不会离开。 反而把蜂窝煤拿进了一间客房,还让两名百骑呆在房间里。 虽然李世民相信杨帆不会骗他,但为了万无一失,也只好先小人后君子。 杨帆倒也无所为,像这时候的木房,总会有些透风的地方。 即使把门窗全部关闭,这种蜂窝煤也不会有中碳毒的现象发生。 “第一次用蜂窝煤炉子,需要其他易燃的东西帮助点燃蜂窝煤。之后就只需要在蜂窝煤燃烧完之后逐个更换就行。”杨帆小时候家在农村,也是使用过蜂窝煤的。 李世民算得上是一个节俭的皇帝,知道浪费可耻:“按照你这么说,蜂窝煤岂不是一直在燃烧,太浪费了吗?” 听到杨帆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浪费。 “陛下英明,这就问到点子上了。”杨帆拍了一个马屁。 “这个蜂窝煤炉子和一般的炉子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李世民几人围绕着蜂窝煤炉子转了一圈,有点不解:“哪里不一样了?” 除了形状稍微奇怪了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和碳炉有多大的区别。 “是没有多大区别,但是您看到这个小窗口没有?” “小窗口?它有什么用?”李世民几人看到了下面的铁皮。 杨帆微微一笑:“妙就妙在这里……” 听到杨帆的解释,李世民几人恍然大悟,不过却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这个蜂窝煤价格如何?” 当听到一文钱可以买十个蜂窝煤,一天可以生产几万个,李世民几人神态各异。 蜂窝煤走进千家万户,一定要便宜好用,否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如今只需要等试验结果出来就能放开手脚。 李世民想得更多,他要让那些囤积木炭的世家付出代价。 而长孙无忌一脸阴霾,眼中寒风不时闪过,根本没想到杨帆如此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更主要的是长孙家可能以后要成为长安城的笑话了。 不仅把价值连城的石炭山给卖掉,府上还囤积了很多的木炭。 要不是李世民还在这儿,长孙无忌恨不得马上飞回府上。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蜂窝煤推广出去,木炭将跌成白菜价! 第一百六十二章血本无归 雪卧苍茫留梦幻,寒风万里在回旋,烟波过处浮云笑,几家欢喜几家愁。 百年难遇的暴雪对于关中的百姓来说是极其不幸的。 如果没有意外,将有很多人在这场暴雪中挨冻甚至失去生命。 不过他们又是幸运的,因为最近市面上突然出现的蜂窝煤成为了救命稻草。 蜂窝煤价格低廉,不仅解决了取暖问题又能充当柴火,简直是家庭必备的取暖神物。 毫不夸张的说,有了蜂窝煤,以后寒冬的取暖问题再也不用担心。 甚至连做饭的柴火也不用再准备,可谓是一举两得。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对于贫苦的百姓来说这是件大好事。 可对于一心想发国难财而大量囤积木炭的一些世家、富户来说,那可是愁上了心头。 长安城崔府内,虽然正堂温暖如春,却让崔永健心底不由升起一阵寒气。 此时,大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喘息声都能听得到。 平素很随意的崔永健再也不敢坐下,反而低眉垂首站在下首惊惊颤颤。 不时用余光偷瞄着坐在榻上如同睡着了的崔永平,显得忐忑不安。 好几次想张嘴说话,刚开口又忍了下来。 好半晌崔永平才缓缓睁开双眼,表面虽然看起来很平静。 但眼中不时闪过的寒光可以看出其心中的怒意。 “现在情况如何?”深吸了一口气,崔永平问道。 见到崔永平并没有暴怒,崔永健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大哥,今天我们崔氏所有的铺面已经把木炭的价格下调了五成,可并没有卖出去多少,看此情景,如果再卖不出去,等蜂窝煤全部占据市场,估计得砸在手里。” 自从前段时间崔氏大量垄断购买木炭,以致崔氏铺面的木炭早已堆积如山。 原计划再过两日木炭奇缺时再高价卖出。 这样不仅可以看杨帆的笑话,又能挣到一大笔横财。 本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木炭的价格也是突飞猛涨。 这几天崔永平的心情那甭提有多美了! 连刚娶没多久的小妾都感受到了自家大人的威风。 虽然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可木炭的价格却风云突变,一下子让崔永平再也高兴不起来。 一种叫蜂窝煤的东西横空出世,因为价格便宜、火力猛,瞬间便占据了炭火市场。 虽然蜂窝煤是由有毒的石炭制作而成。 但有着朝廷出面帮忙推广,又进行了现场试验,蜂窝煤很快便被普通的百姓接受。 蜂窝煤燃烧后发出的气味可能要比木炭要刺鼻一些,但比起被冻死而言,这些又算什么? 因此,原本想大挣一笔的崔氏,高价收购过来的木炭瞬间变成了滞销品。 除了一些高门大户嫌弃蜂窝煤的刺鼻气味而继续使用木炭,百姓再也没有人肯高价购买。 在朝当官多年,崔永平当然是有些手段和魄力的,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道理。 更何况这次崔氏之所以大量的囤积木炭,除了想大赚一笔,更主要的原因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哪知道打雁不成,反被鹰啄了眼。 想到这儿,崔永平沉声说道:“吩咐下去,降五成卖不出去就降七成,七成卖不出去就降九成。” 崔永健瞪大了眼睛一点难以置信,他还以为崔永平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当即出言提醒: “大哥,咱们的木炭,大多都是前几天高价收购来的,如今已经降五成就已经亏了一半,如果再降下去,那可要血本无归了。” 谷</span>  崔永平冷哼一声:“某当然知道要亏本,等天气转暖,这些木炭可真成废品了,总之不能让这些木炭烂在手里,对了,现在还囤积多少木炭?” “超百万斤……”崔永健支支吾吾,有些胆怯! 崔永平皱着眉头:“怎么会这么多?前几日不是只收了几十万斤吗?” “还不是长孙家……”崔永健顿时咬牙切齿满脸不忿的解释。 原来,长孙无忌看到杨帆发明的蜂窝煤以后,回到府上便马上交代下人不动声色把木炭给卖了出去。 当时崔永健还得意洋洋大肆收购木炭,这样一来崔氏便成了最大的接盘侠。 崔永平一听,再也保持不住那波澜不惊的神色,赤红着眼狠声道:“长孙无忌,从今往后崔氏与汝势不两立……” 不过却也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成王败寇。 虽然知道被算计,但也只能咬着牙往肚子里吞,有机会再伺机报复。 蜂窝煤的出现让被冻住的长安城又活络了起来。 而且随着蜂窝煤销量越来越高,可以算是风靡长安。 自然而然,蜂窝煤造成的影响便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重要谈姿。 长安城四海客栈内,以前跑得差不多的住客如今已经爆满。 赵老四和媳妇正乐呵呵的招呼着客人。 原本冰冷的四海客栈内,此时充满了热气,各个角落都用煤炉烧着蜂窝煤。 因为蜂窝煤价格便宜,赵老四倒也很是舍得。 此时正值午膳十分,大家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这件事。 “真是痛快,这才是客栈嘛!以前冷冰冰的,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中年人一口闷掉碗中的酒,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同桌的一名老者感概道:“是呀,老朽走南闯北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暴雪,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要不是有蜂窝煤,我这把老骨头可能真得交代在这里。” 而他旁边的一名年轻人有些愤慨地道:“其实依我看来,最可怕的不是暴雪,而是那些故意囤积木炭的家伙,要不是他们,咱们前些时候也不会差点冻死。” 此时赵老四正端着菜走了过来,听到这话便搭腔道:“客官说的是,都怪那些故意囤积木炭的人,不过这下该他们倒霉了!” 老年人有些疑惑:“这是为何?” 赵老四呵呵一笑:“今晨出去采购,闻听这些囤积木炭的商家纷纷低价甩卖,以前十文、二十文一斤收的,如今只卖四、五文都没人买,真是活该,这一次他们一定血本无归,真得感谢忠义伯,要不是他发明蜂窝煤,这次雪灾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年轻人问道:“这蜂窝煤是忠义伯发明的,这忠义伯是谁,掌柜的能跟我们说说吗?” “看来几位客官不是关中的人,反正有闲,我就跟你们说说……”赵老四见没什么事,便停下了脚步,把所知道的道了出来。 听完以后,年轻人满脸崇拜:“忠义伯真仁义,如果有机会一定和他好好喝上几杯……” 不过却被那老年人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你做什么梦呢?听掌柜的说,那忠义伯那可是活菩萨,就凭你小子也配?” 赵老四呵呵一笑:“老人家,其实忠义伯是很和善的,我小舅子就在他府上做事,听说忠义伯还主动跟他打过招呼呢!” 中年人拿起酒碗,豪爽地道:“其他的我不管,不过这次忠义伯惩戒了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让他们血本无归,确实该庆祝……” 说完咕噜咕噜又干了一碗。 中年人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纷纷拍手称快。 老百姓才不管你说的多么天花乱坠,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把谁记在心里! 一时间大家热烈讨论起来,让这三九寒冬也显得不是那么的寒冷。 笫一百六十三章搞风搞雨 皇城太极殿内。 刚处理完政事的李世民显得有些疲惫,撑了一个懒腰以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小心翼翼的往殿门口看了一眼,这才打开盒子拿出一粒如蚕豆般大小的丹药放进嘴里。 闭目享受了一番,咽喉蠕动几下便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功夫,李世民整个人疲态尽退,显得神采奕奕,虎目生威。 也不知道是李世民从哪里整来的神丹妙药。 不过如果杨帆看到,一定会发现此时的李世民与某种特殊人员有些相似。 正享受之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世民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收进怀中。 刚坐下,便见到李君羡大步走了进来。 没等李君羡开口,李世民便急切地问道:“情况如何?” “托陛下洪福,经过几天的努力,如今长安城的百姓都已经用上了蜂窝煤,有了取暖的东西,想来这次雪灾百姓都能够安然度过,以后的寒冬也不会有百姓再因为挨冻而死”李君羡抱拳回道。 “好,好……干的漂亮,不过这可不是朕的功劳。”话虽如此说,但李世民却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喜。 他可是立志于做千古一帝的人。 如果一场雪灾就让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那还不被那群喷子又找到喷自己的借口。 高兴之余,却见到李君羡犹豫不决,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这让李世民有些惊奇。 要知道李君羡向来是豪爽之人,哪有如此婆婆妈妈的时候,于是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 “陛下,因为蜂窝煤一事,很多世家、富户损失惨重,有的人打起了忠义伯石炭山的主意。” 李世民冷冷一笑:“哦?具体说说……” “喏!” …… 同一时间,英国府书房内。 李思文满脸兴奋,:“阿爹,您知道么?这次长孙家丢人可算丢大了,纹儿实在太高兴了!”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李绩满脸溺爱,不过却有些愧疚。 从小把她当成男孩子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她是自己那反贼兄弟的后人,身份不能暴露。 当初答应自己兄弟好好照顾她们娘俩,看来自己却有些失言了。 如今她们只能活在暗处,李绩心中有愧。 李思文这么高兴,李绩当然知道原因。 虽然自己与长孙无忌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李思文却不同。 当初要不是因为长孙无忌的阻拦,也许李世民真能把自己的好兄弟给救下来。 虽然李绩也知道,自己好兄弟活下来的几率并不是很大。 毕竟当初想处死自己兄弟的是高祖皇帝。 而且当时李世民也是自身难保岌岌可危。 不管怎样,李绩心头还是对长孙无忌有些埋怨的,这也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疙瘩。 毕竟当时李世民已经答应自己的请求前往求情,但却被长孙无忌给阻止了。 理由很简单,怕引起高祖皇帝的反感。 虽然李绩也知道是因为形势所逼,不过心中对长孙无忌还是有些意见。 这么多年来,虽说表面上大家见了面还是有说有笑。 毕竟两人都是朝中重臣,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李绩与长孙无忌也清楚,他俩都是互相防备着的。 而李思文从她娘亲之处得知各中缘由后,自然也对长孙无忌有所怨恨。 因此如今见到长孙家吃瘪,李思文才会这么高兴。 李绩呵呵一笑,说道: “这个忠义伯可真是出人意料,大家原本还以为他是个败家子、大棒槌呢,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就打了他们的脸,不错、不错……” 其实李绩对杨帆的关注并不算多。 上次在太极殿中跟杨帆说过几句话,但也只是隐晦表达了杨帆对自己兄弟遗霜的照顾。 心中的印象也都是停留在别人的风言风语中,他一直认为杨帆这家伙也就那样。 不过也不怪李绩如此,事实上这也是杨帆给大多数人的印象。 听到李绩夸赞杨帆,李思文很是高兴,而后自顾自的说道:“听说长孙家派人去了杨府,想用三倍的价钱把卖掉的石炭山买回来,结果连忠义伯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武娘子给拒绝,实在太搞笑了!” “呵呵……三倍的价钱,真是太有诚意了,要是一般的人还真是不敢拒绝长孙家的要求,但是这个忠义伯甚得陛下喜爱,而且要把高阳公主许配给他,只要陛下还在,杨帆那小子根本就不会惧怕长孙家。”李绩微微一笑,觉得有些可笑。 书房里只有‘父子’两人,所以李绩说话倒也没有拐弯抹角。 在外面带着面具,若是回家了还要装样子,那日子就过得太憋屈了。 更何况,李绩确实与李思文很亲近,简直比亲生儿女还亲,这也是老狐狸李绩敢毫无顾忌的原因。 现在的石炭山那可是金山银山,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谁也不会肯卖。 况且,杨帆解决了百姓取暖的问题,又是大功一件,只要不是造反,想来都没有人敢动他。 李思文满是崇拜,心中担忧也放了下来,不过却有些埋怨地说道: “听说当初好多卖了石炭山的人都反悔了,清河崔氏还派人去了杨府,开价十五万贯想把当初卖掉的石炭山赎回来,但忠义伯并没有同意,记得当初崔氏三万贯卖的时候都乐开花了,如今才过了十几天时间,就是翻了五倍,关键是还买不回来,忠义伯实在太有远见了;这些人也太可恨了,怎么个个都想为难忠义伯,他可是为百姓做了这么多好事。” 李思文一直都以男儿身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此时却露出了小女人态,这让李绩若有所思。 “石炭这个东西,虽然并不是长安城周边独有,甚至太原那边更多,但是石炭不好开采,而且很笨重不易于运输,如果从外面运到长安的话,哪怕石炭本身很便宜,单单开采费用及运费就让人承担不了,所以忠义伯购买长安城外的那几个露天石炭山才如此让人眼馋。”作为老油条,当然看得长远,李绩一下就看到了问题所在。 长安城作为人口最集中的城市,人口超过百万,只要牢牢占据这一块的市场,就足以让人挣得盆满钵满。 如今杨帆把长安城周围石炭山全部拿下,这可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这些世家当然想分一杯美羹。 “这才是孩儿最佩服忠义伯的地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长安城周边所有的石炭山都买下来了,眼界无以伦比。” “嗯,能够为自己谋利的同时还能造福百姓,忠义伯不简单,蜂窝煤这个东西更是贫苦百姓过冬的恩物,如今长安城已经没有谁能够和那小子竞争,别说百姓不答应,就是陛下也饶不了这些人。” “听说长安城的世家不仅把石炭山卖给了忠义伯,盐山也卖了,不知道以后忠义伯能不能把这有毒的盐山变废为宝。” “谁知道呢,以前大家都以为这家伙是棒槌、傻瓜,到头来却总是有奇迹,这可是个好郎君呢!纹儿需不需要考虑一下!” 两人一问一答,怡然自得。 “阿爹……您取笑纹儿,孩儿不依!”见到李绩那捉弄的眼神,李思文羞怯万分。 洁白的耳根都已经布满红云,那一身男儿装打扮却让人看起来实在太怪异。 李绩呵呵一笑,心头大悦。 如果李思文找到一个好的归宿,自己的好兄弟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吧。 在李绩这边其乐融融的时候。 听完李君羡汇报的李世民却是一脸冷峻。 自己都还没找这些世家的麻烦,没想到这些人如此贪婪,居然又想搞风搞雨。 第一百六十四章无奈 甘露殿。 铁青着脸,李世民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脸上布满了杀气。 虽然常伴李世民的身旁,王焕贵也被吓得惊惊颤颤,只能大气不敢喘低眉垂手站立在一旁。 随着年龄的增长,李世民威严愈盛,一言一行更显帝王之势。 即使作为心腹,此时王焕贵也不敢触了李世民的虎威。 不过也难怪,这些世家、富户为了发国难财,恶意竞争推高木炭的价格,更是在百姓挨冻时不管百姓的死活。 如今刚刚推出了便宜的蜂窝煤,这群无耻的家伙居然又打上了主意,怎能不让李世民生气。 在李世民看来,谁阻挡他成为千古名君,谁就是他的敌人。 可他又知道,作为帝王,不能一杀了事。 因为这些世家的根本并不在朝堂之中,而是显现在各个纠缠不清的地方势力上。 如果胆敢轻举妄动胡杀一通,心情倒是爽快了,但可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起动荡。 李世民不敢赌,也不能赌! 所以,一时间显得气愤难当。 冷哼一声,李世民转头对着王焕贵说道:“传召礼部侍郎杨帆来见朕……” 看来科举改革的进程得加快才行,这些跳梁小丑看他们还能蹦跶到几时。 “喏!”应了一声转身大步踏出殿外,王焕贵长长舒了一口气。 压力太大,真是心有余悸,太可怕了! 老太监前脚刚走,长孙无垢便走了进来。 见到一脸不悦的李世民,不由关心地询问道:“二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些世家真的该死,他们竟然又想购回石炭山大发横财,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实在是太可恨了,他们真的以为朕的刀不利否?”李世民沉着脸回道。 长孙无垢一愣,李世民还从来没有这么冷言冷语的对自己说过话呢! 不过聪慧的她很快想明白了,一定是自己身边的人惹李二陛下生气了。 于是长孙无垢眉头轻蹙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让陛下如此生气,是否妾身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见到长孙无垢小心翼翼的样子,李世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了,毕竟这根本不关长孙无垢什么事。 歉意的望了长孙无垢一眼,很快李世民便把自己的苦水倒了出来。 有了倾诉的对象,这让李世民的心情好了很多。 听完之后,长孙无垢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兄长也真是的,赵国公府不愁吃穿,要那么多的钱财干嘛?妾身回去以后一定好好说说他。” 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观音婢,朕自有打算,不要伤了你们兄妹的感情了。” 长孙无垢倒没有坚持,她知道,以长孙无忌与李世民的交情,又有自己的面子,长孙无忌最多被呵斥几句而已。 却又怕李世民对世家做出过激之事,于是温言劝道:“二哥可不要冲动,这些世家虽然可恨,但又没有强买强卖,完全是在规则之中行事,朝廷又如何治得他们的罪?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怕是会引起天下所有世家的不安!” 这何尝不是李世民担忧的地方? 这也是一直想要打压世家,只是找不到好的办法。 李世民虽然身为天下之主,但做事情却也要遵守一定的游戏规则。 如果不讲规矩而任性的对世家动手,那么将会导致秩序的崩坏,哪距亡国也就不远了。 生气却又没有办法,这也是李世民最憋屈的地方。 只见李世民愤愤不平说道:“哼,幸好他们识趣,如若不然,朕一定让他们知道刀斧之利。” 长孙无垢展颜一笑:“知道就好,不过二哥得多注意身体……” 李世民哈哈一笑:“观音婢放心,朕真的身体好着呢!” 虽然李世民精神看起来很亢奋,但形容却眼窝深陷。 长孙无垢不无担忧,却不敢多说。 原本是过来劝李世民不要吃那些丹药,看他的举动却也不敢再提,只得勉力一笑。 正在此时,内侍来报,欧阳询求见。 长孙无垢见此哀叹一声,只得告退,后宫不干政这点做得很好。 …… 凌利的寒风却吹不走杨帆的好心情。 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这几天又赚得盆满钵满,更是美人在怀,简直过得不要太幸福。 不过,恐怕不用多久,以后清闲的日子将少得可怜,毕竟大朝日、科考等一系列事情即将来临。 如今正满怀香玉,却被李二陛下召见进宫,杨帆不得不强忍着寒冷急急忙忙跑进宫来,心里腹诽不已。 也不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是闹哪出,这大雪的,又不是上班时间,简直太折磨人了,这让杨帆有些埋怨。 这次李二陛下召见的地方不是太极殿,而是甘露殿。 甘露殿是李世民的寝宫,在太极殿正后方,需要走过一排排的廊道。 廊畔有水池、假山,只是积雪深厚,连假山上的喷泉都被冻住,根本看不出往日的美景。 内侍领着杨帆直接来到一间雕龙画凤的正屋便矮着身子告退。 此时李二陛下正端坐在一张矮榻上,面前是一个诺大的案几。 案子上摆着很多奏折,李世民正凝神手着一本奏折细瞧着。 见到杨帆进来躬身施礼,李世民头也不抬便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汝且找位置坐下,朕先看看给事中的奏折。” “诺!”杨帆应了一声。 坐下后,这才注意到对面胡凳上正坐着一个老头。 这老头让人的第一感觉,一个字——丑,两个字——极丑。 老头的这种丑,是那种猥琐的丑,整个身体极度消瘦,如同小竹竿一般。 此人身材矮小尖嘴猴腮,脸上如同老树皮一样皱纹横生。 即使坐着也能看出他的后背微驼,简直如同耍猴戏的猴子一般,只是穿了一生人类的衣裳。 难道这老头就是刚才李二陛下刚刚口中的给事中。 “给事中”属于官职,秦始置,为加官,位次中常侍,无定员。 所加之官或为大夫、博士或议郎,御史大夫、三公、将军、九卿等亦有加者。 加此号得给事宫禁中,常侍皇帝左右,备顾问应对,每日谒见。 给事中可以说是一个皇帝的近臣,难道就是这个丑陋的老头? 这李世民也太不顾及形象了吧! 在杨帆的记忆中,唐朝丑得这么有特色的好像只有欧阳询一人。 记得史料记载,贞观十年六月,长孙皇后去世,百官为长孙皇后服丧期间,许敬宗看见率更令欧阳询样貌丑陋而大笑,被御史揭发,许敬宗也被贬为洪州都督府。 虽然长孙无垢因为被自己所救,并没有去逝,所以没有了欧阳询被嘲笑的典故。 但能丑得如此有特色的,想来也只有那老头! 第一百六十五章和亲之策 如果眼前这丑陋的老头就是初唐四大家之一的欧阳询。 那这家伙可是个大大的历史名人。 要不要找他签个名呢! 一下子杨帆的思想跑远了。 欧阳询,字信本,潭州临湘人,父纥,陈广州刺史,以谋反诛,询当从坐,匿而免,江总以故人子,私养之,貌寝侻,敏悟绝人。 意思是欧阳询的父亲欧阳纥是一个刺史,因起兵反叛,兵败被擒,举家上下仅欧阳询一人因逃匿而豁免,其余悉数被杀。 此后因皇太后驾崩而大赦天下,欧阳询因此而免死,逃过一劫后,欧阳询被他父亲生前好友江总收养。 而“貌寝侻,敏悟绝人”,其实也就是——我很丑但我很聪明的典范。 历史上欧阳询与李渊交情深厚,被李世民授予侍中一职,并累官至太子率更令。 结合官职以及样貌,估计就是那位被称作初唐四大家之一的欧阳询了! 史料记载,长孙无忌初见欧阳询之时,也曾嘲笑:“耸膊成山字,埋肩畏出头,谁言麟阁上,画此一狝猴。” 对于这首诗,杨帆举双手赞成,简直太特么贴切了。 第一次觉得长孙无忌还是挺靠谱的。 见到杨帆面色古怪的盯着自己,这丑老头倒也没有发怒,反而笑着道:“小友是否觉得老夫长得很丑?”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话一定会否认,甚至会说上几句体面话。 因为古代的人都喜欢装君子嘛! 可惜杨帆却不喜欢那些弯弯道道,即使眼前着丑老头是唐初四大家之一。 总不能因为对方是名人就阿谀奉承吧。 那也太违背自己的本心了! 于是一本正经地道:“确实是够丑的,不过人嘛,只要胸有锦绣,也会让人刮目相看。” 欧阳询没料到杨帆会如此坦率,直接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烫。 年轻人不是应该尊老爱幼客套一下么? 简直是不讲武德呀。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实在是太意外了,就不能委婉一些么? 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 欧阳询默默垂泪,杨帆是第一个敢当着他的面说他丑的年轻人。 此时李世民也看完了奏折,听到这话,抚了一下额头,有些无语,转头对着欧阳询道:“莫理会这家伙,根本是个棒槌,一张嘴巴简直能气死人不赔命,有时连朕都敢揶揄呢!” 受到了李世民的表扬,杨帆摸了摸鼻子,心说李二陛下果然是知己。 你们这些古人总喜欢捧来捧去,那有什么意思? 谷</span>  这么丑的人,难道自己要夸他长得威武而俊俏,这不是让人说谎么? 再说了,如果自己这么说,欧阳询不脸红吗? 作为现代五好青年,杨帆当然不会同流合污。 那欧阳询倒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道:“素闻忠义伯文武双全,非但写诗作诗厉害,书法一途亦有宗师风范,吾那好友褚遂良便不止一次在老夫跟前夸耀你开创了一门书法的先河,要不小露一手,给老夫开开眼界?” 杨帆有些讶然,丑老头还有些记仇呀。 在你一个书法大家面前露小露一手,这不是让咱丢人现眼么? 杨帆微微一笑:“岂敢岂敢,有您这样的书法大家在,晚辈怎敢班门弄斧?” 说话的时候,杨帆笑得很纯真,倒真是像一个学生在老师面前的谦恭姿态,这倒是出自内心的。 虽然这老头长得丑,但是一手好书法却是流传了千年。 看着互相恭维的了两人,李世民有些汗颜,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这些稍后再说,给事中的奏折中说,吐蕃派遣使者准备求取我大唐公主,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和亲? 吐蕃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被后世传为一段佳话。 认为这是一段伟大的婚姻,对大唐和吐蕃带来一段和平,为两国的文化交流提供了贡献。 对于这样的说法,杨帆是很难赞同的。 既然李世民问起和亲之事,杨帆最看不惯拿女人做交易筹码,直接说道:“陛下,微臣认为不妥,和亲是什么?是妄图用女人来换取和平,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为智者所不取。” 听到杨帆的话,欧阳询马上反驳道:“忠义伯,此乃无知之言,被有识之士听到,未免要笑掉大牙,和亲政策乃是中原王朝对付外蕃的怀柔之策。” “和亲之策最早在周襄王时期就已经开始,周襄王准备讨伐郑国,便娶了狄女为王后,与戎狄兵共同讨伐郑国,和亲是最好的政治手段,通过和亲可以换取边境和平,让边境百姓免受袭扰,让将士流血,和亲之策可以带来一段时间的和平,让国家修养生息,厉兵秣马,使得国家真正的强大起来。” 欧阳询刚说完,李世民点头称赞道:“给事中说的好,这就是和亲的真正目的,只是让公主下嫁有些……” 没等李世民说完,杨帆冷笑道:“和亲只不过是弱者的乞讨而已,我大唐兵锋正盛,为何要受此屈辱,再说了,和亲何曾带来过真正的和平,所带来的只不过是对方变本加厉的掠夺而已,不管是经济或者文化方面。” 殴阳询嗤笑道:“杨大人,你还年轻,也许在吟诗作赋方面你有些小才,甚至超凡脱俗,但是在政治上,你终究还是稚嫩了点,甚至太天真了。” “大汉朝强不强大?西汉名将陈汤曾提起过,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然而汉朝从始至终,都一直奉行和亲策略,难道汉朝的天子和大臣们都是傻子吗?汝说和亲带不来真正的和平,然而昭君出塞为大汉带来了五十年的和平,这又做何解释呢?” “况且,身在帝王之家的儿女,便应有舍身为国之责任,以一介女儿之身,担负起和亲之重担,乃是无上的荣光,否则,兵戎祸起,多少男儿葬身沙场,多少百姓痛哭流涕?” 李二陛下默默点头。 “懦夫!”杨帆嗤笑一声,一脸不屑地道。 本来还敬对方是一个文学大家,却没想到如此无知、如此迂腐。 欧阳询一脸愕然! 只见杨帆笑眯眯说道:“若是这些沙场健儿都能学欧阳侍中一般,那直接举旗投降算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女人换和平,无耻 此话一出,欧阳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得尴尬至极。 之所以如此,得要从欧阳询的生平说起。 年幼时寄人篱下、流离失所也就罢了,但欧阳询当官以后却也是一个软骨头。 在隋炀帝时期,欧阳询任隋朝太常博士,后来宇文化及在扬州称帝,欧阳询看形势不对,马上投降为宇文化及效忠; 当窦建德建立夏国,欧阳询又在夏国任太常卿一职; 李世民大破窦建德平定河北,欧阳询又一次投靠大唐。 因为与高祖皇帝李渊交情甚厚,所以被授予侍中一职。 一次次的背主、投靠,欧阳询最后在大唐贞观年间累迁银青光禄大夫、给事中、太子更率令。 说得好听一点那是福源深厚、逢凶化吉。 说的难听一点其实也就是墙头草两边倒,谁当家作主就投靠谁。 这样的人根本没有骨气,妥妥的投降派。 如此毫无气节的臣子,在杨帆看来,比三国时期那个三姓家奴还要远远不如。 即使是欧阳询有再高的文学成就,也不会让杨帆心生敬佩。 在杨帆眼里,这老头最多也只是一位写一手好字的文人而已。 如果作为一名书法家,杨帆倒也不会说什么,反而会竖一个大拇指。 如今又一次展出软骨头的一面,这才让杨帆气愤不已,也是刚刚借机讽刺的原因。 以女人去换取所谓的和平,还说的那么大义凌然,自然引起杨帆反感。 所以说话毫不留情,甚至有些阴阳怪气。 果不其然,欧阳询听懂了。 即使再好的素养,也不禁变了颜色。 那张干瘪的脸庞,高高耸起的颧骨,如同只有一张老皮包着,脸颊不断抽搐,显得有些狰狞。 明显是在拿自己墙头草的人生说事儿,差点没把欧阳询气得鼻孔冒烟。 只能用颤抖的手指对着杨帆怒道:“莫要太过分了,老夫从未招惹于汝,如今却如此讥讽于某,是为何意?” 李世民肌肉也是一阵抽动,太阳穴突突乱跳。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这混不吝的小子怎么专门朝别人脸上呼呢? 这话……,呃……任谁也顶不住。 不过李二陛下却并未插话,别人说看法嘛,总要让人畅所欲言。 他也想看看杨帆这家伙有什么高论? 但更主要的是杨帆并没有说错,李世民也不好呵斥。 只见杨帆脸色一肃,完全收起笑容,盯着欧阳询那张丑脸看了一会儿。 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人的面孔俊美与丑陋,这是与生俱来的,我们谁也无法改变,但内在的骨头却是一样的,只要有骨气,任何事情都不能压垮,也是铮铮男儿的由来,所以只要有骨气与自信,那就是堂堂男儿。” 余光瞥见李二陛下频频点头满是赞同,杨帆瞬间来劲了:“长得丑不是汝的错,但是长得丑但骨头却这么软,甚至把送女人也说得那么高尚,那么清新脱俗,这就是汝的不对了,怎么不送汝自己的女儿去呢?” 本来还没觉得什么,杨帆后面的话风一转,欧阳询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差点脑充血晕了过去,腾的一声站起身来,满脸赤红大怒道:“竖子无礼,怎敢如此辱某?” 杨帆一本正经:“汝无耻就不能让别人说么?” “某如何无耻了,如果今天不给个交代,某与汝势不两立。”整个人微微颤抖着,欧阳询快要气疯了。 杨帆浑然不惧,反而沉声喝道:“以汝所说,男儿怕死,便将女人推出去远嫁塞外,用一个女人去苟求国泰民安,用一个女人去换短暂的安逸,用一个女人去换取你们那可怜的虚荣心,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况且,长此以往,以后若有蛮夷犯境,便将一个公主丢出去挡灾消难,堂堂天朝男儿的血性何在?” “身为军人,自当保家卫国,自当血洒沙场,即使马革裹尸,也要为威武大唐浇筑起铮铮骨墙,这才能展现出我汉家之大气魄。” “人呀,若是骨头软了、跪久了,那就永远也站不起来了,何况,如果骨气都没了这与米虫何尔?” 越讲越激动,杨帆不由想起了宋朝的软骨头,想起了华夏跪着的几百年,心中激扬气愤。 每讲一句,欧阳询那稀疏的胡须就会抖动一下,气得差点一口老血狂喷出来。 话糙理不糙,字字珠玑,就像是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不断往他的心窝里扎。 那真叫一个疼呀! 李二陛下神色变幻莫测,一会儿欣喜一会自责,最后若有所思捻须不语。 询问杨帆关于和亲的事情,本来只是顺口之言,并不是有的放矢。 虽然吐蕃的求亲使者团已经进入了大唐,因为大雪封路还没有进入到长安城。 但是从他们进入大唐疆域的那一刻,快马就有消息就传递到李世民手中。 而李世民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在考虑要不要和吐蕃和亲。 甚至打算让太子李承乾负责此事。 欧阳询作为率更令,属于太子麾下,今日也正是因为此事前来奏报。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听一面之词,甚至刚才已经让内侍前去通知几个朝中重臣前来商议。 刚刚李世民只是为了岔开杨帆他们的尴尬,所以把这问题给提前抛了出来。 其实在李世民心中,还是倾向于和亲的。 就目前而言,大唐的边境局势仍然不稳定。 虽然灭掉了东突厥,俘虏了颉利可汗,但是灭掉了东突厥,却还有一个西突厥。 这些蕃外异族就像是野草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根本灭不掉。 薛延陀、吐谷浑等也是时和时战,北边的高句丽也是蠢蠢欲动…… 大唐的边境其实一直并不太平,所以李世民并不愿意和吐蕃闹疆。 虽然西突厥这些番国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只要大唐一旦有异,必定会遭受他们的疯狂反扑。 作为皇帝李世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连年的灾难、多边的战争,对大唐的负担很重。 而此时大唐发展机遇良好,李世民也想休养生息。 以便寻机一战而定高句丽,成就心中的无上霸业。 如今听到杨帆这番分析,李世民犹豫了、动摇了 看到李世民有些意动,杨帆当然得趁热打铁。 他真不希望李世民如同原历史一样与吐蕃和亲。 文成公主进藏,美约其名促进了两国的文化交流,其实对大唐一点好处也没有。 简直是一笔血本无归的买卖。 因为大唐不仅送去佛经道卷、大量金很饰物以及卜筮经典,并带走治病救人的医方一百多种,医学论著若干。 特别是送去了大量的制造和工艺技术,为吐蕃的倔起奠定了基础。 这比后世援助亚非拉黑人兄弟还要给力。 后世的援助起码那些人还帮忙在需要的时候吶喊助威。 可在唐代呢? 强大起来的吐蕃不仅不感恩,反而同大唐王朝展开了几百年无休止的侵略。 此时正是大唐兵锋最强盛的时候。 真难以想象李世民这样雄才大略、英明神武的帝王会做出如此昏聩之招。 第一百六十七章得理不饶人 突然,一道豪迈的声音响起。 “说得太好了,完全说到俺的心坎里去了,这帮没卵子的家伙整天就知道满嘴仁义道德,整天只知道求和,把女人送给那群蛮子,这哪是人能干的事儿?” 听到这话,本来想破口大骂的欧阳询,一抬起头就愣住了。 因为走进来的这些人他根本惹不起,那张耷拉着的丑脸更是如同吃屎了一般难受。 原来是程咬金、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道宗等人在内侍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走进殿内,程咬金直接无视这个丑老头,说道:“请陛下恕罪,刚才老臣听得心情激荡热血沸腾,在殿外顿住了脚步,所以在殿门口听了一阵……” 对于这个马后炮,只会装憨充楞的家伙,李世民根本没有办法,摆了摆手让几人坐下。 有些没好气地开口道:“无妨,既然如此,几位爱卿有何看法……” 程咬金毫不客气,大大咧咧坐下,说道:“依某看,直接拒绝罢了,如果哪些蛮子敢不老实,就砍他特么的,砍到这些野蛮犊子害怕为止,看他们还敢不敢崩哒?” 李世民一脸囧,如今只是议一议该不该和亲,并不是冲锋陷阵的时候。 只得求助似望向了长孙无忌几人。 见到欧阳询的尴尬,长孙无忌只得出来解围。 并不是说长孙无忌对欧阳询有好感,而是因为他们都同属太子阵营中的人。 支持和亲,其实也是太子李承乾的意思。 于是长孙无忌开口道:“微臣认为欧阳事中的话也有些道理,自古以来,和亲是最好的政治手段,通过和亲,可以换取国家和平,家国大事岂能意气用事,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刚刚忠义伯说和亲无用论,但历史告诉我们,和亲确实为汉朝的兴盛带来了极大的助力,这又如何解释?” 见到有朝中重臣支持自己,欧阳询又来劲了,小眼睛得意地打量着杨帆,似乎想看笑话。 斜睨看了一眼欧阳询这个小丑,杨帆却没有再关注,转头对着长孙无忌:“既然长孙大人想听,那某就跟汝说道说道……” “自汉以来,汉朝从始至终都奉行和亲的政策,在昭君出塞之前,甚至多次将公主嫁入匈奴,虽然看似每一次都能换取一段时间的和平,然而却十分短暂。”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匈奴这些异族在把大汉当成猪养,他们只要将和亲时候送过去的东西用完,马上又会发动新一轮侵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这些人眼中,大汉只不过是一头肥猪,一旦猪养肥了,随便来宰便是。” “至于欧阳事中说的昭君出塞为汉朝带来五十年的和平,哪更是无稽之谈,匈奴之所以不敢犯境,那是卫青、霍去病两名汉将接连重拳出击的成果,是大汉的军人用头颅和热血筑成的长城,是将士用刀枪拼打出来的和平,你们要清楚弱国无外交,如今我们大唐兵强马壮,为何要做那卑躬屈膝无骨之人。” “一个强大的王朝,永远不会依靠女人来守护自己的疆土,历来和亲的公主,又有什么好下场?汉代的和亲公主,多位都被那些胡夷虐待至死,将自己国家的女人送出去,背井离乡命运凄惨,甚至客死异乡,却并且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这和亲要之何用。” “况且,国家之安危,竟然试图放在一个弱女子身上,身为堂堂男儿,难道欧阳事中不觉得羞愧么?支持和亲之人,只不过是没有卵子的阉人罢了,杨某耻与之为伍……” “好,说得实在太好!”杨帆说完之后,程咬金忍不住大声叫好,忍不住拍手哈哈大笑起来。 这番话让有和亲想法的人变得羞愧万分,不过更多的却是热血沸腾,豪气高昂。 不过大家都没有发现,在殿门口处,端站着一位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 此人挽着漆黑的云髻,身穿花色棉袄,白雪似的肩披,葱黄绫棉裙,整个人看起来清新脱俗如若不染凡尘。 樱唇不点朱红却红艳似火,眉不画弯月却翠如秀山,肤若凝脂洁白如玉,眸如秋水含情迷离。 如果杨帆看到,一定暗呼又是一个大美妞。 如果细看,会发现丝丝的端倪,一定会高喊卧操,认出是当初女扮男装的高阳公主。 此时高阳公主小手紧紧绞着一方罗帕,抿着樱唇,水灵灵的眸子偷偷的往杨帆身上使劲的瞧。 可能有些离得太远,瞟了无数回,却怎么也看不清。 若不是这个场合,估计都能飞扑上去献上自己的香吻。 这个热血四逸、豪情万丈的男子就是自己未来的郎君? 没想到今日来求见父皇会有意外之喜。 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哪里像那些读书读傻了似,的酸儒,一遇到事儿就把女人先推出去,还美其名曰为国为民避免刀戈。 若是身前站着的都是这样的儿郎,便是儿郎战死了,咱女儿家也能拿着刀枪上阵杀敌。 高阳公主英气迸发,小手也不由攥了起来 有这样的郎君顶在身前,即使上了战场死亦何妨,又有何惧? 这边瞬间变成小迷妹,可欧阳询可受不了。 面庞极度扭曲,连血管也根根暴涨,显得十分狰狞。 一大把年纪居然受到一名年轻人骂成阉人,简直羞臊万分。 欧阳询只觉得这半辈子都没这么窘迫过,哪怕当年作为墙头草,这头靠那头靠。 但因为名声在外,不管是哪一位有志的君主都对其礼遇有加,何曾受到这样的委屈? 以前只要受气,大不了换个老板接着干,可是现在,这张面皮被血淋淋的撕下来,真叫一个凄惨。 没办法,如今大唐最大的boss就是李世民,想跑也跑不到哪里去。 至于那些域外之地,欧阳询这把老骨头还没疯狂到那种地步。 听到这番话虽然李世民也是心血沸腾,但看到欧阳询这老家伙难看的面容却不好喜形于色。 毕竟害怕这老家伙一不小心抽过去那就麻烦了! 于是李世民故作姿态,沉声对着杨帆喝道:“这只是讨论和亲是否可行,汝这棒槌岂能如此目无长辈,不知尊卑,简直岂有此理!” 见到李世民为自己出头,欧阳行欣喜万分,小眼睛热泪盈眶,一把老骨头像筛糠似的。 而杨帆也赶紧俯首认错,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没等欧阳询得意多久。 便听杨帆说道:“微臣知错,陛下说微臣目无长辈之罪,微臣不敢狡辩;但不知尊卑之罪,请恕微臣不能认,按爵位,微臣乃是伯爵,欧阳事中不过是男爵,论官职,微臣乃是正四品礼部侍郎,而欧阳事中不过是下五品给事中,理当以微臣为尊,陛下认为说得对与不对,当然微臣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要欧阳事中给微臣行下官之礼……” 这话一出,李世民太阳穴突突乱跳,这混不吝的家伙简直把自己给套了进去,还故意说不让欧阳询行下官之礼。 自己金口一开,说尊卑有别,这欧阳询不想见礼也不成了,毕竟杨帆都认错了。 更何况这混不吝的家伙还特意提了一句,这简直不给欧阳询下台阶的机会。 这小子以前做事虽然混帐,但好像也没有这么得理不饶人吧。 李世民怎么也想不通,小小的一个和亲之议,杨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不过想不通也理所当然。 毕竟李世民没有见识到汉人被异族屠杀的场景。 也根本不知道以后中原在某个辫子国的带领下一跪就是几百年。甚至把一直屹立于世界之巅的中原带入了万丈深渊。 携带着怒其不争的怨气,而欧阳询又正好撞在枪口之上,也无怪杨帆显得斤斤计较。 李世民一捂额头,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容易受气的,只是不知为何看欧阳询这般不顺眼。 房玄龄几人眼观鼻鼻观地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生怕多说几句会惹火烧身。 即使是长孙阴人也不敢再出言帮衬。 欧阳询则是目瞪口呆,无言以对,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人家杨帆说得并没有错,而且句句在理,无论爵位官职,自己都低了不止一等。 一时间心里有些堵得慌! 第一百六十八章相见不相识 一时间,欧阳询左右为难! 见礼,自己可是闻名天下的大儒,以后的面子往哪搁。 不见礼,岂不显得自己根本不把李世民的话当回事儿。 皇帝那可是金口玉牙、一言九鼎。 难呀难! 毕竟李二陛下说杨帆不敬长辈,杨帆刚刚可是赔礼认错了的。 犹豫了半晌,欧阳询老脸一红,尴尬地拱手道:“陛下说得不错,尊卑有别,倒是下官失礼了……” 待到欧阳询施礼后,杨帆这才像刚发现一样,连忙扶起欧阳询,脸上笑得那叫一个欢快,口中却假惺惺地道: “哎呀,欧阳事中您这是折煞小子了!您可是士林中的大儒,怎能以爵位官职来讲尊卑,你这些学识丰富的前辈、大儒那可是我们后辈学习的榜样,不要多礼……” 欧阳询一张丑脸更郁闷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坏呢,如果真是这样,咋不早说? 非等我说你没错并见完礼以后才说,这不是故意打我的脸么? 而李世民几人则一脸囧,杨帆这小子那可是一点亏也不肯吃呀! 可也只能无奈的看着杨帆演戏。 毕竟这事儿杨帆说得也没错,众人只得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不过,欧阳询受此屈辱,当然再也待不下去,满脸赤红的对着李世民躬身施礼道:“陛下,老臣今日身体有佯,先行告退……” 言罢,甚至都不向房玄龄几人示意便转身快步离去。 只是可能走得太急,刚到殿门口,便听见一声尖叫。 “啊,鬼呀。” 余光憋见殿门旁人影一闪,欧阳询老腿吓得一个踉跄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最后的一丝印象便是看到了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子捂着小嘴惊呼,美眸圆瞪楞在一旁。 等欧阳询反应过来美女口中的鬼是谁,便羞愤地晕了过去。 连续让人说自己丑,而且是不露痕迹的骂,他还哪里还有脸醒着。 李世民大吃一惊,真怕这老家伙摔出个好歹来。 当看到高阳公主正有些怯意地站在殿门口旁,赶紧叫来内侍,将欧阳询扶去给太医诊治。 待到内侍手忙脚乱把欧阳询弄走,李世民这才没好气的瞪了高阳公主一眼,挥手示意让她进入殿内。 这里是甘露殿,作为李世民的寝宫,毕竟不是太极殿那种专门议事的政事厅。 虽然此时有大臣正在这里议事,但也没那么多规矩。 不过李世民能让高阳公主此时进入殿内,也显示了李世民对她的宠爱。 见父皇没有生气,高阳公主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紧跟着进入殿内。 “见过殿下……” 长孙无忌几人当然认识高阳公主,纷纷起身见礼。 示意房玄龄几人不用多礼以后,高阳公主却噘起了小嘴,缓缓垂下了额头。 原来杨帆这家伙居然直楞楞的盯着高阳公主,只是没有哈喇子流出来而已。 高阳公主心中甜蜜的同时脸庞升起了一朵红云,显得妖艳万分。 不过,很快李世民也注意到了。 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与那棒槌眉来眼去(嘎嘎,李世民自以为),顿时吃醋了,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此时李世民的内心是复杂的。 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个好的归宿,自然选了杨帆作为高阳公主的夫婿。 另一方面又有些不舍得自己的小棉袄。 也许这就是作为每一个父亲矛盾的心理。 既然有气,当然得撒出来,李世民冷哼一声:“你小子简直无法无天,再乱瞅,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杨帆根本不害怕,反而对着高阳公主揶揄道:“啧啧啧,殿下长得可真俊呢,在望月楼还装成假小子,简直浪费资源。” 今天是杨帆与高阳公主的第二次见面,连高阳公主的名讳都还不知道。 只是见到这小妞长得如此漂亮,所以口花花一番。 如果杨帆知道眼前的美妞就是高阳公主,也是自己的未婚妻,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心情开这个玩笑。 也许死的心都会有了吧! 毕竟青青大草原在呼唤! 高阳公主噗嗤一笑,美眸白了杨帆一眼,真是笑不露齿,笑靥如花。 一股宫廷独特培养出来的气质让杨帆看傻了眼。 即使相互看不顺眼,此时长孙无忌却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杨帆居然敢在李二陛下面前调戏他的闺女,胆子也太大了。 难道不知道李二陛下是个护女狂魔? 儿子长孙冲也是驸马,可与这小子比起来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毕竟长孙冲每次在李二陛下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如同鹌鹑一般,虽然中规中矩,但也没有什么出采的地方。 哪像这棒槌杨帆,不仅跟李二陛下谈笑风声,现在还敢无视李二陛下的警告,太牛批了。 众人心思各异,李世民的脸色却黑如锅底。 自己的呵斥居然被杨帆无视, 李世民强忍着怒气喝道:“汝可知错,实在是太无礼了!” 杨帆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明鉴,微臣冤枉……” 见杨帆居然还敢狡辩,李世民运了运气压住心头的火气,问道:“哦?那朕倒想听听,如果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哼……” 只见杨帆抬手一指,说道:“陛下也有错,更主要的是怪殿下……” 房玄龄他们真没想到杨帆居然敢这么说,神色有些焦急。 高阳公主顿时傻眼了,一张小嘴张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孙无忌则是阴阴一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杨帆这小子居然还敢如此强辩,难道不知道李世民的脾性? 果不其然,李世民额头上的青筋直冒,咬着后槽牙,显然已是怒极。 没等李世民发飙,便听杨帆继续说道:“陛下当然有错了,哪让陛下生出一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儿来,微臣一见到公主殿下便如同见到了下凡的仙女,当然着迷,多看了几眼也是理所当然。” 这顿马屁却也让程咬金暗暗叹服,这小子的脸皮比自己还厚。 佩服呀佩服! 得让自己的楞儿子跟着这小子多学学。 而高阳公主则被杨帆这般变着花样的夸赞,心头像抹了蜜一般,俏脸笑开了花。 李世民一下子愣住了,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看了一眼还沉浸于甜蜜的高阳公主,李世民忍不住捂着额头。 自己那聪明伶俐,一直小傲娇的女儿去哪里了? 居然让杨帆这小子三言两语就哄得找不着北,以后自家小棉袄还不得被治的死死的? 不过满足了自己虚荣心的李世民却没有在生气,只是故作姿态地道:“哼,花言巧语……” 杨帆憋了憋嘴,懒得理会这个虚荣心爆棚的帝王。 没看到你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上了,装什么装? 见到大家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即使李世民的脸皮也有些发红。 干咳一声说道:“今天叫诸位爱卿前来,是有重要的事需要商议一下,今天畅所欲言,不论对错。” 说完,李世民把殿内的内侍以及宫女全部遣了出去。 又让禁卫守在甘露殿门口,整个大殿便只有连高阳公主在内的六人。 “诺!” 房玄龄几人对视了一眼赶紧应道,心中纷纷猜测什么事能让李世民如此慎重。 不过却对高阳公主能够留下来有些诧异,果然不愧是长乐公主以后最受李二陛下宠爱的公主。 第一百六十九章小棉袄漏风了 回到案几前,李世民从盒子里拿出来几沓纸张,小心翼翼的递了过来。 房玄龄与程咬金很快看完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长孙无忌与李道宗却花费了很长的时间。 从刚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震惊,最后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杨帆只是随意瞟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什么。 因为里面记载的正是与李世民喝酒时所说的科举弊端。 纸上不仅仔细的整理了出来,还增添了一些内容,甚至还删除了一些不符合实际的东西。 杨帆没想到当初自己酒后的随口一言,让李世民如此看重。 这几个月以来,李世民从来没有提起过,还以为这位李二陛下早已经忘记了呢!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 等长孙无忌几人全部看完,李世民这才开口道:“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长孙无忌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这可是动了世家的利益,虽然刚刚李世民说只是闲谈,但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见大家不做声,杨帆眼睛咕噜咕噜乱转,刚才与欧阳询巴拉巴拉辩论了一阵,早已经口干舌燥。 当看到李二陛下案几上的茶盏,不由咽了咽口水,对着还在自恋的高阳公主说道:“美丽的公主殿下,能不能给某倒一杯茶水?” 高阳公主被杨帆这新奇叫法整懵了! 有些茫然的站起身来正想去倒茶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可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不过刚站起身就有些尴尬了。 因为还从未有听说过敢跟自己父皇要水喝的官员。 如果自己父皇没有开口赏赐,即使是渴死,官员谁敢喝? 你以为皇宫大内是你家呢? 于是高阳公主只得转头看向了李二陛下。 对于这个混不吝的家伙,李世民真想让杨帆滚蛋。 不过想到等一会儿还需要这小子,只得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子还是礼部侍郎,就不能懂点规矩?以后给朕多学学……” 话虽如此,不过却没有阻止高阳公主的动作。 高阳公主倒是很有眼力劲,先给李二陛下倒了一杯茶以后,这才给杨帆他们几人各上了一杯。 如此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李世民高兴不已。 心中暗叹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小棉袄,甚至还得意的瞧了杨帆一眼。 这倒把杨帆整得莫名其妙,不过嗓子都快冒烟了,也懒得理会李二陛下的得瑟。 咕噜咕噜几下就干了下去,如此喝法简直如同牛嚼牡丹,让李世民有些心疼。 杨帆这货吧叽了几下嘴巴,微微一笑:“再来一杯……” 高阳公主并未戒意,笑盈盈柳腰轻摆又为杨帆添了一杯。 这次高阳公主直接站在了杨帆身旁,犹如侍女一般。 不过高阳公主身上悠悠的清香直接窜进了鼻孔,让杨帆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拿起续满的茶杯,又是一口干了,叹道:“真香,谢谢公主殿下!” 不过,却不知杨帆说的是茶香还是高阳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 这模棱两可的说法让高阳公主俏脸布满红云,瞬间传到了耳根。 只得赶紧又为杨帆续上了一杯茶水作为掩饰。 不过李世民却郁闷了,这小子真把自己的心头肉当成侍女使唤了? 况且,自己一杯都没有喝光,这小子却添了第三杯,简直是…… 李二陛下果然是千古无二,什么东西都要和别人比上一比。 看着自己那傻女儿还愣愣地站在杨帆身旁,李世民脸色有些发黑。 记得以前高阳还说,只会心甘情愿为自己的父皇母后倒茶、按摩,如今看起来还要加上这个臭小子了。 暗暗瞪了自己的闺女一眼,李世民叹息一声。 正所谓眼不见为净,李世民只得转移视线看向了房玄龄几人,缓缓问道:“此乃朕根据科举考试的漏洞列举出来的一些方法,此次不是正式廷议,大家畅所欲言便是,如有不合理的自当屏弃。” 谷</span>  虽然被李世民抢了功劳,但杨帆却没有一点意见,甚至有些暗暗感激。 毕竟杨帆可不想成为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能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 听到李世民如此说,作为当朝宰相,房玄龄首先说道:“陛下睿智,如果朝廷按此策推行,必将成为天下寒门子弟的福音,臣无议异!” 作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房玄龄当然知道此刻李世民拿出科举改进方案的原因。 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商议科举改革方案合不合理,而是想得到房玄龄他们的支持,甚至是在朝会中提出来。 随即李世民看向了李道宗。 此时李道宗心中暗暗叫苦,不过也知道自己逃脱不了,谁让他是礼部尚书呢! 科举考试本来就隶属礼部负责。 一想到自己在朝会上要把这些方案提出来,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些世家官员的唾沫给淹死。 但也只得苦笑着表态:“请陛下放心,微臣回去以后一定抓紧时间写上一份奏折呈奏朝廷。” 见到房玄龄两人都体会了自己的意思,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看向长孙无忌的时候,此时长孙无忌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李世民皱了皱眉,沉声问道:“无忌,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长孙无忌咬了咬牙,说道:“陛下,微臣觉得不妥,如果取消吏部对考生政令、文案等内容的考核,一定会倒致这些考生入朝为官以后会政令不通,请陛下三思。” 政令,文案这些内容,都属于吏部考核的。 要知道经过吏部考核的学子,那可是相当于吏部选拔出来的人才。 这个权柄之职,长孙无忌当然不想放弃。 听到长孙无忌说得跟唱的似的,杨帆撇了撇嘴。 从原历史来看,这个长孙无忌在李世民在位的时候虽然心眼有些多,但却不是很坏。 只是这老阴人太迷恋于权势了。 如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无非就是不想分散自己手中的权利,不过这也并不代表不能破解。 历史上记载了武则天登基以后,初步在科举考试中增设了殿试这一环节。 殿试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在唐朝发扬光大,反而在宋朝发展到了顶峰。 不过,因为这些考生经过皇帝的最后选拔,都属于天子门生。 这些考生自然而然就与世家脱离了关系,能在一定程度上挫败世家拉帮结伙、弄虚作假的行为。 在杨帆思考之时,李世民频频眼神示意。 不过杨帆却像没看到一般,说道:“微臣觉得长孙大人说的有些道理,这个环节可以不取消,不过……” 还没等长孙无忌高兴,却又听杨帆接着说道:“陛下可以增设科举考试的一个环节,把这些内容放在这个环节之内,微臣称这个环节为殿试,当这些考生被选拔出来以后,陛下可以挑选前面五十或者前一百名在皇宫内亲自进行考察……” 当杨帆滔滔不绝把殿试的各种环节给讲了出来,李世民精光闪闪。 而房玄龄几人却是震惊不已! 这可是相当于掘了世家的根,实在是太狠了。 杨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表现得有些过了。 于是端起面前的一杯茶水猛灌了一口,还真是解渴呀! 最后李世民大手一挥便把这事给定了下来,封建社会就是好,皇帝简直就如同霸王龙一般独断专行。 不过殿试这环节真的香,也是维护皇权的最好手段。 想到以后万千学子都属于天子门生,那场面…… 想想就是畅快! 李世民的嘴角又不由咧了起来,对于杨帆这个未来的女婿更是满意,这可是他慧眼识珠给挑出来的。 而高阳公主早已满眼迷离。 眼前这聪慧的男子就是自己未来的郎君,高阳这个骄傲的小公举彻底被杨帆给折服了。 高阳公主的表情让李世民如同吃屎了一般难受。 大冬天的,小棉袄居然漏风了。 第一百七十章选夫标准 生了一阵子闷气,李世民觉得自己这口气此时想要发泄出去还真不容易。 毕竟这家伙可是高阳公主的未来夫婿,即使再怎么你侬我侬李世民也没办法。 更何况现在还是自己的闺女犯花痴! 若真是狠狠的惩罚杨帆一顿,那理由呢? 性情高傲、刚腹自用的李二陛下虽然霸道,可也最看重名声。 不过对于杨帆这小子这么快就俘虏自己女儿的芳心有些不爽。 打又没理由,不打又气不过,李二陛下纠结了,郁闷得不行! 只得冷哼一声道:“今日所议之事在朝会未决之前不可随意外传,违者当斩。” 说完直接一甩袍袖进入了内殿。 看着李世民的背影,杨帆憋了憋嘴,暗骂这家伙小气。 如此寒冷的天气,依着自己的性子,在家煮上一壶热茶,怀中软香窃玉,拿上一部书卷,来个红袖添香倚伴书读,岂不美哉? 谁想来看你的臭脸色。 大老远跑来这里开了一下午的会,也不搞个工作餐啥的? 抱怨归抱怨,但有个美妞赏心悦目,杨帆心里还是美得冒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走出甘露殿。 寒风瑟瑟,飞雪飘零。 雪花像棉花糖似的胡乱飞舞,夹杂着凌利的寒风让杨帆不由搓了搓僵硬的面庞。 几个老头倒也很识趣,纷纷先一步离去,这让杨帆与高阳公主两人落在了后头。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颇为沉寂。 看着扭扭捏捏的傲娇女,杨帆真没想到眼前的美妞会是那个开创了自由先河的伟大女性。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不过既然成为了自己的未婚妻,当然不可能让她给自己戴上青青大草原。 要不然那岂不是丢了穿越者的脸。 再说了,连武则天女皇陛下都能随手训服,杨帆就不信一个小小的高阳公主能蹦跶出自己的五指山。 杨帆有些膨胀了! 甚至想喊出“还有谁?”那种骚包的话语。 看着高阳公主俏生生站在身旁,一身花色宫装显现出窈窕身姿,脖颈处围着雪白的围巾,整个人显得娇美不可方物。 即便杨帆身边的莺莺燕燕都是罕见的人间尤物,也不可避免被狠狠惊艳了一番。 精致的面孔,独特的宫廷气质,带着羞怯又有些小傲娇的模样,都能深深的激发男人的荷尔蒙。 这样的女子最是让男人有征服欲。 只不过想到这美妞原历史的所作所为,杨帆那颗躁动的心瞬间平静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这个傲娇的小丫头片子为什么会对自己独特对待。 但从一些行为来看,这小妞傲娇着呢! 若是高阳与武媚娘这两个小傲娇处在一块儿,定会天雷引动地火。 那场景想想都可怕。 看样子调教之路还很漫长,得拿出男子汉的气魄镇压住这两个小傲娇才行。 见气氛有些尴尬,杨帆便说道:“天气寒冷,殿下还是赶紧回寝宫吧,可不要冻着了,上次在望月楼乃玩笑之言,请殿下勿怪!” 不提还好,一说高阳公主的俏脸面若血滴,随后巴掌大的小脸变得冷骏起来。 虽然上次不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但却在望月楼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老公长老公短的喊了好几遍, 每每想起,高阳都是臊得慌! 强作镇定,高阳公主小巧的琼鼻冷哼了一声,显然是责怪杨帆当初的无礼之举。 那似嗔似怒的小模样,在恺恺白雪的映射下,显得又冷又俏,简直傲娇到了极点。 如天鹅般的颈脖一抬,高阳公主说道:“知错就好,那该如何培罪?” 杨帆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小傲娇居然想借机上岗上线,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于是呵呵一笑:“某与殿下早晚是一家人,即使那样叫也无妨……” 高阳公主俏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羞涩,马上变得有些微怒:“哼,虽然父皇将本宫下嫁于你,但你还远远达不到本宫的要求,想成为一家人还早着呢!” 杨帆有些疑惑,于是反问道:“公主殿下心中理想的郎君是什么模样?” 高阳公主抬起高傲的头颅,眼神沉醉,半晌后才傲娇地说道:“本宫未来的夫君不仅要是一个大英雄,且要面容俊朗,气质不凡、才情无双……” 高阳公主一脸神往,诺诺的说了一大通。 不过却瞅见杨帆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她,让她有些诧异。 难道自己要求太高了? 杨帆微微一笑,腼着脸道:“多谢公主殿下夸奖,某也没有这么好……” 这让高阳公主疑惑了,满脸问号,不过很快却反应了过来。 面容俊朗、才情无双……,这些不正是对杨帆的形容么? 杨帆虽然算不上极品大帅哥,但也是小帅级别,说是面容俊朗也能说得过去。 才情无双更是名副其实。 不仅打脸了长安城年轻一代的领头人物长孙冲以及许章等人。 所作的诗词歌赋更是广为传唱。 如今年纪轻轻便任礼部侍郎,妥妥的潜力股。 预防天花瘟疫、赈济灾民……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一个英雄人物所展现的姿态。 其实也难怪高阳公主如此,除了亲眼见到杨帆把许章虐得一塌糊涂。 更是有李世民这个助攻器在她耳旁从中引导。 不知不觉中高阳公主把心中的夫婿标准套上了杨帆的所作所为。 只是她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当高阳公主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羞涩万分,再也保持不住刚才那傲娇的神色。 暗啐了一声,口中还不断的骂着杨帆是坏蛋。 杨帆呵呵一笑,心情舒畅,如同寒冬入春。 还从未想到自己这个屌丝穿越以后还能成为女人心中夫婿的模板。 看着娇羞的高阳公主,心情有些悸动,当然知道此刻被女子骂作坏蛋,只是对方口是心非而已。 嘤咛! 高阳公主被杨帆大手一挽,高挑娇柔的身体便被搂进了怀里。 一旁的宫女顿时看傻了眼。 那高傲的公主殿下居然被一名男子搂住而没有丝毫反抗,简直…… 不过却不敢再多看,只得仰首望天,好像在欣赏那漫天的雪花。 高阳公主如同鸵鸟一般埋进了杨帆强壮的臂弯。 好半响后才发觉不妥,咬了杨帆一口后赶紧推开,吃醋着娇诧道:“哼,汝简直是太坏了!汝不是喜欢处处留情么?以前为了两个女子就大打出手,甚至连亲王都敢打,本宫乃正妻,汝起码也要为本宫出头一次,否则休想让本宫心甘情愿下嫁于汝……” 本来还一脸享受的杨帆无语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学什么不好,偏偏去学李世民那喜欢对比的坏习惯,真是太扯淡了。 没等杨帆回话,高阳公主骄傲的如同一只小公鸡,莲步轻移,转身直接离去。 只见高阳公主裙摆随风飘动,动作轻快而优雅,很是赏心悦目。 一举一动显然是经过了宫廷严格的训练。 杨帆看着消失的背影,只在雪地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这才收回的目光。 看着漫天大雪,脸上泛起的丝丝笑意。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忠诚测试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持续了一个半月。 虽然天气寒冷,但朝堂上却是一片火热。 自从李道宗把科举改革的奏折提交上去以后,每日的朝堂上简直如同菜市场。 平素衣冠楚楚的文武大臣吵成了一锅粥,也让杨帆见识到了这时代世家的力量。 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朝廷官员联名上书抗议,即使是威武霸气的李二陛下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更让杨帆清楚,如果没有足够的新生力量产生,根本就撼动不了这时代世家的底蕴。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此时的世家本来就是作为规则的制定者与参与者。 对于能够极大的削弱自己力量的科举改革当然是极力的反对。 不过李二陛下也不是吃素的,在房玄龄、程咬金等人的支持下,据理力争、步步为营,展开了不见刀枪的暗战。 整个朝堂成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依杨帆看来,这种你来我往相互妥协的争吵,起码还要持续相当一段时间才能尘埃落定。 这个过程其实也是利益再分配的一个阶段。 也深深体会到为什么历史上每一次变革都是那么的艰难。 利益的纠葛,以及相互交错的关系,这种改革并不是说用拳头就能一蹴而就的。 除了时代要有这种制度的生存土壤,更要有推动这种改革的人才,而且是源源不断的基础人才。 没有后继的力量支撑,说改革根本就是一句空话而已,这也更加坚定了杨帆抓紧筹备骏扬坊学堂的决心。 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个时代需要有一个引子。 因此在朝堂上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杨帆也更忙碌了。 经常往返于骏扬坊与长安城之间。 不过今天刚来到骏扬坊的杨帆并没有前往学堂监工,反而前往特种兵野外训练其地。 这次杨帆并不是前去训练,而是为了考察这段时间这些特种兵训练的成果。 算算时间,这些人训练已经三个多月了。 付出了这么多,杨帆当然想看看效果如何。 因为杨帆打算利用现代考核军人忠诚的方法来筛选这批特种兵。 宁缺毋滥,在杨帆看来,武力高低倒还无所谓,但忠诚这一方面绝对要过关。 这次考核通过的人,杨帆将为他们配备远超这时代的武器,这些人也将作为杨帆最后的底牌。 因此,此行杨帆特别重视,还特意花巨资建造了上百个独立的封闭空间作为测试。 此次测试杨帆只让薛仁贵一人知道,但也没有告诉他具体内容,只让他做好配合。 毕竟需要有人里应外合才能不知不觉把这群彪悍的特种兵给擒住。 还没到达训练基地,薛仁贵就出现在杨帆面前:“公子,某在饭菜中下了药,那群兔崽子已经全被迷晕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于杨帆为什么要迷晕这些人,薛仁贵根本不清楚,但他不会去质疑杨帆的命令。 因为薛仁贵知道是谁给了他如今的生活,谁给了他妻子的生命! 虽然不是主仆的称呼,但却改变不了薛仁贵心中的忠诚与尊敬。 杨帆并没有解释,也没有多余的废话,挥手让一同前来的护卫带上黑色的头套,命令道:“把训练场破坏成被人攻陷的样子,并把里面晕迷的人全部单独关押进准备好的小房间……”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薛仁贵的94人,全部被分别关押在独立的空间内。 这种空间,是用铁皮打造,里面在用隔音材料填充,然后用木头固定住,其实也就是一个小黑屋。 这种小黑屋只有门,没有窗,空间十分狭小,但这些小黑屋可不是摆设。 因为中间填充了许多能够吸收音波的现代材料,可以起到很好的隔音作用。 而且这些小黑屋只有门没有窗,将人关进去,门一旦锁上,里面便没有一丝光线。 这个时代的人大概不会清楚,当一个人待在一个没有光线、没有声音的狭小空间里。 不用多长时间,人的意志就会剥弱、崩溃,甚至有的会神经失常。 这时候也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 此时进行严刑逼供,是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忠诚度。 记得前世看过一篇报道,战争时期就有人用此种手段用于特务活动。 甚至有的国家专门研究这种丧心病狂的刑罚,据说从来没有人能够在小黑屋坚持超过七天而不崩溃。 当然,杨帆并不想让这些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护卫给废掉。 因此只是打算让这些人在里面待个两三天,以削弱这帮人的意志,达到自己考察的目的。 而薛仁贵听到杨帆准备将自己辛苦训练出来的护卫关在小黑屋几天。 说这样就能够测出他们的忠诚度,甚至让他们乖乖听话的做法,薛仁贵显然是有些不相信。 在薛仁贵看来,利用杨帆的训练方法,再加上自己祖传的兵法。 训练出来的这些护卫是最勇猛的、最忠诚的,根本不可能有反判的可能,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所以打死薛仁贵也不相信这些护卫会因为意志不强而反叛。 甚至还专门跑到小黑屋亲自把守,表面上是为了看守以防止护卫逃脱。 实际上,薛仁贵更是想看看这些小黑屋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让杨帆如此自信。 毕竟杨帆可是大智若愚、才情高绝的人,应该不会无的放矢。 但是薛仁贵也有想不通的地方,认为杨帆也将这些护卫想得太简单了! 真以为抓这些护卫几天就能让他们‘反叛’,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不过前后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让薛仁贵暗暗心惊,甚至有些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因为将近一百座小黑屋里面,只要仔细听,都会隐隐的传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这种声音很低沉,里面夹杂着痛苦和绝望,让薛仁贵忍不住从心底升起鸡皮疙瘩。 这些护卫在屋子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发出如此痛苦的声音? 他也仔细观察过了,里面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东西。 这才刚刚半天功夫,这些小黑屋真的有这么可怕么? 明明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难道自家公子还会仙法不成? 想到这儿,薛仁贵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过薛仁贵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小的个空间怎能有这么可怕? 但是对小黑屋里面的人来说,过了几天简直如同过了几个月这么漫长。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让一半人陷入到疯狂之中。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小黑屋传出的声音,就越发的让薛仁贵感觉到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甚至薛仁贵还自己跑进去待了一会儿,不过才来几个时辰便脸色苍白,简直像大病了一场。 也才深有体会这小黑屋的厉害。 不过薛仁贵训练确实有一手,几个环节下来,刷下来的护卫也只有4个人而已。 五天之后…… 骏扬坊训练场内。 几十名护卫静悄悄的站着,只是身上穿的衣服有些怪异。 所有护卫目不斜视的叮着前方,因为杨帆就在前方的点将台之上。 看着这群雄赳赳的护卫,杨帆只能用‘其疾如风,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这群人。 果然没有白费自己这么大的投入,一时间杨帆豪气顿生。 有些激动的朗声道:“很高兴大家能够通过最后的测试,以后你们将成为杨府的最后一道盾牌,而杨府也将是你们的家,某相信通过大家的努力,我们的生活一定更加美好,还是那句老话,有肉大家一起吃,有难大家一起扛……” “谢主人……”九十个护卫齐声高呼,如气浪一般蔓延,神色激动。 努力的训练,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民以食为天,其他高贵的理想与他们无关。 吃饱饭、有肉吃才是他们最关心的,杨帆的话简直说到了他们心坎上了。 称呼自然而然也发生了改变。 杨帆心头豪气万丈,这群人将作为自己坚实的后盾,将会为自己在这时代披荆斩棘提供坚实的保障。 第一百七十二章财帛动人心 年关临近,各藩国使臣纷纷来到京城。 作为礼部侍郎,杨帆也愈加繁忙,用脚跟不沾地来形容毫不夸张。 虽然不用亲自接待,但事情却是繁杂无比。 在这段时间,杨帆又体会了一番996的福报。 累成狗的杨帆只得把手中的一部分事务交给李义府这个未来的奸相处理。 虽然这家伙对权势有些迷恋,能力却是杠杠的,什么事都处理的条条有序。 即使见那家伙睡眠不足的样子,不过看李义府那神采奕奕的精神状态,显然是乐在其中。 有这样好用的人才,杨帆当然乐于放权。 正所谓上位者劳心,下位者劳力,只要自己把握好大方向就行,完美的为偷懒找了借口。 把手中的事务处理完,看了一下时间,已至午时两刻。 这让杨帆苦笑了一番,即使如同咸鱼的自己也免不了加班的命运。 如果是以往,这时候早下值了。 今天算是这段时间处理得最快的一天,还是因为分了很多任务给李义府的情况下。 站起身撑了一下懒腰,顿足远眺,此时树上以及地面的积雪早已融化。 但被积雪摧残的树木显得有些灰败,即使是常叶青也是焉巴巴的模样。 叭叽了一下嘴巴,杨帆不由想念自己府上美味的饭菜。 没办法呀! 早出晚归,吃的都是工作餐,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匆匆赶回府上,却扑了个寂寞。 一问才知道,武媚娘她们又出去核对账目去了。 真的无语,这个武则天女皇陛下真是个工作狂,如果生长在现代,一定是个女强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寻思着弄些什么吃的时候,武媚娘与杏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见到杨帆,武媚娘快走几步来到杨帆跟前,仰着头问道:“夫君,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早?” 一把拉起武媚娘的小手,感到一片冰冷,杨帆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道:“大冷天的,怎么天天跑出去?让下人去一趟不就行了吗?你看手冻得……” 虽然雪已经融化,但现在却愈发寒冷。 对于杨帆那略显责怪的语气,武媚娘并没有感到委屈,反而心头甜如蜜糖。 杨帆如此在乎自己这样一个侍妾,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想到这儿,武媚娘盈盈一笑:“夫君,媚娘都没感觉到冷呢,不碍事的,夫君猜猜,媚娘今天去了哪里?” 见到武媚娘喜笑颜开,杨帆打趣地道:“难道媚娘今天去见财神,财神给你送银两了么?” 武媚娘傲娇地道:“哼,财神还比不上咱家夫君呢,不过确实赚了不少银两,今天媚娘去迎客楼和琉璃商铺对了一下账,夫君猜猜咱们又挣了多少?” “媚娘赶快说说,也让夫君高兴高兴……”杨帆配合着。 武媚娘倒没有再卖关子: “迎客楼的利润有二十多万贯,不过有六成利润,要分给几位小公爷;另外琉璃店铺又挣了300万贯,可惜咱们府上只占了一成,都是那个狐狸精……” “媚娘是想要接受家法么?”见到武媚娘又吃高阳公主的醋,杨帆大手一把拍在翘处,嘿嘿一笑。 武媚娘嘤咛一声,媚眼如丝,不过还是赶紧求饶,她可不想昏睡几天,年底了事多着呢! 杨帆哈哈一笑,颇为满足:“媚娘说说,夫君定下的规矩,善妒者该如何惩罚?” 武媚娘羞怯万分:“将受夫君鞭刑……” 杨帆大乐:“哼,知道就好,这次暂且记着,如果再犯加倍惩罚!” 武媚娘长舒了一口气,撒娇道:“夫君,刚刚从迎客楼回来之前,妄身已经让下人去通知几个小公爷过来,等一会儿夫君给他们说一下关于账目的事。” “行,让下人准备准备……”杨帆摆了摆手应了下来。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既然有了收益,当然得分红。 再说,好久没有见到程处默他们了,也正好借此机会聚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程处默几人抢食的速度才慢了下来,杨帆苦笑着说道:“几位兄弟受苦了,难道被饿了好几顿?” 程处默嗡声嗡气地道:“议善兄弟见笑了,在田庄上呆了一个月,因为伤口,一个多月不能沾酒,确实有些嘴馋,最主要的是俺府上厨娘做的食物简直是猪食!” 房遗爱接着道:“是呀,咱们在田庄上自由自在,风吹不到雨淋不湿的,皮肤都白了好多呢,不过不能喝酒有些难受。” 说完还撸起了袖子,露出了黝黑的皮肤。 这让杨帆有些无语,这也算白么?那自己岂不成了小白脸? 李景恒把杯中的酒一口干了,这才感叹道:“咱们都回来一段时间了,听说兄弟你实在太忙,所以没有过来打扰,今日终于解馋了,爽……” 杜荷几人连连附和。 杨帆微微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就把这里当成家里一样,想来就来,不过这段时间兄弟我确实有些脱不开身……” 杜荷有些疑惑:“那今天议善兄弟叫我们过来是……” 杨帆这才拿出账本,说道: “除了想和兄弟们聚聚,另外,这是迎客楼的帐本,营业总收入三十三万七千二百贯,刨除菜品和各种调味料、人工开支、赋税等成本支出,最后实际盈利二十一万贯,大家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那么今天就把钱给大家分了!” 程处默看都没看神情兴奋: “这玩意某又看不懂,再说了,都是自家兄弟,难道还信不过吗!汝就直接说分多少吧?” “是啊,议善兄弟,具体我们可以分到多少呀?”房遗爱几人也是猛的点点头。 这并不是说他们很爱钱,没见过世面。 而是因为几人平时都是大手大脚,家里给的银两又有限,每次还没到月底就已经花光了。 如今能够自己挣到钱,当然是欣喜不已。 杨帆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打开放在一旁的几个箱子:“迎客楼是咱们一起出资的,按照当初的协议,你们各占一成半,总计六成,共计一十二万贯,这些钱等下你们自己拿走。” “那岂不是我们一人有三万贯,发财了……”看着满满的几箱子钱,房遗爱愣了一下,而后兴奋的大笑起来。 其实也不怪他如此,在这个月俸只有几贯钱的年代,三万贯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即使他们出生高贵,但每个月的花销最多也只有几十上百贯。 如今这么一大笔钱,长安城许多勋贵府上的家当都没有这么多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路在何方? 金钱是最能刺激人的神经,也最容易让人迷失。 见到这么多钱,程处默与李景桓两人理智很多,虽然眼中有些欣喜,但却隐而不露。 这让杨帆暗暗点了点头,两人不愧是有官身的人,经过了社会历练,整个人要成熟很多。 不过房遗爱与杜荷他们的心性要差了很多,此时已陷入了疯狂。 口中喃喃自语安排着怎么用这笔钱,简直就是个暴发户。 不过更让杨帆无语的是,这两个货色最先想到的却是去青楼找女人。 简直让杨帆抚面不忍直视,真是丢人呀!不愧是长安城的两个大纨绔。 不过却也知道他们只是长安城二代的一个缩影而已。 像房遗爱他们这种二代,因为不能继承父辈的爵位,平素无所事事、惹是生非。 如果不出意外,可以说是混吃等死一辈子的人。 可他们毕竟是自己的兄弟,杨帆当然不希望看到他们如此堕落。 不过白花花的银子差点亮瞎了房遗爱两人的眼睛,痴迷的抚摸着。 随着呯的一声,箱子被人关上。 房遗爱顿时不干了,不爽的抬头吼道:“找死么?敢关老子的箱子?” 不过很快把声音吞回了肚子。 因为关箱子正是房玄龄。 听到房遗爱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自称老子,房玄龄的脸色一下子黑了,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是谁老子呢?这钱没收了!” 房遗爱苦着脸,惹不起呀。 不过看了一眼箱子,还是红着眼嘀咕:“老头子,还讲不讲理了,这可是我自己赚到的……” 自己家老头子居然想强占,房遗爱当然不干了! 平时要点钱都抠抠搜搜,房遗爱当然想据理力争。 这么大的人了,一直向他娘卢氏要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所以日子过得很拮据。 如今好不容易挣了一大笔钱,眼看要被房玄龄霸占,心里当然着急。 “好,好……你老子我从不动武,也不以大欺小,今天就和你讲讲道理……”房玄龄说完,一屁股坐到箱子上,显然银子是要定了。 “哼,我就不信你有什么道理……”房遗爱吞了吞口水,有些心虚后退了两步。 说到嘴皮子,比起房玄龄来,房遗爱那是拍马也比不上。 虽然比拳头一定能胜过房玄龄,但房遗爱不敢呀,所以只能强撑着。 “那行,老子今天就不以大欺小,我问你,你投资酒楼用的是府上的钱吧?如今有收益了,你说这是你的还是我的?”房玄龄拍拍箱子道。 开什么国际玩笑,平时被卢氏管的紧,穷得叮当响,如今有这么一大笔钱,还有送回的道理? 房遗爱嘴角直抽,可偏偏找不到理由反驳。 因为房玄龄说得还真没有错,因为酒楼股份的钱正是从府上支取的。 房遗爱心有不甘:“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钱至少有我一份,再说了,只是在府上要了五千贯,现在还你1万贯,行了吧?” 房玄龄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还没等房遗爱高兴,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铜钱,扔给房遗爱道:“说得有些道理,诺,拿去……这是你的辛苦费……” 房遗爱顿时傻眼了,没想到一直以君子形态示人的房玄龄会如此无赖。 他真忍不住想问,就这么一枚铜钱,怎么好意思拿出手,打发叫花子么? 看着房遗爱那憋屈样,程处默拍着腿狂笑不止,眼泪都快笑了出来:“哈……房伯伯实在太搞笑了,遗爱老弟放心,没钱用的时候找某……” 正在大笑的程处默很快觉得不对劲了,顺着众人的眼神,回头一看。 原来程咬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程处默笑脸顿时一僵,随后想到什么,脸色不由一变,慌忙走到箱子边,赶紧向着杨帆几人打眼色,有些尴尬的说道:“老爹,你什么时候来了……” “嗯,刚来,怎么你也要和我讲讲道理?我这人是最讲道理的了!”程咬金盯着程处默笑眯眯的回道。 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程处默哭丧着脸:“老爹你什么讲过道理?” 程咬金拳头一捏,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吹了一口气道:“老子以前习惯用拳头讲道理,总感觉有些鲁莽了,如果你不介意,今天不换一种方式讲一下。” 程处默连连摇头,不是老寿星吃披上找死么,赶紧回道:“这些钱是某孝敬老爹你的,请您收下……” 话虽如此说,但眼睛却不舍地盯着箱子,连手瘾都还没过,就被没收了。 “好儿子,你终于懂事了,居然知道孝敬老爹了,不错,不错……”程咬金一脸欣慰的回道。 说完还打开箱子,拿出了一锭银子扔给程处默,好似再说:你看,我够大方吧。 不过对比起那一整箱银子,让程处默心痛不已。 房玄龄与程咬金两人并没有多留,很快让下人把银子运了回去。 而房遗爱眼神痴呆,显得失魂落魄,这大起大落简直是太刺激了。 不过正所谓旁观者清,李景桓他们当然看出了端倪,转头对着杨帆说道:“议善兄弟为何要通知程伯佰与房伯伯他们过来……” 此话一出,顿时把房遗爱与程处默两人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杨帆抿了一口茶水,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遗爱兄,难道你一辈子都想让人看不起,都想过着那醉生梦死的生活么?” 房遗爱楞了一下,这才有些凄苦地道:“谁又不想男儿带吴钩,谁又不想顶天立地?只是出生在房府,上有大哥房遗直,除了醉生梦死,某又能奈何?难道要弄得家门不宁么?” 等房遗爱的心情渐渐平伏下来,杨帆这才开口道:“各位兄弟有手有脚,身体健壮,就如同此次合作酒楼一样,钱财还不是如同一堆粪土而已,大丈夫男子汉,能如此短见,只是盯着自己府上的一亩三分地,那能有什么出息,天下之广阔,是你们不敢想象的……”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外面广阔的天地这才是兄弟施展拳脚的地方,何愁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程伯伯他们确实是我叫来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纨绔的雄心壮志 听完杨帆的话,房遗爱他们显得有些热血沸腾。 如果能有选择,谁又想当一个酒生梦死的纨绔。 虽然以前仗着父辈的蒙荫,在长安城里惹事生非、横行霸道,并且成为了人人惧怕的长安四害。 但房遗爱他们并不是傻子,清楚的知道别人之所以惧怕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有多么强大、多么厉害,而是畏惧他们身后的势力。 谁又不知道别人早就指指点点骂他们是毫无作用的米虫呢? 作为年轻人,谁不想得到别人的认可,谁又不想让别人一提起自己的名字就竖起大拇指? 所以杨帆的话刚说完,几人就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即使知道杨帆并不是为了故意羞辱他们才说的这番话。 但几人的面庞还是不由一红,只是肤色有些黝黑,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对视了一眼后,几人脸上却满是期待,房遗爱支支吾吾地问道:“议善兄弟,咱们不学无术,又能做些什么?” 见房遗爱这么快就理解了自己的意图,杨帆欣慰的笑了笑。 这几个兄弟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行事风格也是大大咧咧,可头脑并不笨。 之所以变成这样,只是受到时代的限制,身不由己而已。 杨帆并没有急着解释,反而问道:“几位兄弟都擅长什么?” 逛青楼…… 惹事…… 打架…… 几人七嘴八舌一脸得意把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说了出来,不过说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看着又变成憨货的这个兄弟,杨帆不忍直视,抚着额头有些头疼。 这算什么事? 逛青楼还能成为擅长的方面,不是有钱就行么? 干咳一声,杨帆这才开口道:“惹事与打架这也不是平常人可以干的,起码得有个好身体,得有较强的武力,如今处默兄与景桓兄在禁军里面当值,也算有了施展身手的空间,可遗爱与杜荷兄两位就这么浪费自己的特长么,岂不可惜?” 听到居然有自己一展拳脚的机会,房遗爱与杜荷两人激动万分,好似生怕错过了什么。 杨帆没有再拐弯抹角:“大唐的商船,虽然也能跨海进行贸易,船只主要是通过季风以及人力作为动力,所受限制极大……” “以下南洋为例,船只以十一、十二月顺北风下,来年五、六月才以南风回,此种航行不仅风险极大,而且耗时极长,一年也只能来往一趟,所以极为不便利……” “如今某发明了一种船只,可以不受到季风的影响,除了特大海啸以外,都可以进行海外航行,如果开辟了稳定的航道,金灿灿的黄金、白花花的银子到时候如同粪土而已,只是不知道几位兄弟是否有兴趣……” 杨帆一下子把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船只的打造已经接近尾声,可合适的人却还没有找到。 刚好房遗爱与杜荷无所事事,所以杨帆才临时决定换了几大箱银子刺激一下他们的神经,就是为了更好的激发两人的斗志。 果然,房遗爱两人双眼发光、斗志昂扬,急不可奈地问道:“海外真的黄金遍地?” 杨帆不急不缓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自是当然,只是航道需要慢慢去摸索,据某所知,扶桑国那里的白银产量就是大唐的好几倍,而昆仑奴的发源地,更是盛产黄金,咱们只要把大唐平素所用的生活用品拉去卖给那些土著,就能得到千倍万倍的利润,这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么,只是在航道不熟悉的时候,可能会有些许危险,所以请两位兄弟三思而后行……” “这点危险算什么,干他娘的……”房遗爱与杜荷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拍大腿喝道。 在他们看来,即使死掉也比被人一直当着米虫强! 程处默与李景桓也紧跟着点了点头。 杨帆当然不会娇情,把心中的构想说了出来。 程处默、李景桓负责招收商船护卫队,毕竟他们有很多从禁卫退下来老兵的资源。 这些人只要稍作训练,就有很强的战斗力,没必要花费多余的资源再去培养。 当然,杨帆也会单独派去自己护卫队,决定由王孝杰这个以后的大将军统领。 看着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几人,杨帆呵呵一笑:“此事最快也要明年六月以后,诸位兄弟不用着急……” 房遗爱、程处默两人一听,顿时变成了苦瓜子脸,唉声叹气道:“那议善兄弟怎么还要通知家父前来,俺们的钱呀!” 看着如同守财奴一样的两人,杨帆微微一笑:“谁让你们当初投资酒楼的时候身无分文呢?投资的钱都是从你们各自府上要的,挣了钱当然先得还回去。” “景桓兄的钱怎么……”房遗爱有些郁闷地嘀咕,不过看到李景桓那杀人的眼神,再也不敢说下去。 这几人简直是活宝,让杨帆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兄弟平时都大手大脚,只有杜荷出资的时候是自己拿出来的钱,房遗爱、程处默与李景桓三人都是从府上支取的,所以杨帆才让房玄龄他们要了回去。 之所以故意让他们看到这么多钱,也只是为了吊吊他们的胃口。 现金是最让人震撼的。 至于为什么不让李景桓的老爹过来,杨帆有些顾忌。 按历史轨迹,李道宗马上要被撸下来了,爵位以及官帽都保不住,甚至府中的财产都会被朝廷没收。 如果让李道宗此时把这笔钱拿回去,岂不是热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这种未卜先知的事,经过上次与李道宗的一番交谈以后,更显确定。 可杨帆却不好明着说出来。 一方面是怕李景桓担心,另一方面主要是此事还没有发生,说出来谁信? 于是只得转头对着李景桓道:“如果景桓兄信得过,这些分红就暂且放在杨府,景桓兄随时要用,直接来杨府帐房支取便是;当然,景桓兄要现在提走那也是可以的……” 虽然有些想不明白杨帆为什么有这般不合乎常理的做法,但李景桓并没有反对。 几人之中,还是李景桓反应最快,有些不确定地道:“可是家父……” 杨帆犹豫了一下,模凌两可地道:“有些事不可说、不可听、不可传,此次科举改革牵动甚广,过后尚书大人可能会受牵连,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虽然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杨帆不可能说出来,只能以此为借口,而且是点到为止。 作为主心骨,杨帆还是很有威信,既然说没有什么大事,自然也就没有再追根问底。 注意力自然而然又转到了酒杯之上,豪迈的对拳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寒冷的冬天也不再是那么索然。 直到夜幕降临,下人才把醉醺醺的程处默几人送回府上,杨帆此时也有五分醉意。 虽然不知道酒后乱性的说法对不对,但适量酒精且真的能激发性致。 “郎君,媚娘不行了……饶了媚娘吧!”武媚娘躺在床榻上,苗条的娇躯一阵颤动。 此时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再动,而杨帆却还是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这让杨帆郁闷不已,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快速的耸动了几下,杨帆这才说道:“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 武媚娘都快哭出来了,未出阁之前,杨氏也教授过房事之乐,可完全不一样呀! 自己的夫君简直就是一头蛮牛,每次想要顶角,都是大败而归。 武媚娘轻咬着红唇,眼眸中荡漾着春意:“夫君,媚娘快散架了,要不把杏儿叫进来……” 虽然心中有些郁闷,但杨帆也知道过犹不及,只得强忍了下来。 毕竟杏儿那小丫头才13岁多,真是不忍心祸害。 看杨帆难受的样子,武媚娘银牙一咬,强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悉悉索索爬进了被子里。 很快,杨帆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他被武则天女皇陛下咬住了,顿时让杨帆的触感神经敏感了几十万倍。 没几下就缴了械! 火气尽数发泄,两人才偃旗息鼓。 武媚娘鉆出来白了杨帆一眼,显得风情万种,差点又引动了天雷地火。 收拾了一下,武媚娘趴在杨帆的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 杨帆大手抚过润滑的肌肤,体会着美玉般的触感,问道:“敏月她们去哪里了?” 武媚娘小手画着圈圈,朱唇轻启:“过两天就是岁末了,姐姐她们去骏扬坊看看娘亲,明天媚娘也要去……” 杨帆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不把她接过来一起过年呢?” 武媚娘大喜,期盼地道:“夫君,真的可以么?” 通过武媚娘的解释,杨帆才知道了原因。 在古代,丈母娘一般是不会在女婿家过年的。 不过作为穿越者,杨帆可不管这些陈旧习俗。 这番操作让武媚娘感动万分,娇颜似火、柔情似水,杨帆又享受了一番冰火两重天。 第一百七十五章煌煌天朝 贞观十一年岁首。 虽然天色才刚刚露白,但整个长安城已是灯火通明。 整条朱雀大街已经挂满了大红灯笼,显得喜庆非凡。 长安城里的百姓都身着盛装,早早的候在朱雀大街两旁,即使是清冷的清晨,却已是人头涌动。 原来,大朝会的日子到了。 大朝会,即百官朝见天子。 每逢岁首举行大朝会,是始于西周的一种礼仪规格最高的朝仪,历代承袭不衰。 《周礼·春官·大宗伯》记载: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会,殷见曰同。 这便是对大朝会的解释。 诸侯、百官朝见天子的时辰是早晨,故称之曰“朝”。 天子接见诸侯、百官的政治目的是“图天下之事”。 同时询问地方的治理情况,谓之图考绩,类似现在对各级官员的绩效考核或称目标管理,相当于现在领导干部一年一度的述职报告。 从此可以知道,大朝会既是一种礼制,也是天子对诸侯、官员的一种约束。 不过随着朝代演变,大朝会的内容也变得越来越丰富。 在唐朝,大朝会衍生出了藩国、朝臣对皇帝春节的祝福以及各邦国之间的交流。 因此,大朝会的场面恢宏而庞大,参会人数多达几万人,可说是古代朝廷礼仪的颠峰。 因为参会人数众多,除了召见朝臣以及使臣在太极殿内进行。 其他活动的会址,布置在了承天门前的广场之上。 因为只有朱雀大街的承天门广场,才能容下这么多人。 到时,除了留出主要交通要道进行管制,可以允许百姓近距离参观。 百姓之所以如此积极,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自从李世民登基以来,虽然天灾不断,但朝廷吏治廉明,每次都尽力救助,也算是国泰民安,已有盛世之像。 其实中原的老百姓很朴实,谁给他们吃饱饭他们就跟谁、挺谁。 填饱肚子才是老百姓最实际的需要。 即使李二陛下德行有亏,但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因为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让他们吃饱饭的皇帝,而不是满口仁义道德而不做实事的圣人。 所以,朝廷主持如此盛会,各藩国使臣与朝臣向皇帝拜年,百姓还是很希望看到的。 百姓对于那些不远万里到来的藩国使臣,更是体现出了高高在上的民族优越感。 按照流程,当然是由皇帝在太极殿内召见各路人员。 由于负责招待外宾的任务是由鸿胪寺负责,此时的杨帆倒也没有什么其他事。 因此与其他三省六部各司官员一同在太极殿外的广场上等候召见。 放眼望去,整个广场已人满为患。 这里不仅有长安城的各级官员,也有从各地赶来述职的各地官员,更有带有异域风情的外族人员。 因为礼部早已安排好各自的区域,大家都在规定的区域内静静的等待着。 这么多的觐见人员,当然是不可能一次性全部被接见,所以有着严格先后顺序。 按照现代人的思维,皇帝首先应该接见的是各藩国使臣这些国际友人。 毕竟国家形象很重要嘛!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大唐恰恰相反。 首先觐见皇帝的是各地的封疆大吏,如大都督、各州刺史。 其次才是各州府地方官员。 最后才到所谓的藩国使臣这些国际友人。 至于这样的安排会不会影响到大唐的国际形象,李二陛下以及众朝臣从未考虑。 因为自从东突厥被大唐兵锋所灭,大唐从上到下那可是自豪感满满。 这些外族的蛮夷,在众人的眼里根本就是还没有进化完全的野人,属于妥妥的下等人。 对于下等人有必要尊重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谷</span>  这时候可还没有崇洋媚外的思想,也没有阿谀奉承、甘愿做奴才的软脚虾。 更何况,李二陛下以及众大臣那可是从战马上取得的天下。 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世界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交情。 尊重也好、交情也罢,都是用拳头换来的,而不是用嘴巴喊出来的。 这些蛮夷虽然看起来低声下气,但何尝不是狼子野心。 所以这样的安排也就理所当然。 看着远处碧眼黄毛的国际友人,正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排队等候。 这些人没有丝毫的傲气,也不敢有丝毫的抱怨,杨帆不由一股豪气从心底升起。 这才是煌煌天朝,这才是一个有脊梁国家应有的气度。 就该这么威武,就该这么霸气! 外国蛮夷而已,爱来就来,不来就收拾你,直接打到你服为止。 一个国家的强大永远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 从这一点上,杨帆真的很佩服李世民,也许只有在这煌煌天朝才能见到每一个人都是挺直的腰杆。 感叹之余,杨帆环顾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区域。 因为安排各官员等候区域和觐见次序是由礼部决定的。 见到自己的区域居然有上百人之众,杨帆也有些暗暗感叹。 当大官的也挺多的,要知道他们所在区域可是专供正四品以上大员等候的地方。 官员再加上随身携带的随从,让划定的区域显得有些拥挤。 这些随从当然不是觐见皇帝的,而是帮忙搬运礼物的。 毕竟大朝会作为皇帝恭贺新春祝福的节日,当然得准备礼物。 而且这些礼物是平常不常见的奇珍异宝,所以整个场面显得人满为患。 虽然热闹的场景让人津津乐道,但更吸引众人注意力的却是杨帆身旁的物件。 因为杨帆身侧正放着几个大水缸。 大家的眼神让跟在杨帆身旁的薛仁贵也是一阵脸红。 毕竟其他大臣尽献的东西要么显得极尽华贵、要么不时闪现出珠光宝气。 显然这些东西都是世之罕见的奇珍异宝。 而自己家的公子呢? 除了三个大大的水缸,最显眼的就是水缸里的土壤了。 难道这些土是金子不成? 至于生长在水缸里的植物直接被无视了。 因为这些植物,有的才刚冒芽,有的已经败落。 虽然有一个水缸的植物正在开着花朵,不过看起来也太寒颤了一些。 在如此重要的节日送上一颗不怎么好看的景观花。 即使是大家从来没有见过的花朵,但也太…… 众官员纷纷暗骂杨帆抠搜,不过更多的却是以看好戏的愚弄眼神。 在他们看来,杨帆在大朝会如此庄重的日子,居然敢送几株不知名的景观花。 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即使李二陛下再宽容大度,如此任性妄为,也一定会大发雷霆。 这下有好戏看了! 杨帆当然也知道这些人的意思,但并不打算作解释。 毕竟天才的行为一般人怎么能够理解。 杨帆又装逼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偏爱 唐朝是个开放、包容的时代,李世民曾言:“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 意思就是——自古以来的统治者都重视中原的汉族而轻视那些少数民族以及国际友人,我却对他们一视同仁。 满汉一家或各民族都是平等的,这体现了李世民开明、开放的政策。 事实上真的如此吗? 当然不是! 虽然长安城内有大量的域外人员,并且有很多夷狄长期居住在都城之内。 但这些夷狄的地位真的不高。 例如,朝廷有规定,来到长安城的夷狄必须住在规定区域,不能身着汉服,不能冒充汉人。 往小了说是妥妥的民族主义者,往大了讲,与现代花旗国种族歧视是一样的。 不过想想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大唐的实力是这世界之牛耳。 不管是从军事、经济各方面都优于其他国家甚多。 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君说天下如一,谁都知道只是官面话而已。 随之而来,国强民傲,大唐的百姓也都充满着民族的优越性。 除了身份极其特殊的个别域外人员之外,大多数夷狄并不被唐人所重视,即便是各国使臣也不例外。 所以当杨帆他们这些长安城的官员都开始准备觐见的时候,这些国际友人还干巴巴的站着等。 在内侍的引领下,杨帆带着薛仁贵拈花惹草抬着几口水缸来到太极殿门前,这让沿途很多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太极殿门口,一个白白胖胖、圆圆墩墩、一副笑面虎的李泰正站在一旁迎接。 大朝会作为朝臣、使节给皇帝送春节祝福的场合。 李世民为了给予相应的尊重,面子工程还是要给的。 而李二陛下当然不可能在殿门口亲自迎接,于是就由皇子代替。 按照礼节,即使由儿子代劳,也应该是太子李承乾这个嫡长子。 可不知李二陛下是因为李承乾的腿脚不方便,还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心思。 只让李承乾迎接三品以上的大臣以及众皇亲国戚。 像杨帆他们这种四品的朝廷官员却由魏王李泰代理。 对于这种明显给两个儿子拉矛盾的行为,其实杨帆也搞不懂。 在杨帆看来,李世民虽然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实在太垃圾了。 这也是李泰他们的下场都很凄惨的原因。 李泰一见杨帆抬来的大水缸,皱着眉头不悦地道:“忠义伯所抬何物?今天可是大朝会,汝抬这些水缸来干什么?这里可不是放水缸的地方,还不赶紧速速退去?” 杨帆对这位才学不凡的魏王殿下没啥好印象,不过今天是庄重的场合,不能不回答。 毕竟此时的李泰代表的是李世民。 于是随口敷衍道:“今日不是给陛下拜年么,前段时间微臣找到了一件宝贝,想要献给陛下。” 宝贝? 一听到这个词,李泰就不由自主想到了上次被杨帆坑了一大笔钱的玄武琉璃神兽。 那一件用天价拍回来,并且能够发出七彩光芒的琉璃神兽现在还在魏王府书房里静静的躺着。 那东西简直就是鸡肋,敬献给李二又怕李二陛下反感,自己留着又觉得有些逾制。 如今听到杨帆说到宝贝这词,李泰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一双小眼睛使劲往杨帆抬的大水缸里猛瞅,不过很快就懵了。 因为入眼的除了一大缸黑土,就是萎巴的植物。 虽然有一株植物正在开花,但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再仔细观察了水缸一阵,水缸也只是普通之物,并不是彩瓷之类的官窑。 这让李泰更迷糊了! 难道里面的这几株花草类的植物很珍贵? 李泰可以肯定这不是千年人参之类的贵重药材。 难道这家伙找一株不知名的植物当宝贝献礼,想糊弄父皇? 李泰自己脑补了一番,心中冷冷一笑。 这棒槌上次坑了自己,如今又想坑父皇,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 用花言巧语成为父皇的宠臣。 谷</span>  哼,今天一定要揭开这家伙的丑陋行为。 刚好有这样的机会,李泰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想到这儿,李泰笑呵呵的说道:“既然忠义伯又找到了宝贝,一定要见识见识,那就由本王亲自领汝进去如何?” 杨帆一楞,李泰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于是拒绝道:“不劳烦殿下了,这里还需殿下……” 见到杨帆如此匆忙的拒绝,李泰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挺了挺大肚腩似笑非笑地说道:“无妨,汝是这一批最后觐见父皇的官员,而且又快成了本王的妹婿,本王亲自领汝进去也理所应当。” 这时候杨帆才注意到,因为抬的水缸有些大,又与李泰唠嗑了一阵。 杨帆在这一批次觐见李世民的官员中已经落在了最后。 甚至前面觐见的官员都已经出来了。 虽然知道李泰没有憋什么好屁,但也不能再耽搁,最主要是杨帆根本无所谓。 用伟人的一句话来讲,一切的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看着李泰那肥胖的脸庞,杨帆揶揄地道:“既然如此,那殿下能否帮微臣搭一把手呢?” 说完,准备把手上的扛头递过去。 李泰面色一变赶紧躲开,身上的肥肉也不由随之抖了几抖。 这个棒槌简直太坏了! 明知道本王连上朝都要坐轿子,现在要自己帮忙抬水缸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 不过很快发现杨帆是捉弄自己,脸色有些尴尬,狠狠地盯着杨帆道:“哼,忠义伯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几个破水缸而已,难道还能种出金子不成,等一会儿看汝如何向父皇交代……” 随后袍服一甩,挺着大肚腩转身进入殿内。 进入太极殿内,殿两旁静静的肃立着很多人。 这些人全部穿着清一色的紫色官服,腰挂银鱼袋。 显然这些人至少都是三品官员。 里面还夹杂着很多生面孔,显然是大唐王朝各道、各州府的实际控制者,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人可以算是守疆之臣,属于王朝的基石。 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封疆大吏,而且站在那都鸦雀无声,这庄重、严肃的气氛让杨帆没由来生出一股压抑,不由自主收起懒散的个性。 微微垂眉、目不斜视,与薛仁贵抬着大水缸紧跟着李泰向前走去。 虽然薛仁贵心性不错,但毕竟还没有成长成为勇冠三军的名将。 如今一下子到这么多的朝廷大官,又不小心瞥见坐在上位的李二陛下,腿脚顿时有些发软。 本来天生神力的薛仁贵顿时感觉这些大水缸重若万钧,腿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杨帆当然也发现了薛仁贵的异样,作为穿越者自己都有些觉得脚底发轻,更徨论是年轻的薛仁贵了。 封建社会,皇权的威严一般人真的不敢去触碰和反抗,这是生在古人骨子里的惧怕。 李泰一马当先,从众大臣中间缓缓走过,两侧的官员在与李泰错身而过的时候都抱拳施礼。 李泰昂首挺胸气势非凡,微笑着点头回礼,一副雍容大度的模样。 杨帆看得惊讶不已,这个魏王李泰的底蕴不差呀! 居然有这么多大臣支持他,难怪敢窥稽那无上的宝座。 见到李泰上前,李世民并没有责怪,和蔼一笑,有些疑惑地问道:“泰儿,为何现在进来,汝不是应该在殿外代替父皇迎接前来的客人么?” 李泰微微一笑,躬身回道:“启禀父皇,由儿臣迎接的官员已经结束,忠义伯是最后一人,所以也一同进来……” 李世民点了点头,挥手道:“泰儿辛苦了……”而后又让内侍拿来一根胡凳让李泰坐着。 这让杨帆有些讶然,李泰的待遇实在太好了! 难怪史料说:众皇子之中李世民最宠爱腰肥腹阔的魏王李泰。 不过也太扯了。 难道李世民没看见腿脚不好的太子李承乾还站着? 如此明显的偏爱,不是赤裸裸的打了太子李承乾的脸么。 难怪李承乾这个兔子以后会造反,最终的缘由还是李世民一手造成的。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不被人妒是庸才 李泰坐下后,众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转到了杨帆身上。 这里绝大多数人并不认识杨帆,因为他们大多是任职于各道、州府的官员。 不过此时的杨实在太拉风了,想不让人注意都不成。 一方面杨帆年纪轻轻就身着朱色官服,腰佩银鱼袋,这是妥妥的后起之秀。 另一方面,则是猜测这小子抬着三个大水缸进太极殿干嘛? 莫非此人是溜须拍马得到的官职,想趁大朝会这个大喜的日子搞什么花样来讨李二陛下的欢喜? 一时间,大多数人的眼神充满鄙视。 虽然他们可能立场不同,但每个人都是实干家,最看不起的就是溜须拍马之辈。 杨帆当然也察觉到了大家的异样,因为这些官员眼神充满着赤裸裸的鄙视与不屑。 心里不由暗自嘀咕,自己又不认识这些老家伙,更没睡他们的儿媳妇,难道是嫉妒自己长得太帅了? 见李世民也正疑惑的望向自己,杨帆正想移步上前。 不过刚抬脚却差点打了个趔趄,感觉这几个水缸的重量全落在了自己身上…… 转头一看,只见薛仁贵脸色涨红,脖子青筋直冒,双手紧紧的扯着扛头,两条腿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杨帆有些奇怪,问道:“这是怎么了?” 薛仁贵缓缓垂下的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说道:“某……某的脚不听使唤!” 杨帆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无语,原来是被吓的。 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地道:“真是没出息,把他们当成木头人不就行了……” 这种情况其实杨帆心里还是理解的。 前世的时候杨帆就遇到过一次。 当时市里的领导来他们公司做考察,boss让杨帆前去做汇报。 即使杨帆准备了很长时间,但真正见到领导的时候,还是心里忐忑、手足无措。 如今薛仁贵第一次就面见李世民这个霸主,有些紧张那也是理所当然。 人嘛,有情绪、有畏惧之心才能称为人。 像那些什么都没见识过,却说自己可以日天日地的人,其实那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 见杨帆说的这么简单,薛仁贵苦着脸,都要快哭了。 这里的官员都是朝廷三品大员,上位坐着的更是皇帝。 把这些人当成木头人,这世上有这么高贵的木头人么? 再说了,这里是太极殿,帝国的权利中心。 如果不是杨帆带他过来,他一个小小的八品芝麻品可能一辈子也进不了这个大殿。 如今不仅进来了,而且有这么多大臣看着,薛仁贵不心慌才怪呢! 虽然如此,但杨帆并没有想放过薛仁贵。 因为今天本来就是为了锻炼这家伙的胆量和心性。 对薛仁贵这个未来的名将,杨帆那可是寄予厚望。 如果一个皇帝、一些大臣就让这个赫赫名将畏首畏尾,以后杨帆怎么敢让他担当更大的重任。 于是只得压低声音语重心肠地道:“不管皇帝也好大臣也罢,他们不也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作为堂堂男子汉岂能因为权势而折了腰?” 其实杨帆有些操之过急了! 作为穿越者,受到的尊卑教育根本没有封建社会那么森严,对于皇帝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畏惧。 而薛仁贵不同,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君权天授,李世民属于天子,代表着天理正义。 今天又是第一次觐见皇帝,所以才显得这么紧张。 如果是一般人被杨帆这般逼迫,可能早就精神崩溃尿裤子了。 谷</span>  不过薛仁贵作为未来的名将,确实有些底蕴,心性还是杠杠的。 眼神从畏惧到迷茫,最后变得坚定,只用了几息的时间。 这让杨帆暗暗点头,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对视了一眼后,两人抬着水缸迈步向前走去。 虽然仍然感觉薜仁贵步伐有些僵硬,但却没有了刚才的拖拽感,这让杨帆很是欣慰。 能够名传千古的人,在某方面承受能力确实比普通人要强很多。 来到觐见皇帝之处,两人这才把水缸放了下来。 因为这些水缸都装着泥土,所以显得十分沉重,从放下水缸的声音可以听出。 既然是来送祝福的,杨帆当然不心虚,直接躬身道:“紫气东来盈门楣,万象更新瑞雪飞;腊梅绽笑傲寒霜,骏羊踏雪一片香;撷取春色入心扉,化作祝福送君王;迎来送往皆吉祥,万事顺利龙体康。微臣祝陛下新春快乐,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帆直接用一首诗给李二陛下拜新春。 开始众人还觉得这小子还有些诗才,可后面越听越不是滋味,纷纷暗骂马屁精。 心中更加肯定,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身着朱红官服,一定是拍马屁拍来的。 看像杨帆的眼神既嫉妒又鄙视,简直矛盾至极。 李二陛下听到杨帆这番话,虽然心花怒放,但面庞却丝毫不变,甚至暗骂杨帆真是个棒槌。 这话在私底下说说就行,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上说出来? 虎目盯着杨帆沉声喝道:“以为朕是昏君乎,敢以如此阿谀奉承之言讨好朕,实乃奸臣也!汝该当何罪?” 看着不断咧起嘴角的李世民,杨帆暗称这家伙不地道。 这虚伪的家伙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实在死不要脸! 不过却也不敢在这场合敢跟李二陛下硬刚。 毕竟这家伙心情不爽,如果直接打他一顿,上哪说理去?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装出一副恐的神色:“陛下,这可不能怨微臣,微臣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不久之前得到了一个瑞祥,想趁此大喜之日敬献给陛下,刚刚有些激动,所以失言……” 一听是瑞祥,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 对于奇珍异宝,这些东西朝臣和使臣年年送,李世民都懒得看一眼。 毕竟千篇一律的东西有什么值得看的呢? 不过抬眼望去,只看到杨帆身旁放着三个大水缸,不禁让李世民疑惑。 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汝说的瑞祥可是这几口缸?” 杨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泰见机会终于来了,抢着道:“禀父皇,这几口水缸儿臣已经仔细观察过,在坊市里几文钱一口,如今忠义伯却说是瑞祥,显然是想蒙蔽父皇,请父皇治其欺君罔上之罪!” 李世民一脸问号,转头看向了杨帆,显然是想要一个解释。 杨帆斜睨了李泰一眼,不慌不忙地道:“殿下,某何曾说过这些水缸就是瑞祥?” 李泰一楞,直接站起身来到水缸面前,用手捏起一些土壤仔细观察,又看了看焉巴的植物,最后确定全是普通的东西。 嫌弃的用锦帕擦了擦手,心神大定,说道:“既然水缸不是瑞祥,忠义伯不会说这些土能够种出金子来吧?” 说完得意地呵呵大笑起来。 杨帆毫无畏惧,反而揶揄道:“这些土确实能种出金子……” 李泰冷哼一声:“哼,忠义伯如此巧言如簧,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大殿内的众大臣顿时哗然了,纷纷出言声讨杨帆这不负责任的话。 难道这小子敢消遣朕? 李世民的脸色也有些黑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没眼力劲 按理说李二陛下还是很有肚量的皇帝,对自己的文治武功也很自信。 从登基称帝以后并没有大杀功臣就可以看出。 如今杨帆居然说这几口水缸能生出金子,这也太离谱了一些。 在李二陛下看来,简直与秦时期赵高在秦二世面前指鹿为马有得一拼。 可李二陛下是谁,那可是骄傲到极点的帝王,更是立志做千古名君的皇帝。 如今杨帆居然敢把他当成秦二世这样的昏庸帝王来糊弄、蒙骗,怎能不让他黑脸。 没有当场发飙就已经算是能忍的了 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早特么被李世民拉下去砍头了。 见李二陛下阴沉着脸,众臣也是蠢蠢欲动,一副山雨欲来的前兆,这让李泰雀喜不已。 看样子不用自己出手了,于是抱着膀子在一旁看好戏。 果不其然,一名身穿紫色袍服的官员忿然出声,义正言辞地道:“忠义伯胡言乱语妄想蒙蔽陛上,仗着陛下的信任居然敢指鹿为马,实乃妖言惑众之臣,请陛下严惩。” 由御史台大夫牵头,众人纷纷把矛头指向杨帆,颇有李二陛下不治杨帆之罪绝不善罢甘休之势。 看着群激义愤的众大臣,房玄龄几人暗暗担忧不已,根本不知道杨帆葫芦里卖什么药。 只能避重就轻出言辩解:“陛下,忠义伯年岁尚小,第一次参加大朝会,因紧张而说错话在所难免,此乃一句戏言而已,请陛下就此揭过……” 眼看杨帆受到大家的围攻,如今却途生意外,李泰一脸阴沉,马上反驳道: “房仆射,你们可要三思,不要因为与忠义伯交好就出言袒护,这里乃是太极殿,在君前说出来的话岂可当成戏言?” “再说了,忠义伯作为朝廷四品大员,又是堂堂礼部侍郎,当然懂得有功则赏有过则罚的道理,岂能一言蔽之?” 瞅了这个胖嘟嘟的魏王殿下一眼,杨帆有些郁闷。 看来这个熊孩子今天是跟自己杠上了。 好像自己与他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吧? 杨帆也不想想! 用玄武琉璃神兽坑了支持李泰的世家一大笔钱,刚上任又把张仲业给撸了下去,最后更是龙大庭广众之下打了李泰一顿。 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活生生的剥李泰面皮。 如今见到有扳倒杨帆的机会,李泰岂会放过。 此时李二陛下也有些左右为难。 如果在平时,有房玄龄他们求情,看在杨帆以往的功劳,他并不会追究。 可今天是大朝会,又身在太极殿,天下各州府大臣齐聚于此,当然不可以敷衍了事。 皇帝,作为天下之主,虽然平时高高在上,一言便能决定别人的生死,但却也不能任性妄为。 因为李二陛下必须依靠树立威信来让人臣服,以实现对众臣的统御。 那么,相对的公平就显得格外重要。 暗暗骂了杨帆一句楞头青! 平素这小子不是脑子转得很快么,怎么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胡言乱语。 更让李世民头疼的是,最宠爱的儿子好像跟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婿很不对付。 难道杨帆这小子天生跟自己的儿子犯冲? 齐王李祐算一个,这次又是魏王李泰,真是日了狗了! 腾的一声直接站起身来,龙腾虎步从龙椅上走了下来。 径真来到几口大缸之前,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于是抬起手直接给了杨帆一个脑瓜子,同时喝斥道:“简直目无法纪,在太极殿内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冷不丁的被李世民抽了一脑瓜子,让杨帆郁闷不已。 不是杨帆躲不开,而是不能躲。 在这种环境下,如果敢躲那岂不是找死吗? 要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某说的是真的,只是你们不识货……” 杨帆只能一脸幽怨的瞅了瞅李世民那张英武的脸,憋了憋嘴小声辩解。 说完,直接耷拉着脑袋,心中满是不忿。 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回场子。 这不讲理的家伙不是要把高阳公主嫁给自己么? 父债女还? 夫债妻还…… 呸呸…… 杨帆赶紧把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 不过却也知道,李世民显然是找台阶给自己下,只要自己认个错就能揭过去。 像李世民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暴怒,哪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阴乆乆不说话才让人更胆寒、害怕。 见到杨帆耷拉着脸满是幽怨,顿时李世民哭笑不得。 水缸能生出金子,汝以为自己会点石成金的仙术么? 李世民打也打了,正想宣布此事就此揭过,突然脑子灵光一闪。 不对劲呀! 以这家伙的聪明才智,不可能看不出刚刚是自己给他台阶下。 但是这棒槌却置若罔闻,根本不认错,显然是胸有成竹。 难道这水缸真能生出金子? 李二陛下不由生出了荒谬的念头。 李泰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见李世民如此作为,当然也知道李世民是想轻描淡写的略过。 但他怎么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于是在李世民还未开口之前便插话:“事到如今忠义伯还强行狡辩、不知悔改,此乃是对父皇的蔑视,父皇宽宏大量,儿臣敬佩不已,但更应赏罚分明,请父皇严惩警示众臣。” 见李泰又横插一杠,李世民眉头轻蹙。 这个儿子以前感觉才情不凡有君王之姿,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小心眼。 而且也太没眼力劲了吧? 老子是皇帝,该怎么做自有主张,哪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看来是太宠爱他,倒致他有些膨胀了! 如果知晓李世民的想法,不知道李泰会不会哭晕过去。 毕竟绞尽脑汁想让杨帆出丑,反而受到李世民的疏离,这算个什么事? 只见李世民脸色一沉,摆了摆手,不悦地道:“朕自有主张……” 随后转头对着杨帆道:“那朕倒要看看是否真能生出金子,如果敢信口雌黄蒙骗于朕,一定让禁卫给汝松松皮子……” 一下子所有人都楞住了! 李二陛下向来英明神武,怎么会相信如此荒唐之言? 御史大夫温彦博正想出言呵斥李世民的不当做法,刚想出列便被人拉住了。 侧眼一看,却是魏征这个宰相拉住了自己的袖角。 正想开口询问之时,却见魏征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就放开了手。 这让温彦博犹豫了。 毕竟魏征这个出了名的谏臣都不出言反驳,自己还多管什么闲事。 自己的头比魏征的铁么?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于是低眉垂首老老实实站了回去。 听到李世民的话,杨帆不敢再装逼。 在朝中大臣看来,被皇帝亲手揍那是荣幸,那杨帆可没有受虐的倾向。 于是赶紧说道:“前些时候,某在出门踏青之时,偶然发现了一种东西,此物可以让百姓饱腹,价同黄金……” 第一百七十九章吹嘘 农耕时代什么最重要? 不言而喻,当然是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毕竟民以食为天嘛。 古往今来,哪一个帝王不是为了百姓的一口饱饭而呕心沥血。 只要能够让自己治下的百姓不饿死、少饿死就是少有的千古名君。 杨帆居然说发现了一种新的食物,这怎能不让李世民意外,怎能不让他激动。 虽然心情激荡,但李世民还是小心的求证,问道:“此种食物亩产几何,可否大量食用?” 杨帆微微一笑,昂首挺胸:“此种作物经过某改良之后,亩产最少四十石,此物既可以当作饱腹之用,又可以用于做菜,口感极好且易于储存;此物可以让百姓饱腹,岂不是价同黄金?如今天降瑞祥,特在大喜之日献于陛下,请陛下将之推行天下恩泽百姓……” 牛逼轰轰的解释了一通,正想享受欢呼声的时候,却发现静悄悄一片,暗骂这群老家伙不懂配合。 不过,此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粮食产量一亩只有两石左右,达到三石的都属于极品粮田。 如今杨帆却说亩产四十石的农作物,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小子莫非是傻的么,怎么一直说胡话? 虽然大家对杨帆的话都有些不相信,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看向了那几个大水缸。 只见李泰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喝斥道:“汝一介黄毛小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根本不懂得农耕之事,如何培育出如此高产的粮食?汝可清楚,太极殿乃是帝国重地,岂容汝信口雌黄欺君罔上?” 杨帆有些无语,直接顶了回去:“殿下身份高贵,当然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甚至连上朝都需要下人抬着过来,在事情未明之前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于某?再说了,是真是假自有陛下定论……” “汝……” 李泰面红耳赤,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气得都快晕了过去。 正所谓揭人不揭短,这棒槌怎么总喜欢揭自己的短? 每次遇到这混蛋,准没什么好事儿。 而且这家伙看起来直愣愣的,偏偏口齿伶俐,每一句话都能活生生把人给气死。 实在太无耻了! 李世民完全不理会李泰的尴尬,也不管众位大臣看戏的目光。 他清楚杨帆的性格,如果是开玩笑,这小子绝对不会如此坚持。 一双虎目精光闪闪,死死盯着几个水缸,沉声问道:“就是水缸中花草一样的植物么?取食何部位?” 杨帆遥手一指:“茎连果,在土里面……” 没错,杨帆水缸种的东西就是后世的马铃薯。 马铃薯自古就有,支撑人类生存数千载,但马铃薯的原产地却是在南美洲。 这种食物是在十几世纪以后才传入的中原,当然这里种的是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在后世,马铃薯是全球第四大重要的粮食作物,仅次于小麦,稻米和玉米,广泛种植于全球。 是各国饮食和烹饪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其实马铃薯有很多的名字,各国的叫法也不同。 例如:意大利人叫地豆,法国人叫地萍果,德国人叫地梨,美国人叫爱尔兰豆薯,俄国人叫荷兰薯; 传入中原以后,在云南、贵州一带称芋或洋山芋,广西叫番鬼慈薯,山西叫山药蛋,东北各省多称土豆。 鉴于名字的混乱,后世的植物学家才给它取了个世界通用的学名——马铃薯。 不过此时马铃薯在大唐属于新的物种,当然还没有命名。 众目睽睽之下,李世民有些急不可耐想把土给刨起来,不过却被杨帆阻止了。 这让李泰感觉机会又来了,调侃着说道:“忠义伯不会是害怕父皇当面揭穿汝的骗局吧?” 而后得意的笑了起来。 李世民也有些疑惑,虎目紧盯着杨帆,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帆不急不缓地道:“陛下刚才挖的地方有些不对……” 通过杨帆解释,李世民这才清楚,三个大水缸分别种着马铃薯的幼苗、成苗、以及可以收成的马铃薯。 刚刚李世民想刨开的正是幼苗。 如果不解释清楚,等李二陛下刨了个寂寞,八个脑袋都不够砍。 介绍完以后,杨帆洋洋得意的看着李世民。 众人这时也才恍然大悟。 不过还未等李世民动手,却被一名官员应声阻止:“陛下乃万金之躯,今天又是大喜之日,怎能污了陛下的手,就由老臣代陛下一探究竟,如何?” 转头一看,此人五旬左右,皮肤粗糙、浓眉大眼,与一般的官员相比显得壮硕了许多。 此人正是从三品大员司农寺卿郭嗣本。 郭嗣本,字隆基,太原介休人,出身名门,曹魏大将军郭淮十世孙,隋左卫大将军、真定侯郭衍次子,贞观年间任司农寺卿。 此人与李世民其实还有些渊源,因为他的老婆长孙四娘与长孙无垢乃是姑侄的关系。 从另一方面来讲,两人还是有些亲戚关系的。 虽然李世民也想亲自动手,但却不也不好驳了郭嗣本的面子。 扫了一眼正议论纷纷的众大臣,开口道:“甚好,爱卿精通农耕之道,正好可以辨别一下是否认识此物?看看是否真如同这小子吹嘘的那般玄乎,小心一些,可不要弄坏了。” “老臣遵旨……” 说完郭嗣本直接对着杨帆微微一笑,拱手道:“没想到忠义伯小小年纪便学究天人,连农耕之学也有涉猎,老夫佩服,不知可否为某讲解该如何挖掘此物?” 别人笑颜相迎,给予足够的尊重,自己当然得笑脸相送。 瞬间对于这个长相看起来有些粗犷,说话却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司农寺卿感官不错。 杨帆抱拳说道:“岂敢得寺卿大人如此抬举,司农寺卿乃是大唐农耕之学的前辈翘楚,对于大唐农作物的生长培育都了然于胸,实在是实干之才、朝廷之栋梁,以后必将名留青史,小子万万不及也。” 此话一出,郭嗣本老泪横流,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注意到自己。 郭嗣本家世虽极显赫,出身隋唐大名鼎鼎的中原八大姓族之一太原郭氏。 前半生空有满腔报腹却一直郁郁而不得志。 前半生为隋臣,武德年间投靠李唐却是没有得到重用。 唐贞观年间,因才能突出,得到李世民的赏识才进入人生的高光时刻。 为了报答李世民的知遇之恩,为此郭嗣本韬光养晦,并没有争名夺利参与朝中争斗,只在一心扑在农耕之学上面。 多年来,郭嗣本走遍大江南北,收集和改良各地的农作物,详细记载各地气候水纹信息,为大唐培养高产农作物立下了汗马功劳。 杨帆的这一席话,让郭嗣本感激不已,让他知道,原来还有人知晓他们司农寺工作的重要。 也知道他们这些人还没有被人们遗忘。 在其他朝臣眼中,自己这个司农寺卿虽然是从三品官员,但更多时候却是被他们称为泥腿子。 如今得到杨帆如此肯定,顿时让郭嗣本引为知己。 长安城人人称道忠义伯为棒槌,看来只是人云亦云罢了。 李世民赞许的看了杨帆一眼,暗暗点头。 这小子平素有些混不吝的模样,但还算有些见识。 对于实干型的人才,居然知道以礼相待,不错、不错…… 众人各怀心思之际,只见杨帆接着吹嘘道:“此物乃吸收天地之灵秀,集日月之精华,所以产量极高,而且美味至极……” “寺卿大人乃大唐农耕之学的前辈,对于农作物了解甚深,应该清楚,越是高贵的东西越矫情,但此物却没有那么娇贵,直接用农具挖掘便是,此物果实掩埋于土壤,只需小心一些就行。” 起初郭嗣本还小心翼翼地认真听讲,唯恐漏掉了什么东西。 可杨帆把这农作物夸赞了一大通以后,却告知可以随意挖掘。 这前后的落差也太大了? 顿时让郭嗣本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值得让人赶紧准备挖掘的工具。 但郭嗣本哪里知道,之所以狠狠的吹嘘马玲薯的优点,除了真正对大唐有助力。 更主要的是,杨帆想利用马铃薯以达到某种目的。 只有让大家深深的震撼,杨帆得到的好处才能最大。 第一百八十章打骂表示亲厚 见杨帆滔滔不绝一直在吹牛,李世民却有些急了,抬腿一脚踹在杨帆的屁股上,笑骂道:“费话那么多干嘛?说重点……” 众大臣见李世民的动作不由惊讶万分,满朝文武何曾有谁得到李世民这样的亲厚! 看似在打骂、责罚,却更加显示了杨帆的独特地位。 要知道这里是太极殿,如此庄重的场合李世民居然做出随意的动作,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一般人想让李二陛下打骂都不可能,更何况是以这种开玩笑的方式。 冷不防被李世民踹了一脚,杨帆心头愤愤不平。 李二陛下也太霸道了,不就是吹了几句牛么? 却瞥见李世民好像并没有真的生气,杨帆揉了揉被踢的部位说道:“陛下为何不分青红皂白的踢微臣?某不服……” 众大臣有些讶然,居然敢在太极殿上跟李二陛下说不服,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世民楞了一下沉声道:“朕就踹了,汝想咋的?难道还想踹回来不成?” 顿时气笑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敢顶嘴。 满朝文武正看着,当然要展现一番霸气。 杨帆苦着脸不知如何作答! 遇到这样一个不讲道理、耍无赖的皇帝,他又能怎样? 更何况这家伙还是自己的岳父。 哼,这世上又不只有你会耍无赖。 直接说道:“反正微臣就是不服……”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盯着杨帆威胁道:“不服?记得上次跟朕说这话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难道汝也想试试?” 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也太无耻了。 偷看了李世民一眼,根本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杨帆不由心头犯嘀咕,李世民不会真想咔嚓一刀把自己砍了吧? 如果马上求饶认错,这可不是自己的风格。 堂堂穿越者,岂能因一句话就被吓住? 于是硬着头皮道:“微臣敬献瑞祥反而被责罚,当然不服;即使陛下金口已开,微臣还是口服心不服……” 见杨帆如此头铁,程咬金敬佩不已。 这家伙比自己还会耍无赖,悄悄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夸赞。 程咬金的举动让杨帆哭笑不得,这老狐狸还有心情开玩笑? 虽然口头强硬、面色不改,其实杨帆心头七上八下慌得一逼。 君心难测,谁知道李世民会不会恼羞成怒。 虽然郁闷得不行,李二陛下却没有真的动怒。 只是想到这小子每次都不肯礼让自己,气得牙痒痒。 难道上辈子跟这小子是个冤家不成,不然怎么每次总是受他的气? 显然,此时李二陛下更关心的是杨帆口中的瑞祥,于是咬着牙后座说道:“朕不管汝是心服还是口服,只要此物真能解决百姓温饱问题,朕一定重重有赏,可若敢信口雌黄蒙骗于朕,朕定不会轻饶了你。” 杨帆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气场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没办法,作为天下之主,李世民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 没有再多说什么,杨帆转头对着司农寺卿郭嗣本道:“请大人先看某挖一株,等一下再由大人亲自动手,如何?” 也许是刚才杨帆的商业互捧,又是同道中人,如今杨帆肯亲自操刀,郭嗣本当然喜于乐见。 于是笑呵呵地道:“忠义伯能亲手指教当然最好不过……” 其实挖马玲薯很简单,只要注意不伤到块茎就行。 杨帆也不客气,拿起递过来的农具直接走向水缸。 众大臣见状,如同看稀奇一般围了过来。 水缸中栽种着四株土豆,杨帆把其中一株的枝条给剪掉,然后小心翼翼的刨开土壤。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好似生怕里面的东西会消失。 李世民心头也不由紧张起来,一双大手攥起拳头。 见大家一个两个伸长着脖子使劲的往里瞅,杨帆好笑的同时动作不由加快了几分。 很快,小锄头像挖到了什么东西,用手轻轻一提便带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马玲薯。 杨帆暗叫可惜的同时又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显然,经过仔细照料的马铃薯长势比自己心中预料的还要好一些。 杨帆正准备把马玲薯拿下来,却见手影一闪,马铃薯已到郭嗣本的手中。 顾不上马铃薯沾着泥土,郭嗣本翻来覆去仔细观察了一阵,兴奋地问道:“忠义伯,这就是汝说的瑞祥?” “正是!”杨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郭嗣本双手捧着马铃薯转身对着李世民道:“陛下,老臣可以保证,此物在大唐从未见过。” 李世民一脸好奇地盯着马铃薯,满是疑惑,这黑揪揪的东西真的能吃么? 杨帆正想出言解释,李泰却抢先一步幸灾乐祸地道:“忠义伯,汝居然拿石头一样的东西来蒙蔽父皇,该当何罪?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吃?简直是信口雌黄。” 因为马铃薯被杨帆挖破了皮,汁水已经慢慢流了出来,捧着马铃薯的郭嗣本当然能够感觉到。 一股淡淡的醇香钻进了郭嗣本的鼻子里。 作为常年与农作物打交道的人,郭嗣本激动地道:“启禀陛下,微臣敢肯定此物一定可以吃,说完直接一口咬向了马铃薯……” 嘴巴还没嚼几下,郭嗣本便皱起了眉头,整个面庞变得僵硬起来。 见状,杨帆当然知道原因。 因为这老头居然连泥土一起吃进去,味道能好才怪。 郭嗣本的模样顿时让李泰有了发挥的空间,大喝道:“司农寺卿中毒了!” 众人有些意外,眼神齐刷刷的盯着杨帆,想要个解释。 杨凡呵呵一笑,懒得理会这些人,反而对这位敢于尝试新鲜事物的司农寺卿很是敬佩。 说这位寺卿大人鲁莽也好,无知也罢。 对于能够在自己本质工作上兢兢业业,能够一心为百姓谋福祉的官员,杨帆都心生敬佩。 于是对着郭嗣本揶揄道:“寺卿大人的精神让晚辈敬佩不已,可泥土的滋味应该不会太好。” 郭嗣本老脸一红,知道自己有些鲁莽了,请教道:“敢问忠义伯,此物该怎么吃?” 杨帆笑着解释:“其实这东西生的也可以吃,只是味道不怎么样,如果炒着吃,清脆爽口,如果蒸着吃,软糯香甜……” 听到生的也可以吃,郭嗣本再无顾忌,随手把马玲薯表面的泥土擦了几下,又是咔嚓一口咬了下去。 一股醇香的汁水弥漫着口腔,咀嚼了几下吞进肚子,郭嗣本眯着眼睛细细品味。 虽然其间夹杂着涩涩的味,但醇甜之味不绝,显然此物确实能够果腹。 没一会儿功夫,拳头大的土豆居然被郭嗣本硬生生吃了下去。 最后还舔了舔唇角的浆汁,一副意犹未绝之感。 摸了摸有七成饱的肚子,郭嗣本眼中精光闪闪,兴奋地道:“陛下,此物味道不错,确实能果腹,微臣只吃一个就已经七分饱,真乃天降瑞祥也!” 李世民顿时欣喜不已,味道好不好李世民倒不想去管。 这时候谁管它味道如何,只要能让百姓吃饱就是好东西。 很快李世民高兴不起来了,眉头轻蹙,不解地道:“一株只产一颗,即使一颗有半斤重,一亩地最多也只能够产六、七石左右,汝刚刚怎么说一亩地能产四十石?” 杨帆含笑不语,这次他也懒得再用锄头,直接用手在水中摸鱼一般。 一个、一个、又一个…… 像变戏法一样连摸出了六个。 众人的眼球都快掉了出来。 郭嗣本再也忍不住,参与了进来。 见有人代劳,杨帆收起手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郭嗣本越刨越兴奋,又连续抛出了五六个马玲薯,这才意犹未觉的收了手。 此时郭嗣本早已老泪横流,紧紧盯着手中的马铃薯,颌下的胡须微微颤动。 作为司农寺卿,郭嗣本当然知道一种高产农作物的作用。 若是将这种农作物推广天下,完全能够让大唐的百姓在灾年不至于饿死。 他一直以来为之努力的不就是这些么? 郭嗣本眼含热泪,对着李世民高呼:“如今天降瑞祥,此乃大唐之幸,百姓之福,恭贺陛下万年!” 第一百八十一章太无耻了 此时李世民一脸潮红,恨不得大吼几声发泄心中的兴奋。 他当然清楚这种农作物意味着什么。 如此高产的农作物,意味着相同的耕地,粮食的产量至少达到十倍以上。 虽然不可能所有土地都种上此种农作物。 但只要种上十分之一,就能多出一倍的粮食产量。 这是什么概念? 现在大唐登记的人口有两千万左右,即使加上一些瞒报的家仆,最多也只有二千五百万人。 如果粮食能多出一倍的产量,相当于能够多养活几千万人。 古代什么最重要? 黄金? 白银? 亦或者是奇珍异宝? 这些都不是。 是人口! 人口才是王朝的基石。 人口的多寡是评定一个王朝兴盛的唯一标准,也是判断一个王朝是否强大的依据。 在生产力落后,武器设备极其低下古代,人口的基数代表着一切。 只要有人,便可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为什么异族占领不了中原的原因。 因为异族人口实在太少,即使全民皆兵也抵不上中原人口的零头。 所以这些异族根本不可能长期跟中原的王朝进行争斗。 每次只能打一枪换一地,没饭吃,又时不时跑来抢一些东西。 在古代,人口的多寡靠的是什么? 当然是粮食! 古人娱乐活动极少,天黑都是在床上打扑克渡过,因此生育率极高。 生育率高,人口基数上不去的原因便是吃不饱。 虽然唐朝属于历史记载少有的盛世,但并没有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只是饿死的人相对较少。 一旦有天灾人祸的时候,饿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这就决定了人口基数的上限。 如今发现高产的农作物,这不是天降瑞祥是什么? 如此简单的一笔账,太极殿中的各位大臣都会算。 一时间,诡异的气氛充斥其间。 一些与杨帆不对付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杨帆这个棒槌的品性和能力。 冲动、好色,经常惹是生非,只会用拳头说话。 即使与国公、亲王发生冲突也只会一顿揍。 如今在李世民面前步步为营,毫无惧色,简直油滑到了极点,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前的印象。 这还是那个混不吝的棒槌么? 心中暗暗计算着以后该如何相处。 而一些世家官员,担忧、兴奋……神色复杂! 这些人眼神死死的盯着剩余的水缸,恨不得把这东西占为己有。 心想,如果把这玩意控制在手中,能养多少家仆。 不过,此刻最激动的莫过于李世民了。 因为逼父杀兄,得位不正,所以更想证明自己比任何人都更适合当皇帝。 立志要成为让老百姓人人称颂的好皇帝,就得让百姓吃饱饭。 立志把大唐贞观打造成千古盛世,让煌煌天唐之威传遍四海,让域外夷族俯首称臣,就得有百战之师。 要做到这一切靠的是什么? 当然靠的是人口、是粮食,而这两者又是相辅相成的。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只要有足够的粮食,人口就能不断繁衍,兵源就会源源不断。 小小的异族那还不是随手可灭。 李世民已经开始畅想带着百万大军横扫八荒、唯我独尊的场景。 千古一帝,这是何等的诱惑。 一旦实现,又是何等的霸业。 足以让李二陛下魂牵梦绕,他的名字也必将名留千古。 到那时候,又有谁还会记得他得位不正,又有谁敢不称他为千古名君。 极力压制着心头的火热,李世民面庞涨红,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心思又回到了农作物之上,说道:“此农作物可曾命名?” 众大臣在官场上沉浮多年,自然清楚李世民的意思,显然是想为此种作物命名。 眼神齐刷刷的看向杨帆,想看看这个年纪轻轻的礼部侍郎该如何应对。 程咬金的政治嗅觉当然无比敏锐,正想出言提醒,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杨帆高昂着头颅,刚毅的面庞微微一笑:“启禀陛下,微臣已经命名。” 闻言,李世民有些尴尬,兴奋劲也下去了不少。 程咬金几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平素这小子聪明灵利,关键时刻怎么能掉链子? 而李泰却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情畅快得不行。 被杨帆几次三番气得快晕了过去。 如今见到杨帆如此不知趣,刚才受到的气顿时消失无影无踪。 内心暗骂杨帆真是个棒槌,果然是官场愣头青。 父皇为何要这么问,明显是为了给此种作物命名,从而名留青史。 这个棒槌以往马屁拍得好,今天却在如此重要的环节出错。 简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因小失大。 看样子这家伙天大的功劳可能要减少一大半,真是太好了! 事到如今还傻乎乎看不出形势,没见到自己父皇的脸色有些变了么? 而很多的大臣则是惋惜不已,甚至有人暗暗嘲笑,年轻人就是缺少历练。 李世民虽然心里有些发堵,但毕竟还是心胸宽广之辈,按耐住内心的失望,随口问道:“此物叫什么名字?” 杨帆好像浑然不知众人的想法,微微一笑道:“当朝吏治廉明,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天降瑞祥,乃是上天体恤陛下勤政之功,所以微臣斗胆将此物命名为贞观薯。” 贞观薯?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此言一出,即使以心黑手辣著称的李二陛下也不由一阵脸红。 杨帆这种赤裸裸的吹棒,顿时让整个大殿掀起了一阵热议,所有人都一脸鄙视的望着杨帆。 这小子真是马屁精,刚才还以为是嫩头青呢,简直太无耻。 李泰一脸肥肉挤在了一起,气愤不已。 这棒槌还能再无耻一些吗? 居然用贞观薯这么赤裸裸的名字来讨好自己的父皇,简直是不要脸。 程咬金张大着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贞观薯?呵呵…… 简直太符合他的胃口了,果然不愧是自己看好的人。 众生百态,最高兴的莫过于李二陛下,大起大落来的太快,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这小子终于顺了自己一次,还真是爽快呀。 可以想象得到,随着此种农作物推广天下,必将得到百姓的称赞,而贞观一词也必将流芳百世。 李二陛下咧着嘴巴沉庆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之中,不时发出猪叫的笑声。 对于眼前这个未来的女婿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顺眼。 幸好早下手了,不然…… 而众大臣对杨帆的无耻有了新的认知,这个年纪轻轻的礼部侍郎第一次进入到他们的眼中。 不过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谁又不想弄出这样一个大大的功劳? 只是让这小子捡了便宜,实在是太可恨。 简直是大大的佞臣! 这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油然而生。 李世民龙颜大悦,转头对着郭嗣本道:“这几缸贞观薯你们司农寺定要好生照料,如有差错,定当严惩……” “喏!”郭嗣本领着人小心翼翼把几个水缸抬了下去。 李世民转头看向杨帆,见这小子一脸淡然,丝毫没有居功自傲,心中愈加喜爱。 心中暗暗琢磨着要怎么赏赐才好,先前可是答应如果属实需要重重有赏。 如今如此大功,若是不能重赏,岂不显得自己小气? 于是说道:“朕刚才曾有言,如属实,则重重有赏,不知爱卿需要什么赏赐?” 杨帆暗暗欣喜,谋划了这么久,刚刚更是腆着脸拍马屁,不就是为了这句话么? 却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于是不急不缓地道:“此等瑞祥本来就是上天赐给陛下的恩物,微臣不敢贪功,但陛下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岂有收回之理,因此,微臣斗胆请求陛下批准在江州建造一个造船厂,并使用码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讨赏 听到杨帆的话,一旁的人有些不忍直视,从没见过讨赏这么直接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赏什么就是什么,作为臣子哪有直接开口讨要的。 如今这小子整得如果不要赏赐会让李二陛下大失颜面一样,简直…… 人不要脸则无敌啊! 众朝臣纷纷对杨帆刮目相看,进一步认识了这小子的无耻。 今日得了大礼,李二陛下心情大好,倒也没有见怪。 却并没有马上开口同意,也没有拒绝,反而颇有兴趣地问道:“你小子也会造船?既然如此,为何不去登州?” 在古代,朝廷掌握着最先进的造船技术,大唐最先进的造船工厂便是建立在登州。 依李世民看来,虽然江州、泉州地理位置依山傍海,辖下百姓民丰物足。 仅从海运位置而言,这两地拍马也比不上登州。 更主要的是,江州、泉州属于魏王李泰的封地。 如今杨帆却欲在此处建立海运码头,这让李世民怀疑杨帆有找茬的嫌疑。 在唐朝,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江州、泉州都不属于最好的选择。 不过即使李二陛下想碰脑袋也想不明白,之所以选在这两个地方,杨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江州,地处江南道中心,经济繁荣、人口兴盛,有较好的工业基础。 而泉州旁边就是湾湾海峡,与后世的湾湾省隔海相望。 此时的湾湾岛应该称为琉球, 如果没猜错,湾湾岛上现在应该只有一些土著或者野人居住,并没有建立大型的城市。 杨帆想在泉州建立海运码头,当然是对琉球有所窥觑。 要知道湾湾岛可是一个美丽的岛屿。 况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有一天李世民真的翻脸,也能有一条退路以防不测。 当然,杨帆不可能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胆敢说想分疆裂土、占岛为王,即使有天大的功劳脑袋也不够砍。 见李世民没有拒绝的意思,杨帆趁热打铁道:“某听闻江州、泉州人杰地灵、海产丰富,而微臣的迎客楼打算弄一些海产的菜系,所以想捕捞一些海货。” 李世民这才恍然大悟,其实对于距长安有一千多公里的江州、泉州,他根本不感兴趣。 因为即使快马加鞭,也要跑上大半个月才能到达。 在李世民看来,这些地方除了海产丰富以外,根本没什么大用。 正准备答应之时,只见李泰一脸怒容道:“父皇,江州、泉州属于儿臣的封地,如今忠义伯明目张胆建造码头,置儿臣于何地,置朝廷建制于何地,这不合规矩;何况,忠义伯建船出海捕捞,这不是与民争利的行为么?” “再说了,泉州距长安何止千里,海货根本运不到长安就已经腐烂,忠义伯说建船是为了补充海货供应迎客楼,显然是欲盖弥彰,请父皇明鉴。” 李泰几次三番被杨帆气得差点吐血,当然不想让杨帆好过。 杨帆并没有恼怒,微微一笑反驳道:“殿下多虑了,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泉州虽然是殿下的封地,但也只是陛下让您代为看守而已,岂能据为私产?” “至于殿下说微臣捕捞海货会与民争利,更是天方夜谭;在微臣看来,捕捞海货不仅不会与民争利,反而是利国利民影响千秋万代的好事,更能增加百姓的收入……” 杨帆滔滔不绝的向这群古人讲解了市场经济的一些基本规律,严然一副传销头子的模样。 李泰却气炸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面庞显得狰狞,气急败坏地道:“佞臣之言,请父皇明鉴,儿臣从未把封地当成私产。” 他害怕了! 如果李世民真的听信了杨帆的话,这顶帽子他可背不起。 名义上封地是自己的,但在李世民面前哪敢这样说,嫌自己命长吗? 皇帝最怕的是什么,当然是害怕造反。 虽然杨帆的话李世民不一定相信,但李泰却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看到李泰忐忑不安的模样,再一对比杨帆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两人高下立判。 李世民心中暗暗一叹,作为父亲、作为皇帝,岂会因亳无根据的一句话而心生间隙。 这个儿子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摆了摆手,李世民表示自有主张,想了一会儿,转头对着杨帆说道:“朕也不是言而无信、吝啬寡恩之人,想在泉州私自建造海船、码头有违朝廷建制,不如另立一番号,由汝自行组建一支水军,归属漕运衙门管辖,但俸禄、费用汝自行解决;如今礼部事务繁忙,汝不可亲自前往,可有合适的人选代替?” 听到李世民的话,杨帆心中大喜,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收获。 心说,李二陛下平时看起来扣扣搜搜,关键时候还是很给力的。 其实不怪李世民如此随意,水军平素根本就只是运输粮草、打打水匪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被重视也理所当然。 远离长安的泉州更是不受朝廷重视。 杨帆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一眼低眉垂首站在远处的薛仁贵,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是否只要微臣有人选就成?” 李世民不可置否:“哦?是谁?说来听听……” 杨帆摇手一指,说道:“此乃骏扬坊八品都尉薛仁贵,此人武力高强,才情不凡,乃北魏名将薛安都的后代,可以代微臣前往。” 看了薛仁贵那魁梧的身材一眼,李世民有些意外。 不过倒是干脆利落,并没有拖泥带水,开口说道:“朕会让中书省拟旨行令江南道,准汝所请,择日即可前往;今日献上的贞观薯,等朕推行天下以后,一定诏告天下,说明贞观薯是汝发现的,天下的百姓一定会记得汝的恩德,汝的名字也将名留青史。” 此言一出,顿时让众人羡慕不已。 做官最大的追求是什么? 高官俸禄是一方面。 这些人几乎都是三品大员,已经满足。 再一个,不外乎就是为了名声。 名传天下、留名青史那可是当官最祟高的想法,是做梦都想的事。 没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却比他们先一步实现。 一时间心情复杂! 杨帆没想到李世民会如此大方。 居然没有把发现土豆的功劳占为己有,让杨帆颠覆了对李二陛下的认识。 李二陛下以往都是只吃不拉的饕鬄形象,如今这么好,让杨帆有些不适应。 急忙感激涕零地道:“为国为民乃是微臣的本分,怎敢贪图荣誉;不过有此激励,微臣以后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名声谁也不会嫌弃? 谦虚了一句,杨帆直接应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扬眉吐气 见杨帆感激涕零的模样,李世民心中暗爽不已。 平素这小子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如今还不是臣服于自己的霸气之下。 人一骄傲,尾巴就容易翘! 李二陛下龙颜大悦,大手一挥,转头对着众臣说道:“忠义伯敬献贞观薯有功,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瑞祥,朕与大唐荣焉,此乃百姓之福;为了显示朝廷的重视,除了刚才答应之事,朕打算让忠义伯进入政事堂参事,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世民飘了,有些口无遮拦。 即使他是皇帝,让谁进入政事堂也不可能一言而定,更何况杨帆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子。 果然,正得意之际,李世民突然闻听有人干咳一声,从左边人群中站了出来。 一听声音,李世民就知道要坏事,心底咯噔一声,知道刚刚得意过头了。 眼角不由一阵抽抽,显然魏征这倔老头又要出来唱反调。 实在是太人头疼了。 面对贞观薯这种高产农作物,一时间没能掩饰好心头的得意,有些口无遮拦了。 这下又被这老货抓住痛处,怎么办? 特么的,新春岁首,又恰逢天降瑞祥这样天大的喜事,这老货就不能让咱好好的得意一下? 李世民阴沉着脸,一甩袖袍回到了龙椅之上。 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走出来的魏征,咬着牙后槽不悦地道:“爱卿可有话说?难道觉得朕说得不对么?” 看着一张国字脸,皱纹已经逐渐爬满了面庞的魏征,李世民气得牙痒痒。 只要自己有一丝高兴、得意,这老家伙就出来找茬,年纪都一大把了,火气怎么还那么重干嘛? 再说了,找了自己半辈子的茬,难道这老货就不腻么? 就不能换个花样,顺从自己一回? 可是一看到魏征那略显佝偻的身姿,头发也已经开始发白,心头又是一阵唏嘘。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 回想当初君臣相交时这老货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 如今却已是步入了暮年,真是时光如梭啊! 魏征看着李世民那复杂、愁畅的眼神,岂能不知其心中所想。 虽然两人十年来相敬相杀,甚至有时候互不相让,却也是心心相惜。 自己以谏臣之身立于朝堂之上,百姓皆称其正直不阿,得到赞誉无数。 可魏征却知道,也只有眼前这位心胸宽广的帝王才能听得进自己的忠言。 是李二陛下间接的成就了自己刚正不阿、不畏权势的美名。 假如换作其他任何一位皇帝,自己早就被砍了脑袋甚至被抄家灭族了。 眼前的李二陛下从初识的少年风流,到之后的英姿迸发。 大唐也从百姓食不果腹到国泰民安,从缺兵少将到如今兵强马壮。 不过,如今自己也老了。 想到这儿,魏征唏嘘不已。 难道真的要执拗、固执一辈子,一辈子以驳斥、为难这位英明神武的陛下为荣。 今天魏征迷茫了,犹豫了。 李二陛下是一位千古名君,胸怀宽广、赏罚分明…… 这些年兢兢业业、日日勤政取得的成就早就注定其必是青史留名的千古一帝。 不过没等魏征感怀完毕,杨帆却先跳了出来,苦笑着道: “多谢陛下抬爱,微臣年少无知,能力有限,万万不敢接受如此重任,如果误了朝廷大事,万死难辞其咎!” 杨帆的举动让李世民颇感意外,不过更多的是欣慰,其实也发现刚刚太操之过急。 因为杨帆这小子虽然有才,但底蕴太浅,冒然进入权利中心并不是好事。 杨帆当然也发现了,所以也才有了刚刚的一番话。 虽然李世民说得好听,但也不想想政事堂是什么地方。 能进里面的人物,哪一个不是一方大佬。 这些人后面都是有无数的势力在支持着,甚至都有某位皇子在后面撑起。 杨帆呢? 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 即使身为穿越者,杨帆也没有自大到刚步入官场就一步登天的地步。 更何况,进入政事堂并不代表风光无限。 里面的争权夺利更复杂,更惊险,一着不慎就容易跌落深渊,甚至粉身碎骨。 因为里面牵扯到了各方面的利益纠葛。 以杨帆现在的资历与底蕴,进去也只是当炮灰的存在。 在没有万全的心理准备之前,杨帆是万万不敢参与其中的。 虽然比这些古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可是对于官场之道,杨帆只是婴婴学步的孩童。 要不是仗着见识多一点,早被这群老狐狸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魏征有些意外的看了杨帆一眼,这个小子果然不简单。 年纪轻轻就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很是不容易。 如果是一般人,得到李世民这样的夸赞和提拔,早就找不到北了。 这样的年轻后进可是朝廷未来的栋梁,可不要让其早早陷入朝争,被人给废了。 罢了罢了,执拗了一辈子,朝中一个朋友也没有。 在临老之前,或许该为朝廷做一些事,留一些栋梁之才,多结一些善缘也是好事。 想到此处,魏征微微躬身,说道:“陛下赏罚分明,老臣赞同;但政事堂乃朝廷中枢,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代表着朝廷的意志,忠义伯年纪尚幼,应该在基层多加历练,以后才好委以重任;今日大朝会,忠义伯敬献贞观薯有功,老臣为陛下贺,为大唐贺,为苍生贺。” 众大臣微微一愣,没想到魏征居然没有唱反调。 虽然反对杨帆进入政事堂,但并没有死磕李二陛下,有些意外。 但大家口中却不慢,赶紧跟着高呼:“为陛下贺……” 洪亮的声音在太极殿上回荡,即便是殿外广物等候的觐见官员也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官场上随大流拍马屁是最基本的眼力,当下众人都齐声跟着高呼。 “为陛下贺!” 成百上千的官员齐声高呼,那一股股声浪在整座太极宫蔓延开来直冲云霄。 李世民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虎目缓缓从众大臣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魏征的脸上。 自登基称帝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不敢有丝毫懈怠。 甚至都不敢在魏征面前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唯恐会受到这老喷子的刁难。 每一次面对魏征毫不留情面的批评,李世民都恨不得马上把这老货挫骨扬灰。 可他也明白,想要做一个好皇帝,就必须广善纳言,所以很多时候都没有怪罪魏征。 问题是,皇帝也是人! 只要是人,便有喜怒哀乐,也会希望得到别人的赞同与表扬。 面对贞观薯这种可以加快实现自己心中霸业的东西,李二陛下刚刚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 正准备接受魏征斥责的时候,这老货居然一反常态,居然不在唱反调。 这一瞬间,李二陛下只觉得沉积了十年的郁气一朝得到宣泄,心头那叫一个舒爽。 不得不说人就是贱皮子。 要是换了其他人说出赞同的话,李二陛下心头高兴归高兴,但觉得很正常。 毕竟,身为皇帝好话听得还少么? 可这话从一贯唱反调的魏征嘴里说出来,那效果就截然不同。 这老货居然还恭维了自己,为自己贺,李二陛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径直走下台阶,亲热地拉着魏征的手,客气地问道:“爱卿既然也认为贞观薯是好东西,而忠义伯年幼还需多加历练,那该如何赏赐才好?” “陛下奖罚分明,自有定论,不管如何赏赐,老臣都信服;只是忠义伯后起之秀,才情不凡,一心为国为民,如今已身居高位,老臣认为暂且不宜提拔,可酌情加封勋爵之位。”魏征直接表明了态度。 李世民心里那个舒坦。 这老货要是早这么识趣,老子也不会受了这么多年罪。 李二陛下很大气的一挥手,说道:“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如此大功,朕岂是赏罚不分之人,朕敕封杨帆为万年县忠义侯,众卿意下如何?” “陛下圣明!”众大臣齐声高呼。 杨帆有些意外地朝着魏征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个以正直著称的历史名人居然会帮自己。 如果真按李世民所说进入政事堂参事,对于杨帆这个黄毛小子,其他人一定会尽力打压。 如今魏征出言反对,看似是为了不让杨帆升官,其实间接的为杨帆提供了保护。 所有的矛头又转到了魏征身上,如非必要,满朝文武谁也不想跟魏征这个老喷子去纠缠。 众人各怀心思,李泰却不干了! 这个棒槌不仅要去自己的封地造船、建码头,如今更是晋升了侯爵。 为了找麻烦,自己却像小丑一样在演独角戏,实在是太尴尬了。 李泰咬牙切齿看了杨帆一眼,转头对着李世民提醒道:“父皇,众多藩国使臣还在外面等候觐见,不知……” 第一百八十四章小小蛮夷想呲牙 大朝会的安排其实是很紧凑的,每一个环节都有着固定的时间安排。 因为敬献土豆一事耽搁了一个多时辰,有所延后也很正常。 在李世民正沉庆于天降瑞祥、众臣恭维而内心飘飘然的时候,李泰不合时宜的话让他心中有些不爽。 没看到魏征这老货今天也不敢怼朕了么,真是扫兴。 可也知道大朝会还得继续下去,因此,并没有喝斥李泰的不识时务。 杨帆因为敬献土豆之功让李二陛下龙颜大悦,被特许留在了太极殿中。 不过杨帆只能站在队列的最后面。 本来杨帆礼部侍郎的身份在献礼之后是没有资格再留在太极殿内的。 因此,一身朱红色官袍在满是紫色官袍的众大臣中显得尤为显眼。 随着内侍的传召,各国使臣按照原先安排好的次序有条不紊进入太极殿内。 此时杨帆才深深体会了大唐天朝的威武和强大。 才知道为什么唐朝是百姓民族自豪感最强的时代。 据杨帆估计,至少有三十几个国家亲自派遣使臣前来祝贺。 没有派使臣前来的也很多,而且大多都送来了礼物。 其中有一些小国家、小部落杨帆听都没有听说过。 敬献的场面威武而宏大,不仅让满朝文武昂首挺胸充满着满满的自豪。 连杨帆这个穿越者也被这种自信、庄严、雄壮的气氛所感染。 这就是煌煌天朝的气魄。 虽然还没有达到万朝来贺的时期,但盛世之势已然悄然来临。 这才是一个有脊梁的国家,这才是一个民族自豪感满满的时代。 杨帆心底一股豪气冲天而起。 不可否认,李二陛下虽然心黑手辣、德行有亏。 作为皇帝而言,李二陛下是无可挑剔的,像他这般文治武功的皇帝历史上屈指可数。 可以说是他一手把整个中原民族推向了世界之巅,为大唐的辉煌开了一个好头。 此生不悔入华夏,来生愿做中原人。 可以说,如今的杨帆是对这句话体会最深刻的人。 在休息的间隙,杨帆陷入了畅想之中。 “大唐人实在太坏了,不仅让我们多等了几个时辰,还让咱们站在后面,如此轻视我等友邦使臣,实在太失礼了,这岂是待客之道,简直岂有此理。” 一道磕磕巴巴的汉话从耳边传来,声音中带着丝丝的不满和怒气。 旁边负责接待的鸿胪寺官员尴尬不已。 杨帆转头望去,说话的人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此人四十岁左右,脸颊火红、眼睛眯缝、鼻子扁平、胡须稀少但肤色白皙。 这无疑是典型突厥人的面容。 古时候印度人对突厥人有一段很生动、很有趣的描述: 他们的脸像火一样红,戴着羊皮帽,头发剪得短短的…… 他们的眼睛很小,射着凶光,可以把铜器穿一个孔…… 他们的脑袋紧贴在身躯上面,好像没有脖子一样…… 他们的面颊好像是软皮袋,布满了皱纹和瘤子…… 他们的鼻子老大的,从一边脸连到另一边脸上去…… 他们的嘴老宽的,把两边的颧骨都连起来了…… 他们的上嘴唇胡须长得老长的,而下巴上的胡须却只有一点点…… 他们的相貌看来活像一群白鬼,人们远处看到他们就望影而逃…… 这就是《印度史》一书对突厥人印象的描述。 杨帆前生刚好看过一期节目点评,所以一眼就认出此人大抵应该属于突厥人。 描述果然有六分相似。 突厥分为东突厥与西突厥。 自东突厥被大唐兵锋消灭,但很多突厥百姓逃到了薛延坨、高昌、吐谷浑等国。 后来西突厥、吐谷浑等国畏惧大唐百战之师表面臣服,派出突厥人作为使臣也很正常。 不知这家伙到底具体是哪个国家的使臣。 但是杨帆也懒得理会,只需知道他不是大唐人就行。 如今来到了大唐居然还敢不知天高地厚、口出妄言。 作为唐人,杨帆当然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斜睨了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家伙一眼,语气不善地道:“你以为你是谁呀?就这么安排你想咋的?爱来不来,爱等不等,又没人请你们来……” 如此话语从一个年轻官员的口中说出,而且还一副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样子,差点没把这赤红脸色的突厥人气坏。 作为突厥可汗的代表,来到大唐,哪一名官员不是对自己礼遇有佳。 如今居然被一名年轻官员骂,突厥人气得喘着粗气。 但本来面庞就有些赤红,倒也不是很明显。 只是粗短的脖子显出一根根青筋,可以看出其内心的愤怒。 鸿胪寺的那名官员哭笑不得,但又觉得很解气。 这些蛮夷居然敢埋怨,简直是不知高低贵贱。 国大民骄,这很正常。 连普通百姓都看不起这些蛮夷,何况是朝廷的官员。 但作为朝廷的官员,总是要做做面子的,毕竟这些人身份特殊,代表邦国前来。 这名官员解气的同时对杨帆钦佩不已,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只是这位礼部侍郎的脾气也太憨、太爆了一些。 完全不顾及朝廷官员的形象,难怪被人称之为棒槌! 不过心中暗骂这个蛮夷有眼不识泰山。 惹谁不好,偏偏惹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礼部侍郎,不是找怼么? 更何况大朝会的位置安排和觐见顺序都是由礼部安排。 这蛮夷居然敢抱怨,不是正好撞到枪口么? 杨帆才懒得理会这些人的想法,更不会管这突厥人脸色好不好看。 如果这家伙敢炸毛,即使是在太极殿也得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里是大唐,不是突厥人耀武扬威的地盘。 再说了,一个突厥人跑来大唐牛气冲天,不是找骂的么? 突厥人气愤不已,目露凶光,紧紧盯着杨帆咬牙切齿地道:“某乃突厥使臣阿史那思云,突厥可汗的胞弟,汝乃何人,居然敢口出狂言,难道这就是大唐的礼仪,汝的话是否代表大唐朝廷?” 诧异的看了阿史那思云一眼,没想到这家伙还有些来头。 要知道阿史那这个姓属于突厥贵族的姓氏。 而且这家伙是突厥可汗的胞弟,身份可不低。 只是简简单单的拜年而已,有必要派出突厥的皇亲国戚过来么,确实有些意外。 呲了呲嘴,杨帆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某乃礼部侍郎杨帆;我大唐当然是礼仪之邦,但礼仪也只是针对朋友而言,对于那些身怀狼子野心、口出狂言的人我大唐只有棍棒……” “刚刚某只是抱怨两句,在汝的口中怎么成了狼子野心?简直不可理喻,等一会儿某一定禀告天朝陛下,惩戒于汝……”阿史那思云心头一惊,赶紧辩解。 虽然他们突厥人从来没有真正臣服于大唐,但却不能拿在明面上来说。 更何况此行他有更重要的目的,可不能因为无意之言而断送。 杨帆憋了这突厥人一眼,无所谓地道:“请自便……” 第一百八十五章逢场作戏 旁边鸿胪寺的官员同情地看了阿史那思云一眼,暗暗鄙视。 一个未开化的蛮夷想与忠义侯斗嘴,这不是找虐么? 再说了,忠义侯会怕你去告状? 这位忠义侯连朝廷御史台的弹劾都不怕,更不用说一个蛮夷了。 瞥见鸿胪寺这官员揶揄的神色,阿史那思云羞愤不已。 想反驳,又怕真的把事情闹大,不反驳,岂不让这些官员认为突厥人胆小怕事? 一时间阿史那思云有些骑虎难下,正想出言强辩之际,却被一名壮年男子阻止了。 两人一阵突厥语后,阿史那思云狠狠地瞪了杨帆一眼不再说话,心头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在太极殿上争吵,阿史那思云还是有些心虚的,看向壮年男子的眼神满是感激。 壮年男子微微一笑向着杨帆躬身施礼道:“突厥使臣自由漫散惯了,说话不知礼节、不知轻重,冒犯了大唐,还望大人见谅。” 此人三十岁左右,脸型呈申字型,鼻骨高、鼻腔大,脸色呈酱红色,简单概括,高鼻、深眼、阔额、窄颊。 单单看某一部位感觉有些怪异,但组合在一起偏偏有了柔和的意味。 一身黑布长袍,头发编成辫子,从额头中间分成两半用发绳紧紧系住。 这与突厥人的装扮完全不同,反而与后世藏人的穿着风格大相径庭。 一口流利的汉语让杨帆心生好感,于是礼貌的回了一礼,问道:“汝是何人?” 壮年男子姿态放得很低,赶紧回道:“吐蕃使臣噶尔东赞见过侍郎大人。” 噶尔东赞? 杨帆心头一惊,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噶尔东赞,吐蕃著名政治家、军事家和外交家。 汉文史籍中以禄东赞、论东赞、大论东赞的名字出现,其中以禄东赞这个名字为汉族人民所熟知。 根据史籍记载,禄东赞为人“明毅严重”,当政期间在建立吐蕃政治、经济制度方面多有建树。 这家伙可是吐蕃的大论(相),在吐蕃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怎么跑来大唐了? 很快,杨帆脸色一变,因为记起了某起典故,这可是史料记载的。 ?东赞在出使唐朝期间,因其机智善辩,极得李世民赏识。 为了挽留他,李世民更是使出了美人计。 欲将琅琊长公主的外孙女段氏嫁给噶尔东赞,诱使他为唐朝效力。 可噶尔东赞以“臣本国有妇,父母所聘,情不忍乖,且赞普未谒公主,陪臣安敢辄娶”为由婉言谢绝了太宗的好意,同时代松赞干布向李世民求亲。 不料,当时天竺、大食、仲格萨尔以及霍尔王等国同时也派了使者求婚,他们均希望能迎回贤惠的文成公主做自己国王的妃子。 因为此事李世民非常为难。 为了公平合理,李世决定让婚使们比赛智慧,谁胜利了便可以把公主迎去,这便是历史上的“六试婚使”。 拉萨大昭寺和布达拉宫内至今完好地保存着描绘这一故事的壁画。 前生杨帆去西藏旅游时听导游仔细的讲解过。 禄东赞以机智敏锐闻名,可谓是学究天人,“六试婚使”最后当然是他胜利了。 难怪这家伙不仅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而且连突厥语也会,果然是牛人。 不过在杨帆看来,此人最大的成就便是为松赞干布迎娶了文成公主。 因为大唐为文成公主送亲之时,不仅送去了大量的金银财宝,更重要的是带去了很多珍贵的典籍以及先进的生产技术。 文成公主入藏,为吐蕃的强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因为这些先进的技术和文化是中原王朝几千年的传承,这让吐蕃少走了几百年的弯路,踏上了康庄大道。 不过大唐却在不知不觉中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以至于在以后的几百年中,大唐王朝与吐蕃发生了多次战争,年年纠葛不清。 虽然杨帆记不住文成公主入藏具体是哪一年。 但既然这位吐蕃大相来到了大唐,想来时间也不会太远。 只是依稀的记得,好像禄东赞第一次的求亲并没有成功。 被李世民拒绝和亲的请求后,松赞干布大怒,挥兵在松州与大唐干了一仗。 虽然最后吐蕃大败,但收获颇丰。 因为没过两年李世民同意让文成公主入藏,显然有让文成公主安抚吐蕃之用意。 如今的大唐,因杨帆的到来,很多事情都有了改变,却没想到这位吐蕃大相还是来了。 不知道此次和亲会不会生出变数,毕竟李二陛下打胜仗却还要和亲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君心难测啊! 李世民的行为暂且不去理论,毕竟还没有发生,但刚刚禄东赞为什么要劝解突厥使臣呢? 杨帆哪里知道,此次禄东赞带着使命前来大唐,当然是害怕突厥使臣搅局引起李世民的不满。 假若因为突厥使臣鲁莽的行为让所有使臣被牵连,岂不是会坏了吐蕃的好事。 所以刚才用突厥话劝诫突厥使臣。 不过即使禄东赞再聪明也想不到,吐蕃和亲最大的拦路虎是眼前的杨帆。 虽然对这个禄东赞的才学与机智很佩服,但杨帆仅仅是对其才华的爱惜。 真正对禄东赞本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两人注定会成为敌人。 在国家的利益面前,个人的喜好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为了中原百姓免受吐蕃的骚扰,杨帆会竭尽全力阻止和亲之事。 在杨帆看来,和亲与资敌无异,简直是赤裸裸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最终大唐一无所获则罢了,反而让对方迅速的强大起来。 杨帆决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这儿,杨帆眯起的眼睛,一副人畜无害地道:“原来是噶尔东赞大论,久仰久仰!” 噶尔东赞心头大骇,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侍郎居然知道他的身份。 因为在出发之前没多久,松赞干布才决定提拨自己为吐蕃大相。 任职的行政命令在自己出使大唐回去以后才会宣布。 相当于消息都还没有传开,这位礼部杨帆是如何知道的? 禄东赞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年轻的礼部侍郎。 难怪这个年轻人能够在朝堂之上一枝独秀。 在满是紫袍官服的太极殿内,杨帆这一身朱红色的官服显得尤为显眼。 其实在出使大唐之前,吐蕃的谍报人员早已收集到大唐朝廷官员的一些信息。 对于大唐这位新晋升的礼部侍郎禄东赞当然也注意到,不过当初并没有引起重视。 毕竟那些信息都把这位年轻的礼部侍郎说成鲁莽的棒槌以及好色的勋贵。 如今看来,这些信息有误。 亲身接触以后才发现,眼前的年轻侍郎比以前见到的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官员完全不同。 这样的人也更可怕,因为这种人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不会遵循条条框框。 看样子得好好与这个年轻的礼部好好相处才行。 此人独得圣宠,如果能在李世民面前美言几句,此行的目的可能会简单很多。 怀着这样的心思,禄东赞笑得更欢了:“吐蕃乃苦寒之地,只有蛋丸大小,即使是大论,手下也不过两三人而已,哪像忠义伯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实乃我辈之楷模,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以后请不吝赐教。” 杨帆当然不知道,因为刚刚自己无意的称呼,居然让这位吐蕃的牛人心神大震,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以前当群演的经历让杨帆马上变得喜不胜收,咧了咧嘴,拍着禄东赞的肩膀道:“大论实在是太谦虚了,不过某喜欢,某这人最喜欢交朋友,既然咱们一见如故,要不某向陛下举荐,让汝留在大唐为官如何?某不会亏待朋友的!” “多谢忠义伯厚爱,故国难舍,即使位卑也不好轻易离开,以后如有需要再请忠义伯帮忙!”禄东赞心头一阵MMP飘过,连忙拒绝。 杨帆似笑非笑看了这家伙一眼,说道:“某也不强求,某的话永远有效,汝这个朋友某交定了,以后长安城有事报某的名字就行……” 两人勾肩搭背,相谈甚欢,如同日久不见的知己。 第一百八十六章求娶高阳 正当杨帆与禄东赞两人虚情假意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殿内渐渐安静了下来。 原来不知何时李二陛下已经回到龙椅之上,显然中场休息的时间已经结束。 阿史那思云看着杨帆与禄东赞‘情深意厚’的交流,眼角不由扯了扯。 特么的,这两人也太虚伪了。 旁边的鸿胪寺官员也不禁暗暗吐槽,这个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太会扯了。 谁说这位侍郎大人只会动手来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显然官场之道贼溜! 见大朝会马上继续,只得小声对着杨帆提醒道:“侍郎大人,陛下回来了……” 杨帆闻言,抬头望了一眼,李二陛下已坐在御座之上,转头对着禄东赞说道:“某与大论真是相见恨晚,恨不得彻夜长谈,可惜今日时机不对,甚憾;下次大论有闲,可到某府上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侍郎大人相邀,东赞岂敢拒绝,日后一定前来叨扰。”禄东赞盯着面前身穿绯色袍服的健壮身影,暗暗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 他自诩辩才无双,口舌之利天下少有人能与之相比。 今天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位礼部侍郎简直是一个自来熟,肩膀现在都还隐隐发疼。 最主要的是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脸皮也特厚,没有儒家那种彬彬有礼的君子之风。 不仅说话天马行空,而且一言一行带着丝丝的痞气,根本不像一名官员的做派。 如果不是马上要进行大朝会,还不知这家伙要拉着自己唠嗑到什么时候,实在太难应付了! 暗暗叫苦的同时心中却庆幸,毕竟结交大唐朝廷高级官员也是禄东赞此次出使大唐的目的之一。 在禄东赞看来,这位年轻的礼部侍郎对自己还是挺友善的,大朝会后得多走动走动才行。 随着内侍宣布大朝会继续,鸿胪寺卿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奏折,朗声道:“天子圣明,天覆地载,威临四海,大唐民丰物足,安居乐业,如今四夷来朝,怀恩厚德……” 语调抑扬顿挫,甚是好听,如果去唱菩萨,显然还是有饭吃的。 只是以杨帆的古文水平,只听懂了十之一二。 不过好像通篇主要是对李二陛下的文治武功拍了一通马屁,又陈述了一下李世民英明神武是个好皇帝。 鸿胪寺卿刚把奏疏念完,李二陛下便在御座之上装模作样地开口:“今天大朝会乃朝廷的大喜之日,各邦国使臣不远千里舟车劳顿前来长安,吾心甚慰,今日普天同庆,如无其他事,请诸位与朕一同前往承天门观礼。” “谨遵陛下令!” “谢谢天可汗!” …… 绝大多数使臣纷纷表达了感谢。 不过,却也有例外。 只见禄东赞双手捧着一份国书,出列说道:“大唐陛下,吐蕃使臣禄东赞有国书呈上……” 赞普,在吐蕃诸王之名字中多有此字,以示崇巍,此时代表着松赞干布这个吐蕃国王。 《新唐书吐蕃传》云:“其俗谓雄强曰赞,丈夫曰普,故号君长曰赞普。”颇得其意。 “赞普”一词,主要是取其宗教上的含义,强调他的权力来自上天,即所谓“君权神授”,强调了赞普的血缘属于神系,君权来自天神。 根据大朝会的安排,在各国使臣献礼觐见以后,会一同前往承天门看表演。 此时吐蕃使臣有国书呈上,显然有些不合时宜,因为今天根本不是处理国事的时候。 李世民并没有翻开国书,而是眉头皱了皱问道:“国书所述何事?” 禄东赞躬身回道:“尊贵的大唐皇帝陛下,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让臣下带来最诚挚的问候,同时,大唐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乃富庶繁华之地,历史文化悠长厚重,赞普早就敬仰中原文化,希望能够求娶大唐公主为吐蕃王妃,以泽吐蕃治下之民。” “听闻大唐高阳公主,聪明伶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即将的芨笄,赞普十分倾慕,所以特意派使臣前来求亲,望大唐陛下恩准。” 听到禄东赞的话,杨帆一下子愣住了。 什么情况? 原历史不是文成公主入藏么,怎么如今指名道姓求娶高阳公主。 虽然李世民还没有下旨,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李二陛下已经将高阳踢婚给他。 如今这群番人不但要求娶大唐的公主,更是指明道姓要娶高阳公主,这不是扯犊子么? 明显想给自己戴帽子,刚刚对禄东赞的一丝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帆眉头微微皱起,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松赞干布派禄东赞前来求亲,这件事情历史上是发生过的。 原本禄东赞请求和亲,只要是大唐公主就行。 哪怕只是从宗族里面随便挑选出一位女子封赏为公主也可以。 因为吐蕃求的只是一个名分。 可如今禄东赞却十分明确的要求娶高阳公主,他到底是如何知道高阳公主的。 为什么非要求娶高阳公主不可,并且还是在李世民已经明确要把高阳公主嫁给自己的情况下。 杨帆很少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别人,但他觉得这里面必然是有问题的。 一定是有人暗通禄东赞,想借吐蕃之手对付自己。 什么人会这么做,为什么会这么做? 思来想去,杨帆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毕竟与他不对付的人很多。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杨帆心头极其不爽,但也知道还轮不到自己说话,先看看李世民如何做再说。 只见李二陛下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沉声说道:“贵使有所不知,高阳公主已经许配给了忠义侯,一女不可二嫁,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个道理?” 吐蕃那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想求娶自己宠爱的女儿,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这群番子做梦还没醒? 再说了,自从听到杨帆那天的辩驳,李世民早已有放弃和亲的想法。 听到李世民的话,禄东赞惊骇不已,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歉意地看了一眼杨帆,刚才还一脸笑意‘朋友’此时脸上也是满脸不爽。 苦笑一声,禄东赞有些咬牙切齿地望着站在前排的胖子,眼中不时有寒光闪过。 心思百转,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本使不查,请陛下恕罪,不过中原有句俗语说得好,一家有女百家求,岂不更能说明高阳公主的高贵?既然高阳公主还未曾成亲,陛下也还没有下旨,那么吐蕃赞普就还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见禄东赞还强言狡辩,李世民不悦地说道:“信者信也,朕一言九鼎,岂能随意改变,此事已成定局,毋须多言。” 禄东赞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此次求亲,我们吐蕃是带着友好与诚意来的,赞普是真心实意想和大唐共结友好,还望陛下给我们一次机会,既然高阳公主已许配给忠义侯,本使也不强求,陛下另择公主亦可。” 第一百八十七章用等比数学坑人 对于吐蕃而言,求娶公主只是顺带,想要得到先进的技术才是其真实的目的。 禄东赞才不管吐蕃赞普能够娶到大唐的哪位公主。 要不是被人坑了一把,刚刚也不会指名道姓求亲高阳公主。 因一句话得罪杨帆,现在禄东赞都还有些后悔。 不过李世民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还真以为大唐的公主是大白菜么? 这颗不行换那颗! 正待出言训斥。 这时候李承乾站出来说道:“父皇,吐蕃乃大唐友邦,儿臣认为,为了增进两国友好的关系,应当恩准吐蕃使臣所求,即使高阳公主已经赐婚,但不是还有其他公主么?” 听到这位大唐太子的话,一下子让杨帆有些瞠目结舌。 这家伙是读书读傻了吗? 想把吐蕃这只狼当成狗养,真以为等狼长成以后,还会装成狗么? 很明显,禄东赞在大朝会上提出求亲,就是想出其不意。 想在诸国使臣的见证下向大唐一同施压,亦或者趁李世民在大朝会高兴之时趁势答应下来。 李承乾这个家伙不仅是一个兔子,如今看来,好像脑子也不怎么好使。 而李世民对李承乾的表现也有些失望,但并未出言喝斥。 毕竟李承乾作为大唐储君,在没有下定决心换掉太子之前,当然不能让他在众臣面前失了威信。 虎目精光不时闪烁,李世民环顾一周,问道:“吐蕃求亲之事,各位爱卿有何高见?” 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众大臣并没有说话。 不过房玄龄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出列说道:“陛下,事关重大,老臣认为需仔细商议再做决定。” “父皇,吐蕃使臣不远千里前来求亲,此事儿臣认为宜早不宜迟,既然如今吐蕃使臣已经提出来,就应该当场解决以显示我大唐的诚意。”李泰艰难撑起肥胖身子站起身来说道。 看着各执一言的众人,李世民有些为难。 一方面,心中的执念李世民并不想和亲。 另一方面,自己的这两个儿子都有用和亲这个怀柔之策的意向。 不过,更主要的是害怕吐蕃翻脸。 李世民并不是担心打不过吐蕃而心存忌惮。 而是因为李世民想让大唐休养生息几年,随之一举拿下隋炀帝都失败的伟业。 高句丽,这是李世民心心念念的目标,其他所有的人、事都得让路。 这让李世民有些犹豫。 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眼神不由自主飘向了杨帆。 知道该到自己出场的时候,干咳一声后杨帆说道:“大唐公主乃皇亲贵胄,从小便金枝玉叶,而吐蕃乃苦寒之地,如果公主前往岂不是下半生受苦受累;” “况且,吐蕃文化与中原文化差异性很大,微臣唯恐公主嫁过去会有所不适,除非吐蕃使臣能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如若不然,万万不可让公主嫁过去。” 杨帆的话让李世民颇感意外。 前几日这小子不是还极力反对和亲的么,怎么今天的话听起来有些松动。 不过并没有打断,而是稳坐泰山、静观其变。 禄东赞颇感意外,还以为杨帆不计前嫌为自己说话,于是赶紧说道:“赞普从小被中原文化熏陶,对中原文化及其仰慕,也有很深的研究,公主嫁过去绝对不会有汉、番之别;再者,即使吐蕃乃苦寒之地,但也是物华天宝,绝对不会让公主受丁点委屈。” 杨帆斜睨了禄东赞一眼,直接说道:“公主金枝玉叶,岂能随便迎娶,况且陛下情深谊厚,不忍爱女远嫁吐蕃承受思念之苦,又不想失了大唐与吐蕃两国的情谊……” “不如这样,若吐蕃使臣能够满足一个条件,让公主嫁入吐蕃也无不可,若是吐蕃满足不了,也请东赞使臣熄了求亲之意,如何?” 禄东赞大喜:“请侍郎大人明示,吐蕃一定倾国之力,竭尽全力满足。” 杨帆揶揄地道:“其实很简单,刚刚东赞使臣不是说吐蕃物华天宝么,据说吐蕃盛产冬虫夏草,只要吐蕃能够收集到足够的冬虫夏草填充满棋盘的六十四个格子,大唐就答应和亲之议,如何?” 禄东赞思考了一会儿,根本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有些疑惑地道:“是否有什么要求?” 杨帆笑着道:“只需如此……” 第一格,放一根冬虫夏草…… 第二格,放两根冬虫夏草…… 第三格,放四根冬虫夏草…… 第四格,放八根冬虫夏草…… 以此类推,只要吐蕃把六十四个格子放满,就是吐蕃迎娶公主之时,不知使臣可否敢接。 “这么简单?东赞答应了,侍郎大人说话可要算数。”暗暗计算了一下,前面七八个格子很容易就填满,禄东赞满是诧异,哈哈大笑道。 杨帆点了点头不可置否。 简单么? 这可涉及到一个数学故事。 在古印度有个叫锡塔的大臣,他聪明过人,发明了一种棋子,国王百玩不厌,于是决定重赏锡塔。锡塔说:“陛下,我只要一点麦子。请您让人将麦子放在我发明的棋盘的六十四个格子内,第一格放一粒,第二格放二粒,第三格放四粒,第四格放八粒,第五格放十六粒……照这样放下去,每格比前一格多放一倍麦粒,直到把六十四个棋格放满就行了。” 国王听了哈哈大笑,他觉得锡塔这个人真是有趣,放着金银财宝不要,反而提出这样一个“笨”要求,谷仓里的麦子多着呢,填完六十四个棋格实在是小意思。 于是便传令粮食大臣:“答应锡塔的要求,现在就从粮库把麦子拉过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认为一小袋麦子就能填满棋盘上的方格,一些人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最后,倾全国所有,也填不满格子。 如今吐蕃想用冬虫夏草填满六十四个格子,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古时候的数学不怎么发达,禄东赞没想到这么多也理所当然,他还以为杨帆念着交情帮一把呢! 最后知道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时候,才知道被坑惨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惩治 冬虫夏草虽然珍贵,但吐蕃产量还是很高的,这让禄东赞欣喜若狂。 在得到李世民肯定的答复以后,禄东赞低眉垂首偷笑不已。 依他看来,和亲之事已经算是板上钉钉。 甚至还不忘感激涕零的向杨帆道谢。 杨帆虚情假意的谦虚了一番以后,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等禄东赞算清楚所需要的冬虫夏草数量,还能不能笑得出来,还会不会感激涕零。 毕竟禄东赞可是拍着胸脯保证,如果凑不出冬虫夏草,吐蕃求亲一事就此作罢。 随着各国使臣以及各州大臣陆续前往承天门,诺大的太极殿只留下了几个人。 理所当然,杨帆也被留了下来。 李世民紧紧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如果吐蕃能兑现诺言,难道让朕真的把大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不成?” 对于大唐与吐蕃和亲,李世民内心是抗拒的。 一方面,吐蕃乃苦寒之地,他根本看不起吐蕃这个赞普。 另一方面,他不想自己的女儿嫁去边远的地方受罪。 作为一名父亲来讲,其实李世民还是比较合格的。 要不是刚才杨帆几次三番暗示,李世民早就出言阻止杨帆向吐蕃提条件了。 因为李世民已经决定,如果吐蕃强行求娶公主,只好委婉拒绝、能拖则拖。 不过李世民心头又有些意外,因为他清楚杨帆的脾性。 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有个正经样儿,但从来不是一个肯吃亏的家伙。 刚才吐蕃使臣指名道姓想求娶高阳公主,明显是打了杨帆的脸。 可这小子却根本没有丝亳动怒,表现有些反常啊! 要知道这小子可是为了一个清倌人敢怒打亲王的人物。 没等杨帆出言解释,李泰先忍不住落井下石,蔑视的看了杨帆一眼,说道:“父皇,忠义侯目无尊卑,不把我们皇族放在眼里,难道咱们大唐公主就只值几根冬虫夏草?简直是无理取闹……” “如果忠义伯穷得连几根冬虫夏草都买不起,要不要魏王府给汝送一些?” 此时的李泰欣喜不已。 本来暗暗怂恿吐蕃使臣向李世民求娶高阳公主,以达到惹恼杨帆的目的。 只要杨帆因为和亲之事敢在太极殿上出手殴打吐蕃使者。 这可是破坏两国邦交的大事,御使台以及各国使臣一定会让这棒槌吃不着兜着走。 可偏偏这棒槌像是发现了诡计一般,一动不动,根本没有中计。 在李泰暗叫可惜的时候,杨帆居然以如此简单的条件让吐蕃求娶大唐公主。 简直是对大唐赤裸裸的侮辱,终于找到杨帆的痛处,怎能不让李泰高兴。 而太子李承乾却是完全不同的态度。 上次杨帆对欧阳询和亲之议的辩驳让东宫失了颜面。 李承乾还以为此次杨帆为了向东宫服软,从而支持和亲策略。 一下子对杨帆的好感蹭蹭往上涨。 于是开口道:“父皇,大唐民丰物足,正是显示煌煌天朝威武的时候,和亲本来就是让大唐文化传遍四海,让四夷感怀大唐之恩,虽然忠义侯向吐蕃提的条件低了一些,但儿臣认为并无不妥。” 说完,李承乾得意洋洋、的看了李泰一眼。 见李承乾两人在事关国家兴衰的大事上却如同儿戏一般内斗,甚至还沾沾自喜,简直是不可理喻。 冷眼旁观,杨帆眉头皱了皱。 难怪两人最后都成不了大气候。 更可气的是李泰,这家伙总是想针对自己,经常找麻烦,得让他长长记性才行。 想到这儿,杨帆阴阳怪气地说道:“微臣谢过魏王殿下,只是冬虫夏草属于域外之物,微臣有些吃不惯,还是换成粮食吧!” “前些时候因为大雪灾,长安城附近很多百姓流离失所,府中的粮食大多救济了没有吃食的百姓,余粮已是不多……” “如果殿下按照刚才的规则把棋盘六十四格全部都填满粮食,某愿拿出长安城附近的石炭山以及琉璃作坊一成股份作为兑换,殿下可肯?” “当然,如果魏王殿下填不满棋盘六十四格,微臣也不强求,只要求殿下捐出五万担粮食即可,魏王殿下敢不敢赌?” 说完,杨帆一脸鄙夷地看向李泰。 虽然杨帆的动作让李泰气愤不已,但还是被贪婪蒙蔽了心智,略微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石炭山与琉璃作坊那可是能够下金蛋的鸡。 长安城的勋贵与世家谁不想插一手? 即使几个皇子也一直心心念念。 可因为忌惮李世民,所有人都不敢明抢。 如今杨帆居然肯拿如此诱人的东西作为赌注,李泰当然不会放过。 他就不相信,一袋粮食好几万粒,还怕填不满这小小的六十四格。 见杨帆居然拿出琉璃作坊的股份作为赌注,程咬金正想出言阻止。 只是还没开口,便被房玄龄拦了下来,因为房玄龄心算了一下。 如果按照杨帆说的规则,只计算填满到第二十格,所花费就已经是一个不少的数目。 这还是只算到第二十格的结果,想要按照规则填满六十四个格子,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一时间,房玄龄顿时瞠目结舌,惊讶不已。 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很简单的要求,里面却暗藏杀机。 刚刚还害怕吐蕃能轻易兑现诺言,如今看来,吐蕃使臣被坑惨了! 即使吐蕃使臣事后发现,到时候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毕竟,这可是在众人的见证下两国立下的规矩。 不过更可怜的却是魏王李泰,如今居然敢头脑发热答应下来,这不是找虐么? 看向李泰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不过杨帆的行为在大多数人看来,根本就是给李泰送钱。 这也太荒唐了! 果然不愧是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样子。 在众人想看杨帆笑话的时候,只见杨帆转头对着李世民说道:“既然魏王殿下已经答应与微臣的对赌,不知陛下可否帮忙做个见证。” “汝不再考虑考虑?”李世民眉头轻蹙,提醒道。 在李世民眼中,比起冬虫夏草来,用米粒代替简直是易如反掌。 思来想去,李世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认为杨帆也是输定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教训李泰一顿,杨帆当然不会收手,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见没有回旋的余地,李世民便没有再劝说,直接叫来了一名精通算学的官员。 听到杨帆说完规则以后,这名官员刷刷的在纸上开始计算,每算一格,都会高声的说出计算结果: 第一格:1粒……第六格:三十二粒…… 刚开始李泰还轻描淡写的蔑视着杨帆。 因为前十来格,不用一袋米就能够全部填满。 甚至李泰已经开始畅想着以后富可敌国的日子。 不过从十五格开始,李泰变得严肃起来。 计算至二十五格以后,这名官员每报一次,李泰面色都不由一抖。 甚至不断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渍,一双小眼睛圆瞪着一动不动,如同见到了鬼一般。 当这名官员报出第五十格的数字,李泰已经陷入了疯狂,口中不断的嘟喃着不可能。 众人也是张大的嘴巴一脸难以置信,根本没想到其中夹杂着如此的陷阱。 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着忌惮。 这棒槌也实在太会坑人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降维打击 随着官员报出的数字也越来越大,李世民惊叹不已。 杨帆这小子实在太让人惊喜了! 不过瞥了陷入疯魔的李泰一眼,又看了看波澜不惊的杨帆,李世民神情复杂。 杨帆这个未来的女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实在太高明了,可惜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李世民暗暗叹息一声。 随着这名官员计算越来越吃力,时间也越来越长,李世民直接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李世民怔怔地盯着杨帆,脸色阴晴不定,开口问道:“如果要把这些格子全部放满粮食,具体要多少斤粮食?” 杨帆不急不缓解释: “1+2+2的2次方+2的3次方+2的4次方+……+2的62次方+2的63次方=18,446,744,073,709,551,615粒米也就是2的64次方-1=18446744073709551615粒米。” “一斤米大约有3万粒左右,如果按照大唐一年粮食总产量60亿斤左右,需要几百上千年……” 一大串数字从杨帆的口中说出。 殿内的人一脸懵,根本听不懂,不过却被最后的数字震得瞠目结舌。 想想刚才吐蕃使臣被坑了还被蒙在鼓里,这个棒槌简直太坏了! 简直比赤裸裸的拒绝和亲更打脸,只是以后不知吐蕃会有什么反应? 一众人等神色古怪。 李泰更是听傻了,一张胖嘟嘟的脸变成了酱红色。 本来想让杨帆出丑以解心中的郁气,哪知道最后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看到众人火辣辣的眼神,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赶紧钻进去。 这下子丢人可丢到天上去了! 李泰咬牙切齿:都怪杨帆那个棒槌害自己丢了脸,简直太可恨了。 杨帆可不管李泰的脸色好不好看,反而愣愣地问道:“魏王殿下应该拿不出如此多的粮食吧?愿赌服输,烦请魏王殿下把答应的粮食直接送到杨府就成,某代百姓感谢殿下的仁德了!” 看到杨帆赢了还要狠狠的踩一脚,顿时让李世民哭笑不得。 让他更生气的是,自己这个儿子总是不长记性,找麻烦也不会找一个软一点的捏。 不过李泰总归是自己的儿子,不可能不管不顾。 李世民干咳了一声:“此事朕会督促,时辰已至,不容耽搁,众卿与朕一同前往承天门观礼……” 说完大手一挥,直接一马当先走出了太极殿。 “喏!” 众人紧随其后,呼拉拉朝着承天门方向行去。 ****** 大朝日,朝廷都会安排一顿宴会以示对满朝文武以及各藩国使臣的慰劳。 地点当然是安排在承天门的广场上。 本来是午时开始的宴席,因为各种事情耽搁,直到未时两刻,宴会才随之开始。 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看着表演,众人大呼过瘾。 在吃喝差不多的时候,李世民站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接下来是《秦王破阵乐》,朕与诸君共赏之!” “与陛下同庆太平……”众人起身一饮而尽。 杨帆伸长着脖子,充满了期待,没想到即将要表演的是秦王《破阵乐》。 《秦王破阵乐》是唐代著名的歌舞大曲,最初乃唐初的军歌。 公元620年,秦王李世民打败了叛军刘武周,巩固了刚建立的唐政权。 于是他的将士们遂以旧曲填入新词,为李世民唱赞歌:“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李世民登基后,亲自把这首乐曲编成了舞蹈,再经过宫廷艺术家的加工、整理,成了一个庞大的、富丽堂皇的大型乐舞。 《秦王破阵乐》可以说是大唐最气魄的歌舞剧,即使在后世也是名扬海外。 万众瞩目中,一支舞队的缓缓入场。 左面呈圆形,右面呈方形,前面模仿战车,后面摆着队伍。 队形展开像簸箕伸出两翼、作成打仗的态势。 舞者穿甲持戟,严然一副军人模样,一举一动发出阵阵肃杀之气。 穿甲持戟舞者随音律舞动,似开似合,井然有序。 杨帆被这宏大的歌舞剧《秦王破阵乐》深深的震撼了。 大鼓震天响,传声上百里,气势雄浑,感天动地。 曲调中揉进了龟兹的音调,婉转而动听,高昂而且极富号召力。 难怪唐朝成为中华民族鼎盛时期的象征,从《破阵乐》就能窥之一二,果然气势不凡。 这个歌舞使文武百官看了激动不已、兴奋异常。 连外国的使臣都禁不住跟着音律手舞足蹈,可见其影响力。 杨帆虎目泪光闪闪,这才是咱中华民族的骄傲。 哪像在后世,国人崇洋媚外,简直是丢尽华夏人的脸。 这些蛮夷在唐朝不过是下等人而已。 以后居然让这些人站在华夏人的脑袋上屙鸟拉屎。 简直叔可忍孰不可忍,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再发生。 攥着拳头,杨帆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随着《秦王破阵乐》表演结束,歌舞表演也接近了尾声。 不过大家却久久不能从刚才的震撼之中清醒过来。 大多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邦国使臣万万没想到今日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心中惊喜不已。 而像禄东赞等心怀异心的人,坐在那里沉默不语,脸色阴郁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们在为自己的国家心忧。 一个表演性质的歌舞就发出阵阵杀气,可以预见大唐的军队是怎样的百战之师。 李世民面色严肃,看上去心情有些低落。 不知是想到为大唐战死的军士,还是为了什么! 程咬金看起来楞憨憨的,但却缓和气氛的小能手,眼珠子骨碌转了几下,看着旁边的李存恭嘿嘿一笑: “陛下,如此大喜之日怎能只是饮酒作乐,秦王《破阵乐》让诸位热血沸腾,河间郡王刚刚说想与老臣角力,恳请陛下准允!” 正在吃酒看美女的李孝恭没想到程咬金突然玩这么一手,还以为是听错了。 老子什么时候说要与汝角力了,美酒与佳人不香么? 特意瞪了程咬金这老货一眼,暗暗警告不要胡来。 却没想到程咬金却越发得意,装作没看见,反而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老臣本也不愿与河间郡王计较,可他刚刚居然说俺老程功劳不如他,连力气不如他,老臣如何能忍?请陛下做判,我们两人角力一番,看孰高孰低?” 程咬金此言一出,李孝恭更郁闷了。 这些年他一直夹着尾巴做人,故意沉迷于美人与美酒,哪还有力气! 再说,咱什么时候说力气比你大了? 你的胳膊都比咱的大腿粗,与你比试,不是找虐么? 第一百九十章嚣张 李世民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 只是看到李孝恭那张俊美的脸蛋,又有些郁闷了。 要说李世民也算是少有的美男子,但与他的堂哥李孝恭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丢丢。 记得年轻时候两人一起去青楼潇洒。 那些倌伎几乎都是争先恐后先往李孝恭怀里扑。 轮到李世民的时候,几乎都是李孝恭挑选剩下的。 在李世民还没有当上皇帝之前,此事还经常被李孝恭拿来开玩笑,每次都让李世民郁闷得不行。 所以,即使知道程咬金在开玩笑,但李世民并没有阻止。 能见到李孝恭吃瘪,李世民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呵呵一笑,揶揄地道:“既然河间郡王有如此雅兴,那就比试比试,也让朕再体会一下大唐将军的威武。” 果不其然,李世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其余文臣武将也都是老油条,深谙官场之道,当然也看出了程咬金的目的,于是纷纷叫好。 本来沉寂的气氛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李孝恭苦着一张脸,哭笑不得。 如果比拼排兵布阵,整个大唐王朝除了李靖以外,李孝恭还真没虚过谁。 可论勇力,在众多将军之中,李孝恭根本排不上号。 再加上这几年为了避免李世民的猜忌,整日饮酒作乐,身体更是虚得如同娘们一般。 如今怎么可能会提出与程大老粗比力气? 总算是看出来了。 程咬金这老货显然是想让自己当众出丑,以博取李二陛下一笑。 实在太可恶了! 这老货看起来粗鲁非凡,实则精明不已,简简单单一个玩笑,就让李世民心情大好。 谁敢小看他,那可是会吃大亏的。 不过这老家伙也太可恨了,宴会上这么多人怎么偏偏找上自己? 不过,李孝恭又不傻,哪里会如程咬金所愿。 起身对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世民说道:“陛下,微臣今日多饮了几杯,手脚乏力,微臣认输,角力暂且作罢,下次下次!” “河间郡王哪是喝酒醉了,明明是寻花问柳掏空了身子,可得多注意身体啊!”程咬金哈哈一笑,打趣道。 话音刚落,引来众人一阵嘻笑,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众人知道这只是程咬金为了转移李二陛下注意力开的玩笑罢了,当然不会勉强李孝恭。 看着拍手开怀大笑的李世民,李孝恭一脸郁闷。 李二陛下还真记仇呢,一定是故意的。 不过却只能发泄在面前的酒杯上。 正当众人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却见李泰站起身来,说道: “父皇,今日乃普天同庆的日子,而且来了这么多邦国使臣,不如让卢国公从中挑选一位出来比试,也给大家助兴一番,可好?” 程咬金脸色顿时黑了起来,心说,以为老子是伶人么? 难道是供汝等取乐的? 暗骂李泰也太没眼力劲! 真以为自己是李二陛下? 没等程咬金反驳,突厥使臣阿史那思云就直接跳了出来,满脸不屑地道: “我们突厥人都是勇士,其中不乏勇武之辈,既然大唐将军有此雅兴,阿史那思云愿意奉陪。” 阿史那思云嚣张的表情顿时引起了在场众多大唐武将的不满。 这个阿史那思云很多人都认识,这家伙在626年趁火打劫过大唐。 听说当时阿史那思云这家伙在渭水河畔嚣张至极。 要不是东突厥被灭后,如今西突厥威惧大唐的兵锋主动服软臣服,早已经出手教训他了! 如今这家伙居然敢跳出来,简直就是找打,众人纷纷请战。 程咬金摆了摆手,撸起袖子:“大家暂且稍安勿躁,好久没打人了,某的手也痒痒;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既然欠揍,那某就不客气了。” 阿史那思云眯着眼睛扫了众将一眼,磕磕巴巴的用汉话说道:“大唐将军不行,当初某带兵来到了渭水河畔,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这下不仅众将怒了,李世民也被这轻佻的话语给激怒。 虽然恨不得把这家伙给宰了,但也知道此种场合不宜和突厥翻脸。 于是沉声了说道:“程将军就与这位突厥使臣切磋切磋,点到为止。” “诺!” 程咬金呵呵一笑,应了下来,转头对着阿史那思云勾了勾手指,冷笑道:“远来是客,本将军让汝一只手,赶紧上来挨打。” 阿史那思云大怒。 在突厥还没有人敢如此对自己说话,也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轻视自己。 冷哼一声,如同一头莽牛似的朝着程咬金冲了过去。 程咬金面对人高马大、身体强健的阿史那思云毫不畏惧。 不过也暗暗警惕起来,一只手附身于后,一手挥动着沙包大的拳头迎了上去。 短兵相接,两人拳头对撞,不断发出砰砰的响声,显得虎虎生威。 阿史那思云确实够狠,招招朝着程咬金要害部位打去。 而程咬金因为只用一只手应付,所以显得旗鼓相当。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坐的文武大臣纷纷鼓气助威,喧闹之声不绝于耳,让整个场面气氛点燃了起来。 不过见阿史那思云只会攻程咬金上三路,而且全是下三流的手段,众人怒斥:“奶奶的,这蛮夷简直太阴损了,老程,攻他下盘……” 两缠斗了一阵,虽然阿史那思云不弱,但是比起程咬金来却是不止差了一筹。 要不是程咬金让着一只手,早就把他打扒了。 看到阿史那思云力量逐渐减弱,程咬金瞅准空当,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一拳轰在阿史那思云的肩膀上。 只听咔嚓一声,阿史那思云如同被一匹飞驰的骏马撞到,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好……” “程将军威武……” “知道我们大唐的厉害了吧,打死这狗日的。” 在座的文武大臣纷纷拍手称快,人人口出污言秽语,极尽嘲讽之能,瞬间响起了一阵阵哄笑声。 阿史那思云捂住耷拉着的肩膀,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显然是脱臼了。 不过赤红的脸蛋虽然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但却没有发出一声哀号,果然是个狠人。 见众朝臣嘲讽,阿史那思云脸上有些挂不住,咬牙切齿大怒道:“本使虽然败了,但突厥的勇士多如漫天星辰,有本事再比试一场。” “哼,突厥人果然输不起,难道欺我大唐无人乎?”看突厥使臣输了还死鸭子嘴硬,众人纷纷指责。 而一些大唐武将显得兴奋不已,毕竟他们还没有在李二陛下面前露一手。 于是反唇相讥道:“来来,还怕了汝不成,一定要把你们的勇士揍得哭娘喊爹才成。” 阿史那思云见状,冷冷一笑,立即吩咐前去叫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争相露脸 不一会儿功夫,一名皮肤黝黑、满脸横肉的突厥少年被带了过来。 程咬金他们一看,脸色不由变了变。 虽然此人身材高大且魁梧,但毕竟是一个年轻人。 即使他们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这个阿史那思云简直是耍无赖! 李世民也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出于礼貌问道:“汝乃何人?” “天朝陛下,某乃阿史那.弩毕,阿史那.莫贺咄可汗是某阿爸!” 突厥少年高昂的头颅,眼神狂妄至极,傲然地道。 一听这名字,顿时让杨帆心头一惊,倒不是这少年有多么出名。 而是惊讶这家伙居然是阿史那.莫贺咄的儿子。 要知道阿史那.莫贺咄以狠辣出名,因杀其弟统叶护可汗而自立为汗,故又称作莫贺咄可汗。 历史上曾遣使向大唐求和亲,李世民以其“国扰乱,君臣未定,战争不息”为由拒绝。 后来恼羞成怒当了狼崽子,甚至跟大唐刀兵相见,妥妥反骨仔一个,真正的狼子野心。 此少年是他的儿子,也是一脸狠相,果然是血脉相传。 李世民诧异的看了这个突厥少年一眼,动起了歪脑筋。 想当初大唐刚定,李世民为了稳住边关,与阿史那泥孰可汗结拜为兄弟。 唐初边关能这么快安定下来,阿史那泥孰鞍前马后出了不少力。 如今西突厥虽然表面征服,但却心坏叵测。 如果能把这小狼崽收归麾下,以后可以省下不少心思。 想到这儿,李世民转头对着众将说道:“小可汗勇气可嘉,可诸位爱卿都是百战宿将,动起手来要注意些,可别伤了小可汗!” 程咬金几人还未说话,阿史那.弩毕却不干了,只见这小子用手拍了拍胸脯,嚣张跋扈地道: “作为突厥勇士,何须他人相让,再说了,你们唐将年纪有些大了,等一下可不要说某欺负老年人。” 见过嚣张的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本来年轻人傲娇一点没什么,年轻气盛嘛! 在场的众将哪家小子平时不也都是牛气冲天。 可这种不论场合、又狂傲得没边那就是在找抽了。 居然敢看不起大唐众将,那就更得好好收拾一顿,让这些蛮夷知道大唐的厉害。 可程咬金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想出手的意思。 让他们拉下脸来对付一个半大小子,他们也是要脸面的,所以都不愿意动弹。 虽然从来没想过会输,但赢了也是以大欺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也不想干。 阿史那.弩毕见没人站出来,神色更加桀骜不训,用手指着一众老将嗤笑道: “不是说大唐人才济济么,怎么如今竟然无人敢应战,不会是被某吓怕了吧?” 说完,直接脱去身上外袍,露出一身贴身衣物,如同现代的短袖,不过更能看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 只见阿史那.弩毕走到一旁,在一个大石墩子前停了下来,腰身一沉,直接抱起了大石墩。 随着口中低吼不断,重达五、六百斤的石墩就这么被他给抱了起来。 不过,这还没完,随着大吼一声,阿史那.弩毕直接把石墩扛在肩上,甚至耀武扬威的绕场走了一圈。 最后才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来到刚才的位置将石墩放了回去。 沉重的一声巨响,吓得旁边的禁卫纷纷提着刀子冲了过来。 挥手让这些禁卫退下以后,李世民心中还是有些动容的。 大唐能以力举鼎的,在场诸将中有多人亦可,比如尉迟恭、程咬金。 但举石墩与举鼎却完全不同,因为举鼎有抓的地方,而举石墩则需要更大的力量。 显然,阿史那.弩毕的蛮力很不错。 不过在程咬金这些老将的眼中,非但没能发出惊叹,反而让他们更加不爽起来。 这蛮子怎么这么爱显摆,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再说了,比武又不是靠力气大就行。 耕牛的力气大多了,可还不是被人耍的团团转。 虽然有一力降十会之说,但那是力气大到了非凡人可敌的程度,显然这小子并没有达到。 要不是怕被说成以大欺小,真想出手教训这突厥小蛮子一顿。 李世民饶有兴趣的盯着阿史那.弩毕,称赞道: “小可汗果然臂力惊人,真不愧是草原勇士,大唐少年就少有这份勇力之人……” 话还没说完,尉迟恭就不干了。 他儿子尉迟宝林成天在家举着石锁跟玩似的,未必就比不上这突厥蛮子。 于是跳出来说道:“陛下,小儿宝林亦有勇力,不如就让他前来会会小可汗如何?” 尉迟恭一带头,其余诸将也坐不住了。 虽然他们碍于身份不好出手,但也纷纷站出来替自家小子邀战。 在李二陛下当面,这可是难得露脸的机会。 一旦打败了这突厥少年,龙颜大悦之下定有重赏,能谋个官身也不一定。 李世民哈哈一笑,豪气顿生,大手一挥: “你们家的小子不都来参加宴会了么,那就全都叫来,也好让各国使者看看大唐少年的英姿,如果能一展身手,朕重重有赏。” 文武百官大喜,立刻让人去把自家的小子给带过来。 多好的露脸机会啊,可不能错过了! 李世民有些郁闷,这些文臣参合一脚干嘛,这可是比武,又不是吟诗作赋。 不过也理解这些大臣的心思,所以并没有拒绝。 不一会儿功夫,一群官二代就被叫了过来,走过来的间隙,他们已经向内侍打听清楚了。 揍个草原蛮子而已,多大点事,用得着这么多人出动么? 尉迟宝林一脸的不以为然的嘀咕。 力气大点又能怎么样,力气大的人多去了! 尉迟恭没好气的在尉迟宝林的脑袋上抽了一下,喝道:“赶紧打起精神来,休要给老子丢脸,若是输了看老子回去怎么操练汝!” 尉迟恭的嗓门有些大,又带着些许故意,声音一下子就传到众人的耳中。 程咬金有些吃味地道:“尉迟老儿,汝得瑟个啥,可不要阴沟翻船了。” 不过众人千算万算都没有长孙无忌会算,在众人还在交代自己儿子的时候,首先拱手道: “陛下,小儿长孙涣请求出战……” 李二陛下一脸郁闷,虽然你家小子经常打架,现在凑什么热闹嘛! 不过却不能抚了自己大舅子的面子,只得哼唧一声:“准!” 长孙无忌大喜,转头对着长孙涣阴恻恻地交待道:“这蛮子颇有勇力,涣儿可要小心,不能让他近身,不能与他拼力,与他游斗就行,只要保持不败,陛下重重有赏!” 长孙无忌这么不要脸的话,让李二陛下捂脸不忍直视。 见长孙无忌抢先把自己的儿子推了出去,尉迟恭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作为武将,最恨的就是偷奸耍滑。 游斗? 不就是逃跑么? 这种话也能够说出口,真是人不要脸则无敌! 程咬金则郁闷得不行,自己提出来的建议,没想到成全了这群人,让他们儿子露脸的机会。 没办法,谁让程处默今天要当值呢! 只得气呼呼跟自己面前的酒杯斗气! 环视一周,长孙无忌得意洋洋的说道:“诸位且看小儿雄姿……” 不过,话没说完,长孙涣就被阿史那.弩毕一脚踹飞,半天都爬不起来。 顿时引来众将一阵哄笑。 这个老狐狸什么便宜都想占个,如今碰上硬茬了吧? 而长孙无忌老脸不由一红,自家这个儿子也太不争气,不是让他跑就行了么? 看着牛逼轰轰的阿史那.弩毕,杨帆眼中精光一闪。 这家伙动作好快,看来这群二代有麻烦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让姐夫打坏蛋 果不其然,接下来上场的几个二代,三下五除二便被阿史那.弩毕收拾掉。 阿史那.弩毕蔑视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几个二代,牛逼轰轰地道:“父汗总说大唐人杰地灵、英才辈出,依某看来,也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热闹的场面顿时变得沉默而压抑,虽然众人满是怒气,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突厥蛮子不仅力气大、动作也很迅猛。 从对阵之时散发出的血煞之气可以看出,这家伙显然是经历过生死搏斗的。 长安城这群二代虽然平时经常打架,可毕竟没有生死搏斗的经验,败下阵来也理所当然。 余下的人当然清楚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自然不会再派他们上场丢人献眼。 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了尉迟宝琳。 虽然尉迟宝林脑子有些不灵光,但一身勇力却是得到了尉迟恭的遗传。 武艺在年轻一辈中也是排在前列的,如今只能靠他了! 此时尉迟宝林战意浓厚,一脸渴望的盯着阿史那.弩毕,只等一声令下。 旁边的尉迟恭原本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原本认为这蛮子只是力气大一些,却没想到对敌经验这么丰富。 也知道事情有些大条了,没看到李二陛下的脸色都已经阴沉了下来。 如果再继续输下去,大唐的脸面就要丢光了。 到时候不要说赏赐,皇帝的暴怒谁也承受不起。 不过,见儿子尉迟宝琳战意高昂,尉迟恭内心稍安。 看样子大唐的颜面全系在自己的傻儿子身上,但愿自家小子不要给尉迟家丢人。 如果用武器对战,尉迟恭倒一点也不担心,只是现在赤手空拳变数太大。 毕竟,赤手空拳搏斗是突厥人的强项,不容小觑。 想到这儿,尉迟恭一脸慎重的向尉迟宝琳传授经验: “儿啊,此人力气与汝在伯仲之间,但每一击都会用出九分力,而且不留余地,想来不能持久,汝要稳打稳扎,一定不能心急气躁。” 尉迟恭作为沙场宿将,对敌经验以及眼光当然不差。 尉迟宝琳点了点头,向着阿史那.弩毕冲了过去,严格按照尉迟恭的交代,不慌不忙的应对。 一时间两人打得有来有往、旗鼓相当。 由于阿史那.弩毕全力进攻,所消耗的力气当然要大得多。 不一会儿功夫,动作就有些迟缓,甚至有些乏力。 而尉迟宝琳越战越勇,逐渐占了上风,这让尉迟恭兴奋不已,大声助威起来。 见此情形,李世民的脸色也稍稍好转。 阿史那.弩毕虽然身体力乏,并不代表脑子不清醒。 只见他一边和尉迟宝琳缠斗,一边出言讥讽,明显是想激怒尉迟宝林。 脑子一根筋的尉迟宝琳哪里受过这样的讥讽,火气腾的一下升了起来,瞬间把刚才尉迟恭交待的话抛之脑后。 直接放弃了防守,大开大合、不管不顾开始进攻。 人一焦急就会忙中出错。 阿史那.弩毕抓住一个空门,一个抱摔把尉迟宝琳死死按压在了地上。 两人力气本来就相差不大,被按在地上的尉迟宝琳再想挣扎起来,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尉迟恭见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不成器的东西,别人嘲讽两句牛脾气就上来了,这样怎么能成大器,真是丢尽了尉迟家的脸,看某回去怎么收拾你!” 虽然看似在教训尉迟宝琳,实则在保护他,因为此时李二陛下的脸色已黑如锅底。 冷静下来的尉迟宝琳满脸羞红,虽然心里不服气,但已是无力回天,只能耷拉着脑袋认输。 阿史那.弩毕挥舞着拳头绕场跑了一圈,随后更是高昂着头颅器张大笑起来。 耀武扬威的嚣张模样简直是讨打。 ****** 距此两三百米处,是后宫以及被邀请来的各大臣家属的宴会地。 难得的聚会,让一群莺莺燕燕聊得火热,不断相互夸赞着。 一眼望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进了女儿国。 正交流心得的莺莺燕燕也被阿史那.弩毕狂傲的笑声给吸引。 坐在首位的一名女子眉头轻蹙,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可惜被人墙挡住,根本看不清楚。 只见她抬起洁白的小手向着旁边的内侍挥了挥手,朱唇轻启,问道:“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该女子头戴凤冠,抹上红妆,轻轻一点红唇,嫣然一笑,尽显六宫之首、万凰之凰的神髓,透露出一副母仪天下、慈中争权的气质。 定睛一看,这不是当朝皇后长孙无垢么? 挨着她身旁,依次坐着晋阳公主等人。 “喏!”站在一旁的内侍随声回应,连忙退后迈着小碎步离去。 内侍退下后,晋阳公主李明达抑起小脑袋满是担忧地问道:“母后,父皇不会有什么事吧?” 长孙无垢慈爱地用手轻轻抚了一下晋阳公主的小脑袋,微微一笑:“放心吧,没事的……” “母后,要不高阳过去看看……”高阳公主一双秀眸满是渴望,不停的朝着远处望去。 看着高阳公主,长孙无垢眼中满是怜爱。 这个失去母亲的小女孩,从小就与她特别亲近。 此时的高阳穿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棉百褶裙,身披翠水烟围脖,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清丽而不失娇媚,简直入艳三分。 如今的高阳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可看热闹的兴致却一点也不减,甚至越大越显得跳脱。 如果是平时,长孙无垢一定会答应高阳的请求。 可今日是大朝会,属于隆重的节日,作为女子不能前去掺和,只得打趣道:“高阳是不是担心自己的郎君……” “母后说什么呢?” 高阳公主羞怯万分,洁白的俏脸染上了红云,看热闹的心思也随之烟消云散。 正在此时,刚才的内侍小跑过来汇报:“启禀皇后娘娘,事情是这样的……” 随即绘声绘色把刚才发生的事给道了出来。 长孙无垢眉头轻蹙,暗暗担心,她可是很清楚李二陛下的虚荣心。 被突厥人赤裸裸的打脸,高傲的李二陛下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不过,那突厥蛮子一连打败好几个二代,显然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高阳公主也是满脸担忧,看着长孙无垢问道:“母后,这突厥人明显是想让大唐丟脸,实在是太可恨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晋阳公主嘟着嘴巴,转头对着高阳公主气呼呼地道:“突厥人是坏蛋,居然让父皇难看,小兕子不喜欢他们,高阳姐姐,你让姐夫教训他们一顿好不好?” “小兕子,你乱喊什么姐夫?父皇都还没有下旨赐婚呢!”高阳公主嗔笑着反驳,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脑中却不由自主闪现出杨帆那张英武的面容,那弹指可破的俏脸上泛起丝丝的笑意。 长孙无垢似笑非笑的看了高阳公主一眼,心中的担忧暂时放了下来。 是啊,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在那里。 她们瞎操什么心? 不过还是赶紧吩咐内侍去打探最新的消息。 第一百九十三章让你先打一拳 而杨帆这边,文武百官的脸色阴郁得快要滴出水来。 一旁观战的阿史那.思云则高兴坏了。 好像忘记了脱臼的痛楚,咬着牙得意洋洋的火上浇油。 只见他指着文武百官嗤笑道:“知道突厥勇士的厉害了吧?突厥真正的勇士胜大唐远矣!” 阿史那.弩毕一听更加得意,高昂着头颅,鼻孔朝天哼哼着,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程咬金等人喘着粗气,真想把胡子剃了冒充年轻人把场子给找回来。 不过,李二陛下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如果今天治不住这群狼崽子的嚣张气焰。 其他藩国使臣看了笑话必定争相效仿。 一来二去,这些藩国必定会生出反心,到那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大唐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李世民可不想四处四敌、多线开战。 更何况他紧盯着的是让隋炀帝倒下的那一块地盘,其他的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正想该如何找回颜面之时。 本来一直坐着看热闹的李泰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 “父皇,忠义侯平素不是自诩武艺高强么,何不让他出战,为大唐挽回颜面。” 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杨帆一眼,只要是机会让杨帆出丑,李泰总想横插一杠。 李世民眼前顿时一亮,怎么把这臭小子给忘了? 果真是灯下黑! 总以为在旁边一起参加宴会的都是年岁大的,却没想到杨帆这个礼部侍郎也只有十六岁而已。 也许别人不清楚杨帆这小子的身手和能奈,但李世民却能猜个七七八八。 毕竟这小子能单枪匹马闯入梅花庄,还把人给救出来,对付这突厥蛮子应该绰绰有余。 只是当李世民抬头望向杨帆的时候,不由气得七孔冒烟。 因为杨帆这小子正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如同饿死鬼一般只顾着吃东西。 简直能气死人,而且是不偿命的那种。 其实杨帆也时时关注场中的变化,也感受到了李世民的目光。 只是见到李泰这家伙总想找自己麻烦,而李世民总是轻描淡写的略过,所以懒得理会。 不过李泰见到杨帆的样子,更来劲了,阴阳怪气地取笑道:“难怪有人说忠义侯只会耍嘴皮子功夫,如今一见真章就成软脚虾,倒是本王高看你了。” 杨帆缓缓抬起头,瞥了李泰一眼,挤兑道:“某是不是软脚虾殿下应该深有体会,难道殿下还想体会一下某拳头的硬度?” “汝……汝简直不可理喻,请父皇为儿臣做主。”李泰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转头对着李世民告状。 他真怕杨帆跳出来揍他一顿。 呃?好像又感觉眼眶有些发疼! 看着两人一说话就掐架,李世民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 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最看好的女婿。 有些为难啊! 不过这些都是家事,可以推后解决。 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回场子,让这群蛮夷见识到大唐的威风。 只是杨帆这小子可是个犟货,拉着不走打着后退。 这家伙如此作为显然是对李泰有所不满。 如果不给这憨货一个交代,可能自己都使唤不动。 只得狠狠瞪了李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眼,喝斥道:“堂堂亲王心胸怎可如此狭窄,从现在开始,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开口说话。” 李泰看了李世民一眼,眼神充满幽怨。 以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因为杨帆,不仅每次都吃瘪,而且受到喝斥。 现在才发现,爱,原来真的会消失! 不再理会李泰的小幽怨,李世没好气地望向杨帆,好像在说:总该满意了吧? 见李世民表达了态度,杨帆并没有在得寸进尺。 撂开袍摆随意的挽在了腰间,一步一步朝场中走去,颇有一番大师风范,直接把一众官二代看得一愣一愣的。 李世民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嘀咕着说道:“这小子到底行不行?” 哪知杨帆像千里耳一般抬头对着的李世民笑了笑:“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还没等李世民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梗,却见杨帆对着阿史那.弩毕勾了勾手指,说道:“远来是客,本官让汝一只手,赶紧上来挨打。” 说的话简直和刚才程咬金出场的方式一模一样。 虽然显得很狂妄,但却不得不说很符合一众大唐将军的口味,立即有人调侃着说道: “老程,这家伙不是你私生子吧,简直一模一样!” 顿时引得程咬金拍手哈哈大笑。 杨帆却郁闷得不行,一定要程老狐狸付出代价,好久没见玉珠妹子了! 如果程咬金知道自己一场大笑让杨帆有了‘报复’心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阿史那.弩毕却笑不出来,甚至直接楞住了,心说,大唐也太不靠谱了。 居然派一个文官上来,难道就不怕被自己一拳给打死? 杨帆一身绯色官服,脸上也白白净净的,虽然脸上带着一丝英气,但怎么看也不像一名练武的。 刚刚这家伙居然还叫嚣让自己一只手,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 这是看不起谁呢? 阿史那.弩毕眼神不由飘向了李二陛下,想确定是真是假。 见杨帆装逼的模样,李世民忍不住笑骂了两声,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不过这棒槌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只是考虑到这小子混不吝的性格,便开说道:“忠义侯,这位弩毕小可汗可是我们的贵客,今天只是互相切磋比试,切记不可伤了他的性命。” 其实李二陛下还真担心杨帆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当众把人打死。 连扶桑使臣都敢打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虽然平时做事莽了一些,但杨帆还是很有分寸的,当然不可能把阿史那.弩毕给打死,于是对着李世民拱手称是。 只是杨帆脸上那理所当然的表情彻底激怒了阿史那.弩毕。 在他看来,一个年轻的文臣居然敢口出狂言。 真以为自己是多厉害的勇士吗? 随即轻蔑地对着杨帆说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站着让你打一拳也伤不到本使一根毫毛,真是无趣,大唐无人乎?” “汝说的可是真的,站着不动让某打一拳?”杨帆心头一喜,问道。 古人的脑袋真是有坑,总喜欢自以为是。 上次有张仲业让自己打他一下试试,这次又有一个憨货站着先让自己打。 有这样的好事,杨帆当然不会客气。 第一百九十四章挨打 上次在迎客楼中,张仲业一句:汝打某试试,被杨帆打得鼻血横飞。 最后杨帆甚至楞憨憨解释是张仲业让他打的。 虽然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但这个梗却早已风传长安, 已经成为长安城人人皆晓的笑话。 如今阿史那.弩毕一句:让汝打一拳也毫发无伤,又让杨帆偷换了概念。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李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起了当时受的委屈。 要不是李世民让他闭嘴,可能早就站出来怒骂杨帆无耻了。 而程咬金等相熟的人也是一脸无语,嘴角不由抽了抽。 这小子的脸皮简直比他们几十年的老脸还要厚呀! 而阿史那.弩毕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只不过是看眼前这家伙白嫩的肌肤,形容其战斗力低下而已。 哪有说站着不动让他打?自己又不是憨子。 不过,杨帆话音刚落,便直接提起胳膊,诺大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抽在了阿史那.弩毕的脸上。 啪的一声闷响,一股鲜血喷洒而出,几颗牙齿直接飞到了李泰的跟前。 直接吓得李泰满脸的肥肉抖了几抖,面色有些苍白。 庆幸当初这棒槌没有打在自己的嘴上。 只见阿史那.弩毕闷哼一声,便被抽翻在地,捂着嘴巴在地上扭动的呻吟着。 整个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呼的北风都能清晰的听见。 众人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这个棒槌果真如同传说中一般,实在太憨了。 不过一拳能把人高马大的突厥人抽飞,显然不是吃素的。 程咬金几人先是一楞,接着兴奋地叫了起来,心中舒爽万分。 就该这么打,真霸气! 李二陛下却是哭笑不得,心头有些埋怨杨帆不注重场合。 如果是公平比斗把突厥人打扒,李世民当然会拍手称快。 可这小子却楞憨憨的强行曲解别人的意思,就有些尴尬了。 毕竟这是大朝会,文武百官、各国使臣都齐聚于此。 众藩国使臣有些傻眼了! 这特么哪里跑来的二楞子,说打就打,而且还下手这么狠,简直是不讲武德。 阿史那.思云很快反应了过来,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袭我们突厥小可汗。” 说完,赶紧跑去把阿史那.弩毕扶了起来,查看他的伤势。 虽然阿史那.弩毕看起来有些凄惨,但其实并没有怎么受伤。 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怒视着杨帆:“小子,汝简直是找死……” 只是,可能失去了门牙,说的话显然有些漏风。 杨帆却一脸委屈:“我们大唐作为礼仪之邦,当然得对各国使臣以礼相待,刚刚不是你自己说让某一拳的么?某可是遵循了汝的意愿,为了不伤到小可汗,某还收了九分力呢!” 阿史那.弩毕大怒,转头对着李世民说道:“大唐陛下,大唐人羸弱不堪,只会搞偷袭,如今还巧言令色,某不服,某要与他生死对决,如若不然,一定让父汗前来讨要个说法。” 当阿史那.弩毕的话一出口,阿史那.思云就觉得要坏事,脸色不由一变。 在大唐的地盘上威胁大唐皇帝,这不是找死么。 正想出言辩解。 只见李世民脸色一肃,沉声问道:“汝想要何种说法?” 如果说阿史那.弩毕没有出言威胁,李世民可能还会佯装呵斥杨帆几句。 可这蛮子不知天高,居然敢出言威胁,高傲自满的李二陛下当然心生不满。 阿史那.思云赶紧拦住口无遮拦的阿史那.弩毕,解释道:“大唐陛下,刚刚突厥的小可汗确实被你们大唐的官员偷袭了,依照我们突厥人的惯例,可以向偷袭者发起生死决斗,请大唐陛下决断!” “哦?”李世民有些疑惑,看向了鸿胪寺卿。 作为专门接待外宾的鸿胪寺官员,当然了解各国、族的风俗习性,点头说道:“陛下,突厥确实有这样的风俗,不过只要有一方投降认输,也可以不进行生死决斗。” “陛下,既然突厥使臣有意分个高下,臣接受挑战。”杨帆不想让李世民为难,至于投降,那更不可能。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倒没有再阻拦,而是开口说道:“突厥有突厥的规矩,可这里是大唐,生死决斗则罢了,只需输的一方投降认输即可,你们觉得如何?” 阿史那.思云欣喜若狂,为了万无一失,直接丢掉面皮拿出了底牌。 “遵大唐陛下令,只是我们突厥小可汗已经争斗多场,又被偷袭受伤,这有些不公平,请陛下恩准我们突厥金帐勇士代替小可汗出战。” 毕竟此时的争斗已经不是个人的比试,已经涉及到了两国的颜面。 为了打击大唐的威望,削弱大唐对周边藩国的控制,阿史那思云也算豁出去了。 “准!” 李世民眉头皱了皱,对于突厥使臣出尔反尔有些不爽。 不过与杨帆对视了一眼后还是应了下来。 阿史那.弩毕闻言,楞了一下,咧起血盆大口,阴恻恻朝着杨帆一笑。 金帐勇士可不简单,属于突厥可汗的贴身侍卫。 即使是阿史那.弩毕也不敢轻易言胜,生死搏斗更是被虐的存在。 而大唐众将一听,神色不由变了变,没想到金帐勇士也来到了大唐。 见杨帆一脸惬意,程咬金忍不住提醒道:“贤侄,汝不可大意,当年某与金帐勇士交过手,力大无比……差点吃了亏……” 显然是怕杨帆大意,导致轻敌而吃亏。 “程伯父放心,区区无名小卒,小侄还不放在眼里,且看某手到擒来。” 听到程咬金的话,杨帆暗暗警惕起来,能让程咬金吃亏的人,显然是有些手段的。 不过战略上重视,战术上却要轻视,当然不能把他们抬得太高。 当几名金帐勇士被人带过来的时候,杨帆有些暗暗惊讶。 虽然只有六个人,但这些人的身材和身高实在太魁梧了。 以杨帆一米八的身高,在大唐属于比较高大的。 但这几个人,以杨帆的目测起码有两米左右。 这让在场众人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这还怎么比斗,简直如同大人与小孩。 “突厥人简直太欺负人了!” “忠义侯虽然有些勇力,但相差也太大了!” “这棒槌可要出丑啰!”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担忧,有人幸灾乐祸! 第一百九十五章被挖墙脚 见众人骇然的表情,阿史那.弩毕洋洋得意。 斜睨了杨帆一眼,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侍郎大人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及,如若不然,某一定让汝下半辈子在榻上度过,这才解某心头之恨。” 正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杨帆根本懒得理,慢悠悠的说道:“小心再把牙给磕崩了!” “哼,简直大言不惭,希望一会儿汝还能笑的出来,这些金帐勇士,汝可任选……”阿史那.弩毕冷冷一笑。 “让他们一起上吧,某也找个人帮忙就成……”杨帆正想让这群人一起上之时,却瞥见正在远处观望的薛仁贵,眼珠子不由转了转。 说完转头对着李二陛下说道:“只是几个蛮夷而已,大唐随意一人便可打败,微臣想让薛仁贵与臣一同出战,请陛下恩准。” 李世民眉头皱了皱,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心中暗想,难道这小子真的害怕了? 虽然李二不说什么,但众人却纷纷议论起来: “就知道这棒槌是个花拳绣腿,见势不妙找人帮场了!” “还礼部侍郎呢!未战先怯,简直就丢了大唐人的脸。” …… 对于这些吃瓜群众的议论,杨帆根本不在意,朝着薛仁贵招了招手。 杨帆也正想看看,学习了军队博杀术的薛仁贵,最近苦练的效果如何。 再说了,以后总不能什么事都自己出手。 如果事事亲为,那还不被累死! 况且,在杨帆看来,以薛仁贵的身手,在大唐还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虽然说是一起出战,但杨帆并不打算出手。 即使这几个突厥金帐勇士颇为不凡,想来薛仁贵还是可以应付的。 让薛仁贵先在李二陛下面前露露脸对以后也有好处。 两人心有灵犀般对视了一眼,薛仁贵对着杨帆点了点便对着几名金帐勇士说道:“你们一起上,先过某这一关再说。” 这个逼顿时赢得了满堂喝彩,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不过阿史那.思云的脸色却黑如锅底:大唐人也太特么会装逼了。 于是咬牙切齿会地朝着金帐勇士挥了挥手:“只要不打死就行!” 杨帆站在一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摇头失笑:“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活宝,这个未来大唐名将显然被自己带偏了,不知是福是祸!” 薛仁贵搏杀术起手式打起,说了一句‘请’以后,直接游走起来,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闪现出兴奋的光芒。 几个金帐勇士轻蔑地看着薛仁贵,轻松一跃,瞬间把薛仁贵围在了中间。 随着几人距离越来越近,这些金帐勇士可不是吃素的,身子顺势向前扑,显然想一举把薛仁贵拿下。 不过薛仁贵哪是这么好相与的,试探了几下后直接主动出击。 动作讲究的是实用、简洁,招招往要害部位招呼。 即使金帐勇士人多势众,但也拿薛仁贵无可奈何。 李世民没想到薛仁贵如此勇猛,大声呼道:“不错。” “这小子武功不错,是个当先锋的好料子。”大唐众将纷纷拍手喝彩。 而突厥使臣却有些郁闷。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帐勇士拿薛仁贵毫无办法。 而薛仁贵的军队博杀术越用越熟练,这些金帐勇士简直成了陪练。 博杀术一招一式施展出去,不管打没打中金帐勇士,薛仁贵一定要立刻收回来。 否则一旦给金帐勇士近身的机会就失了先机。 大唐众将看得一愣一愣的,这种招式简单实用,简直是军伍战场的必备杀招。 到最后众将一个两个的注意力都没有集中在比斗的本身上面。 反而对薛仁贵有了兴趣,看像薛仁贵的眼神犹如一个脱光衣服的美女。 冷静、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这可是个优秀的军伍人才,好好培养一下,定能成为一个大唐的后起之秀。 被薛仁贵耍的团团转金帐勇士没一会儿功夫全被撂倒在地。 有的被卸了胳膊,有的捂着喉咙哀嚎,更多的却是被打断了腿。 显然薛仁贵是为了报复阿史那.弩毕刚刚对杨帆说的话。 见没有人在反抗,薛仁贵倒很自觉,直接来到了杨帆身旁站着。 李二陛下还没说话,程咬金等一众老将就坐不住了,瞪圆了眼睛盯着脸色阴郁的阿史那.思云嘲笑道: “知道大唐的厉害了吧?你们服不服?” 突厥使臣被这么多双眼睛死死盯着,满脸羞红,刚才说的话完全被还了回来。 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让人将一众金帐勇士从地上扶起来先带下去。 李世民也笑着不说话,并未阻止,等大唐的一众武将发泄够了,这才情假意做起了和事佬。 甚至还故意板起脸训斥了杨帆与薛仁贵几句: “你们怎么下这么狠的手?朕不是要手下留情么,这些人可都是我们大唐的贵客!” 杨帆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番装模作样的李世民,说道: “臣哪知那帮家伙这么不经打,某都没有出手呢,请陛下恕罪……” 听到杨帆这话,李世民心中笑意更浓。 真是懂人心事的棒槌,果然够坏,打了人还不忘踩贬两下,真是个腹黑的小混蛋。 “下次多加注意,切不可再随意出手伤人,否则朕怎么对得起远到而来的客人” “微臣遵命!” 不过,显然李世民的注意力并未放在杨帆身上,眼光余角一直不断飘向笔挺的站在一旁的薛仁贵。 让内侍给薛仁贵拿了个酒杯后,李世民这才踌躇满志的说道: “大唐能有今日之势,全仗诸位之功劳,此酒与诸君饮胜。” 文武百官立刻跟着举杯齐齐呼道:“陛下圣明,大唐雄风万世,陛下万年!” 李二陛下很满意众臣的反应,这证明大唐君臣上下一心,转头望着薛仁贵道:“没想到薛都尉身手如此卓越,差点埋没了人才!” 长孙无忌素来擅长揣摩李世民的心思,听到李世民的话,立刻跳出来道: “陛下仁德,薛都尉方才也算为我大唐立了一功,不如赐其千牛备身,以酬其功,陛下以为如何?” 杨帆一愣,这老孤狸好端端的怎么又想坑自己? 薛仁贵可是想培养成左膀右臂的。 挖自己的墙角也太明目张胆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争抢人才 千牛备身,也叫太子千牛备身,官名,属于太子左、右内率属官。 隋唐朝置八员,正七品,掌执千牛刀宿卫。 长孙无忌的建议看似让薛仁贵官升几级,但在杨帆看来却是有些埋没了人才。 让一位潜力无限的大唐名将去当御前侍卫,显然有些大材小用。 不过还没等杨帆开口,一众大唐将领却不干了。 刚刚众将对薛仁贵那可是垂涎三尺,恨不得马上收归麾下。 如今长孙无忌居然建议让如此良才去千牛卫当一个闲人,这不是浪费人才么? 程咬金第一个跳出来说道:“陛下,如此英才很适合冲锋陷阵,右卫军正好缺一名偏将……” 没等程咬金说完,尉迟恭骂骂咧咧的也抢着道:“陛下,如今四海安定,并没有战事,右卫军平时多吃多占,而金吾卫拱守京城,时刻防卫宵小,正需要一位能力出众的将才,不如让其加入金吾卫!” 两人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像薛仁贵这样的人才,只要稍加磨砺一番,将来成为一个先锋大将那是绰绰有余。 作为人精,当然希望自己属下多一些优秀的人才,所以争先恐后想把薛仁贵拉到自己麾下,瞪着眼睛怒视着对方毫不相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侯君集也不敢示弱,搓着手笑道:“陛下,某为兵部尚书,所有朝廷六品以下将领都应该由兵部调配,正好左领卫军缺一名好手,而薛都尉属于朝廷八品将官,是否优先考虑……” 有这几人出头以后,其余众将当然也不甘示意,纷纷请愿,理由更是千奇百怪。 瞧见众位将领乱哄哄疯抢的场面,李世民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这些莽夫平时看起来铁憨憨的,但眼光真是一点也不差。 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抢人,如果处理不好这群家伙可能真的抡起拳头来一场乱斗。 看着一脸波澜不惊,静静站立的杨帆身旁的薛仁贵,李世民暗暗点了点头,果然有大将之风。 摆了摆手,和熙一笑道:“诸位爱卿不用再争执,我们听听薛仁贵本人的意见。” 程咬金反应很快,嘿嘿一笑,补充道:“薛都尉,只要来右卫军,可以直接担任五品偏将一职,汝好好考虑考虑!” 五品将领,如果是一般人,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 见程咬金这么不要脸直接开口利诱,纷纷暗骂程咬金这老货无耻。 不过随后又舔着脸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菜市场讨价还价。 见到大唐众将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明目张胆挖墙脚,暗暗鄙视的同时又觉得欣喜。 只有人才别人才会抢,如果是庸才谁还会惦记呢? 对于薛仁贵,杨帆是万分的自信,没有自己开口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果不其然,薛仁贵不卑不亢的抱拳拒绝道:“诸位将军的厚爱,仁贵感激不尽,只是陛下已经下旨让微臣前往泉州代替忠义侯督建码头与船只,所以只能让你们失望了!”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在太极殿,早晨李二陛下才开的口。 只是众人都没有注意这个抬着水缸的年轻人罢了! 如今看来,杨帆派这么一个优秀的年轻将才去建造码头以及造船,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杨帆懒得理会这些忧郁的眼神,也懒得解释。 这时候的人哪里知道,征服海洋才能更好的征服这片大陆,甚至这个星球。 只有外面更广阔的天地,也才能让薛仁贵这样的人有更好的施展空间,也才能更大限度的激发潜力。 虽然看起来有些大材小用,但万丈高楼又何尝不是从平地起拔立而起! 听到薛仁贵的话,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也觉得很有道理。 自己早上让薛仁贵代替杨帆去江州造船,假如现在又把他留在长安。 朝令夕改是作为上位者最忌讳的事,看样子只能以后再把他调回来。 可是有功又不能不赏。 “罢了……” 心下有了主意,李二陛下叹息一声,转头对着薛仁贵说道:“薛仁贵英勇果敢,为国争光,特欶从六品振威副尉之职,既然汝即将前往泉州,特允独领泉州水军,望汝再接再厉,扬我国威……” 虽然杨帆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也大致听懂了李二的意思。 薛仁贵独领泉州的水军,真是大惊喜,太意外了。 岂不是以后可以大展拳脚,再不用受到李泰的制肘。 让薛仁贵在李世民面前露脸果然是明智之举。 杨帆是高兴坏了,李泰的脸色却黑如祸底。 毕竟泉州是他的封地,原来军政都是一手掌控,如今有了变数,心里好受才怪呢。 更何况抢走泉州水军的人是杨帆,更是如同吃屎一般难受。 这可是赤裸裸的打脸。 不过,即使李泰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出言反驳,只得狠狠的瞪着杨帆。 杨帆可不管李泰的脸色好不好看,只要薛仁贵能掌控泉州水军,在自己的助力下,水军一定能在大唐发扬光大,甚至纵横四海。 此时,薛仁贵脑子还在发懵,刚刚自己不是已经拒绝了么? 怎么皇帝把自己的官职从八品提升到了六品,一下子连升了五、六级,犹在梦中。 薛仁贵虽然心里激动,但却清楚的知道是谁给他创造的机会,于是转头征求杨帆的意见。 见薛仁贵楞楞的样子,杨帆气都不打一处来。 平素这小子不是很机灵吗? 怎么到关键时刻反而犹豫不决! 不过也知道薛仁贵的顾虑,心中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这家伙是忘恩负义之辈,自己才不会花费那么大功夫培养。 有些急切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赶紧小声提醒道:“磨唧什么呢?还不赶紧谢恩。” 回过神来的薛仁贵连忙单膝跪地,高喊皇帝天恩。 李世民当然也看到了杨帆的小动作,心中暗笑。 原来这小子也有急的时候。 在李世民心中,水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兵种罢了。 由于李二陛下金口一开,也算是为这事一锤定音。 刚才还为薛仁贵争吵得面红耳赤的武将只得意兴阑珊的回到座位。 第一百九十七章拜年二三事 大朝会虽然落暮,不过春节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旧岁今宵尽,新年明旦来,在后世是形容大年初一的景象。 在古代,因为岁首是作为大朝会的日子,所以在京城的文武百官其实是同皇帝一起度过的。 因此,其实大年初二才是朝廷官员与自己家人共度新春的第一天。 自大年初二开始会有连续三天的假期供给文武百官休沐以及相互之间走动。 当然如果皇帝临时召见,在京官员并不能推迟。 不过并不妨碍长安城进入春节的气氛愈加浓愈。 从古到今,每年春节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 即使是贫苦人家,也会买上一点好吃的,亦或者会给孩子置办上一套新衣裳。 倾囊分遍买春钱,儿童饱食炫彩衣就是最好的形容。 唐朝人过春节烧爆竹是必不可少的项目。 听烧爆竹童心在,看换桃符老兴偏,就是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烧爆竹不仅仅是一种娱乐活动,竹筒投进火堆里发出爆裂的声响,更寓意着驱赶邪祟。 只是由于技术所限,唐朝的爆竹里面填充的是土火药,点燃以后发出的声音并没有后世那种声如雷鸣的感觉。 入乡随俗,此时杨帆正带着小豆丁看着仆人在院中烧着爆竹。 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以及院子里孩子们欢天喜地的笑声,让杨帆不由自主融入了其中。 只是声音太小,让杨帆琢磨着是不是该把火药的配方改良一下。 虽然不需要研制出火枪火炮之类的玩意,但如果火药研制成功,用来开山裂地还是不错的选择。 爆竹声热闹,但长安城有一话题比爆竹的声音更劲爆。 议论的主题当然是大朝会中发生的事情。 一下子杨帆又出名了。 不过这次出的不是美名,而是骂名、污名。 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下,断章取义的流传杨帆在大朝会中的所作所为。 三人为虎,于是卖公主求荣、偷奸耍滑、欺软怕硬,这些成了杨帆的代名词。 不过杨帆却并不在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能看到至理的永远是那么一小撮人。 在院中放了一阵爆竹,杨帆又补了一觉,直至日上正头,这才缓缓醒来,也算是睡足了觉,养足了精神。 这段时间也确实够辛苦的,没日没夜的准备大朝会的事情。 又要征服府上的两个小妖精,让杨帆都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刚刚醒来,武媚娘便遣下人来报,拜年的礼物已经准备妥当。 此时才想起,古代朋友之间是需要相互拜年的。 正所谓鼓角梅花添一部,五更欢笑拜新年。 虽然现在已是正午,但却也是拜年的好时辰。 古往今来,拜年都是拉近兄弟、朋友距离的好机会。 不管亲疏远近,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都会笑呵呵的道一声新春好。 对于朋友父母还健在的,作为晚辈杨帆当然先得前去祝贺。 这无所谓官爵、地位的高低,而是对朋友的一种尊重。 所以杨帆得趁这休沐假期之时多走动走动。 向亲朋好友、朝中重臣挨家挨户的去拜个年,混个脸熟,这是一种礼节,也是一种交好。 花花轿子人抬,人作为群居动物,你不可能独立于世。 虽然拜年这种意识杨帆的意愿倒不是很强。 但谁让他有武则天这个好管家呢,所以准备礼物之事当然由她一手操办。 即使杨帆再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但也知道这是朋友的相处之道,官场上的应酬手段。 既然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就只能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 如果显得格格不入,就只能被这世界淘汰,因为你不可能完全去改变一个世界。 即使能影响,也是一个漫长的一个过程,并不能一蹴而就。 当然,拜年也有远近亲厚之别,幸好交好的朋友不是很多,不然拜年都得累死。 在官场上,杨帆虽然年岁不大,但也算位高权重、深得恩宠,并不是所有人都够资格让他前去拜年,这样一来倒是省了很多功夫。 对于朝中重臣以及一些同僚,只需上门恭贺一番即可。 因此,杨帆反倒把比较亲近的几个兄弟府邸放在了后面,没办法,需要耗费的时间长。 不过却也让杨帆最为头疼。 比如,去房府拜年的时候,被房玄龄这位宰相直接拉去书房鉴赏字画半天。 虽然杨帆被人称为诗词无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为窃取了后人成果的原因。 因此,被房玄龄抓去鉴赏字画的杨帆苦不堪言,垂头丧气如同一只奄了的鹌鹑。 甚至到最后一口热饭都没吃,就借着尿遁赶紧跑路。 等到了程府时,差点要了杨帆的老命。 因为程咬金这家伙直接带着一群小魔王陪酒。 几人甚至玩起了车轮战,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 还没来得及见一面心心念念的程玉珠妹子,杨帆就被灌得天昏地暗,醉得人事不醒。 要不是杨帆身体素质够好,弄不好真得搞个胃穿孔不可。 宿醉未醒,直到大年初四杨帆才顶着一副黑眼圈,昏昏沉沉的来到英国公李绩的府上。 杨帆的到来,让李绩很是高兴,不过看到哈欠连天、精神萎靡不振的杨帆,神情有些不悦。 皱了皱眉头说道:“酒色都是刮骨刀,年青人要多节制,莫要等到身体垮了才后悔。” 杨帆耷拉着脑袋,有些哭笑不得:““英国公有所不知,昨天去卢国公府上拜年,被那一众大小魔王……程伯伯一人家摁着轮番灌酒,不喝又不成,实在无奈,色更是无从谈起!” 想到程咬金那副混世魔王的痞性,连自己也拿程咬金没脸没皮的脾性没法。 杨帆年纪轻轻的又能如何? 李绩心中不禁莞尔,只要不是酒色过度,那就行了! 刚刚还为李思文担心呢! 如果这小子沉迷于美色,即使做恶人,李绩也要让李思文熄了那份心思。 不过李绩倒也是爽快人,知道自己误会了,于是赔罪道:“那程老憨子确实是个混蛋,混不吝的性格连老夫也无法,这怪不得贤侄,倒是某冤枉汝了。” 杨帆抬起头环视了一周,并没有看到李思文的身影,显得有些奇怪:“思文兄弟不在府上吗?怎么不见他出来?” “果然是年轻人之间才有话题,倒是老夫有些碍事了,不过思文今天有事出去,还没有回来,贤侄稍等!”李绩哈哈一笑打趣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提点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杨帆摸了摸鼻子,对于李绩打趣的话有些无语。 刚刚只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再说了,此行的目的主要也是为了拜见李绩这个长辈。 看着郁闷的杨帆,李绩微微一笑,这小子平时鬼精鬼精的,从不吃亏,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面。 不过,任这小子再聪明,应该也还没有发现李思文是名女子吧! 李绩悠哉的呷了一口茶水,说道:“贤侄发明的龙井茶还真不错,汝府中还有没有,给老夫来两斤?” 杨帆这才注意到,案几上泡着的不正是龙井茶吗? 因为去年没有摘到多少,产量有限,他也只是送给了李世民、程咬金几人,没想到此时英国公府也有。 压下心中的疑惑,杨帆嘿嘿一笑,随即一脸自得。 自各倒了一杯,清洌的茶水让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虽然他的这个龙井茶只是小范围推广,但反响却很不错。 只要喝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沉醉于天然的茶香中。 如果不出意外,待到今年春茶大量采摘进行售卖,这又是一个挣钱的门道。 虽然可能不如琉璃生意那么暴利,但茶叶乃细水长流之物,想来一点也不差。 毕竟以后茶叶可是支撑了中原王朝的半数税赋。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炒茶的受欢迎程度。 对于李绩的要求,杨帆倒也没有拒绝,只是好奇的问道:“英国公是从哪得到这些茶叶的?” “贤侄还是叫某为伯父吧,这些茶叶是卢国公送的。”李绩呵呵一笑。 这些茶叶是从程咬金那里坑过来的,当然不能明说。 不过想到当时程咬金肉疼的样子,李绩心中却是很得意。 想坑程咬金那老货还真不容易! 看着李绩那略显猥琐的笑容,杨帆只得暗暗摇了摇头,显然茶叶是从程咬金那坑来的。 李二陛下嗜茶如命,显然不可能拿出来,那就只有同属瓦岗反贼出生的程咬金了,真是老顽童。 想到这儿,杨帆只得苦笑着说道:“伯父既然开口,某敢说没有么?真要不给,保不齐思文兄弟可不认某这个朋友了!” “不过府上真没多少了,这是去年的秋茶,没采到多少,暂时先给伯父半斤,马上就要开春,不用多久春茶便可以采摘,到时想要多少都成,而且春茶更为醇香,味道更好。” 听到只有半斤,李绩有些失望,不过有比总比没有强,节约一点应该可以撑到春茶采摘的时候。 抚了一下额下的短须,李绩满意地说道:“贤侄真是好手段,不仅一手建造琉璃作坊,如今炒茶要是能大量生产,这可是一大笔进项。” 杨帆摆了摆手,苦笑着:“多谢伯父夸奖,旁门左道罢了!” 确实,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士、农、工、商的排名不是说说而已。 虽然可能商人生活比较优渥,就地位而言,确实最低等的。 李绩知道杨帆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提醒道:“每一行做到极致,那也是了不得的事;当今陛下虽然是在马上取得的天下,但当初也离不开商贾的支持;不过正所谓物极必反,祸福旦夕谁也不知,贤侄还是多小心才是。” 听到李绩意有所指的话,杨帆放下茶杯皱着眉头:“恕某愚顿,伯父是否可以明示?” 见杨帆反应这么快,李绩欣慰的点了点头,徐徐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汝应该清楚;那琉璃之利本来就大,汝可知道有多少世家、勋贵看着眼热?” “正因为有陛下撑腰,所以大家都不敢明着来,虽说琉璃生意汝只占一成股份,但对个人而言,那也是天文数字,如今又有炒茶的进项……” “虽然富可敌国说起来很好听、很霸气,但是如果没有相应的底蕴那就是天大的危险。” 闻言,杨帆心头一惊,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后世的一个传奇人物。 明朝的沈万三可谓是白手起家的典范,真正的富可敌国。 即使朱元璋的国库都没有他有钱,甚至修建皇城都要向他借钱。 所以说,沈万山的富有那是天下皆知。 连皇帝都向他借钱,也算是风光无限、荣耀一时。 可结局呢! 抄家灭族,连吃饭的家伙都保不住,罪名只是一个莫须有。 在封建社会这样一个集权达到巅峰的时代,个人的生命财产是没有保障的。 因为有太多人可以随意践踏律法,这时候的法律只是限制底层人的工具而已。 一个人如果没有相应的底蕴和实力,赚那么多钱不是等着人家上门来薅羊毛么? 虽然杨帆如今有李二陛下作为靠山,两人也处于甜蜜期,但谁也也不清楚还能维持多久。 作为皇帝,最在意的是平衡,并不会对某个人独宠而例外。 当你强大到能威胁皇权的时候,交情、亲情在皇帝眼中一文不值。 因为他首先要保证王朝的延续,根本不可能让超出掌控的存在出现。 看样子这茶叶的生意又得让李二陛下参上一股才成。 嗯? 不对! 以李绩的见识,如果只是这样的原因应该不至于如此。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杨帆有些意味不明的望向李绩,想要一个具体的答案。 对于杨帆的少年老成,李绩并不意外:“其实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琉璃那可是天大的利润,居然能舍得献出九成,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该夸你有魄力!” “伯父不要取笑某了,当时这不是没办法吗?” 一说这事儿,杨帆就心塞得不行,谁特么愿意呀? 每年几百万贯,现在就换了一个公主,简直郁闷得要死,当初也是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根本守不住,所以…… 李绩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道:“贤侄有些短视了,钱财这玩意多少其实无所谓,作为臣子来讲,最重要是简在帝心!” 简在帝心其实就是衡量一个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如果简在帝心,说明皇帝已经把你放在心上,说明你就离飞黄腾达不远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改主意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简单来讲,你已经入皇帝的法眼! “陛下难道就这么缺钱么?”杨帆不太理解,甚至有些疑惑。 这不是贞观盛世么,怎么献上琉璃的利润就简在帝心了。 李二陛下虽然霸道,但这也算是一代名君,并不像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李绩抚须一笑,若有所指:“陛下不是隋炀帝,可心中却总是想干一件隋炀帝一辈子也没干成的大事,这件大事可是需要很多钱的!” 脑中一转,杨帆瞬间明白了。 “东征高句丽!” 李绩微微领首:“孺子可教!” 杨帆皱着眉头,搞不明白李绩为什么在这时候谈起国家大事,甚至不惜直接出言提点。 像东征高句丽这种大事应该属于朝廷机要,以李绩的谨慎应该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因为李绩很少掺合朝中储君的站队问题,平素也很懂得明哲保身。 一般人想要得到他的指点,是一件很难的事。 杨帆当然不相信自己来拜个年,李绩就把自己当成吐露心思的心腹。 当然,李二陛下想要东征高句丽,杨帆是清楚的。 原本历史上也确确实实发生,但东征高句丽应该还要好多年以后才会进行。 如今李二陛下居然如此着急,难道因为自己的到来发生了什么变数? 可现在大唐的边境并不稳定。 吐蕃、高昌等国那可是蠢蠢欲动,如果贸然出兵,这些国家可能会趁火打劫。 以李世民的能力,他不可能看不出这些问题。 杨帆手指下意识的叩击着案几,眼睛微微眯起,不知不觉陷入了思绪之中。 隋朝在杨坚的统治之下盛极一时,但是在隋炀帝杨广称帝之后短短十几年便土崩瓦解、灰飞烟灭,确实很让人难以理解。 隋朝的覆灭,与杨广开运河、修宫殿、重徭役不无关系。 这些举措把隋朝的家底都败光了,可这些都不是最直接的原因。 因为最主要的原因莫过于杨广三征高句丽的失败,这直接将大隋王朝给葬送。 三征高句丽不仅集全国之力筹备的物资,而且每次劳民伤财征调近300万人为东征后勤做保障。 在总人口只有几千万的古代,一次征调几百万人打一场仗,人吃马嚼就是一大笔的开销。 最扯淡的是,最后还打不赢,百万人战死沙场。 甚至战死将士的尸骨还被高句丽筑成了一座京观。 百万汉家男儿倒在了冰天雪地的辽东地界,哪怕改朝换代,也不能磨灭那一份牵挂与耻辱。 中原无论男女老少,谁不想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京观百万英魂便在遥远的东北不断地嘶吼、召唤。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来,以瞻河山。 身既殁矣,归葬大川。 生即渺渺,死亦茫茫。 何所乐兮何所伤。 魂兮归来,莫恋他乡。 身既没矣,归葬南瞻。 风何肃肃,水何宕宕。 天为庐兮地为床。 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身既灭矣,归葬四方。 春亦青青,秋也黄黄。 息干戈兮刀剑藏, 魂兮归来,永守亲族。 《封常清谢死表闻》的魂兮归来很好的表达了汉家男儿的意愿。 当然,汉家儿郎并没有让这些英魂久等。 李二陛下称帝没多久,就派遣官兵前往高句丽毁掉这座京观。 这次的行动是一个明显的信号,它表示着汉人并没有忘记高句丽这块偏居一隅的疆域。 高句丽方面当然也收到了这个信号,积极备战,甚至开始修建了一条长达千里的城墙作为屏障。 想以此来作为对抗唐军的本钱,因此,两国之间的火药味再次浓了起来。 高句丽,是一条竖在汉人心中的一道坎。 作为汉王朝的皇帝,李二陛下更是心心念念,高句丽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若不能拔掉高句丽这根刺,李二陛下也不过一代帝王而已。 即使天可汗只不过是泯眠于历史洪流的称谓而已。 可若是能征服高句丽,做到所有帝王都未曾做到的事。 那么李二陛下就是功盖千古、留名青史的千古一帝。 这是一份前无古人、无与伦比的伟业。 可一不注意就容易伤到自身。 一旦不能征服高句丽,李二陛下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遗留下来的各反抗势力的死灰复燃。 更有可能让自己背上与隋炀帝相同的名声,甚至会引起国内动荡。 若是自己也走到了那一步,该怎么办? 李二陛下不愧是千古少有的君王,哪怕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但还是提醒着自己砥砺前行。 如今此时那块疆域分成高丽、新罗、百济,其中高丽最为强大,而且高丽时时刻刻在扩张。 因此,李二陛下当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必须去打。 即便不去注重那些虚名,一个统一的半岛也是绝对不容许存在的。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是李二陛下心中的执念,不容动摇。 当然,李二陛下也是相当明智的。 有隋炀帝的前车之鉴,李世民当然不会贸然开战。 为了万无一失,李二陛下早就已经为了东征高丽做了准备,更是不顾一切的筹集军费物资。 所以杨帆能够舍得送出九成琉璃股份给李世民才被李绩称赞。 可是,如今李二陛下仓促准备向高句丽开战,难道不怕大唐周边其他国家的发难么? 这是杨帆所不能理解的! 如今大唐有了自己提出来的政策、方案,只要好好修身养息、按部就班发展。 不用几年功夫那块偏居一偶的疆域其实只不过是唾手可灭。 为什么如今李世民会仓促准备、贸然想去开战呢? 杨帆不相信李绩的话是信口开河。 因为如果按照原历史,李绩可是作为征战高句丽的二把手。 想到这儿,杨帆知道这两天朝廷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于是开口请教道:“伯父,是不是陛下有什么变故或决定?” 见到杨帆只是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便可猜出了一些东西,李绩也不由暗暗惊讶。 虽然本来就有想提点杨帆的意思,可这小子也太逆天了,居然能猜出李二陛下有所举动。 李绩眼神飘向皇城方向,喃喃自语:“陛下打算答应吐蕃的和亲请求……” “什么?”杨帆惊讶万分,直接叫了出来。 怎么也没想到李世民为了征服高句丽,会做出资敌的举动。 第二百零零章寻求庇护 惊讶之余,杨帆陷入了沉默之中。 大好形势之下李世民为什么还要选择和亲,这是让人很难理解的行为。 为了东征高句丽难道宁愿养虎为患,培养吐蕃这样一个强劲的敌人。 而李绩又为什么会向自己透露李世民的想法。 一桩桩一件件显得有些诡异,显然不可能是让自己去劝阻李世民和亲的举动。 就倚重而言,李绩这些朝中重臣的话显然比杨帆更胜一筹。 不管是从官职、年龄或者排资论辈都轮不到自己,这是中原王朝官场亘古不变的至理。 李绩如此明显的提点,显然是另有所图。 自己身上又有什么能够吸引这位有着小诸葛之称的一代名将。 杨帆有些迷茫了! 不过,既然李绩如此说,杨帆当然得了解李世民为什么有如此巨大的改变。 缓缓抬起头盯着李绩问道:“李伯伯,为何陛下的态度前后变化如此大……” 等从英国公府走出来的时候,杨帆还有些浑浑噩噩,甚至可以说是哭笑不得。 原来李世民前后变化之所以那么大。 一方面是吐蕃使臣禄东赞发现被坑以后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另一方面是李世民有些忌惮松赞干布这个吐蕃赞普。 吐蕃赞普,强调他的权力来自上天,即所谓“君权神授”,强调了赞普的血缘属于神系,君权来自天神。 吐蕃的地理条件又为松赞干布这个神棍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因为大唐的人或军队到达吐蕃以后大多会出现头昏脑胀甚至死亡的现象。 由于历史的局限性,这个时代的人并不了解其中的原因,所以被当成吐蕃人受神明眷顾。 因此,李世民才会对吐蕃这么忌惮。 李世民认为:既然吐蕃受到了上天的眷顾,大唐军队不可能在吐蕃境内战胜被神灵眷顾的松赞干布。 还不如早一点和亲以息事端,也才有前后不一的表现。 得知原因后让杨帆哭笑不得,也真的佩服禄东赞这个大忽悠,太能编了。 如果在后世,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知道,这哪是什么神明眷顾。 明明是吐蕃海拔太高,氧气比较稀薄,长期生活在低海拔地区的人冒然前往,容易发生高原反应。 高原反应,说白了也就是脑子缺氧,导致供氧、供血不足,轻症头晕、眼花、无力,重症会倒致死亡。 没想到居然被吐蕃人强行披上了一层神化的色彩。 难怪原来历史的大唐,在松州打败吐蕃军队以后,李世民这家伙打了胜仗反而答应吐蕃和亲的请求。 这简直太扯了! 而李绩之所以如此提点杨帆,目的居然是想让杨帆在李二陛下东征之前谋取一个合适的军职参与其中。 虽然杨帆已经被李二陛下封爵赐官,而且也为朝廷提了不少意见。 例如:敬献天花瘟疫防治方法、提出科举制度改革、又为李二挣了不少钱…… 看似功劳不少,实则浮虚的很。 在大唐,唯有一样响当当的功绩可以让一个人傲然立于朝堂之上,那就是开疆裂土的战功。 一旦李二陛下东征高句丽便是一个获得战功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假如李二陛下亲征高句丽,挟大唐百战之师一举灭掉高丽,只要能够在此战中参与其中,战功来得简直不要太轻松。 虽然以杨帆的年纪和资历不可能担当先锋官,夺得首功。 但毕竟杨帆此时深得圣宠。 努力争取一番,哪怕是押运押运粮草,维持维持军纪,这都是难得的功劳。 如今是贞观十一年。 虽然说不上万国来朝,但敢跟大唐针锋相对的国家还真没有几个了。 突厥被打得远遁草原,吐蕃、高昌也偏居一偶。 虽然这些国家只是表面臣服,但在李绩看来,大唐并没有多少仗可以打了。 再过个几年,想打仗都没地儿打了,获取战功那就更无从谈起。 如果一旦高丽被灭,杨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争取到战功呢,这也是李绩刻意提点杨帆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杨帆得到李绩的另眼相看。 当然是因为李思文这个‘儿子’! 李思文作为好友的后人,李绩当然不希望她在自己百年以后被咔嚓掉。 李思文对杨帆情投意合,虽然杨帆并不知道李思文是女扮男装。 但在李绩眼中早已经把杨帆当做了李思文未来的夫婿。 甚至可以说杨帆就是李绩为李思文找的一个庇护之所。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提点。 目的当然是为了让杨帆能够早日获取战功夯实基础。 不过李绩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虽然杨帆看起来是倚仗李世民之势。 杨帆之所以敢胆大妄为,靠的是自身的实力,并不是仗着李世民的宠幸。 咸鱼系统和训练的特种兵才是杨帆的底气所在。 走在朱雀大街上,寒风呼呼的刮来让杨帆头脑清醒了不少。 想到刚才李绩让他以后多照顾李思文,这让杨帆有些不明所以。 在杨帆看来,李思文作为自己的兄弟,如果有难,自己当然会义不容辞帮忙。 再说了,他不是还有李绩这个老狐狸老爹么。 如果记得没错,李绩一生好像并没有什么大错,也算是安享晚年,应该没有非要自己出手的时候。 更何况李思文那小子的身手比程处默几人还要高上一筹,哪里需要自己的庇护。 可是杨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李绩所说的照顾是一辈子的那种,更想不到李思文会是一名女子。 甩了甩头,整理了一下思绪,暗暗思考着过几日的朝议该如何劝导和解释。 抬头看了一眼热闹的街市,红灯笼挂满了街道两旁,流涟的百姓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杨帆暗暗决定,一定会竭尽所能阻止和亲的达成。 和亲这种对大唐百害而无一利,舍本逐末的行为实在太不可取。 晃晃悠悠回到府上,只是走到门口,迎面一个俏丽的小丫鬟,长腿细腰的,面容娇丽,这是小丫鬟杏儿。 即使是寒冬,洁白的俏脸也娇嫩得快滴出水来。 不过此时却轻蹙着眉头,显得有些焦急,小脚不断的来回走动。 当看见前院门口的杨帆,顿时欣喜不已,提起轻快的脚步小跑来到杨帆跟前。 有些激动的抑起小脑袋说道:“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杨帆微微一笑,抚了一下小丫头的发髻,发现这小丫头居然长高了小半个脑袋。 这几个月因为一直在忙,也没顾着观察,如今已经逐渐长开了。 见杨帆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喜欢摸自己的小脑袋,杏儿堵着小嘴,微眯着眼睛,乖巧得如同一只小猫咪。 自从正式把武媚娘收入房内以后,杨帆好久没有这样亲昵的抚着她的头了。 并不是说武媚娘善妒不允许,而是府上事务繁忙,像杏儿她们这些贴身丫鬟也都被武媚娘分配了任务。 不过,对于这些杨帆到没有说什么,反而很支持。 女人嘛,其实做一点事解闷也是好的,只要不是太辛苦就成。 见杏儿这小丫头居然撒起了娇,杨帆微微一笑,问道:“怎么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么?” 杏儿这才发现,自己把正事给忘了,调皮的吐了一下小舌头,焦急地道:“哎呀,都怪公子,差点忘了正事;” “刚刚武娘子的两个哥哥过来了,正在正堂和武夫人她们说话,不过奴婢好像听到武大娘子哭了,不过武夫人吩咐不准奴婢进去,所以奴婢们也没敢去看。” 第二百零一章威逼利诱 见小丫鬟叽叽喳喳的说着,声音清脆、条理清晰,杨帆暗暗点了点头。 看来让这些小姑娘去见见世面还是有用的,起码陈述起事情来很明了。 不过这小丫头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打趣自己,得教育一番。 大手一巴掌拍在小丫鬟还没有发育完全的翘处,同时说道:“没大没小,该打!” “哎呀,公子干嘛打奴?”小丫鬟满脸通红,嘴唇较咬,脸上却充满了欣喜。 不过很快便想起了刚刚的话,顿时卡壳了,洁白的脖颈一缩,转身赶紧溜。 小丫鬟扭动着细腰逃跑似的窜出去,杨帆却无心关注,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武媚娘的两个哥哥? 难道是武元庆、武元爽那两个家伙? 如果是拜年,自己倒也不好翻脸,毕竟伸手不打笑面人嘛。 不过两人居然敢上门惹哭武顺,简直是不想活了。 迈着大步便向正堂走去。 远远的,正堂隐隐有声音传来,径自走到门口,便听见一声喝斥,武元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媚娘,不要不知好歹,某乃你的兄长,汝怎能如此不敬?不知老幼尊卑的东西,若不是我们,你们娘几个早就饿死了,现在汝只不过是忠义侯的一名侍妾,便目无尊长、不知孝义,谁给汝的胆子?” 武媚娘满含怒气,不甘示弱娇斥道: “原来你们还知道自己是兄长呀?想当初特意把我们娘亲赶出府门,不就是怕我们分家产吗?如今见我们生活有了起色,又想威迫利诱,这哪是作为兄长该做的?” 此话一出,瞬间变沉默了下来,只听武元庆干咳一声后,开口说道: “媚娘,你再好好想想,如今杨帆贵为忠义侯,年纪轻轻又是朝廷四品大臣,日后家大业大,必定妻妾成群,如今陛下又把公主许配给他,正妻之位必然是公主殿下的……” “虽然你管理着杨府上下所有的事务,可你毕竟只是一名侍妾,当正妻入了府门,必然会收回掌管府中事务的大权,即使忠义伯再宠爱于你,将来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侍妾而与公主殿下交恶,到时候人财两空,你一定后悔莫及……” “现在只要你把代理权转让给咱们武氏,大兄必定把明则妹妹她们接回府上好生照料,一旦媚娘有需要,大兄作为娘家人一定会站出来为你撑腰,毕竟大兄怎么也是陛下钦定的国公,忠义侯再蛮横也总会给为兄几分面子,到时候他岂敢怠慢于您……” “再者,有了为兄的支持,媚娘与公主争宠也有了底气,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为何媚娘会恃傲而拒,那岂不是寒了为兄的心?” 武元庆慢条斯理,分析的有理有据,只不过话语中盛气凌人,有一种咄咄逼人之感。 “大兄既然知道媚娘几人寄人篱下,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再说了,忠义伯对我们情深意厚,如此信任我们姐妹,这么重大的事咱们当然不能一言而定,一切都交由忠义侯做主,兄长见谅则过。”武顺娇柔的声音响起,话语中还带着丝丝的哀求。 话音则落,只听武元爽阴恻恻骂道:“贱人,忠义伯与你无亲无故,为何要收留你们母女,还不是看上你的容颜,青春易逝,容颜易老,等你人老珠黄的时候还不是会被一脚踢开,你们把代理权转让给国公府,以后你们就有了保障,岂不是一举两得,如今居然敢拒绝,可不要怪我们做兄长的不客气。” 听武元庆两兄弟利诱不成,居然想用威迫,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 思考了一会儿,杨帆在门外停下了脚步,并没有马上进去。 随即,武媚娘清脆的声音响起,略显激动和愤怒: “姐姐说的对,夫君把府中事务全交给咱们打理,当然不能辜负了夫君的信任,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咱们兄长,但却是一口一个贱人,根本不把咱们当成人看,这是兄长该说的么……” “父亲过世后,大兄是否还记得你们是怎么对待娘亲我们的,不仅逼迫娘亲和姐姐改嫁,甚至还把他们赶出府门,而我呢,被冤枉偷了一只玉钗就差点被打死……” “娘亲我们受尽欺凌之时,兄长你们可顾及到一丝一毫的血脉之缘,如今见我手中掌控了生财之道,又想过来以亲情为诱,以便分到一杯美羹,又是否曾想过我们姐妹娘亲的处境。” “如果你们好言好语以诚相待,媚娘看在血亲的份上也可既往不咎,甚至得到夫君同意以后,让你们挣一些钱银也无可厚非,现在你们太让媚娘失望了。” “如今媚娘入了杨府,生是杨府的人死是杨府的鬼,夫君也是媚娘一生的依靠,既然夫君对媚娘信任,把府中的事务交给媚娘打理,如若以损杨府的利益来答应你们,以后媚娘有何颜面呆在杨府,有何颜面面对夫君……” “如果兄长真念兄妹之情,就不该陷媚娘于不忠不义,你们不必多说,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武媚娘缓缓道来,只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语气也越发愤怒,直接拒绝了武元庆两人的威逼利诱。 武元爽闻言勃然大怒,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简直是放肆,媚娘居然敢对我们如此无礼,如今父亲不在,正所谓长兄如父,媚娘就是这么尽孝道的,以前学的孝义都忘了从,今天我要替父亲再好好的教你一番。” 见武元爽居然用长兄如父这个孝之大义压人,武媚娘瞬间崩溃了,和武顺抱作一团哭着道:“媚娘如今已经身为人妇,如今只想过着安稳的日子,为何兄长还不肯放过我们,怎会如此心狠……” 一时间,从正堂内传来武媚娘两人抽泣的声音。 武元庆见武媚娘不为所动,又唱起了白脸,打起感情牌:“媚娘已经被纳入杨府,事事为杨府考虑也理所当然,大兄也不逼迫你,刚才大兄的话你自己好好考虑,看看在不在理……” “不过明则妹妹和小娘毕竟是外人,不适合长期住在杨府,不如让她们与兄长一起回国公府居住,媚娘以为如何?” 武元庆的话让武顺一下子慌了神,她可不想再回到如炼狱一般的国公府。 只能用祈求眼神望向武媚娘,毕竟,武顺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 如果武媚娘不同意让她们留下,那还真可能被武元庆两人带回。 给了武顺一个放心的眼神,武媚娘这才开口道:“姐姐与娘亲在杨府上的一切开支用度媚娘自会承担,就不劳兄长费心了。” 见武媚娘事事不允,武元爽恼羞成怒,嚣张地道:“明则妹妹与杨氏乃是国公府的人,岂能长期寄人篱下,今天某与大兄一定要把她们带回去,某看谁敢阻拦。” 杨帆冷哼一声:“蛤蟆声响口气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憋着的一肚子火再也忍不住,直接走进来了堂! 第二百零二章威势初成 突如其来的话,让武元爽怒火中烧,从小到大,哪受到如此嘲讽。 刚想喝斥来人,却见杨帆阴沉着脸大步走进正堂,武元爽瞬间哑火了! 毕竟,杨帆这家伙连自己的哥哥武元庆都敢打。 如果自己再敢出言不逊,他真怕会被杨帆暴打一顿。 赶紧把已经提到嗓子眼上的污言秽语咽了回去,面色如同吃屎一般精采。 脖子一缩,如同鹌鹑一般垂下了头。 不过却对杨帆这么早回来有些意外。 之所以敢上门向武媚娘威逼利诱,就是已经打听清楚杨帆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不在府上。 杨帆的突然出现,让正站在堂中垂泪的武媚娘与武顺两人愕然抬首,随即欣喜万分。 不过见到杨帆阴沉着脸,顿时犹如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吓得面色惨白。 巴扎巴扎眨着大眼睛,愣在当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两人美目含泪,珠泪犹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颇有几分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凄惶。 杨帆朝武媚娘她们点了点头,这才把目光转向了武元庆两人。 此时,武元庆正襟危坐于主位,而他身边一侧,大大咧咧的坐着一名青年,此人正是武元爽。 杨帆啮了啮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冷冷一笑,说道:“两位大舅哥真是好雅兴,新春佳节居然跑到某府上来教训某的家人,还真是急公好义,看样子某改日得登门感谢才是。” 武元庆一脸尴尬,赶紧站起身来拱手陪笑道:“妹婿新年好,久不见妹妹,吾心甚念,不请自来让妹婿见笑了,刚刚看妹妹性子倔强,居然敢出言不逊,父亲不在了,正所谓长兄如父,不能放任不管,所以刚才二弟出言教训了几句。” 话说得彬彬有礼,兄妹之间情深意厚的感觉,浑然没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架式。 当然,在杨帆当面,武元庆也不敢再翘起尾巴。 上次被打如今还记忆犹新! 虽然武元庆继承了武士彟的国公之位,应国公府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也还算是高门大户。 但对长安城的勋贵来讲,武家两兄弟就有些不够看了。 毕竟武士彟不在了,武家兄弟又没什么能力,甚至可以说是不学无术。 武士彟留下来的老底也败的差不多了,如今的应国公府早就只剩下一个唬人的头衔。 这样一个空架子唬一唬普通老百姓还行,长安城的勋贵又有谁会真正的惧怕呢? 更不用说像杨帆这种凭着自己能力得来的勋爵,又是朝廷四品大员,妥妥的实权人物。 爵位虽然有等级,但如果没有相应的能力和实力去支撑,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笑话而已。 所以,即使武元庆的爵位更高一些,但在杨帆的面前却也只能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 杨帆随意瞟了这个大舅哥一眼,并没有理会,直接走了过去,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而一旁的武元爽如同被狗咬了屁股一般赶紧跳了起来,做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懒得理会这个如跳梁小丑一般的二舅子,向着武媚娘和武顺两人挥了挥手,让两人坐在了一旁。 随后才转头对着武元庆淡淡地说道:“大舅哥来给某这个做妹婿的拜年,真是受宠若惊,倒是某失礼了!” “不过刚刚在门外隐约听见两位舅哥咄咄逼人,好似在逼着媚娘她们做些什么,不知具体是什么事?” “虽然媚娘掌管着杨府上下的不少事务,可毕竟是一介女流,有些事她也做不了主,两位若有什么想法,不如跟在下说说。” 闻言,武元庆尴尬一笑,赶紧解释道:“妹婿莫要误会,只是元庆兄弟有些思念妹妹,而且明则妹妹与小娘在杨府叨扰多时,想把她们接回府上照料……” 话没说完,武元庆一抬头便与杨帆那凌利的眼神交汇,顿时有些心惊胆战,后半截话再也说不出来。 杨帆的眼神冷冷的在武元庆与武元爽两人身上来回巡视。 只到把武氏兄弟看得心里发毛、双腿发颤时才沉声说道:“咱们也算是姻亲,如果有什么事那就当面说出来,不要遮遮掩掩,无论事情可不可为,某看在媚娘的份上都不会放在心里,可若是想在背地里做一些龌龊的勾当,那就休要怪某翻脸无情。” “至于媚娘的姐姐与娘亲想不想回去,那是她们的自由,难道你们以为杨府会亏待她们不成?如果谁胆敢违背她们的意愿,到时候怕是要悔之晚矣?” 自从当官以后,杨帆打交道的对象不是李二陛下就是朝中重臣,身上的威势日渐浓厚。 此时含怒质问,不知不觉中一股威势朝着武氏兄弟扑面而去。 由于杨帆对气势的控制并没有收放自如,直接吓得武元庆两人抬不起头来。 武元庆见过一些世面,情况还好一些,但武元爽这个纨绔子弟实在是不堪。 刚刚还嚣张跋扈威胁武媚娘两人,如今却是两腿如筛糠一般,面色惨白,甚至不停的用袖角擦拭额头上的虚汗。 武媚娘与武顺两人低眉臻首,一声不吭的坐在一旁。 见刚刚还在自己姐妹面前嚣张跋扈的两个哥哥此时在杨帆面前惊惊战战,心头瞬间觉得畅快了许多。 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瞬间把压在头顶的大山猛然冲开,心情如云拨雾般的感觉让人心醉。 两人眼神迷离,心思都不由放在了杨帆身上,为能找到遮风避雨的港湾而感到庆幸。 这就是她们一生的依靠,心中更是暗暗唾弃这两位只会欺软怕硬的兄长。 其实以武媚娘的聪明才智,早就看出了两位兄长的无能以及好吃懒做的败家性格。 当初杨帆把杨府事务交给她打理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这两位兄长可能会过来找麻烦。 所以刚刚武元庆两人再怎么威逼利诱,再怎么胡搅蛮缠,她都坚决的回绝了。 因为武媚娘清楚的知道,杨帆才是她们一生的依靠。 而把杨帆交给她的任务做好,才是她日后在府中的立足之本。 作为聪明人,武媚娘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命根子随意的交出去,即使是兄长也不行。 只是刚才武元庆两个兄长居然拿过逝的父亲来说事,让武媚娘两人又一次彷徨无助了。 毕竟在这个以孝义为先的时代,没有人敢违背孝之大义。 武元庆一句长兄如父瞬间击溃了武媚娘的心防。 要不是杨帆及时出现,她们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有杨帆做主,武媚娘她们终于放下心来,一双美眸泛起了浪花。 看到武媚娘两人的神态,杨帆当然也能体会到她们的心情。 在男尊至上的封建社会,即使再强势的女人也希望有一个宽阔的肩膀作为依靠。 第二百零三章人心不足蛇吞象 杨帆的话语虽然不急不缓,但却说的斩钉截铁。 即使是再愚蠢的人也能听出语气中的不悦,这种毫不掩饰的语气更让武家兄弟心底发毛。 虽然不学无术,但武元庆他们也知道刚刚威逼利诱武媚娘姐妹已经引起了杨帆的不快。 无论如何,毕竟这里是在杨府,不管武媚娘地位如何,刚刚他们的行为都赤裸裸的打了杨帆的脸。 要知道杨帆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这棒槌要是发起火来。 啧啧啧,后果难以想象,毕竟杨帆这棒槌连亲王都敢揍。 可不吭声又不行,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在武元庆的淫威之下,武元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道:“咳咳,妹婿,这都是误会,你……” 不过还没开始解释便被杨帆挥手打断:“闭嘴,没大没小的,某跟你大哥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某不管你在家里如何任性枉为,甚至人情冷漠猪狗不如,但在杨府内,就得好好遵守规矩,如若不知尊卑、不遵伦常……哼!” 对于刚才一直出言威胁武媚娘她们的家伙,杨帆当然不会给好脸色。 这一顿呵斥让武元爽面红耳赤,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却不敢反驳,只能羞愧难当的看向武元庆。 虽然杨帆明面上是骂武元爽一人,但其实暗地里是说武家兄弟冷漠无情,欺负武媚娘她们孤儿寡母。 武元庆气得不行,却也找不出理由反驳。 当初故意让府中下人苛待杨氏以及武媚娘姐妹确实是他们默认的。 甚至最后武顺母女几人被赶出应国公府也是他们的意思。 看着瑟瑟发抖毫无骨气的武氏兄弟,杨帆指着武元庆说道:“具体什么事,你说……” “啊?这,这……” 别看武元庆是个国公爷,但却真的有些怂,甚至嘴皮子还不如武元爽,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也许是上次被杨帆打了以后留有心理阴影。 刚刚又被杨帆阴阳怪气的挤兑,瞬间羞煞不已,心头更是揣揣不安。 如果一旦回答不好,他真怕杨帆撸起袖子就抡上一拳,这棒槌可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杨帆可没时间与他们磨磨唧唧,于是不耐烦地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磨磨唧唧像个女人一样这成何体统,不说就滚蛋,不要污了某的眼。” 听到杨帆的话,武元庆那张俊美阴柔的脸蛋变得有些扭曲。 知道自己兄弟俩为数不多的面皮被杨帆彻底剥开了,而且是生剐活剥的那种。 今天算是把这辈子能丢的脸都丢尽了,但却敢怒不敢言。 一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能忍气吞声。 毕竟,在武元庆看来,如果达不到目的,他们兄弟俩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深吸了一口气,武元庆只得重新组织一番说辞:“妹婿,由于某一时不察,让府中下人从中作梗,倒致媚娘她们受了些许委屈;但毕竟媚娘、明则两人都是我等的妹妹,血缘之亲是怎么也割舍不掉的。” “如今妹婿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贵为朝廷四品大员,当然得志存高远、努力求进,在官场上更进一步那是迟早的事,我们兄弟深感欣慰,甚至与荣共焉;” “只是杨府家大业大,小妹又深得妹婿信任,全权负责杨府中的事务,但小妹毕竟只是一名弱女子,整日抛头露面总是有些不好,所以我们兄弟觉得,既然是自家兄妹,当然得互帮互助,既然妹妹有难处,我们兄弟自当义不容辞挺身而出为其分担;” “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也特意过来接明则妹妹以及小娘回应国公府居住,以补偿当初一时不查所犯下的错误,当然,如果明则妹妹她们不想回去,我们兄弟也并没有强求!” 对于武元庆如此巧言如簧的话,杨帆有些无语,甚至对武家兄弟俩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 武元庆居然把对武媚娘她们母女的虐待一言带过。 甚至把对亲人的冷血无情转嫁祸于府中下人的作为,这简直太荒唐了! 原历史人人都说武则天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只要惹她不高兴,只要挡了她的道,她很少讲什么亲情。 虽然说皇宫内苑是最肮脏、阴暗的地方,深宫内的女人为了争宠、为了出头、为了保命,可能会无所不用其极。 武则天能够从众多妃子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成为一代女皇,她的经历必定是一个极其残酷的过程。 但没有人天生就狠毒,原历史的武则天称帝以后并没有乱杀无辜,说明武则天并非好于杀戮之辈。 那为什么武则天称帝以后要对自己的两个亲哥哥进行清算,甚至赶尽杀绝。 显然是因为武元庆他们在武则天未入宫之前实在做得太过分。 从今天武元庆两人的所作所为就能窥知一二。 虽然杨帆从来没有过问武媚娘以前在应国公所遭受的生活是如何的不幸。 但也知道这段经历应该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毕竟谁没事儿会对自家的兄弟斩尽杀绝? 不过更让杨帆生气的是,这两个家伙也太不要脸了,居然如此理直气壮的用亲情来绑架索要好处。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脸皮的厚度,绝对罕见。 想到这儿,杨帆的脸色骤变,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想插手杨府的事务?” 武元庆连忙摆手,赶紧辩解:“妹婿不要误解,我们兄弟哪敢插手妹婿的家事,虽然我们兄弟也想为媚娘分担,但绝对不是不知廉耻之人。” 杨帆耐着性子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武元庆顿时变得一脸愧色:“其实要说帮媚娘分担,我们作为兄长也能力有限,就是想从妹婿这里分得一部分琉璃生意销售的代理权,当然,为了不让外人以为我们兄长仗着媚娘受宠而强夺妹婿的产业,我们直接出钱购买; “这样一来,我们不仅为媚娘分担了压力,也间接为杨府挣钱,如此一举两得之事,妹婿以为如何?” 说完,武元庆满怀期待的望着杨帆。 杨帆有些惊讶,好像听起来也不是很过分。 毕竟大唐这么大,让出一个两个州的代理权也并无不可。 于是问道:“你们打算购买哪里的代理权?” 武元庆拍拍胸脯有些激动地说道:“关中一带的琉璃销售我们作为兄长当然不会与妹婿争抢;媚娘精力有限,你们经营关中一带,其他地方就交给我们作为兄长的为你们分担……” 武媚娘与武顺一脸焦急,正想要说话,却被旁边的武元爽狠狠瞪了一眼,只好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们倒不是怕了武元爽,而是害怕出言阻止损了杨帆的威信。 作为一家之主,杨帆想要怎么做还轮不到她一个侍妾来指手画脚。 不过,杨帆却被武元庆的话惊到了! 这么厚颜无耻的想法居然能如此坦然的说出口,武家兄弟简直是人间奇葩。 难怪原历史两兄弟被武则天收拾得这么惨,真是自找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就不怕消化不良么? 第二百零四章财大气粗 武元庆兄弟的狮子大开口让杨帆有些意外。 一个落魄的国公府居然敢口出狂言索要除了关中以外的琉璃销售代理权。 他们就不怕撑死么? 真的有些无法理解武氏兄弟的脑洞与作为。 即使给他们,他们应该也没有能力守住这份财富。 更何况自己也不可能白送给他们,这两位大舅哥也太天真了。 琉璃生意,就目前而言是杨府现在最大的收入,也是支撑骏扬坊建设的主要来源。 虽然明面上大头被李世民拿走。 但实际上,由于制造玻璃成本低廉,产量大,所带来的利润那可是万倍以上。 在账面上当然不能这样体现,因此杨府与李世民分到的钱银其实是差不多的。 李世民把分到的利润入了国库倒不觉得庞大,毕竟整个大唐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可对于个人而言,杨帆这几个月挣到的,即使是千年世家也没有这样的财力。 只要不是傻子,谁也不会轻易放手这样的一个进项。 毕竟琉璃可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这两位大舅哥简直是在开玩笑! 本想出口拒绝,心头却突然一闪,杨帆到了嘴边的话却变了:“你们可知道想要琉璃销售的代理权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因为杨帆想看看,这两个大舅哥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武元庆牛气冲天,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说道:“妹婿开个价,反正都是一家人,我们兄弟绝不还价。” 武元庆的反应让杨帆有些惊讶、有些意外。 难道应国公府这些年一直在伪装? 看似落毛的凤凰不如鸡魄无比,实则底蕴深厚,比千年传承的世家也不遑多让? 为了一探究竟,杨帆说道:“琉璃生意刚刚在长安城铺开,几个月来总共销售近一千三百万贯,除去制造成本,还有利润五百万贯左右,你们打算出多少钱购买琉璃的代理权?既然刚刚汝说咱们是一家人,某也不多要,你们只需要出一千万贯即可,当然,以后你们从这里拿货,我们会按照成本价给你们。” “什么?一……一千万贯?” 武元庆大吃一惊,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如今应国公府穷困潦倒,总资产也不过十万贯左右。 一千万贯,简直是天方夜谭,根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两人深吸了一口气,不露痕迹的对视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武元庆这才看着杨帆说道:“妹婿,我们兄弟决定把代理权买下来。” 这回轮到杨帆惊讶了,应国公府居然能拿出一千万贯。 即使是五姓七望中的世家,各家的总资产也没有这么多吧? 难道武家比这些千年世家的财力更雄厚? 惊讶之余,杨帆转头瞅了武媚娘和武顺一眼。 两人正微张着樱唇小嘴,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虽然她们没有经手过应国府的账簿,但可以肯定,武氏兄弟绝对没有如此雄厚的财力。 见武媚娘轻轻摇了摇头,杨帆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如果落魄的武家都有这样的实力,那杨帆得重新评估这个世界的实力。 既然武家没有这样的实力,看样子这两个大舅哥身后站着窥觑自家琉璃生意的一群人。 让这两个憨憨的大舅子打头阵,只是为了让杨帆放松警惕罢了! 哼!居然想算计自己,简直是白日做梦。 毕竟自己只是放出代理权,并没有答应把制造琉璃的工艺给他们。 既然只是代理,琉璃还得从自己作坊进货,多少成本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再说了,能有钱买得起琉璃的,都是大唐的高门大户人家,反正再怎么也坑不到老百姓的身上。 与武媚娘心有灵犀般的对视了一眼,杨帆已经有了决定。 既然这群人想坑自己,何不将计就计大挣一笔,又能探出幕后的黑手,岂不是一举两得。 反正玻璃制造成本低廉,只要牢牢把握好制造工艺,那些人再怎么也跳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想到这儿,杨帆转头对着武氏兄弟说道:“琉璃销售代理权一事你们暂且回去再考虑考虑,毕竟这不是一笔小钱,只要钱到位,便可以再行商定。”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请妹婿放心,我们已经尽快把钱筹到!”听到杨帆答应,武元庆两人欣喜若狂。 既然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们当然不会再多逗留,急匆匆便离去。 刚才武元庆两人口口声声说要把杨氏和武顺接回府中之事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这更加确定了杨帆心中的想法! 武元庆两人刚走,武媚娘抬起头有些急切地问道:“武家明显没有那么多钱,夫君为什么还要答应兄长他们,再说了,即使要卖也不可能卖的这么便宜,让媚娘来推广,这钱一年就全部挣回来了!” “是呀,可不要因为媚娘我们而便宜了那两个禽兽不如的兄长。”武顺也是愤愤不平地咐喝。 见姐妹花都面露不甘,杨帆呵呵一笑,说道:“媚娘你们也不想想,既然应国公府拿不出这么多钱,那为什么刚刚你们的两个兄长还答应的这么爽快呢?” 武媚娘很快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夫君的意思是妾身的两个哥哥只是被人推出来掩人耳目的挡箭牌,真正想要琉璃生意代理权的另有其人?” 见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武媚娘气愤不已,怒道:“媚娘还以为他们只是贪财而已,哪知道居然还吃里扒外,实在是太可恨了,妾身让人去教训他们一顿。” 一边英姿飒爽的武媚娘,一边娇美柔弱的武顺,杨帆心中欢喜不已,乐呵呵一笑,把两人往怀中一带,摆了摆手说道: “不必打草惊蛇,某倒想看看他们身后站的是谁,居然敢算计咱们杨府!” 见杨帆居然做出如此惊人骇俗的动作,姐妹俩尖尖的下巴都快垂到了高耸之处,瞬间娇羞不已。 虽然她们都与杨帆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但被如此明目张胆拥在怀中还是第一次。 武媚娘娇颜如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杨帆,咯咯笑道:“媚娘先吩咐梅花卫去查探一下,夫君安慰安慰姐姐,刚才姐姐可是哭了好一阵子呢。” 说完,没等杨帆回话,便如兔子一般窜了出去。 武媚娘的话更让武顺满脸羞红,一双媚眼差点滴出水来,洁白的俏脸瞬间布满了红云。 第二百零五章幕后推手 看武媚娘鬼精鬼精的逃了出去,让杨帆心如猫抓,郁闷不已。 本来想借此机会软香窃玉,大享齐人之福,哪知武则天女王陛下太机灵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想要达成目标,看来任重而道远。 既然妹妹敢无视夫纲,看来只能拿姐姐开刀了! 杨帆悠悠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怀内娇美如千年妖狐的容颜,体会着柔软的娇躯,不由心神悸动。 情不自禁低下头封住了那樱红小嘴,只听嘤咛一声,两人迷失在了舌齿交融的世界。 一手挽住柔软无骨的身子,一手不断攀爬,两人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 正当想抱起佳人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武顺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坐正了身子,赶紧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裳。 其间还不时嗔怪的白了杨帆几眼,大庭广众,青天白日…… 差点着了道,也实在太荒唐了! 娇媚的动作让杨帆嘴唇发干,喉结不自主地抽动了几下。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员,只是两三息功夫,武顺就变成了端庄的贵妇模样。 也许这就是人前贵妇人后荡妇的典范。 杨帆心中暗暗得意! 幸好这妖精被自己给收服了,不然容易妖媚惑世,咱可是如同救苦救难的菩萨。 思绪间,杨帆缓缓抬起头看向正堂门口。 此时杏儿这小丫头正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对于这个打扰自己好事的贴身丫鬟,杨帆没好气地问道:“毛手毛脚的,有什么事?” “公子,程处默、李景桓等几位小公爷前来拜访。”杏儿楞了一下,赶紧回道。 小丫头垂着小脑袋胡思乱想,刚刚好像自家公子的语气不是很好。 难道还在因为刚才自己出言不逊而生气? 根本没意识到哪里得罪了杨帆,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了娇艳的武娘子。 “不要理会你家公子,他这是吃爆竿了,一点就爆,走,咱们去后院,不理会这群臭男人。”见杨帆如同小孩子一般拿小丫头杏儿出气,武顺噗嗤一笑。 说完,缓缓站起身来,莲步轻移,拉着还在发懵的小丫头直接往后院走去。 杨帆顿时傻眼了,面庞一下子变成了大大的囧字。 没想到平时柔弱乖巧的武顺居然敢打趣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对女人太好了? 看来晚上要一展雄风才行! “议善兄弟,还不赶紧出来接客,兄弟几个一起来给你拜年!” 还没等杨帆考虑好用什么方式一振夫纲,耳边便传来了程处默那棕熊般的咆哮声。 杨帆顿时郁闷起来,自己家又不是青楼,接个毛线的客。 程处默把程咬金大大咧咧、装憨充楞的本事完全学了个透彻。 正想起身出去迎接,一张豹子头便出现在了正堂门口,身后还跟着李景桓几人。 几个月没见的柴令武居然也在其中。 一见到杨帆,柴令武快走一步,腆着脸直接跪着叩拜道:“师傅,令武祝您新春快乐,武力冠绝天下!” 对于这个脸皮厚实的家伙,杨帆只能抚额头疼,都已经多次告诉他不会收他为徒,看来这家伙死心不改。 不是已经把金钟罩铁布衫修炼法门交给他了么,怎么这家伙还如狗皮膏药一般粘人? 伸手不打笑脸,别人来拜年,总不能把这家伙赶出去,只能敷衍的问道:“几个月没见,去哪里了?” 柴令武毫不介意,站起身后嘿嘿一笑:“自从师傅传授徒儿功夫以后,徒儿一直闭门修炼,前两日刚出关,师傅果然不凡,传授的功夫就是厉害,刚才找处默兄切磋一下,某终于干净利落的打败了处默兄一次,正好杜荷兄邀请大家一起来给您拜年,令武当然……” “你小子胡说什么,某只是不想与你计较而已,有本事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糗事被柴令武说出来,向来爱面子的程处默哪里能受得了,顿时让程处默臊得慌,赶紧反驳,幸好一张黑脸看不出什么变化! 听到又可以大战三百回合,作为武痴,柴令武双眼发光:“处默兄说的可是真的?” “无聊……”程处默灿灿一笑,憋了好久才说出了两个字。 众人哈哈大笑,简直是两个活宝。 招呼大家坐下后,李景桓呷了一口茶水开口道:“议善兄弟,我们刚刚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应国公府的马车从门口离去,难道他们想来找你麻烦?” “他们是为了琉璃生意一事,就是想拿下除了关中一带以外的代理权……”反正这事又不是什么机密,杨帆当然如实相告。 柴立武冷哼一声:“武元庆真以为有个国公头衔就了不起么,看某部打爆他的脑袋。”说完,直接起身准备离去。 “给某坐下,如果敢胡作非为,看我不收拾你!”杨帆赶紧喝止。 虽然武元庆两人有些可狠,但幕后的推手都还没有揪出来。 敌暗我明,这可不是好事,虽说不可能一网打尽,但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不敢再伸手。 程处默吸溜着茶水,看着耷拉着脑袋挨训的柴令武,顿时觉得心中舒畅了许多: “汝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里面明显有诈,以武元庆两兄弟的孬样,他们哪有这样的胆量,显然后面有人指使,议善兄弟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你掺和什么?” 李景桓几人捂脸不忍直视,程处默也太没自知之明了,自己都这五大三粗的模样,平素也是能动手就不动口,还说别人呢!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武元庆两人确实是受人指使。 因为此时武元庆与武元爽两正处在长安城一处隐秘的院落里,低眉垂首,如同奴才一般正向人汇报成果,显得很是拘谨。 坐在上位的正是一名身穿貂绒大衣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清河崔氏这一代的话事人崔永辉。 如果杨帆看见,一定会认出就是当初在望月楼挤兑他的中年男子。 虽然崔永辉无官无职,但武元庆两人在此人跟前却是拘谨不已,甚至感到深深的自卑,这是在杨帆跟前是感受不到的。 虽然杨帆属于长安城最出类拔萃的年轻一代人物。 但面对杨帆的时候,武元庆他们更多的是心惊胆战,唯恐说错话做错事会被杨帆暴揍。 杨帆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武力高绝、声明狼藉的纨绔而已,最多有些才华。 而眼前的人却不同,崔永辉作为清河崔氏的嫡系,文采出类拔萃。 面对外人,也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如今更是被清河崔氏作为下一任家主继承人进行培养。 可谓是高贵无比,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公子。 清河崔氏作为千年传承的世家,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 甚至连王朝更替都不能动之分亳,可见其底蕴的深厚。 从底蕴来看,虽然扬帆此时的财力不差,但各方面的实力都不能与千年传承的世家相比。 从人来看,杨帆就是一个暴发户,一个土鳖,与清河崔氏的崔永健比起来,明显少了一丝温文尔雅,所以两人才义无反顾的甘心让其驱使。 第二百零六章得意 看着坐立不安的武氏兄弟,崔永辉暗暗得意。 即使是勋爵国公又如何,还不是在老子面前如鹌鹑一般。 见武元庆两人连与自己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崔永辉心中不由暗暗鄙视。 从古至今,不管王朝如何更替,世家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崔永辉自有骄傲的资本。 作为世家子弟,对于御下之道崔永辉当然是轻车熟路,清楚大棒加萝卜才是御人之道。 更何况武元庆这两个家伙还有些用处,总得做做样子好生对待。 武元爽性子比较急,正想邀功请赏,刚要说话,便被崔永辉拦住了。 只见崔永辉摆了摆手,温文儒雅的笑道:“来来来,两位辛苦了,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其他事情稍后再谈,这可是杨帆那家伙发明的炒菜——龙井茶,据说陛下喝了之后也是赞不绝口,因为产量极少,等闲根本喝不到,某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一些,可不容错过。” 说着,端起茶杯优雅的呷了一口茶水,动作雍容而大方。 对于龙井茶,虽然武元庆两兄弟也听说过,但只闻其名不知其味。 因为龙井茶去年秋杨帆才吩咐下人采摘炒制,产量极少,当时也只是送给几个朝中重臣。 一方面是为了打交道,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打响龙井茶的名声。 因此能够喝上龙井茶的,要么是皇帝陛下,要么是与杨帆交好的权贵,甚少有流传到外面的。 如今听到崔永辉的话,武氏兄弟更是肃然起敬,佩服崔氏的神通广大。 同时又深感庆幸自己傍上了大腿,对于崔永辉如此‘礼贤下士’,更是感激涕零。 两人连忙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水。 一股清洌的自然茶香瞬间沁人心肺,两人不由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不过心中却对杨帆更加不满。 在他们看来,如此好喝的龙井茶,自己的妹妹和妹婿居然不肯送给他们一些,实在是太可恶了。 只是武元庆他们也不想想,他们以前的所作所为哪是一个兄长该做的! 随着滚烫的茶水沿着喉咙流进食道,整个人变得暖洋洋的,两人不由赶紧又接着再喝上一口。 且不说武元庆他们把杨帆想的如何不堪。 龙井茶的味道绝对是醇香而悠远,让人回味无穷。 如果能够大量生产,应该很快能成为高雅名士的杯中之物,甚至风靡天下。 虽然不知道这种茶叶的成本如何,不过以龙井茶的稀缺程度来看,必定会价同黄金。 显然,这又是一项不比琉璃差多少的生意。 品茗着天然幽香的龙井茶,武氏兄弟心头的恨意更浓。 不过心头更多的却是苦涩与忐忑。 杨府财力越雄厚,势力越强大,武氏兄弟就愈是忐忑不安。 当初武媚娘暗暗报名参加宫中选秀,自武氏兄弟发现以后,他们差点吓了个半死。 因为武媚娘这个妹妹不但性格恃傲且聪明伶俐,更主要的是,武媚娘生得一副如花似玉的面容。 一旦被选入宫中,以武媚娘的手段,必定能得到陛下的宠幸,到时候不用想他们兄弟都不会有好下场。 毕竟从他们的父亲武士彟死后,武元庆可没少为难武媚娘以及杨氏她们。 所以他们生怕武媚娘被皇宫选中得宠之后连本带利的报复。 也才有了冤枉武媚娘偷玉钗一事,甚至差点把武媚娘这个妹妹给逼死。 就是为了坐实了武媚娘偷玉钗德行有亏。 毕竟,皇宫的选秀也是要考察德行的。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崩崩响。 却没想到这个妹妹还未入宫便被当今陛下赐给了杨帆为妾。 这顿时让两人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妹妹只要不是入宫就行,毕竟杨帆只是一个忠义伯。 从爵位来讲,差武元庆这个国公可不止一筹。 更何况武媚娘这个妹妹只是忠义伯的一个侍妾而已。 在侍妾、丫鬟都可以互换的时代,谁也不会对一个侍妾另眼相看。 可谁曾想,转眼间便风云突变。 那个原先眼中小小的忠义伯居然独得圣宠,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 而他们的妹妹武媚娘更是鲤鱼跃龙门般直接掌管着杨府的大小事务。 在正妻未入门之前,严然一副当家大妇的姿态。 这下武氏兄弟又慌神了! 虽然杨帆的爵位还是不如武元庆,但毕竟独得圣宠,本身又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那小子混不吝的劲道一上来,不要说武元庆只是一个落魄的国公,就连当今陛下最受宠的皇子都敢揍。 简直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棒槌,武氏兄弟当然又提心吊胆起来。 生怕杨帆被武媚娘吹枕头风来找他们的麻烦。 正当兄弟俩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崔永辉却找到了他们。 武氏兄弟犹如溺水之人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当然得牢牢把握。 毕竟,清河崔氏那可是千年世家,连当今陛下也得礼让三分。 武氏兄弟想抱住崔氏的大腿对抗杨帆,而崔永辉则是心心念念着杨府的琉璃生意。 各怀心思的双方一拍即合,也才有了刚才武元庆两人上门逼迫武媚娘转让琉璃代理权一幕。 几盏茶下肚,崔永辉这才放下茶杯淡淡的问道:“今天你们上门,是否见到了你们的妹妹,她同不同意?” 见崔永辉说到了正事,武元庆两人顿时收起了心思。 武元庆作为武家话事人,当然得由他说话:“当然是见到了,只是某那妹妹性情甚是刚强,而且颇有主见,并没有答应。” “实在是太可惜了,还以为我们能够大展拳脚呢!”崔永辉有些失望,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杨帆敢把府中的大小事务交给这个侍妾打理,说明这种女人可是不好对付的。 之所以武氏兄弟打头阵,就是想让他们以亲情为幌子去劝说。 毕竟女人都是感性的,在亲情面前很容易失去分寸。 只要武氏兄弟俩拿到了代理权,实则是他们崔氏控制。 他们就有办法能一步步把琉璃生产的工艺搞到手,最终做到一手遮天。 至于说会不会触碰到皇帝的利益,崔氏当然不会怕。 当时李世民要他们崔氏让出天下第一姓的时候,他们崔氏根本不理会。 李世民也拿他们没办法,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这让崔氏更猖狂。 第二百零七章算计 其实,崔氏不是孤军奋战。 五姓七望之间因为各种利益纠葛,可以说是穿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虽然世家心思各异,但也不会坐视某一世家被皇族打压殆尽。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也懂,这也是崔氏的底气所在。 正当崔永辉失望之际,却听武元庆继续说道:“正当某再想继续游说妹妹之时,忠义侯杨帆正巧赶了回来,直接与我们兄弟碰了个正着。” “哦,那杨帆怎么说?” 其实崔永辉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甚至却见武元庆还故意卖关子,心头有些恼怒,只是还得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在他看来,本来就是想让武元庆借助他们兄妹的关系在杨帆未回府之前向武媚娘游说,以便顺利拿到琉璃生意的代理权。 如今被杨帆碰了个当面,只要不是傻子,谁也不会答应。 却不料武元庆满脸得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经过我们兄弟一番唇枪舌斗、讨价还价,忠义侯答应了!” “呃,有什么条件?” 崔永辉顿时一楞,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只是无意识的问道。 心中却暗暗称奇,难道那杨帆真的宠爱那武媚娘到如此地步? 仅凭与武家的姻亲关系就能把一只下金蛋的母鸡随随便便卖给武家兄弟,这也太扯淡了吧! 见崔永辉惊讶的表情,武元庆得意洋洋。 从此以后谁敢说他们武家兄弟无能。 如今高贵无比的崔氏继承人还不是被他们的作为给惊到了。 心头暗爽的同时,武元庆又继续说道:“忠义侯开出的价格是一千万贯,不过,经过我们兄弟的估算,如果购买下来,只需要两年左右就能回本;况且,我们出发前您也交代过,只要是钱的问题,多少都没关系,所以我们应了下来,只要崔公子能够筹到钱,咱们就可以直接去签契约。” 崔永辉皱着眉头,有些想不通,并不是这个价格太高,反而觉得太低了,有些反常。 只是他又想不出杨帆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 沉思了一会儿,崔永辉这才问道:“你们有没有说购买的钱是找合作伙伴一起凑的?” 武元庆瞬间傻眼了,因为太高兴,刚刚忘了这一茬。 毕竟,谁都知道应国公府已经落魄,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想来杨帆已经知道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为什么还要同意呢?让武元庆两人有些想不通。 虽然对武家兄弟的傻逼行为有些不满,但崔永辉还是极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本来好好的一桩事情,如今却节外生枝,显得虎头蛇尾,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虽然生气,但崔永辉依旧满面春风的说道:“既然忠义侯答应了就好,钱的事由某来操办就行,辛苦二位了,你们暂且回去静候佳音,只要签订契约,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千万切记,未签订契约之前,无论如何不能透露是某让你们前去商谈琉璃代理权一事。” “请崔公子放心,我们心里有数,一定守口如瓶。”武元庆兄弟赶紧起来表态,激动得面色殷红。 心中有数? 要是心中有数办事就不会如此不靠谱了。 不过崔永辉面上却不能这么说,毕竟凑到钱后还需要这两个家伙出面去洽谈。 至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会不会被算计,崔永辉根本没想过。 因为他有着绝对的自信,于是下逐客令道:“既然对方已经开出条件,事情就不能耽搁了,某得抓紧筹钱才是,待事情处理好以后,咱们再好好喝上几杯,到时候不醉不归,还请二位赏脸。” “崔公子说的哪里话,能与您一同喝酒庆祝乃是我们的荣幸,既然公子如此雷厉风行,我们也不便打扰,如果钱准备好了,再遣人来告知我们。”武元庆两人受宠若惊,赶紧站起身来,一边应着,一边转身离去。 崔永辉儒雅一笑,如浴春风,拱手礼送两人。 永远是一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形态。 等武元庆两人走远,崔永辉这才收回了目光,像是对着空气问道:“郑兄,汝以为如何,事情是否可为?” 一道丈余高的屏风被下人缓缓推开,案几旁边正端坐着一名男子。 此人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阴汽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 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视。 该男子名叫郑元泽,出身荥阳郑氏。 荥阳郑氏源自古郑国,后世郑氏族人在荥阳大发展成为望族。 南北朝时期荥阳郑与清河崔、范阳卢、太原王并为华厦四大望族。 而到了唐朝时期,荥阳郑氏更是位列五姓七望之中,从崔、卢、郑、王、李的姓氏排名来看。 郑氏的底蕴可不低,大唐时期,郑氏共出了九位宰相,任尚书、寺卿、参军等职务者更是多得不计其数,可谓是盛极一时。 至于郑元泽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崔永辉邀请他来的,目的自然是杨帆手中的琉璃生意。 图谋杨帆的琉璃生意会涉及到李二陛下的蛋糕,虽然崔永辉很自大,却也知道风险共担的道理。 他相信如果崔氏与郑氏联手,即使事后被李世民发现,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这也是崔永辉敢明目张胆让武家兄弟前去杨帆那里威逼利诱的原因。 郑元泽看了崔永辉一样,说道:“一千万贯,这可不是小数目,即使我们两家强行湊出来,也会伤筋动骨得不偿失,更何况,即使凑出钱来,我们也只是得到代理权,有些本末倒置的感觉。” “郑兄果然看得透彻,但却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崔永辉哈哈一笑,得意的说道。 郑元泽有些疑惑:“哦,什么问题?” 崔永辉没有卖关子,说道:“杨帆的琉璃店铺每天都是限量供应,产量应该不高,只要我们拿到代理权以后,大量屯积琉璃,以我们两家的雄厚财力,一定能够打败那个小小的忠义侯府,到时候……” 郑元泽若有所思:“打价格战?” 见崔永辉点头,郑元泽却有些犹豫不定。 正当两人研究如何对付杨帆的时候,我们的主人公却正在陪着几个兄弟幺五喝六。 第二百零八章李景桓的纠结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诗句表达了古时候人们对酒的喜爱,从侧面说明了古时候酒文化的盛行。 唐人好酒,程处默几人当然也不例外。 放下酒碗,程处默感叹道:“议善兄弟府中的酒水真不错,某家老爷子一直念叨,还有没有结余,给某带上几坛。” 其余几人也是满怀希翼的表情。 一群酒鬼! 杨帆无奈地道:“汝都把程伯父都抬出来了,某敢说没有吗?真要不给,程伯父还不得明儿个杀上门来?不过却也没有多少了,因为天冷,发酵的比较慢,再等两、三个月,你们想要酒来泡澡都行。” 提起酒,杨帆不由想到了前几日程咬金他们灌酒的场景。 那混世魔王简直是把酒当成水喝。 如果真有足够的酒水,想来恨不得洗澡水都要用酒来代替吧。 畅想程咬金一边搓澡一边喝着自己洗澡水的场面,杨帆忍襟不住。 毕竟那种画面实在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房遗爱喉咙咕噜几声抽动几下,一口把酒干掉,意犹未绝的舔了舔嘴巴。 可能觉得还不过瘾,于是嚷嚷着道: “议善兄,今年过年被老爹禁酒,嘴巴都快要淡出鸟来了,赶紧再拿一坛酒来,今儿个兄弟要喝个痛快。” 捂着额头,杨帆看着红光满面的房遗爱几人,有些无语。 几人年纪都不大,但都已经是酒精杀场的人物,这是要成为酒鬼的节奏。 不过,正值春节,本来就是图个热闹,杨帆当然不会拒绝。 只得赶紧吩咐下人前去拿酒,否则这几个小子绝不会消停。 而李景桓显然兴致不高,甚至有些闷闷不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酒水,与平日的风格截然不同。 趁着这个空档,李景桓有些纠结的看着杨帆说道:“议善兄可真是学究天人,前几日大朝会时把吐蕃使臣耍得团团转,真为大唐长脸;不过那吐蕃使臣脸皮实在厚,如今出尔反尔,哭着向陛下再次请求和亲,如今陛下有些犹豫不定,不知你有何看法?” 一说到这事儿,杨帆就郁闷得不行。 能有什么看法,当然是坚决不同意,只是这事根本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李二陛下呢! 不过,今头李景桓这小子怎么开始关心国家大事了? 很快,一道闪电从脑中掠过。 历史上与吐蕃和亲的文成公主不就是李景桓的妹妹李雪雁么? 大意了! 原历史李世民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远嫁吐蕃,所以从宗族之中挑选女子赐为公主。 难道李世民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与吐蕃和亲了吗? 看着李景桓纠结的表情,杨帆若有所思,问道:“陛下是不是想从宗室之中选择女子与吐蕃和亲?” “议善兄是怎么知道的。”李景桓惊讶万分,把手中的酒碗放下。 毕竟他也是今天从府中出来之时父亲告诉他的。 杨帆微微一笑,装成一副神棍的样子:“某不仅知道,而且知道陛下有意让景桓兄的妹妹前往吐蕃。” “此话怎讲?”程处默人都有些疑惑。 毕竟李世民还没有明确表露出和亲的意愿。 杨帆喝了一口茶水,装神弄鬼的说道:“其实很简单,皇室的公主要么已经出嫁,要么太小,根本没有适合的,既然陛下有和亲的意向,当然得从宗室之中挑选……” “上次听景桓兄说他有一个妹妹,正值及笄之年,结合景桓兄刚才纠结的表情,很容易就能猜到。” 听到杨帆的分析,又见到李景桓惊讶的点了点头,众人敬佩不已。 不过他们哪里知道,杨帆只是先知先觉而已。 “既然如此,不知议善兄可有方法破局。”李景桓急切的问道。 他可不想妹妹嫁去那鸟不生蛋的苦寒之地。 杨帆陷入了沉默,要说方法其实也是有的,只是很不切实际。 比如赶紧给李雪雁安排一门亲事,如此一来,李世民总不可能再下旨赐婚。 亦或者打消李世民和亲的想法,也能避免李雪雁远嫁吐蕃。 只是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能轻易达成的。 毕竟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得蔑视皇权之名,可不是谁都敢的。 还没等杨帆说话,房遗爱倒先开口说道:“此事可不容易,昨晚听父亲说,吐蕃使臣买通了很多朝中大臣,一起向陛下施压,所以陛下才改了主意,如今想要破坏和亲,简直是千难万难,因为陛下要应对的不止吐蕃,还有朝中纷杂的势力。” “难道真没有办法了么?”李景桓失神喃喃自语。 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杨帆当然不会信口开河,只能安慰道:“景桓兄,车到山前自有路,就不要想太多了,陛下定有自己的打算。” 这时,下人又送来一坛子酒,杨帆挥手把下人赶走,亲自给大家斟满了酒碗,一股香醇的酒香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 见气氛有些压抑,房遗爱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而后呼出一口气,夸赞道:“真是好酒,以前喝的那些酒简直连马尿都不如,来来来,大家一起喝。” 程处默也赶紧咐和:“是呀景桓兄,和亲之议朝廷还争论不休,如今陛下也未下定论,成与不成尚未可知,喝酒要紧,如此美酒错过了岂不可惜?” 众兄弟的关心,让李景桓的心情好了一些。 柴令武大大咧咧说道:“皇帝舅舅英明神武,想来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听说陛下也只是有所顾忌才会如此。” “哈哈哈!你们这群臭小子是不是在说朕的坏话。”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 大家转头一看,李世民一马当先走进了正堂,身后还跟着李君羡。 “叩见陛下!” 程处默几人顿时被吓住了,赶紧起身行礼,心头七上八下,砰砰乱跳个不停。 背地里议论皇帝,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即使没有说什么坏话,那也是万万不行的,更何况现在被抓了个正着。 看着一身便装的李世民,杨帆憋了憋嘴,这家伙就是喜欢装逼吓人。 不过皇帝老儿不都是成天被困在笼子一样的皇宫大内么? 大新年又偷偷跑出来,难道就不怕御史台的那群谏官口诛笔伐。 李世民见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臭小子因为自己一句话吓得直打哆嗦,心中暗暗得意。 转头却见杨帆坐着愣愣地看着他,没有打招呼,更没有害怕的样子。 李二陛下有些不爽了,喝道:“汝是瞎子还是傻子,还不赶紧让座。” 第二百零九章朋友亦或君臣 闻言,杨帆放下手中的酒碗,赶紧站起身来。 可能是有些酒意,亦或者站起来的时候有些急,不小心碰到了桌子的边缘。 一不留神打了个趔趄,差点在李二陛下面前摔了个跟斗。 心中暗叫一声好险,幸好没有摔着,如果真摔了,别人一定以讹传讹,认为自己是被李世民吓的? 如若如此,那丢脸可就丢大了! 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退了两步,杨帆才腆着脸道:“老李,您咋来了?” 听到杨帆的称呼,李世民眼睛一瞪,根本懒得回答。 这个小子也楞是没大没小,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油滑到了极点。 显然是看到自己穿一身便服才会如此称呼自己。 这混不吝的家伙没看到其他小子都向自己行礼了么? 气呼呼的瞪了杨帆几眼,却没有再追究。 掀起袍摆,李世民大马金刀坐在了杨帆刚刚坐的位置上。 由于刚才杨帆撞到了桌子,碗中的酒水荡了一些出来。 李世民刚坐下,一股醇香的酒精味瞬间便窜进李二陛下的鼻子,喉结不由自主抽动了几下,嘴里不禁涌出龙涎。 真是好酒! 只是这个臭小子也太可恨了。 如此美酒居然也不知道送一些进宫。 要知道自己不仅是皇帝,更是他的岳父,也不知道孝敬孝敬! 哼! 李世民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剩菜,挤眉弄眼对着杨帆意有所指:“小日子过得不错嘛,有如此闲情逸致,休沐结束以后看样子得给汝加派一些任务才行。” 如此明显的威胁,当然是想喝酒又不好明说,让杨帆自己提出来。 但杨帆哪是如此好相与之人,属于拉着不走打着后退的犟脾气,更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见李世民拉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还威胁他,当然不会配合。 楞是像没听懂似的转头对着李君羡道:“李将军戍卫皇宫,负责陛下的安全,这乃是天大的事,陛下身肩天下百姓,岂容有失,没看到陛下的眼睛一直眨个不停么,显然是龙体有佯,汝可知罪?” 李君羡哭笑不得,自己显然是成了祸水东移的目标,但只能默默无语,抬头望天。 李景桓几人佩服不已! 这个兄弟也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陛下都敢挪揄,这世间也是没谁了。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愣了一下,脸色顿时有些发黑。 不就是想让你重做一桌酒菜么,居然胡搅蛮缠、东扯西拉,于是怒道:“汝给朕闭嘴!” 杨帆不慌不忙、低眉顺眼道:“微臣遵旨!” 李世民气坏了! 这个混球显然是因为自己出言威胁,就拿他微服出宫一事给自己添堵,简直一点也不肯吃亏。 李世民斜睨了杨帆一眼,打算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喝道: “作为礼部侍郎,不努力的读书向学,却只知道喝酒享乐,简直胡闹,如此怎能对得起朝廷的信任,怎能为天下百姓谋福。” 被李二陛下当面呵斥,杨帆却是一点也不慌,说道:“微臣有愧!” 还未等李世民高兴,便听杨帆接着说道:“这几日微臣读了一本书,内容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微服出宫,恐不是君子所为,若是让御史台知道,恐怕……,好久没有与魏相请教了,新年了,也该去请教请教……” 意思很明显: 如果再说我,我就把你微服的事儿给捅出去,就不信满朝御史谏官不喷死你。 尤其是魏征那个老头,一定揪着你丫的烦死你。 李景桓几人互视一眼,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连陛下都敢威胁,实在是牛逼。 李二陛下大怒,正想发飙,却见杨帆笑呵呵说道:“陛下一路辛劳,天气又甚为寒冷,显然已是肌寒交迫,既然到了寒舍,不如喝上一口小酒暖暖身子,如何?” 李君羡默不作声,枉若未闻,心头却是好笑。 这个忠义侯行事还真是出人意表,看似随意无状,却把陛下的性子拿捏得恰到好处。 也只有这样独得圣宠之人才敢与陛下像朋友一样相互挤兑。 李世民颇感意外,却知道今天又收拾不了杨帆这小子,只好顺势下台阶,微微颌首道:“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把酒水端上来?” “微臣遵旨,有酒岂能无菜,府上前些日子刚好宰了一头野牛,上好的牛肉切成薄薄的肉片,佐以新鲜疏菜,配以美酒,在如此天气,实乃人间美味,微臣平素真舍不得拿出来招待他人,陛下今日算是有口福了!”杨帆微微一笑说道。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有些闷闷不乐,杨帆这个混球着实可恶。 不就是威胁了他几句么,硬是叫嚣着要把自己微服的事给捅出去。 不找他麻烦,立刻就有美酒佳肴招待,也太现实了! 小小年纪,怎么生出这么多心眼,脾气也太倔了一些。 转眼间,下人便把吃过的酒菜撤了下去,同时重新端来了一坛酒和新鲜的火锅材料。 李世民倒也不客气,在李君羡检测无毒以后,呼啦呼啦直接吃了起来。 一口肉一口酒,吃相有些难堪,让人捂脸不忍直视。 在李二陛下当面,李景桓几人当然不敢再动筷子,而杨帆已经吃饱喝足。 因此,整个桌面也只有李世民一人悠闲地喝着小酒,杨帆他们则是静静的端坐着。 酒足饭饱,李二陛下不顾形象的打了一个饱嗝,端起一旁的茶水,悠然的说道:“味道勉强可以入口,还行!” 还行? 这让杨帆几人有些无语,刚刚是谁如同好几天没吃饭的乞丐一样进食? 如今却说还行,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每一个上位者果然都有一副厚脸皮。 好似没见到大家异样的眼神,李世民脸不红心不跳的问道:“朕进来之时,你们在谈论什么?” 听到李世民如此一问,李景桓几人心若寒萱,有些惊惊战战,枉议国事那可是忌讳,他们当然不敢说出来。 杨帆却没有那么多顾忌,毕竟他本来就要阻止和亲,正好这是一个契机。 即使不能让李二陛下马上放下和亲的想法,但也必须在他心中种下一颗不能和亲的种子。 但这种事情又不能平铺直述的说出来,因为直白的话语很容易让人反感。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说道:“启禀陛下,刚才我们在讨论什么是国之气节?” 第二百一十章气节 果不其然,这话题一下子引起了李世民的兴趣。 一双虎目缓缓在程处默他们几个五大三粗的身上扫过,心头乐呵呵一笑! 最后目光又回到杨帆身上,有些鄙视地问道:“哦!你们几个臭小子居然还会谈论如此高雅的问题,那汝说说,什么是气节?” 显然,李世民根本不相信这几个憨货能说出什么有高度的见解。 杨帆缓缓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脑中组织了一下思绪,不急不缓的说道:“说到气节,这就包括到方方面面,但大致可以分为大小两种,不知陛下想听哪一种?” “汝说呢?” 李世民的好心情顿时被杨帆这厮给破坏了,有些咬牙切齿的蹦出了几个字。 他发现只要跟杨帆聊天真的很难心平气和。 因为这小子从来不按照常理去说话。 如果是一般人,皇帝问话,你只要面面俱到、仔细徐徐道来便行,哪还要让皇帝做选择的? 作为皇帝,一切要尽在掌握之中,满朝文武只有这混不吝的小子才敢让朕做选择。 见李世民神色有些变化,杨帆暗暗鄙视。 这人的脾气也太古怪、太让人难以琢磨了,动不动就发脾气,也是让人给惯出来的。 李二陛下又没有来大姨妈,干嘛非得跟中年妇女一样的臭脾气。 想来不管男女都是有更年期的说法。 杨帆心中虽然吐槽不已,口中却是不慢:“以微臣之见,气节大致可以分为个人气节与国之气节。” “哦,那汝具体说说,朕倒想听听汝有什么高见,说得好,重重有赏,说得不好,赶紧滚犊子去多读一点书,不要丢人现眼。”看杨帆很上道,李世民龙颜稍缓,反而配合起来。 虽然清楚杨帆很有才华,但李世民根本不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懂气节这种高大上的东西。 说到气节,都是那种七老八十、垂垂老矣亦或者有过某种经历的人才有资格说出来的话。 杨帆不慌不忙,缓缓说道:“陛下可知道汉朝张骞出使西域的典故。” 李世民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学富五车的学识,但张骞通西域的典故还是知道的。 只听杨帆徐徐说道: “建元元年,汉武帝刘彻即位,张骞任皇宫中的郎官。 建元三年,汉武帝招募使者出使大月氏,欲联合大月氏共击匈奴,张骞应募任使者。 张骞于长安出发,经匈奴,被俘,被困十年,后逃脱,西行至大宛,经康居,抵达大月氏,再至大夏,停留了一年多才返回。 在归途中,张骞改从南道,依傍南山,企图避免被匈奴发现,但仍为匈奴所得,又被拘留一年多。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匈奴内乱,张骞乘机逃回汉朝,向汉武帝详细报告了西域情况,武帝授以太中大夫。 因张骞在西域有威信,后来汉所遣使者多称博望侯以取信于诸国。 张骞出使西域本为贯彻汉武帝联合大月氏抗击匈奴之战略意图。 但出使西域后汉夷文化交往频繁,中原文明通过“丝绸之路”迅速向四周传播。 因而,张骞出使西域这一历史事件便具有特殊的历史意义。 张骞对开辟从中原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有卓越贡献,举世称道。 不过依微臣看来,张骞更让人敬佩的却是个人气节。 张骞两次被匈奴俘虏,随行的人员死的死降的降,但他坚持本心,拒绝了匈奴高官俸禄的诱惑。 这宁死不屈的精神,就是个人的高风气节。 这也是世人由衷佩服的原因,所以其典故广为流传,可以称之为个人气节之典范,陛下以为然否? 李世民深以为然,点头赞同。 随即杨帆继续说道:“如今大唐比汉朝更兴盛、更繁荣,但却甚少有这样的高风亮节之辈,甚至很多人卑躬屈膝,腰杆子直不起来,例如上次遇见的欧阳率更。” 李世民见杨帆又扯到了欧阳询的身上,皱着眉头问道:“为何汝对欧阳率更如此不喜?上次他都被汝气得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 杨帆憋了憋嘴,说道:“微臣的话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根本就看不起这一类人,仁者爱人,人恒爱之,顶天立地者,人恒敬之!” 李世民对杨帆的话显然有些不赞同,帮衬道:“怎么说欧阳率更也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作为后辈,岂能随意说他的不是?” 杨帆有些无语,心说,自己哪是单独对欧阳询不满,而是对提出和亲的所有人都不满,只是不能明着说出来。 既然李世民要摊到个人头上,杨帆当然也不虚,开口反驳道:“名气高、岁数大就能胡言乱语么,一个人如果做人毫无气节,如何让人尊敬,即使才华再高,也是如浮云一般漂浮。” 李世民倒也没有生气:“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大唐也算国安民定,张骞之类的事很难出现,而欧阳率更教书育人,一门心思扑在学问上,对大唐也是诺大的贡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微臣没有否认这些老前辈的学问和贡献,但是这种人毫无气节,自己又是个软骨头,教书育人想来也培养不出有气节的学生,恐有误人子弟之嫌!”杨帆不以为然,鄙视地说道。 显然,杨帆话里有话,若有所指,作为人精的李世民当然能听出来。 只是没想到杨帆会有如此大的怨气,于是喝斥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如此阴阳怪气绕来绕去,汝以为朕是昏聩无能的君王?” “微臣想说的是,极个别人无气节是小,但如果影响到他人或者对朝廷大事指手画脚就让人看不起了,人一旦无气节,会让国也无气节?”杨帆浑然不惧。 李世民诧异地道:“国家也有气节么?那一个国家怎么才算有气节?” 绕了一大圈,终于问到了点子上,杨帆暗暗松了一口气。 杨帆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装逼地踱步走来走去,说道:“国之气节就是气节最淋漓尽致的体现,也是个人气节的升华,微臣归纳为: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第二百一十一章打不还手 本来杨帆还以为装的这个逼可以得到热烈的掌声,可等了许久却悄无声息。 转头扫了李景桓他们一眼,却见几人不停用袖袍擦拭额头的虚汗,不断向他挤眉弄眼示意。 这让杨帆有些发懵,甚至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这几个家伙被自己盗窃来的豪言壮语给震惊到了? 还没来得及发问,便听咣当一声,身后的桌子已被李世民掀翻。 锅碗瓢盆散落一地,几个瓷碗当场碎裂。 李景桓几人大惊失色,脸色煞白,身子如同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这位兄弟也实在太大胆了,难道不知道渭水之盟么? 李二陛下当初可是赔款以后突厥才退的兵。 虽然李二陛下后来把东突厥消灭,也算一雪前耻。 但这也成为了李世民一生的痛,谁也不敢触及。 如今杨帆居然敢说不赔款、不和亲才是国之气节。 这不是赤裸裸的打李世民的脸么,明显是暗骂李二陛下是一个毫无气节的人。 即使脾气再好,谁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指桑骂槐。 更何况李世民还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 不过大家倒是冤枉杨帆了。 虽然觉得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的明朝是汉人骨头最硬的朝代。 但也只是以其誉意而已! 明朝虽然最后消亡在历史长河之中,但有明一朝,确实做到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禝的凌云壮志。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样的豪情壮句听起来有冲天的气魄,甚至充满着绝世的豪情,但却令李二陛下怒不可遏。 如果仔细看,李世民虎目圆瞪,连眉毛都竖了起来。 谁让杨帆揭了他的伤疤,还是在几个小辈面前。 天子一怒,赤地千里,这种思想古人早已经根深蒂固。 看见李世民怒发冲冠,李景桓他们吓得不轻。 随即听见李二陛下冷冷一笑大怒道:“几个无知小辈居然敢枉议气节,这就是你们几个讨论的结果,李君羡何在?替朕把这群无知鼠辈的舌头给割掉。” “诺!”李君羡单膝跪地,应声应道。 口中应着好听,只是手上却没有一丝想要动手的意愿。 作为李世民的心腹爱将,李君羡当然了解李二陛下的脾气。 虽然李世民看起来怒火中烧,但以房玄龄、程咬金等人的功劳和资历。 即使程处默这几个小子触犯到了李二陛下的虎威,最多是揍一顿则罢了,更何况还有杨帆这个未来女婿。 如果真傻不拉几的动手,不说李二陛下事后会怪罪,房玄龄几人的怒火也不是李君羡能承受得了的。 见李君羡的举动,李世民心中的怒火逐渐平静了下来,恶狠狠的盯了杨帆他们好一会儿,气犹未尽。 指着杨帆说道:“把这小子先留下,其他人都带出去,杖责五十。” 这次李君羡倒是很爽快,挥手让潜伏在暗处的几个侍卫进来,架着几人便往外走。 程处默几人面色煞白,高声呼道:“陛下恕罪……” 距他们上次被杖罚没过去多久,如今屁股上的疤都没有痊愈。 如果再被打一顿,这个春节可就真不好过了,喝酒更是成问题。 “住手!”杨帆大喝一声。 然后转头对李二陛下单膝跪地恳求道:“陛下的怒火乃是由微臣引起,若迁怒于无辜,岂不有损陛下的英名,还望陛下三思……” 杨帆根本没想到李世民的反应这么大,总不可能见几个兄弟春节都在床上躺着渡过。 押着程处默的侍卫闻言,回头见李二陛下未出声,便停下脚步,等待指令。 李世民咬着牙关,一步步走到杨帆面前,怒视着杨帆讽刺道:“汝平素无视君王,即使行礼也只是随意而为,今日居然为兄弟情义诚心拜服于朕,实为难得!” 杨帆朗声道:“微臣非是因为怕兄弟受苦而跪,而是为陛下的千秋盛名而跪。” 见杨帆居然还敢狡辩,李二陛下心头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杨帆的肩头。 一下将杨帆踹了坐屁股,然后大脚丫子不分轻重,一脚连着一脚往杨帆身上连连招呼。 一边踹一边骂道:“只会巧言令色的家似,乃国之奸佞也,汝不是想看朕的笑话吗?汝不是讲气节么?有本事不要动!叫你不和亲,叫你不赔款,叫你不割地,叫你天子守国门,叫你君王死社稷……” 李世民每发泄一句踹一脚,简直踹出了韵律。 以为李二这家伙踹两脚就出气了,看他却越踹越来劲,让杨帆郁闷得不行。 只得朝旁边侧了侧身子,李二不知是身子虚,还是以为杨帆不敢躲,被突然撤凳子,差点吃了个狗吃屎。 李世民颇感意外,又让他再次丢脸,羞恼道: “嗯?特么的汝还敢躲?来人呀,给老子摁住他,看他能翻天去!” 得多大气,都自称老子了,作为皇帝,这可是失态的行为。 几名侍卫对视一眼,放开程处默几人,扑上来直接想将杨帆捉拿,奈何集众人之力也压制不住。 杨帆却也知道不能太过,得让李二陛下把这口气发泄出来,否则程处默几人更得遭罪。 一方面李二毕竟是皇帝。 封建社会,天大地大皇帝老子最大,这就是规矩。 另一方面李二这家伙可是自己未来的岳丈。 虽然说不一定要忍着李二的臭脾气娶他女儿,但总归是属于长辈。 足足踹了半盏茶功夫,李世民这才气喘吁吁收了腿,紧盯着杨帆喝道:“给老子一个解释,不然汝的脖上人头老子收下了。” 闻听此言,杨帆嘴角不由抽了抽,疼得啮牙咧嘴。 毕竟运功反抗可能会伤了李世民,即使再太大胆,杨帆也不敢。 硬受,疼呀! 委曲的看了李世民一眼,只能自我安慰,为了大唐,为了千万百姓,皆尽一人承受了! 李二陛下一屁股坐在榻上,呼拉呼拉喘着乞,显然是累着了…… 斜眼看了看如鹌鹑一般乖巧的程处默几人,李世民挥了挥手:“你们给老子滚过来!” 刚刚确实是被杨帆气得快疯了,所以有些失了智,这才迁怒到程处理几人。 此时冷静下来,李世民真想看看杨帆能玩出什么花招。 第二百一十二章和亲不代表和平 随着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李世民对着几个侍卫挥手喝斥:“全都出去,再去找府上的下人拿一套纸笔过来!” “诺!”李君羡和侍卫一同退下。 正堂内变得一片寂静。 不一会儿功夫,李君羡拿着纸、笔、墨走了进来。 这时李二陛下站了起来看着杨帆说道:“把刚才说的那几句给朕写出来!” 此时杨帆早已反应过来刚才所说的有何不妥不处。 暗自庆幸穿越的是唐朝,如果是在清朝,脑袋早被皇帝给砍下来了,哪里还有说话的机会。 虽然现在李世民的气还没有完全消,但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杨帆倒没有推迟,纸卷直接铺在刚收拾好的桌上,笔走龙蛇、一挥而就,然后放下笔退后两步,垂手而立。 在杨帆挥笔时李世民就已经靠了过来,看见这幅字一气呵成,心中暗暗点头。 这小子虽然看起来混不吝的样子,但一手毛笔字还是颇有特色,真如外界所传,有开了一代书法先河之姿。 怔怔看了好一阵,李二陛下有些神色复杂。 不知是被这些字、还是对这些字的内容有所震撼。 其实这时候李世民已经隐隐体会到了杨帆的目的。 对这个胆大包天又心思玲珑的未来女婿又爱又恨。 杨帆这家伙不仅才华横溢、眼光深远,而且处处为帝国、为朝廷、为百姓考虑,怎能不让李世民喜爱。 只是这家伙也太能惹人生气,和自己相处总是喜欢顶牛,也太不给他这个皇帝的面子。 长长舒了一口气,李世民横眉立目,呵斥道:“你这棒槌,真想把老子气死才甘心?” 杨帆憋了憋嘴,笑嘻嘻嘀咕道:“哪有呀,您走了咱什么好处也捞不着,何必呢,有陛下罩着,某才能混吃等死!” 虽然话有些难听,但却又小小捧了一把,让李世民哭笑不得,不知该喜还是忧。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李世民早把这人的脑袋给砍下来当夜壶了。 可说话的人是杨帆,却让李世民心中有些许欣喜。 只能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无奈地道:“你看看你,没一天正形的样子,又总是惹祸,以前在外边横行霸道也就算了,如今贵为朝中重臣,为何还总喜欢跟朕作对,是不是觉得朕器重于汝,就可以无法无天?” 杨帆揉了揉肩头,被李二陛下猛踹了一阵,虽然未达到伤筋动骨,皮肉也是隐隐发痛。 有些委屈的说道:“微臣这是直言进谏,这可是清官直臣才会干的事,陛下您不夸赞某就算了,怎还生气乱打人?若是微臣一味谗言媚上、歌功颂德,陛下莫不是想让微臣变成大大的佞臣,某可不是那种人,也会辱了陛下的名声。” 听到杨帆强言狡辩的话,李世民吹胡子瞪眼,不知如何作答。 这小子不仅身子紧实,嘴皮子也是贼溜! 只得没好气地道:“朕又不是昏君,直言进谏当然是好事,汝为什么非得跟朕对着干?哼,说说吧,今天为何故意气朕?”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些话铮铮铁骨、雄心壮志一览无余。 若是真的能做到那样,这个国家将会一个何等强盛傲骨的存在。 作为皇帝又是何等的英姿勃发,即便英明如李世民,也不得不击掌赞叹。 但李二陛下却签订过渭水之盟,也是他一生难以释怀的事。 说不赔款…… 简直就是打李二陛下的脸。 特别好脸面、虚荣心特强的李二陛下如何能忍,如何不怒? 从内心来讲,李世民还是希望做一个千古无二的帝王,所以李世民还是希望杨帆能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 杨帆收起笑容,面色一正,说道:“听说吐蕃使臣又向陛下求亲,而且陛下颇为意动?” 李世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而后微微颌首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很多朝中重臣也认为同意吐蕃和亲有利于维护两国的稳定。” 杨帆听到如此短见之言,怒斥:“众朝臣无知,难道陛下也不明所以么?和亲,对大唐百害而无一利,岂能当儿戏视之?” 李世民并没有生气,反而眼神有些黯然,微微一叹,耐着性子解释:“高句丽、高昌等国蠢蠢欲动,吐蕃地处高寒又与大唐边界交错,如不交好可能会引起纷乱,再者,大唐军队虽然雄壮威武,但吐蕃却有天神护祐,如若开战,大唐军队有倾覆之风险!” 杨帆怒其不争,大声反驳:“大唐男儿,岂能苟活在女人裤裆底下,将女人推出去以祈求所谓的和平,如果气节这种东西一旦丢掉,那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况且,和亲何曾换来过真正的和平?只不过是当权者为自身不思进取、享于安乐拿来糊弄人的遮羞布罢了!” “至于陛下所说吐蕃受天神眷顾,更是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只是骗骗无知人的把戏!” 杨帆认为,从李二陛下决定听从众臣提出的和亲政策起,大唐人的骨头就弯了。 一个靠着女人去祈求和平的国家、百姓,还有何脊梁可言? 杨帆想凭着自己的努力把堂堂天朝快要弯了的骨头扶正。 李世民惊诧万分,难道杨帆这家伙真的能解决大唐军队在吐蕃战斗力减大半的原因? 于是有些急切地问道:“我大唐人去吐蕃头昏眼花,难道不是受到天神的诅咒?” 杨帆见李二陛下有些意动,笑着解释:“世上有没有天神微臣不知道,但我大唐军队进入吐蕃头昏眼花的问题微臣却是知道解决的方法。” 李世民楞了一下,随即欣喜若狂,拉着杨帆的手赶紧问道:“什么方法?” 旁边的程处默几人也是一脸希異。 如果真有办法解决,一旦李二陛下拒绝和亲,吐蕃与大唐很可能会发生冲突。 一旦开战,这也是程处默他们这些二代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杨帆没有再故作姿态,直接出言解释:“大唐人去吐蕃之所以头晕脑胀,甚至死亡,主要是因为缺氧导致……” 然后杨帆缓缓把高原反应的各种细节和解决方法慢慢道了出来。 虽然很多都是专业术语,但李世民他们还是听懂了大部分的意思。 刚说完,好战分子程处默急切的问道:“议善兄弟,汝说我们之所以不适宜去吐蕃,是因为缺少那个叫做氧气的东西?如果能解决了这东西,吐蕃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只是不知道氧气好不好制造?” 众人也是满怀期待的望向杨帆! 第二百一十三章唐人气节 杨帆的眼神在众人的身上缓缓扫过,说道:“其实根本没必要制造出氧气这东西,你们应该也发现,其实有很多人去吐蕃并未受影响,那是因为这些人长期生活在高海拔地区,所以能很快适应,特别是蜀中一带……” “因此,我们只要选拔一些人前往这些地区训练一段时间就能适应,亦或者兵源从蜀中一带征招,这样就能解决高原反应的问题。” 李二陛下闻言,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阴晴不定。 虽然没有经过验证,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了杨帆的说法,因为李世民知道杨帆并不会无的放矢。 李世民紧盯着杨帆看了一会儿,问道:“刚刚如此鲁莽,汝就不怕被朕砍了脑袋?” 杨帆沉默少许,而后一脸决绝,正色道:“为大唐的利益,为了唐人的脊梁,死又何惧;微臣以为,气节这种东西,一旦丢了,怕是很难再找得回来,所以和亲一事,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意思很明显:你不能只想着自己的名声和野心,却将大唐的气节毁于一旦。 毕竟杨帆与李二陛下站的立场不同,杨帆更看重的是这个国家利益,而不是一个人的名誉。 不过,毕竟这个时代是封建社会,讲究君权至上,帝王一言可决万千人生死。 可以说,皇帝就是阳间的阎王,他让谁死,谁就得死,杨帆当然也害怕。 但是有些话总得有人说出来! 杨帆可以无视李世民的威严,甚至可以无视自己的锦绣前程,但是他不能无视这个时代。 归根揭底,这个时代有着属于汉人的归属感,更有让汉人引以为傲的词——唐人。 即使是千百年后,这个词也是汉人的骄傲,在大洋彼岸,也不由让人暗暗竖起大拇指。 哪怕神州沉沦,哪怕帝国湮灭,哪怕被列强随意欺辱,哪怕无数汉人沉沦在外族的机枪大炮之下苟延残喘。 可这些都压不垮汉人的意志。 因为汉人心里有那么一丝骄傲,那是深埋在血脉和骨髓里的盛世荣光,正是这种气节在支撑着汉人的脊梁。 这就是唐朝为后世汉人留下来的无上瑰宝。 作为汉人,杨帆当然不允许唐人骨子里的这种气节因为某种原因而失去。 也不容许受到丝毫的玷污。 在他心中有一种历史使命感,也是他认为穿越来到这时代的意义。 除了能够让自己活的好一点,就是希望让这个时代更加辉煌、更加伟大。 甚至让这个时代成为超越原历史,成为后世人人敬仰和向往的梦之国度。 所以有些话、有些事杨帆不得不做,也不敢不做,这是一种历史使命感。 杨帆的话让李二陛下不由有些动容,气也消了大半,虽然心中已经开始动摇,但为了面子还是坚持道: “气节自在人心,岂是说丢就能丢得了的?若是这般容易便能丟掉,那又要之有何用?” 杨帆心中暗暗一叹,说道:“微臣怕的就是这个,如果陛下和亲的先河一开,后世子孙一旦遇到困难也必定会以此为鉴,甚至会高喊着遵循祖制以掩其行,实则却是贪生怕死、贪图享乐,只知用女人作为挡箭牌,却不去励精图治,不让军士奋勇征战杀敌,那堂堂天朝之威,岂不崩于不孝子孙之手?那时还有何气节而言?” 杨帆作为穿越者,有着穿透历史的眼光,他深深知道上行下仿的历史贯性。 而且原历史也确实是如此,李二陛下将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后,从此拉开唐朝公主和亲政策的序幕,有唐一朝,和亲的公主多达几十位。 和亲大唐不仅失去的是颜面,更多的是送去了很多先进的技术和文化,为中原内斗消耗国力埋下了伏笔。 李二陛下悖然大怒,心中最后一丝防线崩塌,嘴上怒不可揭:“如果朕的那些不孝子孙敢贪图享乐,朕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再说,和亲真有那么不堪么,此次和亲不过是缓兵之策,堂堂公主下嫁,身份高贵,有公主在其间缓和、安定蛮夷,边境起码可得二十年太平,而朕可趁此期间历兵秣马,到时一决而灭!” 杨帆不由想起了后世网上的一些说法,不由自主咬牙切齿说了出来:“蛮夷乃未开化之人,住的也是未开化之地,讲究的是弱肉强食,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其狼子野心昭彰若见,他们只服强者,只有真正的打痛他们,才能让他们敬服;” “和亲实乃耻辱,为下下策,咱们送去女人、钱财、技术……,可这些人却拿着我们的技术武装自己,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陛下又何必天下如一侍之?陛下若是赐予胡虏蛮夷农学之工艺,与养虎为患何异?” 李二陛下豁然惊醒:“难道和亲真的错了吗?”心中瞬间默然了,甚至有些发苦,喃喃自语。 同意和亲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其实也是有万般无奈。 毕竟他也是为了大唐千秋万代着想,为了大唐安定繁荣着想,更是为了千千万万的大唐百姓的家庭完整着想。 一旦开战,兵灾祸灾,刚刚有些眉目的贞观盛世可能会毁于当前? 一旦开战又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李二陛下的反应,让杨帆现在总算是看明白了。 李世民之所以一心想要通过和亲稳住吐蕃,无非就是想通过这样一个姿态向各国传递一个信号。 让他们体会到唐朝的善意,吐蕃则是一个示范。 通过和亲以后的联姻关系,以达到稳定边防的政治目的。 因为在李二陛下心里,吐蕃这些国家,反正是无所谓的苦寒之地。 可以说如鸡肋一般的存在,丢之可惜食之无味。 大唐与吐蕃平素也是打打和和,能安抚则安抚。 所以李二陛下最心心念念的便是要让后方安定,为东征高句丽让路。 只有征服高句丽,才能让他的威名超越历代帝王,甚至成为千古一帝。 虽然李二陛下也算是少有的名君,但却被名声所累。 不知道养虎为患的道理,看不透和亲的利弊得失,甚至还在天真的对蛮夷报以幻想。 可笑、可悲、可叹! 第二百一十四章有些东西不能丟 房遗爱几人听到杨帆的话激情高涨,大声喝道:“干他娘的,管他三七二十一,去特么和亲!” 直到李世民暗暗瞪了几人一眼,几个憨货才安静了下来。 不过几人对于杨帆更是敬服,这些话也太让人心情激愤了。 最后,李世民没有给出拒绝和亲的承诺,带着愁绪直接回宫。 杨帆不是楞头青,当然不会追根问底,一定探个究竟。 既然已经据理力争,告知了李世民和亲之利弊得失,怎么做决定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事。 而李世民虽然是皇帝,位越高,所需要考虑的问题也更全面,顾虑也更多,当然不可能一言而定。 不过,杨帆的这几句话却很快风传长安,甚至成为了皇室宗亲一些女子的梦中英雄。 杨帆倒是爽了,李二陛下拿着那几句铁骨铮铮的字贴回去之后,就静静的坐在甘露殿中。 连续一天静坐着,由中午直至晚间,一言不发。 眼晴紧盯着案几上的纸贴,神色复杂,甚至口中喃喃自语。 所有的宫女、内侍都傻眼了。 这怎么回事? 莫不是杨帆那棒槌这次把陛下气出个失心疯不成? 直到第二天正午,才有内侍进入寝宫向李二小心翼翼禀报:“陛下,房玄龄、李绩等人已经召见入宫。” 李二陛下抬起头望了望天,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带他们至太极殿!” …… 午后的阳光颇为强烈,透过采光窗台照射进来,让太极殿内明亮了几分。 君臣对坐,众人欲言又止,都没有人首先开口说话,瞬间变成了干瞪眼。 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李绩…… 看着这些朝中重臣,李二陛下微微一叹,开口说道:“你们应该也是听说了?朝廷坊间,如同礼部侍郎杨帆之观点者,怕是不在少数吧?” 作为左仆射,房玄龄略一沉吟,便硬着头皮说道:“启禀陛下,正是如此!” 李二陛下盯着房玄龄笑道:“爱卿生了个好儿子,天天与那棒槌厮混在一起,简直是胡闹,那天你家次子也在,居然敢枉议朝政,怕是有一天,朕会被这群混蛋给气死!” 这话有些严重,杨帆还好说,毕竟是礼部侍郎。 可房遗爱并没有官身,说枉议朝政也无不可。 房玄龄苦笑一声,赶紧起身赔礼:“老臣教育有失,甚为惶恐,请陛下恕罪!” 李二陛下哼了一声,也知道自己的气只是针对杨帆那棒槌而已,至于房遗爱他们只是被秧及池鱼。 知道刚刚的话说得有些重,便开口道:“你那好儿子回到府上可否对汝说了当时的话?” 房玄龄点了点头道:“杨侍郎年纪尚轻,事情考虑不周,请陛下息怒,老臣次子为兄弟胡言乱语帮腔,简直无法无天,老臣怒极,将其狠狠收拾了一顿,甚至把他禁足了!” 李二陛下当然清楚反对和亲之意大底都是杨帆一个人想出来的。 房遗爱他们昨天如鹌鹑一般甚少说话,只不过是添头而已。 貌然听到房玄龄居然敢禁足房遗爱,李世民心中还是有些讶然。 要知道这位宰相可是很怕老婆的。 记得以前为奖励房玄龄的功勋,曾在一次宴会上赏赐了房玄龄几位美女。 可房玄龄在受到恩赐后,并没有很开心反而是很愁苦。 谷</span>  因为房玄龄不知道怎么跟老婆卢氏解释。 一边是皇命难违,一边是老婆生气,就在房玄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尉迟敬德当时就过来鼓励:“就算尊夫人再凶,也不敢把皇帝赐给你的美人怎么样的!” 听闻此话后,房玄龄终于鼓起勇气带着美人回到了家中。 尉迟敬德这个外人终究是没有房玄龄了解卢氏的脾气。 当房玄龄带着几个美女回家并向卢氏说明缘由后。 卢氏可不管什么皇命难违,只要是插足了她感情的事情,都是不允许的。 于是,她不仅指着房玄龄鼻子破口大骂,还将那几位美人赶了出去。 房玄龄无奈之下只好将这几位美人“退还”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得知此事后就想:堂堂一朝宰相怎能受妇人的这般“欺压”。 于是就想为房玄龄出头,打压一下卢氏的嚣张气焰。 将卢氏和房玄龄召来宫中后,李世民就明确地向卢氏表示:美人与“毒酒”你们只能两者选其一。 要么带走美人回家过安稳日子,要么就因违旨抗命,当场喝下“毒酒”。 卢氏见事已至此,二话没说,直接将“毒酒”一饮而尽,性子可谓十分刚烈。 卢氏的这一举动可把旁边的房玄龄给吓坏了,抱着卢氏抽泣不止。 李世民见卢氏为了这份爱情宁可以身赴死,就收回了成命。 吃醋这一典故也就流传了开来,并被定义为了男女之间的一种嫉妒的情绪。 因此,房玄龄的功绩与怕老婆的名声一样流传甚广。 要知道卢氏不仅爱吃醋更是一个护犊子的女人。 听到房玄龄居然敢教训房遗爱一顿,李世民与众人当然颇感意外。 李世民忍襟不住调侃笑道:“爱卿如今居然敢违逆尊夫人的意思教训儿子?果真男儿。” 房玄龄干咳了一声,尴尬灿灿笑道:“这次,夫人去娘家拜年,没在府上!” 李二陛下顿时无语了,没好气地道:“你呀你,连娘门儿都管不住,要朕怎么说你!” 一旁的长孙无忌几人忍不住笑出声来,顿时,压抑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见此情景,李二陛下示意几人直接来到案几前,指着杨帆写的字帖说道:“几位爱卿觉得如何?” 房玄龄几人眼睛被定住了,虽然风闻过这几句话,但如今看到,却被深深的震撼了。 魏征微微沉吟,口中呢喃着案几上的那几句话:“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强国之气节一览无余,让魏征那有些微陀的后背瞬间直了起来,一股清气不由从心底冉冉升起。 一时间心中豪情万丈! 这才是强国应有的气度。 魏征热泪盈眶,对着李世民鞠了一礼,激动地道:“陛下,我朝有如此良才,有如傲骨,有如此豪气,此乃大唐之幸,百姓之福,老臣生为唐人而庆幸、而自豪,为陛下贺!” 房玄龄几人也是激荡不已,纷纷咐合! 第二百一十五章心终于落了下来 被魏征这犟老头一阵赞颂,李世民心情大好,嘴角不由咧了起来。 见此情形,长孙无忌暗道不好,毕竟太子一派可是主张和亲的中坚力量。 如果和亲之议突生变故,这可是代表皇帝对太子主张的否定。 对于一国储君而言,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作为太子一系的领军人物,长孙无忌当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有些煞风景的站了出来说道: “和亲大事乃是历来的传统,也是中原王朝对付外蕃的怀柔之策。” “通过和亲可以换取边境和平,让边境百姓免受袭扰,让将士流血,和亲之策可以带来一段时间的和平,让国家修养生息,厉兵秣马,使得国家真正的强大起来。” “况且,以一介女儿之身担负起国家之重担,乃是无上的荣光,否则一曰兵戎祸起,多少男儿葬身沙场,多少百姓痛哭流涕,多少家庭妻离子散,请陛下三思。” 李二陛下转向魏征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魏征微微颌首,抱拳道:“老臣认为礼部侍郎说得好,气节这东西一旦丢掉,就很难再拾起来!” 房玄龄、李绩也赶紧跳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支持。 朝中众臣意见不一,让李世民有些头疼不已。 不过李二陛下眼光还是有的,直接忍痛拍板商议拒绝和亲可能会产生的后果。 正当众朝臣讨论不休之际,郡王府内,也有鸡飞狗跳之势。 江夏郡王李道宗坐在首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掩面抽泣的女儿,心头也像针扎一样的疼。 原本颇有喜感的面庞毫无表情。 李道宗没想到,李世民这个堂兄弟居然想让自己的女儿远嫁吐蕃,真是有苦难言。 与世人重男轻女不同,李道对女儿却当作掌上明珠,宠溺之情无人不知。 眼见女儿刚刚及笄,已是出落得窈窕秀丽、花容月貌,李道宗自是愈发宠爱。 平素温言轻语,从来不舍得说一句重话,求亲之人更是踏破了王府的门槛。 如今见温婉如水、知书达理的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如何不让李道宗心痛。 作为父亲,李道宗却也只能这么看着,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李世民作为皇帝,虽然没有下旨,但已经暗示,所以李道宗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甚至都不敢给女儿一个虚假的承诺! “父王,女儿不想嫁到吐蕃,女儿愿这辈子都不嫁人,就守在父王膝前尽孝,成不成?” 李雪雁美眸含泪,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滑过清丽洁白的脸庞,哭得肝肠寸断,用咽唔的声音请求着。 看到女儿委曲的模样,江夏郡王李道宗心如刀割,嘴角蠕动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要说能不能去求李二陛下? 当然能! 别说是求,便是让他为了女儿去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问题是求了也没用。 如今正被李世民猜忌,礼部侍郎的位置也即将被撸下来,不过他并没有丝豪怨言。 可想到让他的女儿远嫁苦寒之地,李道宗却毫无办法,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无能。 原来以为,自己从不弱于人,但面对皇权却毫无反抗之力,心中对李世民不由生起了些许怨恨。 自从前两日传出陛下打算答应吐蕃的求亲,李道宗便感到不妙。 李二陛下皇宫内没有适婚的公主,按照贯例,便会在宗室之中寻一个年龄合适尚未婚配的女子赐予公主封号外嫁和亲。 宗室之中谁愿意自家的闺女远嫁到苦寒之地,去吹风吃土? 于是前两日出现了怪现象。 宗室府中有适龄女儿的,便着急急忙忙为女儿选婿。 哪怕不能立刻成婚的,也都赶紧定下了亲事,就是为了弄成有婆家的假像。 这样一来,李二陛下即使再无耻,也不能让宗亲把婚事退了吧? 长安城里甚至掀起了一阵订亲风潮。 别人这么干可以,可他李道宗却不行! 前两日陛下将他召入皇宫大内,说是表扬功绩,显示宗亲之好。 当时李道宗还不明白,不是一直猜忌他吗?如今怎么突然变亲密了? 等到临走的时候,李二陛下貌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侄女雪雁已经及笄了吧?” 开始李道宗还以为李世民这是关心自家闺女呢,还挺高兴。 原以为即使疏远自己,对女儿还是念宗亲之情的。 可哪里知道,没多久皇宫中便传出陛下欲答应吐蕃和亲之事。 这时李道宗才恍然大悟,李二陛下显然是要把自己闺女远嫁去吐蕃。 若是没有昨天杨帆闹的那一出,李道宗相信,现在册封女儿为公主的诏书估计已经下达。 即便昨天杨帆犯颜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那几句大逆不道的话闹得满城风雨。 可李道宗却不信李二陛下会听从杨帆的劝谏,打消和亲之举。 因为李道宗特别了解李世民的性格,也对朝中局势有深刻的了解。 本身也是大唐的赫赫战将,自然能看出李二陛下答应吐蕃和亲的目的,明显是为了谋划高句丽。 与李二陛下的野心相比,所有的一切都得让路,谁也拦不住。 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儿,李道宗实在是心疼! 若是可能,都想自己代替女儿远嫁吐蕃! 李雪雁自然也明白父王的难处,发泄了一阵,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更改,便擦干了眼泪,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 硬咽着说道:“父王,女儿非是任性,实是不愿远离父母,还请父王不必再为女儿担心,如果陛下下旨,女儿会承担起和亲之责任!” 看着乖巧柔媚的女儿,李道宗心脏像是被抽干了心血,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堂堂男儿,冲锋陷阵一马当先,杀敌如砍瓜切菜,如今却连女儿都护不住。 太可悲了! 若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吐蕃,除非让自己先死! 以前什么事都谨小慎微,如今也该冲动一回了。 想到这儿,李道宗霍然起身,对着女儿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轻声安慰道:“雁儿放心,为父这就入宫觐见陛下,若陛下执意选汝和亲,就让陛下先砍了父王这颗脑袋。” 言罢,一甩袍服,李道宗如英勇就义般大步走出门口,喝道:“来人,备轿进宫……” 赶到皇宫的时候,李世民正与房玄龄几位大臣在太极殿议事。 闻听江夏郡王李道宗求见,李二陛下微一皱眉,还是宣他进殿。 走进殿内,李道宗见到在座的诸位大臣,心里微微一惊,却也不再迟疑,躬身道: “李道宗恳请陛下遣微臣前去镇守松州,但凡微臣有一口气在,必不让吐蕃蛮夷踏入吾大唐地界一步,恳请陛下收回和亲之令。” 大殿内众臣一片肃静,没想到李道宗居然敢犯颜直谏,与平素的低调隐晦判若两人。 李二陛下也颇感意外,安慰道:“你我同为宗族,又是吾弟,朕岂会害汝?松州那边,朕已有安排,汝在朝中尽职尽责便可。” 李二陛下果然有手段,这一声吾弟,让李道宗心头一热。 李世民在未登基前便常常以此称呼,以示亲近。 当然,李道宗也明白,李二陛下如今将多年不曾用的称呼喊出来,就是想让他老老实实的听话。 不过,李道宗今天本来就是冒死进谏,跪着不起,还是执拗的大声请求道:“请陛下恩准!” 这次为了闺女李道宗决定豁出去了! 若是放在以往,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那是万万不敢如此顶撞。 显然,如今形势有变,杨帆这么一闹,无论朝堂亦或坊间,都已经开始有拒绝和亲之呼声。 再看大殿内的人,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李绩…… 这么多重臣在列,怕也是在商讨和亲之事。 只要李二陛下还没有下圣旨,事情便有转机。 见李道宗死缠烂打,李二陛下虽然不喜,却也拿他没法。 两人乃是同宗兄弟,打天下时,李道宗次次身先士卒,立功无数。 如今又是自己想让他的女儿前去和亲,犯拧也正常。 更难得的是,这位堂弟至始至终都对他忠心耿耿! 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汝暂且在一旁听着,此事正在议。” 李道宗当然知道时机稍纵即逝的道理。 本来就是打算哪怕被砍脑袋也得逼着李二陛下答应。 否则和亲之事众臣一旦共同议定,那可就回天乏术了。 于是再次拜首请求:“微臣……” 眼见李二陛下额头的青筋都显现起来,房玄龄连忙说道:“江夏郡王稍安勿躁,且听从陛下御令,在一旁共商国事。” 魏征老脸笑呵呵,如同菊花一般说道:“且来某这边……” “这个……”李道宗有些迟疑。 能够登上如此高位,李道宗当然不是傻子。 来之前就想拼着惹怒李二陛下,也得让他打消拿自家闺女和亲的主意。 此刻见到左仆射房玄龄的维护,以及老喷子魏征的转圜。 知道事情可能会有转机,赶紧瞅了李二陛下一眼。 只见李二陛下冷哼了一声,根本没搭理他。 李道宗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坐在魏征身边,还不忘给房玄龄送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在李二陛下的示意下,李绩说道:“陛下,以大唐目前的兵力,以及军粮储备,维持吐蕃边境的现状,没有太大问题,如果能够解决进入吐蕃头晕的问题,大唐军队便能够一战而定,如此一来必会对各蕃国造成震慑,胡虏必然不敢擅动,不过最近高昌国与薛头坨些不安份……” 说到此处,偷瞄了李二陛下一眼,继续道:“既然陛下决定集中力量解决边患,东征高句丽之事,就不得不暂时搁置,不过有了贞观薯这样的大瑞祥,不用几年粮草充足便能提上日程。” 说来说去,就是兵力不足、粮草不济,不能同时多线开战。 李二陛下郁闷得不行,看了李道宗一眼,说道:“和亲就暂时搁置,不再议,如果吐蕃敢异动,给朕狠狠的打。” 就在李道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李二陛下想起了杨帆那个棒槌,咬牙切齿的问道: “杨帆那厮在干嘛?他不是很闲么,只会嚼舌根挤兑朕,屁事也不干,既然他说可以解决唐人在吐蕃的问题,反正最近礼部也没有什么大事,让他滚去军营训练士兵,哼,如果那棒槌在吹牛,看朕不砍了他的脑袋。” 虽然听起来是处罚,却让众朝臣羡慕不已。 杨帆那小子果然独得圣宠,居然能让李世民改变心心念念的东征计划,后生可畏。 而李道宗对儿子的这个兄弟更是感激万分,能够不用死谏,谁想去死呀! 第二百一十六章小迷妹 郡王府内,李道宗一家老小正集聚在王府正堂,显得焦虑不安。 刚刚李道宗冒死入宫进谏确实吓到了他们。 如果惹怒了李二陛下,还真有可能被砍头甚至抄家灭族的危险。 毕竟和亲属于朝廷大事,一旦决定,很难因个人的意志而改变。 不过见到李道宗回到王府,大家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王府上下一片欢声雀悦。 目前来看,只要李道宗能够回到王府,最起码并未被李二避下重责。 见到大家慌乱的神情,李道宗后怕不已,若非李二陛下采纳了杨帆的建议,今天真的可能有去无回。 即使同为宗亲,李世民也绝不允许有人以死相要挟而达成某种目的。 安慰了几句,李道宗挥手让其余家人退去,只留下了李景桓、李雪雁两人。 因为朝廷中的决议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可涉及到了机密。 在李世民还没有在朝会中宣布拒绝和亲之前,是不能随便对外透露的。 之所以留下李景桓与李雪雁,是因为这一对儿女属于当事人之一。 李道宗眼神复杂的看了李景桓一会儿。 真没想到这个平素并不出彩的儿子能够交上杨帆这样一个朋友。 更没想到,杨帆这个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居然能够左右李二陛下的决定。 对于李世民这种有独立思想而且极有主见的君王,一旦下了某种决定,可不是一个人随便能够左右的。 这不是仅仅受宠就可以做到的! 李道宗的复杂表情,落在李雪雁眼中,顿时让她变得凄苦不已。 还以为李二陛下并没答应李道宗的请求。 虽然李道宗进宫之前,她也知道希望不大,但却总还有抱有一丝希望。 如今看来,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整个人如同枯萎的花朵,瞬间失去了精气神,洁白的俏脸也变得面如死灰。 不过李雪雁却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子,出口安慰道:“父王,既然和亲已不可改变,女儿认命便是,父王不要再去冲撞陛下,如果您真有个万一,让女儿以及王府该如何自处。” 见到女儿如此乖巧懂事,李道宗觉得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刚刚几次三番顶撞李二陛下,让李世民差点当场发飙,现在想起来还后怕不已。 不过却也知道这一对儿女可能误会了,抚须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陛下已经决定暂停和亲之议。” 幸福来得太快,让李雪雁有些措手不及,犹不敢信地确认道:“父王说的是真的么?” 见李道宗肯定的点了点头,李雪雁整个人变成灵动的小精灵。 双手挽着李道宗的臂弯兴奋地道:“父王,您简直太棒了!” 一旁的李景桓也激动地握起了拳头。 谁想让自己的亲人嫁去那些苦寒之地受苦呢? 看着两个儿女用崇拜的眼神望向自己,李道宗苦笑不已。 他知道,虽然打算入宫死谏,但自己根本没什么功劳。 如果仅凭自己死皮赖脸的请求,李世民即使不会砍了他的脑袋,但也不可能因为他的请求而拒绝和亲。 在出宫的路上,房玄龄隐晦的向他说明了李二陛下之所以有如此大的改变,就是因为杨帆的劝诫起了作用。 李道宗异样的表情,李景桓当然注意到了,有些疑惑地问道:“父王,难道个中还有什么隐情?” 谷</span>  对于这个长子能有如此细微的观察,李道宗笑了笑,说道:“不错,陛下之所以拒绝和亲,并非是父王的面子,而是另有缘由。” 李景桓眼睛一转,眼前一亮,恍然大悟:“父王,莫非是议善兄弟的那一番话让陛下改变了主意?” “满朝文武,舍他其谁?”李道宗欣慰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个长子与杨帆相处了一段时间,眼光倒提高了不少。 李雪雁却捂着小嘴,有些不敢相信,美眸泛起了小星星。 虽然杨帆被长安城的一些勋贵称之为棒槌,但却是深闺女子的仰慕的对象。 一首《水调歌头》道尽了相思之愁,让许多痴男怨女传唱不休。 作为长安城颇有才华的女子,李雪雁对于好的诗词当然也是爱不释手。 如今听到居然是心中的偶像劝阻陛下的和亲之举,让她摆脱远嫁的命运,一双美眸当然泛起了桃花。 李道宗父子对视了一眼,其间夹杂着些许的纠结。 虽然杨帆文武双全、前途一片光明,李道宗也颇为看好这个年轻人。 可毕竟杨帆已经有了一门小妾,而且李二陛下已经把高阳公主许配给了他。 正妻之位如果没有变故,一定是高阳那个小丫头的。 自己的女儿如若对那混小子有好感,即使能够进门也只是一名妾室而已。 堂堂郡王的女儿怎么可能去当别人的小妾,李道宗心中纠结不已。 虽然杨帆与自己的女儿李雪雁并没有见过面,但在唐朝,结婚以后才第一次见面的夫妻大有人在。 李景桓心中更是担扰万分,自己的妹妹虽然长得清纯可人。 可议善兄弟府上的女人也都是人间绝色。 不管是武氏姐妹还是名闻天下的诗诗姑娘,哪一个不是有着罕见的容颜。 而且武媚娘把偌大的杨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见其手段不一般。 平素接触,李景桓都不敢小觑这个武家小娘子,所以当然也怕自己的妹妹陷入其中而吃亏。 这也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把妹妹介绍给杨帆认识的原因。 只得求助似的望向李道宗,希望自己的父王能够出面阻止。 李道宗当然清楚自己儿子的意思,作为过来人,知道人的叛逆心理,越是故意压制,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更陷入其中。 想到这儿,李道宗微微一叹,调侃着道:“忠义侯文武双全,也是年轻一代难得的青年才俊,更是你大兄的好兄弟,雁儿如果有闲,也可以找忠义侯相互切磋一下诗词歌赋,想来不会让雁儿失望。” “父王、大兄,这是真的吗?雁儿真的可以去找忠义侯请教诗词?”李雪雁一听,双眼闪闪发光,脸上充满了期待。 虽然唐朝的妇女相对比较开放,但除了节日,待字闺中的女子还是很少有抛头露面的机会。 对于两首诗词风传长安的才子杨帆,李雪雁当然想见一见。 不止是她,可以说杨帆现在是很多少女心中的才子。 李道宗苦笑了一下,希望不要弄巧成拙,开口劝道:“雁儿不必急于一时,如今天寒地冻,又下雪了,明天再让你大兄陪你一同前去,顺便感谢一下援手之恩。” “父王……”李雪雁看了一眼外面飘起的雪花,顿时娇羞不已。 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捂着脸赶紧跑开。 李道宗与李景桓对视了一眼,心中苦笑不已,他们当然知道闺女(妹妹)的想法,看样子真有弄巧成拙的感觉。 第二百一十七章上门讨教 翌日清晨,一夜雪花飞舞,地面又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杨帆刚刚洗漱完,便有下人来报李景桓求见。 听闻求见俩字,杨帆不由一愣,依着自己跟这家伙的交情。 以往来杨府那是想来便来想走就走,除了内宅后院,简直就跟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现如今居然用上求见,显得很正式,难道有什么事? 进去正堂,就见到李景桓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正惬意的喝着茶水。 另有一个窈窕清丽的女子正端坐在一旁,见到杨帆进来,一双秀眸正好奇的打量着。 此女清丽脱俗,一张淡施脂粉的俏脸嫩滑白皙,黛眉婉约,眸含秋水,整个人有着一股天然去雕饰的清幽淡雅。 李景桓兴奋的站了起来,很正式的抱拳说道:“议善兄弟,叨扰了,今天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杨帆一脸懵! 感谢自己? 好像也没做什么吧? 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了旁边漂亮的美眉。 难道是送给自己的美女? 毕竟大唐风气开放,朋友之间互相交换、赠送女人也是时有发生。 虽然看不真切年纪,这女子气质如兰,清新如荷,更像是一名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 而且气质高贵,宛若是千金小姐,怎么看也不像风尘女子。 但不管是不是风尘女子,杨帆对于这种随意把女人送人的行为还是有些抗拒的。 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景桓兄,谢谢你的好意,你知道兄弟的脾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某也是凡人,也爱美人,但君子不强人所难,某可不喜欢这一套。” 听到杨帆的话,李景桓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议善兄误会了,这是家妹李雪雁!” 杨帆这下糗大了,赶紧赔罪:“雪雁妹妹莫怪,为兄唐突了!” “见过杨大哥,雪雁有礼了,闻名不如见面,杨大哥果然独立独行,雪雁敬服万分,小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感谢杨大哥的援手之恩。” 李雪雁婉约一笑,便即起身,盈盈下拜,声若黄鹂,大家闺秀的气质一览无余。 虽然不是那种一见就让人特别惊艳的感觉,却别有一番邻家小妹的清秀艳丽。 “雪雁妹妹不用多礼!”杨帆摸了摸鼻子,赶紧虚抚了一把。 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时候与这位小美眉有交集的地方。 李景桓呵呵一笑,大大咧咧说道:“妹妹不用多礼,这家伙最是不讲虚礼,不必在意。” 杨帆眼角抽了抽,有你这么说人的么,虽然真实的情况确实是如此! 落座后,杨帆开门见山,有些疑惑地问道:“雪雁妹妹来访,杨大哥深感荣幸,恕某愚顿,不知某做了什么事能让雪雁妹妹感谢的?” “想想就高兴……”李景桓大喝一声,一拍大腿说道:“议善兄可听说和亲一事陛下已有定论?” “哦?难道陛下拒绝了吐蕃的和亲?”杨帆脑子飞快的转动,很快便明白了原因。 李雪雁盈盈一笑,说道:“窥一角而知全貌,杨大哥果然如传闻一般聪慧,小妹佩服!” “雪雁妹妹过奖了,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老鼠,乱猜尔!”被一名女子用祟拜的眼神望着,即使以杨帆的脸皮也不由一红。 女子那祟拜的眼神与后世的追星一族简直无二致。 没想到这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文成公主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谷</span>  只是不知吐蕃知道被自己破坏文成公主入藏,会不会气得出血。 要知道文成公主入藏意义非凡,唐太宗的陪嫁也十分丰厚。 有释迦佛像,珍宝,金玉书橱,360卷经典,各种金玉饰物。 又有多种烹饪食物,各种花纹图案的锦缎垫被,卜筮经典300种,识别善恶的明鉴,营造与工技著作60种,100种治病药方,医学论著4种,诊断法5种,医疗器械6种,还携带各种谷物和芜菁种子等。 可以说这些东西为吐蕃的快速掘起提供物质基础。 看着清秀雅丽的李雪雁,杨帆没想到这小姑娘在原历史中承受了如此的厚重。 不过,只要外族不痛快,自己便痛快了! 在杨帆陷入思绪之时,李雪雁朱唇轻启说道:“今日小妹前来,除了感谢杨大哥援手之恩,另外想讨教一番诗词歌赋,杨大哥作为英武的男子,却能写出如此凄美的诗词,小妹佩服不已,请杨大哥不啬赐教。” 其实这是李雪雁想不通的地方。 甚至很多长安城的人也想不明白,大多认为杨帆的诗词是抄袭的。 在他们看来,杨帆是个棒槌,若是舞刀弄棒倒很是有几分虎里虎气,上战场也可能是一个攻城掠地的猛将。 可要是说起行文弄墨,众人还真就不服杨帆。 哪怕有《琵琶行》这首诗在前,让众多清倌和文坛才子刮目相看。 但琵琶行只是用平铺直叙的手法,浅显直白的遣词用句,平淡中却孕育出一股发人肺腑的哀愁,才很容易让人不由陷入其中,要说文学素养其实没有到极致。 若说琵琶行是偶有所得,《水调歌头》确实完全风格不同。 《水调歌头》整首词用精雕细琢的文字排列,单单只是字里行间蕴含的那种缠绵悱恻的哀愁凄苦就让人依依不舍。 大多数人认为绝对不是杨帆这种只会动拳头的家伙能写出来的。 词由心生,修饰手法再夸张,若没有相应的人生体会感悟,如何能写得出这份情感? 可要是说抄袭,那么问题就来了! 抄谁的? 毕竟这种水平的诗词,一旦横空出世,必然会在短时间内传遍士林文坛。 很多所谓的饱学之士其实也研究过杨帆的诗词。 也曾想到杨帆是否是抄袭或代写,可想来想去,找来找去,非但想不出这些诗词的印象,连相似风格的诗人都想不出。 这就不由让人意外了,不得不承认,这诗词真是杨帆那个棒槌写的! 可是以杨帆的阅历,又显得矛盾不已,才让众人疑惑不定,连呼怪哉! 不过他们哪里想到杨帆是个穿越者呢,更是一个文抄公? 这也是李雪雁这样的众多才女有一探究竟想法的原因。 见李雪雁一副悻悻求教的样子,杨帆傻眼了!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是一个文艺青年。 对于诗词歌赋,杨帆是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盗窃几首诗词那还有可能。 讨教诗词蕴意,那不是扯淡么? 正寻思是该如何应付之际,下人来报,诗诗姑娘来访,顿时让杨帆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一十八章众女齐聚 李雪雁听到萧诗韵来访,昂着小脑袋满是期盼地问道:“杨大哥,是诗诗姑娘来了么?小妹可不可以见见她,你们可都是雪雁祟拜的对象……” 杨帆正愁不知如何应对,见李雪雁被转移视线,连忙摆了摆手,痛快的道: “无妨,你是景桓兄的妹妹,便是某的小妹,把这里当成家里就行,诗韵妹妹也是才情无双的才女,你们俩正好可以交流交流。” 对于这位曾经风靡长安的清倌人,李雪雁也很好奇和祟拜,只是一直无缘得见,顿时欣喜不已。 不过,没等她回话,却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杨大哥在说诗韵什么呢?” 抬头一看,只见萧诗韵身穿蓝色的翠烟袍,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杉,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 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 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 让人一见,万种风情尽生,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一双眼晴如同会说话一般灵动,似嗔似笑诱人心神,真是一个惑媚众生的妖精。 如果说武媚娘、武顺的美貌与萧诗韵不相伯仲。 可从装饰搭配与一举一动勾人心弦来讲,这位曾经的清倌人更胜一筹。 萧诗韵莲步轻摇,缓缓来到杨帆跟前,微微一福说道:“新春佳节,诗韵祝杨大哥步步高升,没想到有客人在,不会打扰吧?” 即使已经相处过好几次,杨帆还是不由微微一楞,呵呵一笑说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今日景桓兄携妹妹拜访,闻听诗韵前来,雪雁妹妹恨不得与汝促膝长谈,诗韵妹妹果然名传四方。” “这位就是雪雁妹妹吧?长得可真标致呢!杨大哥天天身在花丛中,难怪都不记得还有诗韵这个妹妹,这么久都没来看诗韵一下。”萧诗韵缓缓走向李雪雁旁边坐下,还不忘抱怨。 对于萧诗韵如此直白的话,杨帆大感吃不消,那幽怨的模样,好像是被抛弃的怨妇,而杨帆就是那负心汉。 这也太大胆了! 杨帆苦笑一声,摆手对着旁边的丫鬟吩咐道:“去后院叫夫人前来,说有好友前来拜访。” 杨帆清楚,想和女子讲道理,那是怎么也讲不通的,还是找武媚娘来应付。 随着丫鬟转去后院,李雪雁惊叹道:“诗诗姑娘不仅才情无双,容貌更是艳绝天下,难怪让长安才子心心念念,如果雪雁是男子,也一定会心动呢!” 萧诗韵微微一笑,白了杨帆一眼道:“雪雁妹妹过誉了,你这样的可人儿才惹人怜爱呢,哪像姐姐被人扔在一旁不管不问!” 见萧诗韵商业互夸一番后又把予头指向自己,杨帆摸了摸鼻子,顿时尴尬不已。 不过却毫不掩饰眼中不断闪耀着的光芒,看来要把这位修炼了千年的妖精尽快收服才行,不然容易祸乱人间。 虽然萧诗韵刚才的话语很大胆,但面对杨帆赤裸裸的眼神,高兴之余,又觉得羞怯不已,但心中更多的却是佩服。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魅力,如果是别人,她这种送到嘴边的肥肉,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可杨帆这么久却根本没有动她一个手指头,可见其心智之坚定,这也是萧诗韵最满意的地方。 也真是赶巧,说话间,程处默也带着程玉珠赶了过来。 在武媚娘与武顺从后院赶过来以后,一时间整个正堂充斥着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 倒把杨帆几人晾在了一旁! 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不是吹的。 不过,如此多的人间绝色齐聚一堂,让程处默、李景桓对杨帆羡慕不已。 这位兄弟艳福实在不浅啊! 看到自家妹时不时飘向杨帆的眼神,心中担扰不已。 只能用面前的茶水发泄心中的郁闷,他们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让妹妹羊入虎口。 杨帆得意洋洋,虚荣心更是爆棚,嘴角也不由翘了起来。 几个美媚的质量,比起李二的后宫,想来也不会差,甚至更胜一筹。 如果以后高阳那个大美妞也娶进了门,不仅有带刺的玫瑰,更有温婉的百合花,到时候,真是百花争艳。 这样的日子神仙也不换,人生何求? 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杨帆陷入了畅想之中。 只有在这腐朽的封建社会才能享受这种齐人之福。 如果是现代…… 哼! 能够拥有一个就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作为一个穿越者,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在杨帆心意满怀之际,几女的聊天的声音逐渐静了下来。 萧诗韵一双美眸宛如秋水般望着杨帆,支支吾吾说道:“杨大哥……诗韵实则有事想商!” 杨帆颇感意外,问道:“但说无妨!” 见萧诗韵有些难以启齿,武媚娘帮衬道:“还是媚娘来说吧,诗韵妹妹今日前来,实是受教坊司邀请,参加今年的上元歌舞大赛,诗韵妹妹想征求夫君的意见,另外想要跟夫君求一阙佳词进行传唱。” 杨帆毫不犹豫:“既然媚娘说情,当然没问题。” “媚娘替诗韵妹妹谢谢夫君。”武媚娘眼晴都笑成了月牙儿,心中欣喜不已。 这显示了杨帆对她的尊重和宠爱,更是对她在府中地位的肯定。 不过杨帆心中却有些疑惑:“上元歌舞表演?” 武媚娘抚额不语,知道杨帆又犯了认知错误,只得仔细解释。 原来,上元歌舞大赛就在长安举行,每年一次。 参加的人不仅有歌伎伶人,还有各位文人才子,甚至一些江湖艺人。 相当于后世的春节联欢晚会,只是带有比赛性质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带你飞 闭月羞花怨,沉鱼落雁愁,红颜多舛命,青史写风流。 看着正堂中的众女,笑靥盈盈完全没有古之红颜的忧怨,顿时让杨帆意气风发。 虽然没有见过古之西施,想来这些女子的容颜也不会相差多少。 没想到凭着一己之力改变了这么一大群人的命运,历史的轨迹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如果按照原历史,除了武媚娘当上了皇帝,其他人也都应了红颜薄命的诅咒。 既然历史可以改变,杨帆当然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再有多舛的命运。 只是一首词而已,那有何不可,心头顿时豪情万丈:“诗韵妹妹相求,某怎能拒绝?汝只要喜欢,去参加便是,只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为兄也不敢保证是否能写出诗韵妹妹需要的词。”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文抄公,脑中的诗词佳作也不少,但真不敢保证能抄出一首合乎情景的。 “多谢杨大哥……”萧诗韵感动不已。 旁边程玉珠挥舞着小拳头,兴奋地道:“有杨大哥的诗词,相信诗韵姐姐一定能夺得头名,到时我们姐妹一起前去捧场。” 武媚娘几人也轻轻点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显然已经组成了统一阵线,居然连李雪雁也加入了其中。 不过却让杨帆有些傻眼了,苦笑着道:“这上元歌舞比赛又不是我举办的,哪能说让谁头名就头名,你们这不是说笑么?” 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写首词没啥大问题,脑子里多的是。 可要说一定夺头名,那就不好弄了,难不成自己去那个什么上元歌舞大赛赞助个几十万贯,然后玩一出潜规则内定冠军的戏码。 古往今来,花魁大赛也好选美大赛也罢,都不会是干干净净纯纯粹粹的竞争。 幕后黑手、暗箱操作这些东西可不是到后世才有,国人在古代就开始玩这一套了,贼溜! 一首好词就一定能夺头名吗,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萧诗韵功底深厚,又有自己这个开挂的人在,头名还是大有机会。 看样子这次为博美人一笑得努力斟酌一番。 心中不由戚戚,最终还是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难道这就是别人说的,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幸好自己不需要舔就能拥有。 见杨帆点头答应,众女欢心雀跃。 时间来到正午,也该到吃饭的时候。 古代女眷一般都是分桌而食,自然而然武媚娘把几女带到了后院。 杨帆则命厨房备好食材,在厅里直接摆了一大桌,鸳鸯火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房遗爱、尉迟宝琳这几个简直就是狗鼻子,还没开吃这几个二货居然找上门来,一下子几乎把桌子全给坐满。 李景桓、程处默、杜荷、房遗爱、尉迟宝琳…… 一伙年轻人围着火锅撸胳膊挽袖子就等着放怀大吃,显然成了勋贵二代大聚会。 看着这群二代,杨帆只能施施然去拿酒。 这几个二货简直成了无酒不欢。 当杨帆捧着一个酒坛子走进来,李景桓便说道:“议善兄弟,这个鸳鸯火锅明儿给某做一个,某那父亲前几日还念叨来着,西市里现在也有仿制,不过还是你府上的正宗,等一会儿某就打发人送钱过来。” 这时杨帆才反应过来,鸳鸯锅好像只送给了程处默,其他人虽然也有市场仿造的,当然不能跟不锈钢的相比。 杨帆笑道:“一个锅而已,兄弟不差你那两个钱,要的赶紧报名,过时不候;再说了,景桓兄你还留有一笔分红在某府上呢!” 房遗爱几人当然不会客气,纷纷讨要。 程处默打趣道:“某的分红被老爹收缴了,如今景桓兄可是土财主,改日景桓见应该去飘香院请一顿好的,要最好的姑娘陪酒唱曲儿,不许拒绝!” 李景桓如今财大气粗,拍了拍胸脯,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酒肉管饱,姑娘管够。” 不过尉迟宝琳看到杨帆把酒坛子放到桌上,拍开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顿时奇道:“这什么酒,这么香?好像以前没喝过?” 尉迟宝琳算是第一次来杨帆府上喝酒,当然没喝过。 杨帆呵呵一笑,傲然道:“此酒名曰茅台酒,新春佳节,让你们这群土包子知道什么是好酒,不是某自夸,天底下想喝这种酒,只有府上有!” 说着,拎着酒坛给众人面前的酒碗斟酒,只是倒了浅浅的一个碗底,并不斟满。 尉迟宝琳闻着浓郁的酒香,嚷嚷道:“兄弟你也太抠了,大过年的,这么点怎么够喝?” 杨帆笑着摇摇头:“你们先尝尝!” 开玩笑,茅台酒五十多度,好入口,却容易不知不觉醉倒。 虽然没有二锅头烈,但劲道却不差,比唐朝没有经过蒸馏的酒强了不止一丁半点。 尉迟宝琳酒量很好,自是不信杨帆之言,端起酒碗一仰头,就把碗里的酒一口气喝干了。 “嘶……” 尉迟宝琳一张脸孔瞬间涨红,如同一团烈火在腹中熊熊燃烧,好半晌才长吁了一口气,却是齿颊留香,回味悠长。 “好酒!” 尉迟宝琳大赞一声。 众人皆是好酒之人,相视一笑,纷纷举碗喝酒。 这酒醇香清冽,浑没有一丝一毫酸味,喝起来当然过瘾。 这些人都是牛犊子一样的半大小伙子,平素精力充沛,却被家里管得严实,现在自是放开了撒欢喝。 酒过三巡,尉迟宝琳搂着酒坛子感叹道:“如此美酒,人间仙酒也,只是现在诸位兄弟都混得风生水起,唯某例外!” 可以说,本来仗着老爹的地位,又是独子,尉迟宝琳同杜荷这些人相比,地位是名副其实的顶级二代! 可杜荷几人与几个月前相比,那差距简直让人不敢信,如同开挂了一般一飞冲天。 三岁看老,这还是有根据的! 原本这群二代知根知底,能有多大能力一清二楚。 虽然每个人都有潜力,开挂也总得有个限度吧? 一切的原因都是眼前这位年轻礼部侍郎杨帆。 几杯马尿下肚,尉迟宝琳透露了心底的苦闷。 杨帆微微一笑,揶揄道:“要不带汝一起飞?” 第二百二十章大唐商行 一听,尉迟宝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满是期待的看向杨帆。 程处默几人虽然也很感兴趣,但知道杨帆有什么好处并不会撩开他们。 性情急躁的几人反而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 相比之下,尉迟宝琳估计是这屋里众二代中最上心的。 以往过年之时,尉迟恭总是以自己儿子为豪。 毕竟尉迟宝琳的武功在众二代中首屈一指。 可程处默几人傍上杨帆之后,不仅武艺大进,而且能为府上捞入大笔进项。 这些当然成为了程咬金显摆的资本,见程咬金的得瑟样儿,不服输的尉迟恭当然也不甘示弱。 过年之际,尉迟恭便拉着尉迟宝琳指点了大半天,这才有了尉迟宝琳与房遗爱几人一同来给杨帆拜年之举。 原本尉迟宝琳在一众二代中算中上的,如今却成为了垫底的存在。 而程处默几人却成为长安勋贵中津津乐道的榜样,尉迟宝琳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如今听到杨帆肯带他一起飞,尉迟宝琳自然欣喜不已。 程处默放下酒碗嘿嘿一笑:“议善兄,有啥门道?” 杨帆笑着道:“既然兄弟们都齐了,那咱们兄弟就一起联手,干一番大事……” “以前什么长安四害,长安棒槌都通通滚蛋,从今以后,整个长安城只剩下咱们长安七雄的传说。” 尉迟宝琳急不可耐:“议善兄,别迈关子了,还是赶紧说说到底有什么好路子。” 杨帆微微一笑,之所以把尉迟宝琳拉进来,谁让他老爹尉迟恭是金吾卫大将军。 金吾卫作为负责长安城安全和稳定的力量,可以很好的保障长安城产业。 杨帆挥了挥手,将正堂里的下人全都赶了出去。 待到下人全部走出去,杨帆才开口说道:“你们也知道,陛下同意某在泉州建船,而且现在产业越来越多,某想组建一个大唐商行,主要负责把琉璃、酒、茶叶等东西销往域外和海外。” “首先要说明一点,大唐商行由某所创,所有的技术、产品都出自骏扬坊,所以,八成的股份都是某的留出来的,其余二成的股份,才能拿出来给你们分,当然,不想参与的某也不强求。” 程处默嘿嘿一笑,第一个表态:“如果你们不想参与,俺全包了!” 大家纷纷竖起了中指,对于程处默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纷纷转头看向杨帆。 大家都清楚,谁是领头人。 即使杨帆说要自留八成股份,众人也没有一点意见。 本来大家都是占便宜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只是众人心中却有些疑惑,因为杨帆向来都不是吃独食的人。 柴令武从没合作做过生意,不解地问道:“议善兄可是怕我们府上拿不出太多成本或钱银入股?” 杨帆摇摇头,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那八成股份,也不全是某的!”说完,伸出手指了指天。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 这么好的赚钱路子,依着那位属貔貅的脾性,李二陛下当然不会放过。 如此大一块蛋糕,不吃一口才怪呢! 当然,李二陛下也不是吃白食,代价多多少少还是要付出的。 杨帆直接扯皇帝的虎皮,狐假虎威,李世民算是给了一根鸡毛当令箭。 不过,商行有李二陛下做靠山,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本来杨帆还想冠以皇家的头衔,李世民死活不干。 虽然李世民很缺钱,但也不敢明目张胆打着皇家旗号经商。 即使如此,尉迟宝琳几人也是佩服得不行。 一般来说,李二陛下那家伙向来好处自己拿,一直吃的都是免费的午餐。 根本没付出的觉悟,肯默许杨帆用他皇帝的名号扯虎皮就已经算不错了! 如果换成他们几个有这样的机会,李二陛下肯定一毛不拔。 “嘶……”众人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在封建社会,还有什么能比皇帝、朝廷名头更震慑人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果商行有皇帝做靠山,谁敢螳臂当车,一定会被摧古拉朽般摧毁。 虽然李二陛下只是默许,但众人也觉得不可思异,李景桓惊讶地道:“陛下真的允许咱们用大唐商行的名号?” 虽然这话有说皇帝坏话的意思,但大家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谁不知道李二陛下是不吃兔子不撒鹰的家伙? ‘大唐’二字,对外贸易而言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朝廷,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在座的众人虽然聚齐了在长安城军政两界都极有影响力的家族。 但是对于勋贵聚集的长安,他们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更不用说还有牛皮哄哄的世家。 这时候皇帝靠山就会显现出威力,谁敢为难李二陛下的买卖? 尤其是跟番国、海外交易的时候,这个名头实在是太名正言顺了。 在古代,国与国的贸易几乎为零,唯一数得着的就是朝贡,但那也是以物易物更贴切些。 而且基本都是大唐收到一堆无用的土特产,还要赏赐许多真金白银出去,妥妥的赔本买卖。 即使有少量的海外贸易,也都是民间的小打小闹,根本成不了气候。 对于杨帆有如此好的买卖肯拉上他们一起,程处默几人都心存感激。 如果顺利筹建商行,这可是挣钱如流水的买卖。 不过,尉迟宝琳却心忧不已! 从与杨帆的交情来看,他比在座的众人都要浅一些。 如今横插一脚,害怕有人会有意见,于是说道:“尉迟家可以比几位兄弟少要一些股份!” 众人都不是笨蛋,尉迟宝琳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这是堵大家的嘴,害怕大家有想法。 房遗爱皱着眉头,不悦地道:“没必要这样,大家都是兄弟,剩余的二成股份大家均分就成。” 众人也纷纷骂尉迟宝琳矫情了! 见状,尉迟宝林也知道犯了众怒,尴尬一笑,赔罪道:“是某的错,自罚一杯给各位赔罪!” 说着,直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杨帆当然不会介意,反而笑骂道:“实在太不够义气了,想喝酒就直说,何必说什么赔罪?” 此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当然也不客气,急忙火燎的拿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还吧唧吧唧嘴巴,一副意犹未尽之色。 第二百二十一章利益捆绑 几杯酒过后,李景桓问道:“既然议善兄弟如此爽快,咱们兄弟也别磨磨唧唧,但无规矩不成方圆,一成股份需要多少钱,议善兄弟说个价格,咱们也好有个筹备。” 此话正问到众人心坎上。 而程处默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粗声粗气的说道:“家父曾有交代,无论议善兄弟做什么买卖,要价多少,给多少股份,不给的不争,给的不外让,说多少就多少,如果谁有意见,俺第一个不再认这个兄弟。” 程处默的话代表了众人的意思。 见到众人表态,杨帆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商行以后主要对外贸易,一成股本二百万贯;股本出资方式有三种,大家自由选择搭配,其一,直接出钱银;其二,出熟练的工匠;其三,出人力!” 即使以程处默的神经大条,也被惊得瞠目结舌,惊声道:“一成股本二百万贯?” 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因为海外贸易要筹建大型船队,所以花费甚巨。” 程处默看起来有些铁憨憨,但可不是个草包,脑子转得很快,心算一下,惊疑地道:“大唐境内的水师,也是有船队的,为何不去把这些船买下来?况且,即使造新船,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吧?” 这些家伙平素在家里边要么有父兄撑着,要么还不管事。 即使有事,都是长辈之间商谈,他们这些人并没有真正参与。到具体的事务之中,哪曾商谈过这么大一笔买卖? 杨帆张嘴就是二百万贯,而且才是一成股份的份子钱。 大唐能拿得出百万贯现钱的家族,绝对不超过一百个。 能拿得出二百万贯现钱的,绝对不超过十个。 无怪他们如此惊讶! 虽然是他们六个人分两成股份,但对他们家族来言也是一笔天文数字,幸好可以用工匠和人力代替。 不然即使宰了他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不过,这种感觉实在太刺激了,一下子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杨帆肯定的说道:“二百万贯也只是预算的数目,随时都有可能增加,某把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要求增资,谁拿不出或者不愿意拿,那就得减持股份。” 柴令武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师傅,你这是打算造多大的船队?莫不是要弄一个水师出来吧?” “呵呵,那还真是……”杨帆心头一乐,心说,这家伙还真就猜对了! 而且是名正言顺的那种,李世民都已经同意让他在泉州自行筹备一支水军,杨帆当然得好生筹划。 不过却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想弄私军,否则这帮深受君权荼毒的古人很可能打退堂鼓。 一个商行,弄一队商船则罢了,如果你弄一支水师出来,这是干嘛,要造反? 不过杨帆的想法很简单,将这些个勋贵二代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这才是他这么做的目的。 自从知道五姓七望中的清河崔氏和荣阳郑氏想通过武氏兄弟打琉璃的歪脑筋,杨帆就有了想法。 有皇帝和这些项级二代作为挡箭牌,只要这些人站在自己身后,随便自己怎么折腾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即使世家联合起来想对付他,也有人帮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即使再好的兄弟情,也需要有相互纠葛的东西感情才会更牢固。 况且,他们参股以后,如果有事敢袖手旁观,那行,做好他们家族的钱全都打水漂的准备。 不过,还是得给这几个家伙吃个定心丸,让他们去向家里显摆:“我们的船队,将会建造一种全新的海船,以蒸汽为动力,在海洋,无论天南地北,都可以前进,在内河之中更是无敌,况且,船队组建好以后,一年便可回本,你们自行回去商议,三天内给答复就行。” 程处默诧异道:“逆风也能前行,议善可别乱扯!” 杨帆傲然道:“这是当然。” 难道还给他们讲解一番什么叫蒸汽机动力。 古代船舶在海上航行主要依靠季风和人工手摇。 秦汉时期,船舶应用风帆和随季节变化的季风,为大规模的航海活动提供了条件。 唐朝后期直到宋朝,人们对季风规律的利用更加娴熟,东南亚太平洋航线和南亚印度洋航线利用太平洋、印度洋夏季吹东南风,冬季刮西北风来航行。 古有云:“北风航海南风回,远物来输商贾乐。” 所以,古时候出海需要看季节。 尉迟宝琳大叫道:“以后那岂不是一年四季都可出海远航,我滴天啊,一趟挣个几十万贯,那岂不要发大财了!” 杨帆笑着说道:“理论上是这样,只是这种船造价太高,而且昂贵,所以才有一成股份二百万贯之多。” 这么一解释,就合情合理了。 房遗爱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牙答应了下来。 这种世家勋贵,面子比天大,谁也不想被别人比下去。 饿死了都得撑着买,何况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当即拍板。 杨帆想将几大勋贵绑上他的战车,各大家族又何尝不是想要借着他这条战车? 有如此好巩固彼此之间的利益,即使知道杨帆的用意,大家却欣然上船。 你利用我,我利用你,说到底,利益才是最牢靠的纽带。 除了谈感情,合作共赢才是长久之计,大家各取所需才能走得更远。 正事议定,大家胡吃海喝,围成一团边吃边聊。 李景桓喝着酒,沉吟了半响,方才问道:“若是世家子弟亦或者太子、诸王想要加入的话咱们该如何办?” 在座之人中,李景桓不仅出生世家又同属皇族,与世家和天家的关系很微妙。 太子自不必说,即使目前易储呼声很高,但李世民并没有表态。 太子李承乾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而魏王李泰为了争储,大唐商行这么大一块肥肉,无论太子还是魏王,都必然不会眼睁睁的放过。 这可是赚取金钱与拉拢人心的平台,打造自己势力的保障,傻子才不盯着。 第二百二十二章资本的力量 其实这事杨帆早就思量过! 李景桓他们几个兄弟虽然属于长安城顶级的勋贵。 论家资、底蕴而言,其实根本凑不出这么多的钱银出来。 找人合作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只是选择合作对象要具体斟酌。 想到这儿,杨帆便说道:“本来股份直接分给了各位兄弟,那么大家是私下分出去还是找人合作某是管不着的,但在大唐商行中,某只认你们兄弟几个的股份,别人一概没有发言权。” 大伙高兴的同时,又显得神色疑重。 一方面是杨帆的信任,另一方面牵扯到了家族的立场。 见他们的样子,杨帆语重心长的劝道:“自古以来,储君之位是各方势力关注的重点,因为牵扯到巨大的利益,甚至是整个家族的命运。” “但作为兄弟,某还是想奉劝各位兄弟一句,不管是太子,亦或是哪一位亲王,他们都是皇子,并不是皇帝,无论到什么时候,皇帝只有一个。” “谁是皇帝,咱们忠于谁、为谁办事就行,这样永远都不会犯错,况且,陛下正值壮年,奉劝各位就不要去想着什么从龙之功,或者用股份作为进献之功,不要到头来功劳没得到,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这可是杨帆的肺腑之言,原历史中,杜荷、房遗爱几人就深受牵连。 毕竟无论支持李承乾,还是支持李泰,亦或者其他王爷,最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等到李治那个小正太上位,挨个儿跟你们家族秋后算账,谁都没乐个好。 不过现在有自己在,李治想当上皇帝几乎不可能,谁让李治那家伙曾经惦记自己的武媚娘! 但是却也知道李景桓他们的顾虑。 各大家族的利益牵扯实在太过繁杂,各方势力盘根交错,并不是这几个兄弟想怎样便能怎样。 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过杨帆也只是尽到兄弟情分提醒一句,至于听还是不听,他们家族各有考量。 …… 财帛动人心,权利迷心智,李景桓这样的考量绝对不是凭空臆想。 大唐商行一旦打开海外市场,交易的东西包罗万象,利润绝对是杠杠的。 不仅是皇子可能会虎视眈眈,各世家也一定会挺而走险,这就是资本的魅力所在。 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人就会蠢蠢欲动; 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人就会挺而走险; 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人就敢于冒着杀头的风险; 如果有万倍利润,人就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人性。 这也是杨帆想拉拢李世民以及程处默他们几个顶级二代入伙的原因。 之所以想引入资本,就是想为大唐种下一颗资本的种子,更得有人为这颗资本幼苗保驾护航。 从崔氏以及郑氏敢算计琉璃生意就可是看出,杨帆一个人有些势单力薄! 拳头虽然能够解决很多问题,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用拳头解决。 更重要的是,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杨帆当然想做些什么,想为这世界带来不一样的东西。 古人不知道资本的历害,杨帆可是见识过的。 在后世,H国就是被资本左右的典型,H国政府只不过是资本左右国家的棋子而已。 虽然杨帆没有那种野心,但也想通过资本来达到民富国强的目的。 做到民富以后,就要把百姓的血性给调动出来。 否则越肥越容易被人宰。 自古以来,中原都沿用儒学治国,其实这是有很大弊端的。 并不是说儒学不好,而是需要相应的底蕴配合,否则礼仪道德只是玩嘴巴子罢了。 可如果杨帆想凭一人之力阻挡儒学传承几千年的历史滚滚车轮,无亦于螳臂当车。 如今有一种力量有可能打开这种局面,那就是资本。 资本能席卷一切、摧毁一切,激发人心底的欲望。 过于抬高资本,在未来的某些时候会让人们会变得虚伪奸诈、丧失道义。 但只要可以把从自古流传下来的儒家思想形成的社会构架给摧毁,这也是值得的。 文明,始终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而不只是仁义道德上面。 而社会永远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仓廪足而知礼仪,古人很久以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人们却一直对之弃若草履。 一些人甚至满口仁义道德,空谈务国,结果呢? 知礼仪懂仁德的华夏子孙被辱毛饮血、不服教化的蛮夷一次又一次的掠夺、杀戮,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甚至差点连几千年文明都断送,这是什么原因? 就是因为中原深受儒家学说的熏陶,太自以为是。 自认为高高在上而放下了防备的武器。 在杨帆看来,什么礼义廉耻、友邻邦交,统统都是扯淡,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这些话虽然很不好听,但却是事实,因为有血淋淋的教训为戒。 只有当社会财富累积到一定程度,民富国强,文明才会发生质变。 如果吃不饱、穿不暖,天天被人欺辱,却去讲礼义廉耻、忠孝仁义,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杨帆不是政治家、社会学家,更不知道哪种体制最适合国家的发展。 但是杨帆却知道刚柔并济的道理。 只有拳头大你说的话才有用,否则别人只会认为你是在放屁。 后世的阅历告诉杨帆,资本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 资本能勾起人类潜伏于灵魂深处的欲望、勇气,甚至血性。 一个有传承的文明古国,不应该只谈文明,更要激起民众与之俱来的血性,才能更好的为国家服务。 不管中原是大唐、大宋或者大明,杨帆希望中原的国度能成为日不落帝国。 炎黄子孙不用去承受北方鞑虏的奴役。 不用哭喊着崖山之后无中华。 不用去忍受辩子国给中原百姓带来的几百年暗无天日的软脚虾生话。 更主要不用害怕蛮夷的机枪、大炮! 因此,杨帆决定在这个时代引入资本的力量。 一方面可以提高中原百姓的生活质量。 另一方面又能制衡儒家和善、软弱的一面,激发出百姓的斗志。 李景桓他们当然不知道杨帆深层次的目的,对杨帆的建议他们当然会慎重考虑。 即使以后他们发现,等资本在大唐生根落地的那一天,已经是势不可挡。 第二百二十三章妾室也不错 见李景桓几人神色有些异样,杨帆并不点破。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即使是好兄弟,也不能强求别人的家族改变立场。 只是得益于后世那个时代的知识大爆炸,所以杨帆才懂得多一些见识。 而且历史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也不知道会走向何方。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这只是某的片面之言,来来来,大家喝酒,具体等你们回府中与家人自行商量再做决定,不过以后大唐商行成立以后,将全权交给武媚娘打理,如果有关于股份的事,自行与她商量便是。” “郎君,什么要交给媚娘打理?”武媚娘带着程玉珠几女缓缓走进正堂,听到了杨帆的半截话,有些疑惑的问道。 杨帆这才把筹备大唐商行的事缓缓道了出来。 武媚娘有些恍惚,不可置信的道:“这么重要的事全交给妾身?” “某相信媚娘能做好……”杨帆微微一笑。 他当然知道武媚娘为何如此震惊,甚至在意料之中。 出嫁从夫,这是几千年来女子必须恪守的准则,决定了女子的附属地位。 即便大唐社会风气相对开放,女性的地位较之其他朝代略有提高,但男尊女卑的本质并未改变。 男人肯让女人抛头露面去做事,几乎都很少见。 如今还让一个妾室去管如此重大的合作,这简直不可想象! 不过,杨帆当然不会这么想。 因为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便是女人能顶半边天、巾帼不让须眉、男女平等,等等词语。 即使穿越到大唐,也不可能一下子在思想上入乡随俗,想彻底改变早已形成的世界观、人生观可不是那么容易。 再说,让女人做事有什么不好,既能体现她的价值,又能打发时间,一举两得。 而且杨帆相信,武媚娘绝对有能力的完成,完美完成的那种。 不仅仅是杨帆能看透历史才这么认为,单单这是这段时间将府上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便可见一斑。 杨帆的绝对信任让武媚娘瞬间破防了,两只亮晶晶的眼眸充满诧异与感动。 因为杨帆从未将自己当做一个侍妾、一个花瓶,她还是能为杨帆做事情的。 萧诗韵、李雪雁、程玉珠等人芳心掠过一丝颤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似乎他的观念、想法,从来都与这个世界的规则相同。 不仅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位妾室,还对一名侍妾真心相待、平等相对,简直是不可思议。 平常府邸的正妻都很少有这样的待遇! 真是遗世而独立的一名男子。 这种男人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不仅文武双全,而且对女人如此尊重,简直世之少有。 让几个女子眼中泛起了精光。 内心不如生出,即使当一名妾室也很不错的荒唐想法。 武媚娘秀眸里的爱意浓郁得化不开,宛如秋水的美眸含情默默望着杨帆。 即使杨帆让她去死,武媚娘想来也不会有半点反抗。 不知道怎么回事! 杨帆被武媚娘盯得有些发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打趣道:“媚娘是不是觉得本郎君长得太好看,让娘子爱不释手、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武媚娘根本没有反驳,也没有一丝羞怯,唇角一挑,露出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甜美笑容:“夫君本来就是如此,媚娘当然情根深种!” 没想到武媚娘居然敢在众人面前如此大胆承认,杨帆心动不已。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体会着心灵的契合,水乳交融的快感,沉醉于二人世界之中。 如此美景却被程玉珠打破了沉寂:“媚娘姐姐,真羡慕你们,不过,不是说咱们要去看雪么?再不去可要晚了!” 随即,蹦蹦跳跳的来到杨帆身前,闻到酒味,嫌弃的皱了皱娇俏的小鼻子。 拉着杨帆的手臂撒娇道:“杨大哥,陪我们去山顶赏雪吧,你都好久没陪玉珠玩了!” 李雪雁几女也眼巴巴的看着他。 杨帆顿时头都大了一圈儿! 这几个小女生怎么还有文艺青年范儿,这大冷天的,赏的哪门子雪,在家搂着媳妇睡觉他不香吗? 刚想拒绝,就见到程玉珠可怜巴巴小白兔一样的哀求眼神,顿时心里一软。 上次听程处默说起,这小丫头已经马上要订亲了,再过个一年等及笄便要成亲。 这才多大点儿,简直造孽! 这也是为什么程玉珠现在很少来找杨帆玩的原因。 男女之防,要避讳! 不过,在后世,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在干嘛? 无忧无虑的上学? 坐在餐厅里吃着肯德基麦当劳? 玩着游戏? 或者依偎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装嫩? 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还未享受青春呢,就要被人摧残了。 实在是让人心疼不已! 但这就是时代的属性,带着历史车轮的惯性。 即便杨帆再牛上一万倍,想要做出改变也只是螳臂当车,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不过,至少可以让她们在这匆匆的青春里,多一些欢颜笑语,多一些自由自在吧? 想到这儿,杨帆笑了笑,站起身,不理正斗鸡一样互瞪的程处默与李景桓,振臂呼道:“妹子的话,那就是军令,诸位,愿意听从军令的,随我保护两位妹子,兵发骊山去也!” 几个小女生顿时眉开眼笑,美得心窝里像灌了蜜一样。 不知从何时起,这屋子里的人就渐渐的已杨帆为核心,很是尊重他的意见。 见状,便让下人找了几双统出来,把草鞋穿在牛皮靴外面,又找了几块皮扎,将小腿全部包裹起来,山上积雪肯定没膝,不这样包裹起来可不行。 然后又照样亲手给程玉珠和李雪雁武装起来。 大唐虽然女人地位不低,远没有后世理学盛行之时的卑贱, 但到底不如男人,何曾听过有谁家的男儿这样对待女孩子? 李雪雁却是羞红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木偶一般僵硬不动。 任凭杨帆上上下下的为她穿戴,鼻子里充盈着浓烈的男人气息,整个脑子都晕晕的,芳心扑腾扑腾越跳越快。 整个脑子都晕晕的,芳心扑腾扑腾越跳越快? 第二百二十四章赏雪 看着面若桃花的李雪雁,杨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纯粹就是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待。 何况,杨帆又不是一个只会用下半身考虑事情的动物,毕竟她可是好兄弟的妹妹。 虽然李雪雁长得清纯、秀丽、可人,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类型。 但武媚娘她们也不差,从身材来看或许还要更诱惑一些,所以杨帆并未有其他的坏心思。 而穿戴好的武媚娘几女只是意味深长看了正忙活的杨帆一眼,便被自己脚下的漂亮花纹高?皮鞋给吸引了。 大唐的女子在古代中算是相对比较自由的,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平时出门脚上穿的大多都是帆布制作的布靴。 雨雪天气其实是很不适宜出外游玩的。 而杨帆拿出来的几双皮靴,不仅花纹看起来高级华贵,而且十分暖和。 一双双美眸都闪出了耀眼的光芒,显然对于脚上的皮鞋很是满意。 就连小豆丁贺兰敏月也咯咯笑个不停,穿着自己的小皮靴在正堂里跑来跑去。 她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杨帆是从哪里弄来的皮靴。 不过杨帆平时作为也总是出人意表,所以武媚娘并未深究,反而心中感到阵阵暖意。 不过,几女哪里清楚,这些都是杨帆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高档皮靴,自然是奢华又保暖。 程处默几人看得羡慕不已,毕竟如此高大上的皮靴谁都想要一双。 可惜他们穿的都是古代手工制作的纯手工羊皮靴,已经可以防水防雪,自然不好意思开口索要。 见收拾妥当,程处默那破锣一般的嗓子大声吼道:“议善兄弟,咱们赶紧出发吧,只是咱们去哪里赏雪比较好一些?” 虽然意在询问,但更多的是确是担心自己的傻妹妹。 没看到程玉珠一双美眸眼神不断往杨帆身上飘? 程处默虽然知道杨帆的能奈,越是如此,他越不想自己的妹妹深陷其中。 他知道,像杨帆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身边的女漂亮女子一定不少,可不想自己的妹妹也搭进去!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妹妹即使嫁入杨府也只是一名妾室。 杨帆抬起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骊山……” 这时候杨帆并没有再征询众女的意见。 男人可以对女人好,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干脆利落有所决断,不能一味的牵就。 再说,骊山其实是关中附近一个游玩的好去处。 《古迹志》云:骊山“崇峻不如太华,绵亘不如终南,幽异不如太白,奇险不如龙门,然而三皇传为旧居,娲圣既其出冶,周、秦、汉、唐以来,多游幸离宫别馆,绣岭温汤皆成佳境。” 自秦汉唐以来,这里一直是皇家园林地,离宫别墅众多。 因此不管是道路或者周边设施都还是比较完备的。 而且,骊山是秦岭山脉的一个支脉,海拔1302米,由东西绣岭组成,是秦岭晚期上升形成的突兀在渭河裂陷带内的一个孤立的地垒式断块山,山势逶迤,树木葱茏。 这样一个地方,倒是赏雪的好去处,好多文人骚客都在这此处留下了名言佳句。 听到杨帆发话,房遗爱兴奋的吼道:“那咱们大军开拔!” 见程处理几个勾肩搭背呼啦啦的向外走去,根本不顾及几个女子,杨帆摇了摇头直叹气。 这些家伙也太粗心了! 天寒地滑,真不知道要照顾女士么? 虽然自己的女人有自己照顾,但李雪雁与程玉珠两个美眉可也要人照看。 心头却知道这群家伙喝了不少酒,照顾自己都有些吃力,看来自己只能多操心一些了。 平时从长安城去骊山,如果快马加鞭,根本不用半个时辰。 可如今天寒地冻,又下了两天的大雪,道路已经铺上了十来公分的白雪。 虽然道路被过往商队的车辙压出了一条通道。 但杨帆他们还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赶到骊山。 本来杨帆还以为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寒天登山应该是绝无仅有,应该没有什么人。 到了才知道,却与想像中恰恰相反! 这里不仅人头涌动,而且显得热闹非凡,还不时传来打闹的声响。 杨帆哪里知道,骊山是长安盛景,清幽秀美风景颇佳,当然是是关中子弟游玩的好去处。 如今正值春节,一些无所事事的二代当然也会邀一些猪朋狗友前来游玩赏雪。 毕竟古代的娱乐活动比较少,这些二代总不能天天泡在青楼里听曲。 再者,如此大雪纷飞的日子,如果遇见有美女来此地赏雪。 既可以打个雪仗调戏调戏美女,又可以欣赏美丽的雪景,简直是一举两得。 如果有意,还可以来一出欺男霸女的好戏,简直是不要太爽快。 当杨帆同几女急匆匆来到骊山脚下之时,赶马车的下人告知,程处默几人已经先一步走了上山。 这让杨帆郁闷不已。 毕竟,有几个娇滴滴的拖油瓶跟自己在一起,想跟上那群憨货的脚步看来是不行了。 在杨帆他们停留的档口,也有一些其他游人从马车上下来,其中不乏有一些女眷。 可是这些人刚想从主道上山,却被道旁的一些流里流气的人搂起地上的雪打起了雪仗。 有些女眷还被这些人往衣服内灌上了少许的雪,还被人卡上一些油。 场面异场辣眼,顿时引来女眷的一阵阵尖叫。 即使有随行的下人出言呵斥,但这些人却更是嚣张,甚至得意洋洋的吹起了口哨。 杨帆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在雪地里游玩,冬天打雪仗、相互嘻闹是一种风俗。 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事,只是这些人有些过分了。 看着身旁的几女,有些左右为难。 虽然这些人做得有些过分,但总不能上前去喝斥他们离开吧! 刚刚那拨人刚上去,那些流里流气人的注意力便转了过来,眼中露出了淫秽的眼神。 显然内心有想法,正等待杨帆这群人过去呢! 虽然武媚娘她们娇美的面容都笼罩在面巾之下,但婀娜的身姿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这些人岂会放过调侃的机会。 正当杨帆踌躇之际,武媚娘开口道:“夫君,要不咱们从小道上山吧?” 刚才的情景,众女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她们可不想让这些流里流气的人占便宜,即使是言语嘻笑也不行。 其余众女随赞即同的点了点头,都在等待杨帆的决定。 第二百二十五章触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杨帆当然没有拒绝,呵呵一笑:“那某在前面为几位美女探路……” 说着,一把抱起小豆丁,转身往另一边的小道行去。 见自己的好事没有得逞,那群流里流气的年轻人顿时傻眼了,只得用口哨发泄心头的不满。 携同众女沿着小道上山,这里因为行人稀少,雪地很少被破坏,地面被白雪覆盖,根本看不出来原有的道路。 不过景色确实很好,白雪铠铠印映射着阳光,闪得让人晕眼。 越往上,小道越辨认不出山道位置,如果稍一不慎就容易滑倒。 杨帆一抱起小豆手,一手持棍子在前面探路,棍子插下去,好深一截,便提醒道:“小道的雪起码有两尺深,大家小心一些。” “真有这么深吗?”箫诗韵兴致勃勃地道。 说着,急匆匆小跑几步,整个人差点没被滑倒,吓得哇哇尖叫。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端庄典雅的萧诗韵会如此野。 见状,杨帆苦笑不已。 幸好就在她身边,赶紧拉着她的手臂微微一用力,便把她轻若柳絮的身板给稳定。 萧诗韵知道自己差点闯祸,吐着小舌头,拍着高耸的胸脯道:“简直吓死人了,不过真好玩。” 小手却是抱住杨帆的手臂再也不松开,而其余几女见状也是蠢蠢欲试。 苦笑一声,杨帆轻轻放开了萧诗韵柔软的手臂,说道:“你们可不要乱来,看某替尔等除雪开道,每人用一根木支撑,踩着某的脚印慢慢上去,到了山上再玩!” 说完,直接在前面开路,杨帆身材健壮,便如一辆人形装甲车一样向前推进,众女都踩着他的脚印前行。 找准山道位置,众人一步一个脚印往山上攀登。 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下,亦或者赏赏雪景,大家相扶相帮,笑语不断。 从山底爬到半山腰的一处开阔地,竟走了两个多时辰。 到了此处,再往上已经辨不清山道了,而且山道一侧就是悬崖峭壁,看样子是不能再上去了。 杨帆放下小豆丁,转头说道:“不能再上了,如果滑下去肯定很危险,咱们就在这里坐着赏雪如何?” 众女环视一周,这里虽然没有楼阁建筑,树木山石却被白雪占缀,景色优美宜人,纷纷点头赞同。 武媚娘、箫诗韵等几个性子比较跳脱的,直接带着小豆丁在平坦处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而杨帆则铺起坐垫坐了下来! 骊山脚下就是新丰县城,只是被白雪覆盖,看不出房子的轮廓。 只是渺渺炊烟让人知道,这里的夜晚是万家灯火的城池。 不远处有几株梅花,杂乱的生在乱石之间,参差不齐。 满树梅花挂满了白雪,隐隐暗香扑鼻,要不看到点涰在白雪之中的粉色梅花,还真看不出这几棵梅花树。 玩了一会儿功夫,武媚娘和萧诗韵一左一右并肩依畏坐在杨帆身旁,静静的打量着山脚下一片白雪以及不远处的梅花花和奇形怪石。 萧诗韵眼波流转,感叹道:“媚娘姐姐,你看,这真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可惜没有纸笔,要不然将这美景画下来,必然美极,也不枉今日骊山一游!” 武媚娘微微点头,转头轻轻咬着朱唇,大眼睛有些迷离的望向杨帆。 什么美景她并不关心,只希望眼前的男人能让她永远待在身边便好。 体会着左右两女身体的幽香,感受到了她们心情动波动,杨帆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生活如此美好,怎能不让艳羡! 看着群山雪色相映,奇石梅花相称,确实是一副美如画的美景。 于是如同变戏法一般拿出了纸笔墨,微微一笑道:“诗韵妹妹既然有如此雅兴,某怎能让你失了兴致?” 萧诗韵并没有故作姿态,琴棋书画对于她而言只是基本技能而已。 接过杨帆手中的纸笔,摊开纸张席地而画,颇有一番风流才女的风范。 刷刷几下,梅花、奇石、白雪相印的美景便沃然出现在了纸上。 如把这一方天地装进了画卷中一般,只是在画旁边多一家人,有大有小手拉着手,让这幅画卷看起来充满了生气和温馨。 不过如此温馨的画面,却杨帆陷入了沉思。 此时是春节,不只自己那天隔一方的朋友、亲人是否还安好。 如今自己与亲朋好友是不是同处在一个天空之下。 如果是,这中间相隔的,不是关山重重雪地迢迢,而是那永不停息的千年时光。 自己又如何能有亲朋好友再相逢的温馨时刻? 想起前生再无可能相见的亲朋好友,杨帆眼中雾气弥漫。 那一丝销魂蚀骨的思念,像一把尖力狠狠的刺到了他的心房,真是锥心刺骨的疼! 口中也不由昵喃:“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这道词是南唐后主李煜的一首词。 这首《清平乐》表现了作者在恼人的春色中,触景生情,思念离家在外的亲人的情景。 词中说,分别以来,此时已进入了春季过半的时节。 举目所见,没有一处不勾起他难过的心情,使他觉得好象肝肠都快要断了。 作者开门见山地写出了特定的环境和心情,使他最为触目伤情的莫过于那台阶(砌)下的落梅了,那白色的梅花从树上纷纷飘落,令人心烦意乱。 意思是思念远方的亲人,全词对景生情,极力写出纷乱的情景,表达了对忆念之人的深挚感情。 这首词很贴切杨帆此时的心情,记得以前上学之时很喜欢这首词,触景生情,便随口吟了出来。 萧诗韵秀眸眨了眨,美眸忧郁地问道:“刚刚这首词诗韵从未听过,可是杨大哥的新作?只是为何词中如此悲伤?” 嗯? 杨帆颇感意外,没想到这位才女如此敏感,这么快便体会到了这首诗的意境。 可是写这词的南唐后主尚未出世,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过,武媚娘体会更深。 她感受出了杨帆心头的浓浓思念与哀愁,满是担心的望向了杨帆。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但一双小手不由紧紧挽住了杨帆的手臂,生怕他跑掉一般,口中轻声昵喃道: “夫君心中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跟媚娘说……” 第二百二十六章付出代价 转头看了一眼正在远处玩雪的小豆丁几人,又体会到两名知性美女担扰的心绪,杨帆宛然一笑。 虽然远离了前世的亲朋好友。 但在遥远的大唐,如今已经有了这么多贴心的亲人与好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杨帆微微一笑,胡诌道:“媚娘不用担心,刚刚看到了诗韵的画卷,不由想起了早逝的爹娘;想当初杨府窘迫不堪,府中下人纷纷逃离,只有福伯一人不弃,如今有你们相伴,感觉真好,刚刚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原来是思念亲人了,武媚娘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坚定地道: :“如今杨府家大业大、人丁兴旺,想来父母大人在天之灵也会为夫君高兴,不管未来如何,媚娘一定与夫君共同进退、生死与同,把杨府发扬光大。” 一旁的萧诗韵并没有说话,但一双灵动的眼睛也是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见武媚娘两人如此情深意重,杨帆更是怜惜不已。 这话题如果再聊,显得有些沉重,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媚娘有心了,不过你却是说错了!” “哦?妾身说错了什么?”武媚娘扬起小脑袋,脑瓜子飞速转动,疑惑不解的看向杨帆。 杨帆呵呵一笑,调侃道:“媚娘说杨府如今家大业大,某不反对,但要说人丁兴旺,现在还远远达不到,媚娘挣下来的诺大家业如今都还没有一个继承人呢!看来以后我俩还得多努力才行。” 这话顿时让武媚娘娇羞不已,快速的瞟了杨帆一眼,娇美的面容瞬间升起了红云。 对于如此露骨的话大感吃不消,武媚娘撒娇着哼道:“夫君……诗韵妹妹还在呢!” 没想到武则天女皇陛下也有小女人的一面,杨帆轻笑道:“怕什么,都是一家人……” 说着,还不知廉耻的大手一挽,把两个柔软身子拥入了怀中。 一左一右,软香窃玉,舒爽不已! 武媚娘与萧诗韵两人对视了一眼,如画的俏脸腾起了红云。 只得如鸵鸟一般把头赶紧埋入了杨帆宽广的胸膛。 两个美眉的小动作让杨帆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豪情万丈。 声波穿透力极强,连不远处梅花树上的雪也漱漱往下掉。 没等杨帆得意多久,腰间便又被二指禅神功不断的摧残。 看来人还是不要得意过头,不然容易阴沟里翻船。 正当杨帆沉浸于温柔乡的时候,一阵尖叫声传来:“啊……你们是谁,想干嘛?” 声音明显是武顺喊出来的。 随即小豆丁娇嫩的声音骂道:“你们都是大坏蛋,赶紧走开,不然我爹爹过来让你们好看!” 不过小豆丁奶声奶气的话并没有起作用,反而引来了一阵哄笑。 杨帆心头一紧,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转头望去。 几十米外的平坦雪地,一群人不知争吵着什么,一方正是武顺几人。 不过留有几个杨府护卫,杨凡并不是很着急。 见武媚娘与萧诗韵满脸担扰,杨帆正想快步前去查看,却见远处自家的一个下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在两尺余深的雪地上踉踉跄跄跌倒了好几次,才跑到杨帆三人面前,急慌的说道:“主人,不好了!” 杨帆心头一紧,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下人正是之前帮忙赶马车来的马夫,莫非出了什么状况? 听到杨帆的问话,惊慌失措的下人心神定了下来:“武大娘子她们被一群人调戏,武娘子让我过来找您……” 杨帆二话不说,扯着武媚娘以及萧诗韵的手赶了过去。 来到发生冲突的地方,一看,两帮人争相对峙,旁边堆起的雪人被破坏了一地。 几个杨府的普通护卫正站在前面,将武氏母女以及程玉珠和李雪雁挡在了身后。 其中有一人的脸上还带着伤,衣裳有些凌乱,显然是被殴打过。 小豆丁正哭哭啼啼被武顺抱在怀中不停地安抚,程玉珠与李雪雁正怒视着对面的一群不速之客。 对面的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流里流气,但带头的人一身锦袍华贵非凡。 这群人除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其余之人都穿着普通家仆的衣裳。 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各个身材魁梧,脸上都带着狠色。 甚至还有几个还带着刀疤的创伤,让人一看都不是简单的家仆,更像是一些亡命之徒或者出生军旅的士卒。 领头的年轻人神情倨傲,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大有一副这天下舍我其谁的气概。 武顺几人见到杨帆到来,有些焦急的神情顿时平静了下来。 而小豆丁贺兰敏月也停止了哭泣,眼泪汪汪的伸手向杨帆求抱抱。 把小豆丁接过来的是同时,给了武顺几人一个放心的眼神,转头对着自家一个护卫问道:“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护卫显然嘴皮子还是比较利素,简明扼要的把事情经过道了出来。 原来武顺、李雪雁、程玉珠带着小豆丁一边堆雪人,一边欣赏雪景。 哪知道突然来了一群人,不仅把她们堆好的雪人推倒。 而且为首那年轻人一眼瞅见武顺几女的姿色,更是打起了歪心思。 难怪他如此! 武顺花信少妇独有的一股恬静娴慧气质充斥其身,显得明艳动人。 李雪雁、程玉珠出身高门贵府,长相亦是清丽脱俗,犹如莲花并蒂、梧枝连理,也是极为诱人。 年轻人一见便被迷得神形颠倒,口出调戏之言,还想轻挑的去渎摸几女的脸颊。 杨府的护卫当然不会让他如此放肆,一人当即阻止,却被年轻人指使仆人殴打一顿。 武顺见对方的家仆颇为勇武,生怕为杨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得阻止杨府的几名护卫不能扩大事端。 同时派遣马夫前去寻求杨帆的帮助,也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听完,杨帆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心头大怒不止。 调戏良家妇女都调戏到杨府的头上,那还得了! 阴冷着脸,杨吩咐几个护卫将几名女生都护在后面。 武顺接过小豆丁,眼框红红的,担扰地道:“我们都没事,妹婿切莫为咱惹了大事!” 虽然她们被调戏几句,到底也没怎么吃亏。 武顺深知杨帆的脾气,就怕他不依不饶惹上大麻烦,看对方的模样也不是好惹的。 杨帆摆了摆手:“你们且退后,欺负杨府的家人和朋友,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第二百二十七章自断一臂 武顺大急,还欲再劝,却被武媚娘轻轻拉着低语了几句。 武媚娘有见识,想得要深远一些…… 明白如果这事儿不讨要一个说法,以后大家就会认为杨府欺软怕硬,到时候还不得人尽可欺。 对面的中年男子一见杨帆的架式,心头暗暗叫苦不已。 因为他也认出了杨帆的身份,知道可能不好收场了。 憋了一眼还得意洋洋的主子,叹息一声,暗叹这位小主可真能惹事,难道认不出眼前年轻男子的身份? 果不其然,年轻人倨傲的对着杨帆说道:“在下乃是褒国公……” 刚一开口,杨帆一个箭步便窜了过去,直接就是一脚。 只听“蓬”的一声闷响,年轻人的胸部与杨帆的大脚来了个亲密接触。 年轻人被这一脚踹得倒飞出去,直接撞倒了好几个雪堆。 杨帆眼中寒光一闪,冷冷说道:“某在跟家人说话的时候最恨别人打扰了,汝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调戏某的家人,管你是谁?” 年轻人身边的这些家仆顿时愣住了! 实在是想不到杨帆居然二话不说便抬褪踹人,这也太霸道了。 要知道不讲理可是他们向来的专利,当即便呼啦啦一片全围了上来,只等一声令下。 中年管事赶紧跑过去扶起那年轻人,却见年轻人勉强站起来后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嘶吼道:“都给我上,打死那王八蛋,居然敢踹我,该死!” “都给我住手!”中年管事吓得大惊失色,赶紧喝止。 自己的主子不认识杨帆,他可是认识。 这件事自家主子的理亏在先,可不能让事态扩大化。 要知道眼前的杨帆可是深得圣宠,整个长安城可没有几人敢惹。 要是再把杨帆给打了,陛下岂会轻饶了自家国公爷? 无论亲疏远近亦或者功劳,咱家的褒国公可是拍马也比不上杨帆。 不过中年男子这一喊,褒国公府的家仆倒是真听话。 这些退下来的老兵,对于命令下意识的就回去服从。 即使只是一名管事,他们也不敢不听,眼神都看向年轻人。 只要自己主子再发话,他们一定马上一拥而上。 中年管事当然也知道这些家仆的意思,虽然可以阻止一时,但他们还是听眼前年轻人的命令。 只得赶紧把杨帆的身份告知了这位气血不顺的主子。 年轻人没想到出来游玩,居然会碰到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顿时变得悻悻然,不知怎么办才好,连连向中年管家示事。 在年轻人看来,不知者无罪,低头认错起码还有转圜的余地。 中年管事虽然心中暗骂不已,但主子的示意又不能视而见,小心的说道: “在下乃是褒国公府上的管事,先前是府上二公子不识得她们是忠义候的朋友、家眷,有些失礼,还望忠义侯看在褒国公与您同朝为官的份上多担待,事后定当登门赔罪。” 说话的同时,又见自家主子又吐了一口鲜血,提心吊胆的吞了吞口水。 生怕杨帆也给他来一脚,老胳膊老腿的还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都说这位忠义候是个棒槌,今天算是见识了! 人狠话不多,二话不说上来就踹人,果然够剽悍。 难怪人人都有些畏惧这个无法无天的忠义候。 杨帆颇感意外,原来是褒国公段志玄的家人。 不过这褒国公段志玄确实是个人物! 历史记载,段志玄身材伟岸,器宇轩昂,但是为人无赖,屡次违反法纪。 大业七年,隋炀帝远征高句丽,段志玄时年十四岁,应募从征。 后来,段志玄随父亲客居太原,得到李世民的赏识。 不仅如此,段志玄还是唐初名将,甚至被李世民比作“周亚夫”,凌烟阁排名第十位。 其因参与玄武门之变而得到李世民的器重,如今是右卫大将军之职,可谓是位高权重,只可惜寿命不长。 可那又如何? 欺负了杨家人,仗着名头就想息事宁人,想的倒挺美! 没想到褒国公府二公子段瓘没学到他老爹段志玄的本事和能力,却把他老爹少年时的坏小子本事学了尽,也算是虎父犬子。 正当杨帆想再次发难之时,却发现此地因发生了争斗,引起了一些游人的注意,本来偏居一偶的雪地顿时热闹了起来。 看热闹不闲事大,吃瓜群众纷纷围过来后,还有些人在一旁指手画脚不知低嘀咕着什么。 杨帆皱了皱眉,对着不远处或者武媚娘几人的护卫挥了挥手,让两名护卫把这些人驱赶这离,不让他们靠近。 这时候杨帆才转头对着段瓘冷声喝道:“虽然不知者不罪,但既然做错了事就得承担责任,听说刚才用手想调戏某的朋友,汝自断一臂,某便不再追究!” 听到杨帆的话,段瓘当然不干了,谁想当独臂大侠。 这辈子还没享受够呢! 再说,他的老爹段志玄可是朝廷大将军,手握实权,位高权重。 连府上的仆人都是退下来的老兵,自有他嚣张的本钱。 刚刚之所以服软,并不是真的怕了杨帆。 见杨帆居然如此不知好歹想要他一只手臂,顿时厉声喝道:“忠义侯,汝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帆可不想再有什么口舌之争,一步一步朝段瓘走去。 虽然杨帆平时看起来懒散、和善,但也是言出必行之人。 既然对方不肯自断一臂,看来只有自己亲手动手了。 听到杨帆脚下踏着雪,脚下发出刷刷的声音,褒国公府的家仆瞬间把段瓘挡在了身后。 看着情形,段瓘也知道不能轻易事了,暗暗打了一个手势,一名家仆顿时心领神会。 抽出随身携带的钢刀,一手刀法舞得虎虎生风,朝着杨帆猛冲了过来。 可惜实力上的差距并不是漂亮的武技就能弥补的,只见杨帆微微侧身,便躲过了必杀一刀。 随即一击直冲拳迎面打向这名家仆,由于速度太快,没等这名家仆反应过来。 只听咔嚓一声,鼻梁骨裂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满天飞溅鲜血在这雪白的地上显得尤为鲜红。 见到身经百战的老兵居然被杨帆如此轻松便打扒,段瓘脸色微微一变,挥手让其余家仆一同围了上来。 可惜杨帆身手矫健、反应敏捷,兼之体质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即使这些家仆把钢刀舞得密不透风,杨帆还是虎入羊群一般。 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这群家仆打得头破血流,甚至有些断手断脚。 现场一片狼藉,哀号满地。 第二百二十八章救兵 远远看热闹的一伙吃瓜群众全傻眼了,这些人中当然有认识杨帆的。 都说杨帆这棒槌如何无法无天,如何能打。 今儿个算是开了眼,不仅根本不理会段瓘的服软行为。 对手持武器的十来个彪壮大汉更视若无物,一个人赤手空拳三下五除二便全收拾掉。 这些狠厉的家仆被打得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简直是不可思议。 杨帆这家伙果然如传言中彪悍。 扫了一眼满地哀号的家仆,杨帆挥手对着正护着武媚娘她们的护卫说道:“把他们拉到一旁去,免得妨碍某找褒国公二公子聊天。” “喏!”几个护卫一哄上,就把这些家仆移到了一旁。 武媚娘、萧诗韵、武顺几女看着杨帆的英武雄姿,美眸不由自主定在了杨帆身上。 不仅出口成章,而且武力高绝,这男人可是她们下半身的依靠。 又有哪个少女不想找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为郎君呢? 心头的甜蜜瞬间冲散了这血腥的场面,娇美的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而程玉珠与李雪雁两人更是兴奋的挥舞起了小拳头,巴掌大的俏脸激动得满脸通红。 如果不看两个小姑娘那张清纯且温柔贤淑的漂亮脸蛋,一定认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疯丫头。 段瓘与中年管事此时则一脸难以置信,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家仆会如此不堪一击。 要知道这些家仆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以前仗着这些人在长安城内欺男霸女、横行霸道,那可是无往而不利。 却没想到今儿个这招失效了,不仅遇到了硬茬,而且被收拾得七零八落。 不过,更让段瓘气苦的是…… 都把自己的家仆打成这样了,杨帆还想找自己聊聊。 自己与这棒槌又没有什么交情,聊什么聊。 显然是想找麻烦,想要一个交代。 想让他自断一臂,这怎么可能。 段瓘脑中飞速转动,想思量出一个好的对策来。 看着刚才还是趾高气昂,如今却吓得面色灰白的褒国公二公子。 一众护卫扬眉吐气般扬起了头颅。 要不是武顺担心会惹出大麻烦阻止他们出手。 早就收拾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仆了! 刚刚被殴打不敢还手的护卫心头更是解气,还得是咱们的忠义侯牛逼。 不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只要惹了咱们杨府之人,先打了再说。 一众护卫眼中升起了炙热光芒,崇拜之色不言而喻。 中年管事吓得哆哆嗦嗦,有些腿软,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小胳膊小腿的,根本顶不住杨帆一根手指头。 可身后却是自己的主子,又不能退缩,有些进退两难。 只能忐忑的看向杨帆这个大魔王,满是祈求之色。 杨帆理都懒得理他,手持着滴血的钢刀一步步朝着段瓘走去。 见杨帆根本没打算就止罢休,段瓘反而豁出去了,壮着胆子咬着牙后座威胁道: “忠义侯,有些事情适可而止,不就是调戏了几个女眷么,何必大惊小怪,难道汝真敢砍某的一条手臂不成,就不怕褒国公府与汝不死不休?” 杨帆没有说话,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不过配合着滴血的钢刀,让人看起来显得更阴森恐怖! 看到此情形,段瓘彻底慌了! 经常欺男霸女,当然知道人狠话不多的道理,脚步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是因为雪地太滑,还是慌乱中出错,段瓘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看着越来越近的杨帆,看着明晃晃滴血的钢刀,退无可退的段瓘急得嚎嚎大叫起来。 此时,段瓘心防彻底崩溃了。 再也没有刚刚耀武扬威的得意劲。 杨帆惘若未闻,面色丝毫不变,缓缓提起了钢刀。 只是很快便皱了皱眉,一股骚味传入了鼻中。 原来段瓘这家伙裤裆已经湿了一片,显然是吓尿了! 一些围观的游人当然也发现了,纷纷轰然大笑起来。 没想到段瓘这个经常欺男霸女的家伙也有这么丢脸的一天。 以前受过段瓘欺辱的人更是击掌庆祝起来,一时间众生百态。 杨帆正想手起刀落之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住手,何人在此闹事……” 这声音让杨帆手臂不由一滞,刀也随之放了下来,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领着一众队伍快步朝着这边行进。 “大兄,救我!” 看到来人,段瓘则完全不同,脸上现出了希望之光。 趁着杨帆犹豫的空挡,不顾形象的朝着来人迅速爬去。 走近才发现,领头之人是一位英气勃勃、孔武有力的年青武将。 见段瓘如此邋遢,完全不顾及形象,年青武将沉声呵斥:“岂有此理,汝如此行为,置褒国公府的颜面何在?” 段瓘根本不介意年轻武将的语气不善,抱着年青武将的大腿说道:“大兄,有人要砍小弟的一条手臂,快救救我!” 年轻武将冷哼一声,不过却没有再喝斥。 当务之急,他倒想看看是谁敢如此胆大,居然如此不给自家的面子。 虽然这个弟弟经常惹是生非,但总归是血浓于水,犯错被教训也得自家出手,哪轮到别人来插手? 眼睛冷冷巡视一周,段瓒目眦欲裂。 这些家仆可都是父亲好不容易弄出来的老兵。 正是仗着这些老兵,褒国公府才能在长安城横行霸道、无人能制。 如今却断腿断脚,段瓒是真心疼呀! 以后褒国公府可是得由他执掌,如果都是这些歪瓜裂枣,谁还把国公府当回事。 年青武将脸色阴晴不定,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杨帆身上。 没办法,边上除了断腿断手满地哀嚎的家仆,就只有提着钢刀的杨帆最为显眼。 刀上还滴着血呢! 显然就是这家伙想要自己弟弟的一条手臂。 冷冷的盯了杨帆一会儿,年青武将这才开口问道:“某乃左卫校尉段瓒,汝乃何人,为何在骊山行凶?” “某是何人关汝何事?”杨帆斜睨了年青武将一眼,缓缓说道。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段瓒气愤不已。 第二百二十九章手起刀落 要知道,大唐十六卫之中,左、右二卫地位超然,属于独一档的存在。 因为这两支军队是掌控宫禁戍卫的部队,是嫡系中的嫡系,精锐中的精锐。 哪个人听到左卫的威名不畏惧三分,无不竖起大姆指。 哪像眼前之人根本就不当回事,连家门都没报,让段瓒气得七窍冒烟。 不过段瓒哪里知道,杨帆此时正一肚子火呢! 段瓒一上来就把行凶的帽子往他的头上扣,杨帆能有好脾气才怪。 “大兄,这是万年县忠义侯,此人在骊山内行凶,请让士卒把他抓起来以正典型。”听到段瓒的话,让段瓘高兴不已,赶紧抢话道。 只要坐实了行凶的行为,在段瓘看来,杨帆再大的能耐也翻不了天。 不过杨帆的身份却让段瓒大吃一惊,神情不定的上下打量眼前的翩翩公子。 没想到眼前手提钢刀、英眉剑目的年轻人便是最近风靡长安城的忠义侯! 心中忌惮的同时又暗暗鄙视。 骊山自周、秦、汉、唐以来,一直作为皇家园林。 虽然不禁止普通百姓前来游玩,却很少有人敢在这里打架斗殴,更没有见血的事件发生。 如今杨帆居然敢明目张胆提刀血染骊山,这不是棒槌的行为是什么? 对于杨帆这种不考虑后果的行为段瓒更是嗤之以鼻,暗骂杨帆是个棒槌。 在骊山行凶,往大了说,皇帝一旦追究下来,这属于大不敬之罪。 在皇家园林的行凶,可是有着某些寓意的。 毕竟皇帝会不会想,既然敢在皇家园林里寻凶,是不是以后也敢拿刀子对着皇帝。 想到这儿,段瓒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是忠义侯呀?久仰久仰,只是忠义侯不顾朝廷法度,公然在骊山行凶,意欲何为?难道汝以为独得圣宠便可凌驾于皇权之上乎?” 段瓒如此年轻便能在左卫军当上校尉,当然不是头脑简单之辈。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显然已经不能轻易和解。 现在已经不关乎谁对与谁错,的问题,而是涉及整个褒国公府的颜面问题。 既然已经成为了敌人,段瓒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直接置杨帆于死地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扣起帽子来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因为段瓒知道,如果只是以打架斗殴的事件处理。 以杨帆的受宠程度,事后可能屁事也没有,而褒国公府甚至还会被李二陛下狠狠责罚一番。 但如果坐实了杨帆耍横行凶、藐视皇权之罪,那形势便会反转。 作为皇帝,最忌惮的是什么? 还不是害怕自己的权威受挑战,所以,一般再受宠的臣子也不敢触碰皇权之威。 看着如同小丑一般想诬陷自己的段瓒兄弟,杨帆呵呵一笑:“没想到褒国公一世英明,后代却是鼠辈,尔等只会颠倒黑白,虎父犬子尔。” 见杨帆事到如今居然还敢冷嘲热讽,顿时让段瓒怒不可遏。 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用起了激将法:“都说忠义侯口舌之利天下无双,今日一见,真鄙视也,尔堂堂男子汉岂能敢做不敢当?” 杨帆嘿嘿一笑:“杨某做事向来堂堂正正,说话更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刚刚某说要令弟一条手臂,自当言出必行,既然是褒国公忙于公事疏于家教,让段二公子只会欺男霸女,某与褒国公同朝为官,自当为他分忧!” “二弟,赶紧退后!”杨帆的话让段瓒眼皮一跳,急忙喝道。 只是话语未落,便见到杨帆手起刀落,一刀砍在目瞪口呆的段瓘左手上。 随着刀光一闪,鲜血飞溅在雪白的地上,一条胳膊便被砍了下来。 “啊……好疼……” 可能是速度太快,段瓘愣了一下,然后才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右手赶紧捂着喷射而出的鲜血。 杨帆傲然而立,冷冷的看着捂着手臂哀嚎的段瓘,说道:“这一次只是跺了汝的手,就当是教训,若再有下次,一定取汝项上人头。” 围观的吃瓜群众瞬间骚动起来,纷纷惊呼不已,吓得连连后退。 飞溅的鲜血,如莲藕一般掉在雪地上的手臂,让众人看得隐隐作呕。 一些胆小的女眷更是惊叫连连,纷纷跑开。 这可是褒国公的二公子呀,说砍就砍,果然是棒槌的风格。 这棒槌也太大胆了些,要知道褒国公可是手持权柄之人。 段瓘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疼痛的过度,亦或者想到了下半辈子残疾的人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华丽丽的晕倒。 毕竟正常人谁也接受不了如此的羞辱。 段瓒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杨帆居然真敢把自家二弟的手给砍了! 而且还是在自己当面,不过段瓒不愧是出生军伍,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赶紧吩咐几个兵卒帮忙止血。 忙活了一阵子,段瓒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杨帆大喝道:“简直欺人太甚,难道不知道家父乃是褒国公乎?” 杨帆一脸委屈的道:“虽然听过褒国公的威名,但某还真不认识,不过谁让某极公好义,只好操劳帮忙一番。刚刚还得感谢段兄提醒,要不是你说男子汉要敢做敢当,我差点就把这茬给忘了。” 此言一出,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议论不已,甚至补了几刀。 “好像刚刚段大公子真的提醒忠义侯来着。” “不会是段大公子故意的吧?” “嗯,有可能是段大公子怕段二公子争产,故意激忠义侯的。 “可能是段大公子想借忠义侯的手除掉段二公子,刚刚你们没看到忠义侯出刀以后,段大公子都没有阻拦。” …… 吃瓜群众的想象力是丰富的,顺着杨帆的话题,很多人七嘴八舌讲起了褒国公府一些风言风语。 杨帆微微一愣。 舆论的力量果然强大。 如果把兄弟夺产、自相残杀扣在了段氏兄弟头上。 以后这长安城可有乐子谈了! 听到大家的议论,段瓒气得肺都快要炸了,差点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这群只会看热闹的家伙,简直就是无中生有。 如果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以后想洗也洗不掉了。 最主要的是,可能会使褒国公府的名声一落千丈。 众口烁金,一旦传言流传开来,扣在自己头上的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第二百三十章吃了熊心豹子胆 虽然气得牙痒痒,段瓒却也不能真把这些吃瓜群众怎样。 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杨帆这个罪魁祸首,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说道:“忠义侯如若不给某一个交代,休怪某无情!” 说着,挥了挥手,刚才站在一旁的禁军瞬间把杨帆围住。 这些人在雪地上步覆轻快,配合有方,行动之间张弛有度,显然平时训练有素,默气十足。 看着二十几个一身戎装的健硕卫士,杨帆暗暗点了点头,果然不愧是戍卫皇城的禁军,气质与刚刚那群私兵完全不一样。 随即,杨帆的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倒不是怕了这些禁军。 如果是争强斗狠,这二十来名禁军还不能让他屈服。 但若真动起手来,事情那可就闹大发了。 正左右为难之际,几道咆哮声传来:“谁敢动某的兄弟(师傅)……” 话音未落,便见程处默、柴令武六人从人群中直接挤了进来。 见杨帆与段瓒对峙,虽然有些意外,却是毫不犹豫的站到了杨帆身旁。 段瓒却大惊失色,如若只有杨帆一人,凭着自己父亲的威势,他并没有丝毫惧怕。 如今却一下子蹦出六个不弱于他的长安二代,顿时让段瓒有些进退两难。 杨帆当然清楚段瓒的忌惮,感激看了程处默几人一眼,示意他们退后。 转头对着段瓒说道:“汝不分青红皂白、是非曲直,想公器私用,就不怕陛下怪罪?要不我们去找陛下评评理,看看谁对谁错?” ****** 骊山的一处行宫。 大红灯笼高高挂在行宫屋檐上,将平素人烟稀少的行宫装饰得橘红一片,多了几许喜气洋洋的氛围,更增添了些许人气。 往日甚少踏出皇城大门的宫女内侍们,今天也都颇为兴奋。 偶尔凑在一起小声谈论着宫外的见闻,有闲时还可以欣赏一下骊山的雪景。 要知道,今天陛下微服出宫前来骊山,也是来这里赏雪作乐的。 因此,这里的气氛并没有在皇城之中那么严肃,多了几许轻松写意。 出宫游玩嘛!本来就没那么多规矩,李世民倒也不在意。 赏赏雪、说说话乐呵乐呵,心情舒畅便可! 可惜这般轻松的氛围并未能维持多长时间便被破坏了。 温暖如春的行宫内,李二陛下面前的一张红木案几被掀翻在地。 地上撒满了腾腾热气的茶水,以及几个破碎的茶杯。 整个行宫立时进入紧张状态,宫女内侍们个个噤若寒蝉,垂头不语。 李君羡单膝跪在李二陛下榻前不远处,即使是寒冬,甲胄之内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李二陛下铁青着脸,太阳穴处的青筋鼓起,极力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喝道: “岂有此理,那小子是吃熊心豹子胆了,新春佳节,居然敢在皇家园林之内砍人,简直无法无天。” 虽然知道李世民的怒气不是冲着他们来。 但宫女内侍们却吓得缩着脖子,跪在墙角,连大气都不敢喘,显得惊惊战战。 首当其冲独自面对李二陛下滔天怒火的李君羡更是苦不堪言。 心中不由对杨帆这个罪魁祸首暗骂了一通。 并不是谁都能在皇帝面前如同杨帆一样荣辱不惊。 毕竟伴君如伴虎,谁知道李二陛下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李君羡久侍君前,看得出此次李二陛下的愤怒。 若是此刻杨帆在这里,李君羡可以保证,即便是杨帆也挡不住陛下的怒火。 虽然李二陛下自诩英明神武,但是确实很相信封建迷信。 更忌讳的是触动到了李世民心头的柔软之处。 当初李二陛下的皇位本来就来路不正,可以说过程是血雨腥风。 所以在皇家的一亩三分地,最是忌讳动刀动枪。 杨帆居然敢在骊山这个皇家园林大打出手,甚至还见了血。 在李世民看来,这当然不是一个好兆头,当然不会有好脸色。 更何况李世民今天刚好也来到骊山行宫赏雪,以放松心情。 如今遇如此糟心的事,心情能好才怪。 李君羡心头苦笑不已,都不知道是应该说杨帆这家伙到底是无知还是无畏。 难道不知道李二陛下心头的那根刺么? 以前打国公也好,打亲王也罢,陛下只是微怒而已,甚至还会维护。 这次大新年的在皇家园林见血,李世民不爽了,看样子真想杀人。 李二陛下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头的怒气,皱眉问道:“那混蛋砍了褒国公府家仆的手脚,对段瓘动手了没有?那家伙不会连段瓘也敢砍吧?” 李君羡答道:“刚才百骑来报,忠义侯正想对段瓘动手,段瓒便带着一队禁卫赶到,想来……想来应该还没有动手。” 可惜古代的信息传递没有现场直播,不然李君羡肯定不敢如此回答。 一听,李世民接着问道:“到底他们发生了什么冲突,让那棒槌如此不顾后果?” 李君羡飞快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李世民来到骊山游玩,又没有禁止百姓上山。 为了保证安全,百骑当然要广撒网,将骊山周边所有风吹草动都掌握在手中。 而杨帆携一众人等来骊山游玩,百骑怎么可能没有关注? 与段瓘发生冲突后,李君羡更是要求探子半个时辰回来汇报一次。 沉呤了一会儿,李二陛下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走到李君羡跟前,意味深长的问道:“依你看,那棒槌是否敢动段志玄家的二公子?” 李君羡略一迟疑,点头道:“按照忠义侯的睥性,那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而且言出必行,很有可能!” “哦?真的么?那小子真能如此大胆?”李世民若有所思。 只是话中之意让人有些琢磨不定。 与刚才的暴怒不同,李世民面色平静,缓缓踱步走来走去,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看起来也实在太平静了,让人有些害怕,甚至觉得反常。 难道李二陛下消气了? 当然不是! 作为心腹,李君羡虽然没能全部猜透李世民的心思,但十之一二还是知道的。 李二陛下之所以由刚才的暴怒变成平静,没有发作出来。 是因为刚刚自己说杨帆很有可能会找段瓘的麻烦。 这才让李二陛下转移了注意力,当然,并不是说李世民在意段瓘的死活…… 第二百三十一章借刀杀人 若换是一般人,或许根本不知道这里边的联系。 可作为李二陛下的情报头子,李君羡自然清楚为什么李世民会这样。 褒国公段志玄其实是一个典型的屌丝翻身的励志人物。 少年时不务正业,只知道惹是生非。 据史记载,段志玄身材伟岸,器宇轩昂,但是为人无赖,屡次违反法纪。 从这也可以出,小时候的段志玄可以说是一个坏小子。 611年(大业七年),隋炀帝远征高句丽,段志玄时年十四岁,应募从征。 后来,段志玄随父亲客居太原,得到李世民的赏识。 之后段志玄更是屡建功勋,因功升任秦王府右二护军。 626年(武德九年),太子李建成欲谋害李世民,以重金贿赂段志玄,企图诱其归顺。 段志玄拒不接受,并将此事告知李世民,后与尉迟敬德等人发动玄武门之变,诛杀李建成、李元吉。 不久李世民登基,授段志玄迁任左骁卫大将军,封樊国公。 之后段志玄便一直身居高位,去年才刚刚改封为褒国公,自此也算位极人臣。 如果单看其生平事迹,段志玄可以说是忠诚干将,可惜随着官位越高,段志玄却有些持宠而骄。 甚至有时连李世民的命令也阳奉阴违,显得并不安分。 不仅大肆结交世家,甚至把军卒弄回府中作为私兵。 种种所为,当然不为李二陛下所喜。 正想找一个时机好生敲打褒国公一番。 此次杨帆与段瓘发生冲突,不出意外定然是要闹大。 虽然不想大新年出现流血事件,但既然已经发生,李二陛下当然希望借杨帆的手警告一番。 再者,李二陛下若是现在捉拿惩罚杨帆,外人并不会以为是因为杨帆犯了李世民的禁忌。 只会认为是李世民依旧维护褒国公段志玄,这与李世民内心的想法不符。 反之若顺水推舟坐视杨帆闹大,段志玄肯定会认为这是李二陛下借杨帆之手敲打于他,正合李二的心意。 当然,李世民也不会轻易原谅杨帆的错误。 谁让杨帆那棒槌挑拨了李二陛下内心的那根刺呢! 李君羡可以预见,杨帆找了段瓘的麻烦之后,李二陛下必然还是将怒火憋在心里。 待到以后有机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李君羡微微一叹,心中已经在为杨帆默哀。 没想到杨帆聪明一世,却也有被当枪手的一天。 更扯淡的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不过李君羡更佩服杨帆的命硬。 一直以来,杨帆这家伙要么是在作死,要么是在作死的路上。 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真是佩服! 真想看看,杨帆这次又有什么方法让自己能逃过一劫。 其实李君羡有些高看杨帆了。 虽然在说要砍断段瓘手臂之前,杨帆已经猜测到李世民对褒国公段志玄心有不满。 这也是段瓒带着禁卫到达后,杨帆还毫不犹豫动手的原因。 据历史记载,李世民与段志玄发生过一段有趣的故事。 原历史中,636年,长孙皇后出葬时,段志玄与宇文士及分别统领兵马守卫肃章门。 唐太宗李世民在夜晚派遣使者到达他们两人驻所。 宇文士及开门放行,段志玄则闭门不让使者进来,并称道:“军门夜晚不能开。” 使者道:“我有皇帝的手敕。” 段志玄道:“夜间难辨真伪。” 使者无奈,只好等待到天明。 唐太宗听说后,称赞道:“这是真正的将军,周亚夫也不过如此。 虽然这个故事以正面的形象夸赞了段志玄的刚正不阿。 其实能够感受到李世民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李世民作为皇帝,而且是一个如此自负的皇帝,自己下的命令属下却不执行。 如果说李世民没有生气,那可真是圣人了! 李世民是圣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那为什么使者被阻拦不放行,李世民反而要夸赞段志玄呢? 其实很好理解。 一方面李世民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大度,呈现出自己明君的度量。 另一方面应该是史书为了吹捧李世民而粉刷出来的。 暗地里,李世民可能内心一直在想怎么弄死这个不听话的属下呢! 李世民是谁啊! 那可是一个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皇帝。 段志玄不听他的命令开门,李世民反而要奖赏他,用屁股想都不可能。 从这些可以看出,李世民与段志贤很早便应该有矛盾,亦或者段志玄倨功自傲而不听号令。 虽然因为自己的原故,长孙无垢并未在去年身故,也未发生上面的故事。 但可以想象,李二陛下与段志玄的关系应该不会太和谐才是,这也是杨帆敢顶风作案的原因。 在杨帆看来,一个被皇帝猜忌的国公,即使位高权重也不可能让杨帆做一个缩头乌龟。 骊山半山腰处,杨帆他们与段瓒还在对峙着。 杨帆的一番话,却也让段瓒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强行让禁军出手,一旦这话传到李二陛下,那麻烦可就大了! 可若就此退去,段瓒肯定心有不甘,以后褒国公府颜面何在? 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甚至骑虎难下。 不知何时,段瓘早已悠悠转醒过来。 听到吃瓜群众争家产的议论,又见自己的大兄迟迟没有命令禁军捉拿杨帆这个凶手,段瓘大叫道: “大兄,怎么还不赶紧命令禁卫捉拿凶手,然后送某去医治;难不成真的向他们所说,想趁机把某给除掉,以后好独占家产?” 听到这话,段瓒郁闷不已,暗骂自己的弟弟简直就是猪头。 难道老二真是个傻子么,这种胡编乱造的谣言也信? 不过看到其断了一臂,却也不好出呵斥,只得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动作却也不敢再耽搁,赶紧让两名禁军抬着自己老二前去找郎中医治。 如果真的延误时间导致段瓘死亡,真可能被扣上为争家产而故意让自己兄弟死亡的恶名。 到时候,即使段瓒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段瓘被抬下去后,段瓒转头对着杨帆沉声道:“某二弟只是调戏了几个小娘子几句而已,小娘子又没有什么损失,忠义侯却砍了他一条手臂,汝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不觉得!”杨帆呵呵一笑。 段瓒气得脸色发青,大怒道:“简直欺人太甚!家父必然会来跟汝要一个交代!” 为了面子,他也只能强撑着这么说,却也不敢有实际行动。 段瓒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杨果然名不虚传,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棒槌! 显然这家伙根本就不怕事大,自己若是命令禁卫将其擒拿,必然是一场无法收场的局面。 更让他隐隐不安的是,事情已经闹了这么久,百骑却一直没有出现,让段瓒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三十二章灰头土脸 此次李二陛下虽然是微服来到骊山游玩,但还是有很多随行人员保护的。 段瓒所带领的一队禁卫就属于其中的一部分。 骊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大唐的特务组织,百骑不可能没发现。 可是这么久百骑并没有出来阻止,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李二陛下的态度让段瓒有些彷徨不安。 虽然嘴上硬气,段瓒却也不敢再让禁卫动手。 斜睨了一眼如跳梁小丑一般的段瓒,杨帆无语的憋了憋嘴: “如果褒国公真的不论是非对错想找我的麻烦,我接着……” 直接无视了段瓒的威胁! 反正古人就好这口,即使灰头土脸也想在嘴巴上占点便宜。 段瓒想过嘴瘾……呵呵,无所谓! 言罢,杨帆直接领着一众用痴迷眼神望着自己的女子转身离去。 如此霸道的行径,让众女心醉不已,这才是真正的男儿本色! 围观的吃瓜群众赶紧让出一条道来,对杨帆敬若神明的同时,又对段家鄙视不已。 平素段瓘在长安城耀武扬威横行霸道没人能治,这下碰到硬茬了! 还是这位声名远扬的忠义侯牛逼,不仅当场砍了褒国公二公子的手臂。 而褒国公大公子带着一队禁军在场,却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与杨帆一对比,段氏兄弟相差太大了! 段瓒红着眼晴,如同一头发情的斗牛,却是不敢有丝毫动作,差点气得吐血。 中年管事呆若木鸡,简直难以置信,杨帆居然把自家主子的手给剁掉了! 这可是褒国公宠爱的二儿子呀!杨帆这棒槌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 中年管事小心的望了段瓒一眼,战战兢兢问道:“小公爷,是否需要报官?” 段瓒阴沉着脸,摆了摆手:“不必,新丰县令敢把那忠义侯如何?况且,此事说到底也是二弟咎由自取;某还有公事在身不能擅离,你且快马加鞭去长安城如实向父亲大人告知,此事由父亲定夺。” “诺!只是这些家仆怎么办?”中年管事应声,看向了一旁血淋淋的一众家仆。 有的人因为失血过多,有的因为疼痛已经晕了过去。 “无用的东西……某自会处置!”段瓒扫了这些人一眼,嘀咕道。 这些人算是废了。 中年管事没想到段瓒如此薄情,可以预见这些人的下场。 可是,他只是一名仆人,又有什么办法呢?哀叹一声,心思忡忡离去! 段瓒抬眼瞅了瞅周围指指点点的一众人,知道今天段家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灰头土脸让禁卫赶紧扶着这群仆人落荒而逃。 话说另一边,杨帆带着众人刚离开没多远,便遇上了特务头子李君羡。 看着杨帆还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李君羡无语了。 真有些佩服杨帆神经的大条,段志玄可是身经百战打出来的国公,难道这家伙就没有一丝忌惮? 不过李君羡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抱拳对着杨帆笑着说道:“忠义侯,新春佳节,君羡有礼了,陛下有请!” 见居然出动了特务头子,让众女心忧不已。 杨帆颇感意外,拱了拱手,小声的问道:“陛下在骊山行宫?” 李君羡并没有隐瞒,点了点头,解释道:“今天骊山有个小聚会,陛下也来散散心!” 杨帆并没有追根问底,对着程处默几人道:“你们先回长安!” 而后转头对着武媚娘几女交待:“你们暂且去骏扬坊小住几日,某面见陛下,随后便来。” 也无怪杨帆如此安排。 其实杨帆也摸不准李世民让他去的目的,为了以防万一,只能如此。 程处默几人没有参与刚才的事件,又有老爹、老哥撑腰。 李二陛下怎么也不可能怪罪到他们身上,段志玄更不敢找他们麻烦。 而武媚娘几人则完全不同,没有自己在身旁,护卫又没有到位。 上次通过忠诚测试的特种兵还留在骏扬坊做最后的训练。 让武媚娘她们去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反正自己也要去看看特种兵这段时间对新式武器的熟悉情况。 武媚娘她们到了那里,应该会很安全,自己也能放心些。 程处默几人当然知道杨帆在防备什么,并没有多说,保证道:“议善兄弟放心,咱们一定把弟妹几人安全送达骏扬坊。” 看着几人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样子,杨帆有些无语,自己只不过是为了防止段志玄狗急跳墙罢了。 不过还是感激的点了点头! 李君羡并没有阻止,反而有些讶然,这个忠义侯对骏扬坊就有这么大的信心? 据他所知,虽然当初李二陛下批准其在骏扬坊成立了千人护卫队。 如果褒国公不顾后果真想抓人,千人护卫应该抵挡不住吧? 只是李君羡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配备了新式武器的特种兵,没有几千上万人是不可能轻易攻下骏扬坊的。 况且,这些特种兵想要带人逃跑,没有几万人正面围堵,根本就不可能阻挡。 那些特种兵,如今可以称得上是真正以一敌百的勇士。 武媚娘乖巧的点了点头,朱唇轻启,说道:“妾身等郎君回来……” 随后领着武顺、萧诗韵几人上车离去,并没有如小女人般哭哭啼啼、难分难舍。 关键时刻雷厉风行,果然有一代女皇陛下的风范与气魄,行事干脆利落。 众人走后,李君羡爽朗一笑:“忠义侯果然英雄出少年,该出手时就出手,君羡佩服,呵呵……请!” 杨帆苦笑一声,摸不准这位是恭维还是挖苦,只得不说话,跟着往骊山行宫方向走去。 行宫道路的积雪早已清扫得干干净净,脚下光滑平整的青石板带着水光反射着宫殿高墙上挂起的红灯笼,散发出淡淡的红晕。 巍峨雄伟的骊山宫被这些红灯笼散发的光晕罩住,与旁边的群山相映,呈现出一种神秘、寂静的气势。 好像有宴会尚在进行,不时有提着食物、酒水的宫女内侍行色匆匆。 当见到李君羡和杨帆的时候,都会恭敬的让开道路避在一边。 在他们眼中,杨帆与君羡可都是大魔王之类的人物,惹不起! 第二百三十三章太无耻 李君羡一手扶着腰间横刀的刀柄,一边对着跟着的几个百骑队员挥了挥手。 让他们远离一些后朗声笑道:“杨老弟真是好本事,这才几天功夫已经成为侯爷了,老哥我还没有恭贺呢!呵呵……” 杨帆摆摆手,随口说道:“某这便宜侯爵来得轻松,也就没啥分量,谁会当回事儿?这不,谁都能找我麻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君羡对他另眼相看,杨帆的回答还是中规中矩。 其实杨帆内心是很纠结的。 一方面李君羡现在的确很受李世民重视和信任,能让其执掌百骑这个特务组织便可见一般。 另一方面,其实杨帆知道李君羡未来的结局很凄惨,所以不知如何是好。 李君羡毫不介意,意味深长地道:“虽然有不掌眼的人找汝麻烦,都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今日之举,长安城谁还敢撩你的虎须?” 杨帆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是不是陛下要找我麻烦?” 李君羡似笑非笑:“那可不一定……” 虽然没有明确的回答,却让杨帆的心落了下来。 如此看来,李世民真的与段志玄并不是那么友好,这就好办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处独立的行宫。 门前耸立着两根大大的石柱,上面雕龙刻凤,显得尤为壮观。 李君羡此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在说话。 杨帆猜测,李二陛下应该就在里面。 果不其然,跟着走进去以后,只见李世民大马金刀坐在榻上。 见到他们进来,也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睛。 没有召见,也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很压抑。 杨帆撇了撇嘴,对这个喜欢装逼的李二陛下有些无语。 把自己喊来,却一声不吭,显然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杨帆当然也不会惯着,抬起头这瞅瞅那看看。 说真的,古代的手工匠技确实不凡,一双手便能打造出活灵活现的雕塑。 宫殿内全是用上好的石料作为框架,墙壁檐角都装饰这各种图画,飞鸟走兽栩栩如生。 殿内檐角绘以彩饰,看起来不是那么冷清,宫内陈列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一堂。 殿前月台两畔,东立日晷,西设嘉量。 整个风格所彰显的不是极度华丽的奢侈,而是蕴含着一股朴实坚固的厚重。 李世民悠闲的喝着热茶,本想好好晾这小子一番,让这小子忍不住先说话。 哪知道跟他想象的场景相反,这棒槌如同王老二进了花园一般。 实在是太随意了,更让李世民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这招对这小子根本没用,李世民吧唧了几下嘴巴,阴阳怪气地道:“你很威风嘛,连开国国公爷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觉得没人能治得了你?” 见李世民忍不住出声,杨帆马上委屈的说道:“陛下,微臣冤枉啊!本来咱一家人在好好的游玩,却没想到碰上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朗朗乾坤,居然敢调戏良家妇女,微臣作为朝廷官员,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在众多暴徒的围攻之下,微臣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把他们打倒,要不是陛下有先见之明,派遣禁卫前来帮助微臣,可能陛下只能在棺椁中见到微臣了!” 一边说,一边悲情四射,那样子简直比窦娥还冤! 李君羡捂脸不忍直视,这家伙也太能编了。 好像受到伤害的有褒国公一方吧。 再说了,段瓒所带的一队禁卫明显是找茬的,哪里是陛下派去帮忙的? 睁眼说瞎话,脸皮也太厚了一点。 李二陛下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连口中的茶水喷出来都不自知。 他真想问问杨帆这家伙还要脸不? 太无耻了! 懒得不理会两人的傻样儿,杨帆见案几上还有空闲的茶杯,自己倒了几杯茶水,连灌几口。 然后才对着李世民抱拳继续说道:“多谢陛下的茶水,刚刚被一群暴徒吓出了一身冷汗,拼尽全力为百姓除暴安良实在口干的很,陛下果然体恤朝臣,微臣佩服不已。” 李世民的火气蹭蹭往上涨,额头上的青筋一股股直冒,腾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着杨帆骂道:“汝实乃国之佞臣也,自己做错了事,居然还敢强言狡辩;你以为朕是昏君乎?古往今来,凡是谗言媚上的都是大大的佞臣,来人呀……” “父皇,您说谁是佞臣呀?是不是又有人惹你生气了?”李世民话未说完,却听见一个如一般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 只见高阳公主一身胡服打扮,蹦蹦跳跳的跑到李世民跟前。 还真别说,此种打扮更衬托出高阳公主的婀娜身姿。 一张洁白的俏脸配上乌黑的大眼睛,一头青丝分成两只辫子一甩一甩的,显得尤为可爱。 调皮中带着一丝傲娇,抱着李世民的手臂撒娇着。 只是眼睛憋见杨帆正站立于下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马上变成了一副庄重的样子,小女儿态显而易见。 李二陛下果然是个女儿奴,刚刚还火冒三丈,如今见到高阳的撒娇,顿时偃旗息鼓。 不过见到杨帆怔怔雨盯着自己女儿看,没好气地道:“满朝文武还有谁能让父皇这么生气,还不是你那未来的夫婿。” “父皇……”高阳公主小脚一跺,脸上布满了红云,垂着头不敢与杨帆直视。 只是不是偷偷看向杨帆的眼神暴露了其心中的欣喜。 看到两人眉来眼去,李世民赶紧叉开话题:“漱儿不去陪你姐姐她们,跑来这里干嘛!” “宴会快开始了,高阳想请父皇一同进餐!”高阳公主扯着李二陛下的袖子,乌溜溜的大眼睛巴眨巴眨。 李世民呵呵一笑:“还是漱儿关心父皇,哪像某些人天天找事气朕,恨不得把朕气死才行。” 意有所指的话让杨帆尴尬不已,他只想当条咸鱼,哪知道事情总往他身上来呢! 高阳公主快速的看了杨帆一眼,可怜巴巴的哀求道:“父皇,您别怪忠义侯了好不好?” 李二陛下笑着道:“哎呦!咱们的漱儿心疼那棒槌了?” 高阳公主娇羞着道:“哪有……” 李世民享受天伦之时,杨帆却有些傻眼了! 他真不知道自己魅力怎么这么大,高阳这小丫头显然是坠入爱河的样子嘛。 难道自己是千年难遇的大帅锅?杨帆自恋的陷入了臆想之中。 李世民这个女儿奴见到女儿后,根本就不再理会杨帆,笑着问道:“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高阳公主眼角弯成了月牙儿:“当然开心,只是……只是有些人总说某人的坏话,漱儿根本就不想和他们一起玩。” 说到‘某人’之时,高阳公主的眼神不由飘向了杨帆。 李世民若有所思,好像下了某种决定一般,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把你未来的夫婿带着一起去参加宴会,这棒槌说他打了一架,肚子饿着呢?” 杨帆顿时郁闷不已。 自己什么时候说饿肚子了? 无聊的聚会最没意思了,不过为了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杨帆并没有作声。 而高阳公主捂着小嘴惊声叫道:“忠义侯又打架了么?有没有伤到哪里?”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犹如会说话一般满是担忧! 看到这儿,李世民心情糟透了,挥了挥手,催促:“赶紧去吧,反正都是你们姐妹以及驸马的聚会,父皇就不去搅和了!” 养了十几年的小白兔马上不属于自己了,眼不见为净。 为什么宠爱的女儿总是有了夫君便忘了父皇? 李世民心酸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冲动or睿智 看着杨帆逃也似的跟随高阳出去以后,李世民又惬意的喝起了茶水。 一时间,行宫内又陷入了沉寂。 李君羡没得到指示,只能干巴巴站着,心头叫苦不已。 这个皇帝陛下拿杨帆没办法,干嘛拿自己撒气? 喝完一盏茶后,李世民才悠悠开口道:“没责罚那小子,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微臣不敢枉揣圣意……”李君羡诚徨诚恐赶紧回道。 敢对李二陛下的做法说三道四,不是嫌命长吗? 看着李君羡小心的模样,李世民倒也没有介意,只是有些失落。 作为皇帝,孤家寡人果然不假。 想起刚才杨帆毫无做作,与他如朋友一般相处的感觉。 如今回味起来,李世民嘴角不由泛起了微笑。 不久前因为杨帆而引起的怒气,不知不觉的消散了不少。 现在看来,内心其实并不是那么生气,只是看那小子毫不相让,有些抹不开面子罢了。 想到这儿,李世民整个人感觉轻松了很多,微笑着对李君羡问道:“汝对那小子怎么看?” 李君羡拿捏不住李二陛下的心思,毕竟刚才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只能模棱两可地道:“忠义侯年岁小,很冲动,不过却如传言一般文武双全……”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君羡一眼,说道:“此子平时虽然看起来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但关键时刻却杀伐决断,懂得审时度势;汝从哪里看出来他年纪小冲动了?” 李君羡没有反驳,恭维道:“陛下圣明,慧眼识人乃天下皆知,微臣愚顿!” 心头却对杨帆简在帝心暗暗佩服不已。 刚刚李世民还被气得怒发冲冠,可杨帆前脚刚走,皇帝又夸起他来,不是简在帝心是什么? 李世民被一通马屁拍得哈哈大笑,指着李君羡笑骂道:“没想到李大将军与那滑头才没接触多久,居然也学了一手拍马溜须的功夫,难得……” 李君羡哭笑不得,有这么表扬人的么,只好沉默不语。 淡兴正浓,李世民又继续说道:“有一点你确实说的不错,那小子身手不凡,若把这小子放在军中,必是一名攻城拔寨的猛将……” “可其在官场的手段,却也是不简单,行事虽然看起来很冲动,可每一次冲动的举止,都隐藏着极为缜密的考虑……” “虽然看似过分,却总能不去触及最后的底线,给人就像是一名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总能在看似荒诞不经的行为中得到最想要的结果,而别人又无话可说,真是奇也怪哉!” 李世民喃喃自语的说完,不由陷入了深思,仔细的回想了杨帆今天的所作所为。 这次看似冲动的举止,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嚣张跋扈。 但杨帆却极为清楚底线在哪里,没有直接置对方于死地。 这就给双方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即使褒国公段志玄想要报复,也不可能赌上身家性命胡乱蛮干,这就给杨帆留下了机会。 如果只是不痛不痒的找茬,杨帆会怕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反正杨帆身上的虱子多了,也不差段氏一家。 再者,即使段志玄报官,也不能拿杨帆怎样,毕竟事情是由段瓘有错再先,而且又没出人命案。 难道衙门还能砍了那杨帆一只手臂抵债不成? 既然不能砍手,那么处理的结果就很简单,最多赔钱了事。 可是杨帆作为人人称道的财神爷,他会缺钱吗? 况且,如果杨帆真的赔钱,反而会更加落了段氏面子。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众勋贵其实长期以来形成了一种默契。 只要没有发生人命,谁也不会轻易报官,反而会藏着掖着。 毕竟这是关乎脸面的事,一旦报官,岂不是承认了不如对方? 而杨帆的目也达成了! 说这次的事件是敲山震虎也好,杀鸡儆猴也罢。 从今往后,只要经过他名声的世家勋贵都得对杨家礼让三分,轻易没人敢招惹。 这一招真是不简单! 不过让李世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杨帆笃定自己不会袒护段志玄。 难道那小子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知道自己也想警告段志玄一番? 即使李世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杨帆其实是一个挂逼。 可惜,随着历史轨迹的改变,杨帆的先知先觉已经渐渐没有了多大的优势。 不过却也不怕,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帆的底蕴又何尝不是越来越深厚。 只需要再给他一段时间闷头发展,甚至可以翘着二郎腿说:皇帝老子来了也不怕! 李君羡不是愚笨之人,经过李世民的提点,当然也能体会到杨帆的用意,顿时对杨帆这个年纪比他小了一大半,行事却如此缜密敬佩不已。 不过,却也对李世民刚刚的话有些捉摸不定,忍不住问道:“难道陛下想让忠义侯去军中任职?” 李世民态度模棱两可,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冷冷一笑,说道:“汝以为杨帆今天的事能就此揭过去?才刚刚开始呢!” 话语之中充满了无奈! 这让李君羡心头一惊,一脸骇然,很快反应过来。 是呀! 段志玄之所以与李二陛下有间隙,就是因为与世家走得太近。 如果褒国公府想要报复,一定会拉上这些交好的世家。 一旦世家联合起来在朝堂对杨帆发难。 即使是皇帝,李世民也不能保证能够护住杨帆的周全。 没办法,世家的力量太强大了,皇权也不得不忌惮。 只是看这些世家肯为褒国公段志玄出多大的力气了! 想到这儿,李君羡不由为杨帆捏了一把冷汗,过几天的朝会想来一定很热闹。 李君羡他们正谈论之时,此刻杨帆有些为难。 因为刚出李二的行宫,高阳公主便兴高采烈的带着杨帆往一处偏殿行去。 对于这些逢场作戏的宴会,杨帆最是讨厌。 还不如与几个亲朋好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来得畅快。 本来是为了远离李二陛下的怒火,却没想到一下子钻进了狠窝。 煎熬啊! 其实杨帆是可以拒绝的。 但看到高阳小丫头今天格外兴奋,不断的向他诉说各种趣事,顿时让杨帆不忍心起来。 虽然公主的身份高高在上,可平时的一举一动也受到了很多的限制。 甚至很多不受宠的公主在出嫁之前都没有踏出皇宫大门一步。 杨帆真的不忍心破坏眼前这位小公主的兴致。 如果不出意外,这位小傲娇可能会陪着自己走完下半生。 第二百二十五章憋屈 杨帆叹息一声,把已经提到嗓子眼的话语咽了回去。 男子汉大丈夫,龙潭虎穴尚不怕,难道还怕这么一个小小的宴会。 下定决定,心态当然不一样,杨帆快走一步,直接拉起来高阳公主的小手,得意的笑了起来。 自己为她忍受煎熬,总得收一点利息。 本来叽叽喳喳为杨帆介绍宫殿格局的高阳公主瞬间停了下来。 高阳条件反射式的甩了甩手,可惜杨帆哪能让她逃脱。 疆持之下,一片红云瞬间爬上了耳尖。 高阳公主快速的朝着周围瞅了一下,小声嗔怪道:“还不赶紧放开,让别人看见了怎么办,今天可是来了好多姐妹……” 杨帆呵呵一笑,一用劲,娇柔的身体便一拥入怀:“看谁敢多嘴,谁要敢说咱家公主的坏话,某不一拳打烂他的嘴巴才怪!” 高阳公主惊诧一声,小手捶打着杨帆的胸膛,却也没有剧烈反抗。 反而扬起娇美的小脑袋希翼的问道:“坏人,你真的肯为了我打人?” 美眸中夹杂着些许期待、些许兴奋。 杨帆无语了! 原来这个小傲娇还是一个暴力狂啊? 虽然杨帆不会哄女人,却也知道此时不能犹豫,连忙说道: “那是当然,你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公主,以后你我结为夫妻,更是一体,谁敢说你坏话、谁敢惹你不开心,看我不打爆他的脑袋。” 高阳公主含情默默,笑道:“如果打不过呢?” “那只有从某的尸体上踏过……”杨帆脸色一肃,一本正经道。 “我相信!”可惜还没说完,便被高阳公主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如此一问一答,古代美眉哪里听过如此动听的情话? 高阳公主瞬间破防,一双大眼睛满是迷离。 世间万物,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性质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知不觉中,四片唇瓣粘连在了一起,漫天飞雪也为他们庆贺。 夜幕开始降临,桔红色的灯光为这番场景增添暧昧的气氛,呼吸声在寂静的空旷中回荡。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让高阳公主从迷醉中惊醒。 赶紧推开杨帆那攀山越岭的大手,随即慌慌张张整理着衣赏,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脚步声由远及近! 这才发现,原来破坏杨帆好事的正是李冶,其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两个内侍。 远远见到高阳公主,李治那奶油俊美的脸蛋变得兴高采烈,叫喊道:“高阳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呀,大家都在等你呢!” 不过很快便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杨帆,灿灿一笑说道:“忠义侯也在啊!” 自从上次被杨帆抽了脑瓜子,如今李治还心有余悸,甚至畏惧如虎。 杨帆诽腹不已,暗骂了一句,实在太不长眼了! 狠狠瞪了李治一眼后说道:“没大没小,怎么叫人的?” 李治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就知道遇见杨帆准没好事。 他这么长时间都刻意回避与杨帆见面,就是怕旧事重提。 哪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再次喊道:“李治见过兄长!” 好事被打断,杨帆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不悦的喝道:“难道你不知道高阳马上要成为某的妻子么……叫姐夫!” 李治委屈坏了! 早知道就不自告奋勇出来寻人了。 白了杨帆一眼,高阳暗暗责怪这位郎君实在太会挑事。 当然也清楚杨帆为什么会这么对待李治,跺了跺脚娇嗔道:“咱们都还没有成婚,瞎说什么?” 风情的模样让杨帆心头又是一阵悸动,不由自嘲。 唉,如今对美女的女人免疫力也太差了,简直如同沾了腥的猫一样让人不能自已。 只能自我安慰,反正是自家老婆,早晚的事。 看到杨帆赤裸裸的眼神,高阳公主真怕杨帆在李治面前上演一出唇舌大战,那还不得让人羞愧欲死? 转头对着李治娇喝道:“还不赶紧带路,不是说宴会快开始了吗?” 看着夫唱妇随的两人,李治这个小屁孩郁闷不已,是自己想耽搁么?明明是杨帆找茬。 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 几人穿过林间小道,绕过一处开得正盛的梅林,来到一处幽静的楼阁。 穿过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来到装饰典雅的一间厅堂。 此处虽只是一幢二层小楼,并不宏伟巍峨,但胜在典雅清幽。 房柱亦是雕梁画栋,两边游廊厢房一旁,种着一些花花草草。 跟着走进小楼,顿时一股夹杂着淡淡檀香的热气扑面而来,令人浑身一暖,杨帆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气。 晃晃悠悠,抬步入内,屋里温暖如春。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极是舒适。 堂内青铜香炉淡淡的檀香袅袅升起,令人心旷神怡,不用说这里的人一定很有品味。 也许是看出杨帆的疑惑,高阳公主小声的解释道:“这里是父皇特意留给长乐姐姐的行宫,今日便是长乐姐姐相邀,促成了今日之宴会。” 来参与宴会的,都是兄弟姐妹亦或者在长安城中的驸马。 原来如此,杨帆情不自禁点了点头,却是对长乐公主这位大姨姐有些许好奇。 毕竟,不管是在野史亦或者正史中,这位李世民的嫡公主都是一位集美貌智慧于一身的传奇公主。 据史料记载,武德四年(公元621年),秦王妃长孙氏生下了一个女儿,秦王李世民欣喜之下,给这个女儿取名李丽质。 史书上用资淑灵于宸极,禀明训于轩曜,皎若夜月之照琼林,烂若晨霞之映珠浦来形容长乐公主的美貌,可见一般。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长乐公主果应该人如其名,天生丽质,是位容色绝姝的美人。 由于得到李世民的独宠,贞观二年,年仅八岁的李丽质诏封长乐郡公主,食邑三千户。 公主在还没有及笄之前就得到了实封,在历朝历代中是绝无仅有的。 只是这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在贞观七年便下嫁给了长孙冲,因此,杨帆并没有见过这位传奇公主。 更多的是一种好奇,而不是占有欲。 即使萧诗韵那宛如跌落凡尘的仙女风范,也只是与武媚娘姐妹在伯仲之间。 杨帆并不相信世界上还能有比她们还漂亮的女子。 心中琢磨着事情,精神便有些不集中,进入大厅,才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此处灯火辉煌,十来个锦袍玉带、头戴高冠的男子与几名穿着锦绣宫装的贵妇同坐一席,气氛颇为热烈。 众人见到高阳公主身旁的杨帆,眼神有些复杂。 幸灾乐祸、仇视、鄙视……应有尽有,唯独没见到欣喜。 第二百三十六章女中豪杰 见众人的神色,显然自己并不受欢迎,杨帆有些尴尬。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即使刀山火海现在也不可能退缩。 幸好唐代的宴会并不是围着圆桌,而是三三两两面前摆着一个案几并排而坐。 这就避免了不相熟之人尴尬的局面。 在高阳公主的带领下,杨帆来到位于第二列的一处案几坐下,这让杨帆内心惊讶不已! 自古以来,座位的安排其实是很讲究的。 高阳公主的位置能被安排在前列,显示一众公主中的地位。 这个娇美的小傲娇果然得天独宠,不然以她的年龄,可能得排队后面去了。 望眼放去,整个大厅之中整整齐齐摆了两排的案几,一排起码有十几张。 后面的位置几乎已经占满了,只是由于杨帆的到来,人都切切私语,指指点点。 反正这些人几乎不认识,杨帆反倒落得清静。 不一会儿功夫,就把高阳这个小傲娇哄得咯咯直笑。 看着前面两桌案几还是空着,杨帆转头对着小正太李治问道:“刚刚你不是说只差我们?怎么现在还没有开始?” 见杨帆天差地别的对待,李治郁闷不已,口中却不慢:“那里是留给长乐姐姐以及皇兄的,她们应该也快到了!” 说话间,杨帆发现众人都扭头看向入口处。 原来,两个宫装丽人正缓缓从外面走进来,在橘红色的灯光映射下显得如梦如幻。 由于灯光不是很明亮,距离多少也有点远,杨帆并未看清两名丽人具体的面容。 只是远远望去,两人并肩而行,身材婀娜,体态轻盈。 走动之间裙摆飘动,颇有韵律,衣裙反射出斑斓的灯光,恍若人间仙子。 见到来人,在座的众人纷纷站起,打起了招呼。 “见过长乐公主殿下!” “见过永嘉公主殿下!” “让大家久等了!”两名宫装丽人微微点头示意,脚下却不停朝前排行来。 这时杨帆才知道,进来的两名丽人原来是名传千古的长乐公主和永嘉公主。 当然,长乐公主以美貌与智慧闻名,而永嘉公主则是活生生把老公气死出名。 看到来人,高阳公主兴奋的站了起来,拉着杨帆迈开小长腿向着来人走了过去。 心不甘情不愿走了几步,杨帆便看清了两人的面容。 右边的宫装丽人年纪稍长,身材颇为丰润,红润的肌肤显得天庭饱满。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 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 秀眉弯弯,眼含秋波,外表看起来像高门贵妇,却偏偏透着一股子骚狐狸的娇媚。 高阳公主对着此人行礼道:“高阳见过姑姑!” 此女看了杨帆一眼,一双秋水般的眼睛闪过一道火花,唇角微微一挑,笑道:“高阳不用多礼,想必旁边站着的就是忠义侯吧?” 杨帆被妇人一双媚眼看得心头一跳,赶紧低下头施礼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见到杨帆小心的模样,永嘉公主咯咯一笑,调侃道:“哟,原来真是忠义侯呀!长安城人人都说忠义侯是一个棒槌,却没想到如此有礼;看你身板倒是很强健,侄女以后有福了!” 杨帆一脸囧儿,果然是女中豪杰,说话都是如此豪迈。 即使是青楼的姑娘也不会跟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吧? 而且还是一名辈分大的公主,当今陛下的亲妹子。 说起这位永嘉公主,可能大家有些不熟悉。 若是另一个封号房陵公主,那可就是家喻户晓、名流千古的女中豪杰。 当然,她是以私生活放荡不羁而出名。 房陵公主乃是高祖李渊第六女,生母不祥,是李世民的妹妹。 最初下嫁太穆皇后的亲侄子窦奉节,论起来两人也算门当户对。 可惜房陵公主掌控欲极强,性格傲慢无比。 自己在外面养情人,风流成性,却不许驸马窦奉节在外面拈花惹草。 简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范。 更扯淡的是,房陵公主偷情的对象杨豫之的身份有些特别。 要知道杨豫之是李元吉之女寿春县主的丈夫。 按辈份,房陵公主是寿春县主的姑妈。 可房陵公主勾搭起侄女的夫君一点都不含糊,这就让人有些津津乐道了。 虽然窦奉节知道房陵公主偷情,但畏惧于房陵公主的威势,只能做一个缩头乌龟。 不敢管房陵公主的破事儿,窦奉节只能顶着一片青青大草原忍辱负重的活着,更让房陵公主猖獗。 与杨豫之之间越来越明目张胆,传得满城风雨。 起初窦奉节不知道房陵公主出轨的男人是谁还好,而且惧于公主的威势,只能装聋作哑。 可后来知道那个抱着自己老婆亲亲我我的男人是平日里恭恭敬敬喊他为姑父的杨豫之。 这叫窦奉节还如何能忍?顿时暴怒! 直接带兵捉拿杨豫之,并直接动用私刑斩杀。 因为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房陵公主与窦奉节只能离婚。 这也是李二陛下亲自判定的和离,因此名流千古。 窦奉节虽然杀了杨豫之,但是房陵公主有李二保护,逍遥法外。 又因为绿帽之名流传天下,窦奉节郁气难解,没过多久就被气死了! 这也算是千古少有的奇葩事,因此,房陵公主的事迹流传甚广。 刚刚房陵公主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母狼盯上了一只小白兔。 杨帆真的慌了。 倒不是怕礼仪道德的约束,也不是打算守身如玉。 而是房陵公主这盘菜真不合胃口,他真怕磕坏了牙齿。 毕竟这女人的掌控欲实在太强,即使再漂亮,也是一支带刺的玫瑰,自己可没有时间去调教这样的女人。 虽然房陵公主的风流事件还没有发生,门缝看人有些偏,也太武断! 但本性难移,想要让狗不吃屎,这种几率很小。 同情的望向窦奉节那个绿帽王,虽然看不顺眼这家伙,作为男人也太悲哀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可人儿 在杨帆忐忑不安之际,另一名宫装丽人说话了! 一道柔弱、温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忠义侯一表人才,能有闲参加今日的宴会,真是蓬荜生辉!” 有了救命稻草,杨帆当然不会放过,赶紧回道:“公主殿下过喻了,某不请自来,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这时杨帆才有空打量这名以美丽、聪明、贤惠闻名的公主。 此时长乐公主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烟毛绒。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腰间。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寐含春水的俏脸光滑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裙摆,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 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宛如一株刚出水的白莲花,美貌不可方物。 整个人温婉如玉,翩若惊鸿,让人一看,便是不忍渎泄之感。 光从容貌来看,与长孙无垢有七分相似,果真是世间罕见的美女。 虽然没有长孙无垢那种母仪天下的庸容华贵,但却有另一番圣洁不染红尘之色。 杨帆紧紧盯着这张精致的容颜,眉目如画,丽质天成。 难怪李世民以丽质为其命名,果然不负其名。 只是不知为何,其眉宇之间总有一抹淡淡的哀愁,让人不由一阵怜惜! 这位跟长孙无垢一样,以温婉贤淑之名传遍后世的嫡公主会有什么愁苦呢? 毕竟,长乐公主可以说是集万千恩宠于一身,是其他公主人人艳羡的对象。 如果给历朝历代的公主名声排名,这位长乐公主也必然是名列前茅! 记得贞观七年下嫁给长孙冲之时,简直羡煞旁人。 在外人看,长乐公主天生丽质,那长孙冲也颇为丰秀俊朗。 两人的结合算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绝配! 只是长乐公主眼中为何会出现哀愁,看来其中有故事…… 长乐公主盈盈一笑,说道:“忠义侯实在太客气了,在本宫面前怎么也学起了那酸儒的作派?” 这笑容与刚刚永嘉公主那魅惑众生的模样完全不同,像是一朵佛门青灯的白莲花,高贵而圣洁。 眼神宛如一股清澈的泉水,淡然自然,清新隽永,如同会说话一般,让人不由想探究一番。 两人目光交汇,杨帆心底微微一颤,他知道这一辈子也休想忘掉那双美眸。 美人轻笑,为何让人会有一种孤零零的凄苦。 两世为人,杨帆还从未见过像这样的一双眼睛。 清澈无底,悠长而深远。 一旁的高阳公主挽着李丽质的手臂,轻笑道:“长乐姐姐,高阳刚刚去请父皇,正好碰到杨帆,你不会介意我擅作主张把他带过来吧?”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介意的,真是该打!”长乐公主耳根一红,不敢与杨帆对视,连忙伸出白玉也似的小手,轻轻拍打在高阳公主的肩膀上。 长乐公主的性子最是端庄严肃,平素极其内敛,注意形象。 可能是被杨帆盯得有些害臊,只能赶紧利用高阳的话转移视线。 可惜,长乐公主即使是责怪的语气,声音却娇嫩轻糯,让人生不出反感。 浅嗔薄笑间,涵含着一股令人心神舒畅的清新惬意,更让杨帆有种把她拥入怀中怜惜的冲动。 永嘉公主笑吟吟的看着,也不插话,只是眼神却在杨帆身上转来转去,直把个杨帆看得浑身不自在才说道: “好了,天色已晚,如果再聊下去,酒菜可都要冷了,咱们有时间再绪!” 朱红的樱唇居然对着杨帆轻轻舔了舔。 见到永嘉公主这么赤裸裸的挑衅,杨帆真想不顾后果惩罚她一下。 想让她清楚自己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不过很快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坏了? 简直变成了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长乐公主也知道时辰已经不早,微微点头后错身而过,往首位行去。 不过最让人意外的却是永嘉公主。 她并没有前往窦奉节那一桌,反而同长乐公主一同坐在了他们这一排的首位。 看样子两人的关系还真让人耐人寻味。 随着长乐公主一声令下,宫女内侍把一盘盘清香的菜肴端了上来。 不知是被香味吸引,还是真饿了! 只见李治咽了咽口水,问道:“长乐姐姐,不等皇兄他们了吗?” 长乐公主快速的看了杨帆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今天骊山发生了一些事,他们正在处理,等一会儿才过来!” “小屁孩问这么多干嘛?吃个鸡屁股,看能不能堵住你的嘴巴。”小正太李治还欲再问,却被高阳公主堵了回去。 不过,看到鸡腿被高阳夹到了杨帆的碗里,而自己只得到一个鸡屁股,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小傲娇高阳公主可不会惯他,谁让他小小年纪就这么八婆呢? 高阳当然知道今天骊山上发生了什么,刚刚杨帆可是全跟她说了。 那些皇兄显然是想通过安抚褒国公府而取得的段志玄的支持。 毕竟,段志玄怎么也是开国国公,手执一方军权,是不容忽视的一股势力。 高阳公主猜的很对,褒国公府今日确实很繁忙。 回到一个时辰前。 褒国公府! 代替父亲送走了最后一波前来慰问的代表,段瓒回到了正堂。 此时段志玄坐在堂中,阴沉着脸,看着躺在一旁哼哼唧唧的二儿子,心疼的同时又觉得气愤不过。 这个二儿子简直太不成气了,整天只会惹事生非,没有一天安宁。 因为这个原因,段志玄以权谋私,从军中截留了一些好手转成自己的家仆,就是为了防止某一天自己的二儿子被人报复。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段瓘见到段瓒走进正堂,马上对着段志玄告状道:“父亲大人,你又为我做主呀!杨帆那棒槌居然敢要孩儿一只手臂,某也要他生不如死……” 看着哭哭啼啼、肝肠寸断的段瓘,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段瓒。 段志玄突然生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虎父犬子的凄凉感。 和真正优秀的一批二代比起来,自己的儿子确实要差了一筹。 这也是为什么段志玄即使犯了李二陛下的猜忌,也要努力结交世家的原因。 就是为了想让褒国公府长久兴盛下去。 看到成了独臂大侠的二儿子,段志玄没好气地道:“府上女人多的是,却偏偏喜欢沾花惹草,这下好了,直接栽女人身上。” 说到女人,段瓘顿时来了兴致,手臂的疼痛都减轻了很多,眉飞色舞地道:“想不到杨帆那棒槌居然有几个如此俊美的可人儿!” “那面容,那身段儿,啧啧啧!父亲,将来父亲为我娶亲的时候,你可得帮我留意着点,我就要找个那样的,那才叫女人,脸蛋儿好看,身段儿倍儿棒,有此种女人为妻,那才是人生。” “只要父亲把杨帆那家伙弄死,把那几个女人弄回来给我,以后孩儿一定乖乖的待在家里……” 看着精虫上脑的二儿子,张慎微忍无可忍,大手一拍桌子,指着段瓘的鼻子怒骂道:“既然知晓那是忠义侯府上的女人,可知忠义侯与皇帝的关系?那是某都不敢轻易得罪,汝居然还敢如此污言秽语,简直不知廉耻、不知死活!” 第二百三十八章算计 见到段志玄发怒,段瓘不由胆怯的缩了缩脖子,仗着以往的宠爱,硬着头皮道: “父亲,刚开始我不是不知道么?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而且后来我服软了,那家伙却不依不饶……” “甚至在我报出咱府门名号以后,那棒槌还出手砍了我的手,如果父亲不为我出头,那以后谁还给我们褒国公府的面子?” 虽然怒其不争,但段瓒也觉得说得有道理。 在他看来,杨帆不过就是凭着运气混来的官爵罢了。 而他的父亲段志玄可是身经百战的开国国公。 要不是在骊山上忌惮李二陛下责罚,他早就让禁军出手了。 于是帮腔道:“是呀父亲,二弟说得不错,杨帆那小子一点也不把您放在眼里,实在太可恨了!” 此时段志玄面沉如水,虽然知道必须要把场子给找回来,不过却知道不能超之过急。 沉吟了一会儿,对着段瓒缓缓开口问道:“听你二弟讲,当时你带着一队禁军也在场,是什么想法?” 一听,段瓘欣喜若狂,他还以为段志玄要秋后算账呢? 如果段瓒真的不为段志玄所喜,那以后褒国公的爵位那就是他的了! 想到这儿,段瓘哭哭啼啼一副可怜样,落井下石道:“父亲,就是大兄不让禁军出手,孩儿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还能有什么想法?不就是想让我死在那棒槌的刀下,以便独吞家产!” 段瓒像看傻子一样望着段瓘,心头真是无奈。 即便他真有这个心思,也不能在那大庭广众之下使出来。 更可况,这关系到褒国公的声誉,兄弟夺嫡、自相残杀……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正想出言解释,只见段志玄摆了摆手,不悦地喝道:“闭嘴,如果胆敢再说这样的话,信不信老子马上让人把你送回老宅去。” 段志玄实在太失望了,外面的敌人都还没有消灭,兄弟俩的内斗却先开始了。 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一眼,心说,要不把这小子丢到军队中锻炼一番? 不过,看到齐肩而断的手臂,只得微微叹息了一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看到段志玄的脸色,段瓘当然知道刚刚自己会错了意,只得灿灿一笑。 如果真的被送回老宅,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段瓘犹如落入深渊,段瓒却豪气万丈,毕竟这代表了段志玄的信任。 组织了一下语言,朗声说道:“父亲大人,孩儿当时之所以没有命令禁军再出手,确实有些忌惮程处默几人身后的势力,不过这些却不是最主要的……” “我最顾忌的是陛下的不满,当时二弟他们发生冲突,百骑也一定给陛下汇报了,可当时并没有百级队员过来阻止,孩儿当时带领的禁军主要任务是维护陛下的安全,如果公器私用,怕给褒国公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做的不错!”听到段瓒的分析,段志玄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道。 虽然这个大儿子没有把褒国公府发扬光大的能力。 但如果仅仅是守成,还是绰绰有余的。 得到肯定,段瓒有些激动,连忙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段志玄脸色一沉,咬牙切齿地说道:“杨帆那家伙虽然有陛下的维护,但皇权并不能为所欲为,既然陛下如此薄情,不念某为他开疆裂土的功劳,那就休怪我无义了,当初之所以冒着风险与世家结交,如今也该到他们显示诚意的时候了。” 听到段志玄居然想联合世家向李二陛下发难,段瓒脸色有些难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段志玄当然清楚自己这个大儿子的心思,呵呵一笑:“瓒儿放心,父亲还没有老糊涂,当然不可能与陛下硬刚,只是联合世家向其施压,这世界上还没有人能犯了咱家还能够平安无事,即使那棒槌是宠臣。” “既然咱们打算联合世家向陛下施压,刚才父亲为何并未拒绝几个皇子的拉拢。”段瓒有些不理解,一脸疑惑。 段志玄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抚须微微一笑:“某虽然没有明确拒绝几个皇子,但也没有答应;再说,黄鼠狼拜年,他们哪里安什么好心,只不过是看中某手中的右卫军,互惠互利而已” 段瓒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地道:“父亲的意思是几个皇子中有人会……” “不可说,不可说……放心吧,应该有人会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那小子以为躲在骊山便平安无事,呵呵;再过几日的年初朝会,一定会让他终身难忘!”段瓒话未说完,便被段志玄摆手打断,胸有成竹地道。 段志玄的话顿时让段瓒兄弟信心满满,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真想看看杨帆最后的下场。 段氏父子暗暗算计之时,骊山之上的宴会已经过半。 古人的娱乐活动比较少,举办宴会就成了上层人物之间交流的一种方式。 无论贵戚勋臣亦或才子学士,总是愿意邀请知己好友,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这是一种境界,更是一种追求! 可惜这种追求,杨帆却无福消受。 因为在座的人,除了高阳公主,他都不怎么熟悉,自然不会去凑近乎,而且想凑也凑不上去。 拿热脸贴冷屁股,他还没贱到那种地步。 既然不能软香窃玉,只得把注意力集中在饭菜之上。 这个时候,杨帆的特立独行、不合时宜、棒槌的性格便体现了出来。 别人做谈天说地,杨帆吃菜,别人吟诗作赋,杨帆喝酒,别具一格的作派,引得众人皆尽侧目。 杨帆这货从开宴就开始吃,嘴巴一直没停过,如今怎的还吃得下去,简直是饭桶。 其间至多就是不知廉耻的给一旁的高阳公主夹菜,这种暖男行为被众男生暗暗鄙视。 在他们看来,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如此软弱。 鄙视、不屑的目光宛如刀枪剑棍咻咻咻的飞来。 杨帆却面不改色,依然我行我素,该吃吃,该喝喝,还偶尔侧头与高阳公主对视一眼。 俗话说秀色可餐嘛! 美人当面,尤其是那似嗔非怪的秋水美眸,让杨帆忍不住胃口大开,更加让他多吃多占。 这般吃相,犹如饿死鬼一般鹤立鸡群。 在众驸马看来,杨帆的这行为可不就是酒囊饭袋、粗鄙不堪的标志? 第二百三十九章不嫌事大 不过杨帆这番做派却让长乐公主她们看得异彩连连。 在如此庄重场合还能开怀畅饮,这个忠义侯果然异于常人。 更主要是,杨帆对高阳公主的暖男行为刺激了众公主的内心。 这些驸马平素在她们面前,如同鹌鹑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喘,哪敢有如此关怀。 永嘉公主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感觉颇有意思,微笑说道:“忠义侯率性而为,毫不做作,本宫佩服!” 对于这个大胆的大唐公主,杨帆并不想招惹,笑而不语,晃若未闻。 这下可惹恼了窦奉节。 要知道永嘉公主平素对他爱答不理。 如今自己老婆却对他的死对头主动搭讪,心情能好才怪。 瞪了杨帆一眼后,阴阳怪气的说道:“岂可对公主殿下如此无礼,简直有辱斯文,某羞与汝为伍也,更配不上高贵的高阳公主。” 众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从窦奉节这句略带揶揄的话语里领悟出来了意思,纷纷开口声讨。 杨帆看着窦奉节那张虚伪的脸,冷笑道:“请你自重,我们并不熟,如果看不惯,汝自可离去,再说了,某与高阳公主之间的婚事,乃是陛下金口玉言,哪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窦奉节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一张饼子脸瞬间涨的通红。 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杨帆,好像要喷出火来。 杨帆如此赤裸裸的话让窦奉节犹如被狠狠扇了两个耳光一般,火辣辣的疼。 作为长安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又是身居将位,虽然平时作风有些软,可还是有脾气的。 手里的酒杯差一点向杨帆摔了过来。 可杨帆岂会怕他,察觉到了窦奉节眼中的怒意,又见他想动手,眼睛不由眯了起来,毫不退缩的与其对视。 如果这家伙真的敢先动手,杨帆才不管是什么宴会,该出手时就出手,分分钟教他做人。 窦奉节被杨帆眼中的凶光吓了一大跳! 这才反应过来,论单打独斗,两人的战斗力绝对不是一个等级。 如果敢贸然动手,吃亏的必定是自己。 一时间,窦奉节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虽然气的要命,却也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是眼中闪过的一丝阴狠显露了此刻的心情。 但又不能撂袖子离去,毕竟这是长乐公主组织的宴会,谁敢提早退席? 而高阳公主兴奋的小脸通红,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还从没见过杨帆威武雄姿,这也是她心心念念的事。 毕竟,杨帆给武媚娘,给萧诗韵等人都出过头。 高阳这个小傲娇当然也不甘落于人后。 如今有机会当然不嫌事儿大! 她才不管对方是谁呢,心中暗暗希望窦奉节能够勇敢一点。 可惜期盼了半天,窦奉节却连硬气的话都不敢说一句,实在让高阳公主失望至极,暗暗怒骂窦奉节是软蛋。 如果杨帆知道高阳公主的心思,一定会收拾这个不嫌事大的婆娘。 真把打斗当成看猴戏? 行宫内顿时变得异常的安静,而其他驸马对杨帆却有些怒不可遏。 吃惊于杨帆的棒槌性格,还真不是一般的虎! 在他们看来,这里是骊山行宫,又是长乐公主组织的宴会。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是驸马身份,有必要这么针锋相对不留情面么? 见形势颇有剑拔弩张之意,长乐公主拍了拍手,赶紧插话道:“现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期间吾等皆有诗词分享,缘何忠义侯却一言不发,莫非是看不起本宫?” “今日忠义侯同吾等同席乃难得,本宫荣幸之至,却不知除了那《琵琶行》、《水调歌头》,可还有佳作问世?” 杨帆颇感意外,显然这位贤惠的公主是怕自己被去围殴而转移的话题。 不过他会害怕么? 答案显而易见。 对着长乐公主微微一笑,感激地道:“在下出了名的不喜欢读书,平素只知道吃吃喝喝,怕是要让公主殿下失望了。” 长乐公主倒是无所谓,反正从开宴至今,除了吃喝,杨帆兴致不高,她并没报多大的期望。 只是真的被拒绝以后,长乐公主难免有一些失落。 长乐公主不介意,但有人却不爽了,阴阳怪气的说道:“今日公主殿下赏脸请咱们一聚,忠义侯却只知道吃吃喝喝,扫了雅兴,如今汝亳不犹豫抚了公主殿下的面子,实在太不知好歹,如果你真的才疏学浅,某送你一首又如何?” 说话之人,便在杨帆斜对面的位置,趾高气昂。 此人年约二十,面白无须,瘦小的脸将五官的比例拉得有些长,看上去颇为失调,给人一种阴冷刻薄。 一双狭长的眼睛倒是精芒闪烁,斜睨着杨帆很是不屑。 杨帆不爽了,这些人显然是轮番找事,直接问了一句:“你谁呀?” 那人站起身来,傲然道:“某乃周道务,临川公主的夫婿。” 看着周道务牛皮哄哄的样子,杨帆真有些无语,他们这些驸马不过是尚公主。 其实就相当于后世的上门女婿,有什么自傲的? 心中所想,杨帆当然不会说出来,恍然悟般:“哦……某没听说过。” 周道务瞬间面色酡红,羞臊不已,恨得牙痒痒。 这棒槌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 他可是父亲周绍范为唐左屯卫大将军、谯国敬公的儿子,小时候被当作功臣的儿子抚养在宫中,可谓出身高贵。 而且尚李二陛下之女临川公主李孟姜为妻,荣耀一时。 因为临川公主虽为庶女,却不是普通的庶女,母亲是地位仅次于长孙皇后的韦贵妃。 要知道韦贵妃可是出生于京兆韦氏,属于五姓七望的世家。 如今杨帆这个一个新晋的侯爵居然不认识他。 在周道务看来,杨帆分明就是羞辱自己,实在太气人了! 杨帆懒得理会这诩自己高贵的人物,虽然他脾气是有点爆。 但是也不至于谁说两句不喜的话,就撸胳膊冲上去打人。 杨帆的默不作声,更让周道务得意不已,高昂的头颅颐气挥指般说道:“孺子可教,知道错了就赶紧向长乐公主以及窦见赔罪,某可以既往不咎。” 家世尊贵,又从小在皇宫中长大,让周道务眼高于顶,他自诩是众多驸马中最牛逼的人物。 刚刚窦奉节软蛋的行为让周道务气愤不已,如今有机会表现,当然不会放过! 第二百四十章给点颜色开染房 给点颜色,没想到周道务居然开染房。 不过他却高兴的太早了。 在他如同高傲的公鸡摆弄姿势的时候,眼角便感到一物闪过,一只酒杯迎面飞来。 咣当一声,直接与他的额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古代的东西质量就是好,酒杯撞上眉角以后,弹飞在了地上,滚了几圈并没有破碎。 而周道务的皮肉却没有这么坚硬,被酒杯划破了皮肤,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周道务瞬间懵了,楞楞的没反应过来,只到眼前血红一片,才感到锥心的痛传入脑中。 下意识的伸手抹了一下眼角,看着手掌鲜红的血迹,这才后知后觉的怒吼道:“汝这个没爹没娘的家伙,居然敢动手,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岂有此理。” 周道务怒不可遏,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杨帆。 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棒槌还真敢无视自己,一声不响便拿着酒杯砸人。 他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有挨打了! 自小在宫中长大,作为太子李承乾的侍读,许多文武大臣都不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猖獗。 即便是李二陛下的皇子、皇孙,对自己也都是和颜悦色、礼下三分。 何曾如此丢过面子。 想他周道务出生高贵,周氏一门积累世之威,高祖周灵起为梁城郡忠壮公,曾祖周炅为武昌壮公,祖父周法尚为谯国僖公,父亲周绍范谯国敬公,可以称得上是满门豪杰,谁也不敢轻视,属于传承久远的高门大户。 而杨帆是谁? 只不过是一个死了爹娘的小小勋爵,要不是凭着狗屎运得到皇帝的宠信,可能还在哪个旮旯角呆着呢! 在周道务看来,杨帆再如何受宠,也不过是无根浮萍,比之周家这般根深蒂固的累世豪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因此刚刚才敢出头喝斥。 一方面是显示身份的优越感。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出风头博眼球。 可惜周道务打错了如意算盘。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忌惮他的出身以及身后的势力,可杨帆,呵呵…… 众人也被杨帆突然的出手吓得一愣,不过听到周道务的怒骂以后,顿时大惊失色,暗道不好。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周道务居然口不择言说杨帆是个没爹娘的孩子,只要是个人,都不会轻易能了! 果不其然,只见杨帆眼中闪过一丝冷咧,霍然起身,脚下如弹簧一般飞起。 虽然周道务坐在杨帆的斜对面,算起来也有四五米远。 可是杨帆健壮的身姿如同雄鹰一下子便扑到了周道务的跟前。 周道务被杨帆这种凌空飞翔、霸气无伦的气势所摄,手脚根本不听使唤。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帆一脚踹在自己的胸口,随后身子便飘了起来。 嗯哼……砰……哗啦……咣当…… 很有律力的声音在众人耳中响起,便见周道务的身影倒飞好几米,直接砸在了一个装饰花瓶之上。 破碎的花瓶一下子又在周道务的身上开了几道口子。 鲜血四逸,好不凄惨。 周道务只觉得被一头蛮牛撞在了身上,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阵阵发黑,根本站不起来,只得卷缩着身子痛苦的呻吟。 所有人都傻眼了! 在周道务说出杨帆没有爹娘的话以后,大家都知道要出事,但没想到这么狠。 不过这还没完,只见杨帆一撩袍摆,随意往腰间一插,大步一踏来到周道务跟前。 俯身把倒在地上的周道务提了起来,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以为杨帆想息事的时候。 却见周道务的脖子被杨帆一只手举了起来,抵在墙上。 另一只手一拳按着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周道务的肚子上。 刚开始周道务还能够哼唧几声,随后便如面条一般软了下来。 既然已经出手了,杨帆当然不会手软,更不会唧唧歪歪拿嘴皮子说事。 打架,当然要打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才行,绝对不可能给对方有可乘之机。 后世的电影中,好多坏人都死于心慈手软,死于多话,杨帆不是坏人,当然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看着杨帆凶狠的样子,在场的宫女、内侍尖叫连连,瞬间乱做一团。 窦奉节直接被杨帆逞威的模样吓呆了,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心中窃喜不已。 周道务出身将门,自幼习武,身手在年轻一辈中绝对一流。 虽然窦奉节自己自诩不弱于他,可两人却也只在伯仲之间。 谁料到如此之人居然被杨帆打得根本没还手之力。 刚刚幸好没有顶嘴出头,不然挨打的可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儿,窦奉节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特么的,虽然平时听到杨帆武力高绝,他们这群人心里还不服。 如今看来,杨帆的武力值还被贬低了! 不过这棒槌的性格还真如传言一般火爆,一言不合便会动手,实在太不讲理。 永嘉公主看到自家夫婿居然被吓得缩头缩脑,秀眉不由轻蹙了起来。 这样的软脚虾怎么可能配得上她高贵的公主身份? 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眼中尽是嫌弃。 在众人都觉得杨帆太凶残的时候,只有高阳公主眼中泛起了小星星。 感觉杨帆每一次挥动拳头都是那么威武、那么潇洒,实在是帅翻天了。 在她看来,周道务敢骂自己未来的夫婿,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该打! 因此,在场的众人中,熟悉杨帆的高阳公主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去劝架。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道务已经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早已面无血色。 只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惧于杨帆的威势都不敢前往阻止。 长乐公主看着畏首畏尾的一众驸马,暗暗鄙视不已。 平时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牛气冲天、横行霸道。 哪知道关键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不过今天是她组织的宴会,可不能出了人命,于是赶紧娇呼道:“大家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拉住忠义侯?” 再这样让杨帆如打沙包一样打下去,周道务即使是铁人也得被打死! 显然,平素眼高于顶的周道务人缘并不是很好。 即使长乐公主发话,却没有一人肯上前劝架。 永嘉公主见状,狠狠的瞪着窦奉节道:“还不赶紧去劝阻,难道要本宫亲自下场不成?” 窦奉节灿灿一笑,有些犹豫不定。 按理说,他与周道务都属于太子阵营的人,应该互帮互助,可是杨帆的这番作为也太吓人了。 上去被挨揍怎么办? 第二百四十一章暴力美学 虽然平时很怕这个公主老婆,对她的话也言听计从。 但在性命攸关面前,哪还理这么多。 窦奉节终于硬气了一回,坚决不上…… 高阳公主看着众人寒寒颤颤的样子,抿嘴笑了起来,自己的郎君就是威武。 不过却也知道不能再打下去,若打死了,还真无法收场。 抬手就对着坐在旁边看戏的小正太李治一个脑瓜子,娇声喝道:“平时你不是自诩大丈夫么,赶紧去劝架!” 小正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简直郁闷的不行。 真是怕哪样来哪样! 只有这么低调了,怎么还被抓壮丁? 这么多驸马爷在场不喊,却偏偏叫他一个小屁孩去,这不是扯淡么? 他可不愿管这种出力不讨好的闲事。 再说了,这个周道务平素仗着太子李承乾撑腰,连他们这些亲王都不放在眼里,活该有今天。 看到高阳公主又起了小拳头威胁,李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走上前去。 只是李治看着杨帆舞得虎虎生威的拳头,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 刚想转身便见到高阳公主恶狠狠的眼神,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前有虎,后有狼,这夫妻俩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这个十七姐可是一个小恶魔,如果违逆了她的意思,以后在宫中还不得被她折磨死。 抱着早死早投胎,不死万万年的理念,李治硬着头皮走到杨帆身旁。 使出吃奶的力气双手抱住杨帆的胳膊道:“姐夫,赶紧停手,都快没气了!” 本来看到杨帆凶悍的模样,李治还以为以他的力气根本拽不动。 哪知道一下子就拉住了。 李治怀疑的看了一下自己白嫩的小手,怎么看也不像天生神力的麒麟臂啊? 看着小正太怀疑人生的模样,杨帆内心婉然一笑。 之所以让李治拉住,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台阶下。 毕竟,杨帆不可能在这种场合把人给打死。 况且,从小到大的人生观不允许杨帆这么做。 虽然平时做事情有些莽状,但杨帆还是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分寸。 如果不是穷凶极恶、必死之人,杨帆真的不想亲手了结。 见杨帆在李治的劝说下停手,众人不由齐齐了一口气。 如果杨帆真把周道务给打死,他们这群冷眼旁观、贪生怕死的人也一定会被李二陛下责罚。 看着众人提心吊胆的样子,杨凡憋了憋嘴。 难怪李二陛下的这些女婿在原历史中没有一个能成就非凡。 见杨帆如此简单便停手,窦奉节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脸红不已,暗恨自己刚才的懦弱。 一停手,窦奉节便屁颠屁颠第一个前去搀扶如如烂泥一般的周道务,人五喝六让内侍扶下去医冶。 看着如同死狗一般被扶下去的周道务,大家伙儿有些目瞪口呆? 难道这事就算完了? 在骊山行宫殴打当朝驸马,却没人来追究责任,简直违背常理。 长乐公主嘴角扯了扯,对于杨帆的无法无天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更加看不起窦奉节马屁精的作为,眼中尽是鄙视。 平日里在外面耀武扬威、人模狗样,却没想到对上杨帆却完全变成了一个软脚虾。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长孙冲经常与窦奉节这样的人撕混在一起,看来要提醒一下才是。 近墨者黑啊! 转头看向杨帆,眼神多了一层难以言表的意味。 女人天生就崇拜强者,哪个女人潜意识中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是强者? 即使以往很不喜欢暴力的长乐公主也不例外。 如今居然拿杨帆这家伙与长孙冲在心中默默做了对比。 最后得出结果,虽然长孙冲暂时在她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但却对暴力的杨帆产生了丝丝的好感。 这太意外了! 让长乐公主心里机灵的一下,这可是连长孙冲都没有的一种感觉。 连忙晃了晃娇小的脑袋,将这有些荒唐的念头甩开。 事情已经过去,宴会还得继续。 宫女、内侍刚把打烂的东西收拾好,长孙冲便领着李承乾走了进来。 见众人一脸沉寂,只是礼貌性的打了一下招呼,丝毫提不起兴致,让李承乾与长孙冲颇感意外。 以往他们的每一次出现,哪里不是众人相拥、披星戴月之感。 今天这是肿么了? 不过,窦奉节这个狗腿子很快便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也把自己狠狠表扬了一番。 听完后,李承乾面沉如墨,不悦的看向杨帆这个罪魁祸首。 大家都知道,周道务是他从小的侍读,打了周道务不就是打东宫的脸吗? 而长孙冲那一张阴柔俊美的脸蛋也瞬间失去了笑容。 今天是他老婆长乐公主组织的宴会,目的当然也是想把这些人拉入太子的阵营。 显然事情还没开始,便被杨帆这棒槌给搅和了。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李承乾保证呢! 两人悄无声息的对视了一眼后,微微点了点头。 只见李承乾站起身来,举起杯优雅的说道:“今天与诸位亲一同参加宴会,实属难得,刚刚本王有事耽搁,所以姗姗来迟,不多说,本王自罚三杯。” “殿下为陛下分忧,操心国事,实乃我等愧受……”在场的众位连忙举杯陪同。 李承乾哈哈一笑:“那大家举杯同贺大唐新春万年!” 话音刚落,便连饮三杯,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这让李承乾不由眯起的眼睛,得意非凡。 杨帆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便宜大舅哥,这家伙因为腿疾很少出门。 在朝中偶见,也是不言苟笑,还以为这家伙太自卑有社交恐惧症,哪料到在如此场合却游刃有余。 作为皇帝来培养的人物,活跃气氛、拉拢人心的手段还是有一套的。 见气氛活跃起来,李承乾像是不经意间问道:“听闻刚刚忠义侯与周道务发生的冲突,甚至还大打出手,不知是因何缘由?” 作为狗腿子,窦奉节很快便懂得了李承乾的意思,避重就轻的说道:“席间,诸位为了活跃气氛,都纷纷吟诗献词,只有忠义侯未作,公主殿下本想让其吟诗一首,哪知道忠义侯直接拒绝,周道务气愤不过,使出现了争执,从而大打出手……” “忠义侯是长安城有名的才子,岂会做不出诗词来?看样子根本就是不把公主殿下放在眼里!”长孙冲阴阳怪气的咐合。 两人一唱一合讲的有声有色! ′ 第二百四十二章设局 看到长孙冲、窦奉节两人一唱一喝,杨帆本来的好心情顿时变得不爽了。 虽然知道长孙冲他们是想为周道务找回场子,但阴阳怪气的话语却让杨帆再也忍不住。 毕竟这个长孙冲也太能装了! 因为长孙冲此时一袭华丽锦袍穿在身上,眼若朗星、唇红齿白,显得清新雅致,透着一股俊朗韵味,嘴角更是泛起淡淡的笑意,似乎带着春风一般的温婉和煦,好像正义的化身。 拿什么杨帆不做诗就是不给长乐公主面子说事,这也太扯了! 而杨帆显然是那十恶不赦之徒。 杨帆暗暗鄙视,想找麻烦就找麻烦,何必这么虚伪。 真有些恶心到了! 斜睨了长孙冲两人一眼,杨帆皮笑肉不笑的回击道:“某是个粗人,在宴会上当然只会吃菜、喝酒,吟诗作赋只是调味剂罢了,宴会并不一定需要作诗才能参与,况且,刚刚长乐公主都不介意,你们算个啥?” 这话顿时让长孙冲气得不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虽然长孙冲与长乐公主结为夫妻,但他真的不能代表长乐公主意愿。 在唐朝,公主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公主下嫁以后并不是住在婆家,而是有独立的公主府。 即使是驸马登门也得申请通过才能放行。 所以说,唐朝的驸马地位其实是很低下的。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一直以来强调娶公主而不是尚公主的原因。 如今杨帆直接说长孙冲不能代表长乐公主,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不过,长孙冲心中却知道,他还真代表不了长乐公主,反而在平时的时候唯唯诺诺,言听计从,只有某件事…… 在外人看来,他俩郎才女貌,乃天作之合,平时相处也是相敬如宾,但内心的苦楚又有谁知道。 如今杨帆却揭他的伤疤,不郁闷才怪。 你不爽我就爽了,这就是杨帆此时心情的写照。 看了坐在旁边的高阳公主一眼,眼睛一转,杨帆一脸得瑟的继续说道:“某有点口渴,可否请公主殿下为某斟一杯酒水解解渴?” 虽然知道杨帆有利用自己打击长孙冲的意思,但高阳公主并没有拒绝。 洁白的小手拿起案几上的酒壶为杨帆添了一杯酒:“酒大伤身,先吃一些菜垫垫肚子。” 高阳公主如此温柔体贴、言听计从的作为让众人傻了眼。 不是说诸位公主中,高阳公主是最傲娇、最难伺候的么? 怎么在杨帆面前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猫咪! 甚至有一些带有家属在旁边的驸马,不由偷偷打量着身旁的公主妻子。 自己平时何曾能得到公主妻子的如此优侍,不被当牛作马随意呵斥便已经很不错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有些倒霉的驸马被发现小动作之后,还被揪着耳朵一顿训斥,场面一下子变了味。 见布的局杨帆并没有往里面钻,窦奉节有些急了,有些口不择言的说道: “高阳殿下何必如此低声下气,依某看来,忠义侯如此不知进退、不识尊卑之人,万万是配不上公主殿下的,何必委屈求全?”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虽然大家对杨帆刚才的作为羡慕嫉妒,但也都不敢说什么。 毕竟以谁为主导是杨帆俩夫妻的事。 如今窦奉节如此直白的话,简直相当于夺人妻,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再说了,杨帆同高阳公主的婚事,乃是陛下金口玉言,岂容他人置否? 更何况,没看到刚才周道务的下场? 居然敢当面给杨帆难堪,窦奉节是想作死还是怎地? 难道以为有太子殿下撑腰便可以硬刚这棒槌了? 杨帆是什么人? 那可是一言不合,便是亲王也敢抡拳头的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时间投到杨帆的身上。 李承乾也是急的不行,没想到窦奉节真是猪脑子。 他只是想引杨帆入局,打击一下杨帆,找回刚才周道务失去的面子。 窦奉节如此直白的嘲讽,这不是让杨帆有了出手的借口么? 也不知该表扬窦奉节太有胆识还是太鲁莽! 要知道,杨帆这厮可真会揍人的。 长孙冲冷汗都下来了。 虽然名义上是长乐公主作东,但其实都是长孙冲一手策划的。 就是为了拉拢一众驸马为太子一系服务,在座之人其实都是受长孙冲邀请而来。 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斗殴事件,他这张脸往哪儿搁? 长孙冲无比幽怨的看着窦奉节,急忙打圆场说道:“窦兄,此乃骊山行宫,请慬言慎行!” 这句‘慬言’,即是提醒窦奉节,杨帆的婚事乃是陛下玉言,为臣者切不可枉议圣意。 更是提醒他,面前的这位棒槌可不是纯洁无害的小绵羊。 而‘慎行’则是为了警醒杨帆说的。 并且着重说了这里是骊山行宫,可不是你杨帆随意可以撒野的地方。 虽然窦奉节清楚长孙冲的好意。 可看到高阳公主小鸟依人般坐在杨帆身旁。 又看了一眼高高在上,与长乐公主坐在一起的永嘉公主,气都不打一处来。 眉梢一挑,红着眼睛盯着杨帆挑衅的说道:“陛下选驸马,都是自幼饱读诗书的才子,即使是武勋出生,也是遍阅儒家典籍之人……” “若是忠义侯确如外面传言般才学无双,为何到目前为止只作出了两首诗词?显然那些诗词都是让人代笔的!” “甚至刚刚忠义侯嚣张跋扈胡乱打人,如此作为怎能配得上高阳公主殿下,如果认为我说错了,那么我无话可说,任凭处置便是!” 这番话说的极是漂亮,意思有好几层。 一层既夸赞了在场的众位驸马都是饱读诗书之人; 另一层更是说咱是读书人,讲的是道理。 三层则是杨帆若真承认自己是个棒槌,是个不学无术之人,那你就尽管动手打人。 一番话直接将杨帆逼到墙角。 长孙冲顿时眼前一亮,不知道窦奉节受了什么刺激,口舌之利居然异与往常。 暗暗竖了一个大拇指,揶揄道:“唉呀,窦兄,怎么说话的呢?忠义侯名震长安,仗着的就是一双拳头,想来必是挥拳头才是他的长处,忠义侯不是说了么,诗词歌赋不过是调味尔!” 说到最后,还学着杨帆刚才的话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遍。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若是杨帆敢动手打人,便承认自己是个不学无术有辱斯文的棒槌。 显然两人是想用言语挤兑杨帆,让其不敢轻易出手。 第二百四十三章飞花令 两人阴阳怪气的话,杨帆没有生气,高阳公主倒先忍不住了! 一双大眼睛怒视着长孙冲两人,怒诧道:“既然你们说一众驸马文武兼备,唯有忠义侯是一个不通半点文墨的棒槌,那为何当初长孙驸马你们在飘香楼之时却输得一败涂地,你们连棒槌都不如,还配称男人乎?” 高阳公主刚才之所以没有出言帮腔,是怕伤了杨帆男人的自尊,也怕自家姐姐长乐公主为难。 可长孙冲、窦奉节实在可恶,看似是为姐姐鸣不平,为朋友两肋插刀,实际最终的目的却是为了让杨帆出丑。 两人着实讨厌,其心可诛! 高阳公主虽然年纪不大,但生于帝王之家,成长于勾心斗角的皇宫,耳濡目染各种阴谋诡计,当然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 既然知道长孙冲他们的目的,一瞬间便将两人打入“敌人”的行列,言语之间毫不客气。 看着气场强大的高阳公主,杨帆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不愧是敢跳出女性框架的伟大自由女性,连护夫都这么霸气。 高阳公主倒是说得爽了,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番质问让窦奉节脸色一片通红,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连棒槌都不如,他们又算什么东西? 而长孙冲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一句‘不是男人’好像直击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一副阴柔俊美的面庞不由自主看向了太子李承乾。 这副模样,与女人受了委屈向自己的男人求助一般。 长孙冲下意识的动作,让杨帆不由犯起了嘀咕。 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汗毛寸寸竖立。 杨帆可是清楚的知道,李承乾这家伙可是有前科,男女通吃! 难道长孙冲这小白脸与李承乾真有一腿? 这个瓜也着实太大了! 只是不知道两人在一起,谁是攻、谁是受,亦或者是换着来。 两个男人一起,想想那画面就有些辣眼睛。 不过,杨帆却不想理会那么多,对于高阳公主的维护感动不已。 深情的望了她一眼,一把握住了高阳公主那柔软的小手,感受着那一份滑腻温柔、青春弹性! 高阳公主的小手突然被杨帆握住,顿时便觉得那一只温热的大手像是一块烙铁一般。 烫得她浑身一颤,一股酥麻的感觉从手上瞬间传遍全身,连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能紧紧咬着朱唇,才把喉间那一丝轻吟生生忍住。 美眸飞快的瞥了杨帆一眼,赶紧低下臻首,洁白的俏脸早已飞上两抹红云。 芳心更是突突跳个不行,暗自猜想,杨帆怎能这样,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 双颊不由朝霞腾生,整个人倍感艳丽,美艳不可方无! 哪里还有刚才霸气的模样,分明是一个最爱的小女人。 即使阅遍美女,杨帆也被高阳这娇羞的模样深深吸引,直接看呆了! 直到高阳公主轻轻挣扎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顾不得享受手心的温腻柔软,赶紧把手放开。 杨帆倒不怕别人说他闲话,毕竟他脸皮够厚,向来做事也独立独行。 可高阳公主毕竟尚未出阁,如果让人看见,流言似虎,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 幸好他们座位靠前加之角度的关系,大多数人并未发觉这一幕。 只有与他们临座的长乐公主、永嘉公主以及对面的长孙冲看得一清二楚。 长乐公主她们都被杨帆两人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 高阳公主是谁呀? 不仅高傲,而且聪明慧捷、心思灵巧,深得李二陛下宠爱。 除了李二陛下,高阳公主还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显得亲昵无间,即便是诸位兄弟姐妹也一样。 如今居然被杨帆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犯而不生气,可见其用情之深。 长乐、永嘉两位公主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深深羡慕。 不过长乐公主随即看向长孙冲的眼神充满了幽怨和失望。 人人都称颂她长乐公主美丽大方、温柔贤淑。 可是为什么却没有一个肯真心实意对待她的男子? 心中暗暗发苦,也许这就是命吧,她注定孤苦一生。 长孙冲被长乐公主那幽怨的眼神看得尴尬不已,当然也清楚长乐公主的心思。 可谁让他是…… 只能让这个美丽贤惠的表妹维护他那可怜的自尊了! 不过不免对杨帆和高阳公主两人吃起了飞醋,心头嫉妒不已,没事儿在公共场合秀什么恩爱? 简直太不要脸了! 杨帆这棒槌何德何能! 怎能如此心安理得享受高阳公主的是侍候? 怎能如此轻易便俘虏了这个傲娇公主的芳心?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但其余大多数人更多的是看热闹。 根本没想到高阳公主居然会站出来维护杨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他们的妻子也能如此对待他们,即使肝脑涂地、做牛做马又如何? 见气氛闹得有些僵,坐在首位正中间的李承乾再一次开口道:“既然高阳妹妹对忠义侯如此信任,孤也认为忠义侯才情高绝,可惜口说无凭;况且,本来聚会就是为了方便大家相互切磋,美酒佳肴当前,岂能无诗?” 在座的众人中,李承乾的身份地位最高,当然没人敢抚了他的面子,纷纷出言赞同。 太子殿下当场发话,即使是高阳公主也不好当面反驳,只得抬起头征求杨帆的意见。 不过看到了坚毅的小眼神,想来只要杨帆拒绝,这个小傲娇也会赞同杨帆的做法。 对于关心自己的人,杨帆从来不会让其失望。 既然这些人想找虐,杨帆当然不会再客气,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兴致,那太子殿下划出个一、二、三来……” 李承乾毫不介意杨帆的无状,反而一副大肚量似的说道:“忠义侯说的哪里话……” 不过话锋随即一转:“新春佳节,枯饮无趣,不过是增添点乐趣罢了!既然忠义侯同意,大家一起乐乐,正所谓有酒岂能无令,大家行个酒令开心开心如何?” 饮酒行令,是古人在饮酒时助兴的一种特有娱乐。 最初的时候,饮酒行令只是上层人的特权。 不过行酒令在古代传承已久,汉代有了觞政,就是在酒宴上执行觞令。 对于接不下去酒令的人,就会是施以惩罚喝酒。 一来二去,酒令逐渐盛行,在唐代的士大夫间尤为兴盛。 太子殿下亲自拟题,众人当然不会反对,反而积极参与响应。 长乐公主本就是才女,又能欣赏佳句,当然喜于乐见,轻启朱唇:“本宫在骊山行宫中见梅花香飘四逸,古人有梅花傲骨之雅称,不如我们以花为题,来一个飞花令,大家觉得怎样?” “善!”众人点头赞同。 第二百四十四章调戏 见众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这让杨帆有些搞不懂,不就是行个酒令么,真有这么激动。 可杨帆哪里清楚,在座的各位驸马虽然名声好听,也有官位。 其实都是一些虚职,而且是不需要上班的那种,这也是唐朝驸马硬不起来的原因。 看似娱乐的行酒令,是很考验一个人的临场应变和才学的。 况且,如今在太子殿下当面,如果表现好,可能会被太子李承乾看中。 若能在东宫谋得一官半职,一旦李承乾登上帝位,那可是妥妥的从龙之臣。 即使没有特别出彩的表现,大家相互交流、切磋,若能够对出一二,也能打响自己在士林之中的名声。 如此一举两得的事儿,大家伙当然不会放过。 见众人赞同,而杨帆却一言不发,让长乐公主心头有些郁闷。 难道这家伙真的看不起自己? 从小到大,自己的提议哪一回不是如同众星捧月般得到支持。 轻咬着红唇,长乐公主微微有些气恼。 她就不信那个邪,向来温柔贤淑的长乐公主有点跟杨帆杠上的意思。 美眸紧盯着杨帆,娇声问道:“忠义侯不说话,难道不同意本宫所提?” 杨帆颇感意外,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两个总喜欢紧盯着自己? 难道自己说不同意就不行酒令了么! 瞥了长乐公主一眼后,慵懒地道:“无所谓!” 如此随意的回答,让长乐公主银牙紧咬。 杨帆这家伙实在太可恨了,哪有这样的人,可又毫无办法! 见杨帆又只顾着喝酒,高阳公主柳眉轻皱,轻声说道:“少喝一点酒,伤身!” 杨帆抬眼看了高阳公主一眼,酒杯放了下来。 虽然这些酒没有经过蒸馏,但却也是上好的佳酿。 即使度数低,喝多了身体再好也顶不住,现在已经醉意朦胧了。 其实杨帆本身并不好酒,只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他有一种一醉解千愁的想法。 砍段瓘、打周道务,虽然看起来威武霸气、大获全胜。 但杨帆却知道,暴风骤雨还在后头。 虽然这段时间杨府看起来高歌猛进,可底蕴确实比千年传承的世家低了一筹。 如果这些人一起向他发难,还真有这些难以应对。 不过却被抿着嘴气呼呼的长乐公主转移的注意力。 看着有些气恼的长乐公主,杨帆微微一笑,说道:“殿下是否觉得微臣有些不知尊卑、不知好呆?” 闻言,长乐公主微微一楞,温声道:“忠义侯乃是高阳的夫婿,何来不知尊卑之说?不知好歹更是无从谈起,倒是丽质失礼了!” 长乐公主个性温婉,以为杨帆看出了她刚刚的不悦,赶紧解释。 也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心中的那一点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公主殿下宽宏大量,微臣佩服,不过赔罪还是要的,某陪公主殿下喝两杯怎么样?”借着酒意杨帆对着长乐公主说道。 此言一出,顿时让长乐公主为之气结,更让她生气的是,此话暗含着另一种意思。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又不是青楼陪酒的官妓,陪喝什么酒? 当然,杨帆肯定没有调戏的意思,只是禁不住别人的脑子乱想。 即便是长乐公主,也觉得杨帆这句话实在太轻挑。 可又不能出呵斥,只能冷着俏脸,闭口不言。 高阳公主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紧盯着自己这个未来的夫婿。 难道这家伙看上自己的姐姐了? 不过心中又随即释然! 自己的皇姐长乐公主温柔贤淑,美名远扬,想来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想追求。 可惜皇姐早就嫁人了! 再说了,自己可是名正言顺的正妻,谁也不能动摇她的地位。 高阳公主还没吃醋,长孙冲却坐不住了。 怎么着,就因为自己刚刚想找麻烦,这棒槌就借着酒意调戏自己老婆。 实在太可恶了,这事绝对不能忍! 可是长孙冲也知道,不能在杨帆刚才的言语上挑毛病、不能动怒,否则会越描越黑。 想到这儿,长孙冲冷芒一闪,眯着眼睛开口说道:“既然忠义侯想喝酒,我们还是行酒令吧,现在坊间对忠义侯多有猜测,虽然其中不乏有胡言乱语,然则不可否认也有很多依据,想来等一会儿忠义侯不会缺少酒喝!” 杨帆一楞:“为什么某不缺少酒喝?” 长孙冲微笑解释道:“忠义侯有所不知,现在坊间关于你的传言还真不少,其中有一则是说你以前写那些诗词都是找人代写的,抄袭而来,并不是你本人所作,不过只是传言而已。” 杨帆这才释然! 原来长孙冲的意思是说自己的诗词是找人代笔的,等一会儿行酒令答不上来要喝酒。 杨帆不以为意,因为他的诗词本来就是别人写的,他只是个文抄公而已。 说到底,这些传言其实还是很靠谱的,并没有说错。 对于这些传言杨帆并不在意。 他又没想当一个诗人、一名大儒,随便他们怎么传。 反正抄来的诗词也只是用来刷一波存在感,调戏调戏美女。 顺便打打脸,还能顺便恶心一下对头,如此简单而已! 见杨帆没有回答,众人以为是心虚了。 如此机会,李承乾怎会错过,于是阴阳怪气的说道: “简直荒谬,忠义侯胸有锦绣,关中一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一定是那些嫉贤妒能之人胡乱编造出来的,想要污了忠义侯的名声;” “此等小人,孤鄙视也,回去以后定让属下彻查,将这些无耻之人找出来,为忠义侯正名!” 窦奉节也不甘示弱,插话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只不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世人多愚昧,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如殿下一般慧眼识珠,甄别真假是非?” “与其费尽心思去寻找散播谣言之人,还不如忠义侯自己站出来,给自己正名,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有人说忠义侯的诗词都是找人代笔抄袭而来,某是不信的……” 口上说是不信,可那一张小白脸却充满的全是揶揄之色。 虽然李承乾看似是为了杨帆打抱不平,可这三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变味了。 意思很明显,你杨帆不是有能耐、有才华么? 有本事就当着咱们的面儿行酒令,拿出让众人心服口服的诗词,否则就是欺世盗名之辈。 第二百四十五章袒护 找人代笔,其实在士林之中屡见不鲜。 有权有势的人花钱雇几个寒门学子,让他们写诗作词。 一旦有佳作,主人家便可以拿出去出风头。 扮演一下诗词大家,搏一个文采不凡的美名。 这样的事儿其实在古代很普遍。 自从杨帆上次做了两首风靡长安的诗词以后,便一直没有好的作品问世。 所以长孙冲他们理所当然认为杨帆以前的诗词是找人代写的。 今天杨帆出手砍人、打人,李承乾本来就是想让杨帆出丑而达到拉拢段志玄的目的。 行酒令属于临时起意,他们认为这是揭开杨帆真面目的好时机。 看到几人得意洋洋的样子,杨帆真的哭笑不得,甚至有些无语。 自己脑中藏着几千年的优秀诗词,如果真想表现,这一辈子都可能抄不完。 诗词,娱乐之用,算是小道尔,杨帆并未重视。 不过长孙冲几人阴阳怪气的语气让高阳公主这个小傲娇眉头轻蹙,不悦地道: “郎君的才华,本宫与晋王都亲眼所见,何来找人代写一说,坊间的流言蜚语当然不得当真,世人嫉贤妒能之辈多矣,岂能轻信人心险恶之徒?” 晋王李治虽然害怕与杨帆单独相遇,毕竟怕被杨帆捉弄。 但对杨帆的才华还是很佩服的,于是点头赞同称是。 众人对高阳公主的一番话颇感诧异,没想到一向蛮横傲娇的高阳公主能有如此见识。 虽然高阳公主这番话有袒护杨帆之嫌。 但其对世事的看法一针见血,将世人的劣根性看的很透彻。 难道是受杨帆这棒槌影响的结果,众人一时间神情不明。 不过长孙冲却瞬间变了脸色。 高阳公主如此维护杨帆,又把他归类于嫉贤妒能之辈,能有好脸色才怪,心中又是嫉妒不已。 一方面是嫉妒杨帆能够得到高阳公主如此之袒护。 另一方面又对长乐公主默不作声暗恨不已。 两相比较,一股妒恨之气不由自主涌上心头。 虽然内心怒不可遏,长孙冲依然满面清风,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反驳道: “殿下此言谬已,若忠义侯当真有真才实学,自当挺身而出,以诗词为自己辩驳,否则世人皆称其诗词为别人代写,况且,众口烁金,如果不让众人知晓,我等又岂能分清真假?” 高阳公主看着长孙冲,心头升起一股愤概。 原认为长孙冲为人坦荡、温煦,乃是世间少有的君子。 以前心目中选夫君的模板都是以长孙冲的标准。 哪知道这个坦荡的君子居然变得越来越阴冷,越来越坏,简直是判若两人。 与杨帆的光明磊落比起来差远了! 其实高阳公主哪里知道,长孙冲平时还是很君子的。 不知为什么,面对杨帆的时候长孙冲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恨。 如果认真分析,其实很好理解。 一直以来,长孙冲都是长安城勋贵年轻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满朝文武,无不对其竖起一个大拇指,称赞他才学无双、温文尔雅,素有君子之风。 可惜自从杨帆出现,长孙冲的风头便被全面盖过了。 在飘香楼之中被杨帆一首《琵琶行》吊打,更是输掉了几十万贯钱银。 不仅如此,原本李二陛下最看重的青年才俊也换成了杨帆,更是一下子身居高位。 正所谓断人前程与杀父之仇无异。 本来还前途无量的长孙冲一下子被一个比自己更年轻的人超越,心里不失衡才怪。 杨帆低眉垂眼喝着酒,长孙冲的攻讦并不能让其心里有丝毫波动。 他并不在意什么青年才俊的名声,只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长孙冲一直针对自己。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给周道务出一口气? 杨帆不在乎什么名声,爱说你就随便说,不想反驳! 但高阳公主却不干! 只见她俏脸紧绷一脸怒意,俏生生说道:“长孙少卿口口声声说坊间传言忠义侯找人代写诗词,却不知这些话坊间是谁在说是谁在传,况且,谣言止于智者,以长孙少卿的聪明才智,怎能说出这般无知之言?” 长孙冲一张阴柔的小白脸一阵红一阵白,愤怒的瞪着这个毫不给面子的小姨子。 如若高阳不是公主身份,可能早就出手打人了。 “高阳妹妹,不可如此无礼!”见到两人剑拔弩张,长乐公主轻轻呵斥一声。 此言一出,高阳公主虽然还是一副不忿的神色,但暗叹一声后不再争执。 反而转头对着杨帆说道:“既然长孙少卿他们认为郎君没有才华,诗词也是找人代写的,那等一会儿行酒令,那就让他们看看郎君的厉害,高阳永远支持郎君。” 对于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杨帆当然不会扫了她的面子,哈哈一笑,嚣张地说道: “公主殿下有命,微臣岂敢不从,不就是行酒令么?对于那些平庸之辈来讲,穷其一生也不一定有所获,所以总是看不惯比自己优秀的人,总是用怀疑一切的眼光去看待别人、去质疑别人,但是对于某而言,诗词歌赋,小道尔,那根本不叫事!” 李承乾差点气死,一直保持着微笑的面庞变得有些僵硬,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窦奉节则是老脸一红,这个棒槌,简直就是在啪啪的打他们的脸! 长孙冲如坐针毡,杨帆指桑骂槐的手段,实在太损了! 不过几人对视一眼后,并没有改变主意,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看法。 虽然杨帆的才学应该是有一点的,但是绝对与他表现出来的惊才艳艳完全不匹配。 这棒槌才几岁啊?人生经历又有多少? 规定的行酒令可不仅仅是有才学就能行的。 没有相应的阅历,不可能将感悟表达出来引起共鸣! 此时,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笑嘻嘻看戏的永嘉公主娇笑道: “久闻忠义侯诗词无双,书法更是自创一派,今日有幸可以见识,实属难得,来人呀,速速逞上文房四宝!” 杨帆摆了摆手,客气地道:“殿下过誉了,微臣虽然不是欺世盗名之辈,但才学只能算是一般,怕是要令殿下失望。” 永嘉公主盈盈一笑,一双媚眼在杨帆身上看个不停: “忠义侯谦虚了,本宫阅人无数,谁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谁人内有锦绣才华横溢,本宫难道看不出来么?” 说完余光又看似无意间瞥向了长孙冲。 意有所指的眼神让长孙冲尴尬不已,眼神闪烁,只得灿灿发笑。 而长乐公主天生丽质的容颜变得一暗,脸色发白,面容惨淡! 第二百四十六章大胆 高阳公主见永嘉公主大胆的眼神,胸中郁闷不已,忿忿的瞪了永嘉公主一眼。 赤裸裸的眼神,这也太露骨了! 高阳公主虽然对自己的容貌身段儿都有自信。 但永嘉公主正双十年华,容貌不俗妩媚多情,那凹凸有致的娇躯便是女人见了都耳热心跳。 整个人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诱人之极。 杨帆血气方刚,难免会抵挡不住诱惑,这让高阳公主顿时心中升起了警惕! 要知道,这位永嘉公主平时的风评可是不怎么好。 杨帆也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这位行为豪放的永嘉公主真是称赞自己的才学,还是对自己有某种暗示。 见高阳公主一脸警醒,只好装作什么也听不懂,一本正经:“多谢殿下夸赞,微臣不敢当。” 长乐公主扶额无语,自己这个姑姑,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也太大嘴巴了,什么都敢说。 真有些后悔把闺房之私告诉了她! 再等下去,还不知道永嘉公主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更主要的是,她真怕永嘉公主把长孙冲的隐秘说出来,那还不丟人丟上天去? 见到拿着笔墨纸砚的侍女已经回来,便赶紧转移话题道:“行酒令,助兴尔,不论文采高低,大家随意即可!” 话虽如此,但众人都是年轻气盛的年青人,又是高高在上的驸马爷,谁不想争得头筹? 都是一副蠢蠢欲动,磨拳擦掌之势。 本来心无旁骛,杨帆的心情也毫无波澜。 因为酒有些过量,杨帆被气氛所染,此时心头也有些许兴奋。 对于什么才子的名声他并不在乎,对抄袭的传言更不在意。 但想要找自己的麻烦的人,杨帆不介意狠狠的打脸。 刚刚阴阳怪气挤兑自己的李承乾三人。 长孙冲、窦奉节两人属于新仇旧怨,打他们的脸没负罪感。 李承乾这个太子处处针对自己,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一丘之貉,打他的脸更没商量。 当然,杨帆不仅仅是想打脸。 既然决定出手,就没想过再韬光养晦。 况且,杨帆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虽然平常懂得收敛,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此时也有些冲动。 男人嘛,总会下意识的想要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最优秀的一面。 更何况,长孙冲、窦奉节两人总想找自己麻烦。 还有什么是在两人的老婆面前直接打脸更让他们颜面扫地的? 更重要的是,投桃报礼,高阳公主既然如此信任他。 想让自己狠狠的打长孙冲他们的脸,杨帆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对于真正倾心于自己的女子,这么简单的要求杨帆当然会竭尽全力。 不一会儿功夫,内侍便将一张宽大的案几抬过来,就放在中间的空地上,笔墨纸砚一一排放整齐。 如此一来,只要谁有行酒令,便可上前写出。 而长乐公主与永嘉公主两人则临时充当诗词的报幕人员。 太子李承乾身份尊贵,当然得由他首先开始。 只见李承乾一脚高一脚低缓缓来到中间放笔墨的案几处。 装逼似的沉吟了一会儿,大笔一挥: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 随后长乐公主脆声念了出来。 诗句念出,众人纷纷叫好,刚刚长乐公主规定诗中必须有花,此句倒也符合要求。 而且很应景,不仅带了一个花字,还隐晦的表达了梅花香自苦寒来。 杨帆颇为意外,这个太子殿下还是有些才华的。 回到座位以后,李承乾听到众人的恭维,一脸得意的看向杨帆。 众人之中,杨帆与高阳公主共处一桌,除了长乐公主她们以外,杨帆是处在最靠前的。 既然决定要打脸,杨帆当然不会再推迟,直接站起身来。 一手提起了案几上的酒壶,如酒仙似的直接来了一个高山流水,才晃晃悠悠来到正厅中央。 接过永嘉公主递上的毛笔,杨帆眼中咕噜一转,目光缓缓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说道: “刚刚不是有人提议行酒令么?是谁来着?酒喝得有点多,记不起了,不过没关系,某这第一句飞花令,便先送给美丽的永嘉公主殿下!” 说完,还配合似的打了一个饱嗝。 “本宫荣幸之至,静听忠义侯佳句。”永嘉公主一张娇艳的脸蛋笑开了花儿。 一双媚眼更像生了根似的紧盯着杨帆,好像想生吞杨帆一般,眼眸中满是期待。 差点让高阳公主忍不住上前向杨帆施展二指禅神功。 不过心中却更担心杨帆的话惹得太子李承乾不悦。 毕竟,行酒令是太子殿下提出来的。 杨帆居然敢借着酒意故意说不记得是谁提出来的!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其他人也暗自佩服杨帆的勇气,这也实在太大胆了。 这棒槌居然连太子殿下也不会放在眼里,牛逼! 果不其然,坐在上位的李承乾一脸阴沉,狠狠的盯着杨帆。 这个混蛋实在太不给他面子。 即使是自己提议的,行酒令也有找茬的嫌疑。 但他毕竟是太子殿下,有必要这么无视他吗? 这小子还真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性格! 看着杨帆一脸懵懂的样子,李承乾气就不打一出来,这小子也太能装了。 听到杨帆居然大言不惭想给姑姑永嘉公主写酒令,心中暗暗鄙视不已。 装……接着装,等一会儿看你怎么收场。 本太子就不信以前那些诗词都是你写的! 虽然杨帆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但年纪摆在那,怎么可能有那样高深的思想境界? 老子就看你能写出些什么花来! 憋了这位心急浮躁的太子殿下一眼,杨帆摇了摇头。 也实在太沉不住气了,难怪李承乾这家伙能做出造反的举动。 这种人不足为惧! 杨帆左手拿着酒壶,右手悬握毛笔在宣纸上游走,笔走龙蛇、一挥而就。 众人纷纷起身离座,凑过来观看。 虽然不少人怀疑杨帆的诗词水平,但是对他的书法水平,却很少有人会质疑。 毕竟,杨帆的书法可是得到诸遂良这位书法界大师的称赞。 第二百四十七章中看不中用 吟诗作赋有可能作假,可以事先做好背诵,但是书法却是一个人的门面,是一笔一划当场写出来的,想作假根本不可能。 今天宴会之中,书法水平最高的当然是长乐公主。 此时她张着樱红的小嘴,连连称赞,亦不得不承认杨帆的这一手字确实写得漂亮。 由于刚刚被调戏产生的不悦瞬间烟消云散。 此瘦金体字笔锋纤细爽利,但又不失力度,颇有兰竹瘦细劲挺之妙。 字体凌空取势,切入纸面,起笔之处启用中宫收紧四肢施展的写法。 杨帆更注重锋芒毕露,出锋带钩或者回锋,收笔时有回锋的韵味。 竖像仙鹤的腿,露锋下笔,斜切纸面,落笔的时候干脆利落,不刻意强求圆润。 这种写法不但无损于古时的含畜之美,反而增添了一种青松的挺拔孤傲。 长乐公主心头感叹,这字确实有开宗立派的水平! 一般能够在书法上有如此造诣之人,已经不仅仅是勤学苦练就能够达成的。 此种人必定是天资纵横、惊才艳艳之辈。 而这样的人,就如同字体一般,孤傲而独立,绝不会为了一点虚名而干出抄袭这么愚蠢的事。 长乐公主擅长书法丹青,对书法尤为喜爱。 史料记载,李丽质墓志铭:“长乐公主散玉轴于缥帙,悬镜惭明;耀银书于彩笺,春葩掩丽。” 翻译成白话文的意思就是: “展开长乐公主所作的画卷,悬挂的明镜就显得黯淡无光;长乐公主所写的书法,就连春天的花朵也被掩去颜色。” 可见长乐公主对于书法的执着追求,见杨帆写出这么一手好字,双眸顿时精光闪闪。 看着自己的杰作,杨帆愈发满意,放下毛笔,提起酒壶,又闷了一大口酒。 刚低下头,鼻孔却突然钻进来一股悠香。 侧头看去,才发现永嘉公主已然来到自己身旁。 虽然冬天的宫装穿的比较多,但领口却开的比较大。 永嘉公主那被锦袍裹住的玲珑身姿显露无余。 峰峦沟壑若隐若现,居然比之直接裸露更加惹人遐想和探究。 尤其是那一缕缕飘散的体香,那盈白的凸起和山沟,让人怦然心动。 这一瞥,看得杨帆喉咙发干,眼睛发红。 看着跃于纸上的诗句,瞧见杨帆的神情,永嘉公主脸庞变得红云密布。 即使以大胆著称,永嘉公主却是娇羞不已,诗句实在是…… 但还是轻蹙着眉头,一字一句念了出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只是声音越来越轻,脸庞也越来越红! 这简直太露骨,太羞人了。 谁让刚刚杨帆说,诗句是送给她的呢! 这么明显的寓意,在如此公众场合写出来,哪个女人都吃不消。 听到永嘉公主念出来的诗句,众人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此时,厅内变得异常的安静。 在场的公主、驸马面面相觑,暗叹杨帆果然名不虚传。 行事风格果然异于常人,不是一般的楞,棒槌的风格一览无余。 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敢在窦奉节当面写出如此挑逗的诗句,对象还是他的老婆永嘉公主。 虽然刚刚窦奉节也针对过杨帆,但还是留有余地。 大家都是驸马身份,像杨帆如此不留情面还真是少见。 窦奉节也被这句诗气得满脸通红,眼珠子都快要喷出火花来。 看着众人异样的眼神,面皮火辣辣的疼,简直像被人硬生生扒了皮一般。 一时间,窦奉节进退失据。 杨帆当众调戏他老婆,窦奉节再软蛋也不能忍。 这要是还能忍下去,以后这事一定会成为长安城的笑料。 窦家将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儿,窦奉节硬着头皮愤然起身,指责杨帆咬牙切齿的说道: “杨帆你这个棒槌,简直岂有此理,真以为某怕汝不成?士可杀不可辱,居然敢调戏公主殿下,今日某绝不与汝善罢甘休!” 看到窦奉节真的恼羞成怒,大家赶紧好言相劝。 毕竟如果再闹出一起打架斗殴来,大家的脸面也都不好看。 其实杨帆内心也有些窘迫,在刚写完这句诗以后,也觉得有些不妥。 结合刚才的话,也发觉实在太唐突。 可如今覆水难收,却也没办法,只好摸了摸鼻子,说道:“写就写了,汝想怎样?” 窦奉节恶狠狠的盯着杨帆说道:“某要与汝一决高下!” 长孙冲见窦奉节居然如此冲动,赶紧拉着他,苦苦相劝道:“窦兄,暂且稍安勿躁,让太子殿下为您做主!” 都属于太子一系的人,两人平素关系也较为亲近,当然不能看着窦奉节干出傻事来。 杨帆的武力值在那摆着呢! 长孙冲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窦奉节被杨帆虐。 听到窦奉节居然说要决斗,杨帆有些意外,还以为耳朵失聪了! 难道这家伙变得硬起来了? 杨帆挖了挖耳洞,斜睨着窦奉节说道:“决斗?来来来,某让你一只手,今天奉陪到底。” 说完,撸起袖子直接背起了一只手。 如果不给窦奉节一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咱好欺负。 高阳公主见两人互不相让,嗔怪的拉着杨帆劝道:“郎君这脾气也真是的,一点就爆,就不能忍一忍?” 见高阳公主出言劝阻,杨帆郁闷的不行,心说,这时候又不能服软。 如果不敢应战,还不得让人当成乌龟软蛋? 但高阳公主的劝说又不得不尊重,于是杨帆对着窦奉节问道:“你真的要跟我决斗,可不要说我欺负你?” 窦奉节怒发冲冠,但还是有一些理智,支支吾吾硬着脖子说道:“那……那是当然,可在太子殿下当面,不好武刀弄枪,决斗之事,以后再挑时辰?” “你说啥?以后再决斗?”杨帆直接傻眼了。 这也太好笑了吧!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刚刚一副愤慨激昂的气势哪里去了? 听到窦奉节无耻的回答,噗嗤一声,高阳公主笑出声来,这也太奇葩了! 在座的一众驸马公主被窦奉节的这番操作惊得一时没缓过神来。 刚才窦奉节还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大家还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在他们看来,窦奉节敢于决斗,还是让他们高看一眼的。 虽败犹荣嘛! 可是杨帆刚撸起袖子摆出架势,窦奉节却说以后再决斗! 看来以后其实也就是一个托词而已! 众人一时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真有些无语。 永嘉公主则失望至极,狠狠的瞪了窦奉节一眼,好像在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第二百四十八章忍功了得 见众人的神色,窦奉节灿灿一笑。 在他看来,这总比当场被杨帆打个半死不活要强得多。 面子哪有命重要! 长孙冲瞅了瞅永嘉公主,再看了看窦奉节,显得有些尴尬。 随即面色涨红,感觉有些不对劲。 杨帆写的这句酒令,明显是意有所指。 在这种场合写出这么一句酒令来,算是个什么意思? 若是旁人估计会认为杨帆这是在劝说别人要及时行乐,不要辜负了青春年华大好时光。 可若是放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儿,长孙冲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难不成杨帆这棒槌知道了什么内情? 不可能! 长孙冲甩了甩头,下意识的望向场中的长乐公主。 却见到长乐公主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恬静,双眼满是激动的看着案几上的诗句,显然是被杨帆这首好字给吸引住了。 这让长孙冲稍稍松了一口气。 很快长乐公主回过神来,虽然对长孙冲异样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 但对于文学喜好更胜一筹,看着杨帆期待的问道:“忠义侯,怎么感觉这句诗没头没尾的,是否还有其余的没有写出来?” “当然……”杨帆呵呵一笑,回道。 说着,杨帆喝上一口小酒,神色郁结的盯着长乐公主把几句诗念了出来: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青天无云月如烛,露泣梨花白如玉。 子规一夜啼到明,美人独在空房宿。 虽然白居易这首诗有几十上百句,但杨帆只挑选了其中的几句。 “美人独在空房宿…… 此诗句一念出来,长孙冲心中咯登一声,吓得满脸灰白。 暗骂了一句奸夫**,心中的疑恋直接爆棚! 这家伙与自己的老婆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如果长乐公主把自己的丑事说出去了,那整个大唐岂能还有他长孙冲的容身之地,整个赵国公府也必将因为他而颜面扫地。 一时间,长孙冲目露凶光,恨不得把长乐公主与杨帆这对奸夫**碎尸万段。 人呐!一旦起了疑心,看什么都不顺眼、都有鬼。 长孙冲哪里知道,杨帆之所以把这几句诗念出来,只是感叹长乐公主的命运多舛而已。 毕竟,过不了两年,这个纯洁如莲花的女子便要在双十年华香消玉殒。 所以杨帆才有‘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的感叹。 不可否认,哪怕是第一次接触,杨帆对这位长乐公主也是很有好感的。 这并不是说杨帆对长乐公主的身体、美貌有什么觊觎之心。 若从美貌样貌来看,长乐公主也只是与武媚娘他们一个等级。 只是长乐公主的气质很符合一个男人对女人贤良淑德的审美观。 哪怕只是看着,也有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如此温婉、纯洁、丽质的天之骄女,却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候陨落,实在是一种婉息。 因此,杨帆才忍不住发出感叹。 作为穿越者,杨帆即使能稍微改变这时代的走向,却也没有能力去改变每一个人的命运。 历史的强大惯性,并不是一个人能够随便左右的? 杨帆只想提醒她,珍惜眼前! 面对命运的不公,只有多留意当下,当下才是生命最美好的时刻,要多享受,多珍惜! 可惜杨帆的感叹却让长孙冲想岔了。 一张俊美的脸蛋极度扭曲,眼睛好像能喷出火来。 见此情形,长乐公主当然清楚长孙冲误会了! 幽怨的看了杨帆一眼,长乐公主有些不知所措,可惜又不能当面解释。 毕竟,如果现在解释可能会弄巧成拙。 一时间,厅中变得剑拔弩张。 这情景把李承乾吓坏了! 如果长孙冲头脑发热,不管不顾把他们的秘密捅出来。 那他的太子之位真可能会被李二给撸掉。 干咳一声后赶紧插话道:“忠义侯果然心思敏捷,才华出众,孤真是佩服,我们就不献丑了,汝可还有什么好的诗句,一同写出来让大家鉴赏鉴赏。” 窦奉节不知所以,正尴尬着呢! 以为李承乾是故意为难杨帆,于是对着一旁的宫女吼道:“没见到忠义侯又要写诗了么,还不赶紧磨墨?” 宫女吓得打了一哆嗦,赶紧走过来在一旁磨墨,心头却是忿忿不平。 刚刚被人家忠义侯怼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只会拿奴婢撒气。耍什么威风? 简直是丢了男人的脸! 要说此时最郁闷的当属高阳公主,刚才的几句诗句让她以为杨帆对自己的姑姑有想法,只能嘟着嘴生闷气。 如今见窦奉节居然拿一个奴婢耍威风,顿时成了她的出气筒: “堂堂男儿,畏头畏尾,只会拿一个奴婢出气,窦驸马可真有出息。” 此言一出,杀伤力实在太大! 刚才窦奉节的尴尬大家都看在眼里,知道跟说出来那是两码事。 如今直接被高阳公主揭了面皮,即使窦奉节脸皮再厚,也是臊得满脸通红。 顿时恼羞成怒,显然是气昏了头,一拍案几,口不择言地道:“行酒令乃是我们男人的事,哪里轮到一介妇人多嘴?” 话刚说出口,在座的几位公主全都不爽了,纷纷声讨。 虽然高阳公主的话有点过分,但一个大男人不敢跟杨帆比斗确是事实。 如今反过来对娘们大呼小叫,也太丢人了! 其他公主可能还有些顾忌,可高阳公主心直口快,柳眉一竖,娇喝道: “哟,窦大附马,居然涨胆了,说你怎么了?咱李家女子便是如此爽快,从不藏着掖着,你本来都不像男人,还想咋的?” 这话实在太霸气了,诸位公主纷纷叫好。 看着身材苗条的高阳公主柳眉竖起霸气侧漏,杨帆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这娘们气场简直太牛了! 难怪原历史大唐时期一众驸马没有一个人能翻身作主的。 不过话却也说得太重了! 连诸位驸马都无语了,这个高阳公主真敢说。 可惜,窦奉节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软蛋。 即使气得发抖,也只是支支吾吾不敢反驳。 这让杨帆佩服不已,忍耐的功夫和后世扶桑国的忍者神龟有得一比。 第二百四十九章可还满意 众人怕得罪窦奉节,杨帆却毫无顾忌,直接拍手称快。 拿起手中的酒壶咕噜咕噜几下直接豪饮。 也许是喝得太急,酒水沿着嘴角流下,沾湿了前襟,更显得洒脱非凡。 只听杨帆大呼一声:“真是爽快!” 整个人潇洒写意、不拘礼仪,隐隐有古之狂士的风采。 看着杨帆的模样,永嘉公主看痴了! 曾经何时,她也想如此的潇洒,把一切礼仪抛之脑后,可惜自己是个女子! 高阳公主已然来到杨帆身旁,自然见到永嘉公主那发光的眼神,心头顿时一颤,玉手伸出…… 杨帆后腰马上传来一阵刺痛,让其抽了一口凉气,酒也醒了三分。 不过永嘉公主倘若未闻般缓缓来到跟前,胸前的一片雪白让杨帆不由咽了咽口水。 虽然永嘉公主辈分高,但年纪并不大。 双十年华,可以说是女儿家最有魅力的年纪,让杨帆看得有些口干舌臊。 见到杨帆放光的眼神,永嘉公主笑意更甚,得意的挺了挺胸,嘴角不由弯了起来。 拿起案几上的诗,永嘉公主瞥了长乐公主一眼,盈盈一笑道:“多谢忠义侯的诗,既然忠义侯如此有心,不如也给丽质侄女写一首吧!” 说完,还故意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樱红的嘴唇,简直是一个惑人的妖精。 简直是惹事不嫌事儿大的公主殿下,李家的公主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杨帆心中苦笑不已。 果不其然,耳边传来高阳公主轻轻一声冷哼后,腰间便传来一阵刺痛。 顿时,杨帆脸上的肌肉一抽,不过还是强颜笑道:“公主殿下有命,微臣岂敢不从?” 闻言,长乐公主一喜,不过瞥见长孙冲阴沉的脸,急忙推辞道:“忠义侯,不用了……” “丽质毋须在意,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副忠义侯的墨宝么?”永嘉公主挥手打断。 小心的看了长孙冲一眼,长乐公主有些犹豫不定。 对于杨帆的墨宝,长乐公主还真有些眼馋,是对书法的祟敬。 可是又生怕惹得长孙冲不高兴,顿时左右为难。 不过李承乾却认为机会来了,严肃地道:“丽质妹妹纯洁如莲花,心性如菩萨,岂是常人能够用一句诗能够描述的?事先警告,如若写得不好,孤一定奏请父皇严惩不殆,忠义侯可要仔细斟酌?” 这话说的很有艺术。 只要不敢应,杨帆便会被众人认为才学平庸。 可若是应了,只要杨帆写不出惊艳绝绝诗句,李承乾便可以造谣说杨帆的诗辱了长乐公主的身份。 简直是一箭双雕。 在场的众人当然也看出了太子李承乾的险恶用心,纷纷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了杨帆。 在他们看来,杨帆的名声今晚是糗定了! 出乎意料之外,只见杨帆风轻云淡般微微一笑,说道: “太子殿下说长乐公主温婉如水、清丽如莲,微臣赞同,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要求,微臣便以莲花为题,写一首献给长乐公主殿下!” 如果是其他人,临时创作还真不可能写出一首惊艳决绝的诗词,可惜他遇上了杨帆这个文抄公。 真是看不惯得意洋洋的李承乾几人。 既然打脸,就狠狠的打到他们痛为止。 见杨帆毫不犹豫便答应,长孙冲真是太意外了,心中不由嘀咕,难道杨帆肚子又憋着什么坏水? 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之际,杨帆便提起笔边吟边写: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晋陶渊明独爱菊。自唐以来,世人甚爱牡丹。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 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一首《爱莲说》便洋洋洒洒显于纸上。 刚开始,众人还不以为意,随着杨帆一字一句写出,大家张大嘴巴,简直难以置信。 刚刚这棒槌写了一首诗让窦奉节气愤不已,如今又写了一首如此暧昧的诗。 这是要闹大啊! 虽然这首诗也写得很好,但‘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太子殿下才把长乐公主比喻为莲花,杨帆马上来一句我独爱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这真是棒槌的行为! 写完后,杨帆带着迷离醉意看着太子李承乾,得意地道:“太子殿下,可还满意?” 刚刚不是比喻长乐公主为莲花么? 那我就给你整出一首《爱莲说》,看你们还有什么挑剔的。 这可是妥妥的千古名篇,谁要敢说不好,那你找出一首比这首好的来。 得意过头了,杨帆却根本没注意这首诗的应用场景。 正想迎接众人的恭维之时,杨帆扭头扫了一圈,发现众人都用一副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此时,长乐公主又羞又气,俏脸通红,狠狠一跺脚,细腰一扭快步离去。 这是什么情况? 杨帆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而长孙冲就像一头被激怒的莽牛,红着眼睛发疯似的朝着杨帆冲过来,一拳撩在了杨帆的胸口之上。 在没有防备之下,杨帆直接被打了个趔趄。 杨帆顿时大怒,醉意朦胧,红着眼睛道:“汝找死么?” 长孙冲丝毫不惧,狠狠的盯着杨帆,牙齿死死咬着嘴唇也不说话,好像与杨帆有杀父之仇。 李承乾见到杨帆发怒,赶紧喝道:“窦驸马,还不赶紧把长孙驸马拉住?” 虽然李承乾也很想长孙冲能教训杨帆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 可他明白,以杨帆的武力,十个长孙冲上去也是找死。 刚刚能打中杨帆一拳,也是趁其不备。 显然,这棒槌真是喝多了。 否则怎么能当着长孙冲的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写出“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种脸红耳热的诗句? 窦奉节死死把长孙冲抱住,眼中充满了同情。 长孙冲丢的脸可比他大多了! 毕竟刚刚杨帆写给永嘉公主的诗只是隐晦的表达。 哪像现在,杨帆这棒槌直接当着长孙冲的面写出我喜欢你家老婆的话。 这不是赤裸裸的打长孙冲的脸吗? 长孙冲不被当场气死已经算好的了。 第二百五十章惊醒 眼见长孙冲被窦奉节死死抱住,而杨帆像没意识到自己错误一般。 反而还想要冲过去暴打长孙冲,在场之人顿时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杨帆醉眼朦胧,真有些喝醉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写出如此露骨的诗词。 说起来,如果在另外的场合,这诗词一定会成为千古传唱的好文章。 可是场合太不合适了! 虽然说长乐公主美名远扬,长安城大多数的青年才俊心中也有爱慕之心。 众人中也有不少爱慕者,但都只是在心中暗自喜欢而已。 毕竟长乐公主已经嫁做人妇,而且是位高权重的赵国公大公子,谁又敢表露出喜欢的心思呢! 敢像杨帆一般大张旗鼓说出喜欢长乐公主的话,真算是大唐第一人。 更何况杨帆还在最后问一句: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意思不就是:还有谁和我一样喜爱莲花的吗? 这简直也太无耻了。 也难怪长孙冲如此愤怒,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与杀人夺妻无异。 谁听了这诗词,也要找杨帆拼命。 如果这都不敢出手,那以后长安城都没有长孙冲立足之地。 高阳公主使劲的挽着杨帆,娇斥道:“郎君,赶紧住手,简直太胡闹了,你怎能写这样的文章送给丽质姐姐。” 看着高阳公主气急的表情,杨帆脑子并没有转过弯来,愤愤不平问道:“太子殿下不是说长乐公主纯洁如莲么,某好心好意写了一首《爱莲说》送给她,难道某还错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首诗词叫《爱莲说》呀! 名字是个好名字,想来不用多久便会传遍关中。 可长孙冲却不干了,更是怒火中烧,指着杨帆破口大骂:“杨帆,你就是一个混蛋,实在太下流了,简直人面兽心、禽兽不如,枉为礼部侍郎,真是丢了朝廷的脸,日你XX……” 窦奉节一听长孙冲骂娘,暗道不好,赶紧腾出手想蒙住长孙冲的嘴巴。 虽然长孙冲看起来娇嫩白皙,可暴怒的人力气确实大了好几倍。 在长孙冲奋力挣扎之时,窦奉节又腾出了一只手,顿时被长孙冲挣脱了出来,抬起腿朝着杨帆胸口踹了过来。 这一次杨帆哪能让他再得逞,拎起拳头迎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响。 长孙冲便倒飞了出去,把案几上的酒菜撞翻了一地,整个人气色灰败,不断哼哼着。 见杨帆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李承乾大惊失色,赶紧劝阻道: “忠义侯息怒,长孙少卿不过是无心之举,汝何必放在心上?” 刚说完,便见长孙冲闷哼一声后晕了过去,显然杨帆这一击让他伤的不轻。 见状,李承乾赶紧冲着窦奉节吩咐道:“还不赶紧把长孙少卿扶下去医治……” 如果长孙冲真被杨帆一拳打死,那今天可就弄巧成拙了,搞不好他这个太子也会受到牵连。 长孙冲被窦奉节背了出去后,杨帆兀自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满脸不甘地道:“小白脸一个,居然敢动手动脚,真是不知死活,某不过写了一首诗词而已,这家伙犯了什么疯病?简直不可理喻。” 见杨帆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李承乾也大抵清楚刚刚的诗词应该是无心之举,苦笑一声,今天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长孙冲被打成这样,还不知道如何向舅舅长孙无忌交待。 自己的太子之位之所以能够稳坐东宫,都是这位便宜舅舅的功劳。 如若因为这事有了间隙,那可真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旁人不敢说话,不过小正太李治却没有那么多顾忌。 毕竟年纪小,即使说错话了杨帆也不可能真把他暴打一顿。 只见他义正言辞的望着杨帆说道:“忠义侯,这就是汝不对了,即使你喜欢丽质姐姐,但姐姐如今已经嫁做他人妇,汝怎能如此无状?” 杨帆一脸难以置信,不悦的说道:“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某什么时候说喜欢公主殿下了?” 话音未落,杨帆才猛然反应过来。 偶的娘…… 刚刚只顾着默写《爱莲说》这篇诗词来打脸,根本没注意到诗中的意境和如今的场合。 真是糗大发了! 回想起刚才的种种…… 难怪诗词刚写完,长乐公主羞红着脸跑开…… 难怪长孙冲这小白脸明知不敌也敢出手…… 难怪身旁的高阳公主嗔怪、幽怨…… 难怪众人的神色是那样的揶揄…… 原来罪魁祸首真的是自己,一时间五味杂陈,杨帆真想找个地方钻下去。 摸了摸鼻子,灿灿一笑说道:“误会……这都是误会!” 此时,连身上的酒意也醒了几分。 李承乾面沉如水,脸色难看至极。 行酒作令的人多的去,但闹得这么大的还真是第一次。 不仅调戏了公主殿下,还把长孙冲打晕过去,岂是一句误会就能了结的。 真以为长孙无忌权倾朝野的权柄是吹嘘出来的? 为了给段志玄出头,为了给周道务找回面子,故意刁难杨帆,如今却弄巧成拙,李承乾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巴子。 真是得意忘形了! 以为一个小小忠义侯在他太子面前还不是随便拿捏! 完全忘了魏王李泰的前车之鉴。 看着李承乾阴晴不定的表情,杨帆意有所指的说道:“太子殿下,行酒令是否还继续?” “让忠义侯扫兴了,今天闹出了不愉快,只能下次再继续!”李承乾尴尬一笑,心中骂了一句MMP。 如今的局面都不知如何收场,还敢让你这棒槌再胡搅蛮缠? 听到杨帆的话,众人暗暗佩服不已。 居然敢挤兑太子殿下,还真是棒槌的作为。 虽然大家都看得出李承乾几人一开始就是为了让杨帆出糗。 可惜都被杨帆这棒槌胡搅蛮缠给破局了。 不过敢如此硬怼太子殿下的,满朝文武可能也只有杨帆一人。 这家伙确实了得! 抛开打架的行为不说,杨帆这家伙作的两首诗从文学角度来看,都是经典中的经典。 不管哪一首,都属于能传唱千古的佳句,逐字逐句推敲,还真没有一丝可以更改的地方。 最厉害的是,这诗词不仅恰如好处的描述了长乐公主如莲花的气质,更对长孙冲等人啪啪打脸。 才思之敏捷,文采之出众,世之罕见。 以前只听杨帆的名声,认为这棒槌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今日一见,众人瞬间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二百五十一章原来如此 骊山行宫别院内,长乐公主看着昏迷不醒的长孙冲,眼中满是担忧。 永嘉公主柳腰轻摆来到长乐公主跟前,伸手挽住长乐公主的胳膊,微微一笑说道: “丽质,你放心,太医都说了没什么大碍,再说了,你们并没有夫妻之实,即使死了,也不算守寡!” “姑姑怎么说话的呢!不管怎么说,长孙冲都是丽质名正言顺的夫君,只要一天不和离,我们就是夫妻;那忠义侯实在太可恨了,怎么能随便出手打人?”虽然对永嘉公主说话方式早已时空见惯,但长乐公主还是微蹙着眉头幽幽说道。 永嘉公主愤愤不平:“哼,这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天天守着你这样一个美人儿不用,反而贪恋男色,还不如死了算了。” “姑姑,你不是保证这事不乱说的么?”长乐公主大惊失色,慌乱的朝着门口看了看,见到没人,才长长了一口气。 见到长乐公主担惊受怕的样子,永嘉公主不由一阵怜悯。 不以为意的憋了憋嘴,伏在长乐公主耳边轻笑道:“那行,不说这个没用的人儿;那个忠义候还真是英武雄壮,真乃一表人才,高阳那小丫头有福了。” 说话的时候,一双媚眼还咕溜溜乱转,连气息都有些粗重。 她可不是长乐公主那种不知肉味的小女娃,只是去注重男人的外表是否俊朗。 以她的经验,更清楚如杨帆这等身强体壮、胸有才华的男子才能称得上真正的男人。 更能让女人食髓知味,回味无穷,甚至欲死欲仙! 长乐公主抚着洁白的额头,满脸无奈。 这位姑姑的作风出了名的大胆,亦不知是不是李家本身有胡族血统的缘故,对于中原儒家那一套纲常伦理并不太在意。 见到永嘉公主讲到杨帆双眼发光的痴样儿,长乐公主就有些提心吊胆。 她真想劝说一句:姑姑,你可是有夫君的人,可别红杏出墙,更别挑自家人动手!”可惜这话不能说出来。 毕竟,虽然永嘉公主很大胆,但现在的她并没有淫乱,只是说话比较露骨而已! 两人年岁仿佛,从小一起玩到大,永嘉公主当然清楚李丽质的担忧。 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吃吃一笑继续说道:“那忠义侯今天特意为你写了一首《爱莲说》,可真是有情有义呢!你没看到那家伙看你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你一口给吞掉……” “讨厌……”长乐公主羞愤不已。 挥起小手打骂,连晶莹透亮的耳尖都泛起了红晕。 嗔怪的瞪了永嘉公主一眼,小心脏七上八下,狠狠的深吸了几口气才慢慢缓和下来。 似嗔似羞的模样惹得永嘉公主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 长乐公主两人打闹的时候,根本没发现长孙冲已经悠悠转醒。 刚刚永嘉公主两人的话如同一把尖刀在长孙冲心头狠狠刺了几下。 但却也不能把这两位身份高贵的公主殿下怎样,只能心中愤愤不平。 恨不得将扬帆这个罪魁祸首大卸八块才能消了他心头之恨。 长孙冲咬牙切齿的声音当然引起了长乐公主的注意。 莲步轻移快步来到榻前,拉着长孙冲的手背欣喜地道:“冲哥哥,您醒了!” 长孙冲压下心中的怒气,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长乐公主秀美无伦的面容以及美眸之中的担忧,心里充满了甜蜜。 只是想到刚刚俩人调侃的话,心头又怒气横生,猛的甩开长的公主的小手,大声喝道:“奸夫**,是不是盼着我早死好另投他怀?” “冲哥哥,我没有……”长乐公主委屈地道。 她没想到自己苦苦的等待却迎来的是如此冷言恶语。 欣喜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明亮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 紧咬着菱唇,欲泣欲滴,让人一看就疼彻心扉。 长孙冲不愧继承了长孙无忌的基因,果然够狠,继续嘲讽道:“滚,怎么不去找你的好妹夫?情诗是那家伙早就备好的吧?呵呵,某可不敢让你这样恶毒的妇人照看。” 长乐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那温文尔雅的君子呢? 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得这么恶毒? 圆滚滚的眼泪不由自主哗哗往下流,心如死灰之下轻声抽泣了起来。 长乐公主能忍长孙冲的冷嘲热讽,永嘉公主可不会惯着,对着长孙冲喝道: “哟,还长脾气了,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怎么不去忠义侯算帐,只敢对着女人发火,算什么本事?走……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们现在便去忠义侯!” 说着,一把拉起长乐公主踏出了行宫别院。 当然,她们并没有前去找杨帆,只是为了堵气长孙冲而已。 况且,杨帆此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根本无暇自顾。 骊山华清宫内。 本应早已休息的内侍们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低眉垂眼,个个心惊胆战。 宫殿内不时传来阵阵的嘶吼和金戈之声,在清冷、幽静的寒夜之中传得很远。 宫殿的东南角,一个苗条的身姿提着裙摆急匆匆的向着华清宫跑来。 提着灯笼的两个宫女根本根不上,只能不停的呼唤:“公主殿下,天黑路滑,慢着点,可不要摔着了。” 宫女的呼唤声不但没有叫住奔跑的身影,反而让倩影更加焦急。 才两息功夫,倩影便来到了殿门口,看到门口的内侍,急不可奈地问道:“忠义侯还在里面么?” 内侍们抬头一看,原来是高阳公主,躬身行礼后赶紧回道:“回公主殿下,忠义侯还在殿内,只是陛下有言,任何人不准入内。” 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杨帆阵阵的怒吼声。 听到这声音,高阳公主顿时急的不行,喃喃自语道: “父皇不是说聊聊天么?怎么会这样?难道父皇想杀了高阳的郎君不成?” 想到这儿,哪里还管那么多,迈起小长腿朝着殿内跑去。 对于独得殊宠的公主,内侍当然不敢阻拦,只得赶紧派人前去通报。 不过对于高阳公主的话却哭笑不得。 虽然陛下今天看起来很恼火,但也不至于真杀了忠义侯。 毕竟这种嘶吼声都持续了快一个小时了,陛下显然只是想教训这忠义侯一番。 被这么多百骑围攻,一个多时辰了都还没有败象,忠义侯果然牛逼,心头佩服不已。 不过这忠义侯也确实憨得厉害。 不仅打了当今皇后的亲侄子长孙冲。 而且还当着众多公主、驸马的面说喜欢长乐公主。 李二陛下不生气才怪,不打死就已经算好命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出气 高阳公主当然不知内侍所想,只是一心想尽快见到李世民为杨帆求情。 小长腿跑得飞快,直接朝着华清宫大殿赶去。 这让想先一步前去禀告的内侍叫苦不已。 因为晚了一步,即使使上吃奶的力气内侍也没追上,只得悻悻然停了下来。 反正这位公主殿下独得圣宠,哪怕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太极殿都能随意进出。 如今在这休闲度假之用的华清宫,想来更不用避讳。 高阳公主当然不会在意内侍跟不跟得上,匆匆忙忙踏进了大殿,一眼望去,更让她焦急万分。 因为大殿内两旁分列着几队整整齐齐全副武装的百骑军卒。 大殿中央,还有十几个百骑军卒手持狼牙棒把杨帆团团围在中间,整个场面有些怪异。 毕竟,一群身材魁梧的百骑军卒手持武器与赤手空拳的杨帆对峙,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有些滑稽。 只见这群百骑把手里诺大的狼牙棒舞得虎虎生威,专挑杨帆的软肉下手,显然并不想要取其性命。 而杨帆每次见狼牙棒打来,只能举起胳膊阻挡。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百骑的每一次进攻,都能抽中杨帆几次。 即使杨帆的外家功夫了得,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凡胎肉体。 只要是人,总会有痛觉。 因此,每次被击中,杨帆都不由痛哼一声。 这些百骑都是万中无一的好手,即使杨帆武力高绝,却也还是被这群拿着武器的军卒压着打。 更主要的是,这不是性命相搏,杨帆当然不会全力出手。 李世民一下子调动这么多百骑前来大殿,显然就是为了教训自己一顿。 杨帆不是愚笨之人,当然了解李世民的心思。 今儿个得让李世民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才行。 所以只能憋屈的发出阵阵怒吼。 趁着把军卒逼退的空档,杨帆赶紧的对着李世民说道: “陛下要打要骂直接说便是,即使要微臣的性命,微臣也绝不反抗,何必要如此戏耍于汝?更何况,这些军卒身穿盔甲手持武器,而某手无寸铁,显然不公平;” “况且这些军卒属于陛下的贴身侍卫,即使某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伤到了这些军卒,一旦这些军卒真伤了,陛下身处宫外,您的安危谁来负责?” “在微臣心中,您的安危可是关系到大唐百姓的福祉,如果您这样英明神武的君王被宵小之徒侵犯,到时候某万死难辞其咎。” 本来高阳公主正考虑着怎么求情呢! 毕竟刚才杨帆被军卒围殴,每一棍抽在杨帆身上都让她心疼不已。 可听到杨帆如此献媚的话,又让她捂脸不忍直视。 怪不得来之前,小正太李治劝说她不用担心,原来真是关心则乱了。 不过自己的夫君还真有一手,不仅手上的功夫不错,马屁的功夫也拍得呯呯响。 只是这些献媚话让外人听起来实在太肉麻了。 没看到站在一旁的李君羡将军嘴角都不由扯起来了么? 于是,高阳公主收起了脚步静静站在一旁。 显然,李世民也被杨帆的话恶心得不行,面色古怪的看了杨帆半晌,说道: “你这棒槌不是喜欢打架么?朕不过就是满足你的愿望而已,还嫌朕多事了?哼,既然怕伤了这些军卒,你也算有心,要不朕再另外派几万大军与你切磋切磋?” 看着杨帆耷拉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其实李世民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很多。 不过想到这棒槌今天的作为,李世民还是忍不住挤兑。 毕竟杨帆这家伙实在太无法无天了,简直就是一个惹祸精。 可以预见,朝会之时一定又是一场看不见的暴风骤雨,真头疼呀,李世民抚额不语! 李世民的话也让杨帆郁闷得不行。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还几万大军呢!自己敢还手么? 况且,自己又不是神仙,哪能以一敌万。 “陛下息怒,刚才是微臣喝多了,所以才做出了出格之举,陛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微臣绝无怨言。”杨帆顺着李世民的意赶紧承认错误。 李世民瞥了杨帆一眼,问道:“此话当真?” “当然!”杨帆一本正经。 哦…… 李世民拖了一句长长的音,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你自尽吧?” “呃……什么?”杨帆直接傻眼了。 李世民虎目一瞪,喝道:“怎么?现在怕死了?刚刚不是说要杀要剐随便都行?” 对于李世民小孩子一般的脾气,杨帆真是无语了。 只不过是比喻而已,哪能当真? 难道别人称赞您‘万年’,你就真的可以活一万年么? 见杨帆露出一副比吃屎还难看的表情,李世民接着说道:“那行,看你小子这么爱惜性命,朕也不强人所难。” 杨帆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李二陛下真能吓人呀,如果这家伙当真,杨帆还真不知说什么好。 封建社会,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可杨帆还没回过神来,却听李世民继续说道:“如此一来,那刚刚你所说的话岂不是全是蒙骗于朕,如此欺君之举,按大唐律,也是死罪,当斩,还真是难……” “陛下,微臣说的话当然是真的,刚刚之所以犹豫,并不是微臣贪生怕死,实则是想留着有用之躯,为陛下尽忠,为朝廷尽责!”看着李世民揶揄的神情,杨帆彻底服了。 这个李二陛下也太记仇了! 不就是打了长孙冲,另外写了两首诗么? 虽然诗词有些出人意料,但有必要这样一直揪着不放? 杨帆哪里知道,李世民作为一名宠女狂魔。 长乐公主作为他最喜爱的女儿,哪能容得了杨帆如此轻薄。 不过也幸好是杨帆,如果是其他人,李世民早就直接推出去砍头了! 当然,杨帆并不是傻子。 刚才与百骑的交手,之所以故意发出阵阵惨叫,就是想让李世民心中的怒气给发泄出来。 要知道,这时可是毫无人权的封建社会,让一个皇帝天天憋着成见,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所以无论李世民做什么、说什么,杨帆都是服软顺从,没有了以前的针锋相对。 只要不是杀头,让李世民出出气又何妨? 第二百五十三章提醒 见杨帆居然还敢强言狡辩,李世民直接气笑了,不悦地道:“如果说打人也算有功的话,那汝倒也算是有用之躯。” 听到李世民阴阳怪气的话,杨帆当然不服气了。 简直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 杨帆的犟脾气腾的一下升了起来,说道:“陛下真是小看人也,诸葛孔明不出门而知天下事,微臣虽然比不过诸葛孔明的聪慧,但也有一股为国为民死而后矣的忠心,也关心国家之大事。” 杨帆显然是话里有话,让李世民颇感意外,不解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杨帆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陛下是否已经下决定在新年朝会时宣布拒绝吐蕃使臣禄东赞的和亲请求?” “正是……,这就是你说的不出门就知天下事?”李二陛下点了点头,有些失望。 拒绝和亲这事在朝中重臣、世家勋贵之间早已传开。 虽然这事是前几日李二陛下与几个朝中重臣商议做的决定。 即使还没有对外宣布,但并不是什么秘密。 杨帆并没有马上解释,而是继续说道:“陛下有没有想过吐蕃被拒绝和亲以后会作何反应?” 李世民胸有成竹,傲然地说道:“一群蛮夷罢了,难道他们敢还敢造反不成?” 这个问题李二陛下与李绩他们当然讨论过,最终得出结论: 虽然吐蕃和亲的请求被大唐拒绝,但这些域外蛮子绝对不敢有所动作。 毕竟,在李世民他们看来,吐蕃乃苦寒之地,百姓吃不饱、穿不暖。 即使受气,也只能忍着,难道真敢向大唐动武不成? 如果吐蕃真敢动手,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看着李世民不以为意的表情,杨帆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不管是李世民还是诸位大臣太自以为是了。 都以为吐蕃不敢有动作而放松了警惕。 在原历史中,就因为朝廷的不重视,致使吐蕃突然出兵攻打松州之时并没有丝毫准备。 导致战争的前期,大唐被吐蕃突然袭击,边疆的百姓因为没有防备,导致很多人死于非命。 虽然自己来到了唐朝,历史进程也有了一定的改变。 但历史这个车轮滚滚洪流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如果所料不差,吐蕃被拒绝和亲以后,一定会故计重施出兵攻打大唐。 假如大唐没有丝毫准备,也一定会如原历史一样被打个措手不及。 既然知道吐蕃的狼子野心,杨帆当然不允许大唐的百姓再做无谓牺牲。 之所以现在把这个问题提出来。 一方面是因为想转移李世民的注意力。 另一方面,杨帆知道今天的事儿有些闹大了。 他可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能安然无恙度过。 假如因为这事而耽误了提醒李世民早做准备,杨帆会愧疚一生的。 这可涉及到了活生生的生命,涉及到了千家万户的家庭。 毕竟,拒绝和亲可是杨帆一贯的主张,他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看着杨帆嘲弄的眼神,本来还言辞凿凿的李世民也有些不自信起来。 像是询问,又像是喃喃自语:“难道吐蕃真敢狗急跳墙不成?” 要说满朝文武,最不想开战的也许就是李世民了。 虽然大唐兵强马壮,但这几年要么雪灾、要么旱灾,朝廷并没有多少余粮。 打仗靠的是什么? 除了人力,其实比拼的也就是国力,粮食等后勤保障在古代就属于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虽然因为杨帆的原因,李世民的手头宽松了一些。 但这些钱粮都是为了实现心中伟大的梦想而准备的。 手中的钱粮李世民并不想浪费在与吐蕃这种苦寒之地的争斗中。 对于吐蕃会不会真的出兵,其实杨帆并没有肯定的答案。 因为他也不知道事情到底会不会发生。 只是根据原历史的推测,大概率会发生而已,所以忍不住提醒:“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是古之名言……” “吐蕃就相当于一群狼,而大唐就相当于一头雄狮,这些狼想要吃掉雄狮保护下幼狮,当然得挑逗这头雄狮让其暴怒,这样才有可乘之机!” 李世民若有所思,有些神色不明,作为身经百战的帝王。 他并不是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只是不愿意往这方面想而已。 毕竟李二陛下心心念念的并不是这里。 可是杨帆说的话却很有道理,吐蕃不得不防。 李世民盯着杨帆看了一会儿,问道:“汝认为吐蕃如果想发难,会几时出兵?” 杨帆毫不犹豫的说道:“如若必有一战,微臣认为必定在春耕之前……” 这让李世民脸色有些难看。 如今的大唐并不缺军队,只是去年刚刚爆发了瘟疫和雪灾,年景不怎么好。 粮食的储备有些捉襟见肘,虽然手上有些闲钱,但这些铜钱并不能直接当粮食吃。 杨帆当然知道李世民的难处,抿嘴一笑:“陛下可是担心一旦发生兵祸,朝廷的粮草供给不足?” 看着杨帆风轻云淡的神色,李世民知道这小子一定有了准备,只是想让自己开口请求而已。 暗暗瞪了杨帆一眼,没好气地道:“有话便说,有屁便放!” 见李世民如此粗鲁,杨帆灿灿一笑。 不过,本来杨帆就有破财免灾的想法,并没有在装逼,直接说道:“得陛下信任,微臣年纪轻轻便被委以重任,诚徨诚恐也,见国家困苦、财政紧缩,微臣不忍陛下为钱粮之事操心,便另辟蹊径,打算重新开辟一条新的赚钱门道,微臣愿将半数收入缴给朝廷,以作为国家财政……” “一年能收入几何?”一谈钱,李世民顿时来了精神,有些急切的问道。 见杨帆竖起了一根手指,李世民激动不已。 他可是清楚杨帆的挣钱手段,起码是一千万贯起步。 李世民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此话当真?” 杨帆肯定的回答:“当然!” 李世民顿时乐开了花,嘴角不由咧了起来,只是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想到这么大一笔收入,并没有再去计较。 一想到杨帆说吐蕃即将要造反,李二陛下心情又有些沉重起来。 在李世民看来,远水救不了近火。 即使再会挣钱,杨帆也不可能凭空变出粮食来。 毕竟大唐的粮食都掌控在世家之中。 想到这儿,李世民无奈的摇了摇天头,唉声叹气地道:“时不我待,可惜……” 第二百五十四章琉璃换粮食 自古以来,华夏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 在封建社会,只要绝大多数百姓能够吃饱穿暖,就已经算是盛世王朝。 因此,中原王朝大多数时候并不是缺少人口,而是缺少粮食。 由于连年的征战以及灾情不断,即使李世民呕心沥血,大唐也只能保证大多数百姓饿不死而已。 虽然有了一丝盛世的苗头,但还远远达不到贞观之治的巅峰。 如今缺少粮食成了制约李世民成就无上霸业的唯一制杖,当然心有不甘。 况且,假如大唐有足够的粮食,便能一举收拾吐蕃这个跳梁小丑。 见李世民唉声叹气,杨帆却不以为然。 虽然唐朝缺粮,但也只是针对朝廷和普通百姓而已。 那些世家大户家中并不缺少粮食,反而粮食如山。 可惜很难让这些世家把粮食拿出来而已。 别人没有办法,并不代表杨帆也没有。 只见杨帆成竹在胸的说道:“陛下可是在担心,一旦与吐蕃开战,世家便会哄抬粮家,前线军卒会因此而后勤不济。” “不错,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果粮草不济很可能会导致军心动摇。”李世民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杨帆微微一笑,如沐春风一般说道:“假如微臣能够解决朝廷粮草的问题呢?” “此话当真?”李世民顾不得失态,抓着杨帆的手臂急切的问道。 由于激动,李世民面庞变得通红,颔下的短须也微微颤抖。 幸好现在很少有高血压这种病,不然还真怕李世民抽过去。 不过,也难怪李世民如此! 只要有充足的粮草,收拾小小的吐蕃根本不在话下。 吐蕃即使再蹦跶,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蚱罢了。 况且,假如真的能把吐蕃完全收服,这可是开疆扩土的大事。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看着李世民怔怔的盯着自己,杨帆不慌不忙,反而左右而言他,说道:“陛下,微臣今日喝酒误事,说了一些胡话,做了一些糊涂事,但事已至此,已无更改可能,你看……是不是不知者不罪?” 李世民眉头微皱,没想到杨帆这小子居然敢提条件。 如果真不追究这棒槌的责任,怎么向长孙无忌交待,怎么像皇后交代? 更何况这棒槌大庭广众之下辱了自己心爱的女儿,难道就这样算了。 一时间,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五味杂陈难以抉择。 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儿和朝中重臣。 另一边可能是让自己名传流芳的机会。 李世民有些犹豫了! 而一旁李君羡则听傻了。 满朝文武,哪有人敢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跟李二陛下谈条件? 真不知是该佩服杨帆的勇气,还是说杨帆太憨,根本不知死活! 最主要的是,李世民并没有生气,只是在权衡得失。 正因为李世民的犹豫,反而更说明了他的态度。 毕竟,李二陛下作为自诩堪比秦皇汉武的皇帝,什么事都是一言而定,何曾在某件事情上如此为难? 狠狠的瞪了杨帆一会儿,李世民才缓缓开口道:“粮草从何而来?” 见到李二陛下开口问自己,就说明不会再追究对长乐公主的失礼之举。 不由让杨帆心头暗暗舒了一口气! 毕竟,即使李世民不松口,为了大局着想,杨帆还是会把筹集粮草的方法说出来。 当杨帆缓缓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李世民的脸色渐渐变得黑如锅底。 紧紧盯着杨帆脸庞,好像想看出杨帆说的是真是假。 好半晌后,李世民才缓缓开口问道:“武氏兄弟真的曾上门威逼利诱以获取琉璃的销售权限和制造方法?而他们是受五姓七望指使?” “据微臣所知,清河崔氏以及荣阳郑氏乃幕后主使!”杨帆言辞凿凿的说道。 听到杨帆的话,李世民怒不可揭,一脚把面前的案几踢飞,咬牙切齿地说道:“岂有此理,世家果真是国之蛀虫尔!” 也无怪李世民如此气愤。 在他看来,琉璃的利润是加速他成就千古伟业的催化剂。 如今崔氏等世家居然敢派人来破坏,这怎能不让他生气。 更何况,虽然李世民没有亲自参与经营。 但琉璃作坊每个月把大部分的利润送入宫中。 世人都知道琉璃的大股东其实就是李二陛下本人。 可崔氏以及郑氏居然还敢挑唆、指使武氏兄弟前去抢李世民的蛋糕。 简直如同在老虎头上拔毛,这才是李世民气愤的原因。 崔氏等世家也实在太无法无天了,真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后,李世民摆手断然拒绝道:“难道你想用琉璃的制造方法换取粮草?不可能,此事朕绝不允许!” 吞到肚子的肥肉,李二陛下怎么可能会吐出来。 知道李世民可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杨帆赶紧解释道: “陛下,琉璃的制造方法当然不可能传出去,但销售代理权却可以放一点给他们,只要咱们牢牢掌控着生产工艺,那些世家怎么也不可能跳出咱们的手掌心。” 李世民这时才反应过来,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让世家筹集粮食来兑换琉璃销售的代理权?” 杨帆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反正世家等高门大户粮食堆积如山,当初某开价一千万贯钱粮,即使那些世家出不了这么多价钱,但几百万贯还是能够拿的出来的!” “只要把其中的一部分折合成粮食,就能解决朝廷的粮食危机,只要过了今年,贞观薯逐渐推行天下,不用三五年,到那时,朝廷还会缺粮么?” “况且,世家帮忙销售,既让咱们省心省力,又能得到一笔钱粮,又能解决了朝廷可能出现的粮食危机,一举三得之事,何乐而不为?” 杨帆的话让李世民听的心潮澎湃,让他不由畅想带着千军万马东征高丽的豪情。 见李世民嘴角都咧到了耳根,显然心情极好。 杨帆趁机问道:“陛下认为此举可行否?” “小心行事,可不要让他们知道咱们是为了粮食,更不能让他们得到琉璃的制造方法。”李世民点了点头,忍不住提醒。 第二百五十五章讨要公主? 随即,李世民好似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既然决定把琉璃销售的代理权卖出去,那还要组建大唐商会干什么?甚至还拉着朕一起掺合,是否怕朕把你的官帽子撸了才乱说的?” 杨帆脸色一肃,犹如高风亮节的名士,斩钉截铁的说道: “其实微臣并不在乎什么高官厚禄,之所以让陛下参上一股,一则为了回报陛下的知遇之恩,想为朝廷、为百姓谋福祉,二则是想和陛下讨要一个人。” 听到杨帆说根本不在乎高官厚禄,李世民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如若杨帆真的痴迷于官场,以他的功劳,抛开能力不说,赐予一个宰相之职也是足够的。 可杨帆却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反倒让李世民觉得自己有些薄情。 如今听到杨帆居然想讨要一个人,李世民毫不犹豫的说道:“汝想要谁直接说便是,朕马上叫人请他前来。” 甚至对杨帆讨要的对象有些好奇。 可惜李世民等来的却是一肚子气。 只见杨帆微微一笑,对着娇嘀嘀站在殿旁的高阳公主遥手一指,说道:“微臣想要公主殿下!” 听到杨帆的话,高阳公主白了杨帆一眼,娇羞着嗔道:“乱讲什么呢?父皇都还没有下旨赐婚呢……” 只是声音越来越轻,俏脸更是羞得通红,娇嗔着不停跺着小脚,小手绞在一起,无处安放。 看着高阳公主那娇羞的表情,李世民心里五味杂陈,好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落空空的。 他知道,自己家的小白菜真要被猪给拱了,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李世民舍不得呵斥自己的女儿,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杨帆这个罪魁祸首怒喝道:“有本事再说一遍,真以为朕的刀斧不利否?朕的女儿可不是货物……” 见李世民两人的反应,顿时让杨帆哭笑不得。 之所以讨要高阳公主,只是让她来大唐商会挂名,想借用她的名号罢了。 毕竟有一个公主坐阵,大唐商会能够震慑一些宵小之辈,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从另一个层面上讲,高阳进入商会,代表了皇家这个名头,对商会有百利而无一害。 况且,总不能让李世民光分钱,却屁事不干吧? 不过,显然李世民和高阳公主都误会了杨帆的意思。 都以为杨帆色欲熏心,贪恋高阳公主的美色,所以才…… 见李世民有发飙的趋势,杨帆赶紧出言解释道:“陛下,您误会了,微臣只是想让公主殿下参与到大唐商会的管理中来。” 听到杨帆的说辞,李世民有些不悦的问道:“难道大唐商会没有人主持事务么,再说了,漱儿乃金枝玉叶,怎能从事商道这种贱业?” 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士、农、工、商有着严格的等级规定。 商人属于最低等的存在,只是比卖身的奴仆要好上一点。 如今杨帆居然想让堂堂的公主殿下去经商,当然引起了李世民的不满。 虽然杨帆不赞同李世民这种说法,但也不会以一己之力楞憨憨去抗衡整个时代的观点和看法。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微臣并非想让公主殿下参与到具体的事务中,只是想让她去商会监督以体现公平尔。” 李世民坐回榻上,若有所思地问道:“现在大唐商会主事者何人?” “武氏女……媚娘!”杨帆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脚,并没有隐瞒。 李世民眉头轻皱:“怎能让一个侍妾管理诺大的商会?假如漱儿进入商会,必定与武媚娘抬头不见低头见,岂不显得有些尴尬,那商会的人到底听她们谁的?” 商会都还没运行,没想到李世民就为自己女儿争权了。 杨帆阴阳怪气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微臣让武媚娘离开商会回家呆着,陛下觉得如何?” 杨帆心里清楚,管理是一门学问,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 李世民也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出杨帆的不悦。 其实,李世民还是很看重大唐商会的前景。 也只是想为自己的女儿争取一些话语权罢了! 更主要的是想表现出一种态度,从而引起杨帆的重视。 让高阳公主不至于受委屈,不管是在商会还是在以后嫁给杨帆之后。 据李世民了解,这个武氏女可不简单,他还真怕自己的女儿争不过武媚娘。 冷哼一声后,李世民一语点破了杨帆的小伎俩,说道:“不要在朕面前玩以退为进的手段,其实你清楚,武媚娘不可能离开,毕竟除了她,谁也玩不转大唐商会,是也不是?” 杨帆有些无语,这李世民也太精了,谁说古人笨来着? 见杨帆不说话,李世民继续说道:“朕不管你家的闲事,但以后可不能让漱儿受了委屈,不然……哼!” “当然不会!”杨帆眼神坚定,急忙回道。 作为父亲,李世民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地位也是理所当然。 因此,杨帆对于李世民警告的语气并不觉得过分,反而觉得眼前的帝王并不是那么绝情。 见杨帆态度不错,李世民也没有再为难,而是如同聊家常一般问道: “听你说大唐商会主要是海外贸易,而且需要制造新式海船,不知可画出了图纸?” 杨帆揉了揉刚才被打得乌青的地方,回道:“想法还未完善,图纸尚未制出。” 确实,杨帆真还没想好要制造出多大的海船。 虽然商会船只计划以蒸汽动力的船只为主。 但他真想兑换出一艘以内燃机为动力的船只作为他的座驾。 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享受装逼。 闻言李二陛下眉毛顿时竖了起来,冷笑道:“连图纸都没画出来?如果等汝造出海船,岂不是要到猴年马月去了?那汝怎么敢说商会今年就会有收益?难道你能变出船队不成?” 杨帆有些无奈,这位李二陛下果然是穷怕了,对于钱财那可真是执着呀! “启禀陛下,如果只是普通的船只,其实咱们大唐并不缺少,想要造出这样的船只易如反掌;而微臣想要造的船,那可是可以不分季节航行的新氏海船,当然得仔细琢磨,如果不出意外,这种船只能够在海上称霸几百上千年而屹立不倒。” 呵呵! 李世民的讥讽的笑了一声,根本不相信杨帆的鬼话。 古往今来,再先进的船只也只能称霸几十上百年而已。 怎么可能有称霸海洋上千年的船只出现?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佞臣,真以为朕是个昏君只能听谄媚之言么? 如果杨帆知道李世民的想法,一定会不由发出感叹。 无知真可怕! 第二百五十六章自己女人自己疼 对于李世民的怀疑,杨帆当然没有继续解释。 因为事实才是让人最信服的凭证。 再说,杨帆又不是打造一支朝廷的舰队,没必要事无巨细的向李世民交待。 不过,作为杨帆的小迷妹,高阳公主的眼神却坚定不移。 她相信杨帆一定不会胡乱吹嘘。 毕竟,自己这个未来的夫君总是在让人出乎意料之处打脸。 作为一个不安分的公主,高阳的性子其实是很跳脱的。 这时候听到杨帆要造新式船,顿时来了兴致。 挽住杨帆的手臂晃了晃,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渴望:“郎君居然还会造船呀?高阳还从未见过海洋呢!郎君以后造好了船,可否带高阳去见识见识。” 看着高高在上的公主对自己投来崇拜的眼神,顿时让杨帆虚荣心爆棚。 更主要的是,崇拜自己的不仅是自己未来的老婆,还是一位身材婀娜、腿长腰细,脸蛋更是美得冒泡的美人。 男人嘛! 谁又不想让漂亮的女人另眼相看? 谁不想在漂亮的女人面前表现一番? 作为男人,杨帆当然也是如此,于是一脸傲然地道: “某天文地理无一不通,区区海船而已,根本就是手到擒来;公主殿下放心,等咱们成婚以后,某便带你纵横四海、逍遥环宇。”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斜睨了杨帆一眼,忍不住挤兑道:“吹牛谁不会?可不要闪了舌头!漱儿,赶紧过父皇这边来,可不要被这小子给骗了。” 说着,拍了拍旁边的空榻。 实在是高阳对杨帆亲昵的动作以及崇拜的眼神让李世民嫉妒了! 要知道高阳这样的动作和眼神以前只是面对他这个父皇才会出现。 现在居然出现在杨帆的身上,李世民的心情能好才怪? 再说了! 从古到今,女婿永远是老丈人的情敌。 即使作为皇帝,李世民也改变不了这种普世价值观。 听到李世民的话,高阳公主不情不愿的坐在空榻处。 不过双眸却紧紧盯着杨帆问道:“郎君不会骗高阳,对么?” 杨帆脸色一肃,意有所指道:“永这不会……” “况且,区区一海船而已,这有何难?这不是瞧不起人么?” “公主殿下等着便是,某一定造一艘世界最大的船只给公主……” “这种海船上面不仅建有宫殿,而且还有浴池,还可以游玩的大厅,可以说应有尽有……” “最主要的是,这种船不仅是休闲娱乐的好场所,更是纵横四海的无敌战船,这种船能搭载上万个人,不用风帆便能自由航行,等海船造出来,某就让公主殿下亲自命名!” 见杨帆直接吹破了天,李世民撇了撇嘴,根本不相信。 这小子也太能吹了! 世界最大的海船? 历朝历代,最先进的造船技术都是掌控在朝廷手中。 大船岂是你一个私人造船厂就能制造出来的? 搭载上万人,有娱乐场所、有宫殿……这根本不可能。 如今朝廷最大的战船亦不过搭载八百人,私人船只装得下三百人就已经拥挤不堪。 想在船上建造宫殿等,怕是不用出海,船就沉了! 不用风帆皆能自由航行? 这简直是扯淡。 如今的船只,要么是靠风帆、要么是靠人工脚踏,如果不用这些难道靠人工桨划? 李世民暗暗对杨帆鄙视不已,可是并没有拆穿。 在他看来,这只是杨帆哄女孩子的手段罢了。 再说了,再过两个月,高阳就已经及笄,到时候要下嫁给这小子。 如今见杨帆居然肯如此牵就、宠爱自家女儿,李世民当然喜于乐见。 可是高阳公主就不一样了! 平素她连皇宫都很少出,哪里知道这些? 但她相信杨帆不会骗她! 杨帆说能造,那就一定能造出来,顿时兴奋的站了起来,双眸铮亮。 可是很快,高阳那洁白的俏脸上出现了纠结,昵喃道:“这么威武霸气的海船一定要取一个好名字才行,可是高阳不会呢?要不郎君帮高阳取一个?” 没想到小美人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杨帆呵呵一笑,说道: “公主殿下有令,微臣岂敢不尊,那就叫‘高阳公主号’,够霸气吧?” 高阳公主惊叫一声,喜笑颜开,一双大眼睛温媚如水,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可以么?” 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比真金还真……这船便以钟灵毓秀、活泼大方、美丽无伦的高阳公主殿下封号命名了,喜不喜欢?”” 杨帆心中也得意的不行! 船是他制造的,想起什么名字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谁也管不着,又能哄自己女人开心,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这种内燃机动力的船,杨帆打算只造出一艘出来。 可内燃机动力船一旦造出来,如果被李世民知道,以他的占有欲,一定想占为己有。 如果这艘船以高阳公主的名字命名,李世民怎么也不可能和自己的女儿强抢吧? 嗯,就叫‘高阳公主号’了! “啵……” 高阳公主柳眉弯成了月牙儿。 一想到将来有一艘能劈波斩浪、纵横四海的大船以自己的名字命名。 高阳直接激动得搂住杨帆的脖子,送上了香吻,口中还激动地道:“高阳当然喜欢!郎君最好了!” 杨帆被高阳公主的举动整得有些懵了。 这小娘子果然不愧是名流千古的自由女性代表。 在李世民当面居然如此大胆。 没看到李二陛下气得嘴角都歪了么? 确实,此时李世民心中气的不行。 在他看来,杨帆这小子根本就是在忽悠自己的傻女儿。 一艘破船而已,有什么好命名的? 命名也就罢了,还要起个什么高阳公主号,简直是有辱斯文。 也只有高阳这样天真烂漫的女孩才感动得不行。 但李世民可不认为杨帆这是在哄着自己的女儿玩。 毕竟,以这小子以前各种出人意表的行径,绝对能干出这种离谱的事情来讨女人欢心。 不过这更让李世民担心了。 一艘装载上万人的船只,还想在船上建宫殿,可能船还没出海就沉了! 这岂不是会成为整个大唐的笑柄,李世民可丢不起那个人。 可现在又不能直接拆穿杨帆的说法,没见到高阳欢天喜地的高兴模样? 若是直接拆穿了杨帆的把戏,女儿必然不高兴。 第二百五十七章劝诫 作为女儿奴,李世民只好隐忍不发,等女儿不在场的时候,再警告这棒槌一番。 忍是忍住了,却让李二陛下郁闷得不行。 这小子的嘴巴也太甜了,还没几句便把自己的女儿哄得找不着北。 更让女儿对这棒槌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让李世民心塞不已。 就像自己一直呵护备至的珍宝突然被人给抢走了! 作为女儿奴,李世民对于高阳既不能打又舍不得骂,只能眼不见为净。 对其挥了挥手,说道:“漱儿,你先退去,父皇还有正事要与忠义侯谈……” 一听这话,正手足无措的高阳公主如蒙大赦,捂着脸,逃也似的离开了华清宫正殿。 本来是打算为杨帆求情的,如今见到父皇似乎并未再继续责罚,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更何况刚刚做出了如此面红耳热的举动,也实在太丢人了。 高阳公主走后,李世民与杨帆两人君臣对坐,百骑军卒也全部退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华清宫大殿变得安静了起来。 牛油蜡烛燃烧的火焰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李世民捧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将心头的烦燥稍稍克制,这才瞅着杨帆说道: “等筹集到粮草,汝便去骏扬坊休息休息,也正好放松放松,这段时间你也有些累了。” 杨帆顿时有些傻眼了! 难道这个李二陛下不讲武德,好处捞到手,就把自己一脚踢开。 可惜又不能拒绝,要知道现在可是在唐朝。 君权至上,帝王至尊,皇帝一言便可决千万人生死,即使是杨帆也不敢质疑。 作为皇帝,李世民不可能是因为刚才高阳公主的无意之举而责怪自己。 总得有原因吧? 这事儿得问清楚。 难道今天闹的事真的已经到连李世民都罩不住了? 不至于吧! 杨帆皱着眉头,疑惑地道:“今天之事,不过是微臣不得已而为之,误会而已,为何……” 李世民虎目一瞪,没好气地道:“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是小事?即使朕不追究你辱了丽质之罪,但你以为褒国公、赵国公会就此罢休?” 砍了段瓘的手臂,打了长孙冲,褒国公与赵国公府颜面尽失,岂会善罢甘休。 只是没想到李世民会对长孙无忌他们这么忌惮。 杨帆有些意外地问道:“难道褒国公他们真敢明目张胆对付我不成?” 李世民悠悠一叹,说道:“赵国公与褒国公乃朝中重臣,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不可轻起冲突;况且,粮食乃重中之重,汝莫要心怀龌蹉,与他们勾心斗角坏了朕的大事,不然休怪朕不留情面!” 杨帆赶紧躬身施礼道:“请陛下放心,微臣忠心为国,誓死报效朝廷,即便赵国公他们有何针对之举,微臣亦不会一般见识,一切以大事为重!” 不过,心底却有些感叹。 前前后后为朝廷做了这么多事,自己还是比不上长孙无忌在李二陛下心中的地位。 谁叫人家长孙无忌既是李二陛下的大舅哥,儿子又是李世民的乘龙快婿呢。 听了杨帆的这番话,李二陛下差点把胡子给揪下来。 本来是敲打你好不好? 就你这犟驴的脾性,如果楞劲犯了,连天都敢给捅出一个窟窿。 越看杨帆这货就越来气,李世民没好气的摆摆手,说道:“赶紧将手头的事情都安排好,全力去筹集粮食,莫要误了大事,其他再说。” 杨帆赶紧点头称是…… 半晌后,李世民才继续说道:“假如真的与吐蕃开战,依你看,如果朕想派一名皇子前去督战,朕应该选哪位皇子代朕前往?汝以为魏王李泰如何?” 此言一出,杨帆倒吸了一口冷气,李世民醉翁之意不在酒! 显然,太子李承乾在李世民陛下心中逐渐失势。 难怪自己刚刚打了李承乾的脸,李世民却之字未提。 太子失宠,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若是有朝一日太子被废,哪一个皇子会被立为国之储君? 毫无疑问! 平素才思敏捷、文采出众,且殊宠于李二陛下的魏王李泰是最大的可能。 与太子相比,魏王李泰不缺少皇帝的信任、宠爱、不缺朝中大臣的支持、更不缺少能力。 唯独缺少在军中的威望。 要知道,谁得到军队支持,谁才有更多可能成为未来的皇帝! 李世民显然是想要将魏王李泰在天下人眼前刷战功,争夺军中威望! 难道李二陛下这是真决心要易储了? 虽然太子李承乾与自己不对付,但随便易储还真不是好事。 国之重器,岂能随意换之? 想到这儿,杨帆大声说道:“此举太过草率,可能会惹得朝中动荡、天下不宁,如若真需皇子出面,太子乃国之储君,此等家国大事,自应太子出面,若按陛下所说,由魏王前去,岂非故意引起天下非议?” 自古以来,每一次易储之事牵连都甚广,无不惹得人心慌乱,这些都是内耗,会损耗国力! 这种内耗是无谓的,作为一唐人,杨帆当然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如果眼下传出易储此等风声,天下人会怎么想? 若是被有心人趁机利用,鼓噪民意,那可就真会乱套。 虽然杨帆才与李承乾刚刚发生冲突,但杨帆并不想落井下石。 毕竟公是公私是私,杨帆还是拎得清楚的。 倒不是杨帆非得要支持李承乾,也不是多么讨厌李泰。 只是杨帆并不想站队。 即使站也是想天然的站在太子一边,谁是太子,谁就是储君,就支持谁。 放着太子在一边,李世民却让李泰满天下代天子督战,这不明摆着告诉全天下人,皇帝要易储吗? 天下不乱都怪呢! 听到杨帆的话,李世民面沉似水,一言不发,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还是依然坚持道:“魏王德才兼备,在民间风评甚好,太子腿脚不便,魏王作为太子的亲兄弟,不仅能代表朕的威临,更能代表太子的仁爱,魏王怎就不能前去?” “请陛下三思!”杨帆朗声回道。 该劝的已经劝过了,最后就让李二陛下自己决定就成。 反正自己只要尽到提醒义务,就已经不错。 第二百五十八章年轻人的偶像 长安城很大,想要凭着脚力走个南北通透没有大半天是根本不可能的。 长安城又很小,因为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便能很快的传遍每个角落。 新春佳节的热闹劲已经逐渐散去,但吃瓜群众高涨的热情以及闲谈聊资却显得更加丰富。 长安城酒楼一处雅座,一桌满是锦袍华服的年轻人已经喝得面红耳赤。 只见一干瘦的小年轻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笑意盈盈地说道: “听说了没有,褒国公二公子被忠义侯砍了一条手臂,简直太解气了,没想到那个无法无天的纨绔也有今天,忠义侯果然牛逼!” 同桌的另一名稍胖年轻人撇了撇嘴:“我当然知道,昨天我表哥还在现场看到了呢?” “那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一些信息滞后的人顿时伸长耳朵仔细倾听,一副好奇的模样。 稍胖年轻人得意一笑,把昨天在骊山之上发生的一切绘声绘色的道了出来,好像亲身在场一般,没去做说书的先生真有些可惜了! 当讲到杨帆当着段瓒的面砍了段瓘的手,大伙纷纷暗骂段瓒无能的同时又爽快不已,毕竟他们这些人可没少被段瓘欺负。 当讲到杨帆暴打周道务的时候,纷纷竖起大拇指,佩服不已,周家那可是累世豪门。 当讲到打脸长孙冲几人的时候,众人直接惊掉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忠义侯调戏长乐公主,难道就不怕陛下责罚?” 不过,脸上又露出了向往和羡慕的神色,显然,他们是长乐公主的一个小迷弟。 干瘦年轻人昂起脑袋,扬眉吐气地道:“忠义侯乃神仙一样的人物,当然没人敢追究;况且,忠义侯是高阳公主的夫婿,陛下怎么可能责罚?再说了,忠义侯对朝廷对百姓那可是功比天高……” 稍胖年轻人捉狭着说道:“唉哟,张老三,当初长乐公主下嫁给长孙冲,汝可是生气了好几天没吃饭,忠义侯调戏长乐公主,汝居然没有生气,还真是难得呢!” 其他人也纷纷调侃道:“王老二,你是不知道,张老三以前被段瓘欺负惨了,忠义侯为他出气,他当然不会生气。” 说完,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干瘦年轻人可能酒有些喝多了,无所顾忌的说道:“哼,某就是心情好了,咋地?依某看来,也只有忠义侯这样的人才能配上仙女一样的长乐?公主殿下……”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往门外赶紧看了一眼,这才赶紧劝道:“张老三,喝醉了可不要胡言乱语连累兄弟几个!” 众人纷纷拍着胸脯,后怕不已! 虽然家资富足,但比起位高权重的赵国公府,犹如云泥之别。 况且,如此枉议公主之事,那可是大不敬之罪,让朝廷发现,轻则杖刑,重则杀头。 他们可不是忠义侯这样的牛人, 知道自己失言,干瘦年轻人嘿嘿一笑强装镇定定说道:“无妨,反正这里只有咱们兄弟几个,又有谁能够传出去呢?” “况且,事实也是如此,长乐公主被调戏,长孙冲都不敢出头,如此缩头乌龟的作为难道还不让人说不成?” 几人都是火气重的年轻人,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倒是纷纷点头赞同。 虽然他们远比不上长孙冲出身高贵。 可若是有人这样调戏自己的老婆,即使是死,他们也会从那人身上咬一下一块肉来。 一时间,雅座内又热火朝天的聊起了起来,聊天的内容当然是如日中天的杨帆。 而事件的主角杨帆,从骊山回到长安城府邸便闷头大睡。 因此,并不知道自己骊山的所作所为已经成为了长安城百姓的酒后淡资。 更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年轻人仰慕的对象。 不过杨帆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因为他脑中还在思考着昨夜与李世民的对话。 甚至想不通,李世民为什么要征求自己的意见。 毕竟,以杨帆现在的资历和职位,根本不可能左右李世民是否易储的决定。 可杨帆哪里知道,因为种种神奇的表现,李世民虽然不能给他马上许以高位。 但也是把杨帆当做朝廷的顶梁柱来培养。 毕竟,李世民他们这一代人终究要老去,李二陛下总要给自己的接班人留下一些可用之才。 而杨帆则是李世民选中的后备力量之一。 当然,李世民除了真的有易储的想法以外,更重要的便是想看看杨帆的立场。 作为皇帝,不仅要保证自己的王朝能够正常的延续下去。 更要清楚留给下一任皇帝的臣子是不是一个拉帮结派、玩弄权术的奸臣。 一个正直的臣子,就应该只对皇帝负责,不能因为其他的原因受到鼓惑、干扰。 而杨帆无意的表现恰恰赢得了李世民的信任。 在李世民看来,杨帆之所以拥护李承乾,并不是因为什么私情,而是因为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是他这个皇帝赦封的。 在皇帝没有明确易储之前,作为臣子当然得拥护合法的皇帝继承人。 杨帆可不管李世民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毕竟,他得要考虑怎么才能在正月十五丙朝会上全身而退。 据《新唐书·百官志》的记载,唐朝参与朝会官员的品级有着相关的规定。 六品至九品在京文武官及前朝帝王后裔,每个月初一、十五二日参加朝会。 一品至五品在京文官、门下和中书二省中的六品以下官员,主簿和录事除外。 监察御史、太常博士、尚书左右司及六部各司员外郎,每天都要上朝,所以他们被称为常参官。 三品以上在京武官(也就是十六卫将军和大将军)——三天上一次朝,所以他们被称为九参官。 四品和五品在京武官及各折冲府入京守卫皇帝的官兵——五天上一次朝,所以他们被称为六参官。 在国子监及弘文馆读书的学生——每一季上一次朝。 入朝参见皇帝的王爷们——每天上一次朝。 因此,很多文武百官以及勋贵朝见皇帝的时间其实是错开的。 但有一个日子例外。 每年新春正月十五,只要身在长安城的官员、勋贵都会一同前往太极殿参加朝会。 一方面是为了让平时很少见面的官员以及勋贵之间混个熟脸。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表示朝廷开朝有一个好兆头。 如果是以往,正月十五的朝会只是一个走过场而已,根本不会讨论其他的事情,但这一次却很例外。 第二百五十九章少惹为妙 作为正月十五的朝会,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 因此,朝会的时辰不仅安排在下午,而且今天气氛显得有些不对劲。 一股山雨欲来之势让整座太极殿显得有些压抑。 杨帆赶到的时候,官员、勋贵已经人潮涌动,一列列排在太极殿门口静静候着。 这时候,杨帆才体会到了李二陛下的亲睐,在内侍的招呼下直接来到太极殿门口临朝列班。 此时,很紫袍官员都在宫殿门口扎堆的候着,相熟的人都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见到杨帆到来,大家都投来了异样的眼神。 这让杨帆有些不自在,甚至还在几个人的眼中看到了阴狠的冷厉。 这让杨帆有些意外,因为经过辩识,他并不认识这些人。 正琢磨着要不要问问程咬金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呼唤:“议善,这边……” 寻声望去,却见自己的顶头上司李道宗正向他招手,犹豫了一下,杨帆便跑了过去。 李道宗周围站有不少官员,几乎都是六部的主官和一些衙门的主事。 原本这些人还在轻轻低语,见到杨帆过来,都齐齐住了嘴,只是看向杨帆的眼神难免有些异样。 特别是吏部侍郎崔永平,这老头子吹胡子瞪眼,正玩味的看向自己,显然是不怀好意。 杨帆有些莫名其妙,好像除了上次用蜂窝煤坑了崔氏一把,近来应该没有什么仇怨吧? 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了这位肝火旺盛的吏部侍郎。 径直来到李道宗跟前,杨帆拱手施礼道:“见过尚书大人。” 李道微微点头,往前一步,让了一个位置出来。 “见过诸位大人……”杨帆随后向其余众人拱手一揖后站了进去。 在相熟的人嘻嘻哈哈的回礼后,杨帆不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宛如老僧坐定。 李道宗嘴角一挑,微不可察的笑了笑。 不过崔永平的脸色有些黑了。 刚刚杨帆在施礼的时候,周围一群人,偏偏漏了他。 若说不是故意,傻子都不相信。 显然,崔永平本来就看不惯杨帆,火气顿时压不住了。 直接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知尊卑、不分长幼,何以有脸立于朝堂之上?” 杨帆眼皮都懒得动一下,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崔永平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头顶,太阳穴青筋暴起,显然有些羞恼。 杨帆的这种无视甚至比反唇相讥更让他恼火,简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崔永平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阴森森的说道:“杨帆,莫要以为得到陛下的宠幸便可以无法无天,作为侍部侍郎,不修德行、不知廉耻,不仅行凶伤人,更是污言秽语污辱公主殿下,简直有辱斯文,真是个棒槌!” 虽然说话有些咬牙切齿,但崔永平却极力的压低声音,只是眼中的怒气怎么也掩饰不了。 这里是太极殿门口,若是大声喧哗,说不得会被内侍抓住小辫子,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杨帆若有所思,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想为段志玄出头。 其实李世民已经提醒过杨帆,段志玄与世家走得很近,却没想到最先想向自己发难的是清河崔氏。 显然,这仇怨算是结下了。 其实,崔永平并非现在就想向杨帆发难。 可刚才杨帆的行为实在太气人,让他实在难堪,所以才等不及、忍不住。 对于给自己甩脸色的人,杨帆可不会惯着。 斜睨着崔永平淡淡的说道:“我就仗着陛下的宠信了,怎么着?嫉妒了?有本事你也可以让陛下宠信你呀?” “噗嗤……”李道宗与民部尚书李大亮当场就笑喷了。 这小子也太坏、太不要脸了。 而旁边的一些官员忍着没笑出来,若仔细一看,却是忍得满脸通红。 甚至有些官员脸上的肌肉还一颤一颤的,显然是忍得很辛苦。 崔永平直接气坏了,满脸涨红。 转念一想,杨帆说的并没有毛病,人家本来就是得到陛下的宠信。 还没等他反驳,杨帆又笑眯眯的指崔永平的老脸接着说道:“咱长得英俊,调戏公主殿下又怎么了?那是公主殿下愿意让咱调戏,让你这个老东西多管什么闲事?像你这种皱巴巴的老家伙,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可就不对了!” 崔永平眼珠子开始充血,咬牙切齿的怒喝道:“竖子狂妄,简直目无尊长,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 一些看热闹的官员也有些觉得杨帆有些过分。 公主殿下的清白岂能随便拿来开玩笑? 再说了,好歹人家吏部侍郎崔永平也有五十来岁,年纪摆在那里,如此不尊老确实有些不妥。 但是紧接着他们就知道还有更出格的,只见杨帆笑容不改,语气却阴恻恻的继续说道:“汝说某是个棒槌,只会行凶伤人,如果在太极殿前揍你一顿,你猜猜我会不会受到处罚?” 此话一出,崔永平吓了一大跳,脸色巨变,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显然怕杨帆犯浑动手。 李道宗顿时哭笑不得,只得喝斥道:“侍郎大人,你实在太放肆了,太极殿乃朝廷重地,岂是可以胡来的地方?” 杨帆装腔作势地道:“尚书大人,下官心里有数,不会打死人的!” 说这话的时候,杨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崔永平。 意思很明显,问这老家伙要不要试试。 李道宗真有些无奈,这小子的牛脾气一上来,真还没人制得住。 看来这天下也只有李二陛下能够让他收敛一些。 只好对着崔永平露出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而崔永平则完全愣住了。 活了大半辈子,他什么人没见过? 可像杨帆这么憨憨且胡作非为的,他真还真就没有见到过。 现在才想起来,这家伙可是长安出了名的憨货,牛脾气一上来,连亲王都敢打。 今儿个真要在太极殿门口被这棒槌揍一顿,那脸可丢尽了。 再说,且不说自己的老骨头能否经受得住一顿胖揍。 即使受得住,最终的后果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这太极殿是什么地方?乃是国之重地。 如果敢在这里无视天威打架斗殴,简直是嫌命太长! 作为被打的一方,死倒不一定,但自己这辈子也就这么完了。 丟官是轻的,可能还会连累到家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杨帆这棒槌,崔永平仔细分析了一下,这才发现,好像这家伙屁事也不会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崔永平悲哀的发现,好像答应段志玄向杨帆找茬,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看似两人都是正四品官员,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周围一些官员算是彻底看清了杨帆的脾性,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的家伙。 就像他自己说的,老子就得到皇帝的宠信,你能奈我何? 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看样子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第二百六十章气度 在崔永平进退两难的时候,太极殿门缓缓打开。 随着内侍高声传唱,众朝臣按照秩序陆续入内,这才缓解了崔永平的尴尬。 不过,崔永平却觉得这一辈子的脸算是丟尽了。 要不是已经来到了太极殿门口,真想装病不参加今天的朝会。 更重要的是,今天的朝会主要是对付杨帆这个让他丢尽面子的棒槌,崔永平也想错过,他还想为刚才找回场子。 于是目光不由自主飘向了在前部的紫袍官员。 只见一名魁梧的中年男子朝他含笑点了点头,显然是褒国公段志玄。 不过,却没看到长孙无忌那微胖的身影,让崔永平微微有些失望,暗自嘀咕。 难道段志玄是骗他的吗? 不是已经说好今天在朝会上一起对付杨帆? 不过很快便放下心来,在他看来,即使没有长孙无忌的帮忙。 以他们联络到的世家以及新贵,也足够让杨帆喝一壶的。 深吸了一口气,崔永平如释重负般甩了甩袍服,亦步亦倾缓缓朝着殿内走去。 太极殿内,即使是青天白日,里面也显得有些阴暗。 乌鸦鸦的一众官员走进殿内以后,气氛愈发显得沉重,颇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郁。 进殿以后,杨帆自觉的站在了李道宗身后,本来以杨帆的官职品级,是没有资格站在这么靠前的。 没办法,谁让内侍这么安排呢! 因此,杨帆的赤色官袍在前部一片紫色官服中显得尤为显眼。 站好以后,杨帆用余光瞅了瞅,本应该跟在自己不远的崔永平已经距自己五米开外。 那一片的位置都是清一色的四品官员。 杨帆嘴角微微一弯,内心婉然一笑。 这种自认为高人一等又喜欢找茬的傻冒,看着就烦,距自己远一点也省得碍眼。 显然,崔永平也看到了杨帆的微笑,还以为是杨帆看不起他呢! 顿时气得牙痒痒,一张老脸变得有些扭曲,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副书香门第的儒雅气息。 看着崔永平瞪大着眼睛,这让杨帆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杨帆可没有闲心去管崔永平这老头,目光缓缓移向了太极殿内。 偌大的太极殿,一下子涌进来上百人,顿时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如果是平时的朝会,一般都是按照文武官员分列而站。 今天比较特别,因此,殿内足足站成了八列。 文武官员、勋贵各站四列,只在中间留出一条两米左右的通道。 虽然人数较多,却无一人说话,称得上静若幽林,因此显得庄重而严肃。 杨帆微微侧身探出头,可以看到每列最前面站着的官员。 右边的四列官员中,领头的分别是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萧瑀…… 左边则是由太子李承乾等人分领于前。 最让杨帆惊讶的是,一名清瘦的唐装老者居然站在了武将一列的最前面。 就连尉迟恭、程咬金这些骄傲的将军都排在他的身后,而且脸上还没有一丝不满。 杨帆不由暗中猜测,难道这位就是大唐军神李靖? 在杨帆看来,整个大唐,也只有李靖这样的人物也才能让这群桀骜不驯的武官如此信服。 还没等杨帆仔细打量,正闭目养神的清瘦老者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朝着杨帆这边回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不由让杨帆心神一震, 清瘦老者头花有些花白,但整理的很整齐。 斜飞的英挺剑眉,可以预见其年轻时的英姿。 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 冷傲弧清又儒雅温我,孑然独立间散发出的是傲视天地的气势。 虽然看起来有些垂垂老矣,身上一股利剑般的气质却让人不寒而栗。 清瘦老者对着杨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径直又回过头去。 震惊过后,杨帆开心的裂开了嘴,心中更加笃定,此人一定是军神李靖无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方认识自己一般,杨帆搜寻着脑中的记忆,但确实从未见过。 不管怎样,从眼神中可以欲见,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 李道宗当然也注意到了李靖的举动。 能够让这位曾经纵横天下、才情无双的军神露出如此和善微笑的年轻人,唯杨帆一人尔! 李道宗很是艳羡的微微一叹,杨帆不仅独得圣上的宠信,而且能够得到这位已经隐退的军神看中,实在是太幸运了。 要知道,当年侯君集可是利用了各种手段,甚至让李二陛下求情,李靖也从未给侯君集一丝好脸色看。 不过说真的,李道宗其实也很佩服杨帆这小子平时虽然看似不讲规矩,动辄胡乱打人,实则谨守最后的底线。 所作所为也都在自己掌控之内,绝对不会干出自己无法收场的事情。 对于年轻人而言,可以说是极为罕见的。 从胆识、能力、手段上来看,可以称得上年轻一辈的翘楚。 为官之道更不像一个初入官场的小毛孩儿。 毕竟,刚上任礼部侍郎没多久,便能将礼部上下拧成一股绳,这可不是一般有魄力。 如果杨帆知道自己得到李道宗如此高赞誉,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毕竟他只是一个甩手掌柜,大多工作那可是李义府那家伙干的。 没过一会儿,身穿黄色龙袍,头戴通天冠的李世民这才姗姗来迟。 步履沉稳,大马金刀直接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神缓缓在众臣身上扫过,不怒自威,霸气侧漏,一副横扫八方之势。 杨帆瘪了瘪嘴,感觉李二陛下这个逼装得很可以。 即使以他挑剔的眼光来打分,也能打个95分以上。 可以肯定的说,后世那些演皇帝的明星,这种帝王的气势连百分之一都学不到。 而那些人却还自以为是、沾沾自喜。 可悲可叹! 果然,不管什么事情,如果没有经历过,假的就是假的! 这时魏征缓缓出列,用有些佝偻的身姿喊出了高亢的声音:“上朝,众官员肃静!” 作为门下省侍中,一般的朝会都是由他支持。 虽然今天只是一个众官员、勋爵例行见面会,程序也是差不多。 众人纷纷鞠躬施礼,三拜稽旨,高呼:“大唐昌盛、陛下万年!” 李世民面色庄严,挥手示意,朗声道:“众爱卿免礼!” 唐朝的君臣见礼其实很简单,也很人性化,并没有后世的三跪九叩大礼。 更没有臣子匍匐叩见的丑态,一副堂堂天朝上国的傲气、自信。 见其行而知其性,这就是天朝的气度! 第二百六十一章弹劾 接下来,魏征直接人五人六的来了一番脱稿演讲,语调抑场顿挫。 内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就是把去年的工作进行了总结、肯定。 又鼓励新年新气象,要求大家努力工作,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 其实和以后公司的领导的心灵鸡汤没什么区别,只是这里级别要高一些。 对于这些千篇一律的废话,杨帆早就听腻了。 由于武媚娘几人都在骏扬坊,杨帆独在长安城府邸,晚上孤枕难眠,实在空虚、寂寞、冷…… 因此,没睡好的杨帆一阵困意袭来,直接打起了瞌睡。 魏征演讲完以后,李二陛下这才开口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众臣听到这话以后就会陆续退去,也代表了今日的象征性朝会结束。 惯例是惯例,可总有头铁的人。 崔永平作为出身千年传承的世家,对于杨帆这种憨货不敢直面顶撞。 可对于李世民这种爱面子的皇帝,早已摸的通透,认准了李世民不敢拿他怎样,才不管这些规矩。 直接出班奏道:“陛下,微臣有事请奏!” 李世民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爱卿何事如此急迫?” 崔永平不慌不忙,拿出一本奏折,缓缓开口道:“陛下恕罪,微臣作为吏部侍郎,考评大唐官员之德行乃份内之事!” “可是微臣却发现,礼部侍郎杨帆,目无尊长、不知尊卑,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在骊山之上因为琐事对功臣之后大打出手,致使长孙少卿、周道务驸马、褒国公二公子段瓘等人不同程度伤残;” “可如此胆大妄为之人却身居高位,利用官身作威作福,现微臣弹劾礼部侍郎,请陛下将其贬为庶民,然后交由官府仔细查察!” 说完,崔永平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好像杨帆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而他就是正义的使者。 “哦……此事当真?”李世民微微皱眉,面露不悦。 其实这事李二陛下已经派人跟长孙无忌、段志玄等人事先沟通过。 按着李世民意思,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揭过去了。 他这个皇帝作为和事佬找个时间让杨帆给他们赔罪找回面子就行。 同时承诺,他会对杨帆做出相应的处罚。 长孙无忌几人不是答应得好好的么,难道出尔反尔了? 况且,这事根本与崔家无关,怎么这老家伙现在跳出来找茬? 长孙无忌为人虽然有些小心眼,但李世民知道,既然已经回复自己不会报复,想来应该会说话算话。 而周道务根本不敢反抗自己的意思。 显而易见,这人只能是段志玄找来的帮手。 一时间,李世民盯着这位曾经的爱将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段志玄可不会管李世民的脸色好不好看,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没看到一般。 自己的儿子被杨帆砍了一条手臂,他当然不可能忍下这口气。 但毕竟明面上答应了李二陛下的说和,他自己当然不可能跳出来攻讦杨帆。 于是只能暗中联络平日较好的世家,让他们出头帮忙吹风,把这潭水搅浑,他才能在暗中伺机出手。 崔永平只不过是他找的其中一人罢了。 在段志玄看来,只要自己不明着亲自出手,李二陛下也拿他没办法。 心中得意的同时,眼神暗暗向御史大夫杜峰示意。 这位御史台谏官出身‘京兆韦杜’中的杜氏。 得到段志玄示意,根据商定的计划,杜峰知道是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心中酝酿了一下措词,直接说道: “陛下,此事属实,礼部侍郎杨帆贵为忠义侯,平素不以身作则就算了,居然还干出如此匪夷所思、恶贯满盈之事,造成了极不好的影响,微臣请求陛下允许崔大人的请奏。” 李世民的脸顿时黑了起来,看向两人的眼神有些阴沉。 骊山之事李世民当然知道,毕竟当天李世民也在骊山之上,甚至还教训了杨帆一顿。 更主要的是,李世民都已经打算过些时候让杨帆前去骏扬坊避避风头。 可天算不如人算,崔、杜两个世家子弟居然在今天同时对杨帆进行弹劾! 李世民面色不善,沉声问道: “两位爱卿,忠义侯致人伤残,两位可是亲眼所见?” “陛下,微臣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长安城早已传遍,陛下可以让……” 话未说完,李世民直接打断了杜峰的话:“岂有此理,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们居然拿到如此重要的朝会上来浪费时间,简直无理取闹,朕让御史台闻风奏事,可不是让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拿来朝会上乱说。” 李世民只能拿出拖字诀。 在他看来,只要风声过去,又没死人,并不算什么大事。 看着李世民强硬的态度,众大臣有些意外。 要知道李世民一直以来是一名兼听则明的君主,很少有这样独断专行的情况发生。 而知道内情的大臣,当然清楚李世民是为了帮杨帆把这事给掩过去。 众人心中嫉妒杨帆受宠的同时,又暗骂崔永平、杜峰不知好歹。 没看到李二陛下脸色都黑了,两人却还是一副绝不罢休的样子,简直找死。 真以为自己出身世家,就可以为所欲为? 难道真以为李二陛下的刀不利否? 其实杜峰两人哪里是不怕死啊,此时内心正慌得不行,只是他们抓住了李世民的软肋。 李二陛下此人,虽然英明神武,是少有的名君,但素来爱惜自己的羽毛,因此杜峰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请陛下明察!”杜峰与崔永平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伏请道。 ‘伏请’,其实相当于头点地,在唐朝的官场上是极其少见的,因为这代表了官员的决心。 即使李世民作为帝王,也不能等闲视之,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 魏征心中哀叹一声,眼神快速的看向了杨帆的所在位置一眼,说道:“陛下,此事是否属实,或者有什么隐情,反正忠义侯正在太极殿中,请当事人一辩即知。” 魏征说此话,并非是故意针对杨帆,在心里面,魏征其实很看好杨帆这个年轻人的,。 只是杜峰两人既然用了‘伏请’的态度。 作为门下省侍中,为了维护朝廷的法纪,御史官员的尊严,魏征必须出来说句公道话。 见魏征说的话,知道内情的人不由为杨帆默哀一声。 魏征爱死谏是出了名的,如果知道了内情,但凡被他盯上的,麻烦都不会小。 第二百六十二章朝会争锋上) 李世民此时有些尴尬,本来还曾信誓旦旦的向杨帆保证,有他这个皇帝出面,应该没人会追究。 没想到这些世家之人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只能干咳一声,对着杨帆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忠义侯可有辩解?” 众臣的目光一下子全往杨帆这边飘,可是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回答。 他们哪里知道,本来杨帆在朝堂之上就很少发言,可以说当官以后几乎没有在朝堂上发过话。 因为他知道,以他的级别和资历,说了也不管什么用,因此发言对他来说有些遥远。 并不是穿越者到了古代就能牛逼哄哄的参与国家大事的商讨。 官场上是讲地位和资历的地方,能力只是其次。 就像以前提的建议,也都是私下讲给李二陛下听而已,具体的落实和实施都是大臣商定,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因此,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李二陛下点名。 刚刚听魏征的长篇大论着实无聊,一阵困意袭来便打起了瞌睡。 至于说站着怎么可能打瞌睡。 没办法! 那是后世公司领导又长又臭的发言锻炼出来的本领,而且还能睁着眼睛打瞌睡呢! 因此,对于李世民的提问,杨帆根本没有听到。 崔永平与杜峰两人见到杨帆‘哑口无言’,心中顿时得意不已。 这下终于看到这棒槌的笑话了! 见杨帆毫无动静,李道宗有些意外,这可不杨帆的风格。 回头一看,可这小子明明是睁着眼睛,怎么连陛下的问话都不回答,难道是心虚了? 可是,李道宗很快发现了问题,脸上的肌肉不一抽。 虽然杨帆的打鼾声音很轻,但在落针可闻的太极殿上,如果仔细听也是能够听到的。 很快,李世民也当然也发现了杨帆的异样。 很显然,这个小子居然在太极殿上睡着了!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自己为了他的事劳心劳力,这小子居然敢睡大觉,实在是太可狠。 但又不能当场发作,只得用眼神示意李道宗。 李道宗哭笑不得,这小子真可以称得上古今第一人了吧? 见到李世民黑如锅底的脸色,以及眼中含怒迸发寒光。 赶紧伸出手在杨帆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心中有些无语。 你小子睡就睡,可偏偏被李二陛下抓个正着,而且当着众大臣的面,看你如何收场。 李宗道哪里清楚,杨帆除了真有些困以外,对这些朝会类型的,实在提不起一点兴趣。 这种要么是商议一些国家大事,要么是众朝臣相互攻讦,没意思。 更何况,今天正月十五的朝会只是相当于后世的动员会而已,古今都是千篇一律,无外乎就那几样,听都听烦了。 刚才魏征颇有韵律的发言犹如催眠曲一般,不是乎,杨帆真的打起了瞌睡。 突然感到手臂一阵,杨帆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见到身前的李道宗正对他挤眉弄眼的示意,心知不妙,微微抬头。 谷班</span>  果然见到李二陛下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一脸铁青,显然是怒极,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杨帆吓得心跳都慢了一拍,这是咋回事,怎么就睡着了呢? 看来真要完蛋了。 不管是多么胸怀宽广的皇帝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的臣子在如此重要场合放肆。 人一急,就容易误事! 杨帆虽然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慌乱,但光想着该如何补救。 刚刚隐隐约约听见李二陛下说了一句‘可有辩解’,虽然听的不是太真切,但却犹有余音。 很快反应过来,李二陛下明显是想自己辩解,不管怎样,先应下来再说,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陛下,微臣当然有异议,刚才正在思考如何回答,所以有些失神……” 可是话刚出口,杨帆就想甩自己一个耳光打死算球。 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那可是欺君之罪。 因为他根本没听清刚才在商议什么,只得求助似的看了李道宗一眼。 作为官场上的老油条,李道宗心领神会,好似无意识一般轻轻吐出了两个字——骊山。 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崔永平两人,杨帆心驰百转,很快想到了症结所在,于是怒喝道: “你个老不死的,居然敢冤枉于某,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杨帆直接撩起来袖子,直接把崔永平如同小鸡一般提了起来。 如此作为,众人皆惊。 杨帆如同骂街一般的行为,还真当这里是菜市场呢,真是一个棒槌。 再说了,在朝堂上有意见反驳就是,怎能一言不合就冲上去开打? 不过,刚才有些尴尬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崔永平满脸赤红,老眼含泪,手脚胡乱挥舞,带着哭腔怒不可揭指着杨帆说道:“竖子,在太极殿上,在陛下当面,居然还敢逞凶,简直太无法无天了,难道汝想造反不成?”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愤,纷纷指责杨帆的不是。 李道宗、程咬金等人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也闹得太大了。 在太极殿上出手,他们这些开国武将都从没敢想过,更徨论是真正动手了。 没看到李世民要发飙了么?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差点气炸了肺,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喝道:“还不赶紧把人放开,简直岂有此理,太极殿乃国之重地,岂能容你胡乱撒野,来人,把这小子给朕押下去。” 话音刚落,一旁的金甲武士直接站了出来。 见此情景,杨帆赶紧放开崔永平,很快两人几乎同时又喊出声来。 “慢着……慢着!” 虽然不分先后,但大家还是听出来,一个出自杨帆之口,一个出自崔永平之口。 不过,显然两人说这两个字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杨帆只是不习惯让人束缚,也不想去吃牢饭。 而崔永平则是别有心思,他害怕李世民玩的是一出瞒天过海的计策。 假如杨帆真被押下去,而且什么罪名也没有确定,那他这次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毕竟整倒杨帆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第二百六十三章朝会争锋下) 李世民运了运气,压住胸口的怒火,紧紧盯着杨帆这个家伙,问道:“还有何事?难道你打人还有理了?” 虽然杨帆的举动让他不爽,但其实真有保护这小子的心思,只是杨帆也太能惹事了。 不过,那个崔永平更是让人讨厌。 毕竟,崔永平这老小子仗着自己出身清河崔氏,居然敢对皇帝的决定说三道四,实在太可恨。 这些世家官员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看到李二陛下目光森冷,蕴含着满满的杀意,让杨帆有些头皮发麻。 显然,李二陛下这个语气,只能说明心中已经怒极,只是碍于律例让自己出言解释。 如果自己没有给李二陛下一个足够的理由,秋后算账那是一定的了。 而崔永平见李二陛下的怒火好像只是针对杨帆,顿时欣喜若狂。 不过,众臣不由得都为杨帆捏了一把汗,当然更不缺如同崔永平这般幸灾乐祸的。 因为大家并不知道李二陛下心头的怒火更多针对的是世家。 杨帆咽了咽口水,即使一直以来很大胆,但也被李二陛下愤怒的目光吓得心惊胆跳,可此时后悔已是无用。 难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刚刚其实在睡大觉,刚醒过来头脑有些发懵,所以才造成误会? 如果这样回答,那情况可能更糟!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避重就轻。 若是敢说皇帝问话自己在睡觉、敢说睡觉发懵在太极殿打人,那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真有可能直接被发配岭南去度假。 杨帆心跳得砰砰响,不过也自知是挨不过去的,必须说点什么,于是缓缓说道: “刚刚微臣气昏了头,做出了出格之举,请陛下恕罪,不过罪魁祸首更应该是崔侍郎他们,这些人乃国之奸佞也!” “汝血口喷人……”崔永平气得浑身发抖,赶紧喝斥,而后转头对着李世民道:“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呀!” 虽然很不想理会崔永平的哭诉,但李二陛下还是皱着眉头对杨帆说道:“不可枉言!” 杨帆脸色一肃,正义凛然的说道:“微臣并没有乱说,在我大唐,调戏良家妇女,轻则杖刑三十,服徭役三年,重则发配岭南流放三千里;” “褒国公二公子在骊山之上不仅调戏良家,甚至想强抢民女,微臣出手断其一臂,而且没有上报官府,已算是仁慈之举……,如今崔侍郎却歪曲事实污谄于某,不是佞臣是什么?” 话音未落,段志玄再也忍不住,直接出班一脸怒气指着杨帆阴阳怪气地道:“那本国公岂不是要感谢忠义侯的教子之恩?” 虽然段志玄看起来气势汹汹,但杨帆斜睨了这家伙一眼,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说道:“你我同朝为官,纠正侄儿的错误是本侯分内之事,褒国公不用感谢!” 段志玄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粗圹的老脸臊得通红。 杜峰见段志玄两人吃瘪,赶紧帮腔道:“忠义侯只会巧言令色尔,即使褒国公二公子犯了错,也自有朝廷惩戒,怎么轮得到你滥用私刑,逞凶斗狠,视朝廷律法于何地?” 而其他的世家官员纷纷暴起,群起落井下石,恨不得用口水把杨帆淹死。 杨帆哈哈一笑,浑然不惧,反问道:“既然你们知道褒国公二公子犯了大唐律,为何不让官府把他抓入天牢,反而在这里责怪本侯正义之举,实乃可笑,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你们这么无耻的……” 谷同</span>  本来杨帆不是一个争强好胜之人,但今天真被世家的无耻给气笑了。 只能官府点灯不能百姓放火的做法也太双标了。 在朝堂之上,杨帆甚少发言和反驳,志向也只是做一条逍遥的咸鱼,现在真有些颠覆了他的初衷。 难怪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官场其实也是一个江湖。 朝堂,也只是江湖的一个小缩影,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谋者,不过利益二字罢了。 利益可以是驱使人前进的动力,也能让人迷失,哪怕想退,也不能随心所欲的退。 利益的纠葛早已成为人们的牵绊,早已将各自的眼睛蒙蔽,只留下满眼利欲熏心。 所以人在江湖中,往往身不由已,杨帆的咸鱼梦想显然是破碎了。 因为一旦介入了朝堂的争斗,杨帆退无不退。 朝堂之上,杨帆与世家官员唇舌交战,针锋相对。 李二陛下面色阴沉坐在御座之上,冷眼俯视着世家的丑态。 一场朝会而已,却因为一次打架斗殴,将一些隐藏在暗处的潜流卷出了水面。 这就是世家的力量么? 看着七成左右的大臣如排山倒海般指责杨帆,李二陛下暗暗忧心。 同时心中恨意顿生,这帮满口仁义道德的腐儒,不去想着如何安民济世,却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堂而皇之的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 公然诋毁于杨帆,实乃该杀! 魏征怒目相视,指着杜峰的鼻子怒骂道:“尔等口口声声天道正义、朝廷律法,现如今却指责正义失德,岂是官员所为?岂能配得御史的这顶官帽?” 杜峰官位没魏征大,如果是平日屁都不敢放一个。 但见有众多世家官员支持,胆气却大了不小,面对魏征的怒斥,反唇相讥道:“自古以谏为正、以诤为直,乃御史之职,若官员失德、犯律,为臣者自当不惜己身,勇于诤谏,魏相也是谏史大夫,为何因为与忠义侯交好就一味袒护于他?” 一听此言,魏征差点气个半死,却无言以对,毕竟他确实与杨帆交好,也不怪被抓住了把柄。 杜峰见魏征这个老喷子都被自己驳倒,一脸得色,头颅高高的昂了起来。 李二陛下脸色阴沉,心中怒火中烧,这些世家居然敢颠倒是非、睁眼说瞎话,不过他并没有开口。 目光看向下首的段志玄,没想到自己曾经的爱将居然与这些世家狼狈为奸。 不过,段志玄却无动于衷,反而洋洋得意,这就是世家的力量,交好世家果然是聪明之举。 李二陛下心中顿时一惊,这家伙可是掌握着右卫军,负责皇城的安全呀! 第二百六十四章胡搅蛮缠破局 难不成段志玄真死心踏地与这些世家勾连在一起,置帝国的利益于不顾? 要知道段志玄并不是一个闲职国公,他掌控的右卫军可是帝国的精锐。 如果这家伙为了个人的利益,真有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虽然君臣两人以前私人感情比较好,但在家族的利益面前,私人的感情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想到这儿,李世民怒火中烧,恨得牙痒痒。 难道段志玄与世家合作所获得的利益能比朕给他的还多? 想当初,段志玄只不过是一市井之徒罢了,要不是朕慧眼识珠、精心培养。这家伙还不知道在哪当混混呢! 哪曾想,如今贵为国公,却还不知足,简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莫非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不成? 看着世家围攻杨帆的死命劲,显然不可能是因为段志玄的二儿子被砍了一条手臂这么简单。 毕竟,这些世家最看不起的就是武夫。 而且,段志玄也没有这么强的号召力。 如果只是蝇头小利,段志玄纵然胆子再大也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的风险驳了朕的脸面! 因为不管从交情或者利益来说,若只是蝇头小利,根本不可能让他冒如此大风险。 联合世家共同围攻杨帆,显然不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这么简单。 最终的目的是打着让杨帆直接折戟的想法。 如今杨帆的府上有什么能够让这伙人心心念念的呢? 这些世家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恶狼,能让他们看得上眼的东西绝不简单。 不言而喻,当然是价同黄金的琉璃。 杨帆才经营了大半年,所得的收入已经抵上了大唐整整一年的税赋。 这可是泼天的横财! 即使坐拥四海,李世民对这笔钱财都是垂涎不已,也无怪这些只知道顾及自身利益的世家如此惦记。 显然是想把杨帆整倒,从中把琉璃的制作方法搞到手。 难道这些世家不知道杨帆琉璃生意的利润其实大多都是交给了朕么?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知道朕是幕后之人,这些世家还敢明目张胆对付杨帆。 从另一层面来讲,其实也是跟他这个皇帝叫板,显然是想从他嘴巴里掏出一块肥肉来。 一定是这样…… 段志玄联合这些世家一起对付杨帆,显然是为了谋夺杨帆的手中的琉璃制造方法。 李二陛下狠狠的瞪了段志玄一眼,暗暗咬着牙后槽。 这个褒国公实在是太过分,都什么时候了,眼里居然还盯着那点钱。 朕赏赐给他的钱财、封邑,子孙几代人都吃不完了吧? 李二陛下有些失望的从段志玄的身上移开。 目光转向了位高权重的几个老臣,年老体衰弱的房玄龄等着致仕的唐俭、李靖,懦弱机巧的侯君集、许敬宗,还未成气候的马周、岑文本…… 而另一侧武将,如程咬金、尉迟敬德这些杀才只参军事,从不参与朝堂政事。 谷埸</span>  长孙无忌这个大舅子谋略出众,但心眼也实在太多了一些。 更主要的是,长孙无忌还是关陇世家的领头人物,虽然不可能造自己的反,但也属于无利不起早的人。 自己在位还好,如果一旦不在,几个皇子还真没有一人是这个大舅子的对手。 眼神流转间,李二陛下心头陡然升起一股悲凉。 满朝名臣,居然无一人敢于直面这些世家,可悲可叹! 曾几何时,朕还自称:“天下英豪,皆尽为吾所用尔!” 可如今一看,老的老,少的少,纵观满殿朝臣,后继无人! 一股人才聩乏的危机感直接涌上心头,危险程度比眼前所面对的世家危机还要更严重百倍。 看来不能再等了,一旦房玄龄他们逝去,那真没有人再能够撑起整个朝堂。 现在的朝堂之中,看来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加入其中才行,否则朝堂上只是一潭死水。 大唐真的无人可用了么,其实也没有那么绝对,眼前这位与世家争锋相对的女婿就是破局的关键。 虽然这棒槌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甚至憨憨的样子,可是内里却是一个有着自己底线,胸有城府、头脑聪慧的少年英才。 看来只有用他来搅和这一潭死水才行。 正独自思索间,李二陛下便听到耳边响起一阵喝斥:“姓崔的,不要给脸不要脸,给我说话客气点,你还自称出生书香门第,简直侮辱了书香门第这几个字,难道你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么?” “呵呵……想来也是,在朝堂上混了一辈子也只混了一个四品吏部侍郎,如果我是你,早特么一头撞死了;再说了,砍的又不是你儿子的手,瞎操心个啥?难道段瓘真与汝有血缘之亲不成?” 此言既出,众臣张大着嘴巴简直难以置信。 这棒槌真敢说,就不怕崔永平和段志玄不死不休吗? 再说,四品官还算小? 要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辈子都达不到这个官阶品级。 更主要的是,这话也说得太恶毒了,简直与市井之中的骂街无异。 这哪是一个只会动手的棒槌啊! 口舌之利连御史、谏臣都自愧不如。 李世民抬起头,寻声望去,一瞅,心头直乐,果然还是这个棒槌才能破局。 没看到崔永平、段志玄差点气得直接抽过去了吗? 刚才耀武扬威的一众世家也都禁若寒暄,生怕杨帆这恶毒的话语直接往自己身上招呼。 如果真被大骂一顿,他们可丢不起那个脸呀! 站在武将排首的李靖正眯着眼睛打量着杨帆,感觉这年轻人果然不凡。 虽然以前也听说过杨帆的事迹,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以前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做人、做事与行军打仗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正所谓人无常态、水无常形。 只有让敌人摸不透自己的套路,才能出其不意、致命一击。 更主要的是,李靖觉得杨帆心思够沉稳,脸皮皮厚,遇事更不骄不躁,具备了成为名将的一切资质。 虽然李靖这些年深居简出,但也时刻观察着朝堂的动态,当然知道这些世家联合起来准没安好心。 第二百六十五章够无耻的 如今崔永平自己舔着脸找骂,这能怨得了谁? 只是见段志玄与世家互打,却让李靖更加意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与世家搅和在了一起。 难道不知道李二陛下最忌讳的就是朝中武将与世家走得太近么? 一时间,众生百态,心思各异。 不过,杨帆的这一顿乱闹,让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一松。 崔永平面孔涨红,怒吼道:“竖子居然敢如此欺汝老夫,气煞我也;清河崔氏向来以诗书传家,岂能因你一言蔽之;再说,某弹劾你,乃是天下至理、煌煌正义,为维护朝廷律法的威严,某问心无愧!” 杨帆斜睨了冠冕堂皇的崔永平一眼,说道:“汝简直在放屁,谁不知道你们崔氏的龌龊?” 崔永平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小儿岂敢辱我崔氏,今后某与汝势不两立,定让汝后悔今日之举。” 杨帆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哂,揶揄地道:“某何曾辱了崔氏,你们崔氏难道敢做不敢当不成?再说,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想怎地?如果想打架,我直接让你两只手……” 崔永平面色一变,倒不是怕杨帆出手打他,而是怕他们崔氏让武氏兄弟谋夺琉璃销售权一事东窗事发。 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毕竟杨帆还想通过崔氏的手谋取足够的粮食。 不过,杨帆的无赖样儿,直接让众人笑喷了。 只听噗呲一声,只见尉迟恭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实在无赖透顶,好笑好笑……不过某喜欢!” 程咬金也是扯着嗓子笑道:“黑炭头,你这个老杀才想笑就多笑笑,除了杀人的时候能见到你笑,平素可是很难得哩……” “你的脸难道很白么?某看还不如我的呢!”尉迟恭马上轻声嘀咕道。 虽然说是小声嘀咕,但因为嗓门大,其实与平常人说话无异。 这下不仅程咬咧嘴笑了! 那一排冲锋陷阵将军一个两个笑得喘不过气来,眼泪都流出来了,整个太极殿顿时乱成一团。 魏征瞅了瞅杨帆,心里感叹,这小子捣乱的时机掌握得倒挺准。 真是个人才! 作为顶撞李世民而出名的谏臣,魏征的眼力劲当然不差,自然知道什么时间最恰当。 这也是为什么他即使每次把李世民怼得下不去台,也还能安然无恙的原因。 虽然也有李世民心胸宽广的成分在内,但又何尝不是魏征眼力劲,知道什么时候该怼,什么时候该收。 杨帆的胡搅蛮缠,让李世民也投去赞赏的眼色,这小子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憨楞、莽状。 不过这次楞得好、憨得妙。 眼见刚刚还站上风的世家官员不敢有动作,有人不爽了! 段志玄缓缓迈步走到殿中间,鞠躬施礼道:“微臣伏请陛下,请治礼部侍郎杨帆无礼之罪。” 段志玄面容无表情,波澜不惊,虽然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在吵吵嚷嚷的太极殿中格外清晰。 大殿内再一次变得寂静,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位右卫大将军。 众多世家都不敢出言,这位大将军居然还敢顶风伏请,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受宠的时候? 李二陛下脸色阴郁,虎目射出森寒的凶光,这家伙难道不死心? 纵观历史,虽然李世民看起来是一个很豁达的皇帝,臣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甚至历朝历代都大杀功臣,只有李世民敢一个不留的全部留用,甚至大肆封赏。 从这一点来讲,李世民是少有的心胸宽阔、极度自信的皇帝。 谷踰</span>  可有的时候,李世民又是一个极其小心眼的人,若是有人让他不爽,就算人死了也得把你的墓碑砸烂,魏征就是很好的例子。 用现代术语来说,李二陛下其实有一点人格分裂的征兆。 段志玄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杨帆的茬,顿时让李二陛下处于爆发的边缘。 看来段志玄还不死心,一心想给儿子报仇! 自登基以来,李二陛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可以说是励精图治。 一心想的就是如何打造一个繁花锦绣、盛世绵延的威武大唐。 因此,李世民可以忍受魏征那毫不留情的死谏而隐忍,可以忍受御史台鸡蛋里挑骨头的弹劾和劝谏。 因为李世民知道,有所失才有所得。 只有这样近乎苛刻的控制着自己的欲望,他才能更清醒的去看待各种事情的得失,才能更理智的去解决问题。 虽然能忍,但并不代表李世民可以忍受段志玄对杨帆子虚污有的指责。 毕竟,杨帆可是李世民决定重点培养的后起之秀。 当然不能让其一直受到不公正的攻讦和陷害。 段志玄都几十岁的人了,难道就不能让这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一把? 段志玄简直无耻至极,李二陛下顿时怒火中烧。 不过还未等李世民爆发,却见太极殿上陆陆续续有人跪地伏请,口中大呼:“臣等伏请陛下严惩忠义侯,以示公允。” “臣伏请陛下将礼部侍郎杨帆罢官削爵……” 这些世家也太无法无天了,杨帆有些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这还是帝王一怒赤地千里的封建社会么? 难道就不怕李二陛下将你们统统咔嚓掉? 不过杨帆也知道只能想想而已…… 法不责众! 更何况世家官员占据了朝廷八成以上的岗位,势力实在不庞大,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但这些世家官员也实在太嚣张了,难怪原历史巾李二陛下穷极一生都是走在削弱世家的路上。 现在看起来真是活该! 看着这些世家官员为苍生而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杨帆真有些恶心,甚至有些鄙视。 为了家族的传承,为了后世子孙能世世代代的享受天然的特权,这帮家伙也算是豁出去了。 简直是赤裸裸的逼宫! 显然这些世家想要拿到琉璃的制作方法想疯了。 想想也是,若是千年传承的世家在这一代没落、崩溃,甚至泯眠于众…… 他们怎能甘心? 只是让杨帆无法释怀的是,这些世家都已经趴在百姓的身上吸了几百上千年的血,如今却还不满足,还想对付自己,简直太胡闹了。 “无耻之尤!”杨帆冷哼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并不妨碍这些世家官员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百六十六章纠缠不休 听到杨帆的话,李道宗暗道不好,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同时感受到道道目光朝自己这边齐刷刷看来。 不用看李道宗也知道应该是殿内的一些世家官员,于是有些焦急的轻声提醒道:“杨侍郎,甚言!” 朝堂之上,八成官员都是世家之人,真害怕杨帆会被群起而攻之。 古往今来,还真没人敢这么骂世家的,显然是把殿內所有世家的官员都带上了。 这些世家如果联合起来,李二陛下也得畏惧三分,杨帆这家伙怎敢如此不知轻重? 即使是李二陛下面对这些世家力量,也只能小心的一步步飱食,一点点的摧毁。 杨帆丝毫不在意一道道狠狠盯着到自己的目光,反而对着李道宗感激的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李道宗如此着急的缘由。 但作为男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些世家官员居然敢在朝堂上沆瀣一气,显然不是第一次如此作为。 既然这次冲撞到了自己身上,当然不能退缩。 自己一旦后退了,以后一定会被这些世家官员逼得步步后退。 见到杨帆骂完后还一脸无所谓,杜峰大怒道:“陛下,礼部侍郎如此无礼,根本不配立于朝堂之上,恳请陛下把他赶出朝堂,以正效尤。” 不过李世民并没有理会,反而一脸阴沉不知想些什么。 如果从个人角度来说,杨帆说出了他以往不敢讲的话。 但是作为皇帝,李世民却不能凭着自己的喜好去行事,因为他要平衡整个朝局。 如果李世民不管不顾抡开膀子去做,直接派兵把这些世家全部连根拔起就算了。 现实中,他却不能这么做,一旦这样鲁莽行事,轻则政令不通,重则天下大乱。 要知道,大唐的官员体系里,百分之八九十的人与这些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也是世家官员肆无忌惮的原因,因为认准了李世民不敢真的把他们怎么样。 果不其然,李世民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此时,一位相貌清瘦的中年官员对着杨帆一拱手,皱着眉头问道:“且不知杨侍郎刚刚所说无耻,是指何人?包括所有的世家?” 杨帆瞅了他一眼,身量不高,一身紫色官袍,站在文臣的班列里面。 刚刚就是这位跟在崔永平后面叫嚣的很厉害,完全就是一副不闲事大的怂恿者。 而杨帆刚刚任礼部侍郎两三个月,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认识,于是不悦地问道:“你谁呀?” 中年男子高傲的抬起头,说道:“某乃荥阳郑氏郑郯,现任太常寺卿。” 呵呵! 这些世家官员果然真够嚣张的,居然敢把自己族名介绍在前面,把官位介绍在后面。 难怪李世民这么痛恨这些沆瀣一气的世家官员。 杨帆憋了憋嘴,斜睨了这家伙一眼后,张口说道:“既然你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问?不是某说你,如你这般虚伪之人亦能站列朝堂之上,实乃朝廷之耻,某真耻与尔等同朝为官……” 杨帆直接开启了毒舌模式,把刚刚杜峰说不耻与杨帆为伍的话还了回去。 郑郯哪想到杨帆居然还敢还嘴,没看到李二陛下都不敢拿他们这些世家官员怎么样? 之所以敢站出来表现表现,一方面是因为与崔氏达成了协议,要在此事中把杨帆打倒以获取琉璃的制造方法。 谷警</span>  原本以为,杨帆刚才得罪世家的话,应该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如果自己当面询问,这棒槌一定不敢承认。 既表现了自己,又能得到崔氏以及段志玄的‘友谊’,何乐不为? 毕竟在他看来,即便是李二陛下也不敢得罪天下世家…… 但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杨帆狡猾得如同一条泥鳅,不仅把他给暗暗讽刺了一顿,反而把问题又推给他。 一句‘心知肚明’顿时让问题显得有些模棱两可起来。 如果说杨帆刚才的话是骂天下世家,可又没有指名道姓。 如果说不是,但大家又知道是在说他们,内心实在不解气,有些为难了。 郑郯面色涨红,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指着杨帆大声喝道:“杨侍郎既然知道此时身在朝堂之上,为何敢大放厥词?汝置朝廷的律法何在,置陛下的威严何在?” 杨帆一脸不屑,慢吞吞的说道:“汝若是再这般唧唧歪歪,胡乱指责,信不信某就在这太极殿把你揍上一顿?” “你……”郑郯差点没被气死,待要反驳,却被身边的同僚拉住。 郑郯瞬间清醒过来,心里也明白自己有些冲动了,赶紧闭嘴。 杨帆这家伙是什么人呀?简直和市井混混无异。 不过却只能敢怒不敢言,只好羞愤的怒视着杨帆,以表达自己的硬气。 毕竟,杨帆这小子就是一个棒槌,为了搅动朝局,说不得还真就敢将自己暴揍一顿! 最重要的是,李二陛下明显是站在杨帆一边。 自己就算被揍了,李二陛下也必然袒护于这棒槌,那自己可不就被白打了? 何况,如今太极殿满朝文武在列,若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往后还怎么混? 而且不仅是他,整个荥阳郑氏也必将颜面扫地。 心里不禁暗暗后悔,自己本来在崔永平后面助助威就行,何必当出头鸟呢? 真有些忘记了杨帆这家伙可是一个憨楞的棒槌,一言不合就容易动粗。 杨帆见郑郯偃旗息鼓,暗暗啐了一口,脸上鄙视之色更浓。 这些世家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家伙,只会用仁义道德来绑架他人。 这招用来对付李世民这种需要全局看待问题的皇帝来讲还行。 可用来对付自己,那只能呵呵了! 众官员见郑郯三言两语便败下阵来,只好低眉垂眼,权当看不见。 见这些世家官员没人敢在出头,段志玄顿时不干了。 自己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如今却虎头蛇尾草草收场,当然心有不甘。 既然今天已经撕破了面皮,自然再无顾虑,暗自决定,哪怕被李二陛下猜忌,也要把杨帆这家伙拉下马。 段志玄从草莽之中一直跟随李世民,当然了解李世民的秉性。 虽然李世民心狠手辣,但其实也是一个重情意、爱名声的帝王,即使自己再胡闹,也不会有被砍头的风险。 于是大步一踏,再次出列,声情并茂的说道:“陛下,虽然小儿有错再先,但毕竟只是小错尔,以后微臣一定对他严加管教;如今小儿却被忠义侯砍了一条手臂,以后生活都不能自理,望陛下看着微臣以往的功劳的份上,还小儿一个公道,把凶手严加惩罚。” 第二百六十七章弄巧成拙 作为大唐名将,其实段志玄的心思还是很活络的,也抓住了李世民的命脉。 如果是以前,段志玄这位心腹爱将如此求情,李世民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可是今天段志玄却犯了一个大忌,居然敢窜掇世家官员群起逼宫。 要不是被杨帆这小子胡绞蛮缠给破坏了,那他皇帝的威严可真要丢到姥姥家去了。 李二陛下看着这位曾经的爱将,心头早已怒火中烧,握着龙椅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露,指节发白。 要不是段志玄这家伙联合世家闹出这么一出戏,他这个皇帝哪有这么丢脸。 古往今来,有几个皇帝被臣子逼迫得如此狼狈不堪? 即使有,也是屈指可数,并且那些都是傀儡皇帝、昏庸帝王,甚至是亡国之君。 可他李世民是谁? 那可是堪比秦皇汉武的一代帝王,怎能和那些昏庸的帝王相提并论? 难道真当朕是软蛋么,忍了你们这种放肆的行径这么久,就是想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把戏。 耍无赖不成,居然又唱起了苦情戏,真是太无耻了。 真当朕是没了牙的老虎么? 在外,各藩国阳奉阴违,煽风点火。 在内,这帮世家官员敢在朝堂之上步步相逼。 不就是因为朕这些年对他们太好了么? 如今因为很少杀人,都以为朕的刀斧已经弃之不用了! 那朕就让你们看看,朕的刀虽然不经常出窍,但激怒朕的后果,你们谁也承担不起! 群起逼宫? 呵呵!朕也要任性一次。 冷冷的注视着大殿上跪地伏请的崔永平、杜峰以及段志玄三人,李二陛下的嘴角挑起一丝狞笑。 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段志玄的身上,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语气阴恻恻说道:“爱卿一定要朕追究礼部侍郎杨帆的责任?” 段志玄心头微微一震,硬着头皮说道:“回禀陛下,此事不是微臣要追究,而是大唐律法如此,如若置大唐律法于不顾,怎能让天下的百姓信服?” “哈哈……,好好好,好得很呢,那朕要让你们知道怎么才能让百姓信服。”李二陛下怒极反笑,满腔怒火如岩浆喷发。 居然想拿大唐的律法说事,想拿大唐的百姓来当挡箭牌…… 既然如此,那朕就让你们好好看看,什么叫律法森严。 李二陛下怒喝一声:“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萧瑀施施然出列。 这位老宰相可是一位传奇人物。 萧瑀出生于后梁帝王之家,高祖父,是南朝梁武帝萧衍,曾祖父是昭明太子萧统,祖父萧詧,是后梁宣帝,父亲名岿,是后梁明帝。 后来,萧瑀以皇后之弟的缘故,被隋炀帝委以机要事务,官至内史侍郎,即中书侍郎。 归唐后,萧瑀处事严厉刻板,刚直不阿,上朝言事言词简括直率,屡次逆忤圣意。 在贞观年间,经历六起六落,即六次拜相,六次被罢相,甚至削去爵位,被贬出京。 这一次,也是第三次被李世民征召回京,此时担任大理寺卿。 萧瑀六起六落,并不是因为其能力有问题,而是此人严厉清正,不肯容人之短,不善处理人际关系导致。 可以算是一什嫉恶如仇之人,担任大理寺卿也算是人尽其用。 谷畳</span>  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之嫌,但此时的他倒也乐在其中。 只见李世民怔怔的盯着这位前宰相,问道:“敢问萧寺卿,按大唐律,调戏、侮辱良家妇女者该当何罪?对于阻止之人如何惩处?” 大理寺卿萧瑀本来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如今见到恶人先告状,自然要力挺杨帆。 更主要的是,杨帆这小子居然将萧诗韵从教寺坊赎走,显然诗韵那丫头此生是想跟定这小子了。 作为她的长辈,萧瑀当然不能坐视她的郎君被人群起而攻。 如今李世民把大唐律法搬出来,显然也是想治一治这些嚣张的世家,打击这些世家官员的气焰。 于是看了段志玄几人一眼,缓缓开口道:“启禀陛下,按大唐律法,调戏良家妇女者,轻则杖刑三十,服徭役三年,重则流放三千里……” “正义执言者,非但不能予人处罚,朝廷还要给予相应的褒奖。” 段志玄一听,顿时像被踩住尾巴直接跳了起来,指着萧瑀破口大骂道:“老匹夫,简直欺人太甚!汝这是公报私仇,胡言乱语;再说,长安城这么多的勋贵调戏良家妇女,怎能只抓住某的儿子说事?” 这么说其实是很有依据的。 长安城的二代勋贵哪一个没有调戏良家妇女的前科? 只是官府拿这些二代没有办法罢了。 因此,在段志玄的眼中,众勋贵早已默认为这条规矩只是针对平民百姓,哪曾想会有如此的惩罚。 如果自己的儿子被杖刑三十,服徭役三年,以段瓘娇生惯养的个性,与判死刑何异? 不过段志玄冲动的话语顿时引来了众官员的不满。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怎能摆上明面上来说呢? 萧瑀神色不变,不急不缓的说道:“大唐律法,针对的是天下百姓,不管是勋贵亦或者草民,只要犯罪,在律法面前一律平等,尔今日说某胡言乱语,若拿不出真凭实据来反驳,某一定参汝藐视朝廷律法、诬告朝廷命官之罪。” 段志玄气得浑身发抖,无言以对,曾经何时,一个文人敢如此挤兑他这个赫赫有名的战将了? 只能气急败坏的说道:“玩嘴皮子,某辩不过尔等,但公道自在人心……” 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气,盯着段志玄那张嘴脸,只觉得无比恶心、讨厌。 这些勋贵、世家把自己的宽容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馈赠,当成了无视律法的依法的依杖,真是该死。 即使被人揭开了丑陋的嘴脸,这还死鸭子嘴硬,简直不要脸至极。 李二陛下越想越气,怒喝一声:“廷卫何在?” 殿旁几名顶盔披甲的廷卫大步来到御前,等待御令。 李二陛下虎目寒光闪过,咬着牙喝道:“给朕将这几人拉出去,打断他们的手脚,他们不是喜欢伏请吗?那朕就成全他们,让他们一辈子都匍匐在地,以后请谏就方便多了。” “诺!”几名廷卫大声应诺,起身准备上前拿人。 李二陛下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崔永平与杜峰两人顿时脸色煞白,哪曾想居然李世民动真格的? 谁也不想下半辈子在床上度过,整个身子如筛康一般抖个不停,眼中充满了恐惧,冷汗不停往下掉。 崔志玄更是满脸意外,没想到李世民不念旧情直接动手,眼中充满了恨意。 显然今天是弄巧成拙了,只能求助似用余光望向其他世家的官员。 可这些官员本来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见李世民真的动了肝火,无利不起早的世家官员哪肯再强出头。 刚才之所以敢沆瀣一气,是因为有利益在驱使。 如今见事不可为,谁也不想再去触了李二陛下的楣头。 第二百六十八章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见世家官员面面相觑不敢再强出头,李二陛下心中的郁气顿时舒缓了一些。 这些世家官员真是给脸不要脸,自己一忍再忍,这帮自视高人一等的世家官员却两次三番得寸进尺。 如今又搞一出群臣逼宫挑战他皇帝的威严和底线,已经让他忍无可忍。 如果再不反击,这帮家伙还真当朕是病猫不成? 想当年朕也是南征北战,经历了无数的血雨腥风才有了今日的地位,真以为朕不敢杀你们不成? 虽然李世民怒气秧然,嘴上也说得好听,但却真不敢把这些世家官员抄家灭族。 一旦太过激进,很容易让这些世家人人自危,从而引起天下大乱的风险,这是李二殿下不敢赌的。 李世民心中清楚,各世家官员也心知肚明。 长久以来,皇权与世家都是相互妥协,在相互试探中生存。 他们也知道今天的举动确实惹闹了这位皇帝陛下,得让李二陛下出了这口气。 因此,即使段志玄跪在地上,但对身边如狼似虎的禁卫却视而不见,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是出奇的镇定。 三人之中,段学玄其实是最了解李世民脾性的人,如果李世民想严惩他们几人,就绝对不是打断腿脚这么简单。 随便安一个什么罪名抄家灭族,这才是心狠手辣的李世民该有的风格。 如今却只是打断他们的腿脚,说明皇帝心有顾忌。 显然李二陛下的心中也是忌惮世家的力量,怕引起世家的反弹。 呵呵,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还是胆怯了! 因为李二害怕一手建立起来的帝国会陷入无休止的动荡之中。 段志玄真想仰天大笑,虽然有可能会被打断腿脚,但以他的身体素质想来不会有太大的后遗症。 只要保住手中的权利,这些世家想要让他相助,那就得拿出加倍的条件,手中的兵权就是他的资本。 因此,崔永平和杜峰两人在使命求情的时候,段志玄反而对着李二陛下淡然的说道:“陛下,微臣认罚。” 说完,直接推开了禁卫的拖拽,神情淡然的起身转向殿外。 其实说到底,段志玄并未有过背叛或者造反的心思,只是当自己家族的利益与其他事件发生冲突的时候,他选择在自己家族利益这一方罢了。 李世民虎目一瞪,死死的盯着段玄志看了一会儿,双目充血。 这家伙明显猜到自己不敢杀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杨帆当然也看出段志玄的故作姿态,顿时不爽了。 更主要的是,他还需要崔永平怂恿清河崔氏出工出力,崔永平现在还不能出事。 于是出列说道:“陛下,暂且手下留情,崔侍郎他们也只是受人蛊惑罢了,罪不至此。” 崔永平与杜峰两人满脸欣喜,随即又疑惑不解,不知杨帆葫芦里卖什么药。 要知道他们才刚刚口不留情的讨伐这棒槌,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段志玄更是摸不着头脑,他都已经准备‘英勇赴义’,以让各世家欠他一人情。 毕竟原本商议好的目的没有达到,而且自己受到了‘责罚’。 难道这棒槌看出了自己的目的,这才多大点年纪呀,官场之道就看得如此透彻? 几个禁卫顿时停下了脚步看向李二陛下。 李世民虽然也颇感意外,他可清楚杨帆的脾性,虽然对朋友很大度。 谷鐡</span>  但对于敌人那可是睚眦必报的人,会这么好心为这些世家官员求情? 虽然有些想不通,李二陛下还是顺着杨帆的话说道:“忠义侯有何建议?” 杨帆斜睨了一眼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崔永平,说道:“陛下乃仁德之君,贞观以来,文武百官未有因言获罪之先例,如果微臣仗着陛下的厚受让维护大唐法纪的大臣受刑,于心难安也,所以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世民诧异不已,看来一定有什么隐情,口中却说道:“那忠义侯刚刚受的委屈怎么办?” 杨帆一脸正色:“为了崔大人他们不受皮肉之苦,微臣受些委屈又何妨?” 说着,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 这番作派,直接在文武百官面前装了一个大大的逼。 一些人心生祟敬,没想到杨帆这棒槌居然也有如此高雅的风采、宽广的气度。 一些人却怒火中烧,认为杨帆这家伙在作秀,也实在太会装了。 而崔永平和杜峰两人被杨帆的一番表演,变得羞愧不已。 看……,这就是气度,简直是以德报怨啊! 于是羞愧的对着杨帆拱手说道:“忠义侯,羞煞老朽也!” 看着感激涕零的崔永平两人,杨帆高风亮节般摆了摆手,心说,只要以后你们不骂娘就成…… 李二陛下见杨帆一副儒雅风范,嘴角不由扯了扯,一个只会动手的棒槌装什么装? 不过并没有拆穿杨帆的装逼行为,李二陛下颌首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忠义侯高风亮节、以德报怨,实乃朝廷官员的典范,朕怎能不允?责罚一事暂且揭过,如果以后谁再犯一定加倍惩处。” 崔永平与杜峰对视了一眼,顿时欣喜若狂,赶紧跪地高呼:“谢陛下天恩!” 如果能不被责罚,谁想承受断腿之刑。 “陛下天恩!” 殿内官员也呼啦啦的跪了一片,齐声高呼,一股冲天的声浪瞬间划破云宵。 李二陛下看着呼拉拉跪了一片,有些得意的捏着颔下的短须哈哈大笑起来。 大唐向来不行跪礼,曾经何时哪有如此情景。 这些平素眼高于顶的世家官员跪了一地,大大的满足了李世民的虚荣心。 虽然其中很多官员并不是真心实意的臣服,但却说明这些世家官员并不是不能卑躬屈膝的。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个平时看起来混不吝的小子一手制造的。 这棒锤虽然平时很气人,但真是一名福将。 过了好半晌,李世民才缓缓收起满面春风的笑脸,渐渐变得严肃、冷峻,紧紧盯着段志玄感叹道: “今日所有种种,主要由褒国公二公子引起,但朕心头有愧啊!因为这一切是褒国公平素忙于公事梳于对其公子管教造成,为了给褒国公分忧,现朕特令,褒国公所属右卫军三大营,分拔出其中一营由忠义侯代为管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段志玄头脑有些发懵,作为右卫大将军,管理着一万多的右卫军。 这可是维护京城安全的王牌部队,也是他自傲的资本。 一下子被分拨出去三分之一,这可是近五千人,段志玄心在滴血。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二百六十九章敢不敢打赌 成王败寇乃亘古不变的至理。 虽然只是在朝堂争斗中落了下风,但段志玄也知道,败了就是败了。 如今被李二陛下明目张胆的把权利收回去,崔志玄只能忍气吞声,把帐算到了杨帆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不过,杨帆却有些意外,没想到李二陛下会如此雷厉风行。 这可是有几千人的右卫军大营,如今却像白菜一样扔给了自己,还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看着杨帆一直在发呆,李道宗赶紧提醒道:“还不赶紧谢恩!” 杨帆这才回过神来,单膝跪地,拱手道:“谢陛下信任,微臣一定不负所望。” 不要白不要,从古至今,军队都是一个国家的立命之本。 伟人就曾说过,枪杆子出政权,有了这个身份,才能更好、更大胆的去推动这个时代的变革。 有人欢喜有人忧! 杨帆满怀期待的时候,段志玄却怒气冲天,对于李二陛下想收回他手中一部分权利,段志玄不敢反抗。 但李二陛下却把右卫军的一个大营交给一个毛都不长齐的年轻人,这也太儿戏了。 气愤不平的段志玄怒视着杨帆大声质问道:“陛下,末将不服?” 李世民黑着脸沉声问道:“理由?” 作为皇帝,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段志玄三番两次质疑自己这个皇帝的决定,李二陛下不黑脸才怪。 段志玄可不管这些,继续说道:“陛下,左、右卫军作为拱守京城的禁军,是保护长安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兵者,国之重器也,怎能交给一个从未经历过兵事的年轻人,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么一说,李二陛下也有些为难,也认为刚刚自己说的话有些鲁莽了,虎目不由看向了一众武将。 虽然程咬金他们与杨帆交好,但心中却也是与段志玄有相同的意思。 毕竟,如果随便一人都可知晓军事,那大唐的名将也不会这么少了。 可惜他们算错了一点,杨帆不是一般人。 再说了,到嘴的肉杨帆怎么可能还会吐出去呢。 为了堵住众武将的嘴,杨帆心下一横,硬着头皮说道:“褒国公说某不懂军事,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此话一出,众朝臣都有些奇怪的看向杨帆,这小子又打算出什么幺蛾子,这里可是在太极殿,哪里是赌斗的地方。 程咬金、李绩几人却是精光闪闪,他们自认对杨帆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小子看似鲁莽冲动,实则每一次冲动的背后都有仔细的谋划,轻易不打没把握的仗,不说实现不了的大话。 李二陛下目光灼灼,难道这小子还能给他惊喜不成? 书法、文采、各种奇思妙想,无一不体现着这小子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宝藏,一下子李世民又来了兴趣…… 段志玄愣了一下,随即讥笑道:“忠义侯才学不凡、年轻有为,老夫佩服,不过汝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汝以为领军如同吟诗作对那般简单么?”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段志玄的话却引起了很多世家官员的不满。 毕竟这些世家官员都是出生书香门第,吟诗作对可是他们看家本领。 谷脭</span>  如今却被段志玄说得一文不值,顿时让一众文官心中郁气难平,心中的天枰都偏向了杨帆一边,甚至希望杨帆能狠狠的打脸段志玄。 杨帆倒也不生气,再次问道:“可敢打赌?” “对不住了,某为人正直,从不赌博……”段志玄直接拒绝。 见杨帆如此沉得住气,段志玄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他的话引来了一阵嘘声,一下子,大家都把段志玄归结于银枪蜡笔的范畴,程咬金几人更是出言嘲讽。 虽然段志玄被嘘得面红耳赤,但他却不为所动,在他看来,与杨帆对赌,容易产生变数,即使自己赢了,也容易让人说以大欺小。 杨帆并未纠缠,鄙视的看了段志玄一眼,转头对着李世民施礼道:“陛下,古有甘罗12岁为相,如今陛下让微臣代领一军,此乃陛下的信任,如今却被右卫大将军胡乱攻讦,显然段志玄此人其心不正,嫉贤妒能、信口雌黄,乃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微臣现弹劾此人,请陛下将其革职查办,以正国法。” 这下段志玄再也坐不住了,怒视着杨帆说道:“杨帆,简直欺人太甚,你要如何打赌?” 段志玄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明显是想逼他就范。 如果说刚才的嘘声他可以置之不理,现在却不能。 毕竟以杨帆这棒槌的受宠程度,李二陛下完全有可能答应他的要求。 如果真被剥夺自己手中的军权,那自己岂不成了没有翅膀的鸟,只能任人玩弄、宰割。 这个杨帆也实在太可恶了,完全把自己的弱点拿捏得死死的。 这棒槌不是想要打赌吗?某奉陪就是…… 在军事领域,如今李靖已经隐退,整个朝堂,他段志玄还真没有虚过谁,更不用说杨帆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 刚才之所以拒绝,就是怕被人说自己以大欺小而已,如今被逼上了绝路,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 见到段志玄上钩,杨帆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褒国公说某不通军事,那我们赌上一赌,我们各选一百名军卒比个高下,输的一方自动请辞,问你敢不敢?” 听到杨帆的说法,段志玄心神大定,不过还是反驳道: “这有何不敢?只是忠义侯也太会算计了,右卫军三大营的军卒都是本将一手操练出来的精锐,如今忠义侯想从大营中抽调本将训练出来的军卒进行比斗,这有些不合适吧?” “再说了,一百人比斗,根本体现不出来战场的临场指挥手段,本将认为最少五百人比斗较为合适。” 杨帆有些意外的看了段志玄一眼,这老家伙还真有一手,军事素养果然不凡。 一下子就看出了比斗的关键所在。 杨帆之所以提出一百人进行比试。 一方面是因为人数越少就越好指挥。 另一方面,杨帆根本不通古代军阵,人数少的特种作战才有取胜的机会。 毕竟,大兵团作战,杨帆与这些身经百战的名将相比,与小孩无异,一定会被爆锤。 不过,既然段志玄已经提了出来,杨帆当然不能弱了声势,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如此,褒国公认为该如何赌斗?” 第二百七十章赌注 段志玄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好好寻思了一番以后才胜券在握似的定下了赌斗规则: 其一,忠义侯可自行招募500人作为右卫军的后备军卒。 其二,老夫等汝训练三个月以后咱们在陛下的见证下在公开比试。 其三,咱们比斗的内容是军事、战阵,而不是单打独斗。 其四…… 说完,还挑衅似的朝着众朝臣看了一圈。 不愧老奸巨猾的家伙,每一条规则显然都对杨帆极为不利。 用新招募的军卒训练三个月便与王牌军队比试,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为杨帆有赢的机会。 程咬金几人不由大咧咧的骂了起来,而李二陛下眼中也充满了担忧,没想到段志玄居然这么无耻。 但兵不厌诈,又无从挑剔他的做法,只能暗暗示意杨帆不要答应。 而大唐军神李靖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段志玄作为历经战场的宿将,定下如此不公平的规矩,真有些失了风范。 杨帆这年轻人还真不简单,居然让鼎鼎有名的右卫大将军如此小心。 不过段志玄的做法也让李靖暗暗点了点头。 因为作为一名出色的将军,就该有这样谨慎的态度,对待任何敌人,都不能因为对方年轻而有丝毫的懈怠。 不过,在李靖看来,即使杨帆再是少年俊杰,但年龄摆在那儿,根本不可能带领一群新兵蛋子战胜右卫军,输已成定局。 他只想看看杨帆该如何应对,是拒绝段志玄这般无理的要求,还是迎难而上。 杨帆看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段志玄,心中不由暗暗称赞。 能从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人物,果然没有一个人是凭运气的。 可以说,与以前遇到太子以及亲王等人的刁难相比,这次段志玄给他的压力显然要大得多。 见杨帆默不作声,段志玄有些揶揄地道:“年轻人这下总该知道天高地厚了吧?如果觉得为难,那此次赌斗直接做罢便是,看着你年幼的份上,汝只要承认自己输了就行!” 在他看来,只要杨帆脑袋没有问题,都不可能敢答应他条件。 不过他显然错估了杨帆的斗志。 虽然杨帆没有必胜的把握,但绝不是还没开始便投子认输的人,淡然一笑,说道:“这辈子某还不知道输字怎么写,这赌约某应下了!” “认输就好,孺子可教……呃?嘶!”段志玄一手抚着胡须,得意的说道。 本以为杨帆要认输,根本没注意听杨帆在说什么,等他反应过来,顿时变得一脸震惊,连胡须都揪下了好几根。 段志玄怔怔的盯着杨帆看了一会儿,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杨帆呵呵一笑,直接挤兑道:“褒国公果真年老耳聋,如今尚能饭否?如果觉得为难,那此次赌斗直接做罢便是,看着你年老的份上,汝只要承认自己输了就行!” 杨帆这一通阴阳怪气的挤兑,把段志玄刚刚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顿时让段志玄气得面红耳赤。 而看热闹的一众官员顿时轰然大笑起来,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反而缓和了很多。 不过这棒槌的嘴巴实在太厉害了,简直比刀子还毒,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以后还是少惹这棒槌为妙,看来这家伙不仅武力超绝,一张嘴巴也能气死人,没看到段志玄气的鼻子都歪了么? 段志玄狠狠的瞪了杨帆几眼,咬牙切齿地道:“哼,玩嘴皮子溜算什么本事,赌斗的时候可不要哭鼻子。” 说着,一甩袍袖,气呼呼的准备转身回到武将班列。 可是杨帆哪能让他这般轻松,阻止道:“慢着!” 段志玄停下脚步,不悦地道:“忠义侯还有何指教?” 杨帆浑然不惧,直接说道:“褒国公真欺某年幼不成?既然是赌斗,当然得有赌注,褒国公是否真的老糊涂不成?” “赌注?”段志玄皱起了眉头,一双眼睛警惕的望向杨帆,显然心中有些犹豫不定。 杨帆一副理想当然的表情:“当然得有赌注,某输了自然就没有资格再去代管右卫军的一个大营,但你输了不可能空口白牙什么都不损失吧?” 段志玄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想怎样?” 说这话很有艺术,如果合适,他可以答应,如果不合适,可以直接拒绝,可以说进退自如。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如果褒国公日夜操练的精兵都不如某训练三个月的新兵蛋子,褒国公还不如回家颐养天年呢?你说是不是?” 一听这话,段志玄大惊失色,这棒槌居然想把他的官位一撸到底,实在太可恨了。 要知道右卫军可是他的立身之本,如果没有了右卫军作为支撑,段志玄就如同老虎没有了利爪和牙齿,这与一个富有的勋爵何异? 这是决心要把家族发扬光大的段志玄绝不能容忍的,因为没了右卫军这个依靠,那些世家也必然远他而去。 想到这儿,段志玄斩钉截铁的拒绝道:“这赌注不公平……” 哦…… 杨帆笑眯眯地道:“既然褒国公说不公平,那某再增加筹码……如果我输了,不仅失去代管军卒之职,某再向陛下请辞礼部侍郎之位,如何?这可是公平?如果细说起来,褒国公您还占了不少便宜呢,唉,谁让某这个人喜欢尊老爱幼呢!就因为这样的性格,我可是吃了不少的亏!”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嘴角不由扯了址,但又不能笑出声来。 这小子也太无耻了! 尊老爰幼? 这与你能扯上边么? 朕的年岁不仅比你大两轮,更是你未来的岳丈,何曾见你‘尊老’,不被你气死就已经算好的了。 李泰等一众官员更是哭笑不得,这小子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即使相信母猪能上树,也不可能相信你小子尊老爰幼。 就拿原礼部侍郎张仲业来说,不仅失去了礼部侍郎之职,更被你小子一拳打得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如果这也算尊老爱幼,那咱们还不得称得上是圣人了? 段志玄气得浑身发抖,愤怒的看向杨帆。 我占便宜?你吃亏? 吃亏NMP,段志玄心里直骂娘。 老子的右卫大将军之职那可是拼搏了大半辈子,在尸山血海之中挣得来的。 哪像你小子随便献了一个秘方治好瘟疫,便得到如此高位,就这还公平? 再说了,虽然一个礼部侍郎加一个大营的代理权,从表面上来看也算是公平。 但一个屁事没有的礼部侍郎能和手握实权的大将军相比? 简直是太扯淡了。 在众多文臣的注视下,就算是段志玄心里再怎么不满,也不敢把心中的实话说出来。 到最后,段志玄只得哑巴吃黄连,不得不接受这个看似公平、实则杀人诛心的赌斗。 第二百七十一章询问 连绵多天的大雪终于停了,天空依旧阴沉,长安城内寒风肆虐冰冷彻骨,刮在脸上宛如刀割。 刚下朝,本来想赶紧回府的杨帆被内侍暂留了下来。 穿廊过院,甘露殿显现在眼前,即使是在灰败的冬日,此处也颇有一番景致。 甘露殿的周围是一圈大理石的廊坊,外侧装着美丽的柱墩和栏杆 大殿的墙壁檐角都装饰雕刻着镀金的龙,还有各种鸟兽的图画。 前后出廊有假山,殿顶铺黄琉璃瓦,镶黄彩边,正脊饰五彩琉璃龙纹珠。 殿内绘以彩饰内陈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整个风格所彰显的不是极度奢华,而是那一股朴实雅致韵味。 杨帆一边打量一边紧随着内侍亦步亦趋,显得有悠闲自得。 显然李二陛下已经打过招呼,两人很顺利便来到甘露殿的议事厅。 与外面呼呼的寒风完全不同,此时的甘露殿议事厅温暖如春。 内侍把杨帆引到议事厅后,很自觉的退了下去。 杨帆缓缓抬头,定晴一看,议事厅内并非只有李二陛下一人。 除了李二陛下高坐于首,还有房玄龄、长孙无忌以及李靖、李绩分列坐在下首,旁边还有两名中年男子站立在一旁。 这两名中年男人可不简单,因为两人正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宰相马周和岑文本。 此时的岑文本和马周只是中书侍郎,专门记录重要会议内容和掌管机密文件。 其实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秘书和助理类型。 不过显然两人现在的级别不够,在李靖这些大佬面前只能算个弟弟,连坐的资格都没有。 倒是李靖几人面前都摆着雾气升腾的茶杯,显然李二陛下又用自己的龙井茶来给这些重臣人文关怀。 在内侍和宫女都没有一人的情况下,显然马周和岑文本也是充当服务生的角色。 杨帆快走几步,来到李二陛下跟前施礼道:“陛下,召唤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今天你小子表现不错,事情稍后再谈,暂且喝一口热茶!”李世民微微一笑,指着李绩身旁的一处案几说道。 通过李世民的表情来看,显然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情不错。 也难怪,称帝以来,李二陛下第一次挫败了世家官员的集体逼宫,怎能不让他高兴? 想到所有的世家官员在太极殿跪地伏首,李二陛下的心情就激荡不已,眼前这棒槌可是大大的功臣。 见到杨帆居然得到李二陛下如此礼遇,马周和岑文本两人羡慕不已。 如此年轻便可以与朝廷中几位顶尖的人物平起平坐的资格,果然是独得圣宠。 人比人气死人呀! 马周与岑文本对视了一眼,心头暗暗苦笑,但并不是嫉妒,反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因为有能力的人一旦有追求,并不会唉声叹气自哀自怨,而是会凭着努力和能力实现心中的抱负。 一时间,他们看向杨帆的眼神更加坚定,也许把杨帆当成了自己追寻的目标。 杨帆当然不知道因为一个座位激起了两位未来宰相的豪情壮志。 喝过两盅热茶以后,杨帆的身子逐渐暖和了起来。 此时李二陛下放下茶杯,像是不经意的问道:“太极殿上为何向他们求情?” 杨帆当然知道李世民说的是崔永平他们,目光快速的扫了长孙无忌一眼,打着敷衍说道:“微臣可是尊老爱幼的人,当然不忍心崔侍郎如此年岁还受断腿之痛。” “你这小子怎么胡言乱语,说实话,今日之事没人会泄露出去!”李世民没好气地道。 这小子明显有顾忌,刚刚杨帆看向长孙无忌的小动作当然瞒不过李二陛下那锐利的眼神。 本来李二陛下的好心情顿时变成了阴云密布,真恨不能把这个混不吝的小子打死算球。 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实在没谱,没个消停的时候,这不明显给自己拉仇恨么? 没看到自己的大舅哥已经吹胡子瞪眼睛了? 长孙无忌确实气得不行! 杨帆这小子明显在针对他,这么多人凭什么就偏偏不信任他呢? 在大事面前,他也不是一个喜欢乱嚼舌根的人。 反倒是不知缘由的房玄龄赶紧出言帮衬:“咳咳,陛下,面对那么多的世家官员,即使是老臣也不敢直面其锋,忠义侯向那些世家官员服软,也不失为一个权宜之计……” 李世民狠狠的瞪了房玄龄一眼,有些无语了。 如果杨帆那棒槌真的怕世家,就不会在太极殿上阴阳怪气的嘲讽世家官员了。 再说,你堂堂一个宰相,想帮衬、徇私也得找一个好的理由吧? 不过,都怪杨帆这棒槌,这才多久呀,居然把清正廉明的房玄龄给带坏了,实在可恶。 此时,房玄龄尴尬不已,实在是没有徇私的天赋,只能爱莫能助的灿灿一笑。 “粮草!”见李二陛下又把事儿全算在自己头上,杨帆顿时郁闷不已,但还是赶紧吐出了两个字。 李世民眼前一亮,瞬间便想通了。 是啊,还要靠清河崔氏等世家筹集粮草呢! 如果真把崔永平的腿给打折了,崔氏一定惊惊战战,当然不敢再去谋算杨帆的琉璃生意。 放他一马,效果则完全不同。 这些世家平素自认为高人一等,此时一定认为杨帆是因为不敢得罪死他们才为崔永平他们求情的。 如此一来,以世家贪婪、霸道的性格,一定会毫无顾忌的抢夺。 当然,世家也就钻进了杨帆设的圈套。 虽然李世民想通了,但房玄龄几人却一脸懵,不解的问道:“什么粮草?” 当李世民缓缓把吐蕃造反的可能说出来以后,整个议事厅陷入了沉寂。 好半晌以后,长孙无忌缓缓抬起头问道:“陛下,吐蕃可能造反是何人所说?可有什么依据?” “是某向陛下提议的,只是防范于未然,赵国公可有见教!”杨帆斜睨长孙无忌一眼,干脆利落的承认。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正义凛然的站了起身来,抱拳说道:“陛下,吐蕃乃我大唐友好邻邦,向来对大唐文化祟敬不已,更是派出使臣求娶我大唐公主,怎会有反心?显然是忠义侯信口雌黄,故意破坏两国邦交,其险恶用心昭然若见,请陛下治其之罪。” 看着如跳梁小丑一般的长孙无忌,杨帆连唇舌都懒得动一下。 李世民既然召见他前来,显然心中已有主见。 即使长孙无忌位高权重,也不可能三言两语便左右李二陛下的决定。 果不其然,李世民脸色一沉,训斥道:“朕招你们前来,是因为你们是朕的左膀右臂,不是让你们来这里争吵的,也不是要治谁的罪!而是想让你们分析分析,吐蕃是否有进攻我大唐的可能,如果吐蕃兴兵作乱,咱们该如何应对。” 被李世民在几个朝中重臣面前训斥,让长孙无忌面色一红,灿灿一笑,有些尴尬的坐了回去。 房玄龄几人并未感到意外,虽然这位赵国公属于一代英才,但也太喜欢玩弄权术了一些。 因此,虽然大家同朝为官,但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并未有人为其求情。 沉吟了一会儿,李靖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陛下,微臣认为吐蕃真有可能出兵进犯大唐。” “何解?请将军解惑?”李世民急不可耐的问道。 对于这位大唐名将的见解,李世民还是很看重的。 毕竟,从军事才能来说,大唐之中无人其左。 第二百七十二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虽然早已淡出朝堂,但李靖还是清楚李世民今天把他特意留下来的原因。 因此,他并没有故作姿态,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 “松赞干布在吐蕃颇有赞誉,吐蕃百姓更是称赞其为人慷慨才雄、骁武绝人,而且此人通达工艺、历算、武技,是一个聪明而有才干的国王,如此人物当然不甘心永远偏居一域。” “633年,吐蕃迁都逻些以后,依仗平原,牛羊遍野,马匹肥壮,国力日益强盛,松赞干布迅速把周围的部落苏毗消灭,并且把象雄国兼并,如此种种,显然遵循的是弱肉强食的规则。” “如今吐蕃的内忧外患已经基本解决,而陛下断然拒绝吐蕃和亲之举,骄傲自大的松赞干布难免会狗急跳墙。” 众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李绩满脸忧色,一拍案几怒道:“陛下,一旦吐蕃出兵大唐,必是一场不短的战事,虽说我大唐军队不惧来犯之敌,但微臣担心粮草不济,可惜,如果有充足的粮草,微臣一定让那些蛮夷有来无回。” “陛下,英国公说的有道理,粮草一事得早做准备,以防万一……”房玄龄也焦虑不已。 作为一朝宰相,房玄龄当然清楚朝廷的粮草储备情况,今年的雪灾都还差一大笔救济粮呢! 如果吐蕃出兵攻打大唐,必定是一场大仗,人吃马嚼可是一大笔的开销。 即使拿刀架脖子上,房玄龄也想不到去哪里筹集这么多粮草。 一旦军卒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打仗,到时候不发生兵变就不错了。 想到这儿,房玄龄就踹踹不安。 此时,长孙无忌也开口了,只见他眯着眼睛快速的看了杨帆一眼,说道:“陛下,如果吐蕃出兵攻打大唐,那一定会使大唐百姓生灵涂炭,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拒绝和亲导致的结果,微臣以为只要同意吐蕃的和亲之请,此事自然解决。” 虽然长孙无忌看似是为了朝廷考虑,但其实更多的是针对杨帆。 毕竟,当初杨帆可是反对和亲最积极的响应者。 如果李二陛下采纳了和亲的说法,就说明当初杨帆拒绝和亲的提议是错误的。 既可以打击杨帆,又符合东宫的主张,简直是一举两得。 对于长孙无忌这样的小技俩,玩弄权术的李二陛下当然看得透彻。 他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大舅哥事到如今还想着挟私报复,把国家大事当成儿戏,真是岂有此理。 李世民冷哼一声,面色一沉,这个长孙无忌也太让他失望了。 只得再次转头对着李靖说道:“卫国公,可有对策?” “陛下不是已经解决了么?”李靖抚须呵呵一笑,意有所指。 李二陛下一楞,与李靖对视眼一眼后感叹道:“卫国公果然慧眼如炬。” 反倒李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解的问道:“卫国公何出此言?” 房玄龄倒是眼前一亮,欣喜地道:“难道刚刚忠义侯说的粮草就是用于……” 李二陛下含笑点了点头,说道:“正是,粮草之事,忠义侯已经有了计较,只是如何筹集粮草,暂时不便告知。” “事关重大,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房玄龄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既然粮食已经解决,房玄龄自然把心放了回去,剩下打仗的事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了。 房玄龄不关心,并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作为将军,不就是应该浴血沙场么? 李绩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阴郁,兴奋地保证道: “陛下,以咱们目前的兵力,只要军粮足够,微臣敢下军令状,一旦吐蕃敢有异动,必定给他们雷霆一击,定要让吐蕃知道天威不可犯。” 说来说去,其实也就是说,大唐其实并不少兵力,只是缺乏粮草不能供应大军进行大规模的作战。 杨帆也听得双眼发光,作为男人,谁没有傲战沙场的热血? 虽然李二陛下已经给他封爵赐官,但谁不想要征战沙场做一番事业。 虽说自己又是献防瘟疫之法、又是造玻璃、又是献瑞祥,看似功劳不小,实则虚浮的很。 在大唐,虽然武将很少在朝堂之上发声,但一旦开口,绝大多数都是掷地有声。 这也是为什么段志玄敢与世家讨价还价的原因。 因为,只有响当当的功绩,才可以让一个人傲然立于朝堂之上,那就是战功。 如何获取战功? 当然得打仗,眼下有这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杨帆当然不想放过。 挟百战之师,假若能一战而灭吐蕃,这可是开疆裂土的战功。 只要能够在此战参与其中,战功来得简直不要太轻松。 更主要的是,李二陛下刚刚让他接管右卫军的一个大营,只要在大战来临之前掌控这支军队。 啧啧啧! 虽然以自己的年纪和资历不可能担当先锋官夺得首功,但哪怕是押运粮草的后勤部队都是不可多得的功劳。 更何况,李二陛下要派皇子前去督战,再不济,自己怎么也可以捞到一个保护皇室的名额吧? 如果这次没有机会参战,眼下西突厥被打得远遁草原,吐谷浑也已然臣服。 除了那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开始的高丽东征之战,也只有眼前这吐蕃国可以得到战功了,机会难得。 看着李绩自信满满,杨帆斗志高昂,李二陛下含笑的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又有些沉重,沉吟一会儿后,咬着牙说道:“朕倒不是担心吐蕃造反,而是怕一旦战事开启,一些狼子野心的家伙会趁机作乱。” 李绩心头一惊,问道:“陛下说的可是吐谷浑?” 李靖摇了摇头,看着李世民说道:“是薛坨延。” 众人这恍然大悟。 李靖又继续解释道:“薛坨廷人面兽心,非我族类,强必寇反,弱则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陛下恩泽天下,许以自立为国,如今能战之士也达几十万,这几年经常挑拨与大唐的争端,此乃心腹之疾,实为后患,不得又防。” 第二百七十三章别有心思 薛延陀,北方古代民族,亦为汗国名,原为铁勒诸部之一﹐由薛、延陀两部合并而成。 最初在漠北土拉河流域,从事游牧,役属于突厥,据史书记载,薛延陀自称“我铁勒部人”。 因此,一般都将其归为铁勒族中比较强大的一支,风俗大体与突厥族相同,柔然族强大时曾为其从属。 薛延陀的先民曾与“薛”姓部落杂居,后来又吞并了称为“延陀”部众,因而号称“薛延陀”。 贞观二年,西突厥内乱,乙失钵之孙夷男率其部落七万余户臣属于东突厥,却又逢上颉利可汗的残暴统治。 夷男乃率其部众,武力反抗,颉利派大军镇压,反被夷男所败,颉利部众归附者不少。 十一月,铁勒诸姓共推夷男为可汗,夷男不敢当,这时,唐太宗正在设法削弱颉利势力,认为团结夷男,有利于唐对东突厥最后的反击,便遣游击将军乔师望暗里联络夷男,册拜夷男为珍珠毗伽可汗,赐以鼓纛。 夷男大喜,遂成立了薛延陀汗国,建牙于大漠郁督军山(今蒙古人民共和国杭爱山)下,与东突厥分庭抗礼,并遣使入贡,成为唐在漠北的一个附属藩国。 薛延陀汗国成立后,回纥、拔野古、阿跌、同罗、仆骨、霫等少数民族纷纷归附,其境东至靺鞨,西至西突厥,南接沙碛,北至俱伦水,如今有精兵二十万。 因李世民将东突厥的部众安置在以“白道川”为中心的漠南地区,从而与薛延陀产生矛盾。 薛延陀甚至举兵进攻驻牧于白道川的东突厥部众,唐军数路并出,与突厥、契丹、奚等联合,迫使薛延陀离开白道川,并在“诺真水”一带(位于今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境内)与其交战,击败了其首领大度设统领的部队。 因此,薛延陀一直怀恨在心,假如吐蕃出出兵大唐,想来这家伙一定会来掺上一脚。 杨帆心中一动,难道李二陛下让自己代管右卫军一营,也有防范薛坨延的考量。 而且如此着急的筹备粮草,想来也是怕薛坨延也会一同叛乱。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果粮食都没有,还打个毛啊! 想到这儿,杨帆兴奋地道:“陛下请放心,微臣一定尽快把粮草筹备好;薛延陀一小国尔,也敢冒犯天朝虎威,某愿率军震摄大漠,扬我大唐国威!” 说着,不由陷入了畅想之中,虽然是劳师远征,但杨帆没有怀疑结果。 纵横天下的大唐兵锋对上薛坨延这么一个小国,结果难道还要去猜测么? 灭国也只是一个时间早晚而已,所以,这场战争必然会成为自己刷战功的地方。 如果真是这样,那才是他踏上历史舞台的最佳时机,到时必然一飞冲天,震撼整个大唐! 李二陛下诧异的看了杨帆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胆子也太肥了。 虽然说让杨帆代管右卫军一个营的兵力,更多的也只是想让这小子锻炼锻炼。 即使薛坨延真有异动,哪轮得到他一个毛头小子冲锋陷阵拿首功,大唐的这么多战将都还不知道如何安排呢。 于是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当前最重要的是吐蕃的问题,说到薛坨延只是给大家提个醒…… 顿了一下,看着杨帆敷衍地继续说道:“你小子若真想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先把赌斗一事赢了再说,不然想上战场门都没有,平时看你小子机灵的很,怎么这次不把时间定得长一点,时间越长,汝赢的几率就越大,为什么非得同意三个月?三个月弹指即过,可能连兵都招不齐,到时候怎么办?” 杨帆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道:“某也想啊,可您认为那段志玄是傻子么?褒国公作为大唐名将,明显是一个心思聪慧之人,要不然能取得如此成就?” “如果不答应他,到时候他心一横就是不同意,连三个月的时间也争取不到,那样的话,陛下怎么办?某还不是为何陛下么?” 李二陛下并没有否认手里婆娑着茶杯,刚毅的面容上隐隐蕴藏着怒气,冷哼一声,说道:“这个段志玄,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明知道那些世家不怀好意,却一心的想攀附世家,实在太可恨了。” 这话说得让长孙无忌心惊胆战,谁让他是关陇世家的领头人呢? 以前长孙无忌虽然也知道李二陛下不喜欢世家,但却从来没有如此直观的感受,显然也有敲打他的意思。 房玄龄大惊失色,平素沉稳睿智的风度早已消失殆尽,赶紧劝道:“陛下,万万不可被怒火迷了心智,世家一事急不得。” “朕当然知道急不得,但想到这小子这场赌斗没有赢的机会,那些世家定会胡说八道,真有些气不过。”李世民有些郁闷的埋怨。 杨帆轻咳两声,有些无语:“谁说没有赢的机会来着?” “简直胡言乱语……”骂了半截儿,李二陛下突地醒悟过来。 因为他知道,杨帆很少有信口开河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的惊道:“你说有赢的机会?” 李靖也看了过来,目光惊疑不定。 难道这小子真有办法赢得这个死局? 要知道右卫军可是大唐的精锐部队,即使是孙武在世,也不敢说用一群刚训练三个月的新兵蛋子能一战而胜。 刚刚在杨帆来之前,李世民还特意交待他传授杨帆一些军阵,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输的时候多少留点面子。 杨帆神色不变,缓缓开口:“虽然只有七成的机会赢,但需要陛下帮忙。” “七成赢面?”李靖惊声尖叫道。 本来一直风轻云淡的大唐军神再也坐不住了,手上还揪着两根花白的胡子,显然被惊到了。 毕竟,即使是他亲自下场去做比斗,赢的机率也不可能超过一成。 这话也让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有些好奇的问道:“只要不是借兵,朕都可以考虑考虑?” “此话当真?”杨帆顿时激动不已。 按照常规训练,怎么也不可能比得过右卫军。 第二百七十四章意外之喜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顿时苦下一张脸来,如今大唐国泰民安,哪有如此多作奸犯科之辈。 整个大唐,一年的死囚也只有十来人而已。 但是他可是堂堂九五之尊,刚刚已经把大话说出去,如今却办不到,还真有些尴尬。 要知道,杨帆可是很少开口的。 不过,这小子要这么多死囚干什么,难道这家伙想要这群死囚进行比斗。 虽然死囚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但并非所有的死囚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呀。 再说了,如果让这些死囚去当兵,那不是乾坤颠倒、朝纲大乱?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虽然杨帆功劳很大,但也不可能用这些功能去换取的自由。 李世民搓着手,不好意思地道:“这……这可能有些难办!” 见李世民有些尴尬,李绩赶紧解释:“忠义侯有所不知,大唐民丰物足、国泰民安,很少有穷凶极恶之辈,因此,需要这么多的死囚,在大唐境内根本找不到。” 杨帆一拍脑袋,愣在原地,这时才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脑中不由闪过一则故事。 《资治通鉴》里有过关于李世民这样一个记录: “辛未,帝亲录系囚,见应死者,闵之,纵使归家,期以来秋来就死。仍敕天下死囚,皆纵遣,使至期来诣京师。去岁所纵天下死囚凡三百九十人,无人督帅,皆如期自诣朝堂,无一人亡匿者;上皆赦之。” 这段话讲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 在唐太宗李世民登基之后勤于治国,每天都要批阅奏折。 在李世民在翻看全国死囚案件的时候,发现那些死囚的监狱生活非常凄惨,而且还有一部分是在自己登基之前因犯罪判处死刑的。 当前的大唐人民安居乐业,一派繁荣之象,再看看这些苟活于监牢的死囚。 李世民心中顿生怜悯之情,所以就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李世民再三考虑之下,决定让狱中的390名死囚回家与家人团聚,为期一年,次年秋天需要回来接受审判。 李世民的谕旨下发后,390名死囚欣然回家。 当时很多大臣有了担忧,这么多作奸犯科被判死刑的人重获自由,怎么可能还会如约回来接受审判呢。 再说这些都是亡命徒,出去了保不准还会做什么坏事出来。 所有人都认为,这390名囚犯不会有一人回来,除非是个傻子。 但是皇帝的命令没人不敢听,只得盼着这些死囚能够履行君子之约, 一年时间很快过去了,已经到了李世民与390名死囚约定的归期。 好多官员本以为不会有一人回来,但是结果却出乎意料。 可在次年秋天,当时被释放的死刑犯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后来,李世民派人清点人数,却发现少了一人,这让李世民不禁有些失望。 那时候的古人非常讲究诚信,出现这种情况,连其他的死囚都忿忿不平。 他们认为皇帝能够给大家一年的自由时间陪伴家人,已经属于仁至义尽,如今这个不守君子之约的人简直是给大家抹黑。 不过后来事情发生转变,在狱吏的调查后发现没如期回来的这个死囚离都城很远,可能是由于路途原因耽搁了。 过了几天,这个囚徒果真回来了,原来他因为回来的路上受了伤,所以比约定的日期晚了几天。 至此,390名死囚全部如约返回。 李世民在看到这些即便将面临斩首,但是还是按照与自己的约定回来的死囚所感动。 他认为诚信是为人基础,既然他们能讲诚信,证明他们还有改过的机会。 所以,李世民又下了一道出乎人意料的谕旨——决定赦免这390名死囚,让他们重获自由。 虽然很多史学家对李世民赦免死囚的行为感到困惑,甚至说他是心胸最宽广的皇帝,因为李世民根本不用作秀。 其一,首先李世民是唐朝第二位皇帝,根本不用赦免天下拉拢前朝民心。 其次,此时大唐已趋于稳定,李世民没必要笼络这些无用之言。 为什么要赦免这些死囚呢? 但杨帆看来,李世民的行为动机不会如此简单,也是别有用心的。 李世民与死囚的约定,不如说是一场赌注,无论哪种结局,赢家都是李世民。 我们知道李世民是手上沾着至亲之血登上皇位的,在那个讲究忠孝仁义礼智信的时代,他的做法是有悖道德的。 作为一国之君,有如此历史怎能服众,所以他要重塑大家对他的看法。 之所以选择死囚,首先如果这些必死之人没有如期而归,那么李世民举国之力去查找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这些没回来的死囚被抓到后,肯定是罪上加罪,直接问斩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李世民已经给了他们机会,大家只会觉得李世民这个皇帝仁义,死囚们罪有应当。 现如今死囚们都如期回来了,李世民仁义之名有了,死囚也对他感激涕零。 再加上后来赦免死囚之罪,李世民的仁义又再次得到了升华。 所以说,李世民与死囚的约定,无论是哪种结果,李世民都是受益者。 因为这事儿,大唐百姓深感李二陛下的仁义,至少有罪大恶极、作奸犯科之辈。 大唐境内很少有死囚也就不足为奇了。 杨帆有些慌了! 那些电视、电影说古代死囚成千上万全特妈是骗人的。 这下该怎么办,难道真要招一批泥腿子去进行训练。 可一旦这样,训练的强度必定不够,想在比斗中胜过段志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杨帆真有些坐腊了。 李靖抚须微微一笑,说道:“忠义侯是想对这些死囚进行严格训练以博一线生机吧?” 杨帆苦笑着点了点头。 李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老夫倒有一个方法可以代替,但需要陛下同意。” 李世民很快反应过来,期盼的问道:“卫国公说的可是掖延宫?” “正是!”李靖干脆利落的回答。 此话顿时让杨帆眼前一亮。 第二百七十五章残酷训练 掖庭宫是唐朝宫殿的一处建筑,属于太极宫的一部分,是宫女居住和犯罪官僚家属劳动之处。 这里除了居住着宫女,还关押着罪名不是很重的犯官家属。 这些犯官家属大多都是当年太子李建成一派支持者的后代。 经过十几年过去,这些犯官的儿女都已经长大。 女孩大多都送到教坊司做了官伎,而男孩全都留在了掖庭宫干活。 这些人对杨帆来说,可比死囚强多了。 因为这些人都想摆脱现在的尴尬地位,一定会使命训练。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大多都识字。 在文盲遍地的,可是属于知识分子呀! 一旦把这些人招入军中,经过自己的教导一定能够涌现出一批优秀的中下层军官。 不过,这些人对李世民来说简直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如果全杀了,又怕搞臭自己的名声,养着又浪费粮食。 因此,李二陛下大手一挥,把这些人全拔给了杨帆。 …… 阳春三月,天气渐暖,嫩芽初张,万物复苏。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这几句诗形象的形容了早春的蓬勃生气。 而此时的骏阳坊训练营里也是一副新生之势。 一群从掖延宫招来的犯官之后在宽大的训练场上汗如雨下的训练着。 从开始的桀骜不驯,到现在的令行禁止,用了杨帆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期间并没有教他们什么武技或者战阵,反而如同小儿学步般从正步起步等训练纪律以及团队精神的方面入手。 想当初在甘露殿,李靖在李二陛下的要求下,自告奋勇的想传授杨帆几个战阵。 当时被杨帆直接拒绝了,顿时让这位一直风轻云淡的大唐军神吹胡子瞪眼。 要知道侯君集大将军为了让他传授几手兵法,舔着脸都闹到了李二陛下这里。 如今白送却被杨帆拒绝,也难怪他如此气愤。 其实并不是杨帆骄傲,因为他知道,由于时间太仓促,再牛的战阵如果没有令行静止的钢铁纪律,都只是绣花枕头而已。 看着眼前的六百多,杨帆的眼中不停闪现着精光。 人一旦到绝境,果然能爆发出无穷的潜力。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懂得一些文化,接受能力显然要比普通人要强上很多。 不过即使如此,由于选拔实在太残酷,一个半月过去,如今只剩下了六百多人。 想当初李世民大手一挥便从掖延宫拔出了一千二百多人。 只是经过杨帆小黑屋以及各种魔鬼训练,如今只剩下了一半。 当然,这些人还会继续被刷下去,可他们却没有一点怨言。 因为杨帆可是灌输了很多心灵鸡汤,一旦通过了训练,这些人将会恢复自由之身。 不仅可以结婚生子,以后头上也不会带着犯官之子的头衔。 最重要的是,一旦进入军队,可以有机会再一次光宗耀祖。 因此,这些人如同疯狂了一般不要命的训练,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而杨帆并不害怕,反而欣喜不已,他就是想利用这些特殊的方式,让这些人变成只知道听从命令的杀人机器。 其实,杨帆心里想将这支队伍当做自己的班底,打算倾心打造,在军队上能够立稳脚跟。 因此,这群人虽然训练最累,但待遇、伙食都不差,可以说与那批特种兵无异。 只是他们作用的方向是不同的,特种兵主要的任务是单兵作战和保护自己府上的安全。 而这群人则是自己纵横天下利刃,是无坚不摧长予,杨帆一心想要打造一支大唐版的魏武卒,甚至更强。 看着又有几人晕倒而被拖了出去,杨帆却没有一丝表情,反而继续下命令道:“全体都有,负重十公里越野。” 一声令下,只听见唰唰的声音,没有一丝埋怨和抗议。 杨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绝对的服从自己命令。 “一二一……“一二一!” 一阵阵口令声逐渐远去。 夕阳西下,可惜没有晚霞,只泛起了阵阵尘土,骏场坊的训练营地逐渐由喧嚣变得安静。 …… 苏定方跑在队伍的最前头,按照特定的呼吸方式喘着粗息,心头火辣辣一片,好像要窒息了一般。 全身上下全副武装,一声铠甲就重达四十斤,更不用说绑在双腿以及手臂上的负重更是高达八十斤。 每迈出一步,甲叶便稀里哗啦的碰撞,发出让人心碎的声响。 虽然脚步越来越沉,每一口吸进的空气都刮得肺叶火辣辣的疼。 手臂以及腿上的负重已重逾泰山,压得他的腰越来越弯,甚至都想躺在地上休息一下,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回头看了看虽然喘着粗气的队伍,队列却还是保持着相对的整齐。 现在他还不明白,到底杨帆的这种训练方法有什么作用。 从古到今,哪里有这么操练士兵的方法? 苏定方想起那天李靖跟他说的话,如果想要尽早出人头地,便跟着杨帆。 对于自己的老师,苏定方当然言听计从,因此并没有问什么,直接来到了骏扬坊。 见到杨帆和一群犯官家属的时候,苏定方当时真有些懵逼,只是出于对李靖的信任而留了下来。 想当初杨帆一句:你会后悔的……如今苏定方还记忆犹新。 虽然不知道自己此时后不后悔,但他知道自己没已经没有退路。 自己的老师李靖被闲赋在家,甚至晚上睡觉时连府门都不敢关,显然是功高盖主被李二陛下所猜忌。 自己作为李靖的弟子不被重用也理所当然。 但作为一个才学、能力都不凡的年轻人,谁又不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作为李靖的门生,苏定方虽然不是军人,但军事的见解却不差。 长久以来,恭谨好学,手不释卷,不仅阅通兵书、战阵,更兼熟读文史,因此对练兵之法颇有心得。 但对于杨帆的这种训练,却根本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些人不仅要学习最简单的走路、跑步,更要学习知识兵法以及指挥艺术。 一个大头兵,需要知道这么多干嘛? 如果随着这群大头兵逐渐展露头角,显现出了与一般军士完全不同的风貌。 让酷爱军事的苏定方一下子来了兴趣,刘仁轨虽然称不上什么天资纵横,但是绝对不笨。 虽然很多都看不懂,却暗暗留意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个看起来时而冷酷、时而随意的忠义侯并不像外界传言那么简单。 第二百七十六章男儿畅想 由于脑中一直在胡思乱想,苏定方已经领着众人不知不觉跑回了营地。 只是苏定方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呼吸也更艰难,豆大的汗珠像不要钱似的浸湿了身上的衣物,似乎想把身体的最后一丝水分给炸干。 艰难的舔了舔干裂的唇角,苏定方感到眼前阵阵发黑。 要不是凭着坚定的意志强撑着,他可能早就倒下了。 一旦倒下,则说明要退出,这是苏定方不能容忍的。 想当初刚来到骏扬坊时杨帆的那一句‘你会后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甚至欣喜。 虽然不知道这位忠义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就对自己格外‘偏爱’,但真是让苏定方有些受宠若惊。 素闻这位忠义侯心胸狭窄,很容易记仇,喜欢折磨人。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刚来时经常顶撞他所致?之后才故意羞辱折磨自己? 因为每次自己身上的负重以及学习任务都要比其他人多了一倍不止! 此时的苏定方有些懊恼,如果真的因为训练被迫退出,怎么对得起老师李靖的交代和信任。 可是苏定方哪里知道,正是因为听到了苏定方的大名,杨帆才刻意培养他。 苏定方可是鼎鼎有名的帅才,如果培养的好,与薛仁贵双剑合并,在军中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这也是为什么苏定方一来,杨帆就让他带领这些人进行训练的原因。 苏定方强撑着模糊的眼睛,回头看了看。 刚才还整齐的队伍此时有些稀稀拉拉不怎么成型,甚至很多人手脚并用如狗一般吐着舌头努力的爬着。 但却没有一人掉队,没有一人放弃,这让苏定方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知道每一项训练都是有连坐制度的。 如果有太多人落下、逃离或退出,他这个领头也将会受到责罚。 看着几百米开外的训练营地,虽然夜幕已经开始降临,但苏定方还是能隐约的看到点将台上笔挺的站立着一个人。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众人心中既敬佩、又畏惧的忠义侯。 苏定方鼓足力气,带着嘶哑的嗓音大喊道:“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营地了,忠义侯在营地里为咱们准备了热乎的饭菜,大家再鼓一把劲,可不要让兄弟掉队了。” 此话一出,本来已是强弩之驽的一众半大小子嗷嗷的嚎了一嗓子,酸痛的腿脚又涌出了一丝力气,个个争先恐后,奋起直追。 想到营地里肉食管够,这群闻腥而动的小子顿时变得嗷嗷叫。 没办法,在这个饭都只能吃个半饱的时代,顿顿吃饱肉这可是勋贵都不敢想象的。 杨帆站在点将台上,夜幕渐渐笼罩在身上,但他的一双眼睛却泛着精光,遥望着嗷嗷叫往这边冲来的一群人。 此时杨帆的心情很好,如果这些人能够按照自己的设想完成各种训练,随便拎出一个人去,都能够胜任一般军队的偏将。 而有着极高军事素养的这一群人组成一个团队则更加恐怖。 因为这群人能够如臂挥指般动作如一,这个营将会变成这个时代最恐怖的战争机器。 能够掌握一支如此超时代的部队,绝对是每个男人一生的梦想。 对于男人而言,崇尚铁血和征服,征服女人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更广阔的天地将会是在血淋淋的战场上。 虽然对于打仗杨帆是一个小白,但谁让他比这时代的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呢? 即使是在后世,用这种方法训练出来的军人也是世界最强的。 后世的人民子弟兵用忠诚以及铁一般的纪律已经验证了一切。 更何况杨帆正准备在骏阳坊中研制出一批远超这时代的武器。 由于工业基础的限制,虽然不可能造出机枪、大炮,但一般的遂发枪还是可以的。 在这个赶路用腿,杀人用刀的大唐,即使是遂发枪也能够引领这个时代。 毕竟,热兵器对阵冷兵器,直接碾压过去就行。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谋略只不过是唬人的假把式罢了。 虽然炼钢工艺还要进一步改善和提高,才能制造出耐受力强的枪管,但杨帆就是这么计划的。 前几日,杨帆特意用了十几万两黄金兑换出了无缝钢管的制造工艺。 虽然制造不出机枪或者大炮的耐热枪管,但制造一个遂发枪的枪管应该措措有余。 思绪间,夜幕渐渐笼罩了大地,犹如一张大口想吞噬这个世界。 可是骏阳坊的营地内却升起了盈白的灯光,划破了这张大口,营地内的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当然,杨帆不想解释,也不会去解释。 跟一群电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古人说太阳能灯泡他们能听懂吗? 再说了,这些东西杨帆只是为了方便训练而已,并不打算传出去。 系统里面的高科技产品实在太贵了,这也是现在杨帆很少兑换里面东西的原因。 黄金这么稀少,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苏定方吆喝着整理好队伍,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大声对着发呆的杨帆汇报道:“禀将军,冲锋营626人已经训练完毕,是否解散开饭?” 看着这群灰头土脸的兵卒,杨帆不由皱起的眉头,阵阵的汗臭味扑臭而来。 要说到了这个时代,杨帆最难以忍受的是什么? 当然是卫生问题! 古人都有人之毛发皆受之父母之说,因此都是留着一头长发。 杨帆即使作为主官,也不可能扭转这个时代的观念,让他们剪发训练。 因此现在一个两个简直看不清面孔,连头上的长发都脏得粘成了一团。 杨帆扫了众人一圈,这才冷着脸看着苏定方,喝斥道:“你瞅瞅你们,比耕地的牛还脏,头发像是浸过猪油一样,恶不恶心?” 此时的苏定方早已累的不想动弹,若不是用意志撑着,早就趴下了。 于是苦笑着说道:“将军咱们现在又累又饿,可否让大家吃饱饭稍作歇息再去洗澡?” 一众兵卒也赶紧点头,希望杨帆今天能格外开恩。 不过这些兵卒想得实在太美好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吐蕃有动作? 只见杨帆虎目一瞪,恶狠狠地道:“本将告诉你们,以后谁没洗干净就别吃饭了,一个两个比猪还脏,吃个鸟饭?” 苏定方眼神幽怨的看了杨帆一眼,这位将军可真够折腾的,却不敢再反驳。 因为他知道,再敢多说一句,可能全员都会被惩罚,到时侯可真就欲哭无泪了。 苏定方作为大唐军神李靖的弟子,对于训练军卒其实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因此,对杨帆的训练方式是有所抵触的。 在他看来,兵卒只要在战场上纵横无敌,把敌人打个落花流水就行,去注意卫生干什么? 只是来到冲锋营后一切都不同了! 早上起床,兵卒要先进行洗漱才能够吃早膳。 床上的被条要折成豆腐块,军营每天要进行大打扫且一尘不染…… 这只是训练之余的一些小桥段罢了! 而兵卒训练更是五花八门、花样繁多…… 如小儿学步般的齐步走,连手臂的摆动幅度都要几乎一致; 另一个是跑步走,众人跑起来只能听到一个脚步声。 更扯淡的是站军姿晒太阳,简直就是能折磨死人。 苏定方哪里见过这种训练方式,简直是闻所未闻。 如今又要在吃饭之前洗澡,简直是渐行渐远了。 虽然杨帆说的毫不客气,即便如此,却无一人敢当面提出质疑! 毕竟这些人都是犯官家属,本来就属于是有一顿没一顿且经常被虐待的底层人物。 如今杨帆不仅给他们吃饱穿暖,更给了他们改变命运的承诺。 因此,杨帆与他们不只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而是改变他们命运给他们重生的恩人。 再一个,每天晚上营地都会升起比油灯还亮的光亮,简直宛如白昼,这种异象与神仙何异? 这一切都是杨帆带来的,怎能不让他们敬畏有加。 因此,即使没有亲自带领兵卒训练,杨帆的威望也在不知不觉中深入众人心中。 即使是骄傲如苏定方之类的人物,也被杨帆所折服。 如今众人被杨帆比喻成猪猡,并没有感到气愤,反而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只能咬着牙拖着疲惫的身躯先去洗澡。 看着这些心不甘情不愿离去的兵卒,杨帆也有些无奈。 毕竟古代的条件有限,不可能真如后世一般实行严苛的卫生管理条例。 看样子得给自己这批增强些免疫力才行,也不知道孙思邈那个老道有什么可以增强人体质的药材。 可不要因为疾病把这群好不容易选拔出来的兵卒给摧毁了。 看着众人离去,杨帆迈着八字腿直接回到了骏扬坊的府邸。 众女现在都还在骏扬坊内,杨帆当然不可能跟这帮老爷们玩干瞪眼。 怀抱美人软香切玉他不香么? 黑灯瞎火,搂着漂亮妹子滚床单,乃一桩美事,情意融融、郎情妾意! 武媚娘浑身发软,娇颜如血,只觉得意志已经在那销魂蚀骨的揉搓中消磨殆尽。 俏娇脑袋里有一瞬间的恍惚,想一辈子就这么沉浸在甜蜜之中,凭杨帆予取予求。 因为今天有些亢奋,杨帆有些没完没了。 穿越一回,刚开始杨帆并没有什么想要称王称霸的野心,但哪一个热血青年,都有一个星辰一般的梦想。 独领一军征战沙场,又何尝不是每一个男人的梦? 杨帆现在有了追逐梦想的机会,他有系统的优势,又有显赫的地位,更有着远比古人超前的见识…… 当这些东西汇聚在一起,即使是再咸鱼的人,也会有怦然心动的野心。 毕竟,若是不折腾点什么动静出来,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一个穿越者? 只不过时代局限、历史的惯性,因此征途漫漫、阻力重重,一切还得按部就班来。 不过,现在他急需将自己内心的亢奋发泄出来,而武媚娘则痛苦并快乐着。 “郎君……媚娘不行了,要不把杏儿叫过来……” 此时的武媚娘如同一只小兔子,委屈的求饶着,已然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连手指也不能动弹分毫。 不过也大大的满足了杨帆那大男子主义虚荣心,坏坏一笑道:“娘子还有力气说话,说明还能反抗嘛。” 话还没说完,武媚娘如软泥一般一阵抖动彻底瘫了下去。 杨帆得意一笑,说道:“媚娘终于知道本将军的厉害了吧?” 武媚娘噗呲一笑,调侃道:“哎呦我的大老爷,这才当了几天的将军,就跟妾身耍起威风了?夫君可真没出息……哎呀……不行……妾身错了……唔唔唔” 杨帆将火气尽数发泄,呵呵……胆敢挑战官老爷的权威,自然要受到惩罚。 武媚娘却惨了! 过了好半晌,武媚娘才缓缓回过神来,嗔笑道:“郎君如此勇猛,可得留些力气杀吐蕃蛮夷才行。” 杨帆轻轻抚着白玉的肌肤,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媚娘有什么消息不成?” 毕竟这娘们儿掌管着梅花卫,通过这几个月的扩张,应该也有些成效了,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 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自己的这个夫君也实在太不着调了。 当初让自己建立一个大唐最大的情报组织,每个月的花销都在几十万贯,却根本没有丝毫的关心。 真不知道说心太大,还是对自己绝对的信任。 不过武媚娘更相信是夫君对自己的信任,毕竟整个杨府上下大小事务都是由她一手操持,也算是女中豪杰了。 没让杨帆久等,武媚娘朱唇轻启,说道:“据梅花卫来信,吐蕃国王松赞干布在得知被大唐拒绝和亲以后,暗中联络部落的首领,虽然不知其具体内容,但想来不会是好事,只是媚娘有些想不明白,好像他们的粮草并未筹集多少,怎敢如此仓促出兵?” 杨帆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呵呵一笑解释道:“这不是他们的一向作风么?不备粮草,只不过是想来大唐抢夺而已,其实吐蕃并不想真正与大唐为敌,只是想做出一个姿态以表现自己的强硬罢了!” 第二天一早,鸡鸣刚过,天未破晓,训练场上的声音已雷动九霄。 第二百七十八章吃醋 杨帆的分析倒也没错,不管是吐蕃亦或者其他的国家,他们都知道根本无法对大唐造成太大的危害。 那为什么还要总是要挑拨大唐呢? 其实很简单,一方面是为了缓解各部落内部之间的矛盾,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掠夺。 这也是吐蕃为什么不准备多少粮草也敢出兵的原因,目的就是出奇不易占领几座城池大肆劫掠。 以游牧为生的民族,弓马娴熟战力剽悍,草原才是他们的归宿。 以城池而居的农耕生活根本不适合他们,攻打城池只不过是为了物资而已。 在牧草还没有长成之前,也是游牧民族物资最贫乏的时候。 吐蕃如今以和亲被拒的名义掠夺一番,便成了最好的借口。 因为吐蕃也知道,大唐这些年来天灾不断,朝廷根本不可能有余粮跟他们大规模作战,所以吐蕃国王松赞干布底气才这么足。 在他看来,出兵大唐,既可以得到物质缓解国内的粮食危机,又可以向大唐施压以求娶公主,打的是一举两得的算盘。 不过,显然这次松赞干布一定会栽一个大跟斗。 想到这儿,杨帆低头吻了一下武媚娘洁白的额头,笑着说道:“吐蕃即使有动作,也应该还有段时间,只是粮食一事媚娘得抓紧了……” 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嘟着嘴嗔怪道: “夫君也真是太坏了,明知道媚娘那两位兄长身后站的是崔氏这些世家,却还故作疑阵,以后媚娘的两位兄长可要有苦头吃了!” “不过崔氏这些世家倒是很小心,一个多月来,他们也只是陆续从咱们这里要了三百万贯的货,只是这几天定的量明显要大了一些……” “按照夫君的意思,交易主要用粮食和黄金,这么多的钱银,当然不可能全换成粮食;况且粮食早已堆满了长安城的粮仓,足够五十万大军支撑半年有余,而且黄金也有二十多万两了!” “只是媚媚有些不明白,如果说这么多的粮食是为了献给朝廷出兵之用,夫君换这么多的黄金有什么用呢?” 看着昂着小脑袋一脸疑惑表情的武媚娘,没想到这位武则天女皇大帝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不由引得杨帆哈哈大笑。 即使这样,兑换系统的事杨帆也不准备说出来,而是表扬道:“媚娘真能干……咱们的大唐商会不是要组建一支船队出海贸易么,这些黄金主要是为了制造一艘披荆斩浪、纵横无敌的大船。” 武媚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帆调侃道:“哦?难道这就是夫君拿来讨好公主殿下的‘高阳公主号’海船?” 杨帆一脸惊讶,失声问道:“媚娘怎么知道?” 确实,打算筹建‘高阳公主号’这事当初也只是根李世民和高阳公主提过,而且当时李世民根本不当回事儿。 再说,作为皇帝,李世民不可能闲着没事刻意把这事传给武媚娘听。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高阳公主与武媚娘见面了! 即使是在三妻四妾的古代,也让杨帆有些慌了神,这两位小傲娇见面,不会掐架吧? 作为一个心思玲珑的女人,武媚娘当然看出了杨帆的担心,嘟着嘴埋怨道:“夫君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是把高阳公主殿下安排来大唐商会做事么?” “怎么,对夫君的安排有意见?你这个妒妇,看我不家法伺候……”看着醋意难平的武媚娘,杨帆的大手一把拍在滑腻的翘臀处,佯装怒道。 武媚娘那一张漂亮吓得花容失色,如若再被……,非得两天下不了床不可,娇柔的身姿缩成了一团,赶紧求饶道:“夫君,妾身不敢了。” 看着因为一句话而吓得瑟瑟发抖武则天女皇陛下,杨帆默然了! 女人其实是很敏感的,有时候根本分不清自己说的是不是玩笑话,只得伸出手臂,搂住她削柔的肩膀。 “媚娘,对不起,难为你了,都怪我只顾着自己……不过你放心,即使以后高阳公主进门,某也会一视同仁的……” 这种事,虽说过瘾的是两个人,但一旦过量确实有伤身体。 再说了,即使武媚娘对自己安排高阳公主进大唐商会有意见也情有可原。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然一顿,扬起小脑袋,两只大眼睛充满了诧异和感动。 从古至今,哪有夫君对妾室说对不起的?即使是在平常百姓家都不可能,更不用说在高门大户里面了!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武媚娘一直是有心结的。 从皇帝把她赐给杨帆作为妾室开始,心比天高的武媚娘是有些抗拒的。 只是后来一步步被杨帆征服,不仅是身体,芳心更是彻底沉沦。 即使后来武媚娘掌管了杨府上下的一切大小事务,但她的身份是尴尬的。 毕竟她不是正室夫人! 当武媚娘在大唐商会之中见到杨帆安排来的高阳公主的时候,理所当然认为高阳公主想夺走她手中的权利,想抢走她的男人,吃醋那就不可避免了! 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一同分享自己的夫君呢? 即便从古至今女人只能沦为男人的附属品…… 即便大唐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 即便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面对自己男人找女人表面上都是宽宏大量…… 但不可否认,嫉妒是女人的天性! 武媚娘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只是一名妾室。 她害怕高阳公主嫁过来之后,自己会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花瓶! 但是,现在杨帆的这一句道歉,却让武媚娘彻底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更何况,自己刚才确实吃醋了。 最主要的是,女人服侍自己的夫君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眼前的男人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呢? 因为他从未将自己当做一个侍妾、一个花瓶、一个发泄欲望的物品。 在他的心里,一直将自己当成他的女人、他的家人。 是的,就是家人的感觉,这是小时候在父亲那里才能体会到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名声所累 武媚娘的芳心掠过一丝颤栗,痴痴的看着杨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似乎他的观念、想法,从来就不与这个世界普世价值观相同,他能为了自己怒闯国公爷,为了自己能硬刚亲王…… 因此武媚娘也相信杨帆能把她和高阳公主一视同仁看待。 这男人的做法难道不是遗世而独立吗? 即使不是,武媚娘也知道,这种男人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她自己又怎能自私的想要独占呢? 更何况,没有人比武媚娘更清楚娶一位公主对于杨帆的重要性。 虽然杨府异军突起,迅速在长安城一众勋贵中傲然而立。 但杨帆的底蕴太差了,这也是世家敢惦记自家产业的原因。 但假如杨帆娶了一任公主,那驸马的身份就是杨府安家立命的根本。 毕竟和皇室址上关系,即使是世家也会忌惮三分。 更何况,就算杨帆不与高阳公主的成婚,以杨帆如今的家世和地位,也必然会再寻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自己被陛下赏赐给杨帆当侍妾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作为正室夫人的资格。 想通了以后,武媚娘翻过身,趴在杨帆宽大的胸膛,小手抚摸着杨帆的面庞,深情的凝视着,美眸里的爱意浓郁得如同蜜汁。 杨帆被看得不明所以,心里有些发毛,灿灿一笑,打趣道:“怎么?媚娘被本郎君绝世容颜给惊到了?” 武媚娘并没有反驳,反而露出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娇美笑容点头说道:“在媚娘心中,夫君就是天下最英武的人……” 武媚娘发现自己乐极生悲,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行,明天大唐商会还有很多事呢!如果媚娘起不来,岂不被公主殿下笑话?” 杨帆嘿嘿一笑,说道:“不碍事的,谁敢笑话咱家的媚娘,看夫君不打烂她的屁股?” 武媚娘哪里听过这般粗鲁的话语,羞得满脸通红,水波一样的美眸千娇百媚的横了杨帆一眼:“那公主殿下可是个大美人,夫君真舍得!” 杨帆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呵呵的说道:“舍不舍得,那得今天先和媚娘实践一下,再看明天媚娘会不会被笑话。” 武媚娘哪里肯听杨帆的胡说八道。 日上三竿,两人相拥着感受彼此的体温,都舍不得起床。 只是杨帆是软玉在怀舍不得起,而武媚娘却是真的起不来了。 看着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的武媚娘,杨帆只得让杏儿将早膳端来卧室,也让武媚娘在被窝里享受了一把饭来张口的贵妇生活。 杨帆一边吃着饭,一边打量着被灌溉得容光焕发、娇艳欲滴的武武则天女皇陛下,口中啧啧有声。 这话顿时让杨帆无语,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 昨晚武美眉还想祸水东引,让杏儿来陪自己呢! 如今却说杏儿还小,真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吃完饭,杨帆柔声说道:“媚娘,你好生歇息,某去看看那帮小子!” 武媚娘抬起头,有些诧异地问道:“夫君还要去训练营么?吐蕃的消息夫君不去向朝廷禀报。” 杨帆胡乱的擦了擦嘴巴,摆手道:“难道媚娘以为朝廷没有发现吗?如果所料不差,陛下应该也收到了消息,我们尽观其变即可。” “那夫君多加小心,媚娘知道该怎么做!”武媚娘了然的点了点头。 确实,大唐也有自己的情报部门,既然杨帆已经提醒过李二陛下吐蕃可能会出兵攻打大唐。 以李世民的谨慎,不可能不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他们猜得不错,李二陛下确实在昨天也收到吐蕃蠢蠢欲动的消息。 甚至吐谷浑、薛坨延等国也有跟风的意思,这让李世民有些心忧起来。 唐朝作为农耕为基础的帝国,农耕是保证帝国运行的最基本保障。 如果此次战争不能速战速决,错过了春耕时间,那大唐的损失可就大了。 一旦吐谷浑、薛坨延这些国家跟风作乱,让大唐多线开战,很可能会导致生灵涂炭,这是李世民不想看到的。 但李二陛下这一次并没打算退让。 一方面李世民本身就有一半胡人血统,并且长期与游牧民族作战,因此,他很了解这些游牧民族。 欺软怕硬、弱肉强食、得寸进尺,便是游牧民族的天性。 当年渭水之盟被李二陛下引为生平最大的耻辱,uu看书 如今又岂能面对吐蕃的咄咄逼人再来一次城下之盟? 最重要的一点,挂在御书房里的一副字让李世民不能有丝毫退缩。 每每想起:“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虽然字是用李二陛下最自傲的飞白体所书,但他更喜欢字里行间蕴含着的铮铮铁骨。 正因为如此,这些字也很扯蛋,它在激励着李二陛下的同时,也如同一个紧箍咒让他不敢肆意妄为。 一旦乱来,必然会被那些家伙抓住把柄,大肆抨击。 很多时候李二陛下觉得,其实自己是被杨帆那个混不吝的小子给道德绑架了! 名声累人啊!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李二陛下打定主意拒绝和亲,就只能一路走到黑。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非但不能妥协,而且必须以雷霆之势覆灭吐蕃的军队。 只要灭了吐蕃的气焰,吐谷浑、薛坨延等国都得掂量一下。 让他们知道,如果真的惹毛了大唐,会有什么后果,是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咪咪阅读, 安装最新版。】 而覆灭吐蕃最关键的问题则是粮草,也不知道杨帆那小子筹集到了多少粮食? 静静的御书房内,李二陛下站在窗前远眺,眼神不由往骏扬坊的方向望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名声所累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小说,免费畅读! 第二百八十章惊讶惊奇 骏扬坊训练营内,苏定方如往常一般带着一众兵卒努力的训练着。 也不知道杨帆今天发了哪门神经,一来到训练营,马上命令大家的训练量又要加上一成,顿时让众人变得叫苦连天,不过却只能遵从。 苏定方哪知道,自从杨帆知道吐蕃有异动,虽然表面风轻云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内心却不由升起了一丝紧迫感,毕竟,虽然这些人拼了老命训练,可时间太短暂了。 如果以这样的状态上战场,可能会有很多人会血洒沙场。 虽然这些人都是犯官之后,但却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如果轻易让一个人的生命失去,杨帆心里的那一丝底线怎么也迈不过去。 只不过半天功夫,又刷下来了一百多人。 虽然这些人都哀求着留下,但杨帆也只能忍痛舍去,毕竟比起轻易丢掉性命,让这些人去其他岗位可能要好得多。 毕竟这些人都是通过好几轮选拔才留到现在的,杨帆当然不会轻易让给别人,只是以后给予这些不达标的人的资源可能会相对少一些。 最终,兵卒总共留下了512人。 杨帆决定,让苏定方成为了这些人的临时首领,而杨帆也将从今天开始亲自对这些人进行训练。 首先训练的,当然还是队列动作以及执行命令的能力,并且是后世的那种立正、稍息、齐步走…… 虽然这些东西看似简单,但却是成为一只百战之师的基础。 杨帆要让这群人如挥臂指般行动如一,让他们做到前面即使是刀山火海,命令一下,也得踏过去。 其实,在古代也有队列动作的训练,只不过在古代队列训练十分粗糙,并且不受重视。 比如,古代的军队,如果大军正在集结,假若此时正好来了一场暴雨,百分之八九十的军队会一哄而散。 而没有散的军队铁定会被称作精锐。 但这情况如果放到后世,杨帆敢保证,只要长官没有下达解散的命令,是绝对不会有一个士兵敢自行解散去避雨,这就是一个军队最基本的素养。 这就是命令和执行力的重要性,能做到这一点,就与平时的训练息息相关。 不要看这些毫不起眼的地方,在关键时刻却能发挥重要的作用。 千里之堤,馈于蚁穴,就是这个道理。 而杨帆之所以继续训练队列动作,其实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形成团队协战的好习惯。 队列训练越好,让他们形成肌肉记忆,等真正上阵杀敌的时候,命令就会执行到位,阵形就不会乱。 以后这些人一旦学习战阵,就会如同机器一般精准站位,不管是什么阵形,只要命令一下,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就如同后世让人叹为观止的奥运开幕式表演,几千名军人居然能够配合的协同无间,简直就是人类的奇迹。 也只有华厦的军人才能有这样的执行力,杨帆当然想训练出一批这样最可爱的人。 可是就在杨帆训练兵卒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些放心不下粮草问题的李世民却着高阳公主等人往骏扬坊急匆匆赶来。 当李二陛下来到骏扬坊的时候,却有些傻眼了。 在秦岭边缘,几时出现了如此繁华的坊市,如此雄壮的关卡? 记得以前这里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属于送人都不要的穷山恶水之地。 如今却是车流如织、人头涌动,最热闹的长安城坊市也不过如此。 李二陛下感觉有些诡异,要不是知道没有走错地方,还真以为走到了哪座繁华的城市。 骏扬坊从赐名到现在,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怎会形成如此规模? 要不是眼前的人都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李世民还以为遇上了海市蜃楼。 马车缓缓前行,直接穿过川流不息的人流之中。 这些人穿戴各异,都忙活着各自的活计,显然是在交易。 虽然有个别人想与李世民一行打招呼,却被李君羡一行人的气势所震慑。 最主要的是,李君羡一行人都配着长柄钢刀,一个个熊腰虎背,显然是不好惹的角色,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护卫。 关中权贵遍地,谁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惹上哪一尊大佛。 大家都是来做生意的,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少惹为妙。 人流对李世民这群人纷纷避让,没一会儿功夫李二陛下的马车就来到了高大的城墙下面。 一堵高大的城墙宛如把整个山谷切断一般,直接堵住了去路。 城墙长达几百米,高更是几十丈,人站在下面显得尤为渺小。 城墙中间开了丈宽的城门,不过有手持武器的护卫把守,想进去的人都会经过仔细的盘查。 李二陛下透过车窗看了看人流如织的互市,又抬头望了望这堵高墙,显得极为好奇。 这必然是杨帆那小子的手笔,可那家伙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建成如此高大的一座城墙? 众多商客为何都齐聚于此? 正要下车一探究竟,差点没把一同在马车上的老太监王焕贵给吓死。 犹如老树皮的老脸更难看了,赶紧苦苦劝阻道:“陛下……主人,万万不可啊!此处人员繁杂,又没经过排查,万一有居心叵测之辈混入其中,奴才百死难辞其究!” 高阳公主虽然性格跳脱,对外面的热闹场景也很感兴趣。 但却也知道如此险地确实不适合下车,双手死死拉住李二陛下的手臂不放,显然也不想李世民以身犯险。 李世民无奈,只得作罢。 正在郁闷之时,李世民透过车窗隐隐看到从城门里面走出一道熟悉的人影。 后面还跟着一群仆人模样的小厮,正抬着东西往外走。 李世民对着老太监王焕贵轻声低语了几句,让其把人给叫过来。 王焕贵走下马车,来到那人跟前,轻呼一声,两人相互交流了起来,定眼一看,来人正是杨府管家杨来福。 很快杨来福便随着王焕贵来到马车旁边,有些好奇的往马车里面瞅了一眼。 不过却只看到了一个寂寞,恰好此时李二陛下撩起车帘向他看来,杨来福顿时愣了神。 尤不敢信的揉了揉眼,便要高声行礼,却被李二陛下给阻止了。 李二陛下儒雅一笑:“杨管事,好久不见!” 第二百八十一章水泥=国之重器 确实,自从李世民捅破了身份以后,已经很少单独来找杨帆了。 即使来找杨帆,也是在长安城的府邸,杨来福早被派来骏扬坊管理琉璃,所以从那以后就没有再见到李世民。 这可是大唐最大的皇帝老儿啊! 如今却微服来到骏扬坊,怎么不让杨来福激动? 而且,皇帝陛下居然记得住一个小小管事的姓氏,这是多大的荣幸,简直是九辈子修来的福气。 杨来福一下子老泪盈眶,有些结结巴巴的赶紧回道:“陛下,好久不见,都快半年了!有幸再次得见天颜……实乃老儿的荣幸。” 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杨来福不必多礼,问道:“这里怎么这么热闹,他们都是哪里来的商贾?还有,此处的城墙可是忠义侯的杰作?” 杨来福赶紧收敛激动的心情,傲然地道:“陛下,这些人都是附近的农户和前来骏扬坊购买商品的商贾;” “前面这一大片地方都是交易的所在地,这里不仅有各种生活所需,还包括香皂等各种交易,至于这城墙,当然是公子设计和建造的,只要守住城门,即使千军万马也难攻克骏扬坊。” 虽然杨来福语气有些牛皮哄哄,但众人都没有反对。 以前这里可是不毛之地,这才半年的功夫,杨帆就把这里建得如此繁华。 特别是高大的城墙,简直比长安城的城墙还威武大气,让李二陛下看得又嫉妒又眼馋,心里特不是滋味。 而高阳公主却来了一丝兴致,黄鹂一般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杨管事,怎么这些人不进入骏扬坊内进行交易呢?” 只听其声,不见其人,杨来福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见杨来福居然不回答,一旁的老太监王焕贵脸色一沉,提醒道:“说话的可是高阳公主,也是杨府未来的主母,汝一个奴才居然敢无视主母的问话?” “老奴无状,请公主殿下赎罪,因为骏场坊内有琉璃作坊等地方不宜让外人靠近,所以交易都是在城墙外进行,不是骏扬坊内的工人和常住人口,一律不准进出,除非得到公子和夫人的批准。”杨来福赶紧回答。 心头更是一惊,没想到这位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居然也一同前来。 更主要的是,这位公主殿下可是以后杨府真正的主母。 即使公子杨帆平时尊称他为杨伯,但杨来福也不敢倚老卖老,在这位未来主母的面前耍横。 听到杨来福的话,李世民似笑非笑的问道:“那棒槌可真霸道,难怪要劳民伤财建造这么高大的一堵城墙……” 可是很快话锋一转:“想来搬运这么多巨石过来,所花费的钱银一定不少,为了建这座城墙死了多少百姓、工匠?” 杨来福有些惊愕,不过很快便明白了李世民说的意思,赶紧解释道:“陛下错怪咱家公子了,虽然这城墙高大且坚固无比,但并没有劳民伤财,而且有很多百姓受益,因为材料都是就地取材的,而且都是请附近的百姓做的工……” 不解释还好,杨来福一解释顿时让李世民觉得这是为杨帆强言狡辩,语气变得有些森然: “你以为朕是三岁小孩么?如此高大的城墙不用巨石、也不死人?真以为朕是昏庸无知的帝王不成?” 其实也难怪李世民如此认为,连一同前来的程咬金和李靖等人也认为杨来福在撒谎。 从古至今,建城墙都是劳民伤财的大工程,李世民为了减少百姓的徭役时间,即使是皇帝他也不敢大造宫殿等项目。 因为这些项目不仅劳民伤财,而且容易死伤百姓,从而导致他皇帝的名声受损。 如今杨来福却说建造这高大的城墙不仅不劳民伤财反而百姓受益,简直是无稽之谈。 见到李世民的脸色剧变,杨来福赶紧接着解释:“请陛下明鉴,建造这座城墙确实未有百姓伤亡,因为这是我家公子制造出了一种叫水泥的东西,水泥一旦凝固,简直比青石还硬,整座城墙都是用水泥建造而成,当然不会劳民伤财?” 李二陛下眼前一亮,有些意外、有些动容:“此话当真?” “老奴岂敢欺骗陛下?”杨来福眼神坚定,肯定的点了点。 李二陛下乃见识广阔之辈,很快便想到了水泥的用途。 如果真有水泥这样的神器,以后建造城墙和城池,岂不易如反掌? 那些游牧的野蛮人即使再凶悍,面对固若金汤的城池,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想到这里,李世民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直接从马车上蹦了下去。 李君羡暗自叫苦不已,虽然也能够猜到李世民激动的原因,但这位皇帝陛下也太不注重场合了。 既然事已成定局,阻止已经来不及,李君羡只得吩咐属下扩大了警戒的范围。 李靖、程咬金等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心头却没想那么多。 在他们看来,与当年李世民带着三千玄甲军大破窦建德十万大军的时候,这点场面简直就是小Ks。 李世民一马当先,李靖与程咬金紧随其后大步流星的来到了距城门不远处的城墙下面。 李世民用手摸了摸雄厚的城墙,显得有些咯手,不过却是坚硬无比。 显然材质与平时的石头有所不同,这应该就是杨来福刚刚说用水泥制造出来的。 李世民双眼发光,转头对着程咬金说道:“咬金,找东西试试。” 程咬金当然知道李世民的意思,豹子头向四周环顾,很快便发现了一个卖大铁锤的商贩。 直接从兜里拿出一定银子,往商贩的怀里一扔,提着大铁锤就来到了城墙下。 虽然程咬金由于年纪的原因,力气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虎背熊腰,体魄健壮,一般五、六个军士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因此,一手铁锤舞得虎虎生威,高高举过头顶,两臂的肌肉虬结突起,显然是用尽了全力。 只听咣当一声闷响,程咬金手中的铁锤差点被震飞出去,双手瞬间变得麻木。 众人低头看去,却见城墙上完好无损,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印子。 程咬金顿时有些傻眼了,想他当年凭着一柄斧头怒闯千军万马,何曾被一堵城墙给为难住? 不信邪的在手掌上吐了几波口水,再次抡起大锤,咣咣咣的砸个不停,最后手掌都震出了血泡,也没砸出一个坑来。 众人顿时不淡定了! 水泥如果用来建城池,必定固若金汤、坚不可摧,把一切来犯之敌拒于城下。 但李世民知道,这种东西是杨帆那小子制造出来的,去找那小子才有用。 于是转头盯着杨来福有些急切的问道:“你家公子现在何处?赶快叫他过来!” 显然,李二陛下已经把今天来骏扬坊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李世民怎么也想不到,杨帆没有过来,但程咬金砸城墙的声音却把城门处值守的护卫引了过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冲突 “何人敢在骏扬坊撒野……”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队身穿制式护卫制服,脚踏羊皮鞋,腰挂长刀的护卫已经来到李二陛下四五米开外,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护卫队只有十来人,虽然这群人的脸庞还可以看出丝丝稚气,但却满是坚毅,黝黑的肌肤可以看出蓬勃的力量感。 护卫队的到来给对面的百骑带来了些许的压力,纷纷把手按在了刀柄之上,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 这情景让李君羡惊诧不已,要知道百骑的军卒可都是万中挑一的好手。 如今面对骏扬坊的一小队护卫,居然感到了威胁,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起来。 见到护卫居然敢呵斥李二陛下,老太监王焕贵当然不干了,对着这些护卫怒斥道:“简直是无法无天,你们可知道我家主子是谁?” 主辱臣死,在古代可不是说说而已,见主子被一群年轻的护卫喝斥,王焕贵如何能忍? 只是王焕贵如公鸭一般的声音顿时让一众护卫轰然大笑起来。 护卫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油滑的年轻人噗嗤一笑,揶揄道:“你以为你家主子是皇帝陛下吗?不过你的声音却很像宫中那没软蛋的太监……” 听到年轻护卫的话,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皱了皱眉头,喝斥道:“福生,汝也太没规矩了,难道不知道咱们骏扬坊的规矩?即使他们有错,也得交给侯爷或夫人处置,怎能出言不逊……” “张队长,我错了!”本来还嘻嘻哈哈的年轻护卫想到骏扬坊的规矩不由面色一变。 虽然只是一名护卫,但这也是别人挤破脑袋也得不到的好差事。 更何况,作为护卫队员,在骏扬坊中那是无上的荣耀。 显然,张姓队长并未因为陈福生承认错误而放过他,反而冷冷说道:“规矩就是规矩,明天你的训练量加倍。” 陈福生根本不敢反驳,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暗暗埋怨自己多嘴。 想到训练量加倍,陈福生面色变得灰白起来,不过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比起艰苦的训练,陈福生更害怕被护卫队开除,那他可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福生根本不知道刚刚他的话直接戳到了王焕贵的痛处。 毕竟作为一个身体不健全的太监,其实内心是很有自卑感的。 更何况,作为皇帝的心腹,即使朝中大臣都对他尊敬有加,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护卫嘲讽,王焕贵如何能忍,一招饿虎扑食直接朝着陈福生打去。 幸好,张姓队长也有所防范,只是见到王焕贵伶俐的手段心惊不已。 如此好手居然只是作为这人的护卫,显然是碰上硬茬了,看样子真有些麻烦。 张姓队长心中虽有些忌惮,不过手中的动作却不慢,只见一道寒芒闪过,挂在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 一招大开大合的龙战于野直接切断了王焕贵袭击陈福生的去路。 见状,王焕贵顿时大吃一惊,要知道他的武功以快制胜。 没想到这位护卫队长拔刀的速度并不比他慢,只得心有不甘的退了回去,面色阴晴不定的狠狠瞪着。 见双方变得有些剑拔弩张,杨来福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如果皇帝陛下在骏扬坊真有什么损伤,那事情可真闹大发了。 只是刚刚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出言解释。 见王焕贵被逼退,杨来福赶紧跑过来劝阻道:“张队长,赶紧住手,这些人都是公子的贵客……” 杨来福作为琉璃工坊的管事,张姓队长当然认识,把刀收归刀鞘以后,这才抱拳说道:“原来是杨管事啊,小子有礼了,既然是公子的贵客,那某也不下令捉拿了……” “但刚刚这些人想破坏骏扬坊的城墙,请跟随我们前去护卫营地调查清楚,并且说明情况……” 这让杨来福尴尬不已,不过却也能够理解。 因为骏扬坊的护卫除了自家公子和夫人可以指挥,其他人的命令一概不听。 张姓队长这么客气,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杨来福能够理解,王焕贵却更愤怒了! 在他看来,这位张姓队长也太不知好歹了,根本就是刻意为难,眼中寒芒一闪,大声喝斥道:“太胆,简直岂有此理,假如我们配合呢?” “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我们无礼……”张姓队长毫不示弱,轻轻一挥手,十几个护卫的长刀直接出鞘。 意思很明显,如果不跟他们走一趟,只有手上见真招了。 李世民被气笑了!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作为皇帝,没想到在骏扬坊居然被一群小小护卫为难。 死死盯着张姓队长,冷哼一声,李世民没好气的问道:“杨帆那厮在哪里?带我们去见他……” “公子正在骏扬坊内,只是进入骏扬坊要进行严格的检查。请你们稍等,某先去向公子禀报……张队长,不可为难这些贵客,某这就去请示公子!”杨来福吓了一跳,赶紧抢先回道。 李二陛下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出“那厮”,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他真怕这些护卫出言再次顶撞,如果真把李二陛下给惹恼了,那可真就吃不着兜着走! 听到杨来福让他这个皇帝等待,李二陛下顿时被气乐了,阴阳怪气的说道:“口气倒是很大,某现在就要进去,看谁敢阻拦?” 虽然张姓队长看出了李世民身份并不简单,但规矩就是规矩,不敢示弱:“想进骏扬坊就得接受检查,如果没有接到命令,想进去,只能从我们的尸体踏过去!” 听到此话,杨来福吓得满脸煞白,赶紧挤眉弄眼的朝着张姓队长示意。 李世民脸色黑如锅底,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简直也太无法无天了。” “如果尊驾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们无礼了!”张姓队长不卑亢地回道。 李二陛下正想发飙,李靖出言维护道:“骏扬坊内有诸多制造工艺,严一些也正常,我们在此等候,你赶紧前去禀报。” 杨来福如蒙大赦,转身准备离去请示,而李世民有了台阶下,直接回到了马车上等待。 第二百八十三章古代电商模式 正在此时,城门处人潮涌动,一下子把众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抬眼望去,只能隐约看见一名身材婀娜的少女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城门处缓缓走了出来。 静候在外面的一众商贩马上小跑围了上去,直接把少女围在了中间。 幸好,少女周围有一群劲装护卫护着,这些商贩并不能靠得太近。 见到一众商贩如同众星拱月般围着少女,李二陛下撩起车帘不由惊奇地问道:“此乃何人?为何如此受欢迎?” 坐在李世民身旁的高阳公主嘟着嘴,不高兴地说道:“还不是父皇赐给忠义侯的武氏女……” 怎么也掩饰不了语气中浓浓的醋意。 李二陛下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仔细一看,果还真是那武媚娘。 此时的武媚娘巧笑嫣然,宛如一株妖艳的花朵,让人不由生出惊艳之感。 如果再仔细一瞧,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 即使李世民阅女无数,也不得不感叹此女钟灵毓秀,乃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 记得上次见到武媚娘之时,这小姑娘只是长得清秀罢了。 没想到武媚娘现如今被杨帆那家伙一顿滋养,变得有珠圆玉润、娇艳动人。 不仅多了一份雍容的艳丽,一举一动间还夹杂着挥指山河的气势,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李世民侧头看了一眼正生闷气的高阳公主,打趣道:“听漱儿的意思,这是怪父皇啰?可是谁让漱儿没早认识忠义侯呢?再说了,漱儿并不比这个武氏女差,以后进了杨府,一定能把她比下去!” 高阳公主俏脸微红,随后小手紧握,一脸得意地道:“那是当然,高阳现在可是大唐商会的荣誉会长,武媚娘才是副会长,还被高阳管着呢!” 看着高阳公主的高兴样儿,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真不想打击自己女儿的兴致。 荣誉会长,不过就是一个招牌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权利,也只有这个傻女儿才会相信。 李世民呵呵一笑,看向不远处被一众商贩簇拥着的武媚娘,不由皱起眉头问道:“杨帆那家伙为何容许自己的侍妾抛头露面?” 就算大唐的风俗再如何开放,但一个出嫁的侍妾混迹在一群商贾之中,始终不妥。 这也是为什么大唐商会虽然只给高阳公主一个虚职,李世民也不介意的原因。 “父皇这是歧视女人,为何女人就比会比男人差呢?”高阳公主一脸不服气地反驳。 李世民变得愕然,并没有出言反驳,在这个问题上与女儿纠缠,那才真是傻呢! 不过,杨来福见到武媚娘出来,顿时高兴不已。 既然这位武娘子在这里,就没有必要亲自去请公子出来了,因为武娘子一样可以把李世民他们带进去。 很快,武媚娘被杨来福带了过来。 一见到李世民,武媚娘便赔罪道:“惊扰了圣驾,媚娘回去以后一定责罚他们;只是骏扬坊内有众多制造工艺不宜泄露,这也是不得以为之,请陛下恕罪!” 李世民当然也知道原因,刚刚只是有些气不过罢了。 如今见武媚娘赔礼道歉,因此并未动怒,反而对刚才武媚娘的行为有些好奇: “你刚才与那些商贾谈些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来找你?” 武媚娘盈盈一笑,回道:“我们大唐商会将要在大唐境内开辟一个连锁超市,这些超市里面商品必须包罗万象,他们之所以前来,就是想拿自己的商品放在大唐商会的超市里面售卖。” 李二陛下有些意外,不解地问道:“如果把商品摆入所谓的超市,买家上门来买,可这么多货物汇聚一处,必是好坏参杂,价格混乱,怎么去处理这种情况? 武媚娘自信一笑,说道:“必有专人对其产地、数量、品质进行记录,然后分门别类,清点入库,况且如果是不符合质量的产品,我们商会将会把他列为黑名单,不再售卖。” 李二陛下觉得这法子不错,在一个地方可以直接买到各种满目琳琅的商品,而且有人把好质量的关卡,实在太方便了。 只是他有一样事情想不通:“卖的都是别人的商品,那大唐商会的超市如何赚钱?” 说到这个,武媚娘赶紧解释:“这个方法是忠义侯提出来的,媚娘当时也有些不解,不过现在想起来确如同神来之笔,一般人不可揣度。” “其实超市赚钱大致有三,其一,想要在我大唐商会的超市里卖东西,要交加盟费;其二,是摊位的租赁费;其三,则是三十日后交付的货款……” 又是杨帆那小子想出来的? 李二陛下感觉自信受到打击,脑水有些不够用了! 他自诩天姿卓绝、聪慧绝伦,为何对于这杨帆的生财之道总是看不懂?不过也来了兴趣。 “货款那不还是得交付给出货的商家么?怎么变成大唐商会的收入了?”李二陛下还是有胸襟宽广的,有不耻下问的潜质。 武媚娘自信一笑,说道:“当初民女也有此疑问,但是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民女就懂了。” “你懂……懂了你倒是说啊,难道还要让朕又向你一个女人再次不耻下问?”李二陛下很是忿忿不平,心中嘀咕。 不管是杨帆那家伙,还是他的家人,也实在太喜欢吊人胃口了。 幸好武媚娘没有故弄玄虚,继续说道:“想在我大唐商会超市里售卖东西,必须签订契约,契约中有规定,货主必须三十日之后,顾客无正常投诉之举动,才可支付货款,但是这笔货款,买家在提货之时就依然交清,所以是留在大唐商会的手中,看上去,大唐商会只是将货款截留三十日,最后还是要交出去,但是事实上,只要这货场存在,那么每日便有货物卖出去,所以每日亦都有这种货款进账随着货场的扩大,这笔钱还越来越多……” 李二陛下终于懂了。 这特么就是空手套白狼啊! 其实李世民哪里知道,杨帆之所以提出这种概念,其实也是借鉴后世的某宝而已。 要知道在电商时代,某宝的截留资金可是高达几万亿,那可是妥妥的现金流。 第二百八十四章奖励?惩罚? 看着武媚娘英姿飒爽的解释着超市的种种好处,李世民心情激荡。 本来李世民还怀着帮高阳公主找茬的意思,现在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如果大唐商会的超市业务在大唐境内全面铺开,以后朝廷岂不是有着源源不断的资金供应。 只要朝廷有足够的钱,不用几年,大唐还真有可能实现人人有衣穿、人人吃饱饭的贞观盛景。 作为皇帝,李世民自然也会名流千古,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功绩,是历朝历代帝王追求的终极目标。 自从登基以来,李二陛下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不就是想争取一个好名声,想留下一个千古一帝的称号。 只要一想到以后超市遍布五湖四海的场景,就可以预见以后流入大唐商会的钱财必定是天文数字。 不出意外,李世民又嫉妒了。 想想以前绞尽脑汁如何赚钱,甚至穷得连自己裤衩都快当掉了。 如今人家杨帆随便出一个主意,就有人心甘情愿的送钱(货)上门,这特么算什么事? 与杨帆比起来,朝廷的那些人算是吃干饭长大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高阳公主静静的坐在马车里边仔细聆听,一下抿着樱唇,一下轻咬唇角,秀眸复杂的透过车帘看向武媚娘,心神微微一震。 难怪杨帆能够放心把偌大的产业交给一位侍妾打理。 不可否认,武媚娘不仅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有如此见解,真是一位奇女子,心中那一丝的醋意尽数消散。 因为高阳公主知道,即使武媚娘能力再怎么出众也威胁不到她的正妻之位。 从小在皇宫中长大,后宫的勾心斗角早已司空见惯。 再者,高阳不仅对杨帆信任,更主要的是对自己的美貌和手段自信。 想到这儿,高阳公主掀开车帘,盈盈一笑道:“媚娘巾帼不让须眉,本宫代忠义侯府谢谢媚娘的辛劳付出,难怪本宫今日不见媚娘前往长安城商会驻地,原来是为了与商贾商议,高阳佩服!” 看着高阳公主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式,武媚娘并未生气。 毕竟她已经得到了杨帆的保证,也对自己的定位有了清醒的认识。 更主要的是,武媚娘并不是不想前往长安城商会驻地,而是被扬帆折磨得太厉害,只好把这些商贾招到了骏扬坊这边来。 联想到昨晚的疯狂,武媚娘有些面红耳热,羞涩的笑了笑:“今日本来想前去长安城与公主殿下一同商议,临时有事未能成行,请公主殿下怒罪,过后媚娘会把超市的议案写一份详细的汇报给公主殿下。” 见武媚娘如此知趣,高阳公主摆了摆手道:“本宫不懂经商,诸事还请媚娘多担待才是,汝尽管施为便是,有什么事本宫会担着。” 听到高阳公主的话,武媚娘更是欣喜不已:“谨遵公主令!” 果然如同她猜测一般,这位公主殿下不仅不屑于跟她争夺手中的权利。 还能让她扯着皇家公主的大旗,大唐商会的超市计划一定能更九如鱼得水。 高阳公主走下马车,说道:“以后都是一家人,媚娘不必多礼,汝先于高阳入府,高阳以后就称媚娘为姐姐,如何?” 没想到高阳公主的姿态放的这么低,武媚娘有些难以置信,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高阳公主,好像想辩别高阳公主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当公主的姐姐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武媚娘当然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连忙诚徨诚恐地道: “公主殿下折煞媚娘也,从古至今,只有按尊卑排辈,哪有按年岁称呼的?如果公主殿下不嫌弃媚娘愚笨,以后媚娘就称公主殿下为姐姐吧?” 高阳公主当仁不让,显得更亲近了,挽住媚娘的手臂亲昵地道:“那高阳愧受了,夫君曾言,入府之后,对你我一视同仁,没有尊卑一说,以后你我姐妹应当同心协力把忠义侯府给打理好,不要让夫君为府上的锁事操心,这样夫君才能竭尽全力报效朝廷……” 两女都是绝顶聪明的女人,虽然可能心底还会有一些小九九。 但一番恭维和坦诚之后,却如同相交了几十年的闺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倒把李世民他们给晾在了一旁,让李二陛下郁闷不已。 刚才还在吃飞醋呢,如今却情同姐妹…… 女人,果然是世界最善变的动物。 不过,李二陛下更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插话道:“商会那边既然由武娘子负责,那粮食之事筹备得如何?杨帆那小子在干嘛?” 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别人负责,难道那小子天天睡大觉? 要知道自己为了粮草之事吃不好睡不好,可是操碎了心,这小子也太悠闲了吧? “启禀陛下,粮食早已筹备好,已然全部放在长安城外的粮仓里。”说完,随即武媚娘满脸祟拜地道:“夫君正在训练军卒呢,听说现在随便一人都已经成为了军中精锐。” 这一下子,无论李二陛下还是程咬金,亦或是养气功夫了得的李靖,都齐齐无语。 这小子真以为自己会写几首诗,武功也还不错,就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虽然杨帆可能读过几本兵书,但训练军卒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自古以来,能真正成为名将的人有几何? 这些人无不是有着悠久的家族传承,亦或者出生武勋世家,再不济也有一个好师傅。 忠义侯府的先辈根本没有说得出口的将领,杨帆更没有拜过哪个名师学艺,训练军卒,还随便一人都是精锐,真是哄鬼呢! 李靖更是气的不行,想当初杨帆拒绝他的好意,让他现在还有些气不过。 如果随便一人都能训练出精税,那侯君集也不会死皮赖脸的求他传授兵法了。 那小子居然在短短一个多月就能训练出精锐,简直就是扯淡。 难道真以为自己拳脚功夫不错,就能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吧。 如果真的那般容易,那还不如比谁的武功好谁就当将军算了。 李二陛下看到李靖抽抽的嘴角,也有些哭笑不得。 能把这位养气功夫十分了得的大唐军神气得吹胡子瞪眼,也只有那个棒槌吧。 杨帆那小子实在太能折腾了! 李二陛下在武媚娘的带领下顺利的通过了骏扬坊的城门。 当然,武媚娘还是煞有其事的‘惩罚’了那位张姓队长,以维护李二陛下那可怜的尊严。 只是处罚的内容让李二陛下火气更大了。 因为武媚娘只是象征性的扣了这位张姓队长一个月的薪水。 但为了奖励这位张姓队长的公正严明,武媚娘又奖励了他一百贯钱,这简直是变相的奖赏,众人真有些无语了。 不过,知晓粮草已经筹集好的李二陛下倒并没有再追究,反而被骏扬坊里面的另一方天地给震惊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会不会练兵 走进骏扬坊,李二陛下如乡巴佬进城一般,入眼的是规划得整整齐齐的房屋,错落有致。 宽大的街道是用和城墙一样的材料建造而成,没有丝毫的泥泞和灰尘。 虽然骏扬坊的建筑与长安城比起来少了一丝古朴,却多了一番清新与雅致。 穿梭在宽阔道路上的人群都洋溢着幸福而恬静的容光,路上不时有古稀白发老人带着小孩出来玩耍,好一副世外桃园景像。 骏扬坊原本是一处无人问津、荒无人烟的山谷。 如今因为李二陛下的封赏以及杨帆那小子自购得到秦岭一带的山林。 后来这一块儿就成了杨帆私人领地,最初的名字叫杨家坪。 因为要在这里建琉璃作坊,李二陛下才赐名骏扬坊…… 这么一处穷山恶水、了无人烟的破败之地,仅仅几个月过去,昔日的山谷,如今却处处充满着生气与活力。 李二陛下粗略估算一下,在道路上遇到的行人,起码有几百人。 这些人应该也只是千分之一罢了,若是再加上护卫以及工坊的工人,简直无以计数。 毫不夸张的说,杨帆那家伙居然凭着这块无人问津的荒出野地,凭空造出了一座城池,这简直就是济世之才。 李二陛下有些难以置信,原本以为杨帆年纪还小,即使有些才华,阅历也不会太多,还想让他历练一番再予以重用。 哪知道那小子不声不响的居然造出了一个繁华的都城,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为何这小子突然展示出如此超卓的才华? 难道这世间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揣着疑惑,众人来到了骏扬坊的训练营地,李二陛下再一次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因为来到营地的路上,一众人起码被拦截了六次以上,要不是武媚娘一路领着,他们根本到达不了训练营地。 本来武媚娘是想让人前去禀报的,但却被李世民给阻止了。 作为一个从马上取得天下的皇帝,李二陛下当然看出骏扬坊如此严谨的做法不可能无地放矢。 现在真有些期待杨帆能给他什么惊喜。 李二陛下一群人刚进入训练营,眼睛却在训练场上发现了一个特殊的身影。 黑亮垂直的头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 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一袭盔甲衬托出他那英武的身姿,虎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的一群淋漓大汗的军士。 即使看不真切,李二陛下他们也认出了此人正是杨帆。 就在杨帆正在训练的时候,李世民带着程咬金和李靖来到一处视野宽阔之地停了下来。 他真想看看杨帆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就在杨帆训练的时候,他们仔细观察了一阵。 李二陛下发现,这些军卒直楞楞站在太阳底下暴晒,一动不动似乎都变成了傻子。 李靖却有另一番感受,这些军卒似乎非常听话,简直就是令行禁止。 杨帆让他们做什么,这些军卒便做什么,丝毫不打折扣,丝毫没有犹豫,这一幕不由让李靖啧啧称奇,拍手称赞。 但也只是觉得好看而已,毕竟是没有杀气的军队在李靖这个大魔王眼里,也只是一群乖宝宝罢了。 显然,对杨帆的训练方式他们都不敢苟同,尤其是程咬金,本身就是一名猛将,对训练士兵的流程十分熟悉。 看到杨帆居然在让军卒进行队列训练,程咬金忍不住笑道:“卫国公,杨帆这小子在干啥?走起来倒是整整齐齐的,难道这小子想让这群军卒去表演跳舞不成,难道想在打仗的时候迷感敌人?” 李靖微微一笑,抚须自得地说道:“忠义侯学识渊博,武艺高强,也会很会挣钱,但是这世界上总有他不懂的东西……” 李二陛下也乐了,因为他认为总算抓住杨帆的短处,于是揶揄道:“忠义侯没掌过兵,也没练过兵,更不是出生军事世家,不懂练兵之法也很正常,这样好了,卫国公,等一会儿朕让那小子来求你,你老不计前嫌教教他吧!” 想到杨帆即将求自己,李靖舒爽不已,决定等一下要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谁让杨帆上次居然敢拒绝他。 于是老神一笑,说道:“陛下有旨,老臣岂敢推辞。” 由于注意力集中,距离又较远,杨帆并未注意到李世民他们的到来。 接下来,杨帆带领这些军卒开始体能训练。 “接下来,开始俯卧撑训练。”接着,杨帆双臂用力支撑起身体,直接做示范动作。 进行了一番示范动作之后,杨帆带着一众军卒就开始俯卧撑训练。 “俯卧撑准备,我喊一就放下去,二就上来,如此循环……” 这种训练,武媚娘与高阳公主对视了一眼,满脸羞红,显然想到了什么,不由暗暗啐了一嘴,自己的夫君也太不靠谱了。 而李世民他们更是目瞪口呆,心里头无数的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也太下流了吧? 程咬金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好半晌后才哈哈笑道:“杨帆这小子在干嘛,让他们锻炼腰腹力量么?上战场杀敌与腰好不好没关系吧?难道是为了上青楼比赛,真是要笑死俺老程了!” 不过,程咬金的话杨帆并未听见,训练场上杨帆的训练仍然按部就班的继续。 先是一千个俯卧撑,然后开始蛙跳,负重训练等一系列体能训练。 看到最后,程咬金直接被这些训练项目乐得笑开了花儿。 而李靖也是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忠义侯太年轻了,根本不知道如何训练军士。 几个时辰下来,杨帆终于带着这群人完成了一轮训练。 休息的空当,听到了程咬金那豪爽的笑声,于是便命苏定方带领军卒继续训练。 这些军卒一个个不知疲惫的操练着,并未有人停止,而杨帆也很欣慰。 魔鬼训练是最容易出成绩的,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杨帆不怕把这群人练废了,毕竟,练废了总比上战场丢掉性命强。 可一旦这些人能坚持下来,相信个个都是精英。 杨帆准备训练出来的军卒,可是能媲美特种兵的人。 这512个人,哪怕最后只能剩下来300人,那也是大赚。 交代好以后,杨帆直接走到李世民几人跟前,而程咬金此时还在大笑不止。 杨帆憋了憋嘴,问道:“程伯伯,什么事情让你乐成这样?说出来让侄儿也乐乐。” 程咬金大笑道:“杨小子,这也太好玩了,真是笑死人了,你这训练方法,是跟谁学的?” 李靖也认为自己找回了一点面子,赶紧咐合道: “是啊忠义侯,后面的真笑死人了!好几百个人跟蛤蟆似的跳来跳去,这有什么作用?难道你准备打仗的时候,把敌人给笑死么?不过只要你求我,老夫倒是可以指点一二!” 李靖的话,不由让杨帆郁闷不已,没想到上次被自己拒绝,这小老头还真记上仇了。 见杨帆下不来台,李二陛下训斥道:“两位国公稍安勿躁,忠义侯没带过兵,不懂练兵之法也是正常;忠义侯,不如这样吧,只要你向卫国公赔罪,朕让他来传授你几招练兵如何?” 居然有人说会说自己不会练兵,杨帆直接傻眼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再次拒绝 听见李世民的话,杨帆有些不服气了。 这种练兵的方法,是通过千百年不断总结出来的,也是十分科学的训练方法。 如今却被一群古人给鄙视了,杨帆真有些哭笑不得。 要知道这一套训练方法,不仅可以加强士兵各部位的力量,也能提高身体的协调性。 更重要的是,这种训练方法可以达到令行静止的效果,能够果断而坚决的执行主管的命令。 虽然大唐处于冷兵器时代,战场上主要的兵器是刀或枪,但是万变不离其中。 一个士兵的军事素养高低,直接关系着团队的战力,而且杨帆想培养的也并不是普通的士兵。 在古代,一般来说,只要将领被擒,士兵的士气必定低落甚至直接投降,但杨帆对于这群士兵的期望却完全不同。 李靖见杨帆不说话,顿时得意了起来。 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杨帆面皮薄,不好意思出言求他罢了,毕竟上次杨帆可是拒绝过他一次。 一旁的程咬金也是语重心长的劝道:“杨小子,虽然俺老程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宿将,但不得不说,卫国公是俺老程最佩服的,向他低头,只要能够学到卫国公五成的本事,也足够你成为一代名将……” 得到程咬金如此赞誉,李靖傲然的扬起了头颅。 毕竟李靖也是人,能让谁也不服的程咬金称颂,这可是很难得的。 见李靖等几位大唐的军事大家都对杨帆的训练方法提出了质疑。 本来还一脸笃定的武媚娘和高阳公主有些生气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拥护道:“哼,我们才不相信你们的话,夫君的训练方法一定是最高明的,只是你们看不懂罢了。” 李二陛下抚额有些无语,如果并没有呵斥,两个懵懂的小女生知道个啥? 不过,看来自己的女儿算是白养了,还没下嫁就已经胳膊往外拐了。 李靖与程咬金两人自恃身份,当然也不会跟武媚娘她们一般见识。 幸好几人没有找武媚娘和高阳公主的麻烦,不然他们还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行。 不过杨帆却有些意外,毕竟昨天武媚娘还如同一个醋坛子,如今却与高阳公主情同姐妹。 女人的心思果然别去猜。 两人能和谐相处,杨帆当然喜于乐见。 幸好是在封建社会,杨帆才有机会大享齐人之福,如果放在后世,两女不打出脑震荡才怪。 心中得意之余,杨帆呵呵一笑说道:“媚娘,今天公主殿下难得来到骏扬坊,汝带她先去转转……” 武媚娘作为心思玲珑之辈,知道李世民特意来骏扬坊应该是有事相商,拉着高阳公主说笑着离开了训练营。 见两女离去,李靖像老顽童一般看着杨帆揶揄道:“忠义侯,考虑得怎么样了?只要认错,老夫便传授你训练之法。” 听到李靖的话,李二陛下和程咬金连忙挤眉弄眼对着杨帆示意。 想当初侯君集为了能够得到李靖传授兵法,死皮赖脸的向李二陛下请求。 虽然最后李世民拉下了面子去说情,但李靖并不甩帐。 如今李靖居然亲口答应,在他们看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虽然知道李世民他们的好意,但杨帆还是微笑着说道:“卫国公,对于这种练兵之法我很有信心,你的好意心领了;上次小子拒绝您的好意,恕小子无状,为此向您赔罪了,如果卫国公真有心,您就传授一些战阵吧!” 这种训练方法杨帆并不打算改变,毕竟这些方法是通过历史检验过的。 杨帆坚信,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够练出一支不败之师。 不过,大唐毕竟是冷兵器时代,一旦上了战场,战阵那是必须的。 对于战阵的布置,杨帆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有李靖之名军神在此,当然想请教一番。 杨帆话音刚落,李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气得吹胡子瞪眼,不悦地道:“哼,老夫倒想看看以后你能训练出什么样的军队来,如果你只想学战阵,直接找定方便是,还来求老天干嘛。” 其实也难怪李靖如此生气,想跟他学兵法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没想到居然会被连续拒绝两次。 在他看来,杨帆也太不知好歹了。 李世民几人直接傻眼了,真不知道说杨帆这小子什么好。 说他憨吧,但这小子做什么事都能让人耳目一新。 说他聪明吧,可又连续拒绝李靖两次,真是出人意表。 见到几人的表情,当然知道他们所想,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因为杨帆相信,这种训练方法一定能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威武之师,事实才是反驳的有力证据,以后便知真假。 想到这儿,杨帆转移话题道:“陛下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不如去府上小歇片刻?” 李二陛下当然也想尽快结束这尴尬的气氛,咐合道:“好久没吃到你小子的手艺了,不知可否有幸尝一尝。?” 闻言,程咬金眼泛精光,流着口水一直点头。 虽然已经派人学习杨帆的厨艺,可味道怎么也比不了杨帆做出来的。 不过,杨帆却郁闷不已,没想到李世民几人会随蛇上棍, 哪想请他们吃饭了?更何况还要自己亲自煮…… 但李世民已把话挑明,如果敢说个不字,保不齐李二陛下一定会发飙。 虽然不会有被砍头的风险,但一大脚丫子定然是要承受的,杨帆可不是受虐狂。 既然没办法,只好带着一群吃白食的人往骏扬坊的府邸走去。 来到杨府正堂,李世民便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榻上,完全一副地主老财的做派。 这让杨帆更不爽了,合着是让自己去忙,这几位就吃现成的。 抬眼望了一下李世民,杨帆打着哈哈说道:“今天府上的下人都出去了,无人可用,要不你们帮忙打个下手?” 一听这话,李靖的眼睛又一次瞪圆了,总算是见识了杨帆的胆大包天。 居然敢让皇帝去厨房打下手,而且用的是这么漏洞百出的借口。 刚才进杨府的时候,看到的仆人、丫鬟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怎么可能没人可用? 再说了,旁边上茶的仆人不是人吗? 程咬金也有些傻眼,见过憨的,没见过这么憨的! 以前还以为自己脸皮厚,现在和杨帆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第二百八十七章请战 反倒是李二殿下知道杨帆的脾性,这小子可是一个拉着不走打着后退的犟牛,显然是不想看到自己一众人这么悠闲自在。 不过今天李世民的心情确实很好,并不生气,反而悠哉的答应:“忠义侯以前总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朕今日也体验体验。” 李二陛下不在意,不过老太监王焕贵却吓尿了。 如果御史知道皇帝下厨房,那还不得把矛头针对他们这些服侍之人? 只是王焕贵话未出言,便被李二陛下挥手制止了。 见李世民并未反对,杨帆当然也不会客气,直接安排了任务: “陛下,你也别干坐着,过来帮忙剥几头蒜,老李,别光傻坐着,赶紧起身去把厨房里面的炉子搬出来,今天阳光不错,咱们在院子里吃,老程,去摘青菜并清洗干净……” 李世民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这待遇,可真新鲜哩!若是其他人怎敢随意的安排他们?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几人只有分头去干。 李世民和李靖的活都是有板有眼,不过程咬金分到的任务却让他楞住了。 程咬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杨小子,你说什么?摘青菜洗青菜。这个季节你让某去哪里弄青菜?” 如今才是三月,天气虽然渐暖,即使有的菜地已经下种,但想要吃到新鲜疏菜,怎么也要到四、五月份。 况日,每年长安城从11月到第二年的4月是没有新鲜的蔬菜供应的。 在古代可没有什么保温棚一说,蔬菜在寒冷的东西容易被冻死。 除了一些高门大户窖藏有蔬菜,根本不可能有新鲜的蔬菜供应。 因此,程咬金拎着菜篮,一脸怀疑地看着杨帆。 程咬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小子就是找借口指使自己干活。 “厨房旁边院子里呗……”杨帆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院子的一处棚子边上,把盖在温棚上面的东西掀开,从里面露出一抹青葱的绿意。 韭菜、青菜、菠菜、荠菜、芹菜…… 如果没看错的话,还有西域传来的寒瓜! 李世民顿时给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从寒冬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 作为皇帝,想要吃一盘青菜都是奢侈的时候,这小子竟然在自己院子里种出了青菜。 根据这些蔬菜的长势,显然是早就种下的,知道那时候正是寒冬腊月,这些种子怎么发芽的? 李世民目光灼灼的看着杨帆,犹不敢信的说道:“你小子究竟是人是仙?竟然能违逆天地之阴阳,使农作物逆季生长!” 杨帆憋了憋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个大棚而已,看你们这没见识的熊样,真是太丢脸了;行了,想吃啥,赶紧动手?” 李世民并没有反驳,反而用手不断抚摸着玻璃大棚,随即惊讶的喝骂道:“你这个败家子,居然用这么多的琉璃来制造大蔬菜,实在太奢侈了!” 杨帆无所谓的摊手道:“有本事就不要吃……” 李二陛下这才反应过来有些过激了,灿灿一笑,随即又厚着脸皮道:“赶明儿给朕在皇宫里也修这样一个大棚,以后朕在冬天也可以吃上蔬菜了。” 这个陛下简直就是一个饕鬄,什么东西都想要。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直接拒绝道:“陛下,微臣还要训练军卒,没空,……再说了,用琉璃做大棚,陛下就不怕被御史弹劾?” 见杨帆居然还敢推诿,李二陛下冷哼一声,不悦地道:“朕又不是马上让你建造,只要在今年冬天之前建好就成;另外,建造大棚的琉璃是我们自己产的,有什么可弹劾的?” 其实李世民之所以如此的得瑟,就是因为现在魏征也很少和他作对了。 只要魏征那老家伙不来烦他,李二陛下还真没怕过谁。 既然李世民都不怕,杨帆真无所谓,不就是建一个蔬菜大棚么,又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 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世人皆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陛下为天下共主,为文武百官的表率,应当勤俭节约……” 叫杨帆的棒槌居然一本正经的提点,让李世民哭笑不得,一把拍向杨帆的脑袋:“什么都有你说的,朕现在都跟你打下手了,还想怎样?这还不够节俭么?” 杨帆一脸囧,有些无语,这皇帝陛下还真有些记仇。 正在此时,高阳公主也走了进来,见到满大棚的蔬菜,一双美眸精光闪闪,对着杨帆撅了撅嘴,说道:“郎君,高阳要吃这个、这个……” 一双白葱似的小手对着大棚里的各种蔬菜尽情的挑选。 杨帆呵呵一笑:“公主殿下想吃什么都行,反正都是自己府上种的。” 没想到这个身材窈窕的高阳居然也是一个小吃货,不过对于自己的女人,杨帆当然不会小气。 虽然杨帆有讨好之嫌,但高阳公主是高兴万分,毕竟这也代表了杨帆对自己的宠爱。 吃的是火锅,很简便…… 酒足饭饱之后,李二陛下问道:“你应该也收到消息了,最近吐蕃有些不安分,听说粮草准备好了?” 杨帆赶紧回道:“启禀陛下,筹集到的粮草足够50万大军半年之需,不知可够?” “如此甚好,区区吐蕃哪里需要我大唐50万大军半年的攻伐!”李世民大手一拍,兴高采烈。 不愧是在战马上取得天下的黄帝,说话就是霸气。 杨帆沉吟了一会儿,对着李世民说道:“陛下,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既然陛下认为微臣办得不错,微臣可否讨要一个奖励?” 见杨帆直接出口讨赏,李二陛下真有些气笑了。 不过杨帆说的也没错,于是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李世民才缓缓开口道:“朕把你的爵位再提升一级如何?” 如果按功劳,即使封赏杨帆一个国公都有些小了。 杨帆摇了摇头,大义凛然地道:“陛下,某乃堂堂男儿,只希望为国为民建功立业,微臣请陛下恩准,只要吐蕃敢侵犯我大唐,请陛下准许微臣为先锋官,为大唐开疆裂土。” 在骏扬坊看到这么多新苛的东西,李二陛下真有些不忍心让杨帆上战场以身犯险。 在李世民看来,这个未来的女婿可是济世之才,他想把杨帆作为宰相来培养,可不要因为上战场而有个好歹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以退为进 看着一脸期待的杨帆,李世民知道,若是不给个准话,这憨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儿,李世民模棱两可的说道:“忠义侯如此热血,朕甚感欣慰,如果大唐的青年才俊都如同忠义侯一般为国为民,何愁家国不兴?何愁边疆不稳?” “汝初涉军事,如若作为先锋官,定难得到朝廷诸将的拥护,不过朕许诺,朝廷如若出兵吐蕃,一定权了汝报效帝国之心!” 在李世民看来,只要粮食充足,消灭吐蕃叛乱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反正也想重点培养杨帆这个未来女婿,让他去捞一点军功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要把这小子放在后方摇旗呐喊,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先锋官的位置,杨帆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想到能够亲自去战场走一遭,也不免有些心情激荡。 只要是男儿,谁又不想体会一番征战沙场的热血? “多谢陛下成全,微臣敬你一杯。”杨帆拿起酒杯,豪气地道。 李世民拿起酒杯,微微一笑:“喝酒岂能无诗,忠义侯才华横溢、诗词无双,不如写一首征战沙场的诗如何?”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更何况,咬文嚼字的诗词酸溜溜的,没什么意思。”杨帆摆了摆手,直接拒绝。 平时受人挤兑抄一两首诗词装一波逼也就算了。 如果天天来这么一套就没有意思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文抄公而已。 李世民有些郁闷了。 这小子平时可是一个喜欢装逼的家伙,惹他的青年才俊,哪一个不被他用诗词来打脸? 如今一个人人称道的大才子,现在却说写诗词是咬文嚼字,这也太特么扯淡了。 如果被士林中的一些酸儒听见,你小子还不被喷死。 不过李世民本来就是为了活跃气氛,既然杨帆不想做诗,当然也不会勉强。 倒是程咬金对杨帆的话大加赞赏:“杨小子,这话某爱听,写个屁的诗词呀,吟诗作赋不过是一群酸臭腐儒的遮羞布罢了,既不能吃又不能穿,一点用也没有,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提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 想起朝堂之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总说自己是莽夫,处处被鄙视,程咬金顿时兴起了知己之感。 想不到杨帆这小子居然也是同道中人! “粗鲁、无知……” 李靖却不乐意了,悠闲的喝了一口小酒,斜睨看了程咬金一眼,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程咬金差点就气炸了,不过却不敢反驳。 毕竟李靖是大唐文韬武略的代表,谁敢说他是酸儒来着。 见两位国公居然斗起嘴来,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狠狠瞪了杨帆一眼,劝道:“两位国公都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宿将,乃是我大唐的定海神针;只是,要想帝国安定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文武并举方为正道也。” “陛下说的是……”李靖和程咬金赶紧承认错误。 杨帆也尴尬一笑:“来来……喝酒,刚刚小子不过是吹吹牛皮,大家不要放在心里,咱就想赚赚小钱,当当小官,不学人家附庸风雅,也不想去当什么英雄豪杰,某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程咬金郁闷了,你小子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呀?要不是附合你小子,也不会被李靖针对。 不过程咬金哪里知道,其实他是跟杨帆顶雷罢了! 李靖这家伙显然是对杨帆刚才的拒绝气还未消呢。 怔怔的看了杨帆一会儿,李二陛下不知如何接话。 若有所思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李二陛下心里头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杨帆这个家伙显然是话里有话! 如若杨帆这小子真有这样的心思,让李二陛下有些遗憾,又有些安心,虽然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但又有些气不顺。 这小子这么优秀,如果自己真的前怕狼后怕虎时刻提防,真怕这小子以后撂挑子不干。 小子可是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蛮牛,难得这家伙有兴致,是龙是蛇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犹豫了半响,李二陛下好像做出了某种决定:“此次出征吐蕃,朕允汝押送粮草之重任,希望汝不负朕所望。” “陛下,万万不可呀!”李靖和程咬金齐声反对,当然,他们不是故意针对杨帆,而是就事论事。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虽然看起来押运粮草是个好差事,但其实也是一个危险的任务。 因为粮草的顺畅与否直接关系着一场战争的胜败。 毫不夸张的说,押运粮草的任务一点也不比冲锋陷阵的先锋营简单。 更主要的是,押运官不仅要用最少的兵保证粮草的供应充足,而且还要时刻提防和应对敌人大军的突袭。 因此,一般来说,粮草押运官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 像杨帆这种从未经历过战场的人被任命负责押运粮草,简直是前所未闻。 显然,李二陛下已经下了决定,对于李靖和程咬金的话惘若未闻,直接摆手拒绝。 见此情景,杨帆压住心头的喜意,不卑不亢的说道:“定不负陛下所望。” 其实杨帆理解李世民的矛盾心理。 虽然李二陛下是千年难遇的好皇帝,心胸也足够开阔, 但一直以来也时刻提防着杨帆。 即使杨帆献上了那么多的良策,也为李世民解决了财政、粮食等危机。 李二陛下给杨帆的赏赐与之比起来,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目的有打压扬帆的意思,其实也很容易理解。 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突然蹦出来一个像杨帆这么妖孽的人物,谁又不忌惮呢? 这也是为什么李世民选择下娶高阳公主给杨帆的原因,目的就是为了把杨帆这个妖孽绑在皇家的这辆战车之上。 刚刚杨帆借机透露出了咸鱼的思想,直接李二陛下引动了心中的侧隐之心,所以才决定让杨帆担起如此重要的任务。 当然,并不是说李世民放下对杨帆的戒心。 毕竟,作为皇帝,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以自己皇族的利益为先。 如果杨帆真的触动了皇家的利益,到时候李二陛下想来也会毫不犹豫的打击和镇压。 第二百八十九章提议 百官上朝,是以“鼓声“为号令。 李贺《官街鼓》诗中说:“晓声隆隆催转日,暮声隆隆呼月出。” 《唐书》记:“日暮,鼓八百声而门闭;五更二点,鼓自内发,诸街鼓承振,坊市门皆启,鼓三千挝,辨色而止。” 官街鼓凌晨“五更二点“敲起,相当于后世的早上5点左右。 古代天子讲究“勤政“,所谓夙兴夜寐,上朝理事,不敢懈怠。 上朝的百官们当然更要早起,因为他们散居于长安各街坊,距上朝的宫殿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路程。 “五鼓初起,列火满门,将欲趋朝,轩盖如市。”是形容黑夜朦胧中百官上朝的真实写照。 三月初六卯时,虽然已经入春,但天色亮得还比较晚,诺大的长安城宛若一头盘卧的巨兽蛰伏在黑暗之中。 此时星光暗淡、北风清冷,一行行举着火把的车队从各个坊的坊门走出。 汇聚到朱雀大街之后,浩浩荡荡的前往承天门,百官准备上朝。 本来平时上朝是没有这么声势浩大的,但二天前,李二陛下发出了通告,身在长安的文武大臣今天必须上朝,说是有要事相商。 消息灵通的一些官员当然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毕竟自从吐蕃被李二陛下回决吐蕃的和亲请求之后,吐蕃大相禄东赞便怒气冲冲回去了,应该事情与吐蕃有关。 果不其然,群臣刚落定,李靖便出班奏道:“咳咳……陛下,大唐四海归一,民丰物足……现如今吐蕃却因为求亲被拒恼羞成怒准备出兵攻打大唐。” “微臣认为,朝廷应该立即派出一大将扫清寰宇,让这些蛮夷知道天朝的威仪是不容侵犯的,微臣虽已年迈,但也愿捐出老弱残躯。” “只是现在需要派出监察使以代天督战,若有畏敌不前、耽误战机、亦或者当逃兵者严惩不殆。” 这些内容其实都是已经与李世民沟通过了的,主要是说给群臣听罢了。 目的当然是从一众皇子中间选出一个人前去督战。 李靖年纪比较大,军政两界都有比较大的影响力,让他来提简直不要太适合。 只是李靖毕竟有些年迈,再加上连日操劳以及内心担忧,不小心染了风寒,显得有些憔悴。 李二陛下连忙应声喝道:“卫国公言之有理,朕这就下旨,只是爱卿这身子可有大碍?回头朕让御医给汝瞧瞧,可不得。” 然后冲大殿内的内侍喊道:“给卫国公拿一把凳子。” 李靖心头感激不已,躬身行礼感谢道:“多谢陛下!” 看着已经有些颤颤巍巍的李靖,心头颇多感慨。 此时,李二陛下是真心实意的担忧李靖的身体,虽然对于李靖还有些猜忌,但不可否认大唐还需要李靖这样的人。 表面看起来是赐座,其实是变相的补偿罢了。 要知道,当初一众为李二陛下劈荆斩棘、角逐天下的班底,几乎都还在朝堂上,只有卫国公李靖闲赋在家。 但毕竟李二陛下是一个自信、宽容、大气的皇帝,也是个念旧的人。 从李二陛下登基以后从未杀过一名功臣便可以看出来。 虽然李二陛下不相信李靖会造他的反,但李靖功劳也实在太大了。 李世民还真怕以后赏无可赏,所以才让李靖闲赋在家。 其实李世民也算是一个能共患难、同富贵的皇帝。 从日后侯君集造反,如果按照大唐律法,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但李二陛下却只是杀了侯君集,其儿子也只是发配岭南了事。 可以说,李二陛下对手下温和爱护、优容有加,是一个难得的好boss。 大殿上的众臣都能感受到李靖的感激和陛下的爱护,一时间心潮起伏。 能有如此圣主明君,怎不呕心沥血、全身心付出? 此时又见一人出班启奏:“卫国公所言甚是,如今情况紧急,眼下最要紧之事,乃是尽快平定吐蕃,否则一旦四夷跟风作乱,社稷危矣,天子威临,则万民臣服,然陛下乃九五至尊,不可立危墙之下,既要立监察使,何不遣使一位皇子代表陛下威临?” 杨帆抬眼一看,却是给事中许敬宗。 因为自己的到来,皇后长孙无垢并没有因病去世,因此,并未发生许敬宗因嘲笑欧阳询丑陋被贬一事,许敬宗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家伙一直身处中枢,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当上宰相。 只要有自己在朝堂上的一天,想来都不可能让许敬宗顺利上位,谁让他是自己的敌人呢? 不过这家伙的地位可不低。 给事中在秦汉为列侯、将军、谒者等的加官,侍从皇帝左右,备顾问应对,参议政事,因执事于殿中,故名给事中。 魏或为加官,或为正官,晋代始为正官,隋、唐以后为门下省之要职,掌驳正政令之违失,掌侍从规谏,稽察六部之弊误,有驳正制敕违失之权。 因此,许敬宗‘给事中’这个官位,可是大有名堂,深得世民的信任,算是李二比较看重的朝臣之一。 果然一出口,便说出了李二的心声,于是问道:“许卿有何良策,不妨具体说说。” 许敬宗高举勿板,一字一句的说道:“臣闻天子亲征,战而无往不利,然陛下乃九五之尊,不可再立危墙之下,何不遣使一位皇子,代表陛下前往边疆督战,既可稳定军心,又可体现天子威严。”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众臣的目光唰的一下都集中到李二陛下的身上,纷纷猜测是不是李二的意思。 许敬宗此人,乃是李二陛下的近臣,最是懂得揣摩皇帝的心声,此时提出让皇子代天督查。 内中算计不言而喻,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某一位皇子身上。 据传言,毕竟最近跟魏王李泰走的很近,难道是想为李泰争取军功以谋取太子之位? 李承乾在陛下心中逐渐失势,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若是有朝一日太子被废,哪一个皇子最有可会被立为储君? 毫无疑问,魏王李泰可能性最大。 与太子李承乾相比,魏王李泰不缺陛下的信任、宠爱,不缺朝臣的支持,不缺能力,唯独缺少在军中的威望。 军队可不管你是什么王爷,他们只知道谁是太子,谁就是未来的皇帝! 许敬宗显然是想让魏王李泰通过督战军队,在军中站住脚跟,争取到军中将领支持,提高威望以对抗太子李承乾! 第二百九十章搅局 虽然众朝臣心里都明白,但现在都还摸不透李二陛下的心思,只能默不作声,接下来就看李世民如何决定了。 如果李二陛下同意许敬宗的建议,则说明李世民易储之心已定。 如果不同意,则说明李世民还没有下定决心易储。 太极殿内的众臣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这种有可能决定未来储君归属的问题谁敢多言? 如果敢附合或者反对,都是鲜明的站队问题。 不过,众人也有些意外,照理说,以许敬宗的阅历,不可能把这个问题拿在明面上来说! 虽然官员私底下支持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像许敬宗这般直接拿在台面上来说的,也算豁出去了,完全是拿自己的前途和家族命运作赌注。 若是魏王李泰能顺利登上皇位,许敬宗可能会得天独宠、荣耀一世。 可若是李泰失败了,太子李承乾怎么可能放过他? 杨帆一边观察着李二的反应,一边惊讶的看着许敬宗,有些瞠目结舌。 这个许敬宗也太拼了,为了支持魏王李泰,算是自绝后路了! 其实杨帆哪里知道,本来许敬宗是看好晋王李治的,可惜上次被杨帆搅和了。 思来想去,许敬宗最后只能选择抱魏王李泰这条大腿。 在他看来,以后能够登上皇位的,必定是李二的嫡子。 既然李世民已经开始放弃李承乾这个嫡长子,魏王李泰就是最可能争夺储君的人选。 如今许敬宗赌上前程力挺李泰,其实就是一个投名状,心中认定李二陛下有易储的想法。 众朝臣心思各异,太极殿内落针可闻。 李二陛下一脸深沉,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谁也不知道其心中所想。 半晌后,李世民虎目环视一周,开口道:“诸位爱卿,你们觉得给事中的建议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李二陛下真决定易储了? 魏王李泰一张肥嘟嘟的胖脸满面红光,那得瑟样儿像是太子之位已是囊中之物。 太子李承乾脸色煞白,浑身不由涩涩发抖…… 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许敬宗,显然已经把许敬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作为太子李承乾的坚定支持者,长孙无忌顾不得仪态,直接跪在大殿上奏请道:“自古以来,只有储君才能代表天威,许事中此建议太过草率,容易引起朝局动荡、天下不宁,请陛下三思。” 随即,支持太子一系的关陇世家官员纷纷奏请三思。 如果太子李承乾被废,首当其冲便是支持太子的关陇世家,他们当然不想见到这种情况发生。 房玄龄与魏征对视了一眼,也出列奏道:“请陛下三思……” 这并不是房玄龄他们想支持太子李承乾,而是怕引起朝局动荡。 历朝历代,储君之位都是各方势力的角力点,每一次易储都闹得人心惶惶,满城风雨,甚至动荡不安。 谷瑻</span>  此次吐蕃蠢蠢欲动,如果贸然传出易储的风声,本来就不安分的边疆异族一定纷纷趁机做乱。 若是再被一些有心人加以利用,甚至鼓动民意,真有可能让大唐陷入乱局。 见众多大臣反对,李世民眉头轻蹙,干咳一声说道:“诸位爱卿稍安勿躁,此事还未有定论,朕不是让大家先议一议么?” 太极殿内的纷闹这才稍稍平缓了一些。 见李世民的表情,许敬宗知道机不可失,继续奏请道:“魏王殿下德才兼备,熟读兵书,对军事颇有见解,再者,魏王殿下在百姓中的风评甚好,又是陛下的嫡子,如若由魏王代表圣上亲临,是最适合的人选,请陛下明鉴。” 长孙无忌狠狠的瞪了许敬宗一眼,大声反驳道:“太子乃国之储君,本就有代表圣上监国之权,此次督军,既然陛下不能亲自前往,理应由太子出面,如若魏王前往,岂不让天下非议,岂不让四夷笑话?” 一时间,魏王一派与太子一派又吵得不可开交,整个太极殿如同菜场一般热闹。 看着吵吵闹闹的朝臣,李二陛下反而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仿佛置身事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正在此时,杨帆出班奏道:“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见很少在朝会中发言的杨帆居然主动奏请,众朝臣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倒想看看这个棒槌能有什么好说法。 众人都清楚,杨帆与魏王、太子都不对付,难道今天想帮衬其中某一位了? 一看是杨帆,李世民赶紧说道:“但说无妨!” 正左右为难呢,也许这家伙能够解了这个困局。 杨帆走出朝班队列,指着许敬宗说道:“陛下,此乃国之奸佞、妖言惑众,微臣不知许事中到底安的什么心,居然提出如此荒唐误国之建议……” 被一名后起之秀在太极殿上指着鼻子骂,许敬宗有些懵逼了,怒骂道:“竖子为何如此无礼。” 作为士林之中的名士,何曾受到过如此屈辱? 本来许敬宗就不太看得上杨帆,因为杨帆虽然有些才华,但是做人做事恃强斗狠,锋芒毕露,根本不符合文人对于君子自省、克己、宽人的儒家品德。 最主要的是,在望月楼杨帆让他许家颜面扫地。 虽然杨帆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他认为也只不过是狗屎运好一些。 如今被杨帆指着鼻子骂,许敬宗顿时怒不可遏。 杨帆可不管他愤不愤怒,义正言辞的继续说道:“兵者,凶也,关乎国之存亡,不可不查;如今许事中为私利而胡言乱语,怎对得起朝廷的信任、陛下的恩重?” “况且,陛下的皇子又不止魏王李泰一人,派谁去督军当然是选最适合的,哪轮得到一个小小的给事中说三道四?许事中如今之举,只有佞臣才做得出来。” 许敬宗被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马上扑上去杀了杨帆。 这棒槌实在太可恨了! 众人也颇为意外,刚开始以为杨帆是在帮着李承乾呢,原来是釜底抽薪! 本来督军之职只是在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之中产生。 如今却因为杨帆的一番话,把所有的皇子都牵扯了进来,这棒槌显然是想搅局。 第二百九十一章梦想破灭 明眼人都知道,从文滔武略来讲,众多皇子之中,最适合的莫过于吴王李恪。 难道杨帆这棒槌看好吴王李恪能够登上储君之位? 只是大家怎么也猜不到,杨帆根本没想着站队。 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下定决心支持李恪,也不是多么讨厌李承乾、李泰,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杨帆可不想在对吐蕃之战中出乱子,毕竟他负责押运粮草。 如果李承乾、李泰借着督军的名义给自己下绊子,导致粮草运送不顺,那最终倒霉的还是无辜的军卒。 杨帆可不想让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军士既流血又流泪,更不想让大唐国力损耗。 在众人的异样眼神中,杨帆说完以后,低着脑袋像没事儿人一样退回朝班,眯着双眼像打盹了一般。 但这句话的威力足够大! 话已经挑明,打仗是国家大事,关乎生死存亡,得要选一个靠谱的皇子才行。 如果想让太子、魏王督军,那行,让他们拿出本事来。 如果没有能力,谁还把他们往那个位置上推,就是不把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放在心上。 也间接的说谁支持许敬宗的建议,谁就是佞臣。 一时间,太极殿上各自皇子的支持的势力吵成了一团,你说你主子优秀,我说我主子能行,差点都撸起袖子开干。 李二陛下气得脸都绿了! 误国这样的帽子即使皇帝是也不想戴。 好嘛,以为你小子是个善解人意的家伙,能替朕排忧解难。 谁特么知道你这棒槌一眨眼就把朕顶到墙上下不来了。 虽然朕从来没有明着说让李泰前去督军,但众位大臣谁不知道自己的意思? 这棒槌居然敢耍憨充楞、胡搅蛮缠,实在太可恶。 不过,李二陛下也有些为难! 到底该不该采纳杨帆的意见? 如果采纳,以魏王李泰军事才能肯定比不过吴王李恪,李世民有些骑虎难下。 作为皇帝,李二陛下当然可以独断独行,可若是独断专行,那还喊这么多朝臣来商量个毛线,岂不成了笑话? 况且,一意孤行,自己英名的形象也会受损。 李世民一张英武的脸蛋再也保持不住深沉,先是黑得发紫,接着紫里透红,最后羞愤交加、怒火冲天。 可偏偏还不能向杨帆发作,因为贞观一朝从来没有人因言获罪。 李二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来,死死瞪着像没事人一样的杨帆,咬牙切齿地问道:“杨爱卿,众皇子分散各地戍卫边疆,难道要把他们全招回长安比试不成?再说了,吐蕃叛乱迫在眉睫,时间可不等人。” 没看到众朝臣吵到一团了?都是你惹出来的,惹完了在一边看戏。 想得美! 你小子怎么也得说出个一二三来,若是只管火上洨油,有你好看! 杨帆表面上毫无表情,嘴角却是微微一抽,看来今儿个是把李二惹急了。 本来只管挖不管埋,无论太子还是魏王,杨帆当然不想他们其中一人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 但又不能不考虑李二陛下的面子和感受,况且,真不好把李承乾、李泰得罪死了,再怎么说也是沾亲带故的亲戚。 看来只能分化监察使的权利了,这样才不能威胁到自己。 谷氶</span>  想到这儿,杨帆朗声说道:“听闻此次出兵,需兵分三路,既然陛下有心派遣皇子作为督军,何不命所有在长安城的成年皇子各负责一路,这样既能提振士气,又能安定军心,岂不一举两得。” 此言一出,除了程咬金几人赞同,其余众臣皆惊,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分化前往督军皇子的权利。 毕竟一分为三嘛! 许敬宗暗暗一叹:“这一手玩得真是高!” 没想到杨帆小小年纪在官场上玩得这么溜。 如果让一名皇子前往前线督军,最终的结果要么是太子李承乾,要么是魏王李泰,绝不可能有其他皇子的份。 但杨帆这么一提,既维护了李二陛下的脸面,又没有直接点出吴王李恪的名,最终却是明着为吴王李恪谋福。 说来说去,在长安城的成年皇子,只有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以及吴王李恪,其他的成年皇子都在自己的封地上。 不过众人倒也能理解,众皇子之中,只有吴王李恪与杨帆走得最近,杨帆为李恪谋算也正常。 他们哪里知道,杨帆只不过是为自己行事方便罢了,如果是李承乾或者李泰专权,还真有一些麻烦,生怕顾此失彼。 不过,这一手倒把难题直接推给了李世民。 毕竟杨帆已经把意见说出来,李二陛下也不好独断专行,若是执意让魏王一人代表自己前往督战,那易储之心也太显而易见了。 如果李二同意杨帆的建议,受益最大的自然是吴王李恪。 毕竟,本来没有希望前去战场的吴王李恪就凭空得到一个原本根本没有的机会。 如果不同意,反正原本就没有吴王李恪什么事儿,自然一点损失都没有。 朝臣们这才陡然发现,原来杨帆葫芦里卖的是这个药,不管怎么说,督军的权利怎么也不可能落入一手人手。 杨帆属于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 真是一个小滑头,绕了一大圈,不管李二陛下同意还不同意,已经将李承乾、李泰、李恪绑在了一起。 要么他们一起去,要么谁都不去……亦或者你这个做皇帝的不要名声直接指定人。 这棒槌简直有些阴险! 事已至此,虽然看似决定权又回到了李二陛下的手中,但李二陛下能选择的并不多。 果然,此时的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好半晌后,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准汝所奏!” 说完,李二直接起身离去,显然心情不爽了。 当然,不高兴的当然不只是李二陛下,魏王李泰更甚。 魏王府内此时已是一片狼藉,专供的皇家越窑瓷器变成了碎片,古色古香的黄花梨案几直接被倒在地,名贵青铜香炉也被摔得四分五裂…… 魏王李泰坐在床榻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从额头上青筋可以看出心中的怒火是何等旺盛。 “杨帆,本王一定要你好看……”李泰狠狠的骂了一声,气愤难当,满脸肥肉显得有些狰狞。 多好的机会啊! 前几日父皇特意暗示自己做好前去督军的准备,让李泰高兴得好几宿都没睡好觉。 只要能够代天子督战,就有了把太子取而代之的势头。 若此次能获取军队的支持,辅以朝中重臣策应,加上父皇宠爱,储君之位可期! 可如今都特么被杨帆那小子给搅和黄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阴谋 虽然最后李世民拍板决定由几名成年皇子各督一军,但独占头筹和吃大锅饭性质当然不一样。 李泰越想越气,本来都已经把李承乾压在了身下,却因为杨帆那棒槌一顿搅和。 不仅李承乾没有被打倒,还异军突起弄出来一个吴王李恪,真是日了狗了。 一股怒气从心底由然而生,李泰恨不得喝杨帆的血、吃杨帆的肉。 见到李泰怒不可遏,许敬宗并没有出言劝阻,反而站得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 李泰到口的肥肉被分了出去,怎么都不可能心平气和,更何况那是触及至高无上之位的重要一步。 不过,许敬宗却没有一点害怕,不说他是李二陛下的近臣,更何况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极至。 虽然最终功亏一溃,也不能怪在他头上,不是自己太无能,而是杨帆那小子太狡猾。 再者,自己豁上身家前途在太极殿上鲜明的支持李泰,这足以让李泰记下这份功劳。 如若李泰现在敢落井下石,甚至朝他发飙,那以后还有谁敢跟着李泰开干? 李泰发泄了一阵,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他也知道,争取储君之位需要有足够的耐心,长远的谋划,并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只是有些气不过罢了。 李泰缓缓抬起头,对着许敬宗问道:“许事中,此事可还有挽回的余地?” 既然怒火已经发泄,李泰当然得琢磨正事。 许敬宗上前两步,对着李泰施了一礼,唉声叹气道:“陛下金口玉言,岂是说能改就能改的?” 李泰当然也知道此事恐怕木已成舟,但只是心有不甘,不死心罢了。 一想到罪魁祸首,李泰就气的牙痒痒,愤恨地道:“杨帆那家伙实在太可恨了,难道那家伙的八字天生与本王犯冲?每次遇见那家伙准没好事。” 许敬宗低下头,脸上泛起了实时笑意,两只小眼睛咕噜转了几下,说道:“殿下何不借机把那家伙除掉?” 李泰愣了一下,随即大喜:“可有办法?” 许敬宗抬起头,胸有成竹的说道:“微臣听闻陛下打算让忠义侯负责押运粮草,殿下作为监察使,何不……” 李泰犹豫不定,最后还是拒绝:“不行,出兵吐蕃乃国之大事,如果找那家伙的麻烦,万一导致大唐军队败北,那本王岂不是要背负漫天骂名?再说了,如今本王只负责督战一路大军,即使想找麻烦也是力有不逮。” 许敬宗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微臣当然不敢拿帝国的前途和命运开玩笑,但是大唐战胜吐蕃以后,魏王殿下所辖军队因为粮草短缺而发生骚乱,殿下认为陛下会不会追究相关人的责任?” 李泰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感觉肥胖的身体都轻盈了很多,悦然大悟:“许卿的意思是莫须有……” “正是如此,殿下可还生气?”许敬宗含笑不语,但微微颌首、得意洋洋的抚着胡须。 李泰哈哈大笑:“本王一定要让那棒槌吃不了兜着走,让他后悔与本王作对,也让那些左右摇摆不定的朝臣知道,本王才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也是最合适继承储君的那一个。” 许敬宗适时吹捧道:“殿下天时、地利、人和皆有,可谓是天命所归,储君之位乃囊中之物尔,等殿下凯旋归来,大事可期也。” 谷瀄</span>  见许敬宗这么上道,李泰郁气尽出,心情大好,一点亢奋,随着四只小眼睛的目光对撞,魏王府升起两人得意的笑声。 ****** 甘露殿内,杨帆有些不耐烦的抬眼看了李二陛下一眼。 不明不白的喊他过来,却又不说话,这算什么事?难道真是吃饱了撑着? 站了半个时辰的杨帆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李世民心气未平的冷哼一声,看着悠悠哉哉、一言不发站着的杨帆,显得更生气了。 整张俊脸都扭曲起来,腮帮子的肉直接凸起,几乎可以想象牙齿都快要被咬掉了。 呯的一声,一张案几被李二陛下一脚踹飞,案几上的瓷瓶翻滚着飞出去老远,落在地毯上噼里啪啦滚个不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宫女、内侍立马跪地,身子簌簌抖个停,哪曾见过李二陛下这么愤怒,唯恐被殃及池鱼。 “你这混蛋是要逼着朕砍了你的脑袋不成?气煞朕也!岂有此理!上辈子跟朕的泰儿有仇还是怎地?为何专跟他过不去?朕不是已经早暗示过你了吗?” 李二陛下怒不可揭,几乎无法控制自己,额头的青筋好似蚯蚓,面目狰狞仿若猛兽,以往温文尔雅的气质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一旁的老太监王焕贵即便是深受信重的,此刻也不敢劝诫,帝王之怒,无人可挡。 虽然魏征以直谏出名,但跟了李二陛下几十年,他还从未见到陛下这么生气过。 普天之下也只有眼前的忠义侯敢这么对陛下吧! 李二陛下大马金刀的坐回榻上,虎目瞪着杨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好半响,这才稍微平复。 看到耷拉着脑袋、一脸无所谓的杨帆,李世民没好气的问道:“汝可知罪?” 见李二陛下这副模样,杨帆不说话是不行了,抬起头,大义凌然地道:“微臣何罪之有?如果说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也有错,那微臣甘愿领罪。” 这话倒把李世民给气笑了,冷冷地道:“如果不给朕一个理由,你就先去天牢待着吧!” 杨帆有些讶然,封建社会果然不能乱说话,这李二陛下也太独裁了一些,不过嘴上却不急不缓的问道:“陛下真有易储之心?” 此言一出,殿内的宫女和内侍吓得满脸煞白,不管李二陛下如何回答,他们这些听到风声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即使是李二的心腹老太监王焕贵,此时大气也不敢喘,这忠义侯也太大胆了,居然敢问出如此不知轻重的问题。 显然,李二陛下并失去理智,先是一楞,随即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对着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宫女与内侍挥了挥手。 等这些人出去以后,李二陛下顿时寒声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汝想插手皇家之事不成?” 第二百九十三章公主情深 见李世民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杨帆赶紧说道:“陛下之言让微臣徨恐!” 李世民冷冷一笑:“你这混蛋还知道徨恐?朕看你胆子大的很哩!刚刚在朝堂上为何鲜明旗帜的为吴王说话?” 杨帆苦笑着解释道:“陛下,冤枉啊,微臣从未想过插手皇家之事!在微臣心中,帝国的利益是放在第一位的,更没有想要支持谁或打击谁……” “太子乃国之储君,如果陛下想让皇子代天巡视,当然首先考虑太子殿下,可陛下今天的态度明摆着告诉众朝臣,想让魏王殿下代天巡视,此乃逾制的行为,为了帝国的安定,大唐江山社稷,微臣当然要阻止;不过为了陛下的脸面,为了公平正义,微臣才做出了如此无奈之举;当然,如果陛下决定下旨易储,微臣一定俯首认罪。”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脸色阴晴不定,他也知道,众臣敢在朝堂之上公然辩论储君之位,其实也是他自己对魏王李泰的宠爱所引起。 作为皇帝,李二怎么可能会认错,在他看来,有竞争才有压力,狼性教育才能选拔出合格的帝王。 不过杨帆说的话却也在理,从祖制上来说,能够代表皇帝巡视的,确实只有太子殿下最为合适,也是首选。 如果越过太子李承乾而任用魏王李泰真算是逾制了。 历朝历代,对于逾制极为重视,哪怕再想让魏王李泰督军,这也是不符合规矩的。 即使李二是皇帝也不行,一时间,李世民有些无言以对。 既然自己有意让李泰督军,为了堵住众臣悠悠之口,杨帆把其他皇子牵扯进来也无可厚非。 这么一想,杨帆此举显然还是为自己在擦屁股,顿时让李世民气得不行,但又找不出漏洞。 李世民阴沉着脸走到杨帆跟前,一大脚丫子直接踹在了杨帆身上,一边踹还一边骂: “让你公平公正……让你为了朕的脸面……让你说朕逾制……让你巧言令色……” 杨帆郁闷不已,只能双手护住自己英俊的脸庞,但却只能受着。 作为女婿,总不能还手吧! ****** 走出甘露殿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毛风细雨,轻飘飘的雨丝飘洒,让整个太极宫都蒙上了一层薄雾,显得有些朦胧的阴郁。 杨帆此时的心情有些压抑,失神的走在皇宫大道上。 郁闷的心情和此时的天气差不多,可皇帝陛下不讲理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想到刚刚李世民推心置腹的话,杨帆此时都还有些发懵。 显然,这位帝王为了能够让李氏皇族千秋万代可算操碎了心。 可惜,即使杨帆多了一千多年的阅历,也从未见到过不灭的王朝。 失神之际,一阵黄鹂般的娇呼声将杨帆从恍惚中唤醒。 定晴一看,高阳公主正娇滴滴的站在宫墙边的花蔟旁,一身紫洚色的宫装显得高贵而大气。 花映娇颜,更添艳丽,肌肤雪白似玉,眉稍远山含黛,粉润朱唇点红,一根金玉发钗将满头青丝盘起,半髻于头顶,梅花步摇斜插云髻,整个人笑魇如花。 杨帆不由看得失神,心底暗赞一声,这丫头确实让人惊艳,真是美的冒泡。 只是由于杨帆的目光太过于炽烈,大胆而直接,让两名打伞的娇俏宫女抿嘴轻笑不止。 这位驸马实在太直白、太大胆了,哪里见到有人会这般盯着公主殿下看的,实在是太无礼了。 即使是已成婚的驸马爷们,哪一个见到公主无不是耷拉着脑袋,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高阳公主虽然娇羞不已,但更多的是甜蜜。 谷拘</span>  女为悦己者容!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能够这么痴迷,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半晌后,杨帆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不伦不类的样子,让两名宫女捂嘴直笑。 高阳公主轻咬着嘴角,眼波白了杨帆一眼,娇羞着说道:“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此次出征,郎君作为押运官,必定事务繁忙,高阳就不再单独为郎君送行了……” “战场凶险,汝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要为了战功而身处险地,虽然帝国利益重要,但高阳希望郎君能毫发无伤的凯旋而归……” “郎君第一次上战场,记得按时吃饭,可别傻乎乎的往前冲,凡事留个心眼,虽然功勋很重要,但咱们杨府不缺那一点荣耀,如果真打不过,就赶紧跑,即使当逃兵,高阳也能保你周全……记得还有一个人在等你来娶呢……” 高阳公主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的脸蛋儿红晕密布,只是声音越来越轻。 看着叨叨不绝的高阳公主,杨帆并不感到厌烦,反而感觉到肩上深沉的责任。 难怪刚刚看到高阳公主的发髻有些怪异呢?这明显就是嫁作人妇以后才会梳拢的发型。 按照时间计算,如果吐蕃没有发生叛乱,自己与高阳公主的婚事应该马上提上日程了吧! 眼看着高阳公主对自己深情厚谊,杨帆愈发对吐蕃有些憎恨起来。 心中对高阳公主伟大自由女性先驱的身份早已抛之云外,如此深情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呢? 更何况有武媚娘这个先例在前,显然,人是可以改变的。 在自己穿越的那一刻起,在认识高阳公主的那一刻起,历史就已经改变了。 想到刚刚高阳公主说的话,即使自己当逃兵也有她顶着,何其荣幸才能得到如此厚爱,怎能不被如此深情的女子感动? 虽然自己是男人,但也需要别人的关爱。 看着高阳公主洁白如玉的俏脸,杨帆情不自禁的把她搂进怀中。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杨帆正想离去,高阳公主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郎君暂且留步,杨妃娘娘有请。” 停下脚步,杨帆有些意外,茫然地道:“哪位杨妃娘娘?” 后宫的女子,杨帆至始至终只见过长孙无垢,这个杨妃娘娘听都没有听说过。 对于李二陛下强大的后宫团队,无论前世今生,杨帆都缺乏足够的认知。 高阳公主轻笑着解释:“杨妃娘娘是吴王殿下的母妃……杨妃娘娘可好了,除了母后以外,后宫之中杨妃娘娘对高阳是最好的……”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 李恪的生母,那岂不是隋炀帝的女儿,那可是前朝公主啊,身份高贵。 只是,她找自己干嘛? 难道是知晓自己跟李恪关系不错,今天又为李恪争取了督军之职,所以想套套近乎? 虽然有些意外,但贵妃相招,不去不行,更何况还有高阳公主这层关系在。 第二百九十四章前朝公主 在高阳公主的带领下,两人穿廊过院,来到一处幽静的楼阁。 穿过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便看到一座装饰典雅的宫殿。 宫殿虽然看起来并不宏伟巍峨,但胜在典雅清幽,石柱亦是雕梁画栋显得格外精致。 穿过游廊,花池中的鲜花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淡淡清香扑鼻而来,显然这里的主人是一个爱花之人。 可能早已有交代,杨帆两人并未受到什么阻拦便直接来到了宫殿的正堂。 此时,高阳公主嘻嘻一笑,娇声道:“杨妃娘娘,高阳把人给带来了!” 只见高阳公主突然加快了脚步,如同精灵一般往前方跑去,挽着凤榻上的一名美妇低语着什么。 “你呀你,都成大姑娘了,还没个正形……”美妇显然很是疼爱高阳公主,像抚着小猫咪似的拍了拍高阳公主的小脑袋。 高阳公主嘟着嘴,有些扭捏地道:“这又没有外人!” “漱儿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没有外人……”美妇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说着,转头笑盈盈的看向了杨帆。 杨帆这时才能看清这名前朝公主的面容。 此时她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裙,长及曳地,宽大衣袖纹着朵朵白梅,傲骨风霜却又不失大气。 腰被一深紫腰带束紧,衬出窈窕身段,紫色淡淡薄纱,使曼妙身姿若隐若现,长纱飘飞,衬得这人儿如九天仙女,美不可及。 端正五官略施粉黛,蜜色的唇瓣泛着浅亮的色泽,柳眉浅描,黑眸中,碎波点点,眉间笑意莲莲,更添几分不食人间烟火之色。 三千青丝挽一凌月髻,斜插一紫宝石玉簪,垂下流苏,稀疏作响,淡雅却不失高贵,举手投足见散发无可比拟的气质。 想来杨妃已经有三十来岁的年纪,可她非但没有年华逝去、人老珠黄的态势,反而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雍容气质。 把杨帆都看呆了! 难道古代的女人都是狐妖成精不成,不仅看不出来年岁的痕迹,反而增添了陈年美酒般的韵味悠长。 难怪李二明知道对方前朝公主,也要想方设法把她纳入后宫之中。 如此美貌与气质俱佳的美人,是个男人都会不由自主产生占有欲。 也难怪能生出李恪这样帅气逆天的儿子来,实在是基因太好了。 杨帆的喉咙微微耸动了两下,不敢多看,赶紧垂下头施礼道:“微臣见过杨妃娘娘!” “忠义侯不必多礼,高阳不是说了么,都是一家人,不要见外,来人,赐座!”杨妃盈盈一笑,声音温婉而柔和,嗓音甚是好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挥手示意。 站在下首宫女赶紧搬来一根凳子,放在了杨帆的左侧。 杨帆倒也没有推辞,再次施礼感谢后,规规矩矩直接坐下。 见杨帆如此行径,杨妃心中有些讶然,对于这位忠义侯的传言,她可没少听,显然往日听到的有些不一样。 可杨妃哪里知道,杨帆只是不想变成禽兽而已。 杨妃轻轻颌首,婉然一笑道:“忠义侯果真相貌俊朗,与我家漱儿郎才女貌,本宫甚慰!” “娘娘……”高阳公主娇羞不已,摇着杨妃的手臂撒娇。 杨帆起紧起身,恭敬地道:“娘娘过奖了!” 心中却苦笑不已,真不知道这位杨妃娘娘是夸赞自己还是打击自己。 与李恪比起来,即使是杨帆的脸皮,也不由有些形秽不如! 暗暗埋怨,有什么话赶紧说呗,这么夸来夸去,简直也太虚了些。 杨妃娇艳的俏脸微笑嫣然,起身施礼道:“感谢忠义侯在陛下面前求情,权了本宫思儿之心!” 杨帆当然清楚杨妃说的是李恪能比其他皇子多留在长安半月有余的事。 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如果想感谢早就感谢了,何必要到现在才说? 古人就是这么麻烦,绕了一大圈都还没说到正事上面。 虽然心里在吐槽,杨帆口中却是不慢:“岂敢当得娘娘如此大礼?微臣当真无地自容尔,再说,这是陛下天恩,微臣不过随口一言尔;况且,吴王殿下仁德孝悌,情谊深厚,任谁见了都会于心不忍。” “忠义侯倒真会说话,一张嘴巴像抺了蜜糖一般,难怪漱儿的心都被偷走了!”杨妃嫣然一笑,打趣道。 高阳公主再也坐下住,捂着红云密布俏脸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杨妃挥手对着一旁的宫女说道:“还不赶紧去看着公主,可不要磕着,碰着了!” 目的当然也很明显,就是为了把这些宫女也支开。 众人走后,杨妃缓缓从凤榻上走了下来,那张白皙艳丽的俏脸上流露出来的柔美风情,让杨帆心神一颤。 这种祸国美人果然能要人老命,一颦一笑之间都充满了诱惑,只得赶紧低下头,收敛心神,恭敬的坐回胡凳上,等待杨妃的下文。 杨帆真怕多看一眼,假若一个忍不住,就会让杨妃知道自己的嘴巴是否抹了蜜。 更主要的是,杨帆知道接下来应该说到正事了。 杨妃莲步轻摇,如同飘忽的仙女缓缓靠近,一股清新的悠香直接钻进了杨帆的鼻孔,这让杨帆不由自主暗暗深吸了几口。 不过心神却陡然一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不要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了美人计上面。 “忠义侯,本宫代恪儿感谢你今日的援手之恩,此情本宫铭记于心,以后还得多帮衬才是。”杨妃来到杨帆跟前一米开外,站定了脚跟,软糯的声音从杨帆耳边传来。 “娘娘折煞小子也,微臣愧不敢当,臣与吴王殿下相交莫逆、志趣相投,此乃微臣份内之事;再说了,微臣与殿下情同手足,娘娘作为长辈,晚辈怎么能受得了你这么大的礼。”杨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赶紧扶起正在行礼的杨妃。 只是唐朝的服饰胸口敞开的有些大,又因为杨帆站起身以后又比杨妃高了一个头。 居高临下,一抹雪白之色差点亮瞎了杨帆的钛合金狗眼。 两座山峰因为行礼被微微挤压,形成了犹如天堑一般的山谷。 这番风景直接让杨帆看傻了眼,嘴角一滴晶莹的水滴不由流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五章鲁莽犯上 见杨帆好一会儿功夫没有动静,杨妃正有些奇怪,不过很快感到胸前一凉,一滴哈喇子直接滴自己的柔软之处。 下意识用洁白的小手一抹,杨妃很快反应了过来,一抬头,果然看到杨帆一副猪哥的样子。 杨妃顿时羞愧欲绝,那如画的俏脸瞬间红云密布,宛如升起六月朝霞。 美眸狠狠一瞪,连忙推开杨帆嗔怒道:“你……你怎可对本宫如此无礼?” 浅嗔薄怒之间流露出来的风情又让杨帆心头一颤。 不过杨帆更多的是苦笑! 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怎能说无礼? 美好的风景当然得多瞅几眼,再说了,自己又不是故意的,好像是她自个送上门的! 此时,两人相对而立,大眼瞪小眼,杨帆更加看清了眼前美妇的面容。 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翠,肤若凝脂,眸若秋水,端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绝色美人,宛如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只是一想到这位美妇人是李二的女人,杨帆就一阵嫉妒,当皇帝就是好,好东西直接抢过来就是。 见杨帆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杨妃一双杏眸登时就瞪圆了,娇哼一声说道:“看什么呢?还不收起你的狗眼,小心本宫禀告陛下,直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不提李二陛下还好,一提到李二杨帆就来气。 刚刚在甘露殿还被李二那家伙无缘无故踹了一顿,如今杨妃用李二来威胁,杨帆顿时怒火中烧。 火气一下子涌上了头顶,一双眼睛更是充满了血丝。 杨妃害怕的缩了缩洁白的颈脖,有些恐慌地道:“你想干嘛?” 杨帆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欲望,嘿嘿一笑:“娘娘刚刚不是说某的嘴巴抹了蜜么?” 杨妃顿时感到了危险,正准备转身逃离,可惜还没转身,只觉得眼前一暗,小嘴就已经被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嘤咛声。 很快,一阵轻轻的抽泣声传来,顿时让杨帆打了一冷颤,头脑也清醒了起来,暗暗自责不已。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自己不是一直最痛恨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的人么? 怎么现在也变成了曾经最痛恨的人? 其实杨帆哪里知道,他刚才只是陷入了魔怔之中。 穿越以来,在封建礼俗与现代思维的碰撞中,杨帆一直过得颤颤巍巍。 更主要的是,一直受到李二陛下这个不讲理的大魔王欺负,自然而然会产生一些逆反心里。 当杨妃用李二来威胁时,杨帆一下子全爆发了,才做出了如此出格之事。 看着掩面哭泣的杨妃,杨帆有些手足无措:“娘娘,不要再哭了,如果让人看见,还以为微臣欺负你了呢?” 哄女人,杨帆真不在行,这时候怎能说这样的话? 不过,既然没有马上喊人,显然杨妃也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唔唔,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只会欺负柔弱女子,难道你不知道同姓不能……”果不其然,杨妃抽泣的更大声了,刀削一般的香肩一耸一耸的。 杨帆尴尬一笑,确实,刚刚被欲念冲昏了头脑。 不过,那味道还真让人回味。 心中的担忧也落了下来,杨妃并未说自己被侮辱了,而是说同姓之间不能这么做,显然她在意的是世俗的眼光。 毕竟,在古人看来,同姓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不能结婚,也不能搞暧昧,杨帆当然不一样。 当然,杨帆再是感情白痴,也知道这话不能出来,灿灿一笑道:“微臣刚刚还以为见到仙女了呢,所以有些情不自禁,请娘娘怒罪。” “你就是这么对待仙女的么?”杨妃没好气的翻了一下白眼,娇诧道。 杨帆小声嘀咕道:“好像你刚才也有回应吧?” 杨妃美目一瞪:“你说什么?无耻!” “微臣无不无齿,难道娘娘不知道吗?要不要……”杨帆嘿嘿一笑,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看到杨帆那屌二郎当的模样,杨妃吓得赶紧跑回了凤榻之上:“你可不要乱来,如果再敢轻举妄动,本宫可要叫人了。” 见杨帆并未追上来,杨妃才稍稍送了一口气,不过好像内心却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异样。 杨妃端座于榻上,拍着高耸的胸部一颤一颤的,杨帆赶紧转移话题:“娘娘,今天让微臣前来,不会就是为了感谢微臣吧?” 一听到感谢,杨妃的俏脸上不由想到了刚才的一顿纠缠,脱口而出:“你还待怎样?” 杨帆一楞,说道:“既然如此,那微臣先告退。” 女人呀,果然是世界上最难懂的动物! 刚准备转身,只听杨妃悠悠的说了一句:“忠义侯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难道微臣还有什么不明身世不成?请娘娘赐教。”杨帆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问道。 穿越以来,其实杨帆有些困疑,虽然知道原主的父母已然过世,但根本没留下族谱一类的东西。 在封建社会中,要知道宗族可是比国家的归属感更强,能够被赦封为万年县男爵,显然是大有来头。 万年县作为长安都城的一部分,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得到的封号。 更让杨帆奇怪的是,老仆人杨来福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杨府有什么亲戚朋友,这也太诡异了些。 如此高贵的一个勋爵,好像很少人知晓,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杨帆异样的眼神不由看向杨妃,难道自己与她有血缘关系?可不要弄出乌龙来! 杨妃美目瞟了杨帆一眼,有些暗暗得意,你小子终于知道怕了,淡淡的说道:“你我虽然同姓,却不是同宗,若是对自己的身世感兴趣,可以前去兴道里求见母后,也许她能给你一个完美的答案。” 杨帆有些讶然! 能够让杨妃称作母后的,除了萧皇后还有谁? 杨妃的生母早逝,是萧皇后一手把她带大的,因此,杨妃称萧皇后为母后其实能够理解。 再者,贞观四年,大唐军队打败突厥以后,李世民将萧皇后迎回长安,赐宅于兴道里。 因此,不用猜也知道,竟然是萧皇后此人无疑。 只是杨帆有些意外,难道自己的身世牵扯到前隋不成? 不过作为一个现代的灵魂,杨帆对于宗族的追求并不是那么热衷。 虽然有些好奇,但并不是很急迫,因此淡淡一笑道:“多谢娘娘告知,微臣感激不尽,有时间一定前去向萧后请教。” 呃! 杨妃有些傻眼了,这剧本好像有些不对。 这家伙不是应该哀求自己赶紧带他前去找母后么? 本来想以此为筹码掰回一局的杨妃显然失算了! 看着杨妃愁苦、郁闷的表情,杨帆暗暗一乐。 小样儿,咱当年学的心理学虽然只是半吊子水平,岂能随意中了招? 虽然不知道杨妃抛出自己身世的目的,显然是必有所图,以不变应万变才是至理。 第二百九十六章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纸命令往北征,十万熊罴似潮涌;兴师已定云霄志,雪恨那堪儿女声。 寄语虽嫌情意短,跨鞍顿觉马蹄轻;叮咛及时读新报,频频捷语亦消魂。 战争总会在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 贞观十一年三月初,松瓒干布以吐蕃借道被拒为由向吐谷浑出兵。 此时吐蕃国力正处在上升期,近世浸强,蚕食它国,土宇广大,胜兵数十万……可见其强盛。 而吐谷浑刚刚在贞观九年(公元635年)遭受唐军的毁灭性打击,国力虚弱,内乱不断。 吐谷浑可汗慕容顺因久质于隋,国人不附,为臣下所杀。 其子燕王诺曷钵嗣立,因诺曷钵年幼,大臣争权,国中大乱。 双方实力一强一弱,差别非常明显,才几日功夫,吐蕃就把吐谷浑赶到了西陲边境。 不过,集结了二十万兵力的吐蕃并未与吐谷浑纠缠,转头向东直接朝着大唐的松州挺进,战争的阴云笼罩在了大唐的天空之上。 因为早有准备,大唐的这个强大的战争机器瞬间启动了起来。 李世民命令侯君集为当弥道行军大总管,以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为白兰道、左武卫将军牛进达为阔水道、左领军将军刘兰为洮河道行军总管, 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吴王李恪各督步骑兵十万迎敌。 而忠义侯杨帆独领粮草押运主官,长孙冲为随军长史, 一群长安二代为附属官员的押运团队已经披甲待发。 此次出兵吐蕃, 押运粮草的军卒除了从右威卫调来的一个大营, 还有一些随行人员,例如, 主观的侍卫,搬运苦力的农夫等。 在关中一带,府兵制改革已经取得了成效, 闲时为民、战时为兵,这就是大唐的府兵制。 可是战争是残酷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在紧张而严肃的出征气氛之下, 妻儿的抽泣声,老人的叮嘱声,让整个长安里充满了离别、悲痛之愁。 此次出征,杨府上下也引起了一阵慌乱。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因此, 不仅府上的一众女人在场,连程处默、房遗爱、李思文、萧诗韵等一众好友也赶来为杨帆送行。 杨府门前, 武顺此时再也顾及不到什么世俗的眼光, 眼泪婆娑的看着杨帆埋怨: “妹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侯爷, 贵为礼部侍郎,又是一个文臣, 犯得着去战场上以命搏前程么?” “再说了, 现在媚娘还没有为杨府留后,你并不属于征兵条例范围的人, 万一有个好呆,让我们姐妹怎么活呀?” 告别了以前提心吊胆的生活,又被杨帆经常滋润, 武顺显得娇艳万分。 一双媚眼梨花带雨, 更让人觉得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怜惜。 好不容易才过上幸福的生活, 杨帆却偏偏要去战场, 怎能不让她担忧? 杨帆就是她的天, 如今, 天都要快塌了,怎能不让武顺提心吊胆。 萧诗韵此时也红着眼圈来到杨帆跟前,交待道:“杨大哥作为押运粮草的主官,责任重大,而且最容易被敌人盯住,不管什么时候,不要让大家担心……” “即使粮草有什么闪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以保重身体为重,粮草没有了, 咱们再重新筹集便是,你对朝廷有大功,又是未来的驸马, 即使当逃兵别人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这些女人也真是的, 这还没出征,要么担心要死要活,要么说遇到危险直接当逃兵, 这与高阳公主有什么区别? 在这些女人心中,自己就那么不堪么?顿时让杨帆郁闷不已。 作为热血青年,房遗爱却不干了,直接反驳:“为国出征乃是无上的荣耀,想我堂堂天朝被蛮夷祸害,身为大唐男儿,即便马革裹尸也要血洒沙场,要不是议善兄让某筹建出海的商队,某还想向陛下请战呢……哎呀,谁敢打俺?” 还没有装完逼,一个个砰砰的脑瓜子便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此时李思文一脸怒容,瞪圆着眼睛呵斥道:“只知道说风凉话,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乌鸦嘴,你怎么不自己去呀?” 说着, 对着房遗爱又是一顿暴揍。 房遗爱叫苦不已! 只不过想在自己的女神萧诗韵面前表现得英雄气概一点,哪知道犯了众怒。 看到众女眼中的煞气,只能捂着头默默承受,反抗那是不敢的。 本来还想豪言壮志鼓励几句的程处默几人赶紧闭了嘴。 没办法呀, 议善兄弟的娘子军实在太强悍了。 如果真的让这群娘子军惦记上,以后哪里还有好酒好菜招待? 不过几人心头却羡慕不已。 平常人如果能有一名女子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不要说征战沙场了,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更何况这位议善兄弟的艳福可不浅,除了这几位人间绝色,那位还没过门的公主殿下也不差。 能有如此一群罕见的美人陪伴左右,抛头颅洒热血又如何? 武媚娘挥手阻止了李思文的殴打,拿着大包小包的包裹来到了杨帆跟前。 为杨帆整理了一下闪亮着寒光的甲胄,满眼全是痴迷,红润的朱唇喃喃自语:“夫君真威武!” 杨帆呵呵一笑,牛皮轰轰:“那是当然,你夫君我不仅掌打亲王、脚踢国公,昨晚还把两个妖狐给彻底征服,可以称得上长安城第一好汉……” “这世上有狐妖吗?我怎么没有见到过?”房遗爱顶着黑眼圈,满脸疑惑。 这么一问,顿时让武媚娘、武顺显得更加娇羞。 想到昨晚的一夜荒唐,简直是惊天动地,让人面红耳赤。 要不是今天杨帆要出征,她们强撑着身子起来,恨不得睡上几天几夜。 武媚娘飞快的看了没正形的杨帆一眼,皱起琼鼻撒娇道:“夫君……” 杨帆狠狠瞪了房遗爱这个憨货一眼,这家伙也太不识趣了,难道不知道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话? 如此不解风情,难怪原历史中傻楞楞的为高阳公主守门。 不在理会这个家伙,杨帆一把握住武媚娘洁白的小手,正色道:“媚娘不用担心,在家乖乖等夫君回来,放心吧,这世上想要某性命的人还没出生呢!” 第二百九十七章战火将起依依别 武媚娘轻轻一笑:“妾身知道,只是希望夫君时时刻刻记得家中还有家人在等着你平安归来,务必保重好身体,不要让咱们担心,夫君请放心,家里有媚娘看着,一切都没问题。” 武媚娘是个聪明的女人,也很了解杨帆的性格,虽然这个夫君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却满腹英才。 此次出征吐蕃,乃是杨帆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根本不需要哭哭啼啼让他分心,把家里照顾好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杨帆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只要让他知道家里平安,知道家里还有人惦记着他,这就成了。 其他的根本不用操心,因为杨帆从来没有令人失望过。 杨帆点了点头,这位武则天女皇大帝从来没让自己操心过,简直是一位千年难寻的贤内助。 杨帆转头看了看被丫鬟拉着的纳兰敏月,一向好动的她却十分安静。 伸手在那肥嘟嘟的脸蛋上捏了一把,杨帆宠溺的笑道:“怎么,敏月今天不开心?就没有什么要跟爹爹说的?” 纳兰敏月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娘亲说了,爹爹去打坏蛋,敏月不能缠着您,不能让您担心。” 杨帆呵呵一笑:“唉哟, 明月长大了,都会为爹爹考虑了, 真乖, 来, 让爹爹抱抱。” “真的可以么?”纳兰敏月眼里升起了期望,随即小短腿一蹬, 便如袋鼠一般挂在了杨帆的大腿上。 “当然!”轻轻一提,小豆丁直接被杨帆抱在了臂弯里。 此时纳兰敏月才四岁,毕竟是个小孩子, 被杨帆抱起后,顿时咯咯直笑,哪里还有刚才的小大人模样。 欣喜的纳兰敏月翘起嘴巴在杨帆的脸颊上想了一嘴,说道:“敏月真不想爹爹走呢!不过姨娘告诉敏月, 爹爹此去,是为了建功立业娶公主,要不爹爹不用去了,敏月长大以后嫁给爹爹。” 呃? 杨帆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看来武媚娘对于自己娶高阳公主还是有怨气的, 居然对一个小孩子说打仗是为了娶公主这样的戏言。 不过小豆丁的话却让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童言无忌,显示了爷俩的亲昵。 武媚娘却暗暗担心不已。 这个小侄女跟夫君的亲昵劲有些过分了。 虽然纳兰敏月还小, 但杨帆的年龄也不大呀。 等纳兰敏月及笄, 杨帆也才二十来岁呢, 正值青春年华,如果…… 武媚娘有些不敢想下去, 毕竟两人可不是亲生父女关系。 看时辰已不早, 杨帆把小豆丁交给丫鬟,转头对着程处默几人说道:“时辰将至, 某也不再多言,各位兄弟多多保重,等凯旋之时, 咱们再饮酒欢聚。” “议善兄弟多保重, 这边有兄弟们看着,请放心。”程处默几人一脸严肃的保证。 杨帆点了点头! 看着杨帆身后的一众亲兵, 武媚娘上前一步娇声道:“你等皆是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护卫, 也是杨府的一份子, 此行作为夫君的亲卫, 妾身拜托诸位好生保护夫君;” “战场凶险,若是各位有什么不测和意外,你们的父母将由杨府养老送终,你们的妻儿也由杨府庇佑培养,若违此誓,必受天打五雷轰。” 虽然武媚娘娘不是杨帆的正妻,但却是掌管着杨府的一切大小事务。 而且武媚娘向来一言九鼎,这番表态算是给一众亲卫吃了一个定心丸。 杨府仁德亲厚,众所周知。 无论是杨帆,亦或是武媚娘等人, 对待仆人从不苛刻,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护卫了。 “诺,请夫人放心。”一众亲卫轰然应声, 声音如雷贯耳。 通过层层测试的护卫总共也只有90几人, 此次出征,杨帆选了五十人由王孝杰带着一同前去。 看着这群雄赳赳,气昂昂的侍卫, 杨帆豪气顿生,朗声道:“出发!” 踏着整齐的步伐,众护卫转身大步簇拥着杨帆往骏扬坊行去。 如果说这些人属于杨帆的贴身侍卫,那么骏扬坊中刚训练成型的500名新兵蛋子则充当杨帆的近卫军。 此次征战,则是对这群新兵蛋子血与火的考验。 当然,这群新兵并不是保护粮草安全的绝对主力。 因为还有一支3000人左右的右卫大军等待杨帆去接收。 说到右卫,就得提到唐朝的军制。 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府兵制,这是一种建立在均田制基础上的兵农和一、寓兵于农的军制。 府兵制把天下各地设置军衙若干,各军衙的府兵由各地军府从所在州县的农民中挑选。 年满十六入役、五十免役,农忙在家生产、农闲时训练。 府兵服役时需要到轮流番上,其实就是轮流参与京畿的保卫任务,参与保卫工作的人府兵能够减免赋税。 而府兵则由军衙管辖,不过军衙只是管理府兵的日常训练, 既不能统领府兵,也没有战时指挥权。 每个军衙的府兵,由十六卫大将军统领,而大唐十六卫,既是卫戍京域的禁兵, 又是统领天下府兵的直接领导机构。 唐朝十六卫遥领天下654个折冲府,居中御外保卫京城。 与其他朝代不同的是,十六卫大将军对天下军府只是遥领,并不具备真正的战时指挥权。 一旦发生战争,战时指挥权在皇帝选定的行军大总管手上。 此次出征,侯君集就被任命为行军大总管,坐阵中军,而太子李承乾就在中军督战,也可以说是在刷战功。 而十六卫,左右二卫的地位略高,因为这是两支掌宫禁戍卫的部队,是精锐中的精锐! 右卫大营,褒国公、右卫大将军段志玄端坐帅位,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杨帆站于堂中,心里有些打鼓,也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刁难。 虽然这人上次栽在了自己手上,但这些身经百战的名将,哪一个不是心思深沉、狠辣无情之辈。 如果他想在经营多年的右卫军做一些手脚,还真有些麻烦。 但杨帆却不得不来要这一支军队,虽然只是右卫的一个大营,但也是一只不可或缺的力量。 粮草作为战争的力量源泉,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而右卫是十六卫中的精锐之一,一般朝廷出征都是在左右卫、左右武卫之中选择。 此次左卫大将军侯君集带走了左卫军和左武卫军作为前锋。 显然,李二陛下对吐蕃的二十万大军极为忌惮,而右卫军右威卫军则负责拱卫京城。 此次押运粮草,杨帆属于第一次出征,李世民为了以防万一,直接抽掉了最精锐的右卫配合杨帆。 本来这支部队的一个营应该在杨帆与段志玄比斗胜利以后才能接手的。 看了看案几上圣旨,又抬头望了望杨帆,段玄志语气冰冷的问道:“既然陛下有旨,本将一定配合,只是右卫军卒向来只佩服强者,你如果指挥不动,可不要怪本将故意刁难。” “将军让人带某前去便是,何必多言?”杨帆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家伙显然是想刁难自己,大敌当前,只能一致对外,不能义气用事。 哼,让这家伙再蹦跶几天。 第二百九十八章这个军队不一样 见杨帆到了他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段志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这里可不是青楼酒馆,而是右卫大营,更是朝廷的精锐所在,可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 那语气,显然把杨帆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杨帆暗自诽腹,说这么多废话干嘛,不就是不想把手中的权利分出去么? 再说了,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不成? 从古至今,军中都崇拜强者,只要以雷霆之手段收服几个刺头,谁还敢再出头? 另外,大唐军事改革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皇权对军队的控制。 即使段志玄是右卫大将军也不能把右卫军当成私产。 虽然看不爽段志玄的做派,但真犯不着在此刻装什么硬气与这家伙硬杠。 如今肩负押运粮草的重任,而且前锋大军已经开拔。 如果因为与段志玄硬杠而造成粮草转运不顺,导致前方军心动荡,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儿,杨帆的语气软和了一些,抱拳说道:“多谢大将军提点,刚才末将莽撞,请将军见谅,正因为陛下委以重任,末将不敢有丝毫懈怠,所以才有些焦急;” “再者,末将初涉军事,虽然说不上胡闹,但也不能与大将军这种身经百战的宿将相比,在大将军眼里说是胡闹也不为过,只是重任在肩,请大将军行个方便。” 这番话姿态摆得很低,反而让段志玄挑不出毛病,眉头不由挑了挑。 本来猜想杨帆这家伙年轻气盛,只要自己出言挑刺,这棒槌一定如斗鸡一般逮谁打谁, 到时候便可以用各种理由故意拖延。 一旦粮草转运不顺, 杨帆这小子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哪知道杨帆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一下子变得态度极其温和,姿态极其低下,让段志玄有些措手不及。 他哪知道, 作为后世人,杨帆可是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更主要的是, 有时候把拳头收回来才能有更大的力量打出去。 见杨帆恭顺的模样, 段志玄知道自己失策了, 只能沉着脸喝道:“周都尉何在?” 营房外有人大声应道:“末将在!” 人随声到,一阵甲胄的摩擦声音传来, 很快便来到了营房。 用余光扫了一眼,杨帆心中诧异不已。 真是冤家路窄,来人是个老相识, 正是在骊山宴会上被自己暴打一顿的周道务。 此时这家伙正用一双阴冷的眼睛望着自己, 从他眼中不时闪过的寒光可以知其心中的愤恨。 段志玄可不管那么多, 直接下令:“陛下有旨, 右卫军左营从今日起一切听从忠义侯的指挥,现在由你带他前往左营, 一切由忠义侯自行安排。” “谨遵大将军令。”周道务单膝跪地,大声应允。 段志玄抬了抬眼皮,瞅着杨帆说道:“本将已经奉旨下令, 忠义侯自行请便,只是左营兵卒, 都是精悍勇猛之辈,能不能指挥如一, 就看忠义侯的本事了,请忠义侯好自为之。” 其实段志玄也有看杨帆笑话的成分在。 意思很明显, 我已经按照圣旨给你士兵了,能不能指挥得动,那就看你的本事。 杨帆当然不会为了逞一时之气再去纠缠,抱拳感谢后,紧随着周道务出了营房。 看着走在前方一言不发的周道务,杨帆干咳一声客气道:“周都尉,咱们不打不相识,如今大敌当前,还请先放下私见,以大局为重,方不负陛下所望。” 周道务微微一楞,随即感激涕零的说道:“某深得陛下天恩,添为左营都尉,当然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公是公、私是私,某还拎得清楚,请忠义侯放心,出征期间,某定遵从号令。” 如今杨帆是他的上官,即使有所不满,周道务也不敢现在说出来。 更何况,押运粮草看似简单,责任却重大。 如果因为找茬而出了意外,他周道务再多一个脑袋也不够砍。 不过,看着周道务对李二感恩戴德的样子,杨帆嘴角不由抽了抽, 洗脑的功夫确实做的不错。 难怪像左右卫这些戌卫京城的禁军, 中高级军官全都是勋贵之后,显然是为了保证军队的绝对忠诚。 即使是段志玄这样与世家走的近的勋贵,也从来不会有造李二反的念头。 杨帆呵呵一笑:“周都尉心胸宽广, 本侯实在汗颜,佩服佩服!” 周道务并没有回话,高昂着头颅一马当先。 呵呵……还挺有性格的。 杨帆并未在意,继续问道:“右卫左营如今有兵卒几何?” “共三千二百军士!”周道务侧脸看了杨帆一眼,吐出了几个字,像是惜字如金一般。 杨帆点了点头,恭维道:“周都尉年纪轻轻便掌管着一个大营,果真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本以为说说好话,套套近乎,能让两人的关系缓和一些,但哪知道适得其反。 周道务冷冷的瞅了杨帆一眼后,直接不说话了。 杨帆一脸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这群长安城的二代们不是都喜欢让别人捧么? 难道这家伙真的特例独行不成? 正想再次出言,却见周道务冷着脸不爽地道:“忠义侯年纪轻轻却已是某的上官,你不是自卖自夸吗?” 说完,横刀一甩,面无表情大步向前。 卧槽!杨帆真想破口大骂。 这家伙真是给脸不要脸,自己还真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了。 要不是要急着赶去校场点兵,真想再暴打这装逼犯一顿,简直就是欠揍。 你小子想装逼耍酷是吧? 行!咱走着瞧。 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多着呢,现在就敢给我甩脸,得让你知道咱为什么可以当你的上司。 想到这儿,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周道务,杨帆忿忿不平的跟了上去。 来到右卫军左营以后,杨帆临台点兵,随着战鼓响起,不大一会儿功夫,诺大的校场上已经人头涌动。 虽然军卒行色匆匆,却步履飞快,军卒没有一丝慌乱,更没有发出吵杂的议论,走动之间,只有皮革衣袂擦擦的摩擦声音。 众军卒来到校场之后,自行的归入了队列之中。 虽然没有后世军人那样整整齐齐,但也能看出横竖有序,间隔有方。 杨帆有些讶然,还以为古代的军士集合的时候都是乱糟糟一片,真正的精锐果然不能小觑。 从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杀气来看,这显然是一支百战之师。 虽然自己在骏扬坊训练的五百多军卒在队列上可能比这些人站得要整齐,但却缺少了一份勇往无前的气势。 这种军队…… 难怪能打下诺大的疆土,难怪能让四夷臣服,难怪能让大唐站在世界之巅…… 无愧于民族之骄傲,杨帆渐渐有些懂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想看笑话 正当杨帆被这支威武之师深深震撼的时候,段志玄的营房内却是另一番景像。 看着帅位前方案几上的圣旨,段志玄阴晴不定,脸色一下子红一下子白。 大唐十六卫当中,左、右卫是人数最少的,每卫满员也只有一万二千人。 左、右卫的军卒选拔严格,人人都可以称得上是以一敌十的勇士。 因此,左右卫虽然人数最少,但却是十六卫当中最精锐的部队。 如今杨帆直接从右卫调走一个大营,简直如同割了段志玄的心头肉。 这些军卒可都是他的心血,也是他的底气所在,更主要的是这个左营不一般。 李二陛下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真的因为自己与世家走得太近开始防备自己了? 要不然怎么会派遣如此精锐去护送粮草,显然是想把自己手中的权利分割出去。 要知道,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押运粮草的大军都是临时抽调的农夫组成。 都怪那棒槌杨帆,要不是那小子,自己也不可能这么被动。 以前顺风顺水,自从遇到那家伙以后,可谓是事事不顺! 段志玄越想越气,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一脚把身边的胡凳给踹飞,口中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想到如今李二陛下的举动,段志玄有些坐立不安,心头十分恐慌。 若是李二真的要拿自己开刀,依着这位皇帝的脾气,不动则已,一动那可是要斩草除根的,太子李建成那些人就是前车之鉴。 段志玄越想越害怕,不知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像李靖那般交出兵权闲赋在家不成? 虽然这样很安全,但段志玄不甘心啊! 想当初只是一介草莽,好不容易爬到了现在的位置,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正在此时,营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于心神不属,段志玄犹如惊弓之鸟, 但也只好先坐回帅位。 “孩儿见过父亲大人!”来人是段瓒。 虽然有些意外, 但段志玄却长长舒了一口气, 挥手示意段瓒坐下后,问道:“瓒儿是否有什么急事来找为父?” 段瓒起身回道:“父亲大人,听闻陛下从右卫军抽调一个大营给杨帆那小子押运粮草, 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段志玄脸色有些灰败,无奈的点了点头。 段瓒怒气冲冲的埋怨:“陛下怎能这样, 右卫军可是父亲的心血, 岂能随意抽调给别人, 再说了,押运粮草而已, 有必要出动右卫精锐?” 闻言,段志玄吓得面无血色,赶紧喝斥:“瓒儿, 不可胡言, 你我皆为臣子, 怎能枉议陛下的决定?” 说着, 着急慌张的跑到营房门口四处瞅了瞅,见到周围并没有人, 段志玄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刚才的话被李二陛下听到,即使不死也得脱层皮,想要再进一步更是不可能。 段瓒也知道刚才的话有些鲁莽, 只是见到段志玄如此紧张,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父亲大人不用这么紧张, 孩儿进来的时候已经让守卫远离帅帐……” 段志玄并未放松,反而更加谨慎地告诫:“瓒儿, 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小心隔墙有耳, 正所谓祸从口出,以后还是小心为上,陛下可不是好相与的君王。” 此时,段瓒终于收敛了一些,作为拱卫京城的禁军,他是有机会接触到李二的。 李二陛下虽然大多以仁德示人,但不可否认李二陛下更是一位心狠手辣的帝王。 刚刚那些话如若被李二陛下听见,他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不敢把矛头指向李二,杨帆当自然成了替罪羊,只见段瓒不愤地道:“父亲大人,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的让杨帆那小子从右卫军把人带走?” 段志玄踱步走回帅位,胸有成竹地道:“一个不通军事的小子想指挥右卫军精锐,简直是异想天开。” “难道还有什么变数不成?”段瓒急切的问道。 段志玄抚了一下颌下的短须,神秘一笑:“瓒儿可知道为父给那小子派遣了哪一营?” “难道是右卫军的左营?”段瓒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 段志玄老神地道:“正是!” “那棒槌有苦头吃了!”段瓒顿时欣喜若狂,仰天哈哈大笑。 段志玄也是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说到右卫军的左营,段志玄又爱又恨。 因为这个左营是如同鸡肋一般的存在。 虽然段志玄身为右卫大将军,管理着右卫军的大小事务,但这个右卫军的左营却是一个例外。 之所以如此,就得要从左营的组成说起。 因为左营的这些军卒全都是由玄甲军组成。 说到玄甲军,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唐建立之初,李二陛下亲率大军消灭各地割据势力,玄甲军发挥了主要的作用。 玄甲军是由骑兵部队中挑选出最厉害的骑兵组成,全部黑衣、铁制黑甲。 而且玄甲军的战绩更是傲人,曾经李世民仅用3500名玄甲精兵就大破窦建德跟王世聪的十几万精锐,可见玄甲军的历害。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贞观十年初时, 玄甲军已经扩展到六千余人。 由于去年的军制改革,李二陛下除了留下3000名玄甲军作为皇宫的守卫以外,其余的人几乎全被安排进了右卫军。 最开始段志玄还很高兴,可惜后来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这些玄甲军即使脱去了黑色的盔甲,但依然傲气十足。 段志玄根本指挥不动这些人, 于是左营成了段志玄心头之痛。 如此强悍的一支军队只能看却不能用,无奈之下,段志玄只好恳求李二陛下赦旨管理。 于是李二便派来了从小在皇宫长大的周道务。 虽然周道务名义上代管左营,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空架子罢了。 这些曾经的玄甲军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听令于一个他们眼中的纨绔子弟?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夸周道务前途无量之时,周道务会气急败坏的原因。 正当段志玄父子以为杨帆会灰头土脸之时,左营的校场上军卒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阵阵呼喊声。 同在点兵台上面的周道务正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杨帆这棒槌也太憨、太霸气了! 第三百零零章臣服 看着倒在地上的一群军卒,周道务暗暗抽了一口凉气。 真没想到杨帆这小子这么莽,居然连这么多左营军卒都奈何不了。 这岂不是说上次骊山宴会之时杨帆打他还是留手的? 心惊肉跳之余,周道务觉得十分庆幸,再也不敢生出丝毫报复之心。 刚来左营之时,周道务也曾被这群军卒为难,可他连倒在地上的任何一人都打不过,这也是周道务苦逼的原因。 当初要不是带着李二陛下的圣御,早就被这群军卒赶出左营了。 如今杨帆给他出了气,可周道务却高兴不起来。 本来周道务还想用时间慢慢来收服这群刺头,可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没看到这群军卒看向杨帆那小子的眼神充满了狂热? 显然,这群军卒已经彻底被杨帆这憨货给征服了。 军人,内心其实并没有文人那么多弯弯道道。 在相互不了解的时候,拳头就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崇拜强者也是军人刻在骨子里的印记。 周道务看向杨帆的眼神五味杂陈。 羡慕、嫉妒……甚至还有那么一小丢丢祟拜。 而杨帆虽然风度翩翩的站在校场的比武台上,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内心却不由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刚刚的比试,杨帆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还以为自己能轻松吊打十五名左营军士。 真没想到这群军士这么强悍,不仅精通合击之术,而且招招狠辣。 要不是修炼的金钟罩铁布衫已至化境,躺在地上的可能真会是自己。 今天也是杨帆兑换出武功以后第一次全力出手,要不是只用拳头,杨帆现在已经躺在了地上。 也让杨帆清醒的认识到,武功并不是万能的,只要还没有超凡脱俗, 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 蚂蚁多了还真有可能咬死大象! 更何况这是军卒,他们不仅强壮而且深通博杀之术。 虽然这群军卒被打倒在地, 却让杨帆暗暗佩服不已。 这些人果真是狠人! 虽然被打得站不起身来, 却都没有一人发出一丝呻吟。 如果是平常人受到这样的击打, 九条命都不够用,可见这群人的身体素质。 真没想到大唐的军队居然强悍到这种地步, 难怪能够横扫八方。 其实,杨帆也有些高估大唐军队的战斗力了。 这些军士虽然给杨帆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但他们也算是大唐军队中的天花板, 并不是说所有的大唐军队都有这样的战斗力。 虽说这些军卒是被玄甲军淘汰出来的,并不是说这些人的能力不行。 大唐军制改革以后,能留在玄甲军里的兵卒,都是守卫皇宫的, 忠诚比能力更重要,因为忠诚才是李二的第一首选。 挥手让周道务前去请郎中,杨帆长长舒了一口气, 转头盯着躺在地上的一名魁梧中年男子问道:“汝姓啥名谁?现任何职?” 此时, 杨帆眼中满是期待。 这个魁梧中年人的战斗力很强悍, 就勇猛而言,只是略逊于薛仁贵,刚刚就是在他的带领下给自己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魁梧中年人强撑着身子,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 有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恭敬的抱拳道:“启禀将军, 某乃翟长孙, 现任右卫军左营副都督。” “什么?汝就是翟长孙?”杨帆一脸难以置信, 惊呼道。 其实不怪杨帆如此惊讶, 这个翟长孙可不简单。 据史料记载,翟长孙早年跟随薛举在金城(今兰州)建立西秦。 唐军在高墌大败薛仁杲后,戍守西秦都城的翟长孙果断率部归降李唐, 结束了陇地的割据局面。 投降后的翟长孙跟随李世民东征西讨, 成为一代赫赫战功的战将。 不过这些都不是杨帆惊讶的原因。 如果杨帆没记错, 翟长孙是玄甲军的第四个首领,怎么会出现在右卫之中? 翟长孙能够和秦琼、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并列成为玄甲军的首领, 可见其勇猛。 如此猛将, 杨帆怎能不喜,这真是意外的收获! 见杨帆的神情,翟长孙有些意外,问道:“将军认识末将?” 杨帆拍了拍翟长孙厚实的肩膀, 呵呵一笑:“翟将军的大名本将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愧是以三千铁骑大破王世充十万大军的悍将,佩服佩服!” “将军过誉了!”翟长孙咧着嘴郁闷不已,心中暗暗叫苦。 这是故意的吧? 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 如今五脏移位,显然要修养好几天才能恢复。 要不是靠意志强撑着,早特么晕过去了,没看到地上那群年轻小子还起不来? 看着呲牙咧嘴的翟长孙,杨帆故意装作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哎呀,真对不住,本将忘了翟将军身上有伤……” 这种桀骜不驯的将军可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惹的。 “多谢将军手下留情,以后翟某谨遵将军号令!”看着杨帆夸张的表情,翟长孙哭笑不得。 看样子这位新上任的主官对刚刚的‘下马威’有些不爽,还挺‘记仇’的。 不过翟长孙却也不敢再反抗,作为身经百战的将军,猛将他多了。 但却从未见到能在这么多玄甲军的围攻下还能全身而退的,更何况是由他领队。 自从被李二‘抛弃’以后,他们这些人可都憋着一口气。 如今有这位武艺高强的财神爷做后盾,还真有可能带领他们重新获得无上荣耀。 实时务者为俊杰,能成为玄甲军的首领之一,翟长孙当然不傻。 见到翟长孙服软,杨帆当然不会没完没了,软硬兼施才能收服人心。 一把扶起翟长孙,关心地问道:“刚刚本将出手没个轻重,翟将军身体没有大碍吧?” 翟长孙尴尬一唉,赶紧抱拳赔罪:“多谢将军关心, 翟某乃军中之人,皮糙肉厚,些许小伤没有什么大碍,倒是末将坐井观天冲撞了将军, 请将军不要见怪, 以后左营兵卒任由将军驱使。” 面对如此猛人,翟长孙哪里还敢说为难,原本只不过是被玄甲军‘除名’有些气不过罢了。 众军卒见状,单膝跪地,跟着高呼:“忠武将军威武,任凭将军驱使。” 一时间,左营兵卒的呼啸声直冲云霄。 满意的点了点头,杨帆转身回到点将台。 第三百零一章算计 几家欢喜几家愁! 听到左营军卒拥护的呼声,杨帆这边得意洋洋,心情大好,段志玄却楞住了。 刚刚还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如今段志玄却变得比吃屎还难受。 毕竟信誓旦旦的在儿子面前说杨帆那棒槌一定指挥不动左营,现实却打脸太快! 更主要的是,没想到杨帆能这么快就收服左营兵卒,这小子简直太妖孽了,看来要重新评估这个对手。 想到两人在太极殿立下的比斗,段志玄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要知道赌注是自己的大将军之位。 越想心越乱,段志玄再也坐不住,难道比斗是这小子设下的圈套? 越想越不对劲,段志玄站起身来,喝道:“给本将军备马!” “诺!”守卫退了下去。 看着父亲着急慌张的样子,段瓒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欲言又止。 因为段瓒知道,如果父亲真想让自己知道,自然会跟说出来…… 段志玄一路骑行来到了崔府。 “崔大人可在?”刚到崔府门前,段志玄直接跳下马对着门童问道。 门童一边接过缰绳,一边回复:“侍郎大人正在正堂,请大将军稍等……” 只是话音未落,段志玄已经跨过大门径直往正堂走去。 门童暗暗惊诧,这位大将军今儿个是怎么了? 要知道这位褒国公虽然出身草莽,但自从身居高位以后, 一言一行都很讲规矩,生怕别人说他出身不好没教养! 如今如此失礼, 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段志玄着急火燎的来到了崔府正堂, 却见崔永平与崔永健正饮茶谈笑。 对于段志玄的突然造访, 崔永平显得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赶紧起身迎接: “褒国公造访, 真是蓬壁生辉,在下有失远迎,请国公勿怪;不过, 那些下人也真是该死,国公前来,怎能不事先通禀,吾也好出门迎接。” “本将不请自来, 还请大人勿怪,只是事情紧急,所以……”段志玄当然知道崔永平这是客套话, 抱拳解释。 虽然心中暗骂段志玄粗鲁, 但崔永平还是让下人赶紧给段志玄续上一杯茶汤。 客套了几句以后, 崔永平问道:“褒国公如此着急,不知有何要事?” 段志玄挥手让一旁的下人退去,还在门口四周看了看,确定四处无人, 关上门后回到正堂压低声音对着崔永平说道:“崔氏可否想要琉璃制作方法?” 崔永平与崔永健对视了一眼,不解的问道:“难道褒国公手上有制作琉璃的配方?” 段志玄意味深长地道:“如果忠义侯出了意外……” 崔永平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不过却很快按耐了下来, 强装镇定:“褒国公的意思是?” 段志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口中吐出几个字:“刺杀忠义侯!” 崔永平两人大惊失色一脸骇然, 虽然他们是崔氏也干过多肮脏的事,刺杀朝廷大员真有可能引起李世民的暴怒。 只是财帛动人心,如果能够拿下琉璃的制作方法, 再加上清河崔氏的底蕴, 必将远远把身后的几个世家给甩开。 那时候将不会再有什么五姓七望, 只会是他们清河崔氏一枝独秀。 搭上武氏兄弟这条线,不就是想通过琉璃交易逐渐获取武媚娘的信任, 以达到掌控琉璃制作方法的目的? 如今有更简便的方法, 崔永平当然不想放过。 无事不登三宝殿,段志玄既然亲自登门,想来对崔氏定有所求。 想到这儿,崔永平紧盯着段志玄问道:“褒国公有什么计划?听说那家伙的武功可不差, 况且,出征期间有这么多的兵卒保护,怎能轻易得手?” “在军中弓弩面前,城墙都能射穿,何况血肉之躯?你们崔氏只需提供死士即可,武器本将军自会安排,虽然出征期间那家伙有兵卒保护,但也不可能时时警惕,亦或者出征归来,必会松懈,反正只要有机会,到时……”段志玄残忍一笑,脸庞变得有些狰狞。 崔永平一脸谨慎,犹不放心的问道:“军中的弓驽每一支箭好像都有编号,甚至登记在册,怎能轻易弄到,如若牵扯到我们身上,那岂不是让陛下抓住把柄,刺杀朝廷命官,这个罪名可是会抄家灭族的。” “侍郎大人放心,本将这边自会做得天衣无缝,你们崔氏可要找一些信得过的死士……”段志玄胸有成竹。 一场针对杨帆的刺杀计划在崔府商讨完成。 ****** 唐长安城(外郭城)开十二座城门,南面正中为明德门,东西分别为启夏门和安化门; 东面正中为春明门,南北分别为延兴门和通化门;西面正中为金光门,南北分别为延平门和开远门。 其中开远门和延兴门、金光门合称三大城门。 金光门是隋唐长安郭城的正西门,是重要的交通和军事节点。 当杨帆带着左营兵卒在此集结之时, 偌大的城门处广场已经挤满了人。 行至金光门前的广场, 正巧见到不远处停了一架马车,一身甲胄的长孙冲正对着长孙无忌行礼。 马车旁边一抹俏丽的身影,一袭青衣, 细腰如束, 淡然傲立,娇颜愁云密布。 也许是感受到杨帆的目光,高阳公主洁白的俏脸微转,两道清澈的目光正与杨帆交织在一处,两人不由一楞。 长乐公主眼神复杂的看了杨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红霞四起,眼神躲闪。 看着自己的妻子与别人眉来眼去,长孙冲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不过很快变掩饰了过去。 杨帆微微颌首示意,并未过去见礼,便去视察有没有遗漏。 此时,金光门外,旌旗林立,车马连绵,数万人汇聚此处,人哭马嘶,喧嚣不绝。 古代征战,粮草运输都是靠人力,当然得征招民夫。 为国征战虽然可以免除家中田赋、徭役,可战场凶险,变幻无常。 古来征战几人回,谁又能够保证能平安归来。 于是妻儿朋友送至此处,纷纷驻足停留殷殷叮嘱,莫不黯然垂泪。 此刻是生离,谁知这一别是不是阴阳两隔。 虽然杨帆心里其实并未将此次出征放在心上,可谁又知道有没有什么变数? 因此,即使以杨帆大咧咧的性格,被离愁笼罩,也变得沉默寡言黯然伤神。 第三百零二章擂鼓聚将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 杜甫的《兵车行》恰如其分的形容了古代出真实的场景。 看着眼前的场面,此刻杨帆对这首诗才有了深刻的体会。 不过,杨帆却深知现在还不是黯然伤神时候,鞭子一扬,策马朝着督运大营飞弛而去。 来到督运大营,里面人影匆匆,步履飞快,时而起伏的吆喝声显得热火朝天。 这些人正把各种物质装运在车坨上,一排排车队陈列在空地上,显得井然有序。 杨帆暗暗点了点头,看样子并没有出什么乱子,负责之人应该是个人才。 只是由于是黄土地面,人踩马踏之下激起了阵阵的灰土,让杨帆有些不适。 皱着眉头巡视了一番,想查找现场负责的官员,这种卫生条件可得注意,不要还没出征就把肺病给整出来。 正在此时,杨帆听到一阵熟悉的呼唤声,转头看去,却见柴令武领着一群人正满脸兴奋朝他挥手呼叫。 跳下马,杨帆来到柴令武面前,皱着眉头问道:“汝也一同出征?他们乃是何人?” 从这些人的装束来看,显然也是此次出征的人员,可惜除了柴令武,杨帆一个也不认识。 正殷勤接过马缰的柴令武顿时郁闷不已,幽怨地说道:“师父,难道你就没有查看随行的官员名册?前两天不是已经送到府上了吗?” 摸了摸鼻子,杨帆有些尴尬,作为辎重营提督,连自己的下属有谁都不知道,确实有些失职。 只是, 前两日忙得头昏脑胀, 哪有时间去看什么名册。 只见杨帆脸色一肃, 冷声喝斥:“谁是你师傅?军中无父子,岂能携带私情,叫本将的官衔……再说了, 本将事务繁忙,哪里有空注意什么名册?” 柴令武马上收起笑脸正色道:“押运史柴令武见过忠武将军!” 杨帆有些讶然, 没想到柴令武是押运史。 虽说杨帆负责统筹督运, 但在押运营下面还分有很多的押运官。 例如:押运粮草的叫粮草押运史, 还有负责兵器修缮和发放的工匠史……除了这些,还有督运官等等。 所以说, 古代战争的后勤供应其实是一个繁琐而复杂的差事。 这也是当初李靖与程咬金反对杨帆担任督运提督的原因。 他们担心杨帆因为年纪小没经验而被人抓住把柄,甚至出现什么纰漏。 “哦?那给本将介绍介绍……”杨帆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其余三人。 柴令武指着一名拿着厚厚帐本的儒雅年轻人说道:“这是督运史高履行……另外两位是侍御史唐义识和光禄卿王敬直……” “属下见过将军!”柴令武刚介绍完, 高履行几人赶紧行礼。 没办法, 官大一级压死人! 杨帆摆了摆手:“诸位不用多礼!” 话虽这么说, 内心却有些瞠目结舌。 李二还真够可以的, 居然把这些驸马全弄进督运营,显然是想通过出征吐蕃让他们趁机捞上一份军功。 谷僑 如果加上长孙冲与自己, 这个督运营简直成为了附马爷的集中营。 不过,眼前的高履行却是一个不错的人才,后来官至民部尚书, 难怪能把事情安排的有条不紊。 虽然高履行的职位是督运史,与柴令武的押运史只差一字, 两人的职权范围却完全不同。 押运史是押运粮草、辎重等物资的职位。 而督运史则是安排后勤物资行程和日期的官员。 在督运营中,除了督运提督杨帆和督运长史长孙冲, 第三号人物应该就是他高履行了。 侍御史唐义识和光禄卿王敬直则是分别负责纠察纪律和主管膳食事务的职位。 听取高履行汇报了各项事务的进程以后,亲兵来报, 行军大总管侯君集有令,命各部主官前去帅帐议事。 虽然杨帆平时充憨耍楞,但也知道军队中军令如山的道理,他可不想还没出征就让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 不敢有丝毫耽搁,问清帅帐方向后杨帆急匆匆赶去。 城外,能容纳几万人的营房连绵数里,帅账的位置让杨帆一阵好找。 一路问寻,才来到帅帐,跳下马背,杨帆冲帅账外的兵卒道:“督运提督杨帆,奉大总管令前来议事。” 杨帆的名号可不仅仅只是在世家勋贵之间流传,即便是在军营中,杨帆的事迹也是响当当的。 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早已在兵卒间口口相传、暗暗称奇。 敢拳打亲王,硬杠太子的人物,谁不佩服? 只是行军大总管侯君集是太子殿下的人,击鼓聚将这位督运提督居然迟到,要有麻烦了。 想到这儿,兵卒看向杨帆的眼神除了崇拜还有一丝同情。 不过兵卒不敢有丝毫耽搁:“大帅有令,将军一到,勿须通报,直接入内!” 杨帆一拱手,撩开帐门大步入内。 外面阳光灿灿,一进入帅账,光线有些阴暗,杨帆微眯着眼睛适应。 同时,耳边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大帅, 牛将军的先锋营早起出发,我们要尽早动身才是, 吐蕃集结了20万大军,如若牛将军孤军奋战,末将唯恐……” 此人中气十足, 一番话震得杨帆耳膜嗡嗡作响,声音在帅账内环绕,有些余音未绝之感。 放眼望去,此人胡须茂盛,头发发黄,头顶耀日盔,身穿梅花甲,腰系一条红绒打就勒甲条,前面兽面掩心,肩笼着一领白罗生色花袍,脚登一双黄皮高?靴。 从穿着打扮上来看,一眼就能看出夹杂着明显的域外野性。 只见坐在帅位的侯君集不紧不慢的摆了摆手,说道:“左领军稍安勿躁,本将已命传令兵向前锋营传达了本帅的军令,等大军一到,才可共击吐蕃。” “大帅英明!”说着,那人抱拳退到一旁。 杨帆在脑中过了一遍,左领军……又是外族将军,那必然是执失思力无疑了。 执失思力,乃是突厥人,原是东突厥执失部酋长,东突厥灭亡后,归降唐朝,担任左领军将军。 后来奉命招降浑、斛萨等部族,并娶唐高祖之女、唐太宗之妹九江公主为妻,官拜驸马都尉,封安国公。 这家伙在大唐混的风声水起,也是第一个娶大唐公主的外族将军。 虽然原历史最后因为房遗爱谋反一案被流放,但也可称得上是人生赢家。 第三百零三章故意习难 见执失思力退到一旁,杨帆上前一步大声道:“督运提督杨帆,奉大帅之令前来觐见!” 帐内众将纷纷侧目! 杨帆可谓是“名声远扬”,虽然账内诸将大部分都不认识他,但闻名久矣。 毕竟杨帆以文臣出身抢了督运提督之职,众将难免有些义愤难平,数道目光一下子全汇集在杨帆身上。 在众人的目光下,却见杨帆波澜不惊、从容不迫。 看杨帆身材高大健壮、敦厚结实,即使众将心气不平,也不由暗暗颌首。 虽然这家伙年纪有些小,但颇有武将的英武气概。 只见侯君集脸色一沉,喝道:“本帅升帐聚将,汝为何迟迟不至?难道不知道军中法度森严?尔身为督运提督,却公然拖延入营时间,置军纪于何地,可是在藐视本帅乎?” 此时杨帆的视线已适应帅帐中的昏暗,督见侯君集端坐帅位,高大的身材腰背挺直,散发着威武严肃之气势,语气甚为严厉,面露寒霜的瞪着他。 又是下马威? 杨帆暗自撇撇嘴,却也不敢有不敬。 军中主帅最大,如敢强言狡辩或者反抗,即使侯君集拉他出去打一顿军棍,杨帆也没处说理。 虽然不会丢掉性命,但脸是一定会丢的。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解释:“末将初涉军事,不谙军规,再者,末将兼管大军粮草、辎重督运事宜,难免心中惴惴,生怕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是以将诸事安顿妥当,才敢来见大帅,请大帅明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说两句软话捧一捧这家伙又不会掉一块肉。 很显然侯君集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杨帆, 依旧冷着脸不依不饶:“既然知道自己不通军事, 为何还要向陛下讨要督运提督如此重任?” “此战关乎大唐国威,后勤保障更是重中之重,岂是汝等邀功讨赏之地?汝若敢尸位素飧, 本帅定不相饶!” “像汝这种只会吟诗作赋的奶油小生,本就不该出现在战场上, 玩嘴皮子才是你们的专长, 要不本帅向陛下奏请换将, 也免得汝有性命之忧……” 见侯君集得寸进尺,杨帆勃然大怒, 自己不过是谦虚之言罢了,这家伙居然上岗上线,实在太可恶。 这简直就是毫无遮掩的羞辱, 如若服软, 以后这番话传扬出去, 他杨帆以后势必众人沦为笑柄! 特么的,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以为咱是病猫? 虽然你是一军主帅,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觉得咱好欺负不成,有本事怎么不去李二面前乍呼? 杨帆气愤不过, 脖子一梗,正准备要发作。 此时帐中一人插话道:“临阵换将乃军中大忌, 督运提督乃是陛下钦定,怎可随意替换?如若奏请陛下, 这一来一回又需耽搁数日,形势不等人, 请大帅三思;再者,督运提督年纪轻轻做事便如此细心,知道后勤保障的重要,应该给予褒奖才是。” 这话说得很有艺术,不仅解了杨帆的难看,更隐约的提点侯君集,督运提督之职是陛下指定的。 如果现在想撤了杨帆的职务,岂不是打了李二陛下的脸? 杨帆寻声望去,见说话的人满脸胡腮,横眉冷目,却是右领军刘兰。 这位将军是李绩的好友,与侯君集并不是一丘之貉,显然是因为李绩的关系为自己出言解围。 真想不到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武将,心思如此活络,难怪能够成为一代名将。 谷喼 侯君集冷冷的瞅了刘兰一眼,脸色阴云密布。 对于杨帆的行踪侯君集当然知晓,本来就是想在杨帆巡视后勤辎重之时故意擂鼓聚将,以借故打压。 哪知道被刘兰给破坏了。 但侯君集也知道,此时不宜再纠缠此事,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本帅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此事就此揭过,如若还有下次,休怪军法无情,汝好自为之,切勿再做出有违军纪之事。” 随即话锋一转, 继续说道“此次出征吐蕃, 本帅坐阵中军,配合前锋营牛达进将军的进攻,左领军执失思力将军领军一万突击吐蕃主力侧翼,右领军刘兰将军率五千大军绕道西北切断吐蕃的退路,忠武将军杨帆作为督运提督, 率左营保障粮草、辎重的安全,诸将可有异议?” “末将遵令。”众人抱拳大声领命。 不过,杨帆却暗暗咋舌,这个侯君集心胸实在太狭隘了。 如此安排,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对刚才刘兰出言帮衬自己有些不满。 一旦吐蕃主力逃溃,退路被截,必然拼死挣扎,刘兰只用五千兵卒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这不是送菜么? 看来军队之中也是勾心斗角,想来自己接下来也不会很顺利,这位主帅心黑着呢! 不过却没人敢反驳,谁让人家侯君集是主帅,军令如山,在帅账他就是老大。 见没有人敢反对,侯君集心情好了不少,环视众将一眼,沉声说道:“此次吐蕃以和亲被拒为由出兵大唐,实乃无视陛下的威严,主辱臣死,我等身为臣子,自当三军用命以报皇恩,此次出征,不仅要胜利,而且要大胜,速战速决以达到震慑四夷的效果,要让那些坏有异心的异族见识到我大唐的赫赫军威,因此,一切按作战计划进行,如若有谁敢抗命不遵,休怪本帅以军法处置。” “诺!”帐内众将一起轰然应允。 不过杨帆并不是很乐观。 原历史记载,松州之战只持续了一月有余吐蕃就遣使求和。 最根本的原因是松赞干布的儿子去世,怕引起吐蕃内乱松赞干布才匆忙撤军。 现在历史进程悄然有了改变,现在才是贞观十一年,松赞干布的儿子还好好的。 冷兵器时代,侯君集想要干净利落的大胜,用10万大军对付20万,岂是这般容易? 虽然杨帆坚信大唐军队最后一定能胜,也认为不该掉以轻心。 毕竟对方是吐蕃主力,怎么可能如同砍瓜切菜般收拾。 如果侯君集急功近利,唐军真可能会受到挫折,但不在其位不谋其事,杨帆并不敢多言。 况且,如若自己出言提醒,可能会适得其反,谁让侯君集看自己不顺眼。 傲然的笑了笑,侯君集意气风发,肃然起身下令:“众将立即启程回营,把各军事安排妥当,从即刻起,实行禁令,军卒不可随意走动,明日三更造饭,四更先头部队开拔,若有耽搁,军法从事。” 诺! 心思忡忡的出了帅营,杨帆来到了左营驻扎之地。 刚坐下,亲卫来报,有人来访,杨帆有些意外,侯君集不是已经下了禁令,怎么还有人来访? 第三百零四章新仇旧恨 营房内,看着端坐于对面的长乐公主,杨帆有些意外,暗暗猜想这位公主殿下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除了在骊山宴会上有过一次交集,两人还真没有什么交情。 不过,说真的,美女还是有些养眼的。 虽然长乐公主一身青素着装,却让人赏心悦目, 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气若幽兰,整个人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即使见过的美女不少,杨帆也不得不承认, 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引起冲动的女子。 看着毫不掩饰盯着自己的杨帆,长乐公主娇嗔道:“忠义侯不觉得很无礼么?” 杨帆嘿嘿一笑:“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乃人之本性,某身为芸芸众生的一员亦不能免俗,殿下怎能说无礼呢?” 见杨帆一副无赖的样子,长乐公主气得不行,微怒:“忠义侯平时都是这么油嘴滑舌不成?” 此刻长乐公主再也保持不住雍容大气的模样,洁白的俏脸上升起了两朵红云。 杨帆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微臣只是说出心里话罢了,难道殿下想让微臣说谎不成?” 长乐公主秀眸一瞪:“登徒子!” “谢谢公主殿下夸赞。”杨帆一本正经的回答。 长乐公主大囧,感觉自己的血气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真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厚颜之人,居然如此理直气壮。 想到此行的目的,长乐公主只得暗暗压住心中的微怒,道出了此行的目的:“此次出征吐蕃,关山万里,路途遥远,虽说大唐男儿自当征战四方、无所畏惧,但战场凶险,还请忠义侯对驸马长孙冲多加关照……” 原来, 长乐公主是怕长孙冲有什么意外, 特地来请求让自己多照顾照顾。 杨帆朗声回道:“谨遵殿下懿旨,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微臣只能尽力而为!” 见到杨帆这么爽快,长乐公主倒有些不好意思,暗暗一叹,愧疚地道:“吐蕃胆敢挑衅大唐,便是大唐的敌人,此次出征的兵卒都是我大唐热血男儿,你们也要多加小心,此去边疆,万水千山,山林密布,望诸君一路珍重,刚刚倒是本宫汗颜了!” 说完,盈盈起身对着杨帆施了一礼。 杨帆赶紧起身扶起行礼的长乐公主,正色道:“为国征战驰骋沙场是男儿至高的荣耀,我等必不负殿下所望,多杀几个番族,一展我大唐健儿的雄风;倒是长孙少卿能够娶到公主殿下,好福气尔!” 在杨帆看来,作为妻子担心自己的丈夫那是理所当然。 如果不闻不问,那才真是无情之人。 此次出征杨帆本来就是为了捞点功勋,他当然不怕什么危险。 至于长孙冲,这小子如今是自己的下属,只要不乱蹦哒,不与自己唱反调,保护属下也是自己应尽的责任。 当然,杨帆并不会为了保护长孙冲的生命让其他人无辜牺牲。 毕竟,人的生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这是杨帆对生命的敬畏,也是他与这个时代的人想法迥异的地方。 长乐公主有些尴尬了,倒不是因为杨帆的话,而是因为杨帆把她扶起来后并没有把手放开。 正想出言喝斥之时,营房的帘门被掀了开来…… ****** 谷霮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长孙冲会见完亲人以后直接回到营房整理督运营的物资清单。 整理成册以后,这才放下手中的毛笔长长吐了口气,心中却是忿概不平。 毕竟,杨帆那小子根本就是一个甩手掌柜,什么事都不负责。 虽然沉庆于独掌权柄之中,但长孙冲这几天却忙得脚跟都不沾地,连父亲和妻子来送行都只能匆匆见一面。 要不是有高履行帮忙,还真可能会耽误军机。 可再是不愤,长孙冲也没辙,杨帆是督运营的提督,属于这里的最高长官,他这个长史虽然是二把手,但也不敢有一丝抱怨。 这里可不是宗正少卿那种文官,有理没理都敢跟上官争论几句,即使错了,最多点头哈腰陪笑脸。 在军队中军令如山,下级绝对服从上级,等级森严,绝对不可轻易逾越,正所谓军法无情,谁敢乱来? 因此,整理好资料,不管长孙冲喜不喜欢、高不高兴,都得前去跟杨帆这个上司汇报。 这才有了撞见杨帆与长乐公主‘暧昧’的一幕。 三人大眼瞪小眼,见长孙冲的脸色越来越黑,长乐公主甩开杨帆的大手赶紧解释:“郎君,你不要误会,本宫找忠义侯……” 话没说完,便被长孙冲怒气冲冲的打断:“好啊,如今被我抓了个正着,你还有什么辩解的?难怪刚刚才与我见了一面就急匆匆离开,还骗某说回府,原来是跑来会情夫。” 长乐公主急得不行:“夫君,不是你想的那样,本宫只是为了让忠义侯在行军过程中对你多加照顾……” 如今怒火中烧,长孙冲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冷言冷语:“呵呵,你是想我早死吧?奸夫**!” 听到长孙冲恶毒的语言攻击,长乐公主捂脸泣不成声,转头跑了出去。 “长孙少卿的话有些过了,本将与公主殿下是清白的。”杨帆皱着眉头说道。 本来不想掺和,但也实在不想因为误会而破坏了长乐公主的感情。 只是这个长孙冲也太小气了,作为夫妻,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杨帆的话简直如同火上浇油,长孙冲脸色愈加难看。 如今的场景,让长孙冲又朕想到骊山宴会上杨帆的那一篇《爱莲说》。 真恨不得现在拔剑将杨帆这家伙给宰了! 当日宴会上人数众多,爱莲说很快便传扬了出去,已经令长孙冲无颜见人。 毕竟,自己的妻子被人当众示爱,还有什么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么? 尽管当时也出手说明了自己的立场,事后也在心里自我安慰,说杨帆应该只是无心之失。 如今却又见到两人单独相处,怎能不让长孙冲浮想联翩,怎能还相信当初杨帆是无心之失? 不过即使怒发冲冠,长孙冲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明知道斗不过还要马上出头那是小孩子的行为,长孙冲没那么幼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三百零五章军人职业化的畅想 仇恨能蒙蔽心智,能让人失去理性的判断,新仇旧怨加在一起,即使以聪慧闻名,长孙冲也难免陷入其中。 怒气冲冲的从杨帆的营房回去,长孙冲一双阴冷的眼睛不时闪过寒光。 在如此“屈辱”之下,长孙冲决定迈出疯狂的一步,想到不久前段瓒递来的‘好意”, 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只要此计成,此次西征,定让杨帆那混蛋有去无回。 对于长孙冲他们的算计,杨帆一无所知,不过,即使知道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身正不怕影子歪,他才不怕什么牛鬼蛇神,更何况,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安排。 走出营房,便见到王孝杰站在不远处,正津津有味看着什么,神色有些莫名的兴奋。 “孝杰,在看什么呢?”杨帆走向前去,打了个招呼。 定睛一看,原来左营兵卒正在翟长孙的带领下训练战阵。 杨帆有些意外,没想到翟长孙这么自律,难怪能够训练出如此强悍的兵卒。 “见过公子!”王孝杰收回目光,感叹道:“大唐有如此雄兵,难怪能震摄四夷,万国来朝,此次能跟公子征战番族,实乃孝杰的荣幸。” 杨帆呵呵一笑, 打趣道:“孝杰是否后悔加入杨府护卫, 少了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公子恩比天高,孝杰从不后悔……”虽然知道自家公子经常不分尊卑开玩笑, 但王孝杰还是赶紧解释。 杨帆拍了拍王孝杰的肩膀,打断道:“孝杰不必解释,某从没怀疑汝的忠诚,再说了,男儿谁不想光耀门楣,放心吧,跟着本侯不会让你们后悔。” 王孝杰虎目含泪、感激涕零,士为知己者死,作为下属,有什么能比得到肯定更让他欣喜的? 看着远处正演练军阵的左营兵卒,又看了一眼正在带着一群兵卒做俯卧撑的苏定方,杨帆问道:“孝杰以为这些左营士兵与苏定方带领五百军士相比如何?” 王孝杰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现在生死对战,苏将军将会一败涂地!” 杨帆楞了一下,有些意外:“哦?原因何在?” “缺少血性。”王孝杰很是笃定。 看着正规规矩矩训练的一群新兵,杨帆轻轻颌首。 对于军人而言,令行禁止虽然能够大幅度提高战斗力,但也只是一个先决条件而已。 如果连鸡都不敢杀,即使言听计从,上了战场也只是软脚虾罢了。 不过,此次杨帆带上这些人,就是想让他们见识到战场的残酷。 毕竟,战场才是锤炼军人钢铁意志的融炉。 杨帆又问:“假如‘魅影’与左营相比呢?” ‘魅影’是通过忠诚测试护卫的代号,作为这支特种兵的头头,王孝杰当然知根知底。 只见他头颅一昂,傲然地道:“自然是魅影远胜多矣,山地作战,孝杰可以保证,魅影可全歼这些兵卒,即使是正面相博,以一敌十也不在话下,如果使用公子配给我们的武器……呵呵……” 看着王孝杰最后不屑的眼神,杨帆并没有打击,反而欣慰一笑。 作为首领,就是要有这样的傲气,再者,杨帆也大致清楚这支特种兵的实力。 更可况,如果配上转轮手枪的特种兵还打不过手持冷兵器的左营兵卒,那可真就笑话了。 当然,这些转轮手枪杨帆并不会大规模的配备在军队中,一方面是兑换昂贵,另一方面则是想作为杀手锏使用。 倒是在骏扬坊中,杨帆已经命令作坊秘密打造遂发手枪。 谷珂 对于遂发手枪这种相对落后的热武器,一曰时机成熟,倒是可以配备至军队之中。 毕竟,热武器可是应对骑兵的有力法宝。 虽然遂发手枪在杨帆看来也很落后,但与冷兵器比起来却领先了一千多年。 见杨帆不说话,王孝杰又继续说道:“公子,经过孝杰观察,这群左营兵卒好像有些不一样,远远比驻扎在左威卫里的兵卒更精锐。” 杨帆呵呵一笑,点头说道:“这是当然,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不管什么事,只有专心如一去做才能做到最好,军卒也是一样,这些左营兵卒属于禁卫,可以称得上职业军人,而左威卫的兵卒乃是府兵,这些兵卒当然会略逊一筹。” 说起大唐的府兵制,虽然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军事制度,但其实也有很大的弊端。 那就是容易导致兵卒的整体军事素养不是很高。 府兵制讲究的是战时为兵,闲时为民,这就决定了府兵的上限。 想指望一群拿着锄头的农民有多高的军事素养很不现实。 那为什么大唐的府兵能够在大唐生根发芽甚至能够纵横四海呢? 其实也有大唐的时代背景在。 一方面,一旦成为府兵便可分得田地,而且不用赋税。 另一方面,成为府兵有可能会得到军功成为勋贵,所以能够让军府里的兵卒三军用命。 当然,这些的前提条件是要有一个相对英明的帝王,而李二陛下正好具备条件。 在杨帆看来,其实不管军队怎么发展,最终都必须趋于职业化。 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干才是发展的趋势,后世的强国、大国都有着自己的职业军人。 大唐虽然疆土广阔,但真正控制的区域却不是很广。 一方面是因为军队的数量有限;另一方面则是唐朝戌卫边防的士卒都是府兵。 一旦没有战事,府兵是要归家种田的,这就大大的限制大唐的疆域的扩展。 这也是为什么唐朝并未在藩国驻军的原因。 毕竟,自己国家都没有兵卒守卫,怎么可能派兵驻扎在藩国之中。 这就导致唐朝虽然强盛,却经常被周围的国家侵扰,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兵源不足。 王孝杰皱着眉头不无担忧地道:“那岂不是说府兵制有缺陷,可若是府兵全部成为职业军人,只领饷不种田,到那时,朝廷的花费必定是一笔天文数字。” 王孝杰能成为闻名天下的战将,虽然见识还有些短浅,但毕竟脑子还是好用,一下子想到了结症所在。 若真像杨帆说的那样军人职业化,这显然行不通,毕竟朝廷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来供养军队。 只是如果真的军人职业化,想想都刺激,王孝杰对于这种愿景充满了畅想,他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而且一定能实现。 就比如他们这些按月领饷的护卫,虽然不属于军卒,但实力却能吊打这些府兵,好处显而易见。 看着王孝杰纠结的表情,杨帆给了他一个脑瓜子,说道:“好了,这些都不是我们该考虑的,现在做好分内之事就行,汝去传令,今日的训练早些结束,明日三更做饭,四更启程,不得有误。” “谨遵将军令!”对于杨帆这种亲厚的动作,王孝杰憨憨一笑,作怪道。 如果让那群特种兵看到魔鬼队长的表情一定会惊掉下巴。 也许在杨帆的面前,王孝杰才会露出这种傻样! 第三百零六章大军开拔 翌日,天色未明,杨帆便在人吼马嘶的喧闹声中醒来。 在亲兵的侍候下穿好甲胄,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杨帆知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没过一会儿功夫,鼓声阵阵,火把燎燎, 前方的大军已经开拔。 作为督运营,自然被安排在了最后面,因此杨帆并不急于开拔。 出于古代行军的好奇,杨帆还是走出营帐,准备一睹千军万马奔赴战场的宏伟场面。 刚走出营帐,便见到翟长孙、长孙冲、柴令武等人已经站在不远处,顶盔披甲巍然而立,脸上全是激动。 杨帆走过去打招呼道:“大家早上好!” 对于杨帆这种新奇的问候,除了柴令武已经司空见惯,其他人有些别扭,但意思却听懂了,纷纷向杨帆行礼问好。 不过杨帆这种随意的举动,却让大家一下子亲近了不少,感觉这位年轻上官并不是那么难相处。 当然,像长孙冲这种对杨帆有仇怨的,就不知心头是问候还是咒骂了! 见礼过后,长孙冲感叹道:“大唐有如此雄兵,何愁不能驱逐四夷、百战百胜,吾辈生逢此时,血染沙场实乃平生之幸……” “呵呵!”看着眼前的军队,杨帆有些失望。 最起码让杨帆这个深受后世现代军容熏陶的穿越者来看, 长孙冲眼中威武雄壮的大唐府兵其实真不咋地。 如若说翟长孙训练的左营尚能勉强入了杨帆的法眼,那么,这群府兵完全就是换了军服的一群泥腿子罢了。 除去关中汉子那剽悍的体魄,豪迈、爽朗的脾性以外,这些府兵哪里有一丝军人的模样? 行军队伍稀稀拉拉,步伐沉重且拖沓,军容乱七八糟,甚至边走边谈笑风声…… 简直与后世大妈去超市领免费鸡蛋排队差不多。 更扯淡的是,这些府兵连武器都不统一,有的拿刀,有的背斧头…… 如果这些府兵都称得上威武雄壮、百战百胜,那自己手上的兵卒训练成型以后,岂不是可以称得上天兵天将? 不过杨帆却也能理解,大唐的府兵出征,需要自备武器和口粮。 虽然朝廷会准备一部分武器、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但前期还是由府兵自行筹备。 因此,武器不统一也就不足为奇。 也许感受到杨帆的心中所想,长孙冲故意说道:“忠义侯看不上我大唐关中兵?” 此话显然在给杨帆拉仇恨。 果不其然, 在场的好几名官员都望向了杨帆, 甚至眼神中涌出了一丝不悦, 希望有一个解释。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都属于关中人士, 如果谁胆敢看不起他們关中兵,即使杨帆是长官,他们也定当不会妥协。 杨帆当然能够理解这些人的行为,就如同后世一些人对自己的母校怎么吐槽都可以,可一旦别人攻击自己的母校,大家都会站出来维护,道理是一样的。 看着给自己设陷阱的长孙冲,杨帆狠狠瞪了这家伙一眼,说道:“长孙长史,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虽然大家都是同僚,当心某告汝诽谤!” “再说,汝哪只耳朵听见某说看不上关中兵来着?在某看来,整个大唐的兵卒,最勇猛的当属关中兵!如若胆敢再说关中兵不行,即使公主殿下曾求本将关照于汝,本将也定不轻饶!” 这话还真不是杨帆狡辩或者恭维,更不是不敢承认。 而是杨帆刚刚的看法是以现代的眼光来对比,才对这些关中府兵有些看不上眼。 毕竟后世的职业军人与大唐府兵两者相差了一千多年,没有什么可比性。 谷豽 单从这个时代来讲,大唐的关中兵在府兵中绝对可以排得上名号。 要不然李二陛下也不可能带领一群关中兵在群雄争斗中取得天下。 整个大唐能与关中兵相比的,除了在塞外抵御西突厥、防御高句丽的燕兵,以及益州的蜀兵,其他地方的兵卒还真要差上一筹。 可惜益州的府兵比较少,因此,此次抵抗吐蕃的任务就落在了关中兵身上。 见到杨帆不仅狡辩,还把自己说成胆小怯懦需要走后门之辈,长孙冲勃然大怒: “本长史从小学习六艺,哪里需要汝的特别照顾,忠义侯可不要血口喷人。”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杨帆子虚乌有的构陷。 只是长孙冲气急败坏的样子,更让众人的眼神有些异样。 军中祟拜强者,最看不起的就是贪生怕死之辈,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比别人低贱。 因此对于长孙冲‘走后门’的行径充满了鄙视。 知道再怎么辩解都没有作用,长孙冲只得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心中更是把长乐公主也恨上了。 杨帆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视线重新回到了兵卒之上。 看着大步前行的一队队府兵,杨帆不解地问道:“大帅不是命令急行军么?怎么这些兵卒走得这么慢?” 在杨帆的认知里,古代打仗,不过就是点齐兵马冲锋陷阵一番,只要勇猛无前便能取得胜利。 既然如此,为何不快一点到达战场杀他个昏天暗地,却在这里慢悠悠的行军。 不过,看到众人如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即使以杨帆的脸皮也不由一红,有些尴尬的嘀咕:“难道本将说错了?” “兵者,国之大事也,行军打仗忠义侯以为是过家家不成?”见杨帆问出这么一个幼稚的问题,长孙冲阴阳怪气调侃。 见两人又准备要掐起来,柴令武赶紧解释:“将军,这就是急行军,今天是大军第一天开拔,才有这样的速度,过了今天能有一半的速度就已经不错了。” 听到柴令武的话,杨帆直接懵了,都懒得再去理会长孙冲的调侃。 从长安到松州,高速公路都有一千多公里,以大唐的这种尘土飞扬、坑坑洼洼、弯弯曲曲的官道,路程起码得将近两千公里。 如果按照目前的行军速度,大军走到松州那还不得用两个月。 心中暗暗计算了一番。 一来一回,行军时间就得花费将近四个月。 即使战事顺利,消灭或打退吐蕃的二十万大军起码也要三个月左右。 卧槽! 杨帆直接来了一句国骂。 本来想上战场刷点军功,哪知道这一来一回去要花费七、八个月的时间,再回到长安城岂不是又是寒冬腊月? 想到这儿,杨帆暗暗叫苦不已。 这算什么事啊! 好好的日子不过,却作死揽上这么一个差事,真是日了狗了。 难道又要恢复前世与五姑娘亲密接触的日子! 第三百零七章意外收获 看着有说有笑怀,揣着建功立业梦想的兵卒,杨帆再也没有当初的热血与激情。 从夜夜笙箫的日子,即将变成八、九个月的孤枕难眠,强烈的反差让杨帆直接做腊了! 但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怎么兵卒不骑着马赶路,这样不是快一些吗?” 众人再也不忍直视,这位年轻的提督大人看来对军事一窍不通啊! 可杨帆毕竟是督运营的一把手,不回答又不行, 翟长孙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大唐的军队以步兵为主,骑兵只占一小部分,此次出征吐蕃,总共出动三千骑兵,这已经占了大唐骑兵的五分之一;再说,并不是每个兵卒都懂得骑行,更主要的是大唐马匹不足。” 这让杨帆更奇怪了,虽然说大唐战马稀缺,但用于运输的马匹应该是能够凑齐的。 此次出兵,大唐虽然号称十万,真正的兵卒却只有六万左右,剩余的四万都是民夫、工匠以及各种辅助人员。 如果只是运输,需要一两万匹左右就已经足够。 整个关中之地,不可能连一万匹马都筹不出来,这又不是用于冲锋陷阵的战马。 杨帆有些意外,疑惑地道:“我们又不是要需要战马,怎么一万匹马都没有?” 高履行苦笑着出言:“不只是马匹的问题,此次出征吐蕃,山高路远, 而且路途艰难,都是砂砾碎石,不仅人行困难,稍有不慎马匹便会受伤,将会得不偿失,而若给马蹄穿上皮套,所费甚巨,所以……” 杨帆一头雾水:“为什么要给马蹄穿上皮套?” 翟长孙、高履行等人哭笑不得,柴令武更是以手捂脸。 堂堂督运营将军,居然连马匹常备之物都没听说过,简直太丢人了。 长孙冲则是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起来,揶揄道:“忠义侯不是自诩无所不知、才情无双么,连保护马蹄磨损的皮套都不知,岂不是太无知了?” 长孙冲这般取笑杨帆,柴令武不干了,毕竟杨帆不仅是他的顶头上司,更是他的师傅,岂容他人如此侮辱。 更何况,以柴令武的身份根本不怕长孙冲,直接挤兑:“长史几次三番败给将军, 岂不是更无知。” 此话怼得长孙冲一阵红一阵白,不等长孙冲回话,柴令武便转头对着杨帆解释:“将军,马匹脚蹄柔软,最怕砂砾道路,一旦磨损严重,这匹马也就算废了,是以必须穿上皮套保护马蹄,只不过皮革编制的蹄套造价昂贵而且极易磨损,一般绝不轻易使用,因此,此次出征不宜动用过多的马匹。” 柴令武出身武勋之家,虽然这次也是第一次出征,但见识当然要宽广一些。 杨帆的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不就是保护马蹄的蹄套? 骑兵三宝,马鞍、马登和马蹄铁,马鞍与马蹬不是早已经配备了么。 自己骑过的马匹就有,至于马蹄铁,杨帆倒真没有注意过! 难道唐朝人还不会钉马蹄铁? 杨帆记不清马蹄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知道马蹄铁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 如今这群古人居然连这么简单的玩意都不会,还要用昂贵的皮革,难怪养不起骑兵。 不过还是谨慎一点为好,再次问道:“你们听说过马蹄铁没有?” 众人一脸茫然,纷纷摇头,翟长孙眼睛一亮问道:“马蹄铁是何物?” 他隐隐感觉到,这东西应该与战马有关。 作为曾经的重骑玄甲军首领之一,被强制退出骑兵之列是他永远的痛。 如果杨帆能够弄来马匹,他们这些骑兵岂不是又能覆雨翻云。 看了众人一脸懵逼的样子,杨帆哈哈大笑起来。 古代的骑兵之所以这么少,就是因为战马的折损率过高。 如果有了马蹄铁,养一只骑兵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畅想自己的手下拿着遂发手枪,骑着战马冲锋陷阵横扫亚欧大陆的场景,顿时让杨帆变得意气风发。 连刚才孤枕难眠的失落也冲淡了少许。 谷噰 看着独自乐呵呵的杨帆,众人显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马蹄铁是何物,居然能让这位提督大人如此失态。 他們哪里知道,正是因为杨帆的无知之言,让马蹄铁提早了将近百年出现在大唐。 这可是划时代意义的东西,钉马蹄能减轻马蹄的磨损,更能给百姓的生产生活带来很多便利。 从田间地头到长途运输,牲畜的蹄掌都被钉上蹄铁,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小牲口脚蹄的伤害,从而延长牲口的使用寿命。 马匹等牲口,在古代,那可是重要的劳动力,不比后世的高级轿车差多少。 更主要的是,如果能够找到足够的马匹,就能够让这次督运变得简单很多。 想到这儿,杨帆再也按奈不住,问道:“你们可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大量的马匹?本将有大用!” 高履行作为督运史,显然有过了解,马上说道:“杨将军是想用马匹运输辎重?可市面上的马匹都是零零星星的散卖,即使要从各地征集,现在也来不及。” “这样啊!”高履行的话直接交了一盆冷水,让杨帆有些失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果没有马匹,造出马蹄铁也没什么用。 不过,显然翟长孙知道些什么,犹豫一会儿,说道:“将军,不知损伤的战马可不可以使用?如果可以,末将倒知道哪里可以买得到?” “哦?说来听听。”杨帆眼前一亮。 只要马蹄不是损伤很严重,钉上马蹄铁照样可以健步如飞。 高履行眼睛一转,问道:“难道翟将军说的是位于终南山旁边的马场?” “正是!”翟长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高履行不无担忧地道:“终南山旁边的马场都是战马有损伤后退下来的,主要用于繁殖马驹,如果用于运输辎重,如果不解决马蹄的问题,只不过是废马罢了!更何况,想要动用这些马匹,需要得到陛下的批准,恐怕……” 杨帆顿时欣喜不已,拍手说道:“太好了,只要有马匹,其余的本将自会解决。” 见杨帆又想出什么幺蛾子,长孙冲阴阳怪气的说道:“终南山旁的马场都是废马,难道忠义侯想买来吃马肉?难道你以为说一个马蹄铁就能解决战马损伤的问题?你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 “虽然忠义侯不缺钱可以随意挥霍,甚至任性妄为,但可不要用这些旁门左道的方法而耽误了大军的粮草供应,一旦陛下怪罪下来,本史可不承担。” 杨帆不再忍耐,直接反唇相讥:“本将乃督运营提督,即使有事也是本将担着,那轮得到汝一个小小的长史承担?那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长孙冲三番两次的找茬,实在太可恶,老虎不发威,还真以为咱是病猫不成? 不过杨帆说的却也是正理,如果有事当然也是他这个提督先担着,哪轮得到他长孙冲。 长孙冲一下子被怼得面红耳赤:“哼,忠义侯既然独断独行,本史一定禀告大帅……” 说着,气呼呼甩袖离去。 杨帆憋了憋嘴,说不过就找领导告状,这家伙也太没品了。 不过杨帆根本不在意,惹毛了老子,侯君集的话也不管用。 转身回到营帐,杨帆提起笔刷刷刷写了一封信,把马蹄铁的制造方法和钉马掌的步骤一一写清楚。 交给了一名亲卫快速进城交给武媚娘,让她三日之内把五千个马蹄铁和马掌钉好,战马直接和李二弄过来就行。 李二那家伙拿了这么多好处,也该到他出力的时候了! 如果抓紧点时间,应该能够在三日之内弄到几千匹战马过来。 以兵卒现在的行军速度,三日最多也只是走上一两百公里,这样的距离武媚娘轻易便能版把战马送过来,应该来得及。 想到即将掌握一支来去无踪的骑兵,杨帆不由笑出了猪叫声! 杨帆却不知道,因为无意间弄出这么多战马,直接开创了唐代史上最经典的长途奔袭之战。 第三百零八章军营乱像 关山重重,山路迢迢。 今日已是大军开拔的第三天,走了三天,大军也才走了一百多公里。 可随着大军的开拔,从以往对战场的期待、向往,杨帆逐渐变得苦不堪言。 三、四月的天气阴晴不定,一路上往西南行进,一场暴雨又让大军停了下来。 军帐内湿气甚重, 身上黏乎乎的异常难受。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养尊处优的杨帆实在是有点不习惯这种艰苦的条件。 再想想剩余的路程还有一千多公里,立马就把杨帆愁得不行。 本来以他的身份,可以烧点热水在军帐内洗个澡啥的。 可条件有限,总不能一天洗几次吧,只好忍忍到晚上再说。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杨帆可不想让军卒把自己看成一个不能吃苦的官老爷。 这样一来,就只能暂时忍着! 由于大军还在大唐境内,安全上不需要考虑,因此督运营现在的任务倒也没有多么繁锁。 除了时不时去视察一番,其他的事杨帆都丢给下属去做,自己倒闲得蛋疼。 趁雨小下来的间隙,杨帆来到督运营办公的军帐。 走进去一看,只有长孙冲在里面,此刻正在军帐内握着毛笔统计账册。 见到杨帆苦着脸走进账内,不停丽扭着身子抓抓挠挠,一副难受异常的样子,长孙冲疑惑地问道:“忠义侯不舒服么?要不要找郎中诊治一番?” 心头却是暗暗着急,这家伙可别因为生病告假返回长安。 否则段瓒他们的一番布置就白白费了,这次长孙冲可是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 杨帆摆了摆手:“无妨, 就是湿气太重,身子有些难受……对了,其他人呢?” 虽然有些奇怪长孙冲怎么突然关心自己,但是杨帆并没有多想。 抛开这家伙时不时想给自己找麻烦不说,这小白脸的能力却是杠杠的。 督运营的帐目整理得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 不过,看长孙冲一副安然自若、潇洒自如的模样,杨帆心头不爽了。 凭什么一个文弱书生都没感到难受,自己却难受得不行? 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真的好日子过多了,一点苦都受不了? 该享受的时候享受,这无可厚非,但该吃苦的时候却不能吃苦,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看来得磨练一下自己的心性,可不要因为安逸的生活磨灭了锐气。 听到杨帆的回答,长孙冲暗暗松了一口气,心头更是鄙视不已,连这点苦都受不了,真是一个纨绔子弟。 口中却不慢,说道:“其他人都下去巡查了,刚刚的大暴雨有可能会引起山体滑坡……” 杨帆打了一个哈欠:“哦?那行,本将浑身难受, 先回帐睡觉去了,督运事务,长史自行处置就好,辛苦了。” 对长孙冲这小白脸,杨帆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说着,一边挠着后背一边晃悠悠的出了军帐。 杨帆这一走,长孙冲和熙的神色顿时垮了下来,眼中闪着寒光,不忿地道:“你一个主官什么事都不干,所有事情都丢给我?睡睡睡……看你还能睡多久……用不了多久,让你这个混蛋永远也醒不过来!” 可心头再是不忿,却也没辙,杨帆是督运营最高长官,他是长史,这些督运事务本来就是份内之事。 谷鸉 想到事先的安排,长孙冲郁闷的心情顿时由阴转晴。 杨帆走出军帳,此时的小雨仍未完全停歇,整片军营都笼罩在蒙蒙细雨之中。 可能因为刚才的暴雨太大,很多兵卒都在挖沟引流,以防止雨水流入营房,场面吵杂一片,显得混乱不堪。 看了看天色,已然临近黄昏,因为是阴雨蒙蒙,天色愈发昏暗,看样子今天只能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走到左营兵卒的营房,杨帆这才第一次见到大唐原生原味兵营的样子。 里面一张皮毡子铺在地上,一队兵卒席地而坐,有的兵卒正拿着黑乎乎的干粮啃咬着。 杨帆皱了皱眉,这条件也太恶劣了一些。 这哪是什么营房,里面湿哒哒的一片,比外边好不到哪里去,外面汪洋大海,里面小河溪溪。 更扯淡的是,这些兵卒吃着冷冰冰的干粮。 杨帆这才回想起,这两天并没有兵卒起灶生火,显然都是用这样的干粮充饥。 杨帆觉得,这些东西如果吃到肚子里,寿命都可能会缩短很多。 显然,这些干粮都放了好几天。 堂堂天朝的兵卒,生活条件窘迫至此,像这样搞,尚未开战,可能有一半的士兵就得生病。 想到这儿,杨帆对着跟在身旁的亲兵挥了挥手:“把翟将军、长孙长史他們都给某叫来……” “见过将军!”营房的一部分兵卒也发现了杨帆,赶紧起身行礼。 刚刚吃干粮的几名兵卒吓得手上一抖,直接把干粮掉在了皮毡子上。 杨帆弯下腰把干粮捡起,问道:“饿了么,现在就吃上了?” 几名兵卒面色苍白的恳求:“将军,请饶了小的们,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些兵卒还以为杨帆叫翟长孙他们前来是为了惩罚他们。 毕竟现在还没到统一开饭的时间,即使是自带的干粮也不能随意食用,这也是为了防止兵卒的干粮不够。 杨帆摆了摆手让他们不用担心,拿起手上的干粮端祥起来。 原来,干粮的颜色并不是黑色的,而是外面被烤焦了黑乎乎的一片。 在没被咬过的另一边,杨帆轻轻咬了一口,差点没把牙齿给崩坏。 皱着眉头把口中苦涩的东西咽了下去,杨帆问道:“你们平时就吃这些东西?” 几个兵卒见杨帆并没有发怒,倒也大胆了起来,干粮的主人更是骄傲地道:“将军,这就是我们接下来半个月的军粮,这还是俺娘子亲手给我烙的,是不是很好吃?我这还有,将军要不要尝尝?” 杨帆无语了,又不好打击这位兵卒的兴致,赶紧摆手拒绝。 这特么也太硬了,而且干涩难咽,如果放在后世,可能连猪都不会吃! 正在此时,翟长孙急匆匆赶来,一进到营房,便不分青红皂百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兔崽子,是不是冲撞了将军,还不赶紧道歉。” 说完,直接转头对着杨帆嘿嘿一笑,说道:“回头末将一定好好教训这帮小子,请将军大人大量不要见怪。” 似笑非笑地看了翟长孙一眼,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家伙不仅心思玲珑,而且还很护犊子。 翟长孙刚刚的举动看似是想责罚这些兵卒,其实更是为了保护他们,如此有担当,难怪能够训练出这么一支强悍的兵卒。 想到这儿,杨帆摆了摆手道:“好了,收起那一套假把式,喊汝过来另有其事,如果先等一等长孙长史他们。” 小把戏被拆穿,翟长孙老脸不由一红,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第三百零九章挑衅 古代的行军速度真不快,大军出金州过巴州进入山南西道,已是一月之后。 尽管对这种行军速度早有心里准备,杨帆也不免有些郁闷。 按照这种速度,抵达松州起码还得一个月。 幸好,杨帆这段时间有了发泄的玩具,那就是往死里操练这群大头兵。 虽然马匹在大军开拔后的第四天就已经送达,但这些兵卒却从来没有享受过,更扯的是,身上还多了许多负重。 不过,显然这些兵卒乐在其中。 毕竟,以肉食管饱为诱惑,谁不想拼命训练。 这帮骄兵悍卒因为连续一个月的负重急行军,早已锻炼出非同一般的耐力和体魄,体力相对以前而言,更是百竿更上一层。 原先有些瘦弱的身躯,现在肌肉微微隆起,甚至不少人长了一身膘。 看着前方几里外升起了袅袅炊烟,杨帆坐在高头大马上大吼一声: “继续坚持,前面已然扎营备好饭菜,前3000名者,肉食管饱,后到者只能看着别人吃肉……” 闻听这句话,本已是强弩之末的一众兵卒齐齐嗷的一嗓子,连肩上的一大包负重都轻了不少。 个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唯恐被落到3000名开外,不过他们也有自信,总共将近4000人,3000人能吃肉,比例是很大的。 更主要的是,负重急行军一天,累得半死,如果看着别人吃肉,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只要一想到“看别人吃肉”的阴损招数,这帮子骄兵悍将便不由恨得牙痒痒,真恨不得将杨帆生吞活剥。 这种赏罚制度,太特么阴损了! 不过,杨帆定的规矩很公平,后面一千名没有肉吃,不管服气不服气,这就是规矩。 在军队之中,强者为尊,既然定了规矩就得遵守。 大唐的士兵之所以战斗力如此出众,就是有着严格的军纪以及赏罚制度。 在每一位士兵心头,其实都鼓着一股劲,即使今天看着别人吃肉,明日一定奋勇争先自己吃肉,这也就导致训练的效果很好。 看着嗷嗷叫一个劲往前冲的兵卒,杨帆不由笑了起来,扬鞭先行一步。 想当初自己想改善这群士兵的伙食,受到了长孙冲的极力反对,甚至被他拿出军纪来威胁。 不得已杨帆只好自己出钱出力以训练为由进行奖赏,看来效果不错。 更让杨帆欣慰的是,那五百新兵与这3000多左营兵卒一起训练,渐渐有了一股血性,甚至很多人在训练中脱颖而出。 当杨帆在扎营之处统计完,长孙冲这才头发散乱、甲胄不整的来到扎营之处。 身上的负重也不知道扔了还是放在哪个亲兵手里,他就这么呼哧带喘的走进营房。 本来长孙冲这小白脸不需要参与训练的,但这家伙逞强好能,而且权利欲极重。 甚至想从杨帆的手中夺过一部分军队指挥权,可惜杨帆哪能轻易让他如愿。 因此与长孙冲打赌,只要能在训练中达到中等,便能让他执掌一部份兵权。 显然长孙冲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在骁勇的左营兵卒以及五百多名不要命的士卒衬托下,长孙冲每次训练都落在了最后面。 要不是带有一些亲兵帮忙,长孙冲可能早就被练残废了。 一个月来,这位心高气傲的驸马爷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肉,虽然他不缺肉吃,但脸却丢尽了! 以这样的训练状态,即使杨帆给他兵权,也不可能指挥得动这群骄傲的兵卒。 看着杨帆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长孙冲气愤不已。 想他出身高贵,含着金钥匙长大,父亲是文官之首,姑姑是当朝皇后,妻子是最受宠爱的长东公主。 从小便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是别人羡慕的对象,可自从遇到杨帆以后,一切都变了。 谷堈 为了能够掌控兵权,一个月以来,长孙冲不仅同一群大头兵挥汗如雨的训练。 如今却还要被自己的死对头嘲讽,心头的怒气瞬间达到了顶点。 若不是想争取兵权便于实施心中的计划,长孙冲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堂堂驸马爷,何必要遭受这样的罪? 虽然今天同样没有负重达到终点,但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这已经算是重大突破,但还是被杨帆笑话,怎能让他咽下这口气。 冷冷的看了杨帆一眼,长孙冲不再理会,直接朝着飘肉香的伙房走去。 他要向众人证明,即使是训练最后一名,也是能够吃上肉的,因为他的身份高贵。 至于杨帆,滚特么一边去,从今天起,即使是他的上司又如何? 对于长孙冲挑衅的动作,杨帆并不打算退让。 正想把这家伙弄出督运营,如果敢不守规矩,定让他付出代价。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高履行这家伙是一个好用的人才,既不跟自己顶牛,又识时务! 总比长孙冲这个阴人强,而且长孙冲总是给自己挖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伸手拦住长孙冲的去路,杨帆说道:“长孙驸马,汝并没有达到训练标准,请遵守规矩,如若不然……呵呵!” 长孙冲身边的亲兵也轻轻拉了他一下,说道:“少主,今天我们训练在最后,是得不到吃肉的……” 长孙冲正在气头上,怒斥着那名亲兵喝道:“我今天就要吃肉,咋地?” 之所以这么说,长孙冲当然不是为了吃肉,而是维护仅存的脸面。 说完,直接转头对着一群正垂头丧气没肉吃的士兵说道:“想吃肉的,跟着我走,我看谁敢拦着!” 长孙冲显然是想通过发动近千名的士兵一同做乱,罚不责众。 可惜这些士兵并没有跟随,虽然士卒心中也有些不服气,但规矩就是规矩。 长孙冲此举明显就是拿他们当挡箭牌,没有杨帆这个长官的命令,谁敢动弹? 军队之中,敢违反军令是大罪,最严重的可能会被杀头,因此,一众士兵并没有盲目跟随。 看着长孙冲牛逼轰轰的样子,杨帆怒火中烧,这家伙居然敢藐视自己这个上司。 如果不给长孙冲一点颜色看看,自己的权威将受到极大的影响。 以后定下的规矩将无人遵从,即使表面遵从也会是阴奉阳违,杨凡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再说了,兵雄雄一个,将雄雄一窝,作为主将如果威望不足,这支军队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想到这儿,杨帆沉声喝道:“长孙驸马,此乃军营,本将作为主官,定下的规矩就是军规,汝既然身在督运营,就必须无条件服从!” “如若想仗着身份获得特权,本将明确告诉你,这是做梦,在某的队伍里,不管是乡野村夫,亦或是权贵之后,全部一视同仁!” “有功则奖,有错则罚,绝对不会有例外,汝若敢违反规矩,休怪某不顾情面!” 听到杨帆的话,长孙冲怒极反笑,杨帆这个无耻之人,几时给自己留过情面? 飘香院内的文斗让他颜面尽失,骊山上的一首《爱莲说》让他沦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 这些也算是留情面么? 林林种种一下子涌上了脑海,让长孙冲的一双眼睛都变得赤红,怒视着杨帆嗤笑道:“说的好听,汝不过是马屁拍得好罢了,要不是用花言巧语蒙骗陛下,汝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怎么可能担得起督运营提督的重任?再说,我爹长孙无忌乃文臣之首,姑姑更是当朝皇后,我需要你给情面?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杨帆冷冷一笑,既然想跟自己对着干,自己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正好,现在就拿长孙冲来立威,也好让这群桀骜不驯的兵卒见识一下什么叫不畏权贵。 第三百一十章箭术 “来人呀,给本将把这不遵守军纪的流氓痞子拿下!”只见杨帆大喝一声,身旁的亲兵当即一拥而上。 长孙冲顿时慌了,没想到杨帆真敢动手。 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杨帆左一句流氓右一句痞子,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想他长孙氏家学渊源深厚,祖父是隋朝右骁卫将军长孙晟,舅父高士廉,父亲更是文官之首,姑姑是当朝皇后,他自己更是被称为天之骄子。 有如此家学传承,君子六艺无所不通,虽然当官以后有些养尊处优,毕竟底子还是很好的。 如今却被杨帆称为流氓痞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长孙冲拚命挣扎着,想甩开擒住自己的兵卒。 可惜这些亲兵纹丝不动,急得长孙冲哇哇大叫,转头瞪着杨帆说道:“拿官位压人算什么本事?汝不是说某是流氓么,某不服……有本事咱们用君子六艺中的‘射’比试,谁输了谁就滚出督运营。” 在场的兵卒一片哗然,而长孙冲的亲兵顿时脸色大变,赶紧上前劝阻:“少主,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军队之中,长官最大,言出法行不可更改,督运营中,杨帆的官职最大,如今又是战时状态,如果杨帆以不服管教抗命不尊为由实施军法,那可就闹大发了。 以下犯上,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军中大忌,公然叫嚣挑战主官,按《大唐律》规定。 这是要流放三千里的,严重的杀头也不为过,即使长孙冲靠山够硬,后果也很严重。 杨帆完全可以在长孙冲的头上安一个不服管教、藐视上官、罔顾军法之罪。 可长孙冲已经气昏了头,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如果被兵卒带下去打一顿,他的颜面就丢尽了,哪里还管什么军法。 瞪大着眼睛,长孙冲再次大声喝道:“杨帆,某就问你,敢不敢赌?” 虽然怒气冲天,但长孙冲脑子还是好用的,既然杨帆这家伙说他是流氓痞子,那行,咱们比君子六艺。 君子六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 杨帆虽然打架凶悍,但六艺之中可没有打架一项。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杨帆除了答应之外,根本无路可退。 长孙冲想掌控军权,这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正好可以趁机将杨帆这家伙远远的踢开,而且是正大光明的。 杨帆确实犹豫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连古代的弓箭都没有摸过,比射箭真有些为难。 但杨帆有些不甘心! 长孙冲作为督运营的行军长史,明显是李世民刻意安排的,算是遏制自己一手遮天的平衡之术。 什么事都得讲究个平衡,这就是作为帝王的考量。 即使李二再信任自己,也不可能让自己一家独大,这就是刻意派长孙冲作为行军长史的原因。 因为李世民清楚,长孙冲与他不对付,不可能尿到一个壶里去,更不会沆瀣一气。 起初,杨帆能理解李世民的想法,也能接受长孙冲作为行军长史。 可惜长孙冲这小白脸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权威,这是杨帆不能容忍的。 人无二主,天无二日,军队中只能允许出现一个声音。 为这支军队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杨帆当然不允许长孙冲横插一脚,他可没有给别人送嫁妆的喜好。 于是,杨帆冷冷的点头说道:“如尔所愿!” 谷麤</span>  退无可退勿须再退,再不济自己也是开挂之人。 平日里之所以很少用到系统,一方面是因为黄金比较少,另一方面也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 如今被逼上了悬崖,只能再一次开挂了。 兵卒们顿时兴奋不已,很快散开一个大圈,把各种东西准备好,等待着看一场龙争虎斗。 军人没什么喜好,这种热血的场面就是最好的消遣,他们才不管比试的人是谁。 尽管杨帆威名在外,打架也从未输过,可毕竟这帮兵卒从没见过杨帆其他的能力。 当然仍有不少人藏着小心思,例如周道务等人。 虽然周道务不敢再生出报复杨帆的心思,但如若有人能让杨帆难看,他还是很乐意见到的。 只要能狠狠的削弱杨帆的威望,周道务都会支持。 更何况长孙冲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却弓马娴熟。 在一众驸马中,甚至是长安城的年轻一代也能够排得上号。 太子李承乾喜欢扮突厥人,更喜好与突厥人打交道,长孙冲的骑射也是从突厥人那里学到的。 因此,只比骑射,长孙冲的胜率很高。 甚至,就连长孙冲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骑射,比的是准头,可不是比谁的力量大。 对于骑射,长孙冲有着充分的自信,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骊山的那一场斗殴,被杨帆吊打,一直让长孙冲视为奇耻大辱。 如今他要在这军营之中狠狠的教训杨帆一顿,将自己丢掉的颜面统统找回来,更要把杨帆从提督的位置踢下去。 长孙冲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吐出,虽然浑身酸软,甚至还有些提不起劲道,但他认为这种状态足以收拾杨帆。 一个十几岁大的小子,不仅文学造诣不凡,而且武力高绝,时间应该都花在这些技艺上去了,那能样样精通? 可惜长孙冲不知道,有一种叫系统的东西,比他心中所谓的神还要牛逼。 只见长孙冲一把抓过亲兵奉上的长弓,一个漂亮翻身窜上了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对着杨帆说道:“今天就让某来教教你什么叫骑射,希望汝信守诺言,咱们以三组为限,距离分别为50步、80步和100步……” 说罢,只见长孙冲快速抽出一只箭,娴熟的搭在了弯弓之上,用右手大拇指扣住弓箭的弦,以拇指力量拉开弓弦,食指和中指则自然地扣在拇指上面,箭尾卡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窝处。 另一只握弓的手下推开弓,是开弓不是拉弓,只听一阵弦鸣之声,利箭已如出膛的火炮向着靶心飞去。 唰唰唰! 分别射了三箭,50步的正中靶心,80步的也在小圆圈周围,100步的虽然偏,但箭还是在靶位上。 这样结果让众兵卒响起了阵阵的欢呼声,军营崇拜强者,只要有实力别人都会拥护。 长孙冲高傲的扬起头颅,好像已经胜券在握,毕竟,100步不脱靶已经是他最好的水平,缰绳一提,马匹碎步跑了一圈,一脸自得。 看着风流倜傥的长孙冲,杨帆也暗暗称赞这个批装得好。 快、狠、准! 这一手箭术,果真有他骄傲的理由。 第三百一十一章立威 长孙冲的这一手箭术,让杨帆不由重视起来。 古代的弓箭手能够命中50步开外的靶心就已经算合格,能够命中80步的就已经算是优秀的弓箭手,能够命中百步开外的,无一不是少有的神箭手。 难怪长孙冲敢跟自己下这样的赌约。 随着心神转到了系统之内,杨帆却有些傻眼了,因为在系统弓箭的分类里面,只有两项选择。 一种是地中海式射箭术,一种是东亚式射箭术。 对于弓箭一窍不通的杨帆只得往下面的说明看。 东亚式射箭术:用右手大拇指扣住弓箭的弦,以拇指力量拉开弓弦(或拇指戴扳指,扳指有槽,勾住弓弦)食指和中指则自然地扣在拇指上面,箭尾卡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窝处,另一只握弓的手下推开弓,是开弓不是拉弓。 优点:省力气,可以开重弓,射程远,而且学这种射法也是最省时间。 在实战中,这种方法也很实用,射得快,培育新手简单。 呃,杨帆愣了一下,好像刚才长孙冲的姿势就是这样的,原来这种方法称之为东亚式射箭术。 没多想,杨帆看向了地中海式射箭术: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根手指头同时发力,箭尾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初学者训练起来有些困难…… 优点:射击精度比较高! 回想起来,好像后世的奥运会射箭比赛就是这种姿势。 这让杨帆有些为难了,都不知道兑换哪一种箭术为好。 杨帆的沉默让长孙冲更是得意,骑着马来到杨帆跟前,耀武扬威的说道:“忠义侯是不是害怕了?只要汝大声认输,某大人大量可以既往不咎,提督之位你也可以一直担着,只需听我号令便是。” 杨帆缓缓抬起头,看着洋洋得意的长孙冲,这家伙做白日梦么? 他的字典里面还没有输这个字,更何况还没有比…… 算了,这家伙居然这么欠扁,那就成全他! 小孩子才做选择,既然决定兑换,全都要,杨帆咬了咬,直接把两种箭术都兑换了下来。 弓箭的知识如堤湖灌顶般直接诵入了杨帆的脑海,古今中外的射箭技巧已全部纳入脑中。 如今,杨帆从一个一窍不通的弓箭小白瞬间变成了箭术大师,眼睛也如鹰隼一般锐利无比。 以后只需勤加锻炼、融汇贯通,成为一代宗师简直洒洒水般简单。 更重要的是,由于眼力提升,以后杨帆学枪术也能事半功倍。 只是看到账面上少了两万两黄金,余额也只有一万多两,顿时让杨帆心痛不已,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了。 本来还想留下来以防不时之需,今天一下子用了一半多…… 都怪长孙冲这个小白脸,没事找事! 见杨帆狠狠的瞪着自己,长孙冲更是得意,显然等着看笑话。 懒得理会这样的跳梁小丑,杨帆直接叫亲兵拿来了一把三石弓。 见杨帆一来就要三石弓,长孙冲嘲弄的哈哈大笑起来。 要知道一般士兵的弓分三等,九斗为第一,八斗为第二,七斗为第三。 刚刚长孙冲用的就是八斗弓,属于军中一般将领所用。 而三石弓几乎不会有人使用,因为这种弓主要是用来测试力量的,很少用于实战。 周道务嘴角也泛起了微笑,原来这棒槌也有不懂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其他兵卒则有些难以置信,但更多的则认为杨帆是为了耍酷。 所有在场的人,也许只有杨帆的亲卫笃定自家大人能胜。 因为在这些亲卫眼中,杨帆是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没有什么是杨帆不能办到的。 试了试手感,杨帆轻而易举拉了一个满月。 虽然感觉弓箭还是有些偏软,但除了弩以外,这已是军中最高的配置,只听杨帆嘀咕道:“唉,都还没怎么使劲,只能将就着使用了!” 这话让长孙冲听得心神巨震,暗暗担忧不已,只能暗暗祈祷杨帆只是力气大罢了,心中却再也没有刚才的自信。 众兵卒见杨帆轻松的拉了一个满月,顿时引来阵阵雷鸣的欢呼声。 军中强者为尊,谁不想跟着一个勇猛的主将冲锋陷阵、建功立业。 谷氫</span>  只见杨帆一跃上马,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根手指头同时发力,箭尾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直接用出了地中海射箭术,因为杨帆的力量大,根本不需要省力。 而且,地中海射箭术的优点就是精度高,最适合用于比试。 只是杨帆如此怪异的握箭方式,又让长孙冲燃起了熊熊的希望。 在他看来,杨帆根本就不懂得箭术。 确实,杨帆的这种出箭姿势,所有人都不看好,就连久经战场的翟长孙都不看好。 杨帆当然不管他们在想什么,腰马合一,利箭如同雷霆般直接窜了出去。 众人屏住呼吸往50步开外的靶心一看,上面空空如也,愣了一下随即响起一阵嘘声。 周道务笑意盎然,暗暗摇了摇头,杨帆这箭术真不敢恭维,只要落靶,长孙冲就胜眷在握。 而长孙冲更是高兴的蹦了起来,这位提督大人显然只是假把式做得好看。 中看不中用! 于是得意洋洋的看着杨帆笑道:“忠义侯,连靶位都射不中,愿赌服输……” “看来长孙驸马的眼睛不怎么好啊!”只见杨帆微微一笑。 长孙冲疑惑不解,不悦地道:“忠义侯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耍赖不成?” 话音未落,却听到一个惊讶的声音高呼道:“大家快看,提督大人的箭并没有脱靶,而是射中了百步开外的靶心。” 众人望去,果不其然,一支箭正钉在百步开外的靶心最中央,箭尾有些微微颤抖。 周道务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本来还以为杨帆是个青铜,哪知道是个王者啊! 长孙冲则完全楞住了,杨帆这家伙连握弓的姿势都不会,怎么可能射中靶心? 犹不敢信的柔戳着眼睛,只是长孙冲把眼睛都搓红了却还是一样的效果。 只能对着杨帆嘶吼道:“这是违规,怎么能先射远的靶位?” 这种无耻的行为引得众兵卒暗暗鄙视不已,真是输不起。 斜睨了长孙冲这个小白脸一眼,杨帆对着身边的亲卫挥了挥手:“把另外两块靶位移到150步和200步……” 唰唰两声,两只利箭如同射在了长孙冲的心脏,让他面色苍白,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而一众兵卒的呼喊声铺天盖地震摄云霄。 “将军威武……” “将军箭术天下无双……” 杨帆的强大渐渐印入左营每个兵卒的心中。 长孙冲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某是行军长史……你不能让我离开!” 说着,长孙冲犹如疯魔似的抬起拳头往杨帆脸上砸去。 虽然这一拳看起来虎虎生威,但在杨帆眼中却是漏洞百出。 对于这种输不起的家伙,杨帆当然不会惯着,身子微微一侧,一个直冲拳狠狠地砸在了长孙冲面门。 随着鼻血飞溅,长孙冲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这一记重拳力道十足,直接打得长孙冲口鼻鲜血直流,连鼻梁都塌了下去,模样骇人至极。 周道务目瞪口呆,心有余悸的看着杨帆,这位爷也太凶猛了,这是要把长孙冲打死的节奏。 见长孙冲一动不动,杨帆冷哼一声:“郎中,帮忙查看长史伤势如何,若是死了,便直接送回长安,若是没死,就抬到营中救治,等他醒了本将再另行处置!” 随军郎中这才敢小跑上前,探了探鼻息,看了看瞳孔,稍稍松了口气:“回禀大人,长孙长史只是晕了过去,但头部受创比较严重,得抓紧治疗。” 对于自己刚才的力道杨帆心里当然有数,若是真想将长孙冲置于死地,一拳就可以打爆他的脑袋。 当然,杨帆并不傻,只是想将这个烦人的家伙弄走,并不想要人命。 环视一周,见众兵卒敬惧的眼神,杨帆暗暗点了点头,立威的效果达到了,以后看谁还敢不听他的号令。 第三百一十二章一下子成先锋将军了 夕阳如血,晚霞满天! 时间来到贞观十一年五月傍晚,距杨帆与长孙冲的比斗已经快一个月。 此时,大军也已经来到了益州境内。 自长孙冲醒了以后,没有脸面待在督运营,于是在李承乾的安排下进入了中军。 督运营没有人再唱反调,一路上成了杨帆磨练兵卒的好场所。 远远望去,只见一群兵卒扛着大包小包在蜿蜒盘曲的山道上艰难的跋涉着。 一个两个挥汗如雨,却没有人叫苦叫累。 周道务跑在队伍的中段,正张大着嘴巴拼命呼吸,肩上的负重再加上身上的铠甲,差点压得腰都直不起来。 每跑一步,甲叶便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让人心烦意乱,周道务真恨不得把这个平时看起来很威风的铠甲扔了了事。 在山间穿梭,空气清新而润湿,但周道务每呼吸一口气都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嘴唇干裂,脚步越来越沉重。 看着几千人背着负重,而运送粮草的马匹和民夫却是轻装上阵,周道务恨不得也加入其中。 真不知道杨帆是从哪里知道这种操练士兵的方法,实在是太没人性了。 放着运送粮草的马匹和牛车不用,却让他们这些兵卒当牛做马扛粮食,美曰其名人体极限锻炼法。 虽然周道务出生武勋之家,但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早已把底子给败光,对于这种负重越野,确实有些吃力。 一个月的训练让周道务感到长足的进步,要不然早特么跨了。 自从杨帆参加到了训练之中,而且负重是其他人的三倍,虽然口上不说,但周道务心头却对杨帆暗暗佩服不已。 这种以身作则的态度,也是众兵卒毫无怨言的原因。 毕竟,杨帆作为提督都带头了,他们又有什么可埋怨的呢? 更主要是,众人的体力、耐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道务脑子不笨,当然体会到了这种好处。 因为小时候底子比较好,在挺过一段时间的煎熬以后,周道务在几千人的队伍中现在已经排到了中等,这是以前不敢想象的。 只是这种训练太残酷了,要不是大家都一样,周道务还真认为杨帆是故意报复他呢! 众人一路上被杨帆使命的操练,现在都有些惨不忍睹,疲态尽显。 有时候周道务都有些怀疑,他们这些人能不能熬到上阵杀敌的那一天。 让他高兴的是,距离松州好像只有两百公里了,只需两三天就能到达,这让周道务看到了一丝希望。 其实周道务的心理是复杂的。 一方面因为被杨帆毒打了一顿,对杨帆有些敌视。 另一方面则暗暗佩服杨帆的手段。 才两个月的功夫,就把桀骜不驯的左营兵卒治得服服帖帖,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佩服归佩服,但周道务心头总有一道坎过不去,这才有了矛盾的心里。 咬着牙坚持来到了扎营之地,面前的场景却让周道务傻眼了。 今天,空地上并没有扎营房,反而是放着一个个木质大桶。 木桶内热气腾腾,站在旁边的一排排兵卒们迅速的脱光衣物甲胄直接赤裸裸跳进木桶。 不一会儿功夫,木桶内响起各种压抑的呻吟,弄得周道务很是不解。 难道水很烫不成? 正想询问之际,只见一队人马飞驰而来,定眼一看,原来是长孙冲带着一群巡查官员来到了督运营。 长孙冲春风得意,自从去了中军以后,被李承乾委以重任,授以督军之权柄。 因此,长孙冲总是以巡视为由,爱来督运营找茬,此次前来,想来也不会憋着什么好屁。 不知不觉中,周道务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督运营的一份子。 吁的一声,长孙冲勒马停在周道务身旁,问道:“周都尉,难道杨帆那厮虐待你们?” 也不怪他如此发问,毕竟周道务现在的模样实在太惨了。 脸色苍白,两腿发软,头发干枯,嘴唇开裂…… 要不是身上穿着铠甲,与乞丐无异。 周道务无力的摆了摆手,苦笑道:“刚训练结束,无碍!” 长孙冲皱了皱眉,有些诧异,这画风有些不对! 本来只要周道务说自己被虐待,长孙冲便能以此为借口找杨帆的麻烦。 显然,这个曾经的队友有些叛变的苗头! 不过,长孙冲知道今天是带着任务而来,不宜找茬。 不再理会惨兮兮的周道务,一双阴冷的眼睛查找着杨帆的身影。 只见一排排木桶前,杨帆正拿着一根木棍,口中不停的嚷嚷。 一群赤裸兵卒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木桶之外,神色显得有些异样。 长孙冲脸色顿时沉下来,怒斥道:“岂有此理,军队之中,赤身裸体简直有辱风化。” 被长孙冲这么一说,泡在木桶里的兵卒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曾经的长史,现在可是代表着太子李承乾巡视,相当于太子殿下亲临,这话谁敢不听? 不过,一旁的捉督大人虎视眈眈。 杨帆憋了一眼这位狐假虎威的小白脸,提起木棍,在木桶前踱着步子:“如果当本提督说的话是放屁?还没到时间就站起来,看某不抽死他!” 反正长孙冲茬也不是一次两次,杨帆都懒得理会。 闻言,长孙冲差点被气死! 你说话不是放屁,那就是我说话是放屁咯? 要知道现在他是代表着太子殿下。 长孙冲深深吸了口气,敛去怒意,拱手对杨帆问道:“提督大人,兵卒为何露出痛苦的神色。” 杨帆敷衍道:“这只是本将的一种训练方法罢了!” 看了一眼正呲牙咧嘴的一众兵卒,心说,活血化瘀、洗髓伐骨的药汁当然难受。 更何况里面还加了一些酒精用于杀菌。 这些兵卒的身上或多或少有一些血泡或者小伤口之类的,当然欲死欲仙。 而这些药汁、酒精刺激到敏感部位,那种酸爽滋味…… 兵卒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谷姵</span>  “此等练兵方法,为何某闻所未闻?”长孙冲却不依不饶, 他已经认定,杨帆一定是变着法子虐待士兵,没看到一群兵卒面庞都有些扭曲? 看透了长孙冲中的心思,杨帆呵呵一笑,说道:“巡查使有所不知,这是某发明的特种训练,对精神、肉体有一种升华的效果。” “只有最坚韧、最优秀的男人才能坚持下来,一旦坚持下来,都会成为军中的精锐、男人中的男人!” “依本将看来,上次长孙驸马连一半的训练都未完成,体魄也太差了,要不进去泡一泡,必然体魄强健,更加英姿勃发,一夜七次郎。” 杨帆似笑非笑,不断的蛊惑着长孙冲,希望这小白脸也去体会一番蛋蛋的忧伤,想来一定很刺激。 谁知道长孙冲听了这话,顿时面红耳赤,愤怒的瞪着杨帆,一副想吃了杨帆的模样,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让杨帆一头雾水,不明白哪句话又说错了。 虽然杨帆有看长孙冲笑话的意思,可若去桶里泡一泡,对身体还是很有好处的,也算是上次打他一拳的补偿。 此时,柴令武赤裸着身子从木桶里跳了出来,胯下的一坨肉在长孙冲面前甩了甩,更让长孙冲眼睛发红。 看着长孙冲异样的表情,杨帆心头咯噔一下,全身汗毛耸立。 难道长孙冲这小白脸喜欢这种调调? 呃! 恶心的打了一个哆嗦,杨帆不敢想下去…… 虽然有些莫名妙,但杨帆还是不想把长孙冲归结于那类人。 毕竟这家伙是有妻子的,如果真是棒棒对棒棒,长乐公主岂不是独守空房。 杨帆猜中了后头却没猜中前头。 长孙冲虽然有棒棒,但蛋黄却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想要威武雄壮可惜力有不逮。 光着大腚的柴令武被长孙冲看得尴尬不已,对着杨帆说了一句先去冲洗便跑开了。 其他兵卒看到这情景,顿时一脸哀求的望向杨帆。 见时辰已经差不多,杨帆摆手说道:“认为时间够了的,自己冲洗后去吃饭……第二组上……”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欢呼着嗷嗷叫起来,纷纷跳出了木桶。 虽然杨帆是为他们好,可那酸爽的滋味真不想一直体验。 “汝自己进去,还是某把汝扔进去……” 看着光着腚出来的一群兵卒,周道务正想趁乱混入人群,只是刚转身,耳边便听到杨帆那可恶的声音传来。 周道务面色涨红,觉得受到了天大的屈辱。 想他周家一门四公,何其显贵,肯和一群大头兵挥汗如雨摸爬滚打的训练就已经很难得,现在居然还要让当着长孙冲的面脱光泡澡。 周道务尴尬了! 作为长孙冲曾经的狐朋狗友,周道务对于长孙冲的喜好还是知道一些的。 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脱光衣服,周家的颜面何在,君子的矜持何在? 不过,却也知道杨帆是言出必行,如果自己不遵守,真有可能被这棒槌给扔进去。 飞快的看了长孙冲一眼,周道务尴尬一笑,不由自主朝着另一边的大桶走去。 其实周道务没发现,他的内心已经臣服于杨帆的威慑之下,因此,才会不由自主的听从杨帆的命令。 只是,周道务的举动让长孙冲心惊不已,真的难以想象杨帆是如何折服这位骄傲小公爷的。 对于周道务的举动,杨帆暗暗点了点头,抛开其他的不说,这个周道务真是个可造之才。 虽然有小时候底子打得好有加分,但周道务能够在一个月之内从垫底变成了军中的佼佼者,天赋很重要。 看着周道务缩手缩脚脱光衣服扑通跳进大桶,杨帆这才转头对着长孙冲说道:“巡查史此来督运营有何要事?” 长孙冲这才反应过来此行的目的,也知道刚刚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如果纠缠此事,自己的秘密真有可能被别人发现,那时候…… 长孙冲甩了甩头不敢想下去,连忙挤出笑容说道:“忠义侯如果不提醒,本使还差点忘了;此次过来,是给忠义侯报喜的,这是天大的好消息,若办好了,忠义侯必定名扬天下。” 看着长孙冲一瞬间由恼怒变作微笑,杨帆暗暗警惕起来。 这个小白脸绝不似看上去那般温文尔雅,这人无疑是阴险狡诈之辈,定要严加小心才行,指不定一不留神就被他坑了。 长孙冲不久前才被自己打,如今却还能够挤出一脸笑容,显然是有所算计。 “哦?某倒想听听……”杨帆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长孙冲脸色一肃,说道:“今天大帅收到前方战报,松州都督韩威轻敌冒进,被吐蕃主力打了个措手不及,牛进达将军为了营救松州都督独闯万军,以致于深受重伤,前锋营损兵折将;” “太子殿下深知忠义侯武力高绝,定是一个攻城掠寨的猛将,于是太子向大帅举荐,让忠义侯暂代先锋将军之职,此乃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岂不是喜事乎?” 杨帆却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 没想到牛进达居然打了败仗。 在原历史中,牛进达作为先锋将军,在侯君集的主力还没到达之前就把吐蕃给收拾了。 如今大战未开,牛进达却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自从来到大唐的那一刻起,很多事件都悄然改变了。 自己就是那只煽动翅膀的蝴蝶,已经影响了整个时代的走向。 虽然先锋营是一个捞功劳的好职位,但危险系数也不小。 更主要的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帆本认为这是一片苦心,看来内有隐情啊! 即使是这样,杨帆并不打算放弃,毕竟杨帆本来就是来战场上刷军功的,有这样好的机会杨帆当然不会放过。 ****** 距松州城五十里开外,一座座营房绵延十几数里,显然,这里是吐蕃大军的驻扎之地。 营房内,松赞干布与禄东赞相邻而做。 松赞干布提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脸上的笑容说明了吐蕃心中的愉悦。 看着禄东瓒,松赞干布问道:“今天小赢了一战,还重伤了大唐将军,多亏令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 禄东赞微微一笑:“大王谬赞,那小子只是恰逢机会罢了,还有很多需要学的。” 松赞干布摆了摆手:“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论钦陵很不错,过后某一定给予相应的佳奖;另外,大论分析一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才能打疼大唐。” 禄东赞搓了搓手,皱着眉头说道:“大唐此次损兵折将,已经龟缩在松州城内,显然是想等到主力到达才会出战,难呀难!” 松赞干布皱眉凝思半晌,然后对着禄东赞说道:“唐人有个词叫引蛇出洞,咱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把唐军引出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算计 一场小胜,让松赞干布有些骄傲起来,认为大唐军队也不过如此。 更主要的是,和亲之请被大唐拒绝,让松赞干布很不爽。 在吐蕃的人文观念里面,奉行的是狼性文化,弱肉强食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大唐胆敢扫他的面子,这让松赞干布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小胜之后,松赞干布当然想乘胜追击,一举攻破松州以泄心头之恨。 禄东赞自然能理解松赞干布的心思。 但自从出使大唐之后,看到了唐朝的繁荣与昌盛,大唐如同一只老虎,可不是随意虐杀的绵羊。 于是劝道:“赞普,大唐地大物博国力强盛,不容小觑,咱们还是得慎重,最好稳打稳扎,还是先派人去探听一下大唐军队的虚实为好。” 见禄东赞如此谨小慎微,作为狼骑主将,鸠摩.土哈莫得不干了,憋了憋嘴:“唐军有什么可怕的,对方的前锋将军不是赫赫名将么,还不是被咱们吐蕃的勇士差点砍了脑袋,要不是他跑得快,咱们早把他的脑袋做成夜壶了……” 鸠摩.土哈莫得的话顿时引来了众武将的咐和,纷纷大笑不止。 看着气势高昂的众将,松赞干布哈哈大笑起来:“众将军果然威武,但却不能掉以轻心,东赞大论的话也很有道理,不过,本王刚刚收到了一个消息,对咱们来说极为有利。” 禄东赞忍不住问道:“赞普,不知是何消息?” 松赞干布得意地道:“唐军的前锋将军受伤以后,你知道他们换的前锋将军是谁么?” 禄东赞疑惑不解:“难道又是一位名将。” 松赞干布咬牙切齿地说道:“呵呵,哪是什么名将,不过是一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而且,你还打过交道,就是极力反对和亲的忠义侯。” 在他看来,本来和亲已成定局,都是杨帆给破坏掉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禄东赞一下子也来了兴致,想到当初被杨帆坑了一把,如今还让他犹记于心。 但还是忍不住确认道:“赞普,这些消息可否准确?那忠义侯不是礼部侍郎么,怎么变成了前锋将军?” 松赞干布得意一笑:“不止前锋将军换人,还有密报传来,吴王李恪正督军前锋营,此刻正在松州城中,只要拿下松州城,就能够俘虏大唐吴王,到时候我们便可以和大唐进行谈判,是求娶大唐公主,亦或者让大唐割地求和,都能让我们取得主动权。” 说完,松赞干布环视一周,补充道:“情报绝对准确,虽然大唐兵强马壮,但大唐朝臣总喜欢勾心斗角,如今居然派一名毫无作战经验的毛头小子作为先锋,此乃天赐良机也。” 禄东赞满脸欣喜,期待的说道:“赞普,目前松州守军不足五千,只是不知杨帆那小子带来了多少兵马,只要不是太多,在我们的铁骑之下,松州城已是囊中之物。” 松赞干布一副志珠在握的模样:“已有确切情报,大唐前锋将军杨帆只带着三千轻骑驰援松州,目削松州城内的兵卒加起来不到万人,而侯君集带领的大唐主力还远在益州,距松州起码还有三天的路程;” “本王计划用八万铁骑攻打松州,另外十二万兵卒绕道拖住侯君集驰援的主力……” “咱们必须在侯君集援军到来之前把松州城攻破并活捉吴王。” 鸠摩.土哈莫得连忙拍起马屁:“赞普果然高明,末将佩服,既然如此,末将愿领十万大军阻挡侯君集的主力,定为赞普争取时间攻下松州城。” 前些日子的一场大仗,禄东赞的儿子噶尔·钦陵赞卓大放异彩,差点射杀了前锋将军牛达进,作为主将,鸠摩.土哈莫得当然不甘落后。 松赞干布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土哈莫得将军稍安勿躁,汝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需与本王一同亲率狼骑攻打松州城,阻拦唐军主力的任务就交给噶尔·钦陵赞卓将军。” 谷缺</span>  噶尔·钦陵赞卓马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定不负大王所望,钦陵一定给大王争取二十天的时间。” “一个小小的松州城,哪金要二十天才能攻下?汝只需坚持三日即可,大唐军容正盛,不可小觑,汝小心为上;正所谓上阵父子兵,本王派东赞大论与汝一同前往,记住,不可轻敌冒进。” 禄东赞、噶尔·钦陵赞卓两父子对视了一眼,赶紧抱拳领命:“请赞普放心,必定不负所望,咱们这就去集结兵马。” 说完,转身急匆匆离去。 众人退去后,松赞干布抚须一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也没想到,大唐的军队之中居然会有人给吐蕃送来如此重要的情报。 真是天助吐蕃…… 而条件却只是要前锋将军杨帆的人头。 在松赞干布眼中,对付杨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况且,自从杨帆破坏了和亲,松赞干布早把杨帆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成了松赞干布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这样一来,对方提的条件相当于顺水推舟的事,如今换来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何乐不为。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便是该考虑如何把松州城内的杨帆给骗出来,攻打城池,他们吐蕃骑兵可不擅长。 在松赞干布心心念念的时候,杨帆带着三千多骑兵风尘仆仆的进入松州城。 两百公里的路程杨帆他们只用了四个时辰,这种行军速度即使是久经沙场的翟长孙也诧异不已。 如果是以前,这么远的路程怎么也要跑个大半天,而且士卒更会疲惫不堪。 可现在这三千多人虽然略有疲态,但显然还有强悍的战斗力,从整齐的队伍就可以看出。 心中对杨帆这个年轻将更是敬佩起来。 才两个月时间,就让一支队伍脱胎换骨,简直是神仙手段,暗自庆幸跟对了人。 对于这些,杨帆却不以为意,训练这么久,又用了孙思邈给的药方,如果还达不到这样的效果,那岂不是白费功夫! 在官员的引导下进入松州城,里面充满了战火的气息,来往的行人匆匆忙忙…… 看着县令打扮的官员,杨帆问道:“县令大人,兵卒安排在何处?” 中年官员连忙回道:“不敢将军如此称呼,下官姓刘,名仁轨,字正则,如果将军不弃,叫某的字即可。” 杨帆微微一笑:“有劳正则兄了,麻烦带路。” “将军客气了,兵卒的营房安排在城南,请随我来!” 见杨帆如此,刘仁轨颇感意外,杨帆的名号他当然听过,不是说这位爷横行霸道,与传言不一样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血性 正在此时,一名男子急匆匆的跑来,大声喊道:“县令大人,不好了!” 刘仁轨转头一看,皱着眉头问道:“秦主薄,发生了什么事?” 秦姓主薄急匆匆的说道:“伤兵过多,伤兵营已经装不下了,郎中人手也不够……” 刘仁轨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那汝先把忠义侯带去城南的营房……” 说着,拱手对着杨帆表达了歉意:“将军见谅,下官有事先行告辞。” 杨帆颇感好奇,说道:“让秦主薄把兵卒先带过去,正好本将无事,也一同去看看。” 说完,挥手对着翟长孙下了命令。 刘仁轨默然点头,急匆匆转身带路,杨帆紧随其后,苏定方和王孝杰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在刘仁轨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伤兵营。 唐朝,其实军队之中已经有了战地医院的雏形。 兵卒一旦有伤病,都把受伤的兵卒安置在一个地方以便医治。 当然,治病只是一个借口,主要还是担心伤兵的哀嚎会影响到军心。 踏入伤兵营,里面与外面街道的喧闹不同,这里有几千名伤兵面容呆滞的躺卧在简易的通铺上。 可能是伤兵太多,屋内装不下,直接在院内的空地上搭棚治疗。 说是治疗,其实与等死无异,毕竟,郎中与伤兵的比列实在太过悬殊。 甚至有很多伤兵连最基本的包扎都没有。 即使有朝廷专门派出来的郎中,但郎中通常只为军官服务,很少会顾及普通兵卒,因为根本顾不过来。 因此,这些伤员多半还是等死,没办法,医疗条件比较落后,不管是郎中或者医疗设备亦或者药材都紧缺。 一踏进伤病营,杨帆耳中充斥着伤兵的阵阵哀号声,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药材味。 营房内有几个郎中正忙碌着,却明显顾不过来,因为不时还有伤员被抬进来。 遍地是排泄物和血迹,可以看出,这伤病营可能从搭建之时就完全没有清理过。 如此恶劣的条件,这哪里是伤病营,简直就像是乱葬岗! 只站在其中,杨帆就觉得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刚刚开战就已经这样,若是等大战一开,那伤兵岂不是多得如过江之鲫? 伤兵一多,郎中人手更不够,伤兵岂不是更没得救,只能硬扛? 此刻,杨帆总算是明白,为何古代战争动辄巨大的伤亡数字。 兵卒不一定都是战死的,只要伤势稍微重一点,都是痛死的。 这种折磨还不如干脆死了痛快。 一排排伤兵躺在伤病营门口的稻草上,浑身血渍,伤口深可见骨,几手都奄奄一息,只能听见轻轻的喘息声。 这些兵卒受伤即便很重,却也不得不在屋外将究,屋内已经没有地方安置。 此时,一名郎中正检查一名伤兵,此时正眉头紧皱。 刘仁轨上前一步问道:“曾太医,有没有救?” 曾姓郎中一言不发,口中不停的唉声叹气,显然对这名伤兵束手无策。 杨帆眉头轻皱,这些可是大唐的热血男儿,心中悲戚不已。 伤在手臂的伤兵悠悠转醒,看了一眼只有一点皮肉挂着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灰暗。 要不是有麻布绳绑着,这只手臂可能早已离开了身体。 显然,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面色苍白,勉力笑着对曾姓郎中说道:“郎中,莫要白费力气了,我快不行了,莫要再管我,快去给其他兄弟看看,他们应该还有得救。” 虽然含着眼泪,眼神却满是坚定,脑袋转过去看着身旁的另一个伤兵。 谷啎</span>  这个伤兵被一支利箭射透了下腹,只露出了箭尾部分,胸前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 整个人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躺在稻草上已经不能动弹。 可能听到这名伤率的话,这人才缓缓睁开眼,喃喃着说道:“队正,我也不行了,不用浪费时间在俺身上,干脆让郎中给俺一个痛快,俺这是箭伤,救不了的!” 杨帆心里一紧,真堵得慌。 原来还想在战场上耍耍威风,刷刷军功,这一刻杨帆彻底没了那种心思。 战争是残酷的,不是儿戏,更不是自己游戏人间的借口。 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 他们有家庭,有爱人,有儿子,有朋友…… 杨帆嘴唇动了动,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难怪说古人说: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生死存亡,不可不查…… 原来老祖宗早已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 此时,伤了手臂的队正眼里含着泪怒其不争的骂道:“你这怂小子,敢紧给老子闭嘴,让郎中好生看看,你娘还等着你回去孝敬呢!” 箭伤兵卒一听这话,精神居然振奋了一些,努力喘了几口大气,说道:“娘亲是盼不到俺了,幸好俺还有兄弟,这些吐蕃太可恨了,居然使阴招,有本事真刀真枪拼一场呀,即使输了俺也认,用弓箭算什么本事……,不过,俺也不亏,有个家伙来补刀的时候被俺一口咬断了喉咙,呵……咕噜……” 说话间还吐出了几口血水,显得气血更弱。 可即便是这样狼狈的样子,却透着一股子剽悍的血性。 杨帆不由暗暗侧目。 这就是威武大唐的悍卒,难怪大唐雄风传承千年而不衰。 这不仅是一种象征,更是一种精神传承。 时间能摧毁一切,却也不能轻易磨灭这种精神。 队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道:“你这个怂瓜娃子,别特么说话了!” 吼完,用另一只手臂努力的撑起身子,抬头看向曾姓郎中,哀求道:“郎中,请您赶紧给他瞅瞅,还有得救不,不要管我了。” 这个一条手臂几乎被砍断的汉子,没有因为自己的伤痛皱一下眉头。 可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泪水却是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掉,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下腹中箭几乎是没救的! 可他还是满怀希望的看着曾姓郎中,期盼能从这位郎中口中听到截然不同答案,哪怕是一句安慰。 曾姓郎中嘴角一阵孺动,最后还是狠心说道:“箭已入腹,伤及肠道,此等箭伤,根本无法医治。” 队正虽然早已知答案,可仍然有些失望,一双眼睛瞬间黯淡下去。 旁边的伤员听到他俩的时话,大声道:“兄弟,咱们不怂,老子也中了一箭,活不成了,咱兄弟俩黄泉路上结个伴儿,到了阴曹地府,咱们再一起杀蛮夷……” 另一人接着道:“还有俺!咱们大唐男儿,活着顶天立地,死了也……” …… 你一言,我一语,营内充满了豪言壮语。 即使重伤在身,这些骄兵悍卒面对死亡也不减半分男儿本色! 这份手足之情让杨帆彻底动容了! 难怪说,天底下的感情有三种最为深厚。 一起下过乡,一起撩过妹子,一起扛过枪……无外如是! 这就是徨徨大唐男儿的血性。 第三百一十五章心态转变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千百年来,人们都只对‘一将功成万骨枯’有着深刻的记忆,却不知前一句‘凭君莫话封侯事’更有内涵、更为经典。 这句话充分告诫踏上战场的将领,不要想着凭借功勋封侯拜将,因为你所取得的一切,都是成千上万士兵用性命换来的。 可以说,现在的杨帆对此句有了深刻的理解。 此时杨帆的心态转变了,没有再把这次战争当成一场游戏。 心中知道,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争才是最好的结局。 …… 看着伤兵悲壮的模样,众人无不动容。 曾姓郎中更是心有戚戚,摇了摇头哀叹:“虽然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但人力有限,总有回天乏术之时,战场上一旦受了刀箭伤,又有几个能救回来的?” 其实杨帆也知道,古代的医术并非是不能治疗伤口,而是随之而来的感染让伤兵挺不过去。 只要能够解决伤口发炎的问题,就能挽回很多活生生的生命。 骏扬坊中已经开始研制酒精,只是还没有开始推广。 本想等骏扬坊的医学院成立以后再拿出来,现在看来已经迫在眉睫。 杨帆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热血男儿因为感染而失去生命。 想到这儿,杨帆大喝一声:“谁说受了刀箭伤就不能活的?” 曾姓郎中怒不可揭,不悦地道:“你一个毛头小子学了几年医术?救了几个人?如今居然敢信口雌黄?” 杨帆的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是对他医术的质疑。 作为太医署派来军中的太医,对自己的医术有着绝对的自信。 即使是太医署中最好的郎中过来,他相信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束手无策。 见形势有些尴尬,刘仁轨赶紧阻止曾姓郎中,说道:“曾太医,不可无礼,这位是忠义侯,现在更是前锋将军……” 随即转头对着杨帆赔罪:“忠义侯莫要见怪,曾太医只是担心伤兵的伤势……” 杨帆摆了摆手,对于曾姓郎中的话,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反而觉得这位中年郎中有些可爱。 虽然曾姓郎中医术不咋地,医德应该还是可以的。 如果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让杨帆失望呢,于是呵呵一笑说道:“无妨!” 曾姓郎中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忠义侯,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吱声。 不过心头却很不服气,自古以来,像这么重的刀箭伤是不可能救活的。 不过杨帆的话却惊醒了一众等死的伤兵。 只是看到眼前年轻得过分的将军,众伤兵眼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泯灭了。 在他们看来,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将军,显然就是一个只会刷军功的勋贵二代,说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装逼罢了! 看着伤兵从满怀希望又变得颓败,杨帆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某乃忠义侯杨帆,也是新任的前锋将军,天花瘟疫就是某治愈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杨帆说一不二,从不打诳语,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只要大伙相信我,都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刚说完,现场一下子喧闹起来。 “原来这就是忠义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侯爷见谅!” “兄弟们,忠义侯连天花瘟疫都能治愈,这点小伤算什么,我相信……” “兄弟们,忠义侯来救咱们了,侯爷说能救咱们就有救,都给老子精神着点……” “我相信!” “我也相信!” …… 谷藙</span>  一时间,一众伤兵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蝼蚁尚且偷生,能有活下去的希望,谁不渴望。 杨帆笑了! 人一旦生病,精神垮掉比疾病更可怕,看着嗷嗷叫的伤兵,显然,扯虎皮扛大旗这一招的效果不错。 刘仁轨却一脸苦笑,对着杨帆轻声提醒:“侯爷这是何必?下官虽然也很想救治这些伤兵,但凡能救,下官又怎会不让郎中尽力救治。” “现在伤兵太多,这些受伤严重的兵卒反正救不回来,不如让郎中去救冶伤势轻的……” “如今侯爷这么一说,伤势重的伤员如果救不回来,必定认为郎中没有尽心救治,一旦发生兵变,下官作为协调伤兵营的官员,必定难辞其咎。” 看着刘仁轨明哲保身的做法,杨帆有些鄙视。 刘仁轨虽然是名传千古的一代名将、宰相,也是老年得志的代表,但他的作为杨帆还真有些看不上。 在原历史当中,刘仁轨身涯后期,为了打击政敌,对吐蕃征战中故意临阵推脱挂帅。 反而让不懂军事的政敌挂帅,导致大唐军队战败,导致大唐失去先机,演变成大唐与吐蕃几百年的纷争。 可以说刘仁轨是一个罪人。 瞪了刘仁轨一眼,杨帆冷哼一声,不悦地道:“汝认为本将在胡说八道?”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刘仁轨还是吓了一跳,赶紧回道:“下官不敢。” 不过从他那幽怨的眼神可以看出,心里还是不服的…… 不再计较刘仁轨的口是心非,杨帆语重心长的说道:“为官者,当为百姓排忧解难,何况这些是为大唐征战的勇士,怎能不尽力救治?” “再说,本将并非妄言,只要处理得当,用心照顾,这些兵卒应该都能救回来。” 杨帆暗暗一叹,这家伙还是有些才华的,希望能改改自私自利的性格。 刘仁轨灿灿一笑,拱手道:“侯爷教训得是,下官惭愧,仁轨定当牢记侯爷的教诲。” 一旁的曾姓郎中却有些愕然,惊讶地道:“下官乃行军郎中曾仆,隶属太医暑……侯爷真有办法治疗箭伤?”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话,曾仆真要啐他一嘴,想他世代学医,又是太医院的太医。 虽不说医术无双,但整个太医院中还真没有几人敢吹嘘医术在他之上。 这些重伤的兵卒连他都束手无策,可杨帆却言辞凿凿。 刚刚刘仁轨虽然有不敢担责之嫌,但也是给了杨帆台阶下。 如今杨帆根本不在意,反而把刘仁轨臭骂了一顿,显然是成竹在胸,这就由不得曾仆不信了。 要知道面前这位爷,可是连天花瘟疫都能治愈,即使知道什么其他逆天的手段也是有可能的。 在曾仆的期待眼神中,只见杨帆挺了挺胸膛,傲然地道:“自然是有!” 随即回头对着苏定方吩咐道:“汝前去近卫军把酒精取来……” “诺!”苏定方大声应允,同时信心满满。 记得当初有一名兵卒因为训练摔断了腿,这位侯爷只用一个月就治好了,简直是神仙手段。 随着苏定方离去,杨帆皱着眉头看了看满地的伤兵,心头不由暗暗吐槽。 这种如乱坟岗的伤兵营,好人住几天都得生病,何况是伤员,于是赶紧让刘仁轨派人前来打扫…… 看着杨帆做了这么多与治疗无关的举动,曾仆疑惑的地问道:“侯爷,酒精是何物?是给受伤的兵卒喝的?打扫的目的是什么?” 见曾仆一副好进求学的样子,杨帆当然不会藏着掖着,一一进行解释。 以后兵卒有伤病还得多依仗这位郎中,杨帆总不可能每一个伤兵都亲自动手。 第三百一十六章缝合术,胡扯? 松州城都督府,松州都督韩威一瘸一拐的踱步走来走去。 一只挂着绑带的布条渗着血丝,脚上还夹着夹板,可见其受伤不轻。 看了一眼案几上摆着平日爱吃的饭菜,韩威却一点胃口也没有,眼神不时飘向床榻上的牛进达。 此时,韩威眉头紧皱,显得心神不宁。 两天前自己冒然出兵,被松赞干布的大军包了饺子,要不是牛进达率军舍命相救,他可能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现在人虽回来了,但却导致牛进达后背上中了几箭,幸好箭上无毒,要不然…… 韩威简直不敢想下去! 即使是这样,倘若不尽早救治,这位先锋将军可能也挺不了多久。 自责和担忧等诸多烦恼涌上心头,让韩威才两天功夫就已经两鬓斑白。 听着耳边传来的争吵声,让韩威心情更是烦躁。 自从行军郎中对牛进达的伤势束手无策以后,韩威就发动力量把松州城附近最好的郎中都请了过来,显然,效果并不好。 现在请来是松州一带闻名已久的江湖郎中,而且是一位年至古稀的名医,据说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 可这位江湖名医的到来反而和此次的行军郎中领队王叙给杠上了。 此时,两人正讨论治疗的方案,显然,并没有一个好的方案。 江湖郎中首先说道:“将军的伤不能再拖了,现在应该先把箭给拔出来,再用上老夫特制的止血药,半个月的功夫便可起床落地,老夫有五成的把握,只是伤口的愈合有些困难。” 王叙顿时反驳:“不行,利箭之上有倒刺,直接拔出来,一定会使将军失血过多;更何况现在天气渐热,一旦发生感染,到时悔之晚矣,以本官之见,应该保守治疗,并速速把将军送往长安城。” 江湖郎中顿时吹胡子瞪眼说道:“将军身强体壮,气血浑厚,必定不会发生此等意外;再说,此去长安,即使快马加鞭也需要一月有余,而且路途颠簸,伤口必然引起脓肿,王医正是想害了将军么?” 王叙虽然存着不想负责的心思,但被一个江湖郎中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害人,顿时让他气的不行,于是强辩道:“本官这是最稳妥的治疗方法,再说了,你一个江湖郎中懂什么治病,只有五成把握,如果是这样,本官也能行。” 江湖郎中顿时气得胡子都差点立了起来,瞪着老眼说道:“不要以为就你们太医署的会医术,如果你们医术很高明,就不用请老夫过来了。” 王叙气呼呼的瞪着江湖郎中,要不是看这郎中一大把岁数,真想一拳将他撂倒。 一个是在松州闻名已久的名医,一个是来自太医署的医正。 乍一听,两人的话都有些道理,一般人根本分不出谁对谁错。 看到如此紧急两人却一直争执不休,韩威只觉得有几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 本来就心烦意乱,这下更是怒火中烧,一脚踹在案几上,差点摔了个跟斗,气急败坏的怒斥: “人都快死了,你们还争论不休,赶紧拿个治疗方案出来,如果牛将军有佯,看本都督不扒了你们的皮。” 王叙与江湖郎中骑虎难下,不敢再争吵,心中暗暗叫苦不已。 这么重的箭伤,只能是凭运气,想要做到万无一失,根本不可能。 可韩威都发话了,两人又不敢不治,于是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不定。 还是年纪稍长的江湖郎中首先开口:“王太医,要不还是先不拔箭,采取保守治疗?” “某觉得你刚才的建议也不错……”王叙尴尬一笑。 看着相互推诿的两人,韩威真想把两人砍头了事。 只是牛进达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如果把这两个医术最高的郎中砍头,岂不是更没有人为牛进达治疗。 正当韩威左右为难之际,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韩都督,牛将军有救了……” 谷檀</span>  众人抬头一看,却见曾仆提着袍摆急慌慌的跑了进来。 王叙眉头皱了皱,沉声说道:“曾仆,汝怎么如此无礼?没见到都督和本医正在此?” “下官见过都督、医正!”曾仆面色一白,赶紧拱手。 刚刚惊喜过度,忘给这个官迷上司行礼了! 反倒韩威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一脸期待:“刚刚汝说什么?牛将军的伤可以治好?” “正是!”曾仆赶紧回答。 不过曾仆的话却引来了王叙的不满,只见他脸色一沉,冷声道: “本医正都束手无策,难道汝的医术比本医正还高不成?如果汝可以治好,为什么昨天不治?” 看着这位只会耍官威的太医,韩威不爽了,你自己医术不行还不让别人治不成。 摆手喝止住王叙,韩威问道:“怎么回事?” 曾仆原原本本把刚刚见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只是话刚说完,王叙便忍不住了,呵斥道:“曾仆,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信口雌黄,简直胡扯!” 闻听一尺长的刀伤能用针线缝合,王太医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认为曾仆这个家伙纯粹在胡扯,你当做衣服呢? 用针线缝? 可别扯了! 那可是肉啊! 不过瞄见曾仆笃定的样子,王叙心里下意识的一琢磨…… 理论上来讲,未尝不可,但总感觉天方夜谭!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医术,老夫治疗外伤几十年,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方法,连医书上都没有记载……”江湖郎中根本不信。 想他行医几十年,整个大唐,唯一能压他一头的,只有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孙思邈。 如今跑来一个人说了一堆根本听不懂的医术,怎能让他相信。 曾仆胸有成竹的说道:“这是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本来受伤的兵卒已经昏了过去,可经过忠义侯处理以后,那伤兵不仅血止住了,而且现在已经醒过来吃东西,显然已经没什么大碍,如果你们不信,某现在就带你们去看看!” 杨帆的一手缝合伤口的医术,刚刚可是差点把他吓个半死,现在心里还佩服得五体投地。 更主要的是,杨帆已经把这一手缝合方法交给了他…… 见到曾仆言辞凿凿,王叙与江湖郎中两人心里有些动摇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看出了对方的心动。 可如若跟过去看,岂不是显得两人医术低人一等。 如若不去,可若是真有这种医术,如果错过了实在可惜! 一时间,两人有些尴尬。 不过韩威却没有那么多顾虑:“走,赶紧带本都督去看看……” 说着,还吩咐亲兵把牛进达一起带上。 第三百一十七章救死扶伤上 松州,位于青藏高原东缘,以甘松岭为州界,因盛产甘松闻名。 唐高祖武德元年(618年)置松州。 贞观二年,置都督府,督崌、懿、嵯、阔、麟、雅、丛、可、远、奉、严、诺、峨、彭、轨、盖、直、肆、位、玉、璋、祐台、桥、序等25羁縻州。 各羁縻州都是由于各部落首领管理,因此,唐朝时期松州城的城池其实并没有多大。 即使松州都督府位于城东,伤兵营位于城西,韩威一行人也很快便来到了伤兵营门口。 向里面望去,韩威不由惊讶的停住了脚步。 这个伤病营他也来视查过,但现在的模样与昨天早上简直是判若两地。 韩威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将领,见识过的伤兵营也不少,可像现在这般干净的伤兵营却从没见过。 要不是清楚的知道这里是伤兵营,韩威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呢! 原本满地污秽的伤兵营已经被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放眼望去,再也没有随处可见的伤兵胡乱躺卧在地上,反而是独立的一排排本质小床。 虽然小床看起来很简陋,营房内也有些拥挤,不过却显得井然有序。 此时营房地面已经被洁白的石灰铺了一遍,完全闻不到腐臭味,更听不到那种痛苦的呻吟声,耳边反而传来阵阵的轻笑。 众人直接傻眼了! 跟在后面的王叙满脸震惊,喃喃自语:“这还是伤兵营?” 这些年来大唐的战乱不断,王叙也多次随军出征,见识过的伤兵营几十上百。 但这么干净清爽的伤兵营,他还是第一次见。 更主要的是,本应哀号满地的伤兵,如今却躺卧在木质小床上谈笑风声。 虽然伤兵声音有些虚弱,但完全没有原来那种垂死的灰败。 玩儿呢? 年老的江湖郎中也怔住了,不过却更加期待起来…… 只有曾仆傲然的仰起脑袋,鄙视的看了一眼王叙他们这些‘乡巴佬’。 被震住了吧? 还敢怀疑咱的话不? 意满踌躇之时,曾仆也不想想他当时的傻样儿。 ****** 伤兵营内,杨帆用王孝杰端过来的清水洗了洗手,这才有空闲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 看着面色苍白却呼吸平缓的兵卒,杨帆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位兵卒正是下腹被射了个通透的家伙,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硬是没有吭一声,果然是个狠人。 杨帆随手拿起一条带血的麻布绷带,说道:“这些麻布绷带,必须用沸水煮一刻钟,晾干以后才能继续使用。” 说着,把绷带交给一旁的郎中,又继续大声提醒: “营房以后必须专门安排人员守护,营房内被褥衣物必须时刻保持干净,所有接触伤口的器具、物件必须用沸水煮过才能使用,如有违反者,严惩不待,其他伤兵营也遵照执行。” “谨遵将军令!”营房内的郎中、官员无不大声应允。 此时,不管是官员亦或是伤员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没办法呀,这位侯爷的手段实在太牛了,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畴。 例如:刚刚那位差点被砍断手臂的队正,郎中都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却被这位神奇的侯爷给救了回来。 虽然这位侯爷说还需要观察几天才知道能不能脱离危险,但看那队正逐渐变得红润的脸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更让他们惊讶是,胸口被砍了一尺有余伤口的兵卒,也被这位侯爷咔咔几下就给缝上了,血也很快止住,这种神仙手段,谁敢不敬? 在他们看来,杨帆简直就是神医在世,比古之扁鹊也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这种神奇的缝合术一旦在军中流传开来,必定能大大减少兵卒的死亡。 如此医术,杨帆毫不私藏的传给了各位郎中,众郎中无不对杨帆敬若恩父。 谷埊</span>  本来还对杨帆有一丝怨言的刘仁轨更是佩服不行,也深深感受到了父母官的责任。 受伤的兵卒对杨帆更是敬若神明,毕竟杨帆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 当然,让众人更惊奇的是,不仅是缝合术,杨帆那开肠破肚的手段和一种叫酒精的东西更令人惊讶。 杨帆居然能把贯通箭伤治好,那个中了箭的兵卒,不仅被开肠破肚,连伤了的肠子也被缝好。 忠义侯还用那叫酒精的东西将伤口清洗一遍,说是消毒…… 兵卒非但没死,反而精神头越来越好,算是硬生生从阎王手里抢回了一条命。 此刻,杨帆的威望逐渐在伤兵营流传开来。 不过,杨凡却没想那么多,转头对那个腹部中箭的兵卒问道:“感觉如何?” “还有点疼,不过小的现在觉得可以使劲了,拎着刀子照样能上阵杀敌!”兵卒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但一双眼晴颇为灵动。 这小子体质好到燃爆,刚刚做了开膛破肚的手术,却根没事人一般,太虎了。 其中一股永不服输的狠劲很招杨帆喜欢,于是杨帆笑着叮嘱:“汝现在不能乱动,赶紧把身体养好,上阵杀敌有的是机会……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将军,小的叫席君买。”兵卒兴奋的大声道。 呃…… 席君买? 卧槽。 杨帆很是意外,认真瞅了瞅:“嗯,本将记住了,你很不错,本将很看好你,好好休养。” 这小子身体壮实得像一头小牛犊,难怪能成为人尽皆知的猛将。 “谢将军关心!”席君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嘴角一咧,喜笑颜开。 席君买天生五观敏锐,凭着这种能力多次死里逃生,显然,这位侯爷很欣赏自己。 侯爷可是神仙般的人物! 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留在他身边当职,如果可以,那可就发达了! 随即,席君买心里又有些犹豫,若是自己送上门,万一将军拒绝怎么办? 席君买的思绪飘远了,有些患得患失。 根本不知道,无论他是否主动送上门,杨帆也绝对不可能放过。 不知不觉中,好像杨帆也有了收纳名将的癖好。 正在此时,曾仆领着韩威一众人走了进来。 曾仆行礼道:“下官见过侯爷。” 杨帆笑着摆摆手:“不必如此多礼?这几位是?” 杨帆如此随意,让曾仆心里舒坦得很。 自从杨帆传授了他逢合术,曾仆就以弟子自居,于是赶紧介绍:“这位乃是松州都督……” 哦? 杨帆不知道曾仆带着韩威来干嘛,于是拱手问道:“前锋将军杨帆见过韩都督……” 韩威瞅了瞅杨帆,作为松州都督,当然收到了前锋将军换人的通报,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罢了。 不过却神色不变,恭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韩某佩服。” 杨帆微微一笑:“都督过誉了,都督守卫边疆劳苦功高,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小子还得多努力,不知都督有何事?” 韩威有些意外,这就是人人称道的棒槌?不怎么像嘛! 怎么这家伙这么好打交道? 不过韩威却知道正事要紧:“本都督想请这里的郎中帮忙治伤……” 说着,大手一挥,让亲兵把牛进达抬了进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救死扶伤下 看着兵卒抬进来的壮汉,杨帆皱了皱眉头。 此人身材魁梧,耷拉着脑袋趴在担架上,背上还插着五支箭簇。 血液已经浸透了衣裳,原本灰白的内衣已经变成了暗红,显然受伤极重。 通过微弱的呼吸可以知道,此人已危在旦夕。 韩威瞅着曾仆开口道:“赶紧把会缝合术的郎中叫出来给牛将军治伤。” 曾仆顿时郁闷了! 搞了半天这位提督大人还不知道会逢合术的就是忠义侯啊! 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没有说是谁能治,也就释然了! 只是没等曾仆回话,杨帆却是一惊:“这位就是牛将军?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确实,此时牛进达趴着,全身都是血迹,根本看不清面容。 况且,杨帆只见过牛进达一次,一下子没认出来也无可厚非。 韩威苦笑着说道:“牛将军是为了救本都督而受的伤,请侯爷赶紧把郎中叫出来。” 杨帆正色道:“某就是都督要找的郎中……” 韩威瞪大了眼,看着杨帆惊诧地问道:“逢合术是忠义侯想出来的?” 王叙也满脸不信! 在他看来,杨帆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懂得这样的医术。 不过却也不敢出言质疑,毕竟杨帆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老郎中瞅了瞅杨帆,虽然有些意外,倒也不以为意。 人活的时间久了,见的事情就多,火气也没那么旺,反而心心念念的想看杨帆一展身手。 杨帆点了点头:“在下只是会缝合术……不过看牛将军的伤势,不容乐观,可不是逢合就能解决的,这伤应该不是今天形成的,怎么不早一点上药?” 王叙老脸一红,赶紧解释:“为了稳妥起见,我们一直在研究方案……” “简直是庸医所为,不先把箭簇取出来,难道想让牛将军流血而死么?”杨帆大怒道。 简直是谋杀,如果尽早把箭簇取出来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王叙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也不敢反驳,心下暗暗想看杨帆的笑话。 在他看来,牛进达这身伤已经是九死一生,这也是王叙迟迟不敢动手治疗的原因。 如今牛进达熬了一天一夜,不仅失血过多,伤势更重,基本上已经无力回天,除非真的有神仙之能。 杨帆当然也看得出来,此时牛进达根本不适宜动手术,但不做又不行,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如果有孙思邈这个外科高手在此,倒可以从系统中兑换出一些药品,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如今杨帆只是一个半吊子,要迅速的把牛进达背上的箭簇取出来并且止血缝合根本做不到。 可是杨帆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牛进达死去? 这么一个勇猛无畏的将军,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视死如归,如果真的不幸……实在太可惜了! 脑中快速的想着对策。 对了,只能一边输血一边动手术。 可惜不知道牛进达的血型! 杨帆暗暗一叹,看来只能兑换一些o型的血液输过去了,作为万能血,应该能行! 可手术谁来做,这让杨帆有些犯难! 韩威有些等不及了,急切的问道:“请忠义侯赶紧出手相救。” 谷檱</span>  “都督稍安勿躁,牛将军失血过多,必须要进行输血才能动手术,可惜缺少了一个熟悉做外科手术的郎中。”杨帆苦着脸解释。 王叙憋了憋嘴,不屑的轻声嘀咕:“还以为有多牛呢,还不是一样救不了。” 看着这位说风凉话的医正,要不是还有正事,杨帆真想一拳把他撂倒。 不过老郎中却没那么多弯弯道道,拱手说道:“老朽不才,对外科有一定的研究,如果侯爷信得过,在下愿意效劳,只是不知侯爷说的输血又是什么妙术。” 老郎中在松州一带极为名望,因医术高超也颇受人尊敬,与孙思邈切磋过医术,也算是医术了得。 如今却被杨帆一个个医学新名词惊的不行,他真想看看眼前的年轻人还有什么手段。 更主要的是老郎中也想趁机学一手逢合术。 当杨帆把输血大概作了解释,老郎中大惊失色:“侯爷这是要行换命之术?” 输血当然不是什么换命之术,不过杨帆并未出言解释,让他们怀有敬畏之心也好。 毕竟古代没有检测血型的仪器,如果胡乱输血,很容易出问题。 有了老郎中的相助,手术很顺利,在取出了箭簇之后,杨帆开始缝合。 老郎中直接凑头过来仔细观看,显然对缝合术产生了兴趣。 看着伤口被细线逢合在一起,只见一条蜈蚣似的弯曲疤痕,这让老郎中暗暗称奇: “如此缝合,看起来很简单嘛,真的与缝衣服没什么区别,忠义侯此术果然精妙,这伤口几天可以愈合?” 杨帆放下手中的针线:“人的体质不同,一般三五天,长的半月有余……” “才三、五天伤口就能愈合?”老郎中差点把眼珠子瞪掉下来。 杨帆倒没有私藏,把针线递给了老郎中,并详细讲解其中的步骤。 等老郎中逢合完毕,不由大赞:“侯爷真乃医学天才,这逢合技术简直是医学妙术……” 感叹完,转头对着杨帆深深一揖:“忠义侯医术高明,老朽佩服,老朽为刚才的轻视倒歉。” 老郎中倒是很坦当,人也很识货,知晓这种缝合之法可以让很多伤重之人免于死亡。 只见杨帆摇头道:“本侯不过是拾人牙慧,向别人学来的罢了,着实不敢居功。” “哦,那是谁人想出来的?”老郎中追问道。 这种缝合之法,开了医学之先河,想前人之未想,医术当是了得。 杨帆微微一笑:“孙思邈……而且孙道长正在长安筹办了一个医学院,如果您老能前去,医术定能更进一步。” 见到老郎中医术不错,杨帆动起了歪心思,人才谁又会嫌多呢? “哦?那个老道在长安开了医学院?有机会老朽定要去看看。”老郎中一脸惊异,随即又变得释然。 在他看来,也只有那孙老道能够想出如此妙术。 站在一旁的王孝杰却笑了起来,自家公子也太……老郎中显然已跳不出公子的手掌心。 想到孙道长为自家公子背了那么多次黑锅,多一次也无妨。 不知道老郎中以后知道真相,会作何感想? 愤恨?感激? 不过学了一手缝合术的老郎中心情大好,并没有想这么多。 而想看笑话的王叙逃也似的离开了伤兵营。 ****** ′ 第三百一十九章奸细是谁 第二天,牛进达就已经醒来,不知是因为古人没用过抗生素还是什么原因,用药以后效果很好! 只是这老杀才太难缠了,听到用了换命之术才救了他的性命,一心想把女儿嫁给杨帆。 顿时让杨帆哭笑不得,赶紧拒绝。 不说根本没有见过老牛的女儿, 就看牛进达那满脸横肉,想来女儿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虽然曾经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三观也比较正,但不可否认杨帆对于女人是一个外貌协会成员。 牛进达倒也没有过多纠缠,反倒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开口说道: “忠义侯作为先锋将军, 可得小心为上, 此次老牛我就中了他们的招。” “哦?牛将军可否解惑?” 其实杨帆有些意外,按理说牛进达乃是身经百战的宿将,即使战败也不可能深陷囹圄。 此次失利,不仅前锋营差点全军覆没,连牛进达也差点折在战场。 “将军的意思是大唐的军队中出现了叛徒?”杨帆皱了皱眉头。 原来牛进达率前锋到达松州城以后,松州都督韩威提议,由他率三千大军正面邀战,牛达进则绕过甘松岭偷袭吐蕃大军的后腰,以期重创吐蕃的锐气。 可事与愿违,松赞干布好像知道他们的作战计划,牛进达偷袭到的只是一座全是平民的营帐,当场被围困。 显然吐蕃早已经有所准备,就是等着牛进达落入瓮中,这也是牛进达他们大败而归的原因。 要知道作战计划只是通过密报传给了侯君集,并未对外透露,一般的细作根本不可能知道消息。 如果说有叛徒,一定在军中身居要职。 在松州城中只有牛进达、韩威、李恪三个人知道这个计划,他们都不可能有通敌的嫌疑。 牛进达想来想去也猜不出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也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牛进达还有些茫然,不确定地说道:“本将也不能确定,如果说吐蕃早就预判到了我们的作战计划,真有些让人难以置信,即使诸葛孔明在世也不可能!” 杨帆赞同地点了点头。 如果偷袭的是空营还可能说是对方看破了计策,但吐蕃把平民抓来冒充兵卒,这种早有预谋的计划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显然是提前知道了消息而早有准备。 不过现在却无从查起,只能小心为上,想到这儿,杨帆问道:“多谢将军提醒,某一定多加小心,只是不知吴王殿下现在何处?” 大军已经到达松州城两天,于公于私,自己都应该前去与他见一面。 毕竟李恪作为前锋营的督军,作战部暑总得和他商量一下。 如今却一直没见到李恪现身,让杨帆颇感意外。 听到杨帆的话,牛进达一脸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后好像下了某种决定,说道:“吴王殿下在偷袭战中失散,在两个亲兵的保护下逃入山林中,现在还没有消息!” “什么?”杨帆失声道,心中惊讶万分。 这些皇子都是来刷战功的,怎么会亲自上战场? 但杨帆哪知道,李恪本就是心高气傲、弓箭娴熟之人,如今亲自督军前锋营,怎能耐得住寂寞。 只是他的这次任性把杨帆难住了! 在杨帆看来,如果李恪被吐蕃活捉,那事情就玩大发了。 一旦吐蕃以李恪相要挟,李世民必会心有忌惮,真有可能改变此次胜负局面。 谷韽 不过,如今吐蕃还没有拿李恪作为筹码,显然李恪还没有被抓住,得赶紧把他找到才行。 想到这儿,杨帆再也坐不住,问道:“吴王殿下失踪一事有多少人知道?” “此次吴王殿下随军袭营,只有本将和韩威都督知道,在松州城内还留有吴王殿下的替身,其他人暂时没有发现,韩都督已经秘密派出探子前去寻找,已经两天了,却了无音讯。” 说到吴王李恪的情况,牛进达神色一暗,如果李恪真出了什么事,即使出次出征大胜,牛进达也逃脱不了干系。 听到牛进达这么一说,让杨帆稍显放心,此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若军中真有叛徒,李恪失踪一定瞒不了多久,一旦吐蕃知道,必定会派大军搜山,到时…… 杨帆不敢想下去。 腾的一声站起身来,说道:“将军好生调养,某一定尽快把吴王殿下找回来!” “有劳了!”牛进达强撑着身子感激地道。 时间不等人,杨帆不再留,急匆匆朝着城南驻地行去。 ****** 星月峡谷外,侯君集正端坐于帅帐内处理军务,时不时的与一旁的太子李承乾交换处置意见。 而另一张案几上,长孙冲都会把两人的处理意见进行汇总。 正在此时,帐外有行军书记员来报。 侯君集将其招了进来,问道:“有何事?” 行军书记员恭敬地道:“启禀大帅,据军中斥候来报,吐蕃大论禄东赞带领十二万大军直扑中军而来。” “据前锋将军杨帆传信,左营主力已进驻甘松岭,正与松赞干布带领的八万大军形成对峙之势,但为了进山搜寻失散的前锋营兵卒,特意拔了一部分兵力,导致兵力不足,请求大帅派兵支援。” “松州都督韩威和牛进达将军联名密报,说此次出兵被围乃因作战计划泄露所致,怀疑军中有奸细,请求大帅彻查。” 作为统计情报的书记员,一口气接连说了三条紧急军情。 本来长孙冲一副心无旁骛的眷抄,可听到奸细二字,顿时呼吸一滞,但并未抬头,只是更加留意侯君集的反应。 侯君集皱了皱眉头,直接站起身来,走到悬挂的一幅地图前,仔细观看。 星月峡谷至甘松岭,距离有一百五十公里左右,急行军两天便能到达。 只是禄东赞带领的十二万大军有些麻烦,显然是想拖住自己不让主力前去驰援甘松岭。 甘松岭作为军事要地,侯君集当然知道那里的重要性。 一旦甘松岭失守,益州将会失去天然的屏障,吐蕃铁骑便可长趋直入,一马平川。 “为什么不向自己这个主帅请示而私自分兵,难道看不出甘松岭的重要性。”侯君集疑惑不解的同时又气愤不已。 杨帆简直是不把他这个主帅放在眼里。 不是说一切行动听指挥么? 这个混蛋就会整幺蛾子。 另外,牛进达两位将军刻意写密报请求彻查奸细,显然认为作战计划是从中军泄露出去的。 中军有奸细,到底是谁? 侯君集头都有些大了! 第三百二十章战云密布 一切的一切显得有些诡异。 此次出征吐蕃,显得不同寻常,好像有几股势力在搅浑水。 不过,左卫军是中军的绝对主力,而左卫军高级将领都是侯君集一手提拔的心腹爱将。 侯君集有绝对的自信,这些将领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除了军中高级将领,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牛进达他们传来的作战计划。 更让侯君集想不通的是, 前锋营战败影响不到大局,这奸细为何要提前暴露? 如果奸细默默潜伏,选择恰当的时机给中军致命一击,岂不是能发挥更大作用? 侯君集觉得脑子有点乱,但并不打算马上前去支援甘松岭。 因为侯君集要让杨帆知道自己才是军中主帅,可不是他随意支配的玩偶。 可是刚转眼,余光便见到长孙冲正偷偷打量着自己。 目光一碰,长孙冲却心虚的赶紧低下头。 这小子有古怪啊! 难道是…… 侯君集震惊万分! 可牛进达与这小子并没有恩怨, 这小子为什么故意让前锋营几千兵卒全军覆没。 毕竟,这对于长孙冲并没有什么实质好处,反而让杨帆那小子捡了便宜…… 呃,不对! 长孙冲与杨帆有着天大的仇怨,为什么牛进达一战败,长孙冲便急不可耐的推荐杨帆作为前锋将军,这很不符合常理。 前锋将军虽然危险,但却是最容易获取军功的职位。 作为敌人,长孙冲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肚量成全杨帆。 显而易见,长孙冲就是想让杨帆处于危险之中…… 侯君集当初没想到这么多,还以为是太子殿下惜才,故意授意长孙冲让杨帆担任前锋将军。 如今串联起来一想,这小子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侯君集婆娑着下颌的短须,脑中有了猜测,于是试探道:“长孙驸马,汝对军中有奸细一事怎么看?另外,本帅应不应该马上出兵支援甘松岭?” “啊?”没想到侯君集会问他,长孙冲直接吓了一大跳, 赶紧站起身来,谦虚地说道:“大帅当面,下官岂敢妄议军事!” 可是侯君集并未就此罢休:“听闻长孙驸马经常代太子殿下督视军务,显然对军事颇有见解,何不讲出来让本帅参详参详?” 一旁的太子李承乾不明所以,也点头附合:“长孙驸马对军事确实有独到的见解,很多观点让孤耳目一新。” 说着,转头对着长孙冲接着道“既然大帅发话,长孙驸马就不要客气了,说几句?” “诺!”长孙冲苦笑不已。 以前刻意的表现,今天真有些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只得赶紧平复了一下心情,马上组织语言:“下官以为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把禄东赞这路大军消灭殆尽,以肃清大军西进的路线……” “对于军中奸细一事,下官认为只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显然是牛将军他们为失败找的借口罢了!” “而忠义侯的求援,在下官看来根本没有必要马上派出援兵,吐蕃主力已经被我们中军吸引,既然忠义侯能够分兵去寻找失散的前锋营兵卒,就说明甘松岭的吐蕃军队没多少,因此,支援不必急于一时!” “这小子果然有问题。”侯君集眼睛眯了起来,暗暗思考。 不过并不打算揭穿。 不管是牛进达亦或者是杨帆,侯君集都没有好感,都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谷嫍 只是作为军中主帅,侯君集不能明着摆出自己的喜好。 长孙冲既然想对付杨帆,不如顺水推舟。 这样一来,既能抓住了长孙冲的把柄,又能除掉异已,简直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儿,侯君集笑着道:“长孙驸马果然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不仅文学造诣深厚,对军事的见解也如此深远,本帅佩服,那便按你的建议行事。” 长孙冲傻眼了! 明明是侯君集不想马上分兵支援,却一股脑扣在自己头上,显然是想让自己背锅。 正想出言解释,却见侯君集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眼神中还暗含着警告。 长孙冲心头一惊,这个老狐狸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只是侯君集也太阴险了,果然是市井出身的混混,居然想借刀杀人。 虽然长孙冲有些气不过,却也只能暗暗往下咽,谁让他的把柄可能被侯君集抓住了呢? ****** 甘松岭,亦称甘松山,以产干松得名,古时谓江水就发源于此。 作为大唐、吐蕃、吐谷浑的门户,此乃兵家必争之地,因此,大唐在这里建立了一座石关。 此刻镇守这里的府兵已经变成了左营兵卒。 翟长孙立于关岭之上,一览众山之小,可是眼中却充满了忧色。 据斥候来报,松赞干布亲率八万大军浩浩荡荡朝着甘松岭推进。 此时已在二十里外安营扎寨,不用想便知道,当吐蕃大军修整完毕,就是两军刀戈相见之时。 作为左营此刻的最高长官,翟长孙感到重重压力。 想到当初杨帆离开时交代的话,翟长孙紧握着拳头。 坚守甘松岭两日…… 看似时间没多长,却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兵法有云:三倍围之,十倍攻之,吐蕃的军队可不只是十倍啊! 如果吐蕃强行叩关,必是一场惨烈的争夺战。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翟长孙并不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失败,害怕辜负了杨帆的信任。 在杨帆的身上,翟长孙又看到了希望,他不想就此泯灭…… 杨帆离开前派去求援的兵卒已经返回,不过并没有带回一兵一卒的支援,反而受到侯君集的一顿呵斥: “既然忠义侯能分兵出去寻找兵卒,显然是成竹在胸,况且,吐蕃主力已经朝着中军行去,甘松岭只有少许吐蕃兵卒叩关,你等自行退敌,切不可将甘松岭陷于敌手,否则军法从事。” 少许吐蕃兵卒? 翟长孙真想骂娘。 斥候已经确定,此次攻打甘松岭的大军足足有八万之多,而且还都是骁勇善战的吐蕃近卫军。 要知道这些近卫军全都是松赞干布的嫡系,吏是吐蕃最中坚的军事力量。 这些人却被侯君集轻描淡写的无视,显然是故意装聋作哑。 侯君集的支援盼不上,翟长孙现在只能期望有奇迹发生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抱怨 甘松岭附近重山峻岭,山峦层叠,与葱葱郁郁的松树相印,显得壮观巍峨。 站在山梁上极目远眺,可以见到如同笼屉里的馒头肩并肩相连的群山。 山上到处是身着龙之鳞片的苍翠松林,春之意让松树下的灌木和草丛披上了绿装,显得绿意盎然。 若有人置身于丛林中, 那浓郁的松油清香定能让人神清气爽。 草地上,小白兔悠闲的吃着青草,却见不远处的草丛宛如有生命一般动了起来。 这把兔子吓了一大跳,不过却并没有跑开,反而对这种异状颇感兴趣,好奇的用鼻子嗅了嗅,只见手影一闪, 兔子消失在了草丛中。 果真是好奇害死兔啊! 此时, 一阵耳语传来。 “公子,魅影九号传来消息,吐蕃的先头部队已到五里开外,一刻钟后经过松岭峡谷,他们的斥候已经距这里不远,是否要把他们解决?” 此时,刚刚兔子吃草的位置缓缓抬起,露出了一张五彩斑斓的脸廓。 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够看出这是一张刚毅的面庞,隐约能够认出此人正是杨帆。 只因装扮得太逼真,已然完全融入了丛林之中。 至于杨帆为什么会出现在距甘松岭二十里开外的松岭狭谷,这得从三天前说起。 为了找到失散的吴王李恪,杨帆带着亲卫和五百近卫军昼伏夜行赶到牛进达兵败之处。 可惜找了好几座山都没有发现李恪的踪迹,正想前往吐蕃营帐探查之时。 却发现吐蕃的军队已然分成了两路,一路直扑甘松岭,显然是想攻破松州城进入益州境内。 于是杨帆带着众人着急忙慌往甘松岭赶,希望能够找到机会进行偷袭。 可惜松赞干布手段不凡, 行军也很小心, 每次先锋开路都会派好几波的斥候探查。 帅营更是变换不定, 因此,跟随了上百里也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 只见杨帆唇角一阵孺动:“先不要打草惊蛇,传令下去,让那群新兵小子给本将藏好了,如果被斥候发现,看老子不把他们的皮给扒了。” 没办法呀! 松赞干布行军很有一手,当前锋部队确认安全以后中军才会出发,更有三万骑兵断后,显然深得兵法之要义。 只要发现不对劲,便可后军转前军迅速离开,即使被攻击也可以相互照应。 只听一阵鸟鸣声响起,林中引起了阵阵共鸣,只是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像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一会儿功夫,一身紧衣打扮的兵卒手持匕首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已然来到了杨帆隐藏之处。 一个两个三个…… 一下子过去了七波人,可都没有发现脚旁的异样。 杨帆一动不敢动,暗暗骂了一句。 这个松赞干布也太小心了! 难怪能在几年之内统一吐蕃内外的叛乱。 随着吐蕃斥候发出安全信号,前锋大军浩浩荡荡穿过松岭峡谷。 等到吐蕃中军通过完毕,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晚霞挥洒着余晖,把整片松林映得一片火红。 ****** 鸠摩.土哈莫得骑着马,顿足在峡谷西侧的山腰上,远远眺望着前方缓缓而行的军队,心中却不以为然。 谷蚗 在他看来,根本没必要这么小心。 因为斥侯来报,侯君集的主力大军根本没有前来驰援。 八万吐蕃勇士定能以吹枯拉朽之势一战而定。 如今镇守甘松岭的唐军只不过几千人罢了,难道唐军还敢分兵偷袭他们不成,有些小题大做。 现在已是五月底,天气渐渐炎热,暑气夹杂着湿气让鸠摩.土哈莫得骑难受至极。 他还想在酷暑之前结束战斗返回吐蕃呢! 作为松赞干布近卫军首领,安逸的生活让他失去了原来的斗志,分外耐不了这种湿热。 身上的铠甲已然脱去,连衣裳也撂了起来,露出结实的胸膛。 袒露出来的胸口处,纹着一个乌青的狼头,图腾正张着大嘴仰天长啸,显得栩栩如生。 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此刺青与军旗上图案大同小异,这是吐蕃狼骑的图腾,代表着吐蕃最精锐的部队。 鸠摩.土哈莫得之所以能刻上这样的刺青,那是因为他家族显赫。 即使松赞干布也是在他家族的支持下才登上赞普的位置。 在鸠摩.土哈莫得看来,松赞干布如今有些离心了,每一次出征狼骑都只能垫后,这让他愤愤不平。 晚霞虽然绚烂,但坠落的速度却很快,没一会儿功夫,天色昏暗了下来。 鸠摩.土哈莫得所在的山势很高,除了看到前方一串串火炬升起,驻足远眺,还能看到更远处淡淡的火光。 显然,那是来自于甘松岭唐军驻地的光亮。 只要过了松岭峡谷,没多远便能直面甘松岭守军,这让他心痒痒起来。 如今他早已把松赞干布的命令抛之云外。 吐了口唾沫,鸠摩.土哈莫得愤愤不平埋怨:“不去跟唐军作战,却让咱狼骑断后,真不知道大王是怎么想的?” “斥候把山都搜了好几遍,根本没有发现唐军,再说,难道唐军还能飞到我们后面不成?实在太小心了。” “唉,甘松岭只有几千守军,如果让狼骑叩关,吓也能把唐军吓破胆子,可惜了,到嘴的功劳啊……” 鸠摩.土哈莫得显然没把唐军放在眼里。 也难怪,这几年来,吐蕃大军东征西讨,无往而不利。 以往只要带着大军冲过去对方就投降了,这让鸠摩.土哈莫得有些自大了。 他认为这次也一样,即使唐军控制着要塞关口,吐蕃大军也能来去自如。 更主要的是,禄东赞父子越来越得到松赞干布的信任。 噶尔.钦陵赞卓更在交战中已经先下一城,打败了唐军的先锋营,这让鸠摩.土哈莫得怎么坐得住,心心念念便是立下战功死死的压住禄东赞父子。 想到这儿,鸠摩.土哈莫得嘴角抽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眼底阴寒森森,在冷清的夜色下闪烁着幽幽寒光。 这时,狼骑副将策马来到鸠摩.土哈莫得身旁,询问道:“将军,营帐已安排好,你暂且先去休息,末将先去安排巡查值守。” 鸠摩.土哈莫得冷眼瞅了瞅这位副将,他知道,这是松赞干布派来的,跟赞普一样胆小如鼠…… “今夜一营安排一人值守便可,其他人解甲好生休息,明日五更起营赶往甘松岭。” 副将急忙劝阻:“将军,赞普有令,大军扎营休息,必须五步一岗进行值守,以防止唐军偷袭,而且军士只能合衣而卧、刀不离手;况且,狼骑作为后军前去攻关,岂非违了大王的军令?” 第三百二十二章动员 鸠摩.土哈莫得冷冷一笑,拎起手中的马鞭,狠狠一鞭子抽在副将的脸上,瞪起眼珠子怒吼道: “再敢聒噪,信不信本将抽死你?记住,本将才是狼骑主帅,传令下去, 全军休息,养精蓄锐,等旭日升起,大军直接攻关,要一鼓作气将甘松岭守军杀得一个不留,至于赞普那里,本将自会解释。” 如果副将不抬出松赞干布,鸠摩.土哈莫得可能还听得进去。 现如今鸠摩.土哈莫得正埋怨松赞干布偏心, 副将这么一说反而捅了火药桶。 副将哪里再敢吭声,只得连滚带爬下去传令。 以这位主将的家族底蕴,便是松瓒干布也得让着三分,他哪里敢惹? 看着副将胆怯的眼神,鸠摩.土哈莫得得意一笑,抬起头瞄了远方的灯火一眼,心里却是想着破关的美梦。 ****** 夜已深,微风吹打着松林发出唰唰的响声,山里的凉风还是有些发冷。 连绵的营房外,值守士兵缩头缩手,恨不得走进营房大睡一觉,手中的钢刀或者长枪随便撩在一旁,显得懒散而随意。 崇山峻岭中,万籁寂静时,虫鸣鸟叫成了最好的催眠曲,瞌睡虫一下子窜入了脑海。 值守士兵不断的打着哈欠显示着自己的困顿, 有的已经亳无防备的倚靠在营房旁打盹…… 松林之中,本来还是寂静的一片,嘻嘻刷刷的声音逐渐由地面传来。 土层飞扬, 草丛摇拽…… 不一会儿功夫,松林里已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遥望着大路旁寂静的狼骑营帐,杨帆眉头紧皱。 今天的营房显然与以往不同,怎么没有巡逻的兵卒? 要说这八万吐蕃士兵,最让杨帆忌惮的就是这三万狼骑。 这些骑兵不仅武装到了牙齿,再者步兵对骑兵,本来就处于劣势。 虽然此处虽然丛林密布,却无险可守,剽悍的吐蕃铁骑一旦发起冲锋,那威势必定惊天动地,无坚不摧。 想要用一双腿跑过四只马脚,根本就不现实,这也是杨帆不敢轻易动手的原因。 见到营房如此异常,杨帆只得对着王孝杰挥了挥手,示意前去查看。 心神领会的点了点头,王孝杰带着几名亲卫很快消失在松林之中。 杨帆这才转身面对身后肃然而立的一众将士,轻声说道:“吐蕃狼骑就在不远处,大家全体肃静,待查明情况后再行抉择,原地警戒,吃些干粮等候命令。” 其实,杨帆并没有好的办法,此时甘松岭已被松赞干布的大军围住,想要回去根本不现实,最主要的是回去也没什么用。 而袭营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一旦他们的行踪暴露,必定会被吐蕃大军追杀、围困。 到时候可能连一个人也跑不掉,如今只有寻找时机,与大唐守军相呼应,才有可能把吐蕃大军击退。 很快,王孝杰便把侦查的情况反馈了回来,这让杨帆疑惑不已,真不知吐蕃是在搞什么名堂。 杨帆抬头看了一眼王孝杰,低语问道:“会不会是疑兵之计?” “从呼吸声来判断,这些狼骑兵卒确实已然入睡,不像是陷阱,只是不知为何今天营房值守的士兵只有一人。”王孝杰轻声回道。 哦? 杨帆颇感意外,这可不像吐蕃的行军风格。 于是对着王孝杰问道:“孝杰有什么建议?” 谷砛 王孝杰抱拳道:“不如公子先回甘松岭指挥大局,末将率领近卫军偷袭吐蕃狼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大家听到王孝杰的话都有些动容,虽然都训练的很好,但毕竟这些人不过是一群新兵蛋子罢了。 五百对几万,只要是人都会有畏惧之心。 杨帆也犹豫了! 回不回去甘松岭都不能改变大局。 毕竟吐蕃有八万大军。 即使自己回去,也只是螳臂当车,个人的力量在千军万马面前就有些显得太弱小了。 苏定方叹了口气,面容里透出一股苦涩:“如果甘松岭丢失,咱们将面对无情的军法,还不如大干一场,只要偷袭狼骑成功,吐蕃大军自然土崩瓦解,如果我们能在吐蕃兵卒反应过来之前把他们全解决掉最好。” 甘松岭不能守住,咱们必然躲不过军法处置,还不如偷袭吐蕃后军,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既然退无可退,还不如拼死一搏。 想到这儿,杨帆沉声道:“吐蕃骑兵就在下面扎营,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发动攻击,甘松岭只有三千守军,没有一点胜算。” “虽然咱们以步兵对骑兵,乃是兵家大忌,但是我们无路可退,若是我们跑了,松州城的百姓怎么?” “我相信我的眼光,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怕是死,我们也不能将百姓弃之于不顾,去充当无耻的逃兵!” “敌人的目的,就是叩关破城,对我们大唐烧杀抢掠,我们能让敌人得逞吗?我们不能!” “现在,我们就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我们非但不能逃跑,还要狠狠的教训来犯的吐蕃蛮夷,让他们知道大唐的历害。” 杨帆声情并茂,一下子将这群新兵蛋子的血性成功调动了起来。 大唐男儿从来不缺少血性,现在杨帆说他们是大唐百姓的保护神,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一个个热血沸腾,志气高昂。 死亦何妨? 反正他们也是戴罪之身,只要死得有价值,便会有功勋记在自己头上。 亲人不仅能得到丰厚的抚恤,还可能把头上的罪名洗清。 一看效果不错,杨帆继续说道:“虽然你们是第一次上战场,但大家可不是那些亦兵亦农的府兵,你们属于职业军人,也是精锐中的精锐!” “训练了这么久,大家都能以一敌十,特别是亲卫,你们手上有威力巨大的武器,吐蕃狼骑又怎样?” “这些蛮子之所以敢入侵我们大唐,是因为没有遇上咱们,今晚,咱们就用吐蕃狼骑的鲜血和人头来告诉四夷,咱们大唐可不是好欺辱的!” 没有欢呼,没有应答…… 因为大家都知道不远处就有吐蕃大军在虎视眈眈,不能轻勿暴露己方的位置。 虽然如此,杨帆的一番鼓动让这群新兵蛋子从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自信。 是啊! 大家刻苦训练,不就是为了杀敌建功么? 骑兵又能怎样? 越厉害就愈能衬托咱们的强大。 气势是一种很悬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它的确存在。 看着气势高昂的新兵蛋子,杨帆知道,只要过了今夜,他们都将有全新的蜕变。 第三百二十三章火烧连营 看着打了鸡血一般士气高涨的兵卒,杨帆暗暗点了点头。 苏定方更是精神一振:“将军,下令吧,末将定让这些吐蕃蛮夷不敢再踏入大唐一步。” 杨帆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定方暂且稍安勿躁,今天一定让汝杀个痛快,只是为了保证大家能够全身而退,还得合计合计……” 说着,转头对着王孝杰道:“汝带着几名亲卫秘密潜回甘松岭,如若见到吐蕃大军后撤,让翟长孙将军派兵出关袭杀,不得有误。” “定不负公子所望!”王孝杰脸色一肃,抱拳说道。 见王孝杰带人转身离去,杨帆这才对着苏定方说道:“让大家分头筹集松油或者易然之物,丑时末在此地会合,今日寅时,本将打算火烧连营……” “诺!”众兵卒压低声音抱拳示意,苏定方更是一脸兴奋,在他看来,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杨帆深深吸了一口气,借助月光,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 这些还带有一丝稚嫩的面庞是如此坚定,在重压之下都拧成了一股绳。 既然这些人都这么信任自己,杨帆暗暗发誓,一定尽全力把他们都带回去。 再说,这些人花费了自己不少的心血,可不能让他们随意折在这里。 山风徐徐,吹动松林发出刷刷的响声,倒为兵卒的行动提供了天然的掩饰。 众人离去,杨帆仔细的思量着每一个步骤。 如果只是用火攻,吐蕃大军定能够迅速的撤离或者扑灭,效果并不是很好。 一旦吐蕃大军反应过来,即使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给淹死。 看来还得想其他的办法才是,可惜黄金已经不多,想去系统内兑换一些高科技产品根本不现实。 暗暗一叹,杨帆这才发现,本来还以为是个富翁,如今却穷得掉渣。 剩下的一万多两黄金,选来选去最后决定兑换一些手雷和地雷。 此时杨帆才发现,系统始终是外力,也有掉链子的时候,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够有底蕴面对一切的危机。 看样子回去以后得加大骏扬坊的科研力度才行,把军队武装到牙齿才是自己的护身符。 兑换出来的手雷分配给亲卫没多久,士卒们提着大包小包的松油、易燃物陆续归来。 看着整装待发的众兵卒,杨帆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众军士听令,亲卫负责清除营帐的值守士兵,其余人分成二路,一路布置松油,等信号一到统一点火,另一路潜入马厩,负责抢到足够的马匹;动乱一起,迅速在西边峡谷集合,不可拖延。” “诺!”众人点头应允,闻声而动,所有人按令各就各位。 ****** 黑夜犹如一张大嘴想吞没这方天地,黎明前的黑暗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吐蕃狼骑兵难得享受解甲的休整,一个两个在营房里流着口水,做着美梦。 帳门外值守的士兵显然也被连绵起伏的鼾声催眠,变得无精打采亦或者哈欠连连。 前营的值守士兵只觉得黑影一闪,正想定睛一看之时,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随后一阵松油之气在营帐中缓缓升起…… 如法炮制! 一个、两个、三个…… 杨帆还是有些错估了几万大军营房的数量,当他们把手上的松油用光的时候,才发现松油只够铺洒一大半营房。 虽然知道错估了形势,但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 杨帆咬了咬牙,有些愤慨的让亲卫把信号发出。 一时间,连绵的营帐顿时升起了漫天火光,把绵绵丛山照耀得一清二楚。 寂静的山林、峡谷顿时沸腾了起来。 被浓烟熏着的咳嗽声,被火烧的惨叫声恫彻云宵。 鸠摩.土哈莫得在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中醒来,随意的披上铠甲,着急忙慌的走出帅帐。 抬眼望去,一大半的营帐已经陷入漫天大火之中,这让鸠摩.土哈莫得心头一惊。 难道大唐的主力已经杀到这里了? 驻足远眺,可吐蕃的前锋军根本没有什么动静啊! 正想叫来亲兵一探究竟之时,狼骑副将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将军,快跑,大唐的军队杀过来了!” 这话顿时引起了一阵燥动,看到身旁一众惊慌失措的军士,鸠摩.土哈莫得心头一沉,赶紧厉声呵斥:“现在形势未明,怎可胡言乱语?赶紧前去探明情况,否则严惩不贷,传令下去,各营不可轻举妄动,静候本将号令。” 作为军中宿将,虽然这些年有些懈怠,但鸠摩.土哈莫得也知道此时不能自乱阵脚。 更不能在情况未明之时让军队前去救火亦或者轻举妄动,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一旦引起士兵的骚乱,扰乱军心,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很快,狼骑副将又折返了回来,这次显然镇定了许多。 对着鸠摩.土哈莫得汇报道:“启禀将军,我军遭到小股唐军的偷袭,大半营房被烧毁,前营至少有一万人葬身火海,几千人身受重伤,如今狼骑可战之兵还有一万余人!” “唐军有多少人?可发现他们的踪迹?”鸠摩.土哈莫得咬牙切齿的问道。 副将赶紧回道:“据探子回报,唐军可能有四五百人左右!” “什么?只有几百人?”鸠摩.土哈莫得差点气的吐血,怒吼道:“给本将点齐兵马,定取他们项上人头来泄我心头之恨。” 没想到被几百唐军偷袭导致狼骑损失如此惨重,鸠摩.土哈莫得顿时气得牙痒痒,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副将赶紧劝道:“将军,当务之急应该整顿兵马以不变应万变,不可争一时之得失,况且,唐军偷走了我们一部分战马,想要追击他们可不容易。” 鸠摩.土哈莫得怒火攻心,哪里还听得进去副将的建议:“本将还要你教不成?如果这时候还要忍,那岂不成了缩头乌龟,这次定让他们知道激怒本将的后果……” “咱们吐蕃的勇士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想比骑术,简直是班门弄斧,呵呵……” “看他们能够跑到哪里去……抓到他们以后,本将一定要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才解我心头之恨。” 最后,胳膊还是扭不过大腿,副将又一次屈服在鸠摩.土哈莫得的淫威之下。 狼骑不愧是狼骑,即使被一场大火烧得哀号满地,只是一刻钟功夫,剩余的一万骑兵已经集结。 此时,天边已然露白,鸠摩.土哈莫得急不可待的下达了追杀唐军的命令。 第三百二十四章战争洗礼 鸠摩.土哈莫得之所以带着这么多的狼骑追杀杨帆他们,只不过是想表达自己心中的雷霆之怒罢了。 在鸠摩.土哈莫得看来,偷袭狼骑的唐军只会搞一些偷鸡摸狗的把戏。 如若真正交战,在自己这个吐蕃第一勇将的统帅之下,用一万吐蕃最精锐的狼骑围杀几百唐军,那还不如同砍瓜切菜般简单? 因此,鸠摩.土哈莫得下达的命令就是:一见到唐军就把他们剁成肉泥。 根本没有布置什么战术,也没有什么策略,因为这些完全用不着。 一万铁骑从山腰大道上奔驰而下,借着地势将马速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至极限。 马蹄夹杂着泥土踏得尘土飞扬,如急风骤雨一般的马蹄声连成一片,宛如天边滚滚雷鸣,让群山都微微颤抖。 鸠摩.土哈莫得一马当先,漫天大火加热的晨风迎面吹来,让他觉得阵阵温热,这种燥热更让他心浮气躁,眼中升起了噬血的红晕。 舔了舔干裂的唇角,鸠摩.土哈莫得抽出弯刀,他决定要把这群敢偷袭他的唐军斩杀殆尽。 峡谷西侧,听着万马奔腾的响声,杨帆沉声喝道:“怕不怕?” “不怕!”此时,众人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一时间声音震彻云宵。 看着一众慷慨赴死的兵卒,杨帆心里有些愧疚,但并不后悔。 他知道,即使自己有神仙之能也不可能在万军之中把这群人完好无损的全部带回去。 虽然有一部分人可能会在狼骑的绞杀中失去生命,但这是值得的。 此次火烧连营,没有把狼骑全部歼灭,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吐蕃军队的锐气。 吐蕃前锋还尚未攻关,后军却已经损失大半,一定会让松赞干布畏首畏尾、提心吊胆。 在他们未被歼灭之前,吐蕃定然不可能全力攻打甘松岭,这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守军的压力。 苏定方上前一步,询问道:“将军,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杨帆脸色一肃,说道:“既然大家这么相信本将,请大家放心,只要严格执行命令,某一定把大家平安带回去。” “即使有意外的,你们的妻儿老小将会由侯府照料,不管能不能回去,本将定当如实上奏朝廷,免去你们的戴罪之身!” “谢侯爷!”五百多兵卒满含激动。 之所以任劳任怨的训练,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建功立业摆脱有罪之身么?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定不会放过,死亦何妨? 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杨帆发号施令道:“全体都有,苏将军先行带领五百卒有序撤退,往吐谷浑方向行进;本将与亲卫断后,苏将军时刻注意,当吐蕃追击的前军一旦受到我们狙击停滞,当立即领军进行反击,不可恋战,注意伺机而动……” “喏!” 语音刚落,峡谷的山道尽头便传来闷雷般的响声,响声在山谷间回荡,让人心惊胆战。 第一次见到古代骑兵的冲锋,杨帆直接被震撼住了。 难怪在古代的战争中,骑兵一直是步兵挥之不去的噩梦,也是衡量一方势力的重要标准。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以其强大的冲击力,灵活的机动性成为战场上的王者。 在现代战车未出现之前,骑兵简直得天独厚,只要战术得体一般都会取得胜利,就算有失利,一般也可以全身而退。 而步兵则无此优势,一旦战败,则全军覆没,所以步兵面对骑兵的战术一般组成方阵以阻止骑兵的冲锋。 幸好刻意让兵卒先去抢了一批马匹,否则他们只有被屠戮的命运。 在热兵器未出现之前,骑兵绝对是近乎无敌的兵种,机动力、攻击力都是步兵无法抗衡的。 难怪吐蕃敢如此嚣张进犯大唐,就是仗着自己的骑兵机动性强,进可攻、退可守! 在后世,国际军事学院曾经做过这么一次军事推演,案例是这样的: 利用五百名手持冲锋枪的现代军人与十万名身穿铠甲手持冷兵器的古代士兵对决,在双方都不畏惧死亡的情况下,不管如何推演,最后的结果都是古代的士兵胜出。 今天看到了古代骑兵的冲击力,杨帆才深刻体会到这种震撼。 也认识到,在数量相差极大的情况下,热兵器不一定能绝对克制冷兵器。 虽然兑换了一些手雷,如果想带着五百军卒硬刚,他们可能真会被踏成肉泥! 只见杨帆大手一挥,苏定方带着五百军卒翻身上马飞驰向西离去。 杨帆与四十几名亲卫站在峡谷道路中央,如今已经可以清晰的见到吐蕃骑兵如一道洪流向他们急驰而来。 即使在道路中央埋了几十颗的地雷,杨帆此时也紧张的手心冒汗。 一旦这些地雷阻止不了骑兵的冲击,杨帆他们也将淹没在滚滚洪流之中。 毕竟,骑兵爆炸的冲锋实在太无敌了。 狼骑如同乌云盖顶一般席卷而来,那种势不可挡的气势,让人的心跳也随着沉闷的马蹄声越跳越快,似乎心脏随时会爆裂。 难怪骑兵属于冷兵器时代的最尖端力量,果然拥有能摧毁一切的力量。 让杨帆最震撼的却是这些骑兵娴熟的骑术。 即使道路相对狭窄,但在高速运动之中,骑兵还可以左右晃动规避着碰撞,而且还能保持着相对整齐的阵形,狼骑的精锐程度可见一斑。 这些人骑术之高明,动作之娴熟,真让杨帆叹为观止。 难怪吐蕃能够在大唐最强盛的时候与之争锋,而且在几百年的争斗过程中各有胜负,就是依靠着强大的骑兵力量。 不过,这些骑兵太强了! 杨帆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角,显得喉咙发干,余光扫过旁边的亲卫。 即使这些亲卫受过严格、残酷的训练,但拿着手雷的手也不由微微颤抖。 若是一般的军卒,早在这种无可匹敌的气势之下瞬间崩溃了吧。 毕竟,血肉之躯怎么可以抵挡的住这种雷霆一样的冲击。 当然,杨帆并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因为他自己的信心都差点在这种铺天盖地的马蹄声中崩溃。 要不是对地雷有着充分的信任,杨帆早就骑马掉头跑了。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脚下的土地也都在抖动,来到峡谷道路的宽阔处。 吐蕃骑兵的阵型突然散开,犹如一片雨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那种慑人心神的气势,让杨帆差点窒息。 即使是亲卫在这种气势之下也隐隐显得有些不安。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杨帆沉声喝道:“所有人听我口令。” 低沉而洪亮的声音陡然响起,让众亲兵心头莫名一松。 是啊! 有着神仙之能的侯爷在,他们有何惧之有? 平常的艰苦训练在这时发挥了作用。 从忐忑不安到眼神坚定,说明众亲卫都经过了一场心灵的洗礼。 至此以后,这些特种兵将再无畏惧。 第三百二十五章大破狼骑 晨曦初露,太阳拔开云层露出了笑脸,群山沐浴在金黄而柔和的阳光中显得熠熠生辉。 如果是往常,悠扬的鸟叫声早已传遍山涧,可今日万马奔腾的隆隆声彻底的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狼骑挥舞着弯刀,嗷傲叫奔腾而来,夹杂着一股慑人的气势。 杨帆深深吸了一口气,高高举起手臂,大喝道:“所有人准备,只要吐蕃大军冲过来,一起把手中的轰天雷扔过去……” 随着吐蕃骑兵踏入第一道防线——雷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直接掀起一股股巨浪。 幸好杨帆早有准备,在战马的耳朵上蒙了布条。 吐蕃的骑兵可没有那么幸运,要么被炸成肉泥,要么被受惊的战马踩踏。 即使狼骑骑术娴熟,突然的变故也让他们不知所措,整个峡谷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 看着血肉横飞的场景,杨帆有些犯恶心,这些是活生生的人啊! 可也没办法,战争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胜负未分之时不能有丝毫慈悲之心。 几百米的雷区变成修罗场,但还是有部分骑兵闯过了雷区。 狼骑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使死伤半数,却没有一人后退,冲锋阵型虽然有些凌乱却还能保持。 眨眼之间,狼骑的距离已经进入手雷的进攻范围之内。 只见杨帆高举的手臂往下一压,大吼道:“轰天雷伺候!” 随着命令一下,众人按照操作步骤拉开引线,尽最大力量朝着敌军阵营使劲抛去。 看着如雨点一般的手雷再次发出轰轰的响声,炽热的气浪随着爆炸形成一股小型的冲击波,将“手雷”的铁片投射向四面八方。 无数铁片肆无忌惮的狂暴飞射,势不可当的摧毁着一切阻挡之物,哀嚎声又一次响彻云宵,残肢在爆炸中胡乱飞扬。 再一次受到残酷的打击,吐蕃铁骑的冲击阵势再也保持不住,瞬间崩塌。 狼骑完全傻眼了! 面对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有些不知所措,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简直是雷神降世!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震撼人心的新式武器。 对于古人而言,热武器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不过,与狼骑相反,五百兵卒并没有一丝害怕,反而一股迷之崇拜在心头升起。 翻掌之间便让吐蕃强悍的骑兵损失惨重,有这样的将军还怕什么? 果然如将军所说,他能安全的把大家带回去,没有什么敌人能把他们留在这里,即使是强大的吐蕃骑兵也不行。 一阵阵人扬马嘶过后,手雷、地雷已然全部被消耗殆尽,看着死伤已过半数的吐蕃骑兵,杨帆心头大喜,效果太好了,简直是喜出望外。 科技永远是第一生产力,回去以后真得加大力度研制才行,热武器不愧是克制骑兵的无上法宝, 杨帆哪里知道,之所以效果这么好,是因为这种武器是第一次使用在战场,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打了吐蕃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手雷、地雷巨大的爆炸声和强大的杀伤力让战马吓得不轻。 毕竟,动物对于突如其来的巨响有着天然的恐惧,所以导致吐蕃骑兵被踩踏致死者有小半数。 只要有所防备,一般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效果。 虽然杨帆不懂什么兵法,但却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心头豪气顿生,再没有撤退的打算,直接抽出腰间的横刀,大声喝道:“随本将冲!” “杀……” 亲卫以及五百多兵卒同时扬起了明晃晃的大刀,怒吼着朝着慌乱的吐蕃骑兵冲了过去。 短兵相接,发出了阵阵刀戎之声。 杨帆一马当先,众亲卫紧随其后,如同一群杀戳机器一般不断挥舞着手上的长刀,一群人犹如人间魔神,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五百多兵卒也被杨帆和亲卫这股无坚不摧的勇猛怔住了,愈发悍不畏死。 不可一世的吐蕃狼骑在一次次的挫折中士气降至了最低点。 看到如狼似虎的唐军如入无人之境,知道败局已定,便完全丧失了最后一丝战斗意志。 不知是哪一个带头,拉起缰绳掉头拼命逃窜…… 厮杀声渐渐消散,整个峡谷的道路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变得一片狼藉。 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以及浓重的血腥味。 遍地的尸体、碎肉、鲜血……宛如一幅人间地狱。 杨帆跨坐在马上,长刀还滴着鲜血,只是刀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排排的缺口,神情有些恍惚。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把人命当做草芥的一天,看着地面血红一片,断肢随处可见,肠胃翻滚不已,直接吐了出来。 亲卫和近卫军脑中一片空白,手脚还处在丝丝颤抖之中,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就赢了? 从古至今,有谁敢用几百兵卒硬憾上万的骑兵? 可偏偏他们做到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不仅顶住了,而且是完胜。 下一秒,回过神来的众兵卒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啸声。 不仅仅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更是对杨帆这种鬼神莫测手段的由衷钦佩。 本来都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谁又想到胜利来得如此容易? 实在太意外了! 绝处逢生的喜悦以及击败狼骑的震撼,令欢呼声恫彻天地。 这天底下有几支军队敢同吐蕃狼骑硬撼的? 在他们看来,这位侯爷就是雷神下凡,否则怎么能发明出轰天雷,将凶悍强大的吐蕃铁骑炸的哭娘喊爹? 杨帆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赫然发现浑身上下早已被鲜血浸透,晨风轻轻吹过,遍体生寒。 没有人知道,在吐蕃骑兵冲来的那一刻,杨帆差一点就要调头逃跑了。 这并不是杨帆懦弱,而是人之本性。 没有经历骑兵冲阵的人,根本无法想象那一刻内心的恐惧有多大! 那种恐惧与生死无关,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助感。 幸好最后的胜利属于自己! 杨帆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显得很是得意。 即使是最勇猛的吐蕃狼骑,在热武器面前,还不是不堪一击! 不过却也知道是自己运气不错,如果吐蕃骑兵军事素养够强,有悍不畏死的决心,他们这群人真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但杨帆赌对了,历史属于胜利者。 更主要的,是这群训练有素的特种兵,虽然只有几十人,是他们用魔神般的狠辣摧毁了狼骑最后一丝心气。 利用现代化手段训练出来的兵卒再加上现代武器,果然够强悍。 只要能够推广下去,军队必将战无不胜,自己也将有底气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到那时候,大唐必将迎来真正的盛世。 不过杨帆却不敢再停留,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 第三百二十六章活捉松赞干布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 天色未明,松赞干布亲率五万大军气势汹汹,一副踌躇满志开始攻关。 也难怪松赞干布如此,甘松岭的守军只有三千余人,他们十几倍的兵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战斗一开始,松赞干布直采接用人海战术不断的冲击着甘松岭的守军。 看着连绵不断进攻的吐蕃大军,翟长孙暗暗心忧,所有的兵力都已经投入守关。 可耐不住对方的兵卒实在太多,即使左营兵卒悍不畏死,也渐渐显出了疲态。 此次进攻的吐蕃兵卒损失了大半兵力以后,进攻再一次被挫败。 虽然又一次击退了吐蕃的进攻,翟长孙并未就此放松,因为他知道下一次进攻将会更加惨烈。 吐蕃大军人数众多,可以轮番进行攻击,可甘松岭守军却没有休息过。 如果以这样的进攻强度,翟长孙真不敢保证还能够守住甘松岭多久。 趁着空隙,翟长孙转头对着一旁的王孝杰问道:“提督大人真的说吐蕃大军会撤退?” 也难怪他如此,进攻越演越烈,已经是第三拔了,可松赞干布一点撤军的意思都没有。 更主要的是,翟长孙知道杨帆只带走了五百多兵卒,而且是一群新兵蛋子。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位提督大人能有什么手段让松赞干布撤军。 要知道此次进攻甘松岭的吐蕃兵卒都是绝对主力,更有着好几万的铁骑。 王孝杰神色不变,一脸笃定:“执行命令就行……嗯,来了!” 话音未落,远远便见到天空一片火红,随即是一阵性隐隐约约的惨叫声…… 王存杰脸上泛起了丝丝的笑意,很快,又有些失落。 因为失去了与公子并肩作战的一次机会。 远处的异状松赞干布当然也发现了,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从地理位置来看,当然能看出是狼骑的营地所在。 这不禁让松赞干布有些疑惑,通过情报和斥候的反溃,自己的后方根本不可能有大股的唐军。 即使唐军派三五百人隐匿山林躲过侦查,也不可能撼动三万的狼骑吧? 可是隐隐约约传来的惨叫让松赞干布极为不安,本来安排好的进攻也不敢再实施。 “快,速去弄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松赞干布派出去的斥候便打探到了情况。 “启禀赞普,狼骑遇到唐军的偷袭,伤亡近万人,目前土哈莫得将军正在集结剩余人马围杀唐军。” 松赞干布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暴怒道:“你说什么?狼骑被袭营损伤一万余人?土哈莫得是干什么吃的?唐军有多少人?” “听……听说唐军只有几百人”斥候脸色煞白,吞吞吐吐的回答。 得知这个消息,松赞干布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几百人就敢袭击狼骑,要么这群人是疯子,怀着必死的信心。 要么这群人已经想好了退路,狼骑根本对他们无可奈何…… 一时间,松赞干布心思百转,瞬间考虑到无数种可能性。 可越想松赞干布的脸色就越是凝重,显然有些不对劲。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又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犹如天罚降临。 松赞干布神色巨变,立即下达命令:“传令下去,暂停攻关,中军后营转前锋,前去接应狼骑,前锋以及中军立马掉头全部撤离。” “谨遵大王令!” 虽然众将并不明白松赞干布为什么会下如此匪夷所思的决定,但他们绝对不会质疑他所下达的任何命令。 能跟随松赞干布攻打甘松岭的将领,全部都是跟随松赞干布多年的老部下,也是他的心腹。 对于松赞干布,他们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和信任。 在历来的征战中,松赞干布的每一次判断、决定,最后都证明是无比正确、无比英明的。 不管是征讨羊同,还是征服诸羌,松赞干部都表现出了超强的军事能力。 众将一边派人指挥后营掉头,一边派人去通知前锋撤军。 等松赞干布率军到达狼骑营地旁边的时候,熊熊的大火已经拦住了去路。 此时营地已经被烧得一片漆黑,还有一部分伤员被烤得嗷嗷惨叫。 兵卒正想灭火救人,可松赞干布往山林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松树作为油脂很多的树木,平常百姓也用于引火之用,如今一经大火炙烤,即将被引燃,如果不赶紧越过去,大军只会变成烤乳猪。 松赞干布猜得不错,如果从高处鸟瞰的话,就能够看到,整个甘松岭已经冒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当然不是被营地的大火引燃,而是有人在吹风点火…… 松林火光迅速窜开,很快变成了滚滚火龙,整个甘松岭松林快速被火海所吞没。 发现这一状况,把松赞干布吓的肝肠俱裂,大吼道:“放下所有辎重,赶快撤出甘松岭。” 此时,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给吓懵了。 士兵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哪里还听得进命令,甚至有的士卒跑回甘松岭关卡处。 “不能回,不能后退,冲过火场……” 确实,后面是关卡,根本越不过去,只有冲过被烧的狼骑营地才可能不被大火烧死。 狼骑扎营的地方是大道,虽然有些炙热,但火势并不大。 一旦跑回甘松岭关卡,几万人挤在一起,必定会被大火包了绞子,一个也逃不掉。 松赞干布想得不错,杨帆他们刚把狼骑击溃,就马不停蹄的赶回甘松岭。 一方面想利用狼骑营地的大火延迟吐蕃大军的退路,另一方面引燃松林,让吐蕃大军无地可藏。 一旦吐蕃大军被困住,或者不及时撤离,这些人要么被活活烧死,要么被大火抽干氧气活活给憋死。 甘松岭大道上,松赞干布仍然不断大声呼叫,可惜已经无济于事。 在大火之中,所有士兵都已经失去了理智,哪里还听从命令? 一下子到处乱窜,反而让道路显得更加拥挤。 松赞干布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气色有些灰败,如果这五万大军不能撤出甘松岭的话,那么吐蕃的损失可就太过惨重了,可能会导致吐蕃政权的倾覆。 这八万大军是松赞干布的依仗,一旦全军覆没,松赞干布再也没有力量压制各部落的首领,吐蕃瞬间便会土崩瓦解。 无助一下子抽干了松赞干布的精气神。 在松赞干布楞神的时候,亲兵一把拽起松赞干布:““大王,小的们护送你逃出去,赶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些亲兵直接扑在火路上,以身为桥让松赞干布踩过去。 一个,两个……亲兵前扑后继。 不管哪个民族都是有勇士的。 穿过狼骑被烧的一片营地,松赞干布在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一片相对安全之处。 正当松赞干布想庆祝逃出生天之喜悦时,一骑整齐的队伍出现在了道路尽头。 随着骑兵缓缓靠近,随即一阵厮杀声响起。 大起大落来的太快,松赞干布两眼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第三百二十七章逼供上 群山五月行人少,看君马去疾如鸟。 都护行营太白西,角声一动胡天晓。 攻击甘松岭的吐蕃大军全军覆没,让前锋将军杨帆的威名传遍松州,边疆深受吐蕃侵扰的各羌族更是把杨帆敬若神明。 而杨帆以几百军卒大破三万狼骑的举动,直接让士兵把他当成了扬善惩恶的雷神,使杨帆在军中的威势一下子达到顶峰。 显然, 甘松岭的大战收获是满满的,不仅灭掉了吐蕃的锐气,八万大军也都被留在了甘松岭上。 最主要的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被活捉,打掉了吐蕃最后的希望。 不过杨帆的损失也不小,近卫军战死了二十八人,重伤也有五十四人,几乎都有轻伤。 亲卫虽然没有死亡, 却也有三人重伤, 这让杨帆心疼不已,这些人可都是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 幸好用最后的积蓄兑换了手雷、地雷等热武器,不然他们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不过抓住了吐蕃赞普,这一切显得很值得。 当松赞干布从昏迷中醒来,已身处在阴湿、昏暗的牢房里面。 之所以知道这里是牢房,因为在不远处陈设着许多刑具,自己手脚也被束缚着。 胸口一阵阵疼痛让松赞干布知道他还活着,只是被火燎过的肌肤不时传来一阵阵刺痛很是难受。 深深吸了一口气,剧烈的疼痛感让松赞干布差点再度昏迷,不过痛彻心扉的滋味却让他的神志清醒了不少。 用力想挣脱手脚上的束缚,可惜却无济于事,反而把皮肤上被烧起来的水泡磨破,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入脑海,让他不由疼得呲牙咧嘴。 只好沉寂下来思考自己的处境。 实在没想到,自己东讨西征、战无不胜,居然被唐军一个小屁孩给击败, 简直就是耻辱, 这让他无法接受。 但事实就是事实, 即使不能接受却也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一切都怪鸠摩.土哈莫得那个家伙,要不是三万狼骑被杨帆的几百兵卒攻破,自己也不会后路被断。 八万大军啊,一把大火就烧没了,每每想到这儿松赞干布心口就疼得厉害。 真不知道是鸠摩.土哈莫得太蠢,还是杨帆那小子实在太过厉害。 不过现在还有希望,只要禄东赞的大军能够取得胜利,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鸠摩.土哈莫得的三万狼骑是怎么被杨帆那小子击败的。 大唐将军之中,除了那个叫李靖那家伙以外,真没有人能让松赞干布忌惮。 这不仅仅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更是对自己军队的信任。 可现在又多了一个叫杨帆的小子! 回想昏迷之前看到的画面,不由让松赞干布心头又一次悸动。 强悍的军队他见多了,大唐的军队也对战过,可当时那一小队人马如砍瓜切菜般把他的亲兵收拾掉,差点让他惊掉了大牙。 要知道能成为他松赞干布的亲兵,哪一个不是万里挑一的勇士? 可这些勇士面对那群脸上凃着彩绘的兵卒,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可以是全方位的碾压,简直难以信。 那群人如同地狱来的魔鬼,手中的长刀如同死神的镰刀,每挥舞一次,都会有一个或者几个亲兵失去生命。 当时与其说是疼痛让他昏了过去,还不如说是被这群人给吓到了。 想到当时的场景,松赞干布觉得头又有些发晕,如果再次面对这样的兵卒,想想都让他恐惧和绝望。 也让他对自己的未来心忧不已,即使禄东赞能把大唐的主力军队击退,可面对这群魔鬼,怎么能把他安全的救回去。 谷丒 当耳边响起脚步声,松赞干布都懒得去理会,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还在想该如何把这个消息传给禄东赞。 毕竟,想要解救他,必然会面对这群魔鬼。 “赞普果真乃人间豪杰,在牢房也能安然自若,佩服佩服。” 耳边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松赞干布这才睁开双眼微微抬起头,惊讶地道:“你是谁?” 只可惜四肢被定住,无法动弹。 “赞普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某乃前锋将军杨帆。”年轻人微微一笑,说道。 “什么?你就是那家伙?” 松赞干布大惊失色,不仅是年轻人的身份让他意外,更主要的是松赞干布也终于认出眼前的年轻人就是那群魔鬼的首领。 虽然杨帆正笑眯眯的盯着他,可这笑容却让松赞干布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 强忍着忐忑的心绪,松赞干布暗暗给自己鼓劲…… 自己是堂堂吐蕃的赞普,乃是神的儿子,有无上的权柄,怎会怕一个毛头小子? 想到这儿,松赞干布心头大定,强撑着说道:“久闻忠义侯的大名,不过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敢如此薄待于我?大唐不是说自己乃礼仪之邦?” “呵呵,我大唐当然是礼仪之邦,哪像你们这些未开化的人,只知道烧杀抢掠;可是我们大唐是非分明,知道客人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棍棒的道理。” 杨帆说话腔调有些轻佻,根本看不出当日的凶狠,这让松赞干布逐渐放下了恐惧,愤怒的说道: “既然知道我们吐蕃是狼,那就赶紧把我放了,一旦另一路吐蕃大军攻来,定让你们灰飞烟灭。” 其实松赞干布已经笃定杨帆不敢把他怎么样。 既然对方是将军,就得遵守战场的规矩。 松赞干布作为吐蕃的大王,即使要处置他也得交给大唐皇帝。 按以往大唐皇帝对各国、各部落首领的态度来看,只要自己到时候服软并奉承几句,定能重新回到吐蕃称王称霸。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只要能再次回到草原,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理所当然,松赞干布直接无视杨帆,心头也没有太多的畏惧,反而直接威胁。 哪知杨帆根本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说道:“赞普果然好胆色、好算计,知道本将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今天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两个问题,某可以保证让你押解回长安的时候过得舒坦一些。” “想得美!”松赞干布瞥了杨帆一眼,冷冷一笑。 说完,直接闭嘴不言,以显示自己的强硬。 再说,即使刑讯逼供,他会怕这个么? 作为吐蕃最伟大的赞普,一直以来战无不胜,除了有强悍的军队做保证,自己也有坚强的意志,他当然不怕什么是酷刑。 即使不配合,杨帆也拿他没办法。 瞅着松赞干布看了好一会儿,杨帆并没说话。 还真别说,按常理来,一般人真不敢把松赞干布怎么样,而且还会把他当成祖宗似的供着,以便能够邀功领赏。 可惜松赞干布遇上了杨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只见杨帆摆了摆手,便有一个兵卒上前,将一团烂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一阵强烈的腥臭味熏得松赞干布猛烈的干呕起来。 作为一国君王,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可由于嘴被堵住,只能呜呜的发出抗议。 第三百二十八章逼供下 杨帆根本懒得理会,继续说道:“同意就点点头,你好、我好、大家好,如若不然,哼,本将定让你好好享受。” 自诩血脉高贵的松赞干布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屈服,脑袋摇成了锣鼓。 况且, 在松赞干布看来,如果被恐吓两句就什么都交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怂了。 杨帆从松赞干布身边绕开,来到后面,说道:“把他推过来……” 而后继续说道:“既然你们普赞不肯配合,不知你肯不肯说?如果不说, 倒想让你试试开胃菜, 放心, 等一会儿你们的赞普也会一同体会。” 听到杨帆的话,松赞干布艰难的转过头,这才看清楚自己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人。 四肢分开被牢牢困在一张木床上,跟自己的姿势一模一样,正是狼骑主将鸠摩.土哈莫得,此时已被兵卒推过来与他平齐。 土哈莫得已经狼狈不堪,身上血淋淋一片,根本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作为草原的第一勇士,土哈莫得将军可不能让唐将看扁了,挺住……”松赞干布急得硬生生的吐出烂布团,连忙喝道。 不过,松赞干布不仅不同情,反而觉得有些幸灾乐祸,谁让这家伙害得自己落入敌手,甚至很想看着这个罪魁祸首该怎么倒霉。 只是怕这家伙说出不该说的话才有些急不可耐。 正如松赞干布所料,即使气弱悬丝, 土哈莫得还是很硬气的摇头拒绝。 松赞干布心说,接下来就要动刑了吧? 不知为何,松赞干布有些期待。 果不其然,杨帆笑眯眯的命人抬来刑具。 只是杨帆的笑容让松赞干布看来很讨厌,好像任何时候都不能让他发怒,总是一副很欠揍的样子。 等到鸠摩.土哈莫得传来阵阵的惨叫声,松赞干布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一幕震惊了! 并没有用什么大刑,只是在土哈莫得不可描述的部位抺上了一些蜂蜜,然后又放上几只饥饿的老鼠在上面啃咬…… 本来只有两寸的家伙,很就被老鼠啃得血淋淋一片,下一刻,鲜血狂涌而出,土哈莫得惨叫一声后昏了过去。 那兵卒又抓了一把青盐抺上去,土哈莫得又疼得惊醒了过来。 看着自己的宝贝被逐渐啃食,不由自主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松赞干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陡然升起,一向自诩英明神武、无所畏惧的赞普顿时觉得胯下一热,直接吓尿了。 刚刚杨帆可是说马上就轮到他了。 与杨帆这个恶魔比起来,松赞干布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这些手段,简直是地狱里才能存在的酷刑,那是一种让人的灵魂都恐惧颤抖的残忍,能将任何坚强的意识瞬间击溃。 太阴损、太会玩了。 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了那玩意儿,地位再高又还有什么乐趣。 更主要的是,吐蕃国内还有众多女人等他回去安慰呢! 一旦那物什被啃掉…… 松赞干布不敢想象,对土哈莫得再没有一丝怨言,反而升起来了万般同情,心中的怒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土哈莫得彻底崩溃了,但也只能发出阵阵惨叫。 杨帆还是那幅笑容满脸,问道:“你们第一次与唐军交战中有没有抓住唐军兵卒为质;你们怎么精准判断出唐军的偷袭,是谁给你们送的情报。” 谷蘅 “我们根本没有抓住什么人质,至于能打败你们唐军,都是靠我们推测出来的……”松赞干布灿灿一笑,抢先说道。 虽然吓尿了,但松赞干布脑子却还是清醒的。 唐军的奸细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松赞干布可不想就这样轻易的送出去。 据说对方身后的势力在大唐那可是权倾朝野,能不能顺利回到吐蕃还得靠他呢! 甚至还暗暗警告土哈莫得不得乱说。 当杨帆转头看向土哈莫得,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硬气,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只知道是一个唐军高层送来的情报,至于是谁,只有大王知道;至于唐军的人质根本没有抓到,因为我们吐蕃从来不留活口……” 闻言,松赞干布眼前一黑,知道自己完了,只能恶狠狠的瞪向土哈莫得。 见松赞干布敬酒不吃吃罚酒,杨帆大手一挥,说道:“把他的眼睛给我蒙住,让吐蕃赞普尝尝刚刚的刑罚……” 学过心理学的都知道,当一个人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很容易便会产生恐惧心理。 松赞干布此时就是这样。 说真的,对于这个松赞干布,杨帆还真不能把他马上给弄死。 一方面这家伙还有些作用,另一方面还要拿去邀功领赏。 松赞干布被蒙住眼睛,双手双脚被绑住,听着杨帆和兵卒的对话让他有些心头发麻。 松赞干布再也忍不住,声嘶力竭的喊道:“忠义侯,本王求你了,我什么都说,确实有人给我们送了情报。” 松赞干布吓得魂都飞了,杨帆这家伙简直太恶毒了,先保住宝贝再说。 见目的达到,杨帆微微一笑:“那到底是谁?” 松赞干布哪还敢隐瞒:“本王只知道他是大唐的一位驸马,至于叫什么本人不是很清楚。” 听到松赞干布的话,杨帆不由皱了皱眉。 虽然此次出征吐蕃的驸马有很多人,但与他有矛盾、想陷害他的却没有几个。 周道务虽然与他也有矛盾,但那个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行军计划。 再联想一下牛进达大败后,长孙冲就急不可耐让自己当先锋官……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可是杨帆怎么也想不明白! 自己与长孙冲并无深仇大恨,即使有嫌隙也仅仅是那次骊山夜宴,一时大意写诗调戏长乐公主,以及那天出手打了他一顿。 虽然出手打人不对,可自己也是留了余地的,根本没把对方往死里整。 杨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自己的猜测属实,那这长孙冲也太小气了吧。 不仅让前锋营几千将军陷入险地,更是让很多战士失去生命,差点让此次出征吐蕃出现大败之局。 可若不是长孙冲,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有这么做动机? 杨帆有些头痛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战报 七星峡谷,月亮散发着盈白的光辉普洒大地,连绵的营房被笼罩其间,显得一片灰白。 帅帐内,侯君集站在地图前仔细的揣摩着什么,嘴中不时喃喃自语。 最后却被他一一摇头否决,显然侯君集正在算计着什么, 可惜效果并不是很好。 转过头,可以见其浓浓的忧色缠绕在眉间,显然有些心神不宁。 侯君集如鹰一般的目光在众将的身上扫过,无奈的叹了口气。 求人还不如求己,想靠这些人显然是指望不上。 实在是愁啊! 才几天的功夫,侯君集两鬓已泛起丝丝的斑白。 大军被吐蕃军队阻拦在七星峡谷附近已经好几天了。 本来还以为翻手之间便可把这群吐蕃蛮夷消灭掉, 可惜事与愿违。 大军不仅不能往前一步, 几次交战,唐军反而落入了下风。 甚至连执失思力带领的三千骑兵也死伤大半, 让侯君集不得不重新制定作战计划。 更主要的是,上次之所以不派兵支援甘松岭,就是认为吐蕃军队不堪一击。 只要唐军主力一到定然能把吐蕃军队消灭掉,显然,他错估了形势。 从斥候的情报来看,在七星峡谷阻拦他们的军队只是吐蕃的杂牌军罢了。 吐蕃的八万主力显然正在攻打松州,这让侯君集焦虑的不行。 杂牌军的战斗力尚且这么强悍,那吐蕃主力岂不是…… 甩了甩脑袋,侯君集有些不敢想下去,如今的形势看起来有些棘手。 一旦松州城被攻破,吐蕃大军定可长驱直入进入益州。 到时候中军必将被吐蕃大军两面夹击。 一旦战局发展到那种地步,不要说能一战而尽全功把吐蕃大军消灭,唐军能不大败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想他侯君集身经百战,可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如若此次出征吐蕃不能大胜,岂不成了他一生的污点,这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儿,候君集恶狠狠的瞪了长孙冲一眼。 哼, 都怪这小白脸,自己的一世英明啊! 要不是这家伙提议不用增援松州,自己怎么也会分兵前去支援。 现在想分兵支援也来不及了,除非士兵能够长翅膀飞过去。 侯君集负手站在帅位前,焦虑的问道:“如今两军疆持不下,松州却危在旦夕,诸位将军可有什么好的计策破局?本帅该不该分兵支援松州。” 众将只能相对无言。 在他们看来,本来早就应该分兵支援了。 一旦松州城被攻破,唐军就失去了抵抗吐蕃的天然屏障。 可是早不去支援,现在大军被吐蕃军队挡住了去路,难道还能长翅膀飞过去不成。 当然,也可以绕道前去支援松州,可是这样一来,所花费的时间必定很长,等援军赶到,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这样的话当然不能在侯君集面前说出来。 毕竟他们也知道,当初拒绝分兵支援松州其实也有侯君集的意思。 一时间,帅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作为李承乾的代表, 长孙冲却没有那么多顾忌。 在他看来, 杨帆那家伙是死定了。 而且现在支不支援松州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用处, 以他之见,现在松州城已经沦陷了都不一定。 于是站起身拱手说道:“大帅,据最新情报,攻打松州城的是吐蕃主力,现在绕道救援松州显然已经来不及,还不如集中力量把阻拦的吐蕃大军击退,再以我大唐威武之师重新夺回松州城岂不是更好?” 谷濙 “竖子害苦某也!”看着春风得意的长孙冲,侯君集暗骂了一句。 果真是官字两张口,这些文人的嘴皮子功夫就是了得。 当初之所以不派兵支援,就是因为这小白脸说吐蕃的主力并没有前往攻打松州。 现在这小白脸转口就说,吐蕃的主力攻打松州城,即使救援也来不及。 不愧是老阴人长孙无忌的种,果然够毒、够阴损。 这家伙难道仅仅只是与杨帆那棒槌不对付? 亦或者这家伙与吐蕃有什么勾当,故意让吐蕃大军攻破松州城? 可长孙冲作为大唐的驸马,父亲又是文臣之首,姑姑更是当朝皇后…… 怎么也不可能出如此昏招吧? 侯君集越想越不对劲。 但很快又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合实际,甚至有些可笑。 正在此时,一名行军书记急匆匆的走进账内禀报:“大帅,前锋将军杨帆送来紧急战报。” 帅帐里的气氛顿时一凝,诸将相互对视了一眼,脸色一沉,暗暗担扰:难道松州城被攻破了? 所有人都知道杨帆曾前来求援,可侯君集拒绝分兵支援。 只不过账内的大部分将领都是侯君集的心腹,自然不会有人去质疑侯君集的决定。 可一旦松州城沦陷,这关乎整个战局的胜负,怎不让他们心扰! 只有长孙冲心头微微一喜,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封破城求救的战报。 侯君集此时内心也有些忐忑,从行军书记手中拿过战报,余光扫了长孙冲一眼,面庞依旧平静,可不悦的眼神显露了内心的不爽…… 虽然侯君集也想让杨帆出丑,可并不想让松州城破。 因为与杨帆的矛盾属于派系不同,是政见的恩怨。 但松州城涉及到了帝国的利益,孰轻孰重,侯君集还是拎得很清楚。 见长孙冲的眼角泛起丝丝喜意,侯君集越发感觉这事儿有点古怪。 难道长孙冲真的敢与吐蕃有什么牵连不成,这可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卖国通敌,即使诛九族也难平李二陛下的怒火。 打开战报,侯君集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瞪大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可是战报的内容还是一样: 击毙吐蕃大军七万余人,逃溃近万余,活捉吐蕃赞普松赞干布…… 更特么扯淡的是,守军的损伤,只战死了一百多人,还主要是镇守甘松岭的左营兵卒。 这怎么可能? 玩儿呢! 就凭着三千左营兵卒和五百多的新兵蛋子? 这不是在逗人玩吗? 侯君集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反而认为杨帆谎报军功,故意夸大其辞。 只不过这家伙既然敢送上战报,就说明此时松州城并未被攻破,这让侯君集稍微缓了一口气。 可是松赞干布被活着,这怎么回事? 松赞干布作为吐蕃的赞普,这总不能造假吧? 一系列的疑问让侯君集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在他心中,杨帆能够用几千兵卒守住松州就已经不错了。 至于消灭了吐蕃七万多大军以及活捉松赞干布,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根本就是扯淡! 第三百三十章质疑 左思右想,侯君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甚至越想越觉得迷糊,直接愣在了那里。 见侯君集居然被‘吓’住了,长孙冲压下心中的喜意,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假惺惺地问道: “大帅, 是不是松州城已经沦陷?大帅不要心忧,我唐军主力犹存,一定能横扫寰宇为前锋战士一雪前仇。” 看着长孙冲猴急的样子,侯君集并未回答,直接把战报递给了他。 心想,长孙冲的反应也太诡异了,难道这小子真敢勾结吐蕃谋划松州城不成?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 自从这小子成了太子李承乾督军的代表,总是以各种理由刁难杨帆。 但以这样的推断说长孙冲叛国通敌确实有些牵强。 如果说长孙冲没有勾结吐蕃, 但又不能解释长孙冲的各种异常表现。 侯君集有些头疼! 一切的一切简直是雾里看花。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以后杨帆这家伙肯定会对自己不分兵救援心生怨恨。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战报传到长孙冲手中,顿时把他惊得目瞪口呆,张大着嘴巴直接哑在了那里。 不理会长孙冲的傻样,侯君集问道:“前锋将军来报,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率领八万大军攻打甘松岭,前锋将军杨帆以督运营所部斩杀吐蕃军卒七万余人,并活捉松赞干布,诸位将军怎么看待这份战报?” 帅帐内的诸将一楞,显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见侯君集并未像开玩笑,顿时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众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对松赞干布军事才能以及军队构建当然了然于胸。 此次攻打甘松岭的吐蕃大军,那都属于吐蕃的绝对主力。 以三千多兵卒斩杀七万吐蕃大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即使是大唐军神李靖也不可能吧! 在众将看来,没有比这更扯的战报了。 显然是杨帆那家伙想军功想疯了,才做出谎报军功这么荒唐的事。 侯君集瞅了瞅宛如疯魔的长孙冲问道:“督查使, 你怎么看?” “下官与众将军的看法一致,这一定是杨帆谎冒军功,其心当诛!”长孙冲压下内心的骇然,赶紧回道。 话虽这么说,其实他的内心更多的是彷徨不安,只是想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罢了。 长孙冲害怕了! 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居然没有弄死杨帆,那家伙的命实在太硬了。 真是见鬼了,那家伙真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最让他害怕的是,如果松赞干布被捕为真,一旦把他送情报一事供出来,长孙家必定跌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那个松赞干布不是自诩在草原上纵横无敌么? 率领八万大军还打不赢杨帆的几千兵卒,真是被他害死了。 此时长孙冲隐隐有些后悔当初的鲁莽之举。 看着侯君集若有所思的表情,长孙冲内心恐惧不已。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表情,长孙冲接着说道: 谷莁 “忠义侯在关键时刻居然敢谎报军功,此乃动摇军心之举,请大帅下令将其捉拿押解回长安, 由陛下定夺。” 只是话音未落, 便见有将领站起来出言反对:“大帅, 此举不可为,虽然战报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但也并非不可能,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请慎重从事。” 帐内的众将纷纷出言附合。 他们之所以这么说,当然不是为了维护杨帆。 长孙冲作为督查使,代表着太子殿下,可一旦应了他的话,开了这个先例,以后督查使岂不是可以随意处置军中将领,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侯君集也差点想破口大骂! 这小白脸显然没安什么好心,又想让自己背锅,要将打压杨帆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什么谎报军功、动摇军心……简直是扯淡。 如此大捷,只能会鼓舞军心,怎么可能会动摇军心? 再说了,杨帆即使再傻,也不可能随意信口开河。 没见战报上写得明明白白,已经活捉了吐蕃赞普松赞干布? 即使杨帆其他的军功有夸大之嫌,但只要捉住了松赞干布,这就是泼天大功,谁也不敢动他。 侯君集作为行军大总管也不行,如若敢把如此功臣当成罪将押解回京,他侯君集算是活到头了。 虽然侯君集心头郁闷的不行,却知道这小白脸想算计自己,但不能明着出言呵斥。 毕竟这家伙代表着太子殿下的脸面。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想到这儿,侯君集冷冷一笑,转头对着太子李承乾道:“太子殿下,既然诸位都对这份战报多有质疑,不如就由长孙驸马前往松州调查此事的真伪,不知可否?” 对于侯君集的建议,李承乾当然支持,兴奋地道:“孤也想知道这份战报的真假,如若为真,忠义侯称得上少年英才,孤定当上奏父皇为其请功,如果战报为假,定当军法从事,严惩不殆!” 之所以如此表现,当然有李承乾的理由。 当初长孙冲为了算计杨帆,故意蛊惑李承乾推荐杨帆为前锋将军。 因此,名义上杨帆的功劳也有他李承乾的一份,毕竟他慧眼识珠嘛! 李承乾高兴了,却让长孙冲气得差点吐血。 本来还打算先把杨帆给抓起来,再想方设法弄死他。 哪知道老奸巨猾的侯君集又把皮球给踢了回来,甚至还给他安了个套。 让他前去调查杨帆的军功是否属实,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一路上必定凶险万分! 可是长孙冲又不能再反对,毕竟两位最高长官都发话了,他敢不从么? 看来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诺!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把事情调查清楚!”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长孙冲只能硬着头皮领下任务。 侯君集微微一笑,心情陡然好转一些,能反将长孙冲一军,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虽然打压杨帆的心思暂时未能实现,可好歹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更主要的是,这小子有问题,小辫子被自己抓住,以后定能有大用。 第三百三十一章糊弄 松州城都督府。 一名清秀脱俗的侍女将翠绿的茶叶放入茶壶,小小纤手白皙如玉,手腕轻转便将青绿的茶叶注入滚水中。 滤掉了第一次浊水,又再重新注入干净的清泉,直到水汽翻腾,才把茶水一一注入案几上的三个茶杯。 优雅的姿态让人赏心悦目,煮茶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没想到杨帆才讲了一遍, 这侍女就能把煮清茶的功夫吃得透透的,这手煮茶功夫即使现在的杨帆也得甘拜下风。 专业的事真得专业的人来干! 看着案几上清沏见底的茶水,牛进达与韩威两人眼睛瞪得大大的。 刚刚杨帆跟他们说喝不惯茶汤,要按照他的方法煮,可这清洌如水的玩意也太敷衍了! 在他们看来,还不如喝一瓢冷水来得痛快。 懒得理会这两个大佬粗,杨帆直接拿起面前的茶水细细品味起来。 轻轻吹了一嘴,一口把茶水干掉,茶香刺激着味蕾, 把炎热夏日带来的燥热压了下去。 缓缓放下茶杯,杨帆抬手示意道:“两位将军请随意,此茶乃是某独创,叫龙井茶,有提神醒脑,消热解暑之功效,尝尝!” 说着,杨帆如在自己家一般悠闲的往后面一靠,享受着旁边侍女扇动的凉风。 不好抚了杨帆的面子,牛进达以及韩威只好苦着脸拿起面前的茶杯。 嗯,茶香扑鼻,两人被吸引了。 没想到如此简单的煮茶方法居然能把天然的茶香与泉水相融合。 吸溜一声,如猛龙吸水一般茶水被一饮而尽。 一股温热透过喉咙让人有些发汗,可茶水进入胃里,一股清新之感传来,全身上下的燥热一下子降了很多。 两人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这茶水真有这样的功效。 牛进达直接大吼一声:“爽, 再来一杯!” 这一嗓子差点吓得煮茶的侍女把茶壶给摔破。 中气十足的样子显然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 韩威闭着眼睛回味了一番,这才放下茶杯感叹道:“忠义侯果然出人异表,看似简单的茶水却能让人流连忘返、唇齿留香;难怪翻手之间便让吐蕃大军灰飞烟灭,本都督佩服。” “是呀,俺老牛这一生还从来没佩服过谁,忠义侯是第一个,果真是英雄出少年,真解恨,总算为咱们前锋营兄弟报了仇。”牛进达抬起头附和道。 虽然牛进达的伤快好了,但那些失去生命的一千多前锋营将士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杨帆坐正身子,苦笑着道:“两位将军过誉了,此次能全歼吐蕃主力,实在是运气,某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 “再说,前锋营兄弟的仇只能说报了一半,罪魁祸首还没有找到。” 韩威皱着眉头问道:“忠义侯这是何意?” 杨帆又拿起茶杯吸溜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道:“在唐军内部的奸细还没找到,当然只能算报了一半的仇。” “你说什么,唐军真的出了奸细, 到底是谁?”牛进达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怒气冲冲的喝道。 韩威也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 显然只要杨帆一说出那人的名字,两人一定前去拼命。 杨帆用手向下压了压:“两位将军稍安勿躁,虽然知道唐军出了内奸,但并没有证据确定是何人,据松赞干布交待,唐军的这个奸细只是与他们有书信来往,并没有留下姓名。” 虽然杨帆有了怀疑的对象,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真是他猜想的那人,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能会引起朝堂动荡。 谷铇 “这种卖国贼实在可恨,不要让我老牛发现,一旦查到,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牛进达气得咬牙切齿。 杨帆脸色一肃,正色道:“两位将军放心,某一定会为冤死的将士讨回一个公道,此次前来,就是想和两位将军合计一下,该如何把奸细给找出来。” 顿了一下,杨帆继续说道:“松赞干布已经被活捉,在唐军内部的奸细知道以后一定会徨恐不安挺而走险。” “忠义侯的意思是奸细会杀掉松赞干布灭口?”牛达进两人对视的一眼,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松赞干布即使身在牢房,也是有人24小时值守,谁敢如此大胆前去灭口? 杨帆点了点头:“本将担心的是,一旦奸细知道杀不掉松赞干布,必然会调转矛头对两位将军不利;如若我们三人全都出了意外,自然而然没有人再追查奸细一事,因此,主要是提醒两位将军出行多加小心,不要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忠义侯放心,我们以后定当加倍小心,只要奸细敢发难,定让他有来无回。”牛进达与韩威赤红着眼睛保证。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正当杨帆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王孝杰跑进来禀告道: “将军,督查使来到了松州城,据说是受到大帅的命令前来调查和清点消灭吐蕃主力一事,并且核实松赞干布的身份……” 话音未落,牛进达眼睛一瞪,便大怒道:“侯君集简直不为人子,还调查、清点,真以为咱们会胡乱上报战功不成?哼,要不是吴王殿下还没有消息,那轮得到他猖狂。” 杨帆呵呵一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将可不要气坏了身体。” 说着,转头问道:“此次巡查使是何人?” “长孙冲!”王孝杰赶紧抱拳回答。 哦? 杨帆眼角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家伙此刻前来,还真有些出人意料。 跟随王孝杰来到左营驻地门口,杨帆一眼便见到了作为督查使的长孙冲,旁边还跟着惨兮兮的几个兵卒。 只是长孙冲他们的境遇好像不是很好,不仅整个人显得灰头土脸,而且左营军卒并没有请他们进去修整。 在士兵眼中,这家伙是故意来找茬的。 毕竟他们在前方奋勇杀敌,这家伙居然怀疑他们谎报军功,能给长孙冲好脸色才怪。 士兵们可以甩脸,但作为主官杨帆却不行,看到长孙冲邋遢的模样,杨帆心头暗暗一笑。 长孙冲这家伙平时看起来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简直是一个傲娇的小公举,没想到也有今天! 显然这次前来,没少受罪,毕竟大道全被吐蕃大军拦住,这些人肯定是翻山越岭偷瞄过来的。 忍住心中的笑意,杨帆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唉呀,没想到长孙驸马前来视查,多有怠慢请见谅,这些兵卒也太不开眼了,居然没有认出长孙驸马来,过后本将一定教训他们,让他们长长眼,连高贵的驸马爷都不认识,成何体统?” 这番做作的样子差点让长孙冲气得吐血。 这些大头兵会不认识他么? 想当初在督运营的时候他们可是一起训练了一个多月。 并且自己曾经作为督运营的行军长史,又有哪一个士兵敢不认识长官,显然是兵卒故意刁难他罢了。 不过,即使长孙冲再气不过,也不敢撂担子甩脸,只能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本使突然前来,他们没认出也情有可原,再说,正值战事之际,小心一点也无妨。” 杨帆盈盈一笑:“长孙驸马心胸之宽广让本将实在汗颜,佩服佩服,果然不愧是长安城年轻一代的翘首,某不如多矣。” 长孙冲气得牙痒痒,这家伙实在太坏了。 心胸宽广你妹呀! 要不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早特么发飙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检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即使知道杨帆在揶揄自己,长孙冲也只能挤出一个比吃屎还难受的表情。 “忠义侯难道一直让本使待在营房门口么?” “唉呀,你看这……如果长孙驸马不提醒,本将都差点忘了!实在是老友相见,话有点多,赶快请……”杨帆一拍脑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着, 一边带着长孙冲走进营房,一边指挥兵卒前去取水。 对于杨帆这种无赖的模样,长孙冲只能视而不见。 如果真要计较,心脏病早特么突发了! 洗漱完,长孙冲又露出了娇嫩的小白脸,让杨帆不由一阵嫉妒。 这些帅逼即使穿着乞丐装也掩饰不了那股风骚味。 还没等长孙冲稍歇片刻, 杨帆便当众宣读了侯君集的军令。 严令左营上下必须配合督查使调查吐蕃伤亡一事。 不宣读还好,这一宣读简直如同点了炸药包, 众兵卒差点生撕了长孙冲。 见引起了众怒, 杨帆直接带着长孙冲急匆匆往甘松岭方向行去。 没办法,如果继续待在营房,真怕长孙冲被这群左营士兵给锤死。 前往甘松岭的路上杨帆与长孙冲并列而行,一路无话。 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杨帆才开口说道:“长孙驸马,既然你作为督查使,代表着太子殿下,可要还我们前锋营营一个公道,在清点之时可要仔细查看,不要漏了!” “请忠义侯放心,本使既然接受了军令,定当公平公正,不会随便冤枉功臣,当然,本使也不会帮你们打马虎眼。”长孙冲憋了杨帆一眼,一副清廉正义的模样。 杨帆呵呵一笑,夸赞道:“长孙驸马果然清正廉明, 难怪能代表太子殿下巡视中军,不像某这种粗人,只能提着刀子上阵杀敌。” “忠义侯说的是哪里话,作为臣子,当然得对陛下尽责,对帝国尽忠,何况,咱们只是分工不同罢了,要不是太子殿下抬爱,本使还想和兄弟们同生共死,共退强敌呢!”长孙冲灿灿一笑,显得有些尴尬。 杨帆皮笑肉不笑,意有所指:“长孙驸马果真乃忠义之人,本将佩服,可惜总是有一些人吃里扒外,勾结外族残杀同胞,本将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死?” “大唐都是堂堂男儿,想来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人, 忠义侯多虑了,对了,距离交战之处还有多远,大帅军令为重,咱们还是先清点人数!” 长孙冲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不过很快掩饰了过去,赶紧左右而言他。 杨帆遥手一指,对着黑乎乎的一片山林说道:“就是那里!” 虽然已经把长孙冲列为唐军通敌的嫌疑人,但这家伙实在掩饰得太好,让杨帆根本没发现什么异状。 最主要的是杨帆现在没有找到证据,也想不出长孙冲通敌的动机,只能暂时作罢。 当然,如果被杨帆查出来通敌卖国的真是长孙冲,他才不管这家伙是不是长孙冲的儿子。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杨帆最痛恨的就是卖国贼。 很快,杨帆便带着长孙冲来到了火烧连营之处,此时这里只剩下一片焦土。 长孙冲有些不解,皱着眉头问道:“吐蕃大军就是在这里被烧死的,可是这里只是一片焦土,根本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如何统计?” “长孙驸马莫慌,现在天气炎热,本将唯恐发生瘟疫,已经把烧焦的尸体埋进了山谷里面,诺,就在那边!” 说着,杨帆对着跟来兵卒挥手道:“把土刨开,让长孙驸马好好清点。” 谷聈 “诺!”几十个兵卒带上杨帆制作的简易口罩,提起锄头直接开干,根本没有一丝犹豫。 现在杨帆的威信在松州城以及在松州的军队之中已经无人能比。 如果杨帆真想带着这群大头兵造侯君集的反,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可能土层不是太深,又或是几十人一同动手,一阵尘土飞扬过后,前几天埋掉的尸体显露了出来。 本来这些人都是被火烧致死,死前经过了剧烈的挣扎和极度的痛苦,因此死状极其恐怖。 看着一双双狰狞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即使是在酷热的夏天,长孙冲也吓得冷汗直冒,整个身子直打冷战。 长孙冲只是看了一眼便脸色发白,双脚发软,刚刚在左营吃进肚子里的饭菜一下子直接涌上了喉管。 正想转头逃跑,却被杨帆一伸手拦了下来:“长孙驸马去哪儿,你得点清楚还我们一个公道,你看这个,这种是被活活烧死的,还能留有全尸比较好清点。” “你看这个,这种是被横刀砍成了几截,肠子、手脚都分成了好几份,这就需要长孙驸马你们自己慢慢的复原一下,当然,本将建议长孙驸马让你的属下把这些头直接割下来,一个头算一个人,这样比较好清点一些,你说呢?” “呕!”长孙冲再也忍受不住,直接进行了现场直播,整个人更是软趴在地。 峡谷内,上百米宽的深坑,一排排、一层层全是尸体,甚至很多已经发出了腐臭味。 这种恐怖的场景,即使是经历的那天的大屠杀,杨帆也有些隐隐发冷。 对于长孙冲这个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直击心灵的冲击。 这种震撼力,如果心性差的,可能真会精神失常,即使心情坚强的,可能也会有一段时间睡不好觉。 看着面色苍白,趴在地上干呕的长孙冲,杨帆并没有安慰,反而呵呵一笑:“这就是与本将作对的下场,既然敢窥暨我大唐的国土,敢杀我大唐的将士,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哦,对了,这些蛮夷之所以能够围杀牛将军所率领的前锋营,就是因为得到了奸细的情报,如果让本将找到那奸细,定让他长眠于此。” 听到杨帆的话,长孙冲心头一颤,他有些后悔了! 不过杨帆显然并不打算这么快放过他:“督查使,埋人的地方就是这里,本将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兵卒们也还要进行防务轮换,那只有辛苦你们了。” 说着,大手一挥,准备带着众兵卒回去。 看着呼啦啦走了一片,只剩下了自己和一同前来的几个亲兵,长孙冲差点吓得昏过去。 在炎炎的烈日下也显得阴森恐怖,哪里还敢停留,用尽吃奶的力气爬起来赶紧追了上去,一把拉住杨帆赶紧讨好地说道: “忠义侯,依我看,吐蕃人死亡的数据就不必清点了,就按照你说的数字报上去就行,本使还信不过忠义侯的为人么?” 见长孙冲都差点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杨帆斜睨了这家伙一眼,却毫不领情,不悦地道: “督查使说的哪里话?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不一一点清怎么行,放心,你们只管清点便是,今天点不完明天点,明天点不完后天点,本将会派人送帐篷和饭菜过来。” 说着,杨帆又骂骂咧咧地接着道:“大帅也太不厚道了,我杨帆是那种谎报军功的人么?巡查使给本将点清楚啰,可得还我们一个清白。” 言罢,甩开长孙冲,便直接带着兵卒回到松州城。 只是杨帆前脚刚进松州城,长孙冲后脚便带着几个亲卫紧跟着回来了! 在长孙冲看来,想让他留在荒山野外清点尸体甚至过夜,门都没有! 白天都吓得两腿发软,晚上还不得活活被吓死,脸面算得了什么? 当然,杨帆没再继续折磨长孙冲,更何况这种胆小如鼠的世家公子折磨起来也没啥成就感。 第三百三十三章吐蕃战神 贞观十一年七月中旬。 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太阳如同火炉一般想把这方天地给引燃。 苏州城左营驻地,士兵们的操练也改成了早晚时辰。 毕竟天气炎热,高强度的训练会让兵卒中暑晕阙。 因此,这群兵卒只要把原来的训练习惯保持下去就行,这倒让杨帆等一众将领偷得半日闲。 左营军帐内。 苏定方、翟长孙、周道务、韩威、牛进达等人都围坐在一块,嘴里咯吱咯吱的咀嚼着冰块, 显得很是惬意。 如今这几个家伙只要安排好军务,几乎每天都会跑来军帐蹭冷气、嚼冰块。 杨帆的军帐简直成了他们避暑的地方。 可谁让杨帆在炎热夏日还能弄出冰块来呢? 特别是韩威这个地头蛇,军中的各种物资都是由松州城提供,他却不知这冰块从何而来,心头暗暗称奇。 开始时牛进达等人还怀疑韩威徇私舞弊专门提供给杨帆。 当众将看到每次韩威也一起来杨帆营账蹭冷气的时候,这才知道冰块是杨帆自己鼓捣出来的。 如此酷暑天气,居然还能拿出冰块, 谁敢想像,也不知道杨帆这冰块是如何保存的…… 不过如今杨帆的威望传得越来越神,与神明无异,众人倒也见怪不怪。 毕竟能够弄出轰天雷这种大杀器的雷神,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坐在主位,杨帆扫了这群蹭吃蹭喝的家伙一眼,憋了憋嘴说道:“你们说咱们这位大帅到底怎么回事,面对吐蕃的一群乌合之众,居然被堵在七星峡谷附近一月有余,等战事结束,那还不得到猴年马月?” 对于一个沾过腥的年轻人来说,孤枕难眠的日子确实不好受,已经快半年不知肉味,战事却拖拖拉拉,当然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 其实这倒还不算什么! 更主要的是,杨帆知道,一旦入了冬,吐蕃这种高寒地带极其寒冷,如若想一战而定, 在冰天雪地上行军, 唐军可真要悲催了! 不得被活活冻死才怪! 他可不想让大唐的将士白白牺牲。 韩威咔嚓几声把口中的冰块咽了下去,说道:“忠义侯有所不知,吐蕃的军队都是由各个部落的青壮组成,虽然松赞干布被咱们活捉,但每支军队都有自己的首领,并不会出现松赞干布被活捉便溃败的情况!” “况且,率领吐蕃大军的将领可不简单,即使是大帅也不一定能一战而胜,从斥候传来情报,两军的交战互有胜负,可能还要一些时间。” 杨帆疑惑的问道:“哦?吐蕃的将领是谁?” 其实不怪杨帆如此,虽然与侯君集有些不对付,但不可否认侯君集的军事能力是杠杠的。 吐蕃将领能够率领一群杂牌军与侯君集的大唐精兵互有胜负,显然领军之人很不简单。 翟长孙与苏定方对视了一眼,以手捂脸…… 自家的这位将军也太懒散了! 难道就没有看斥候送来的情报,上面可都有详细的记录。 真是丢人啊! 牛进达哈哈一笑,说道:“对于忠义侯来说, 吐蕃将领是谁并不重要, 胜负只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可那小猴子却不行……” 大家当然知道牛进达口中的小猴子指的就是侯君集。 谷鏁 牛进达与程咬金乃是生死兄弟,对于侯君集当然也是看不惯的,拿他打趣再正常不过。 翟长孙接过话头,不无担忧的道:“能与大帅对峙这么久,可见禄东赞父子确实有些手段!” 杨帆一头雾水:“禄东赞还会行军打仗?” 在杨帆看来,禄东赞只不过是一个外交高手、内政型官员罢了,真不知晓这家伙还能领兵打仗。 苏定方再也忍不住,提醒道:“将军,七星峡谷附近的吐蕃大军,领军将领乃是噶尔.钦陵赞卓,禄东赞是他的父亲……” “噶尔.钦陵赞卓?” 脑中一道闪电掠过,杨帆好像有些耳熟,随即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昵妹! 噶尔.钦陵赞卓不就是论钦陵么? 此人极善用兵,乃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将,这家伙是吐蕃的战神! 历史记载,高宗时期,吐蕃的势力已经严重威胁了唐朝的边境局势,于是任命薛仁贵为征西大将军,率领十几万大唐精兵攻打吐蕃。 本来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可万万没想到由薛仁贵带领的唐军几乎全军覆没。 打败薛仁贵的,便是噶尔.钦陵赞卓这个家伙。 更让噶尔.钦陵赞卓威震四方的是——这家伙不仅打败了薛仁贵,而且连败王孝杰等大唐名将,让大唐三十几年不敢再出兵吐蕃,只能采取怀柔政策,甚至对吐蕃的侵犯采取守势。 从这里可以看出噶尔.钦陵赞卓的军事能力,实在厉害了。 要不是武则天最后用了离间之计,还真不能把噶尔.钦陵赞卓给弄死。 这家伙不是在松赞干布死后才掌权么,怎么这次也随军出征了? 这下麻烦大了! 虽然侯君集对行军打仗有一手,也向李靖学过一段时间的兵法。 但在杨帆看来,侯君集的能力最多与薛仁贵差不多,想要击败噶尔.钦陵赞卓根本就不可能。 自己又没有黄金再兑换出手雷的东西,如果硬拼,可能会损失巨大。 看来得让人前去通知侯君集小心为上,不然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一旦自己提醒,可能会适得其反,得让一个让侯君集听得进去的人说才行。 对了! 长孙冲不是还在松州城么,这家伙倒是最好的人选。 想到这儿,杨帆眼前一亮,开口问道:“韩都督,长孙冲现在的情况如何?” 韩威言谈不忌,揶揄道:“长孙驸马身体倒是恢复了,但他这段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差点成了大家闺秀,怎么,忠义侯又想捉弄他?” 对于长孙冲这种故意找茬的督查使,当然没有人会喜欢,韩威这话顿时引来阵阵哄笑。 自从上次长孙冲被杨帆带去甘松岭清点尸体,被恐怖的场景吓了一顿,回到松州城后便大病一场。 据说,因为受到惊吓,长孙冲即使病情好转,也很少迈出房间,甚至出去小解都需要好几个亲兵跟随。 这样的光辉事迹一下子成为松州城的笑谈。 第三百三十四章威逼恐吓 杨帆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有些不待见长孙冲这位驸马爷,但真没想到会把他吓成这样,心头不由有些可怜这位养尊处优的驸马爷。 其实杨帆也不想想,那恐怖的场面即使他自己也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更不用说长孙冲这样一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公子哥了。 当杨帆把心中的顾虑和打算说出来,众将一阵沉寂。 最后还是牛进达首先开口道:“这个噶尔.钦陵赞卓真有这么厉害?怎么以前从没听说过?” 此时噶尔.钦陵赞卓名声不显,见杨帆这么忌惮, 牛进达有些疑惑。 在坐的几位都是沙场宿将,都有着自己的骄傲,也是一脸不信。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来,还真可能被他们啐了一嘴。 但此话由杨帆说出来,就不得不引起他们的重视。 杨帆慎重的点了点头:“此人比大家想象的更厉害,如果遇见当谨慎对待, 再者,这种人可不能让他跑了,如若不然,当后患无穷。” 如今噶尔.钦陵赞卓这家伙还没有展露头角,被轻视也理所当然。 可杨帆并不想用大唐男儿的生命去证明这家伙有多厉害,防患于未然最重要。 苏定方眼中金光闪闪,一脸兴奋地道:“将军是不是打算与大帅共击噶尔.钦陵赞卓?” “不错,如今甘松岭一带根本没有必要驻守大军,有韩都督的府兵镇守即可,可是大帅一直没有让我们前锋营夹击噶尔.钦陵赞卓,显然是怕我们抢功劳,为了一战全功,我们前锋营应当主动出击,更不能让噶尔.钦陵赞卓跑掉。”杨帆点了点头解释。 众将也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同,但如果没有侯君集的同意,前锋营并不能私自行动。 犹豫了一会儿,一直没有说话的周道务有些不确定地道:“将军的想法倒是不错, 可是以末将对长孙冲的了解,他可能并不会答应前去劝说侯君集;再说,如果侯君集知道这是将军的主意,可能会适得其反。” 众人听后也是一点为难, 毕竟大家都不受侯君集待见,要不然侯君集也不会派长孙冲前来核查。 杨帆胸有成竹地道:“大家不用担心,长孙冲那里本将自有办法解决。” 说着,让亲卫前去把长孙冲请来。 长孙冲刚到,杨帆便热情的起身迎接,微微一笑道:“唉呀,听说长孙驸马身体有佯,只可惜本将事务繁忙没时间探望,请长孙驸马莫怪。” “忠义侯事务繁忙,哪敢劳你大驾,再说本使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多谢忠义侯的挂念。”长孙冲煞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杨帆呵呵一笑,更显热情:“既然督查使身体无碍,那就好,本将正有事请督查使帮忙。” 闻言,长孙冲心头一颤。 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被杨帆这家伙叫来准没什么好事。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但说无妨, 只是本使能力有限,怕辜负了忠义侯的信任。” 杨帆摆了摆手, 笑道:“长孙驸马谦虚了,对于汝只不过是随口之事罢了,督查使来到松州城彻查吐蕃一事也有一段时间了,想请督查使回去给大帅带个话……” 说着,把自己刚刚的想法道了出来。 听到杨帆的话,长孙冲心中一阵MMP。 你这家伙是玩儿呢? 明知道大帅与你不对付,却要让自己带这样的话,不是适得其反,甚至可能连他自己也会被侯君集所不喜。 长孙冲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同意,直接拒绝:“本使只有督查之职,不便插手军务,这样的计划还是忠义侯直接上报为好,自有大帅定夺,再说,本使前来松州核查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实在爱莫能助!”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想让长孙驸马早日回归中军建功,哪知道督查使这么尽职尽职,本将也不勉强,来人啊,既然督查使要继续核查,把他带到甘松岭继续清点……” 谷磡 杨帆摇了摇头,唉声叹气,显得十分失望。 不过长孙冲听到这话顿时傻眼了! 心也一下子揪了起来,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那天见到的恐怖场景! 长孙冲再也不想去见识那番恐怖的场景,已经十来天过去,他都没有从阴影里走出来,如果再去…… 想到这儿,长孙冲的脸都绿了。 虽然不爽,但也只能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既然忠义侯有此心思,本使定当尽力而为,至于能不能成,本使就不敢保证了!” 在长孙冲看来,先答应下来再说,他尽不尽力谁又能知道? 杨帆肃容而立,没有再说什么:“长孙驸马请跟我来……” 长孙冲虽然不知杨帆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也跟了上去,牛达进几人也连忙跟了出去。 众人来到左营驻地的一处角落,杨帆掀开军帳走了进去。 里面并没有什么,反而一排排的酒坛子摆得整整齐齐。 长孙冲有些疑惑,难道这家伙想请自己喝酒不成,于是有些疑惑的看向杨帆。 不过牛进达他们却有些意外,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是储存战死将士尸骨的地方。 带长孙冲来这里干嘛? 众人脑中都充满了疑问。 只听杨帆冷冷的说道:“这些是战死将士的尸骨,战死、伤重不治者,共计八百五十五人,都在这里。” “他们为大唐征战,为帝国流血,本将不想还有其他大唐男儿一次次流血,一次次失望,此次出征吐蕃,必当一战而尽全功,本将不希望半途而废,因此,刚刚长孙驸马答应之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什么意思?长孙冲微微一愣! 看向满地的酒坛子,这才发现,每一个酒坛子的封口处,都用黑布紧紧封住,上面贴纸写着一个个名字。 这些都是火化的骨灰? 没等他转过弯来,耳边又传来杨帆低沉的声音:“此次松州保卫战,战死的袍泽都在此处,他们从关中来到这里,他们英勇就义,本将自然要将他们全部带回去,哪怕是死了,也不能让他们变成孤魂野鬼,孤零零的飘荡在边疆异域。” “前锋营的很多将士他们死得很冤,不是死在对敌冲锋的疆场之上,而是死在阴谋之下,他们一个个都死不瞑目。” “兄弟们,若你们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此次计划能够成功,永绝吐蕃边患,如果再有奸细作祟,本将定让他死无全尸。” 长孙冲面色惨白,冷汗漱漱往下掉,热风从门帘吹入,反而让他觉得阴森恐怖,一股极度的恐惧涌上心头。 长孙冲只觉得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眸,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在向他袭来…… “啊!” 长孙冲崩溃的大叫一声,转身想跑,不料腿一软,一个狗吃屎软倒在地,哇哇大叫:“忠义侯,不要说了,本使保证让大帅同意你的计划。” 长孙冲彻底崩溃,他知道杨帆这家伙发现了什么,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众将一脸难以置信,而后随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难道长孙冲就是…… 大家都不敢想下去! 第三百三十五章要挟 看着长孙冲逃也似的离开军帐,杨帆反而有些迷惑了! 如果说长孙冲是奸细,可这家伙来到松州城这么久却对松赞干布毫无反应,按理说应该寻找机会警告或者灭口才是。 如果说长孙冲不是奸细,可刚刚自己的一阵试探却让他面无血色,变得惊慌失措,显然很心虚。 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在长孙冲身上同时出现, 显得矛盾重重。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杨帆倒也不会再去深思。 一旦真的找到直接的证据证明长孙冲就是奸细,到时候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而长孙冲这边,稍稍整理行礼便带着亲兵马不停蹄的离开了松州城。 长孙冲不是愚笨之人,杨帆这几次的试探明显是针对他。 除了要尽快赶去中军劝说侯君集,长孙冲还需要前去向段瓒求证一件事。 ****** 七星峡谷附近。 月明星稀,群山连绵起伏, 犹如大海掀动的波澜, 呈现出密匝匝的波峰、浪谷。 侯君集率领的中军已经与噶尔.钦陵赞卓的吐蕃大军相恃了一月有余, 两军互有胜负,都奈何不了谁。 于是侯君集命执失思力率领的右路军驻扎在西北角,刘兰率领的左路军驻扎在东北角,自己亲率左卫军坐阵后方,三部互为犄角,采取了守势。 侯君集想借此拖垮吐蕃大军。 左卫军驻扎于群山之中的一处相对平坦地带,其间水源丰沛,四周环山,通行之处只有两山之间的一条大道。 因为海拔高,昼夜温差较大,段瓒换了一件厚的袍子,铠甲也穿在了身上,正领着一群兵卒巡逻着! 正在此时, 远处蹄声密集,一行骑士飞驰而来。 片刻之后,人马已来到不远处顿足停下。 虽然月光不断挥酒,但毕竟是夜晚,看得不是很真切。 段瓒气沉丹田,沉声喝道:“来者何人,可有通行令。” “督查使长孙冲求见大帅……”远远的传来一道声音,在寂静的山间回荡。 段瓒颇感意外,缰绳一提,来到这一行人跟前。 看着风尘仆仆的长孙冲一行人,段瓒呵呵一笑道:“原来是督查使啊!辛苦了,不知寅夜求见大帅不知有何要事?如今大帅已经睡下,不如暂且进营歇息,明日再求见如何?” 此时长孙冲一脸疲态,对于段瓒的示好并没有立即回话,眼神冷冷的注视着。 正好长孙冲想确认心中所想,脸色阴晴不定的看了段瓒好一会儿,点头同意:“有劳段校尉!” 一进营房,兵卒刚退下,段瓒便急不可耐的打探道:“长孙驸马,松赞干布被活捉是否属实?” “看来段校尉很关心松赞干布嘛?”长孙冲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意有所指。 段瓒尴尬一笑:“某只是关心杨帆那家伙罢了, 他不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吗?只要那小子敢谎报军功, 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长孙冲盯着段瓒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可能要让段校尉失望了, 松赞干布不仅被活捉,还道出了唐军奸细一事,不知段校尉如何看待此事?” 段瓒骇然变色,不过却强装镇定:“唐军真有奸细?查出来是谁没有?” 看到段瓒假惺惺的模样,长孙冲脸色一肃,大声喝道:“某只想问一句,给吐蕃透露前锋营作战计划的是不是你?” 见段瓒想辩解,长孙冲直接挥手打断,接着说道:“汝先不用急着辩解,整个中军知道前锋营作战计划的,只有大帅、太子和我三人;” “大帅与太子殿下当然不可能是奸细,而我也没有出卖情报,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你。” “当初你邀请我共同对付忠义侯,酒后你曾打探过前锋营的作战计划,醉酒之下我隐隐约约记得曾经向你说过,虽然后来我曾向你询问,你却矢口否认,现在回想起来,除了你不可能有别人。” 听到长孙冲的分析,刚开始段瓒还有些慌张,随后却慢慢变得坦然,最后只见段瓒双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既然长孙驸马猜到了,某也不再否认,不错,正是我向吐蕃人透露的情报。” “果然是你,居然为了私利而出卖大唐的利益,简直该死,本使定让你认罪伏法!”长孙冲厉声喝道,一双眼珠子都赤红起来。 被段瓒算计,长孙冲这么久以来一直提心吊胆,没想到事情居然真如他所想。 段瓒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带着一丝愚弄的笑容:“长孙驸马果然够威风,段某佩服,不过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什么意思?”长孙冲不由一楞,有些疑惑不解。 段瓒被发现了居然一点也不怕,这让长孙冲有些意外。 段瓒呵呵一笑,故意装作诚徨诚恐的道:“请驸马赎罪,当初向吐蕃传递消息的时候,段某嫌自己的名号不够响亮,便用了长孙驸马的名号。” “驸马就是附马,名字就是敞亮,不用亲自出面吐蕃人便已相信!” 闻言,长孙冲大惊失色,眼睛狠狠的瞪着段瓒呵斥:“竖子太可恨也,居然敢冒充于我?就不怕我现在把你抓起来。” 段瓒斜睨了长孙冲一眼,不温不火:“长孙驸马真的会么?我段氏出身微末,反正贱命一条,可不要因为这事耽误了长孙驸马的远大前途程。” 长孙冲死死的盯着段瓒,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不过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段瓒这家伙实在太无耻了! 不过他却说得很有道理,谁让作战计划是从自己口中说出去的? 难怪段瓒被自己发现以后还有恃无恐,明显是知道自己不会去揭发,更想让自己给他背锅! 长孙冲想到这儿就牙痒痒。 看着阴晴不定的长孙冲,段瓒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什么长安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还不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过这家伙还有大用,可不能浪费了资源,想到这儿,段瓒微微一笑:“既然驸马不追究,段某倒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驸马想不想听!” “哦?”慌张无措的长孙冲显然有些意动。 段瓒暗暗一喜,看来鱼要上钩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驸马能够保住松赞干布性命,想来他也不会把咱们给供出来。” 长孙冲默然不语,心中暗自权衡得失,一旦按照段瓒的话去做,定然会越陷越深。 第三百三十六章交易 见长孙冲犹豫不决,段瓒继续威胁道:“长孙驸马家世显赫,身份尊贵,保住松赞干布只是随手之事。” “如果松赞干布把我给供出来,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不向陛下抖出长孙驸马……” 此话一出,顿时把长孙冲气得不行,段瓒也太无耻了。 不过长孙冲的牛脾气一下子窜了上来, 在松州城被杨帆那棒槌一顿威胁,刚回到中军又被段瓒威胁,长孙冲怎么还能忍? 于是梗着脖子大怒道:“你以为陛下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段瓒微微一楞,没想到自己的威胁会适得其反,不过他并不慌张,对这种情形也早有准备。 如果长孙冲很容易便答应,反而让他有些不效心,于是冷笑着说道:“如果说长孙驸马酒后说出前锋营作战计划乃无心之举,那陷害忠义侯一事可就不是那么好解释了。” “陷害杨帆?”长孙冲有些茫然, 自己什么时候陷害过杨帆? 段瓒微微一笑:“长孙驸马果然贵人多忘事,前锋将军牛进达大败后,你故意推荐忠义侯作为前锋将军,不就是想陷害他么?” “其实当时你就已经猜到是我泄露了情报,之所以不说出来,只是想借我之手把忠义侯弄死而已;如果陛下知道,你说会怎样?” 长孙冲勃然大怒,死撑着喝道:“哼,即便陛下知道,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你也太小看陛下对我们长孙家的宠信了,更何况,你以为陛下会信你的鬼话?” 这个段瓒也太卑鄙了, 什么屎盆子都想往他头上扣,长孙冲又不傻。 “陛下信不信我不知道,但事实是牛进达这个前锋将军一伤,在奸细都没有查明的情况下,长孙驸马便急不可耐的推荐杨帆作为先锋将军,前后联系在一起,不是想陷害忠义侯是什么,忠义侯如此受宠,你说陛下会不会追究到底?”段瓒还是不急不缓的徐徐道来,一下子拿住了长孙冲的命门。 果不其然,长孙冲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冷汗不由自主漱漱往下掉,确实有些慌神了。 段瓒说得没错,不管李二陛下信不信,只要怀疑就够了,依着这位陛下的性子,一旦起了疑心,那就麻烦大了。 更主要的是,杨帆那家伙受宠程度可一点也不比他长孙家差。 或许因为姑姑长孙无垢的缘故,李二陛下并不会对长孙家怎么样,但自己的前途可就毁了。 这种意外长孙冲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长孙冲从小志向远大,一心想着封侯拜相,名流青史。 如今有着大好前程, 如果因为这事受到牵连,虽然不一定会被处死,但一辈子的前程算是完了。 从小就争强好胜的长孙冲怎么能忍受平庸的人生。 如果平平淡淡过一辈子,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绝对不行! 想到这儿,长孙冲只能咬牙切齿的说道:“某一定会尽力而为。” 长孙冲不敢冒险面对未知的后果,只能在段瓒设下的这个坑越陷越深。 其实长孙冲心里有些暗暗后悔,也知道一旦把柄落入段瓒手中,可能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可他为何还要越陷越深呢? 不是长孙冲不够聪明,更不是长孙冲不够警醒,而是因为长孙冲心里头憋着一团火,已经蒙蔽了他的心智。 长孙冲要向世人证明,他才是最优秀的人,他不容许失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段瓒盈盈一笑,威逼的效果很好,但却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得给长孙冲一点甜头才成。 “呵呵,长孙驸马果然畅快,咱们合作愉快,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也答应长孙驸马一件事,我保证不会让杨帆那小子活着回到长安城。” 长孙冲精神一振:“此话当真?你真有把握?”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能够不用自己出手便能置杨帆于死地,也算是这两天听到的最好消息。 段瓒眼睛一眯,不可置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长孙驸马等着瞧就行!” 心中却是腓腹不已,这个长孙冲也真够傻的,与他老爹长孙无忌比起来差多了! 反正父亲和崔氏早已安排妥当,在段瓒看来,杨帆已经必死无疑,顺便卖个人情给长孙冲,也好让他尽心尽力办事。 长孙冲真的傻么? 答案是否定的。 他当然也知道段瓒的算计。 只不过他对于杨帆的嫉妒已然达到一个病态的程度,只要有关于杨帆的事,他就会失去理智! 从小到大,长孙冲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都是在大家赞赏、羡慕的目光中成长,更是长安城年轻一代的翘首。 温文尔雅,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前途无量……这些都是他的代名词。 当这种赞誉一直伴随着一个人的时候,难免会让人生出骄傲自满的情绪。 这样的人若是人生一直能够顺风顺水,倒也能够成长到比较高的程度。 可这样的人有一个弱点,如果遇到挫折,很容易钻牛角尖。 而长孙冲就属于这种人! 杨帆异军突起逐渐掩盖了他的光彩,长孙冲不可避免的忌妒了。 本来长孙冲是整个长安城最受人追捧的人,如今一下子让一个棒槌夺去了原本属于他的光芒,怎能不让他嫉恨? 更主要的是,杨帆的一首爱莲说更把长孙冲推到了风口浪尖。 又有谁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被人当众示爱? 最扯淡的是,长孙冲无病呻吟的反抗反而被杨帆暴打了一顿。 始作俑者的肆意妄为却被大家说成了真男儿、好汉子,这让长孙冲怎么能忍受。 毕竟失去了某种功能的男人心里最敏感,只要有丝毫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浮想联翩, 于是嫉恨就像一颗种子一样在长孙冲的心里生根发芽,不知不觉中已经长成了一棵大树,所以长孙冲有些魔障了! 只有砍掉杨帆这棵大树,他的心里才能重新获得阳光。 因此,段瓒的话才让长孙冲喜形于色。 见到长孙冲失去理智的模样,段瓒嘴角微微翘起,他毕竟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刚才虽然看起来风轻云淡,但内心里又何尝不是忐忑不安呢? 毕竟给吐蕃传递情报,这可是朱九族的大罪,说不心虚那是骗人的。 之所以敢硬刚长孙冲,一方面是赌定长孙冲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另一方面确实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显然,段瓒赌赢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理想 色季拉山,属于念青唐古拉山脉,是后世西藏东部与中西部的分界带,也是尼洋河流域与帕隆藏布江的分水岭。 登临色季拉山的山口,可以观看日出、云海、无际的林海以及远眺南迦巴瓦峰峻美的雄姿。 此处作为苯教的圣地,为后世西藏四大神山之一。 突然,寂静的山道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了群山的宁静。 远远望去, 几千铁骑如滚滚洪流,黑压压一片如乌云压顶一般快速的吹向色季拉山山口。 刚至山口处,领头之人便缰绳一提,身下的战马仰起双蹄朝天长嘶,人马立即稳稳的停了下来。 如果有人看见,定会惊讶此人骑术精湛。 停顿妥当, 领头之人大手一扬, 后面飞弛的几千铁骑同样稳稳当当的停住。 如果让懂得行军之人见到,定会赞叹这支训练有素的骑兵。 对于这样的表现, 领头之人好像早已司空见惯,注意力反而被巍峨的群山给吸引住。 远处山顶白雪铠铠,雾气沸腾,好一副飘飘仙境。 近山处,杜鹃花满山遍野,红的、白的……万紫千红。 虽然有一些杜鹃花已经开始渐渐凋零,却能看得出不久前的荣光。 领头之人一个飘逸的身姿翻身下马,而后把面罩掀了起来,定睛一看,这不是忠义侯杨帆么? 松州城距色季拉山有接近一千公里,两天前杨帆还在松州城,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自长孙冲前去向侯君集出谋,让前锋营共同夹击噶尔.钦陵赞卓所部。 不知为何,噶尔.钦陵赞卓第二天便率领着大军掉头撤退。 因为噶尔.钦陵赞卓行军进退有度,交替掩护, 侯君集只能眼睁睁看着吐蕃大军从吐谷浑方向撤军。 心有不甘的侯君集为了消灭吐蕃最后的有生力量, 特令驻守在松州城一带的杨帆率左营绕道阻拦吐蕃大军的撤退。 因为吐蕃大军主要是骑兵, 撤退的速度很快,为了赶在噶尔.钦陵赞卓之前到达逻些城,杨帆只得让左营三千多名将士一人双骑日夜兼程,以期切断吐蕃大军的退路。 毕竟,一旦让噶尔.钦陵赞卓率领大军从逻些城进入草原,到时候想追也追不上了。 可从松州城到逻些城总共将近二千公里,左营将士已经马不停蹄跑了两天两夜,这就是为什么杨帆出现在色季拉山的原因。 幸好杨帆发明了马蹄铁,要不然这些马匹可能早就跑废了! 翟长孙、苏定方、王孝杰等将领见杨帆停了下来,迅速上前问道:“将军,停下来所为何事?” 杨帆挥了挥手道:“让众军原地扎营。” 说着,眼神不由飘向巍峨的群山,高耸的色季拉山上,向下望去,花海绚丽、耀眼壮观; 向远处望去,起伏绵延的大山蓊蓊郁郁,在层层绿树中奋力挤出身来的杜鹃花, 似一簇簇燃烧的火炬燃红了沉寂的大山,是那么的优雅, 那么的动人,那么的浪漫。 山间蕴含着一股股灵气,洋溢着一种水灵灵的韵味,描绘着一缕缕红艳的胜景。 在这种全方位的视觉冲击下,让杨帆不由惊叹大自然那无与伦比的神来之笔。 难怪色季拉山能成为后世让人流连忘返的旅游圣地。 此时杨帆很难表述出在雪山清水间的杜鹃花是何等的清雅脱俗。 这里不仅有着雪的点缀,还有那冰雪中杜鹃花的娇羞之态,藏在深山林丛里的杜鹃花仿佛有着一种神秘感。 有着水的灵动,山的高大,还有那一份寂静的神秘,让人如痴如醉。 这让杨帆不禁心旷神怡,内心也百感交集,敬慕之情油然而生,这就是华夏的大好河山。 安排好以后,苏定方几人驻足远眺,见杨帆如痴如醉的神情,不由疑惑不解:“将军,这山有何奇特之处?” 虽然重山峻岭壮观非凡,但也不至于如此流连吧! 杨帆并没有接话,而是喃喃自语:“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如此美景让我不由想起了一首诗。” 这话苏定方精神一振:“哦?可否让末将欣赏一番?” 谷欂 苏定方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儒将,不仅兵书策略读得多,诗词经义当然也看得不少,当然是个文青, 何况,杨帆素来有才高八斗之名,文才传遍关中,苏定方当然想见识一番。 而翟长孙与王孝杰几人也是一脸期待,杨帆的勇猛已经让他们印象深刻,而文才方面毕竟还没有见识过! 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杨帆一阵苦笑,看来又要做文抄公了! 不过一千年后的诗词被自己盗窃出来倒没有什么负担。 毕竟做文抄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诗词的作者都还没有出生,杨帆倒也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 再说,既可以装逼,又可以让让属下进一步死心塌地的敬服,何乐而不为? 只见杨帆踱步走到风口处,低沉的嗓音在风中回荡。 万丈融峰插紫霄,路当穷处架仙桥。 上观碧落星辰近,下视红尘世界遥。 螺簇山低青点点,线拖远水白迢迢。 当门老桧枝难长,绝顶寒松叶不雕。 才到秋初霜已降,每逢春尽雪方消。 猥岩老衲针常把,度夏禅僧扇懒摇。 …… 苏定方瞬间迷失在杨帆诗句的场景当中。 即使是王孝杰几个大老粗也不由闪现出神往的表情。 看着远处的佛寺,不知不觉中杨帆带入了诸多情绪。 如此大美河山,却在金戈铁马中湮灭于历史长河,何其残酷。 要知道,后世,吐蕃的大部分区域也属于大中华的一部分,杨帆并不想杀戮过重。 虽然华厦有着悠久的传承,却经历了太多的内斗。 想到这儿,杨帆有些兴致索然,转头问道:“你们的理想是什么?难道打仗只是为了建功立业?” 众将陷入了沉默,他们不远关山万里,不惧万阻千难,真就只是为了富贵荣华、封妻荫子? 好半晌,苏定方几人才抬起头:“末将眼界狭小,有些迷茫,不知将军又有什么理想?” 杨帆沉思了好一会儿,随即一脸坚定:“某只想尽一丝绵薄之力,让帝国土地上的太阳永不落,让大唐百姓不再受外族欺辱……” 说着,铿锵的话音未落杨帆翻身上马,身影已逐渐远去: “本将先去前面探查一番……” 苏定方几人却楞在了原地,有些失神。 真能有日不落的帝国? 如果真能打造这样一个帝国,这将是何等豪情,何等骄傲…… 几人相视一眼,一股豪壮之情陡然在心底升起。 即使前方的路可能荆棘密布、坎坷崎岖,那又如何? 愿得此身长报国,大丈夫只要不愧于心,何不疯狂一回? 想到这儿,几人扬鞭长啸,策马向杨帆的背影追去…… 前方,是漫无边际的群山峻岭,但他们的脚步却越发坚定和有力! 他们站在巍巍群山上看得更远…… 第三百三十八章到达逻些城 吐蕃逻些城,昔日热闹奢华的吐蕃王宫完全没有了住日的喧闹。 这颗屹立于高原之上的明珠之城虽然夺目非凡,不过如今却显得有些沉寂而萧然。 吐蕃八万主力被灭,赞普松赞干布被活捉,噶尔.钦陵赞卓被迫撤军,一桩桩、一件件……直接打掉了吐蕃众臣最后的希望。 一时间,投降与逃跑两种声音成了朝堂上争论的主旋律。 以致于整个逻些城显得人心徨徨, 每个人都是惊惊战战,深怕一个不小心便要引来无妄之灾。 即使是松赞干布的儿子贡日贡赞也是如此。 贡日贡赞今年刚刚七岁,连是非黑白都还没有判断的能力,便被众朝臣推举成了新任的赞普。 如果松赞干布还在,即使 看着吵成一团的众朝臣,贡日贡赞即使再懵懂也体会到了众朝臣身上的胆怯之意。 据斥候来报, 一支唐军骑兵势如破竹般来到了逻些城不远处。 这支唐军显然是冲着逻些城而来,只是不知为何没有立即攻城罢了。 吐蕃的大部分青壮都被松赞干布征招攻打大唐, 如今留在逻些城的只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罢了, 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来势汹汹的唐军? 众朝臣争吵了半晌,却没理论出一个结果出来,这让贡日贡赞的心沉了下去。 虽然年纪还小,可毕竟成长在王宫之中,当然也多少知道众朝臣的心事。 之所以推举他接任赞普,大家只不过是想让他前去顶雷罢了! 唐军来势汹汹,破城只是旦夕之间,作为新任赞普,贡日贡赞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罪羔羊罢了! 即使年纪小,对于死亡还是有些恐惧的。 自从父亲松赞干布被唐军所俘,自己也成为了这群吐蕃朝臣的替罪羊! 贡日贡赞此时都快要哭了! 谁也不想当一个亡国之君,更何况是面对灭了他们八万吐蕃主力的‘魔鬼军团’。 可是现在这支魔鬼军团,不远千里来袭,显然是为了逻些城而来,不破城灭国,岂会善罢甘休? 这时候的赞普位置, 简直就是一个超级烫手山芋, 白送给别人都没人要。 要不是年纪还小别无选择, 贡日贡赞也不会干。 他虽年纪小却也不是笨蛋,替罪羊想谁想去当呀! 贡日贡赞哭丧着脸,委屈的说道:“扎尔芴力副相,父王曾有交待,如他征战未回,假如有大事发生,直接让副相决渐;” “如今唐军兵临城下,是战是降,请副相决断,本王定当全力支持,要不本王退位让贤,赞普之位让有德者居之!” 扎尔芴力肃立一旁,闻言回道:“要不大王下令,让噶尔.钦陵赞卓速速回援,如何?想来天神会保祐咱们吐蕃不亡。” 说着,又回到位置冷眼旁观,对于贡日贡赞退位让贤一事提都没有提,脸上更是亳无惊喜之色。 众臣面面相觑, 个个对这赞普之位惧之如虎。 如果是以往, 这可真是一件稀罕事儿,只听说过为了赞普之位打得你死我活,却从未听闻赞普之位礼让却没人敢接的。 听到有救命稻草,贡日贡赞脸上泛起了满满的求生欲,急忙说道:“侍官何在?还不赶紧传旨令让噶尔.钦陵赞卓前来救驾,只要十万大军一到,必可把唐军击退。” 谷儌 “赞普亲率八万主力军都打不过,何况是噶尔.钦陵赞卓,即使来了也没什么大用。”鸠摩.土哈木勒忍不住打击。 这么一说,贡日贡赞一下子又慌了神,更是没了主意。 毕竟年轻小,两位朝中大臣争论不休,根本不知听谁都好。 扎尔芴力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朗声说道:“赞普,如果不战而降,岂不是显得吐蕃懦弱;虽说唐军压境,可是吐蕃也不一定就非得亡国,如果真的不敌,到时候抚手称臣便是。” “副相可真会说风凉话,吐蕃败局定局,投降宜早不宜晚,何况举旗投降能够保住吐蕃也说不定。”鸠摩.土哈木勒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 贡日贡赞直接吓傻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办? 他对赞普这个称呼实在反感,这个曾经朝思暮想无比期盼的称号虽然落到自己头上,他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难以压抑的愤怒! 如若唐军攻破逻些城,第一个就是拿赞普开刀! 这简直就是把我往火炉上面烤? 简直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贡日贡赞猛地从龙椅上跳了起来,口中大骂:“谁想当赞普谁当,我不干了!你们想怎样便怎样。” 说着,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年纪还小,贡日贡赞真不想英年早逝。 众大臣傻眼了! 心想,你不背锅谁背锅? 谁让你老子打了败仗,不仅让吐蕃主力几乎是损失殆尽,自己也被活着,怪得了谁。 正所谓父债子还,你不当谁当呀! 谁让松赞干布去捅大唐这个马蜂窝来着。 当然,众臣的心事倒不会真的当面说出来,也不会去把哭哭啼啼的贡日贡赞重新叫出来。 毕竟在众臣看来,贡日贡赞只不过是乳秀未干的小毛头罢了,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最后怎么安排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不管贡日贡赞愿不愿意,众臣都已经把赞普的名号安在了他的头上,是唐军最后要清算也轮不到他们作为臣子的。 王宫大殿内,众臣各怀鬼胎,暗暗为自己的未来谋划起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看形势吐蕃败局已定,已经没有挣扎的余地。 如果转投大唐,这可是开疆拓土的功勋…… 支持投降的众臣心思一下子活络了起来。 当然,杨帆可不知道吐蕃朝臣的这些算计。 之所以故意驻扎在逻些城城外,而不攻打逻些城,就是为了等噶尔.钦陵赞卓的大军。 如果自己先把逻些城攻破,噶尔.钦陵赞卓可能会带着大军直接跑掉,到时候想要捉到他可就不容易了。 如果王宫还在,这些吐蕃大军必定前来营救,毕竟逻些城是吐蕃的精神像征。 第三百三十九章各方算计 残阳如雪,晚霞如一张巨大的红绸布,在天地间铺开,漫漫群山被如血的晚霞映得一片亮红。 七月天,即使是吐蕃,白天的气候也分外炎热,特别是太阳刚落山时, 山风夹杂着热气让人觉得酷暑难耐。 可是营帐内噶尔.钦陵赞卓的心里却拔凉拔凉的。 据斥候来报,一支几千人的唐军骑兵已经先一步切断了去往逻些城的去路,这让噶尔.钦陵赞卓可谓是进退两难。 如今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本来计划从大唐境内撤军以后,从吐谷浑翻越昆仑山,途径安多、那曲、当雄……然后便可抵达逻些城。 考虑到贡日贡赞年幼,只要率大军尽快赶回逻些城, 便能挟‘天子’以令诸侯,进可攻、退可逃,即使唐军势大也拿他再无办法。 可惜噶尔.钦陵赞卓错算了一步,居然被唐军先一步阻断了回到逻些城的去路,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作为吐蕃将军,当然对本国的地形了如指掌,从吐谷浑撤回逻些城是最近的一条路线。 再加上吐蕃士兵骑术娴熟,日夜兼程之下,噶尔.钦陵赞卓已然笃定能甩开唐军先一步回到逻些城。 可事与愿违,紧赶慢赶却还被唐军先一步到达,他真有些想不通,难道这些唐军会飞不成? 如今后面有唐军的主力追击,前面有灭了松赞干布八万主力的魔鬼军团,这让噶尔.钦陵赞卓彷徨不安起来。 一旦逻些城破,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噶尔.钦陵赞卓并不是担心贡日贡赞的死活。 毕竟在吐蕃的人文观念里,弱肉强食是他们的天性,是妥妥的利己主义者。 即使贡日贡赞是松赞干布的儿子,噶尔.钦陵赞卓也不会关心他是死是活。 噶尔.钦陵赞卓只是害怕, 如果不前去营救贡日贡赞会导致军心涣散。 可一旦前往营救, 就必须要面对一股恐怖的军队。 如今噶尔.钦陵赞卓已经把自己手上的士兵当成了自己底牌,当然不想有过多的损耗。 两难啊! 即使面对侯君集这样成名已久的名将都毫无惧色的噶尔.钦陵赞卓确实有些胆怯了。 更主要的是,自从进入吐蕃境内以后,已经有很多小部落的首领惧于唐军的威势,化整为零纷纷逃回自己的部落,倒致十二万吐蕃大军如今只剩下了八万左右。 要不是噶尔.钦陵赞卓用铁血手腕镇压,可能现在已经无可用之兵,可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一旦让士兵知道前路被断,逻些城被围……定会让局势进一步恶化。 正当噶尔.钦陵赞卓挠头挠耳想办法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暗,一个人影来到他跟前。 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父亲,于是满含期待的问道:“父亲大人,如今逻些城的情况如何?” 看着眼前的儿子,禄东赞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苦口婆心的劝道:“钦陵,如今已是回天乏力, 为何你还要一意孤行?咱们直接向唐军投降岂不是更好。” “大唐皇帝对我颇为器重,只要我们领兵投降, 必定能得到大唐皇帝的重用, 何乐而不为?” 噶尔.钦陵赞卓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父亲大人,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咱们吐蕃勇士只有战死,哪能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谷密 “再说,只要能够把贡日贡赞从逻些城救出来,便可号令吐蕃各部落与唐军决战,即使再不济咱们也能远循草原,岂不逍遥自在?” 看着被权利迷住了眼睛的儿子,禄东赞暗暗一叹,并没有再劝:“据斥候来报,逻些城并没有被攻破,只是几个交通要道都被唐军堵住;依我看,唐将故意不攻破王城,就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自从松赞干布被捉,自己的这个儿子就露出了野心,显然是有了不臣的想法。 可禄东赞也没办法,毕竟噶尔.钦陵赞卓掌控着军队,军中可没有父子之情。 听到王城未破,噶尔.钦陵赞卓欣喜不已,自信地道:“父亲大人不用过于的担忧,前方的唐军并没有多少,根本消耗不起。” “况且,咱们有地理的优势,在吐蕃境内,大唐军队的战斗力定然削弱了很多,只要咱们在唐军主力到来之前打退或消灭这股唐军,我们便可拥立新赞普远循草原。” “我决定,明日凌晨全军发起进攻。” 要说噶尔.钦陵赞卓能成为吐蕃的战神,军事能力还是不错的,一下子就点出了杨帆所部的弱点。 此时杨帆确实有些焦头烂额,因为一些士兵不适应这里的地理环境,才过几日功夫,不断有士兵出现了高原反应! 士兵本来就少,如今更显得艰难。 毕竟没有手雷等利器,几千士兵阻挡几万的骑兵,即使是杨帆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心中期望侯君集带领的唐军主力早一步到来…… 正当噶尔.钦陵赞卓和杨帆都各有考量之时。 中军帅帐内,侯君集环视诸将,沉声说道:“如今吐蕃大军已成丧家之犬,看其态势,定然想强攻前锋营所部,本帅决定原地休整,三日之后进攻,这一仗,咱们不仅要胜,而且还要胜得干脆利落,胜得堂堂正正。” 对于覆灭吐蕃余部,在侯君集看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毕竟一路跟随,见到吐蕃逃跑的士兵不计其数,当然知道已经对唐军主力够不成威胁。 至于是奇兵突袭亦或是正面强攻,实则并无多大分别,毕竟没有了斗志的吐蕃军队根本就不堪一击。 但是侯君集想正面强攻吐蕃大军,一方面正面进攻所能够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奇兵突袭所带来的效果。 他想要让众藩国知晓,威武雄壮的大唐军队,能堂堂正正、轻易的将一个国家夷为平地、碾为齑粉。 让薛延坨这些蠢蠢欲动的国家不敢再轻举妄动。 听到侯君子的话,诸将激情四溢,齐齐起身大声喝道:“请大帅下令,为帝国征战,必定万死不辞!” 此时帅帐内弥漫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一路来根本亳无建树,早就憋着了一股气, 呵呵! 侯君集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 “大家不必着急,区区吐蕃余孽,在本帅眼里,不过土鸡瓦狗耳,反掌之间便即灰飞湮灭。” 诸将也都笑了起来,的确,现在也没人将这些吐蕃余孽放在眼里,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进攻的时间放在三日以后。 毕竟侯君集作为三军主帅,即使心有疑惑,大家也不敢有质疑。 第三百四十章有我无敌 鼓声阵阵,旌旗招展。 战事来得太快,杨帆没想到噶尔.钦陵赞卓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前一日刚收到斥候来报,吐蕃大军就地休整,第二天凌晨就发起了进攻。 更主要的是噶尔.钦陵赞卓用的是一种玩命的打法,根本不计较士兵的损失。 自进攻起,就连绵不断, 显然是一副不把杨帆他们打跨誓不罢休的态势。 看着又一次发起进攻的吐蕃士兵,杨帆居高临下红着眼珠子嘶吼道:“弓箭手准备,标高一尺,给本将狠狠的打!” 可是杨帆却知道,如果侯君集再不来支援,即使他们占据险要之地, 也不可能再支撑多久。 毕竟他们所带的箭矢已然告急! 一旦近距离肉博,即使杨帆所带领的士兵殊为勇猛, 面对几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也不可能撑得住。 最让杨帆疑惑不解的是, 吐蕃大军已经没日没夜的进攻了两天,为何侯君集所部却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不是分不开身,杨帆真想跑去质问侯君集一番。 随着又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成百上千的吐蕃士兵被射了个对穿,残尸肚肠洒落一地! 后面的吐蕃士兵呼啦啦一片又退了回去。 噶尔.钦陵赞卓面色毫无变化,只是对着己方的弓箭手挥了挥手,双方又开始了一阵对射。 杨帆他们占据着地利优势,但是噶尔.钦陵赞卓对吐蕃士兵的射术有着足够的信心。 他就是希望在轮番进攻之中,找到唐军的破绽,反正他们人数众多,最后消耗不起的一定是唐军。 只是这股唐军的抵抗意志确实厉害,即使吐蕃士兵已经连续进攻两天,却丝毫没有进展。 即使吐蕃士兵有个别士兵能够近前,也被对方的士兵一刀干净利落的宰掉,那娴熟的手法让噶尔.钦陵赞卓心惊胆战。 更主要的是,这股唐军简直如同机器,像不知疲惫一般, 真是一只铁军。 不过现在噶尔.钦陵赞卓已经骑虎难下, 除了把这股唐军消灭以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退路。 因为后方的唐军主力已经切断了他的退路。 通过两天连续不断的进攻,却也让噶尔.钦陵赞卓找到了这支唐军的弱点。 从刚才的箭雨来看,对方的箭矢应该不多了,只要再来几轮对射,便可让步兵发动全面进攻。 果不其然,两个时辰之后,杨帆他们果然没有了箭矢,噶尔.钦陵赞卓心头一喜,认为机会来了。 一排排结着军阵的士兵一拥而上,很快便与守住要道的唐军战斗在了一起。 看到进入肉搏战,杨帆高举着横刀,大喝道:“左营原地驻守,其余人跟着本将杀出去。” 杨帆知道,如果被动的防守,只有被屠杀的命运,主动的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 只要把吐蕃士兵杀得胆寒, 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杨帆一马当先,手中的横刀一挥,一群黑甲冷面的骑兵紧随其后, 凭借着地势,闪电般朝着吐蕃军阵杀去。 噶尔.钦陵赞卓一阵冷笑,看来对方是一个不懂军事的小子,虽然唐军士兵强悍,却根本不懂战法。 吐蕃士兵已经组成战阵,岂会怕几百人的冲阵。 只见吐蕃士兵在噶尔.钦陵赞卓指挥下扬起手中长枪长刀,揭尽全力抵抗着杨帆率领的骑兵冲击。 虽然噶尔.钦陵赞卓如意算盘打的好,下一刻…… 吐蕃士兵手中的武器竟然被杨帆他们手中的长刀齐根砍断。 更扯的是唐军手中武器余威不减,直接将吐蕃士兵劈成了两半,一时间鲜血飞舞…… 喷洒的鲜血、四处横流的内脏、断肢,让后面的吐蕃士兵心头都为之胆寒。 远处观战的噶尔.钦陵赞卓更是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这是什么情况? 谷漒 万万没料到,唐军的兵器居然如此锋利! 虽然知道大唐的冶炼技术要比吐蕃高出一个档次,可以前两军对垒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啊。 他哪里知道,杨帆将兑换来的炼钢技术传给了骏阳坊的工匠,炼出来的钢刀第一批便配备在了近卫军身上。 可以说近卫军手中的横刀冠绝于整个大唐,这就是时代的优越性。 当然,钢刀虽然锋利,但毕竟也只是冷兵器,其实没有那么恐怖。 之所以有这么好的效果。主要是因为刚才双方都是用尽了全力硬碰硬,近卫军又携带着战马的冲击力,钢刀能砍断吐蕃士兵的兵器也就不足为奇了! 第一次近身交锋,吐蕃士兵就吃了一个大亏。 不过吐蕃仗着人多势众又围了上来。 在他们看来,唐军不可能每一次攻击都如此勇猛,哪有人可以每一次挥刀都能用尽全力劈砍? 没有极大的力量支持,钢刀想要一下子砍断他们的兵器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虽然第一轮的进攻对吐蕃大军的士气有一定的打击,但是并不致命。 但接下来的近身战中,让吐蕃士兵体会到了胆寒! 唐军如同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不断的收割着吐蕃士兵的生命。 在万军之中杀出了一道道的血道。 吐蕃的士兵渐渐发现,即使手中的弯刀已经结结实实砍到唐军身上,却对唐军亳发无伤。 于是吐蕃士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因为他们居然没有砍穿唐军士兵的盔甲,反而被唐军士兵反手一刀砍翻在地。 这种场景对于吐蕃士兵来说实在太绝望了! 武器没人家锋利则罢了,毕竟人家的冶炼技术高明。 但现在他们手中的武器居然破不了人家的防护,这还玩个毛啊? 更址谈的是,别人一刀过来,能把他们劈成两半,他们砍过去别人屁事没有。 两相一比较,这种落差可想而知。 因此,虽然只是经过一轮的厮杀,吐蕃这边也只不过死掉几百个士兵, 但依然让吐蕃士兵感受到了胆寒,感受到了无助。 这些唐军到底是人是鬼,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意外,如果一直砍不死,那还不得让人崩溃。 他们砍一刀,我们的人就一分为二,挨个嗝屁! 我们砍一刀,人家屁事没有,反而被人回过头来抡一刀,这算什么事? 吐蕃士兵也算身经百战,还从来没碰到过如此强悍的对手,如此诡异的场面。 但他们哪儿知道,近卫军的盔甲是杨帆采取了后世防弹衣的一些设计理念,里面不仅加了好多层的高精钢丝等填充物,是加了一些高科技的东西。 这些盔甲不但比古代的铠甲轻,防护能力却更强。 但是哪怕防护能力再强,被人一刀砍在身上也会感觉到痛。 如果是一般士兵,行动必然会受到影响。 但是近卫军都是经过残酷训练的,这点伤、这点痛,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小case,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所以,近卫军的一阵冲锋直接击溃了吐蕃士兵的心防,整齐的军阵瞬间告破。 甚至很多吐蕃士兵哭娘喊爹的向后逃窜。 第三百四十一章狭路相逢勇者胜 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见杨帆所率领的近卫军呈锥形如同一把利剑般直接插入了敌人的心脏。 由于地势不是很开阔,几百名近卫军所展开的阵形几乎完全封住了吐蕃士兵的进攻路线。 所过之处鲜血横流,瞬间把灰色的土地染成了一片血红。 特别是作为箭头部队的杨帆和几十名亲卫,简直是地狱来的魔神。 只见他们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如同风火轮般朝着吐蕃士兵罩去。 所过之处要么是阵阵惨叫,要么是恐惧的惊声尖叫,让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地狱模样。 一阵冲锋过后, 近卫军暗黑色的铠甲已经全部染成了红色,甚至在不经意之处还挂有丝丝的碎肉,显得恐怖至极。 正在高处指挥左营守阵地的翟长孙也被近卫军的勇猛给吓住了。 这种一面倒的局势,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让他又惊又喜。 作为身经百战的将领,作为玄甲军曾经的首领之一,翟长孙也有过率领几千铁骑勇闯万军的战绩。 但是,玄甲军那可是重骑兵,是在宽阔的地界挟冲锋之势才能发挥无敌的效果。 而如今杨帆所率领的近卫军只有几百人, 只是一股轻骑,凭的是什么? 显然,近卫军凭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凭的是面对万军而不怯的胆识…… 看着如同不知疲惫一般的近卫军,翟长孙终于知道以前杨帆进行地狱训练的目的,显然是为了让士兵在战场上保持持久的战斗力。 原本翟长孙以为,大唐的玄甲军就已经天下无敌,但今天他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但让他庆幸的是,自己能在这样一位将军下面效力,荣幸与焉! 想到这儿,翟长孙眼中精光闪闪,犹如重新焕发了第二春。 驻守阵地的左营士兵却有些郁闷了。 除了解决极个别冲过来的漏网之鱼,他们反而变成最轻松的。 当然,即使他们看得心情激荡,却也知道自己责任,所以并没有擅离职守。 而吐蕃战阵中,各级将领不断的督战着后退的士兵, 但还是出现了溃败之势。 没办法,杨帆所带领的亲卫,每一次挥舞手中的长刀,吐蕃军阵中就会有一名或者几名士兵被拦腰斩断,谁看到了这种惨像心里都会崩溃。 更让吐蕃士兵徨恐的是,唐军从冲锋至今,竟然连受伤的人都没有,更不用说死亡了! 如此悬殊的战力,直接让吐蕃的军阵土崩瓦解,让士兵心灵崩溃! 即使吐蕃士兵曾经身经百战,即使吐蕃士兵在以前征战中从未碰过敌手。 但遇见这样一支不可战胜的军队,也不勉生出了惊恐之心。 这哪是什么士兵啊!根本就是一群敛命的魔鬼…… 本来还想凭着人多势众逆转战局的噶尔.钦陵赞卓顿时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再不是那么自信,甚至想马上掉头逃跑。 真没想到这支唐军居然把他们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这哪是对战,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噶尔.钦陵赞卓现在有些后悔了! 如果知道这支唐军这么勇猛,即使掉头回去与唐军主力作战,他也不会面对这支如同魔鬼一般的军队。 看着逐渐溃逃的士兵,噶尔.钦陵赞卓暗暗一叹, 知道自己即使有逆天的手段,今天也不可能挽回败局。 作为将军, 他当然深知士气的重要性,一支军队如果失去了精气神,想要胜利简直是无稽之谈。 脸色阴晴不定的看向那如战神一般冲锋的唐军,噶尔.钦陵赞卓再也没有刚才的傲然和自信。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谷淴 现在噶尔.钦陵赞卓有些后悔没有听从自己父亲的建议,如果选择投降,现在也不会进退两难。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 中军大营驻地,侯君集率领众将站在高处顿足远眺,入眼的是漫漫群山。 可是那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却能穿过几十里的山涧传入众人耳中。 左领军刘兰不停的踱步走着,神色有些焦急。 这种厮杀声已经持续两天了,显然吐蕃大军已经展开了对前锋营的攻势。 可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位大帅却根本无动于衷。 从兵法上来讲,这可是前后夹击吐蕃大军的好机会。 侯君集作为大唐名将,不可能不知道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 可是这位大帅除了每天来聆听厮杀声以外,却没有丝毫动静,显得有些诡异。 但刘兰怎能知道侯君集的心思呢? 自从杨帆率前锋营全歼吐蕃主力以后,侯君集对杨帆的忌惮和嫉妒更加深了一步。 作为行军大总管,却在他最得意之处被一名默默无闻的年轻人比下去,他的脸往哪放? 更主要的是,侯君集清楚,一旦把这一路吐蕃军队消灭,吐蕃也就相当于灭国了。 如此泼天大功,却没他侯君集什么事,让一向傲气的侯君集怎能忍受。 这也是为什么一路上侯君集只让中军不紧不慢的跟着,并不展开对吐蕃军队进攻的原因。 目的当然是为了借噶尔.钦陵赞卓之手,把杨帆这个潜在的威胁给除掉。 灭国之功,侯君集怎么能让于旁人之手。 杨帆一旦战死,即使他功劳再大,一个死人又有什么用呢? 这就是侯君集的算计。 只是侯君集有些意外,杨帆却凭着几千军卒居然抵住了吐蕃几万大军的攻势,而且是整整两天的时间。 要知道,杨帆所带领的前锋营并没有城墙可守。 不过这也愈发加剧侯君集心中的决心,一旦让这样的人成长起来,对他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因为侯君集清楚,杨帆这家伙可是记仇的很,当初不分兵营救松州城,两人已经有了不可调合的裂痕…… 随着吐蕃进攻的鼓声越来越急促,阵阵的军阵脚步声震耳欲聋,连几十里外的山颠都不由颤了颤。 众人知道,应该是吐蕃大军吹响了决战的号角。 刘兰再也按奈不住,上前一步拱手问道:“大帅,我军早已修整完毕,为何不向吐蕃大军发起进攻;前锋营只有几千兵卒,既然吐蕃已经吹响了决战的号角,显然是前锋营已经山穷水尽,为何不尽快前去营救?” “某乃行军大总管,何时出兵本帅自有决断,再等等,现在还没有到最佳的时机……”侯君集头也不回,直接摆了摆手说道。 不过心头却暗喜不已。 在他看来,吐蕃已经出动了步兵军阵,显然战场已经进入了肉博战。 只要再等几刻钟,就能让杨帆插翅难飞、战死沙场。 到时候自己再率领大军一举歼灭噶尔.钦陵赞卓,即可为前锋营‘报仇’,又可把功劳抓在手里。 一举两得之事,侯君集当然不会放过。 第三百四十二章一战而定 听到侯君集如此敷衍的回答,刘兰有些不敢相信,这哪是一个主帅应有的态度。 虽然行军大总管是军中最高统帅,但也不可能置大唐军卒的生命于不顾。 于是有些不死心的再次询问:“要等什么时机?请大帅明示!” 看着不依不饶的刘兰,侯君集脸色一沉,不悦地道:“等什么时机属于军事机密,汝只需听令行事便是, 何况本帅已经说过,三日以后再进攻,难道想你想枉顾军令?现在不是才过两天吗?” 这话顿时让刘兰气的不行,战场瞬息万变,哪能一成不变? 不过却也不敢再问。 军队之中,军法森严, 下级必须绝对服从上级。 即使刘兰作为行军副总管,却也不敢再出言质疑。 不过一些心思玲珑之辈已经猜出了侯君集的心思, 都不由自主暗骂侯君集心胸狭隘。 难怪当初下令三日之后才进攻, 如今联系起来顿时豁然开朗。 显然是想用借刀杀人之计对付忠义侯这样一名年轻后进,实在让人不耻。 军中崇拜强者,虽然众人对侯君集敢怒不敢言,却愈发对杨帆推崇起来。 能在如此年纪就让侯君集这个赫赫名将忌惮,一旦度过了这次危机,以后的路定当是一条康庄大路。 可惜众将都不怎么看好杨帆能度过这次危机。 毕竟,即使是李靖在此,也不可能领着几千兵卒在正面战场上逃脱几万吐蕃大军的围捕。 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存在,长孙冲就是其中之一。 对于揣摩人的心思,长孙冲起码继承了长孙无忌七成的功力,自然也能看得出侯君集这么做的目的,他已经欲见杨帆那棒槌横尸当场的惨像。 一想到杨帆那可恶的家伙即将被除掉,长孙冲心头犹如七月酷暑吃了一袋的冰块,简直舒爽万分。 只要能置杨帆于死地,他才不管是用谁的刀! ****** 战场这边,看着如潮水一般退去的吐蕃士兵,杨帆横刀立马,长刀被斜握于一侧, 并没有继续追击。 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杨帆虽然看似轻松,但握刀的手却有些丝丝颤抖。 从刀身出现的无数缺口可以看出战况的惨烈程度。 此时长刀上整个刀面已经被血液浸湿,鲜红的血液还不停滴滴答答往下掉…… 想想也是,不管是谁,每一次挥刀都竭尽全力,硬生生的砍杀了一个时辰,只要是人都会有些撑不住。 杨帆也是人,不是机器,他也会累! 更何况,即使是杀几千头猪也要费不少力气,更不用说这些吐蕃士兵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 停下来的近卫军当然也是酸软无比,手臂连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要不是手掌已经僵硬,手中的长刀也握不住。 如果不是用强悍的意志支撑着,他们早已经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不过他们内心更多的是兴奋,以几百轻骑击退了几万的吐蕃大军, 这世界上还有哪支军队可以做到? 这足以让他们自豪, 足以让他们骄傲…… 而带领他们赢得这一切的就是前面那同战神一般的忠义侯。 以往他们对杨帆的残酷训练还颇有微词,如今却全是满满的崇拜。 难怪自家将军总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果然是至理名言。 他们这几百名新兵蛋子在这一次肉搏中彻底认识了自己的不足。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是最强的兵卒,但与忠义侯的几十个亲卫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这就是他们以后努力的目标。 谷聚 苏定方此时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作为熟读兵法的将领,如果按照他来领兵,怎么也不敢率着几百士兵对着几万的军阵冲刺。 毕竟,一旦敌军不被冲垮,他们定然会湮灭于乱军之中。 但杨帆却做到了前人不敢做的事,对杨帆这样一个战神一样的人物更是敬服不已,更加坚定了追随的决心。 直到所有的吐蕃士兵消失在视野之中,杨帆这才收回了目光。 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杨帆暗暗一叹。 果然是一战成名万骨枯! 虽然死掉的是敌方的兵卒,但杨帆心头却暗呼侥幸。 如果吐蕃士兵能够再坚持几刻钟,即使是杨帆也只能饮恨当场! 这个噶尔.钦陵赞卓果然是有一手,居然想用消耗战拖垮自已。 要不是近卫军配备了先进的装备,而且亲卫出乎他意料的强悍,自己真可能成为噶尔.钦陵赞卓成名的垫脚石。 残阳如血,昏黄的夕阳映照在战场上,宛如一片血池。 杨帆驰马转身,引领着近卫军缓缓回兵,沉闷的脚步声宛如天边滚滚的闷雷。 大家都清楚,此战过后,吐蕃宛如落幕夕阳,即将要眠灭在天际之间。 ****** 翌日,天色未明,吐蕃赞普贡日贡赞站在逻些城头,胆颤心惊的看着城下整齐的唐军阵列,双股颤颤,娇小的身躯差点腿一软便从城头栽下去。 而众朝臣更是面如死灰,即使极力反对投降的扎尔芴力也没有了当初的自信。 自从昨日收到噶尔.钦陵赞卓战败消息,整个王宫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虽然知道与大唐有一定的差距,也深知唯有举旗投降方有一线生机,可谁的心里面难免会有一些小小的期待。 谁又想做亡国之君? 谁又想做亡国之臣? 本来还有一丝期望…… 期望大唐军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大! 期望噶尔.钦陵赞卓率大军给予唐军狠狠一击…… 亦或许唐军抵挡不住攻势退去…… 尘埃落定之时,众朝臣难免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想也是,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总会有一点侥幸心理! 可是当噶尔.钦陵赞卓率领的八万大军被击败的时候,算是彻底的绝了这份心思。 要知道对方只用了几千兵卒! 整个吐蕃上下都在这些威武之师下瑟瑟发抖,卑微如尘埃! 如今这群魔鬼一般的士兵转头围攻逻些城,显然让吐蕃众臣乱了分寸。 鸠摩.土哈木勒、扎尔芴力等众臣当即请奏。 “请赞普速速开门投降,切不可让唐军误会,从而遭致杀戮,如若不然,吾等皆成吐蕃之罪人!” 这些朝臣倒是会见风使舵,不过,他们也实在无耻,把一切的责任推到了七岁的贡日贡赞身上。 面对唐军浩大威武的阵势,贡日贡赞哪里敢再反对,只得让鸠摩.土哈木勒传令所有吐蕃守城士兵都放下武器…… 第三百四十三章除后患 逻些城外,杨帆顶盔披甲端坐于马上,身后数千大军虽然巍然不动,一股惊天的肃杀之气却冲天而起。 正当杨帆想命令士兵对逻些城发起进攻之时,却见一吐蕃侍卫顶着一杆白旗自城墙上缓缓探出,随即用力的挥舞了几下,显然是投降的信号! 这让众人颇感意外。 不过能够免于一场杀戮,杨帆倒也喜于乐见。 而杨帆身后的几千唐军更是豪情四射,瞬间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啸声,一阵阵声浪直冲云霄,足以让风云变色。 无怪士兵如此激动,若能够兵不血刃拿下吐蕃都城,意义非同凡响。 这可是震慑四夷之功! 不一会儿功夫,城门缓缓打开,贡日贡赞身着王袍,在一众吐蕃朝臣的‘拥护’下走出城门。 杨帆缰绳一提,马匹缓缓向前几步,大声喝道:“汝等何人,且先报上名来!” 看着眼前整齐的军容,贡日贡赞直接被吓住了,再被杨帆声音所慑,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扎尔芴力与鸠摩.土哈木勒两人对视了一眼,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带着吐蕃一众朝臣来到杨帆几丈开外抱拳大声说道: “松赞干布冒然领兵进犯大唐,其罪孽深重……如今松赞干布被捉,实属罪有应得。” “现扎尔芴力、鸠摩.土哈木勒特率领全城军民降于大唐,望将军原谅我们当初被迫胁之举,勿牵连甚众,所有罪责自应由松赞干布父子承担!” 一听这话,贡日贡赞神情恐慌不已,众大臣显然把他们父子当成了替罪羔羊。 贡日贡赞一张殷红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一双小短腿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望着杨帆。 要不是有侍女扶着,可能早已瘫软在地,再怎么说,贡日贡赞也只是一名七岁大的小孩? 杨帆坐在马上巍然不动,冷眼看着这一切,这些大臣也实在太无耻了。 居然把所有的罪责都全部推得一干二净,简直就是一群跳梁小丑,实在该死。 随即又有些释然! 如今的吐蕃还属于奴隶社会,这些大臣其实都是一群奴隶主。 如今松赞干布被捉,对吐蕃没有什么归属感也理所当然。 不过这群人自私自利,留着定然会成为祸害。 想当年李靖灭了东突厥,却没有斩草除根,很快突厥贵族便西迁,与塞外游牧民族合并成了如今的西突厥,声势已经不弱于当初的东突厥,简直是养虎为患。 有前车之鉴,杨帆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在吐蕃重现。 只见杨帆眼中寒光一闪,眼眸掠过一丝红光。 想要让吐蕃重新焕发生机,只有把这些奴隶主全部一网打尽才行。 即使自己背负骂名又如何? 想到这儿,杨帆沉声喝道:“松赞干布率兵进犯大唐当然应该严惩,可是你等助纣为虐也不可轻饶,念在你们主动投诚,便不再行诛连之举,也不再追究吐蕃百姓之责。” “不过,凡三品以上大臣即刻处死,其余官员如有为恶者择日斩首示众,如若反抗,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算是把吐蕃众朝臣的命运定了调,扎尔芴力等人顿时瘫软在地,口中哭喊道:“我们乃投诚之人,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们……” 他们根本没想到杨帆这么狠,主动开门投降居然还逃不过死亡。 本来还想等大唐的军队一走,他们又可以继续作威作福。 看着扎尔芴力等人直接吓尿了,黄白之物流了一地,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杨帆却根本不为所动,大手一挥,身后的军队轰然迈步。 几百近卫军很快便把城门口的一众文臣武将团团围住。 而左营士兵迅速冲进城内把各个主要通道全部守住。 如今杨帆的威望已经深入所有兵卒的心中,即使当场杀俘有些不符合规矩,但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 只等杨帆一声令下,便让这群吐蕃大臣人头落地。 …… 正在此时,远处的官道上一阵尘土飞扬,隐隐约约可见一面黑色的大旗绣着一个‘侯’字,显然是侯君集的大军已经到来。 先头部队由于是急弛而来,一眨眼功夫就已经来到杨帆不远处。 定眼一看,原来是左卫校尉段瓒,只见他一个飞身下马大声说道: “前锋将军杨帆听令,大帅有令,督运营所部不得随意进入逻些城,所有事宜等大帅到达后才能处置,违者军法从事!” 这话顿时让杨帆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犹豫不定。 如果再对这些吐蕃大臣痛下杀手,就有违抗军令之嫌! 可一旦放过了吐蕃这群无耻之人,定然会后患无穷。 以唐军对俘虏的秉性来看,只要投降的几乎都不会被处死,这不是养虎为患么? 正当杨帆陷入纠结之际,扎尔芴力等人心中一喜,急忙呼叫道:“请将军救命,我等诚心投降,却要被砍头,岂不辱了大唐的仁义之名?” 众大臣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怎能放过求生的机会! 看着满身污秽的扎尔芴力、鸠摩.土哈木勒等人,段瓒捂住鼻子,暗暗鄙视。 从官服上可以看出,这些人定然是吐蕃朝臣。 虽然对这些人没有什么好感,但只要是杨帆做的事,段瓒都会想方设法唱反调,于是脸上傲然的说道: “哼,蛮夷就是蛮夷,难道连人话都听不懂?刚刚本校尉已经传大帅令,你们是死是活自有大帅处置,其他人无权干涉……”闻言,扎尔芴力等人顿时大喜,根本不计较段瓒的污辱,赶紧站起身感谢道:“多谢将军活命之恩!” 在他们看来,只要不被杨帆这个恶魔马上杀掉,他们就有活命的机会。 侯君集作为唐军主帅,他们当然进行过仔细的研究。 虽然侯君集是大唐名将,军事才能也很不错,却有很大的弱点,就是侯君集这个人功利心很强。 只要送一些钱财贿赂一番,定能让他们安然无忧。 看着这些人笃定自己能够逃出升天的表情,杨帆暗暗着急。 一旦由侯君集所率领的中军接管俘虏,他将再也没有机会把这些人给杀掉。 再说,自己有灭国之功在身,杀几个俘虏又有谁敢把自己怎样? 想到这儿,杨帆再无犹豫,抬着的大手向下一压。 随后扎尔芴力等人惨叫都未叫出声,便身首异处,几十颗头颅被士兵一刀砍掉,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仰面朝天,死不瞑目。 无头躯干倒在地上,断头处鲜血喷涌而出。 吼…… 见到血的兵卒嗷嗷大叫起来。 随后只听见惨叫声一片,几十个人头滚滚落地。 当然也包括了扎尔芴力、鸠摩.土哈木勒等人。 虽然扎尔芴力等人的脑袋此时已经与躯干分离,眼睛却瞪得大大的! 也许到死都不敢相信,杨帆居然真敢违抗军令把他们给杀了。 本来还一脸傲然的段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楞楞的看着滚到自己脚下的扎尔芴力副相头颅。 此时人头上那惊诧的表情像是在嘲笑他刚才的自负。 很快段瓒便反应了过来,红着脖子大怒道:“杨帆,你居然敢把大帅的军令置若罔闻,实在是可恶,难道你想造反么?” 杨帆双手一摊,憋了憋嘴说道:“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假传大帅的军令?” 看到杨帆居然强词狡辩,差点没把段瓒气得吐血…… 不过以段瓒的职位根本拿杨帆的毫无办法,只得硬着嘴巴怒道: “哼,杨帆,看你还能器张多久?我一定如实向大帅禀告你的罪行,到时候看你如何辩解!” ******* 当侯君集风尘仆仆带领众将姗姗来迟,眼前的一幕让他直接傻眼了! 除了城门口处一地的鲜血,就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吐蕃小赞普贡日贡赞和众朝臣最引人注目。 显然,逻些城已经没有仗可打了! 想他侯君集率领几万大军艰难跋涉几千里,如今却一点功劳也没捞到,怎能不让他郁结? 原来,自从昨天听到吐蕃大军吹响全面进攻的号角,侯君集便自信满满做了安排。 本来还期待杨帆所部被噶尔.钦陵赞卓灭掉,他便可以带领大军一定乾坤。 可是事与愿违,天还没亮,斥候便打探到消息,说噶尔.钦陵赞卓所率领的几万吐蕃大军居然被杨帆的几千兵卒给击败。 还有比这更扯的么? 于是侯君集只得着急火燎的让大军起营拔寨朝逻些城赶来。 本来还想让段瓒前来传话,以便能把占领吐蕃都城的功劳攥在手里,如今看来自己失策了! 不过随即听着段瓒向自己喋喋不休的告状,侯君集心头一喜,没想到杨帆居然会出此昏招,看来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于是脸上一沉,侯君集大声喝道:“忠义侯,既然吐蕃上下已经投诚,为何还要痛下杀手?如若不给某一个说法,本帅定当按照军法从事。” “启禀将军,未将所杀之人都是一些助纣为虐、罪大恶极之辈,再者,刚才段校尉并非带有大帅的手令,末将怎知他不是枉传军令?” 虽然有些憋屈,杨帆也只能赶紧回禀,谁让侯君集是行军大总管呢! 此时一同前来的行军副总管刘兰也帮腔道:“大帅,此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应该考虑怎么处置其他人。” 看着总是比自己唱反调的刘兰,侯君集的脸色阴郁得快要滴水。 他当然也知道,如果只是以这样的理由根本处置不了杨帆。 他只是有些气不过罢了! 在侯君集看来,如能够独占灭国之功,从今往后,满朝武将还有谁能跟他相比? 即使是军神李靖也不过如此吧? 这一次开疆拓土千里,这可是泼天大功,却让杨帆一人给独占,怎能不让他气愤不已。 但此时也毫无办法,只得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此事暂且记下!” 说着,大手一挥,对后面的军队喝道:“全军随本帅入城!” 闻听此令,侯君集所部顿时欢呼震天,争先恐后奔向城门,宛如一道洪流。 杨帆不由大惊失色,自己已经控制了主要的交通要道,大唐的战旗也已经插在了城墙,侯君集显然也看到了。 如今侯君集率大军入城,岂不是会引起恐慌,杨帆之所以冒着风险把吐蕃的这些大臣杀掉,就是为了好教化吐蕃的百姓。 一代侯君集纵兵入城,岂不让他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想到这儿,杨帆连忙来到侯君集跟前喝止:大帅,逻些城已被督运营所部控制,勿需大军入城,况且,几万大军一同进入城内,必然会引起吐蕃百姓恐慌;” “再者,军中人员繁杂,届时若有漠视军规、作奸犯科之辈无法约束,岂不是引起骚乱?” 侯君集勒马停住,转头盯着杨帆冷冷一笑道:“蛮夷而已,只能比我大唐兵锋相比,即使引起恐慌又如何,难道本帅还畏惧不成,再说,本帅也并不打算约束他们?” 什么情况,uu看书 杨帆直接楞住。 还没等杨帆反应过来,侯君集又继续说道:“大军远征吐蕃,跋山涉水几千里,大家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功勋和钱财么?你们得了功勋!不可能让我手下的士兵两手空空吧?” “大唐的军队之所以纵横无敌,就是因为士气高昂,如若两手空空回去,士气必然低落,一支军队,士气是最重要……” “他们跟随本帅冒死冲锋,本帅总不能对不起大家,既然没有功勋可取,那本帅就得给大家捞点别的好处,吐蕃居然敢进犯大唐,就得承受后果。” 侯君集言语灼灼,言语间颇为不屑。 杨帆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带兵的料,能够取得如此功勋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作为主将如不给自己的士兵谋福利,谁还肯跟你卖命? 这一番话,让杨帆听得目瞪口呆,不过却发现自己有些无言以对。 他这时候才想起,古代的征战,士兵除了为功勋,钱财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只要战胜了,不会纵兵抢夺。 记得李靖突厥之时,胜利之后,也曾纵容士兵进行抢夺钱银。 军人,怎么能是这样的呢? 虽然主帅应该给部下谋福利,带兵大胜仗是福利,这样大家都有军功可以捞。 可以升官发财…… 可以减免赋税…… 那么攻占敌城之后大肆劫掠亦是福利…… 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完全与杨帆的世界观相悖! 喜欢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请大家收藏:()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四十四章杀意 杨帆有些迷茫了! 难道就眼睁睁的放任这些大头兵像土匪一样进城烧杀抢掠? 再说,吐蕃的大部分地区在后世也属于华夏的一部分,这是割舍不掉的情感。 更何况,百姓是无辜的,一切的始作俑者不过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奴隶主私欲作祟才攻打的大唐。 如果对吐蕃百姓烧杀抢掠,岂不是搞错了对象? 想到这儿,杨帆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自己没有碰上则罢了,既然碰上了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于是杨帆脸色一肃,盯着侯君集正容道:“请大帅收回成命,让大军驻扎在城外,切勿扰了城内的百姓。” 看着杨帆一而再、再而三不给自己面子,侯君集一双眼睛阴狠的瞪着杨帆。 虽然没有说话,但咬着牙后座的模样显示了内心的不爽,他恨不得一刀将杨帆给宰了。 要知道作为一军主帅,在军中向来是说一不二,何曾被人这么剥面子? 军令已下,众将士都已经嗷嗷叫的准备冲进城去,如果现在让他收回成命,岂不是啪啪打脸? 这小子简直是无法无天,根本不把他这主帅放在眼里,只见侯君集眼中寒光一闪,冷冷说道: “忠义侯,本帅劝你别以为打了两场胜仗就可以恃功倨傲,真以为本帅不敢收拾你?” “在军中,本帅的一言一行就是军令,你若敢再阻拦,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还能治你一个违抗军令之罪。” 杨帆毫不畏惧的与侯君集对视着,据理力争:“既然逻些城已经投降,城内的百姓自然也就是属于大唐的百姓,咱们就应当一视同仁,大帅的军令显然是纵容士兵洗劫城池,这简直太荒唐了;” “末将想问问大帅,大唐军规中,何曾有哪一条说可以让士兵抢掠平民百姓的?” “如果有,末将一定不会阻拦,如若不然,某定要参你一个枉顾军纪,纵兵抢掠之罪。” 侯君集差点肺都气炸了,两个鼻孔呼呼的喘着粗气。 大唐军规当然没有让士兵抢掠百姓这一条,可这是一条默认的规矩。 但这小子居然拿皇帝压他,好吧,侯君集承认,自己确实害怕李二陛下…… 但老子堂堂主帅可不会怕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给弄死? 侯君集眼瞳微微一缩,心中不断考量,若是将杨帆给弄死,会有什么后果。 见到侯君集的表情,一旁的段瓒差点高兴得蹦起来。 作为左卫校尉,他当然了解侯君集的脾性。 这位大帅可是一个心胸狭隘之辈,只要得罪他的都没好下场。 杨帆这个憨货,居然敢阻拦侯君集,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 不过这混不吝的小子真会巧言令色,刚刚死不瞑目的扎尔芴力等朝臣不也是投降了么?还不是让你给弄死了,妥妥的双标! 现在侯大帅只不过是为士兵谋些福利,这又算什么? 不过段瓒却不敢插嘴,只能心中暗暗为侯君集鼓劲——侯大帅,硬气点,赶紧把这小子弄死! 由于紧张,段瓒的双手不知不觉中攥成了拳头,连掌心都微微发汗而不自知。 被侯君集一双阴狠的眼睛盯着,杨帆只觉得自己面对的好像是一条随时发动攻击的毒蛇,全身不由紧绷了起来。 心中惊诧不已,难道侯君集真敢对自己动手不成? 这时候杨帆才发现,原来侯君集比他还要棒槌。 若是侯君集气怒攻心,真的有可能下令强行让士兵进城抢掠,甚至会让士兵对自己出手。 如果发生大规模冲突,岂不是让吐蕃的残余势力有反扑的机会? 杨帆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这侯君集果真不愧阴沉狠辣,毫不计较后果。 杨帆敢确定,侯君集是真想杀他…… 当然,杨帆并不是害怕侯君集想弄死他,而是担心一旦发生冲突,敌人会渔翁得利。 如果侯君集率兵硬闯,自己到底该不该命令左营拦截。 杨帆有些犹豫了! 这不是关乎个人得失,而是关乎整个战局的大事,不由得杨帆不慎重。 可如若让士兵胡乱烧杀抢掠,那自己杀掉扎尔芴力等人的举动岂不显得做了无用功,也违背了自己内心的原则。 想到这儿,杨帆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左营全体将士听令,把城门给守好了,没有本将命令,谁也不能进去,谁如果胆敢硬闯,格杀勿论。” “诺!” 城楼上的翟长孙领着一众左营士兵大声应允。 杨帆转过头,对着侯君集大义凛然的道:“请大帅收回成命,如若不然,你们只能从我的尸体身上踏过去。” 侯君集简直快气疯了! 杨帆居然拉上整个督运营所部与他杠? 杀他杨帆容易,只要一声令下几万大军便可将其碾为齑粉。 毕竟,即使这小子再勇猛,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几万大军的冲锋。 可现在却不行,这小子拉上了督运营所部,总不能统统杀掉吧?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强悍的战斗力,侯君集并没有把握完全消灭。 再说,让自己军队攻打大唐的士兵,肯定不行! 如果真敢那样干,他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李二陛下砍。 侯君集恶狠狠的盯着杨帆,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看着如斗牛一般互不相让的杨帆,刘兰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开口劝道: “忠义侯,既然逻些城投降,定当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大帅作为一军主帅,进城是不可避免的,况且,逻些城的防务也应交由大帅来具体安排。” 在他看来,杨帆此举有些过了,毕竟在军中公然违抗军令那是大忌。 即使侯君集纵兵抢掠有错,后果也是由侯君集自己承担,还轮不到杨帆来阻止。 其实这也不怪刘兰如此想,这是世界观和见识不一样所产生的分歧。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其实刘兰的想法更符合这个时代下级绝对服从上级的观点。 当然,杨帆也知道刘兰意思,也清楚这件事不宜闹得过大,违抗军令不管是古代还是后世都属于不可饶恕的。 只是杨帆有些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罢了。 唉,一个人的力量即使再大,在时代背景的局限下,让所有人一下子改变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杨帆暗暗一叹,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于是开口说道:“只要大帅保证不让士兵胡乱劫掠,末将马上放行。” 见有台阶下,侯君集当然也不再故作姿态,毕竟,即使现在他胆子再大也不敢真的让士兵攻城。 阴冷的看了杨帆一眼,侯君集转头对着传令兵喝道:“传本帅令,大军入城后不得扰民……” 说着,侯君集头也不回朝着城门处走去,态度极其敷衍。 杨帆有些无奈,对着翟长孙挥了挥手,希望侯君集能够信守承诺。 看着争先恐后入城的大军,杨帆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只是作为防务,何必要这么多士兵进去。 既然没办法阻止,只希望这些士兵能够自律,不要被其中一些作奸犯科之辈辱了大唐军人的名誉。 否则,以后想要收服吐蕃的民心,那可是千难万难。 最主要的影响还是以后的征战。 如果唐军敢烧杀抢掠、作奸犯科,日后的征战,面对的抵抗将会成倍增加。 毕竟,谁不怕被唐军攻下城池后胡作非为? 即使侯君集已经下令,但实在太敷衍了,让杨帆犹不放心,于是对着苏定方命令道: “近卫军将士听令,把俘虏交由中军看管,你们一同进城,大帅已经下令不准扰民,若有趁火打劫、违抗军令者,别管是什么人,统统给本将抓起来,若敢反抗,可当场击杀。” “诺!”四百多近卫军大声应诺,把准备进城的士兵吓了一大跳。 一马当先的侯君集自然将杨帆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恨不已,这小子显然是在提醒自己。 看你小子还能跩到什么时候,只要接手了逻些城的防务,想怎么做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对于刚刚的话,侯君集可不打算严格执行。 在他看来,如果将士一点好处也没有,以后谁还肯为他拼命,反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如果杨帆真敢动他的人,即使想尽办法,也得把这小子给弄死…… 第三百四十五章趁火打劫 逻些城,作为吐蕃的都城,虽然地处高原,但毕竟属于一个国家的都城,因此,逻些城内的商旅众多。 这里的商贾不仅有域外的,连汉人的商贾也有不少。 甚至有很多汉人商贾直接定居在了这里, 秦老实就是其中之一。 秦老实今年已经四十岁了。 因为早年家境贫寒,活不下去,二十岁便冒着生命危险跟着商队来到吐蕃经商。 因为头脑灵活,后来自己出来单干,倒也搞的有声有色。 现在主要是廉价收购吐蕃的牛羊转卖到大唐境内以赚取差价。 由于秦老实秉着簿利多销的策略,再加上人比较勤快, 几年下来倒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人一有钱, 当然也容易成家立业,二十四岁的时候,便在吐蕃娶了一个本地漂亮的媳妇。 二十五岁时一对儿女降生,更让老来得子的秦老实欣喜若狂。 如今十几年过去,儿子也到了成家的年纪,女儿更长得婷婷玉立,也算是幸福而美满。 本来还想做完最后一票生意便领着儿女回到大唐,好给自己的儿子、女儿找一户好人家。 毕竟,在秦老实心中,他的根是在大唐…… 可人算不如天算,松赞干布以大唐皇帝拒绝和亲为由出兵攻打大唐,让他这种有汉人血统的商贾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要不是这些年有些吐蕃的朋友,可能早就被打死了。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在朋友的帮助下倒也把家产变卖的差不多,只等战争一结束便找机会回到大唐。 哪成想今早突然听闻唐军已经兵临城下,让秦老实喜极而泣。 自两国开战以来,他们汉人商贾的日子过得太艰苦了。 对于故国的军队,秦老实当然有着天生的亲近感。 因此, 当吐蕃新任赞普率领众朝臣投降以后, 秦老实直接让儿子写了几幅大字报放在家里。 只要唐军一进城,便可拿到门口放着,以表达自己汉人的身份。 秦老实更是将以往节日才会小酌几口的好酒拿出来准备劳军。 妻子、女儿也一起熬制了一大锅羊肉汤,只要唐军一进城,便可聊表迎王师的心愿,让唐军喝上一口热汤。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随即秦老实便听到有人在喊——唐军进城了! 秦老实心头大喜,连忙拿起写好的大字放在院门口,院门也全部敞开。 只是一阵吵杂的哭喊声传来,不由让秦老实偷偷伸出头一看。 远远望去,便见到一群军士追着城内的百姓正抢着东西。 秦老实心头一紧,这哪是什么军队,简直就是一群土匪,吓得连忙准备关上大门。 可惜门还没有关严实,大门便被人呯的一声踹开,直接把秦老实整了个狗吃屎,随即一队唐军闯了进来, 人数起码得有十几人。 只见领头一人环视了院内一周, 看到没有什么危险后, 才对着摔在地上的秦老实问道:“看你们外面写着煮了些东西劳军,是否是真的?” “是的军爷,老儿也是土生土长的汉人,听到唐军到来,自然得慰劳一番……”虽然秦老实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赶紧爬起来解释。 毕竟这伙唐军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手上大包小包提着东西,显然是刚抢来的。 只希望这些家伙看在自己也是汉人的份上不要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为首之人只是嗯了一声,便大步朝着院角的大锅走去,提起锅盖一看,顿时满脸欣喜。 谷臶 “兄弟们,赶紧过来,这下有口福了!” 说着,直接从旁边拿起一个土碗,舀了一大瓢的羊汤,顺便捞起一大块羊肉,直接啃了起来。 可能有些烫嘴,眼睛咕噜一转,又拿起旁边的酒壶直接灌了起来。 一边吃喝着,一边不忘叫道:“要吃的就赶紧,可不要耽误了老子去下一家!” 其余士兵嗷嗷叫着一窝蜂冲了过去,有模学样…… 不过这么多人一起抢食,把锅碗瓢盆弄得咣当掉了一地,简直比饿死鬼差不了多少! 不一会儿功夫,一大锅的羊肉汤就被全部瓜分完毕。 秦家母女几人在屋里听到动静,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看到如同土匪一样的唐兵,直接看傻了眼,这根本不像自己男人(父亲)所说唐军的样子啊? 领头之人刚把酒肉就吃完,随意的抹了一下嘴,便看到从里屋走出来的秦家母女,瞬间眼睛就看直了。 秦老实的妻子如今才三十来岁,因为家境殷实,保养得比较好,如同一个熟透的苹果。 秦家女儿如今才十四岁,虽然还未完全展开,有些青涩,一张脸蛋却长得很漂亮。 至于秦家儿子直接被他给无视了! 见到秦家母女又惊又怯的样子,让领头之人眼中充满了yin欲。 见此情景,秦老实顿时大惊失色,赶紧喝道:“还不赶紧回屋去,不要打扰军爷吃东西。” 说着,连忙转头对着这队唐兵赔笑:“军爷,实在对不住,内人不懂事……你们是否已经吃好喝好?” 领头之人看着消失的背影嬉皮笑脸的说道:“看来你这人不老实啊,还说自己是汉人,这明明是吐蕃番子嘛,某需要亲自查验一下……” 众兵卒轰然大笑,问道:“张校尉,不知你要亲自审问哪一个,咱们给你带过来!” 看着懂事的下属,校尉呵呵一笑,说道:“哼,谁叫你们多事,某当然是一起审问,本校尉审问完以后,随你们自行处置……” “谢谢校尉!” 听着这些人肆无忌惮的讨论,秦老实脸色煞白、目眦欲裂。 这就是他心心念念想犒劳的唐兵,这就是堂堂天朝的军队? 简直比土匪还要不如。 只得一把抱住这名校尉的大腿苦苦哀求:“军爷,你们不能这样,我真的是地地道道的汉人……” 校尉精虫上脑,哪里管这么多,顿时悖然大怒:“赶紧放手,如若不然,哼!” 说着,一大脚踹在了秦老实的肩膀上,直接让秦老实哎呦一声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至于秦老实的哀号声,校尉看都懒得看一眼,便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秦老实肝胆俱裂,顾不得疼痛,发疯的朝着校尉冲去,口中大叫道:“军爷,你们不能这样,我是汉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 不过秦老实还没走两步,便被士兵给拦了下来,这些士兵口中骂骂咧咧地道:“老家伙,不要不识抬举,你知道校尉是谁吗……” “不,你们这群畜生……”只是秦老实话未说完,只见眼前刀光一闪,整个身子便软趴趴的倒下。 只是倒下的瞬间,最后的余光瞥见,自己的儿子挡在领头之人面前也被一刀抹了脖子。 自己的妻子、女儿也在一阵惊叫声中被校尉拖进了里屋! 最后,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三百四十六章忍无可忍 侯君集纵兵入城,先头部队当然是亲卫和左卫。 这些人大多都是他的心腹,当然十分了解侯君集的脾性。 因此,这些将士一进城,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么多士兵一起进城,劫掠一番也不会有人发现, 即使被发现也会有侯君集罩着。 因此,逻些城一下子被其中的一群**祸害得一踏糊涂,可以说已经有些失控,整个逻些城顿时变得鸡飞狗跳。 看到有好处可捞,又没有人阻拦,其他一些不怀好意的也全都红了眼。 反正没人管, 他们也不管什么吐蕃人胡人,亦或者汉人,只要碰到,便抢劫、便杀人…… 瞬间,逻些城被这些人搞得乌烟瘴气。 当几万人的大军完全进入城内,时间已是两个时辰后。 此时,杨帆才火急火燎的带着督运营所部进城! 当看到这人间地狱的一幕,杨帆直接气炸了! 这就是侯君集说的不扰民? 大唐的军队哪还是堂堂之师,简直比土匪还要可恶。 “所有人听令,翟长孙、周道务、苏定方统领一队,维持城内秩序,若有烧杀抢掠、作奸犯科者统统给本将拿下,若遇反抗,格杀勿论,近卫军跟着本将来!” 杨帆再也忍不住,赤红着眼睛下令,他不能再坐视不理、无动于衷。 虽然侯君集这混蛋不守信诺,但杨帆还真不能把拿他怎样,毕竟侯君集是一军主帅。 只是侯君集这家伙的目光也太短浅了, 若是任由士兵劫掠, 整个逻些城将被洗劫一空。 这倒不算什么, 但大唐以后的声誉可就完全败坏了。 周道务看着怒气冲冲的杨帆,低声劝道:“将军,这有些不妥吧?看这些兵卒的穿着,好像都是大帅的亲卫和左卫兵卒……” 虽然也看不惯士兵洗劫逻些人,可侯君集毕竟是一军主帅,若是把这些人抓起来,不是明摆着与侯君集反脸,以后恐怕对杨帆不利。 经过这一段时间相处,周道务真算是不打不相识,反而开始为杨帆考虑起来。 杨帆可管不了那么多,眼睛一瞪,大声喝道:“这有什么不妥的,大帅都已经下了军令,一律不准扰民,本将只是执行大帅的军令罢了。” “既然大帅事务繁忙,没有时间监管,如果本将也坐视不管,那才是大大的不妥!” “更何况,我们大唐军队乃正义之师,若是这种事情都不阻止, 一旦传扬出去,日后大唐还凭什么威服四海?” “虽然此次吐蕃出兵在先,但我们唐军却不能以怨抱怨,自唐建国以来,我们都以仁德治国,何曾出现这么荒唐之事?” “再说,一旦这股歪风邪气成为了习惯,以后咱们唐军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遭遇到殊死的抵抗。” “假若以后大唐想率兵东征高句丽等国,一定会受到当地百姓的极力抵抗,而且是不投降的那种,毕竟没人会愿意自己的家乡被土匪祸害,你们可曾想过此种行为造成的严重后果?” 之所以解释这么多,当然不仅仅说给周道务听,也是为了让翟长孙与苏定方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毕竟一旦与侯君集的左卫杠上,后果可能很严重,这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此时,翟长孙、苏定方、周道务几人心头不由一凛,这才明白杨帆的良苦用心。 刚刚他们甚至还生出了杨帆想报复侯君集才故意这么做的想法,这让他们有些愧疚。 虽然不管杨帆是何种用意,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但有一个道德制高点的理由,起码让他们觉得自己做的事是为了帝国的利益。 “诺!” 几人再不犹豫,直接领着一队士兵各沿着一条街道奔去。 见几人走远,杨帆这才收回了目光,对着身旁的王孝杰挥了挥手,说:“孝杰,带着近卫军跟本将来!” 说着,朝着王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路行来,杨帆的鼻子都快要气歪了! 一家家的商铺,一座座院落……显得一片狼藉,不用进去也知道已经被洗劫一空。 虽然在街道上也会迎面遇到一些就像打了一场胜仗的士兵,身上还大包小包的,甚至个个喜笑颜开。 但杨帆却没有第一时间抓他们,因为杨帆发现,这种士兵也太多了,他想抓也抓不过来。 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阻止正在抢掠的士兵,并且杀鸡儆猴,才能遏制住这种现象。 因此,杨帆现在心头即使愤怒不已,却也管不了那么多! 只好命令近卫军的士兵分队散开,挨家挨户的去阻止,只要见到不守军纪的士兵,就先把人抓起来胖揍一顿。 当近卫军逐渐分散,最后杨帆的身边只剩下了几十名亲卫。 正在此时,杨帆发现一处院落的门前有些异样,近身一看。 原来是院内的主人说自己是汉人,已经煮了一锅羊汤准备劳军。 这让杨帆心头不由一暖,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远在异国他乡的汉人都能念着故国的好,自己怎能让他们受到无辜的牵连。 当杨帆抬眼朝着院内望去,看到的并不是一副老乡见老乡的和谐画面。 反而见到一群士兵正在收刮着什么,这些人背上大包小包的背了一大包东西,正有说有笑的说着战绩。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真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这么有钱,不过咱们要等大帅他老人家来给咱们分!” 旁边的士兵赶紧恭维:“陈队长果然考虑周到,难怪校尉这么信任你……不过这里发现了这么多黄金白银,想来大帅不会亏待咱们……” “是呀是呀,还是校尉大人眼力劲好,不仅两个女子长得俊,连钱财也这么多,只要能够分到几百贯,就足够小的潇洒一辈子了……” 其他士兵也七嘴八舌赶紧一阵吹捧! 见到属下点头哈腰的模样,陈队长高昂着头颅,牛逼轰轰地道:“我们跟着大帅混,大巾自然不会亏待咱们。” 话没说完,却见里屋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随即,一名流里流气的校尉走了出来,边走还边系着裤腰带。 一见到校尉,陈姓队长赶紧跑了过去,献媚道:“校尉大人,感觉怎样?是不是神清气爽,不过属下还有天大的喜事汇报!” “味道倒不错,只是那两个娘们也太倔了,完事后我直接一刀让也们一家团聚了,兄弟们莫怪……”校尉舔了舔嘴角,给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随即又有些好奇:“能有什么天大的喜事?难道你们找到了什么宝贝?” 陈姓队长毫不在意:“校尉大人勿需如此,有了这些东西,女人算得了什么!” 顿了一下,倒没有故作姿态,接着说道:“属下刚刚率领一众兄弟搜查了这个汉人奸细的内院,居然发现了一大箱子黄金白银,折合二十万贯左右,刚刚校尉大人在忙,小的擅自做主已经,向大帅通禀,说是校尉大人发现的。” 听到这话,那名校尉顿时大喜,眼神也不由转到了院子旁放着的一个大箱子,欣喜若狂: “做得不错,某会请大帅给你们每一人打赏1000贯作为辛苦费,大家把箱子都给我抬回去……” 谷功 说着,那名校尉便急不可耐的奔向了大箱子,连裤腰带也懒得系了,只是胡乱的扎着。 二十万贯,这可是他几辈子也不敢想象的钱财,既然不能据为己有,过过眼瘾还是可以的。 更主要的是,一旦大帅收下了这些钱财,都是自己的功劳,以后岂不是前途无量…… 校尉顿时连脚底都有些飘了起,不知是刚才用力过猛导致身体发虚,还是因为升官发财的美梦…… 听到这些士兵厚颜无耻对话,王孝杰的大手直接搭在刀柄之上。 只要杨帆一发话,他定然第一个冲进去把这群士兵给宰了。 杨帆也听得火冒三丈,红着一双眼睛怒目而视,再也忍不住胸中熊熊的怒火,大吼道:“随本将进去。” 这些人简直是畜生,这哪还是震慑四夷的大唐军队,简直比土匪还要让人不耻。 里面的士兵回头一看,大惊失色,纷纷求助似的看向了校尉。 那校尉显然是认得杨帆,尴尬一笑,赶紧抱拳施礼:“末将见过将军。” 谁知刚刚裤腰带没有系好,这一抱拳,裤子溜一下就滑下去,场面有些滑稽。 杨帆阴沉着脸,并没有因为对方认识自己而有好脸色,反而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比起抢掠钱财,杨帆最恨的就是拿女人出气。 两国交战,抢些钱财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但祸祸女人却让杨帆怎么也忍不了。 校尉显然不把杨帆的话当回事:“启禀将军,某乃郧国公的义子张慎几,现任侯大帅的亲兵校尉,久闻侯爷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家伙根本不回答杨帆的问题,反而左右而言他,搬出了后台。 在他看来,自己把后台搬出来,杨帆再怎么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杨帆不由一楞,真没想到家伙居然是张慎几。 郧国公张亮收这家伙为义子,在杨帆看来还真有些荒唐。 在原历史中,张亮抛弃结发妻子,迎娶李氏。 而李氏生性yindang、骄横,张亮对她既宠爱又惧怕。 后来,李氏与人私通,张亮却将此人收为养子,取名张慎几,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这个无耻之人。 不过杨帆的表情变化却让张慎几误会了,还以为杨帆怕了他呢,神情更是变得无所谓。 只是张慎几想得太美好了,杨帆哪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只见杨帆眼中寒光一闪,冷冷的问道:“本将再问一次,你们在这里干嘛?如果不如实交代,休怪本将无情。” 张慎几不怕,并不代表其他的士兵不怕,在杨帆的威严之下,哆哆嗦嗦连忙解释: “启禀将军,那个……我们就是进来找些吃食,将军有所不知,这家主人实在是太好客了,见我们长途跋涉劳师远征的,就准备了一锅羊肉汤给我们喝……” 杨帆哪能相信他们的鬼话,转头对着王孝杰道:“去里屋看看……” “诺!”王孝杰抱拳应了一声,大步朝着里屋走去。 张慎几见自报家门杨帆却还不依不饶,顿时意识到不妥,于是赶紧拱手说道: “末将还有要事向大帅禀告,我们先行告辞!” 说着,挥手让士兵把箱子抬着出去。 想逃跑? 杨帆哪能让他如愿,大吼一声,说道:“事情未查明之前,都给老子站住!” 身后的亲卫顿时把退路封住! 此时,王孝杰从里屋飞快奔出,双目圆瞪,咬着牙禀报:“将军,院内一家四口尽皆被杀,两个娘子还……还被zaota过!” 王孝杰也算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却也被屋内的惨状气得七窍生烟。 杨帆冷着脸走进里屋,环视一周,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一个四旬左在的中年男子满脸是血的倒在里屋的门口,一名十几岁的少年直接被一刀封喉,斜躺在屋中央。 里屋的塌上,两名女子躺在那里,双tui间一片狼藉。 更可恨的是,其中一名女子,显然只有十来岁,这也太残忍了。 此女子,本来有些稚嫩秀美的面庞显得面容可怖,显然死前曾遭受巨大的痛苦。 这哪是人能干出来的事,简直是畜生都不如。 杨帆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海! “把那几个畜生给本将抓起来。” 此时,杨帆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平静的语调中,却显得阴森恐怖,让人一听便不寒而栗。 一众亲卫早有准备,杨帆一声令下,几个亲卫三下五除二便把这些兵卒摁在地上。 众兵卒骇然不已,没想到他们这些人居然毫无还手之力,要知道他们也是侯君集的亲兵,也是大唐的精锐。 被两个亲卫控制住,张慎几还是挣扎不休,大叫道:“某乃是大帅的亲兵校尉,父亲是郢国公,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请将军行个方便……” “敢屠杀平民,就是违反了军纪,老子才不管你是谁!”杨帆赤红眼睛怒吼着。 看杨帆较真,张慎几往里屋偷偷瞧了一眼,知道今天的事可能有些麻烦,不过倒也没有太害怕。 “将军,今天这事儿,就算是末将鲁莽触犯了军法,也自有大帅处置,请把我放开,我自会去大帅面前请罪。” 张慎几知道,只要回到候君集身边,谁也不能拿他奈何。 看了看死不瞑目的一家子,杨帆哪能让他如愿,飞身一脚,踹在张慎几的胸膛上。 只听咔嚓一声,张慎几便如同被火车头撞了一般直接飞了出去。 连同胸口都陷进去了一大块,显然胸骨应该断了好几根。 这满含怒气的一脚,即便是一头蛮牛都得被踹死,何况是一个人,张慎几闷哼一声便昏了过去。 杨帆咬着牙后座,面若寒霜:“把他弄醒,老子要当场活刮了他!” “诺!”王孝杰应了一声,走到墙边,抽起腰间的匕首,一刀插在了张慎几的大腿根处。 “嗯哼……”张慎几直接被巨痛惊醒。 杨帆正欲上前,便听院门口传来一声喝斥:“住手!” 抬头去看,原来是侯君集! 第三百四十七章骑虎难下 “都给本帅住手!” 抬头望去,只见侯君集在一众亲兵的拥护下走进院内,正怒视着杨帆大声呵斥。 “大帅,救命!” 见到救星到来,张慎几顿时欣喜不已,顾不得疼痛,连爬带滚朝着侯君集爬去。 看到侯君集这个罪魁祸首, 杨帆心头却愈发生气,对着地上的张慎几又是一脚。 噗嗤一声,张慎几直接喷出了一嘴血,整个人瞬间萎靡了下去,只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见到自己出言阻止,杨帆居然还敢动手,侯君集气得肺都快炸了,大声咆哮道:“本帅让你住手,难道你耳朵聋了吗?” 杨帆都懒得理他, 反而转头对着王孝杰说道:“给我把他提起来!” 王孝杰二话不说,直接抓着张慎几的后颈提了起来。 可能扯到了痛处,张慎几一张满是鲜血的脸蛋极度扭曲,让人一看都不由心头一颤。 看着张慎几凄惨的模样,侯君集嘴角不由一抽,这可是郢国公张亮的义子。 当初可是拍着胸脯向张亮保证,绝不会让他这个义子受到委屈,如今却被打得不成人形,回去后怎么向张亮交待? 更何况,张慎几虽然能力不咋地,但真会做事,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自己留着,因此侯君集对张慎几很是看重,毕竟臭味相同嘛! 再说了,张慎几作为自己的亲兵校尉,即使犯了军纪, 也只能自己出手惩罚,哪轮得到别人指手画脚, 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么? 想到这儿,侯君集大手一挥,对着亲兵发号施令:“给本帅把这里给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说着,恶狠狠的盯着杨帆,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忠义侯不给本帅一个说法,本帅定让你血洒当场。” 斜睨的看了一眼后侯君集,杨帆一个健步来到张慎几跟前,众人只觉得刀光一闪,就听见张慎几哀嚎一声,胯下已经一片血红。 这次张慎几没哼唧几下便光荣的晕了过去。 众人看到地上的一坨肉,不由自主把手护在了身前,眼中充满了恐惧,杨帆已然成了他们眼中的大魔王。 候君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三番两次的警告,杨帆这棒槌居然一点也不收敛,反而越来越猖狂, 简直不把他这个大帅放在眼里。 难道这家伙真敢当着他的面把张慎几弄死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以后在军中自己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侯君集越想越气,一双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阴沉着脸大吼一声:“众将士听令,把杨帆给拿下!” “诺!”几十名亲兵顿时抽出了佩刀,缓缓朝杨帆靠近。 可是杨帆的一众亲卫哪能让这些士兵如愿,想要捉拿自家公子,除非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因为在心中,他们的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杨帆。 想伤害自家侯爷,不要说侯君集了,即使是皇帝老儿来了也不行。 只要敢对杨帆不利,就是他们的敌人。 “保护侯爷!”王孝杰大喝一声,一阵金戈之声响起,杨帆的亲卫直接把刀抽了出来。 瞬间就在杨帆身前组成了三道防线,横刀手在前,弓弩手在中,最后是持左轮手枪的一列, 可以说,左轮手枪配备了这么久,这些亲卫还真没有在战场上使用过。 但今天没办法,侯君集的亲兵显然也是一群悍勇之辈,而且人数众多,不由得他们不重视。 体会到一股血煞之气扑面而来,让侯君集这位久经战场的名将心惊肉跳。 铺天盖地的杀气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这时侯君集才想起,杨帆这棒槌一旦犯浑,那可是连亲王都敢揍,更是吃软不吃硬的浑人…… 但现在候君集又怎能弱了声势,上前几步,目光紧紧的盯着扬帆,喝道:“忠义侯,竟敢指使部下违抗军令,你是想造反吗?” 谷焃 杨帆顿时笑了,大咧咧的环视一周,说道:“侯大帅真威风,别一来就给我带一顶大帽子,咱可受不起,再说,大帅应该感谢我才是。” 看着杨帆那可恶的模样,侯君集气得头顶冒烟,沉声道:“汝违抗军令,滥用私刑,还敢巧言令色,信不信本帅现在就将你们当场格杀?” 杨帆嘴角泛起一抹不屑:“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要不试试?” 说着,直接从亲卫的保护下走了出来。 本来杨帆距侯君集也没多远,几大步便来到了侯君集跟前,脸部几乎跟侯君集贴在了一起,甚至两人的气息都细若可闻。 虽然看起来有些暧昧,但彼此眼中迸发出的杀气却令整个院子陷入了死寂,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侯君集看起来人高马大,比杨帆还高了小半个头,但气势却被杨帆压得死死的。 根本懒得管脸色气得发绿的侯君集,杨帆一字一句的大声喝道:“侯君集言而无信,视军令如儿戏,故意纵兵洗劫投诚百姓,实乃大唐之罪人,众亲卫听令,若有人敢做帮凶,视为同罪,格杀勿论。” “诺!”几十名亲卫大喝一声,整齐划一,齐齐往前上了一步。 一阵阵杀气喷涌而出,比刚才更让人心惊胆战。 侯君集带来的亲兵被这股气势所慑,不由自主连连后退,心头紧张得不行。 偶的天啊! 难道杨帆那家伙还真敢动手不成? 众亲兵齐齐咽了咽口水,眼神不由飘向侯君集,等侯着命令。 被杨帆的唾沫星子喷了一脸,候君集恨不得掐死这个混蛋。 但他现在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敢下令,杨帆一定会反抗到底。 更扯淡的是,虽然仗着人数的优势,但侯君集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这是一种冥冥的第六感,也是他能够成为名将、混得风生水起的原因。 本来还想表达自己的强硬,让杨帆这个家伙知难而退,不敢再与他做对,可惜他失算了。 根本没想到杨帆居然反应如此激烈,甚至毫不退步,侯君集心里暗骂杨帆这个棒槌不懂变通。 能够成为一代名将,侯君集当然有一套自己独特的领兵之法。 在他看来,能让士兵奋不畏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得到好处。 征战吐蕃山高路远,如果没有好处谁还肯为他侯君集卖命? 功劳没有捞到,当然得让士兵洗劫一些钱财,再说,这里又不是大唐,劫掠一番又有何妨? 真是不知杨帆这棒槌是真憨还是故意充楞! 一时间,侯君集脸色阴晴不定,有些骑虎难下! 其实杨帆心里也是复杂得很,甚至比侯君集更慌,要不是心底的那一丝底线,还真想放弃。 如此直白同一军主帅硬刚,甚至扬言要把对方干掉,已经算是与侯君集不死不休! 侯君集若是不管不顾下令,今天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即使杨帆今天打赢了,最后的结局也是输! 因为最后留给杨帆选择的只有两条退路。 要么造反…… 要么回去等着被李二砍头…… 不管是哪个皇帝,都不可能容忍以下犯上的事发生,这简直犯了军中之大不韪。 当然,以杨帆灭国的功劳可能不会被处死,但以后不被重用那是肯定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羞愤欲死 看着杨帆毫不退让,侯君集虽然郁气难平,不过气势却弱了一筹:“忠义侯真的想造反不成,居然敢视军法如无物?” 杨帆呵呵一笑:“侯大帅哪里学来的臭毛病,张口闭口只会给人扣帽子?刚刚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在执行大帅的军令,是为了挽回大帅的声誉, 你还要感谢我呢!” 听到杨帆的话,侯君集差点给气死。 如果属下一个个像你这样,还一口一个为他好,那也太荒唐了。 侯君集后退几步,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忠义侯, 本帅劝你休要胡搅蛮缠,乖乖束手就擒,否则, 休怪本将不留情面。” 杨帆冷冷一笑:“天色尚早,大帅就已经开始做梦了吗?” 束手就擒! 真当我是傻子么? 杨帆直接笑出声来,若真听了侯君集的话,他敢保证,接下来自己一定遭受到非人的待遇。 也许侯君集没有弄死自己的胆量,但绝对会使出最卑鄙的手段折磨自己。 无论是太子李承乾还是长孙冲,与自己结的梁子都不浅,可不要被他们给坑了。 侯君集顿时怒气攻心! 自己堂堂一个国公、左卫大将军、兵部尚书……现在更是行军大总管! 若是拿一个小小的四品督运提督都没辙,那还混个什么劲? 军中祟拜强者,最看重实力,主将有威信,兵卒效死拼杀,无坚不摧。 反之则人心涣散,一盘散沙。 正值征战之际,却有人不断唱反调, 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治不了杨帆,自此以后还有谁会听他的? 即便是自己的心腹将领也都会阳奉阴违、生出异心。 更何况,如果今天不为属下出头, 以后谁还肯为他拼命? 无论哪方面来讲,侯君集今天都必须将杨帆拿下。 想到这儿,候君集脸泛起一股狠厉,咬牙切齿道:“即是如此,那休怪本帅无情;本帅怀疑忠义侯如此袒护吐蕃,显然与上次前锋营作战计划被奸细泄露有关,来人啊,给某速速将忠义侯拿下,待查请事实后再作处理,若有违抗者统统抓起来,但不可伤及性命!” “诺!” 侯君集身后的亲兵卒齐齐呼喝一声,上前了几步。 因为侯君集已经定了底线,这些兵卒倒是把手中的钢刀收了起来。 上百名亲兵齐步前进,发出了震撼心神的颤动,宛如千军万马决死沙场。 一些刚刚经过看热闹的士兵全都傻眼了,这什么情况? 这是要来一场火拼,而且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咱可不敢跟着瞎掺和,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偶的娘啊,可不要殃及池鱼。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全都撒丫子跑得远远的,刚刚抢到的东西丢得满地都是。 军队内斗,还动起手来,沾上边儿那还不就得丢了小命,谁还在意那些抢来的玩意。 而有些机灵的士兵,赶紧前去汇报…… 杨帆直接无语了! 根本没想到侯君集居然给自己按一个奸细的罪名,这家伙也太阴狠了,显然是要把咱往死里整! 如今想退后也退后不了了,若是被侯君集捉了去,后果不堪设想,屎盆子一定不断往自己头上扣。 虽然李二陛下不会相信自己跟什么吐蕃有任何瓜葛。 但自古伴君如伴虎,如果李二陛下心血来潮,谁特么知道…… 在李世民的皇帝生涯后期,不是有很多名臣被一些无中生有的罪名给毁了! 杨帆一溜回到亲卫后面,大声喝道:“侯君集私自纵兵抢掠无辜百姓,这该当何罪?” 众亲卫齐声大喊:“死罪!” “侯君集仗着大帅之职嚣张跋扈,打击报复同僚,故意袒护属下,该当何罪?”杨帆接着道。 “死罪!” 亲卫虽然只有四十几人,但却是声震云霄,即便在王宫驻营的李承乾等人都清楚的听见这股气势雄壮的呐喊,俱是一脸震惊。 这是什么情况? 侯君集脸都煞白,既是气的也是吓的…… 生气的是因为杨帆这个混蛋居然反过来给他扣上了这么多的帽子。 谁给他的胆子? 害怕的是万一真的起了全面冲突,无论如何黑锅他是背定了。 谁让他是行军大总管呢! 没等侯君集多想,就见到对面的杨帆已经振臂高呼:“把侯君集活捉,不可伤人性命!” 侯君集直接傻眼了! 再也没有刚才的傲气,没想到杨帆这混蛋居然先发制人,脾气实在太虎了,只能赶紧让亲兵顶上。 杨帆话音刚落,一众亲卫就像一群亡命之徒一般嗷嗷叫着就冲了上来。 谷細 候君集的亲兵自然不甘示弱,双方一瞬间就扭打在一起。 幸好刚刚杨帆与侯君集都有严令,不得伤了对方的性命,否则定然死伤严重。 既然双方主将都打着将对方捉拿的目的,这帮兵卒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两人也不过是意气之争。 拳脚到肉那没什么,但若是动了兵器,那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侯君集被身边的亲兵护着不渐后退,显然还在有些发懵! 杨帆这个棒槌怎么就敢悍然号令亲卫大打出手,甚至还扬言活捉他这个主帅。 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即使杨帆这家伙再受宠也不能置身事外。 而侯君集自己毫无疑问会因为此事成为众朝臣的笑话,这事也将成为那些闲的蛋疼的御史们弹劾自己的绝佳理由。 侯君集有些后悔,何必非要跟杨帆过不去? 这家伙也实在太憨了! 侯君集愁的要死,也把杨帆气得牙痒痒,真不知道怎么收拾局面。 现在有些玩脱了! 心神百转之下,杨帆把目光瞄在了侯君集身上…… 解铃还需系铃人! 杨帆对着旁边的王孝杰挥了挥手,轻声说道:“擒贼先擒王,带两个人去把侯君集活捉过来!” “啊?”王孝杰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自家侯爷居然玩真的? 如果只是打一架没啥大不了的,可要是将侯君集捉住……那以后可真是不死不休! 不过这事可真刺激,毕竟王孝杰还是一个热血青年,只觉得浑身的血气直往脑门儿冲。 上次活捉松赞干布没赶上,难道侯爷这次让自己体会一番捉拿敌将的畅快。 跟着侯爷就是爽! 王孝杰内心的暴力因子一下子点燃了! 如果在两军对垒中捉住一个国公,如此功绩怕是得马上封爵吧,显然,王孝杰的思维有些飘远了。 不过越想越有劲,连忙叫来两个身手了得的队员,不露痕迹的往侯君集那边移过去。 此时,侯君集正在长吁短叹,有些暗自后悔,冷不丁的一抬头,顿时把他吓了一大跳。 这怎么回事? 自己的亲兵他当然了解,不说万里挑一,但也是千里挑一的悍卒,这会儿却像绵羊一样被按着暴揍。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带来的亲兵有一百多人,对方好像只有三四十人吧,而且还有一半的人站在杨帆的身旁。 这居然都能输? 然而未等他回过神来,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亲兵已然被人击飞,对方三个身强力壮的兵卒正悍不畏死的向自己逼过来! 见此情形,侯君集大惊失色,吓得魂飞魄散,杨帆这小子难道真是要活捉自己不成? 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杨帆那混蛋正笑眯眯的望着他,好像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这让侯君集气愤不已,作为久经沙场的战将,对自己的武艺当然自信。 难道这小子真以为随便派两个歪瓜裂枣就能把他抓住? 看着朝自己奔袭而来的无名小卒,侯君集一招虎口掏心直接迎面击去。 在他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用什么花哨。 因为他已经欲见无名小卒倒飞回去的场景。 只是很快侯君集的笑容僵住了,因为这名无名小卒在高速的运动中微微一侧便躲过了他的攻击。 虽然侯君集有些讶然,但只是认为对方运气好,又提起八成的力量再次出拳。 不过这次已经封住了对方所有的退路! 只听啪的一声响,显然是正面对上,还没等侯君集高兴,一股巨力从手臂传来,直接让他打了三四个趔趄才堪堪站住。 脸上从刚才的风清云淡变成了骇然! 自己使出了八成的力量,不仅没把对方击飞,反而自己后退了好几步,而对方只是晃了晃。 更主要的是,对方刚刚是仓促出拳,显然留有的余力更多。 侯君集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打死也不愿落在杨帆的手里。 虽然知道杨帆不敢要他的性命,但他要脸呀! 逃走虽然也很不体面,可以说是颜面尽失,但也比被一个无名小卒捉住强万倍。 只是侯君集刚刚转身,便觉得耳边风声一起,肩膀便被扣住。 即使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且搞得脸红脖子粗,对方的手却如同铁夹一般纹丝不动。 侯君集顿时羞愤欲绝,心中长叹一声,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第三百四十九章杀鸡儆猴 一场混战持续了半刻钟不到,以侯君集被擒以及他的一众亲兵失去战斗力而告终。 此时侯君集的亲兵已经全部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甚至有好一些躺在地上哀号不止,一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的凄惨模样。 虽然没有动用武器,但为了让对方快速的失去战斗力,杨帆的亲卫主要是卸胳膊卸腿。 毕竟杨帆这边的亲卫只有二十来人出手。 见己方的亲卫没有伤一人,杨帆暗暗点了点头。 经过残酷训练选拨出来的特种兵显示出了极强的单兵作战能力, 无论从体力、力量、耐力以及反应能力来看,特种兵都是全面的碾压。 当然,之所以有这么好的效果,主要是双方都没有拿兵器,而且近身搏斗也是特种兵的专长。 如果双方都手持相同的冷兵器,即使特种兵能胜, 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毕竟对方的人数可是他们的五六倍,而且侯君集的亲兵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 虽然刚刚发起狠来双方都打得很凶, 可当胜负已分、大局已定, 杨帆的亲卫倒也没有继续下死手。 此时,王孝杰一脸兴奋的把侯君集擒了过来,问道:“侯爷,这家伙怎么办?” “放开!”杨帆挥了挥手,接着转头看着候君集问道:“陈国公服不服?” 来到杨帆跟前,侯君集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脸色阴晴不定的看向杨帆。 他真没想到,自己的亲兵面对杨帆的亲卫会这么不堪一击。 要知道他的亲兵是从左卫里面千挑万选出来的悍勇之辈,已经算是精锐中的精锐。 人数在数倍于对方的情况下,居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简直不敢想象。 虽然丢了面子,但此时侯君集却没有丝毫害怕,因为他知道,杨帆不敢拿他怎样。 于是脖子一扬, 硬着嘴巴说道:“今天算本帅栽了,但忠义侯你以下犯上, 还是赶紧考虑如何向陛下交代吧!” 见侯君集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杨帆也有些左右为难, 知道刚刚有些冲动了,只得暗暗思考着怎么处理。 看着杨帆为难的样子,侯君集嘴角不由泛起了微笑,一副吃定杨帆的模样:“如果忠义侯把这年轻人送给本帅,本帅倒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哼……” 说着,侯君集指着王孝杰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能成为名将,侯君集当然知道人才的重要性,对于擒住自己的王孝杰生出了爱才之心。 在他看来,这样一名勇将在杨帆手下当一名亲卫实在是辱没了人才,还不如威逼利诱收归麾下。 王孝杰当然不会担心杨帆会把他送出去,这是一种来自心灵的信任。 不过候君集的眼神却让他汗毛都立了起来,心想,这老头难道有断袖之癖不成?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外挪了几步! 如果侯君集知道自己的爱才之心被冤枉,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杨帆倒是微微一楞,这个侯君集虽然心胸不乍地,眼光却是不错。 在原历史中, 王孝杰的成就可不比他差多少。 现在王孝杰经过自己的刻意培养, 早已经超出原历史很多, 想要从自己手中摘桃子,简直是白日做梦。 见到杨帆犹豫,让侯君集更显得意,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继续诱惑:“本帅知道忠义侯一定花了不少功夫,不如这样,本帅再给你一笔钱怎么样?有钱还怕找不到好的护卫么?本帅也是惜才!” 听到侯君集的话,让杨帆眼前一亮,眼神不如飘向了院角落的一个大箱子。 侯君集出现在这里,定是为了这些钱财,眼珠子咕噜一转,杨帆就有了破局的办法。 只见杨帆缓缓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侯君集:“大帅真有闲情逸致,末将佩服!” “什么意思?”侯君集一脸懵。 这小子不是应该把人给他送过来,再请求自己原谅? 这套路好像不对啊! 可惜侯君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没等他回过神来,杨帆大喝一声:“侯君集,你作为一军主帅,居然目无法纪,故意让手下抢掠百姓的钱银中饱私囊,你该当何罪?某一定上奏陛下,为投诚百姓讨一个公道?” 中饱私囊? 这样的帽子侯君集当然不想戴,连忙否认:“忠义侯没有证据可不要血口喷人,不然本帅一定告你一个污陷上官之罪。” 不过眼中却闪过一丝慌张。 “哦?” 杨帆似笑非笑的看了侯君集一眼:“那大帅来这里是为何?你可不要跟某说是巧合!” “哼,作为一军之长,本帅想去哪里还要向你汇报不成?想冤枉本帅,你还不够资格。”侯君集冷哼一声,强作镇定,心里却是慌得一逼。 来这里,当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亲兵来报,在一院落找到了一大笔横财。 为了保证安全,侯君集这才火急火燎的带着亲兵赶来,只是没想到意外撞见了杨帆。 见到侯君集欲盖弥彰的表情,杨帆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有些事不是他想撇清就能撇清的。 于是对着躺在地上的张慎几残忍一笑:“呵呵,某是不是冤枉你,一审便知!” 只要坐实了侯君集参与抢掠钱财的把柄,自己大打出手也有了合理的说辞。 即使事情捅到李二那里,到时候李世民想责罚自己,也找不出特别大的过错。 侯君集脸色不禁一变,知道了杨帆的用意,再也没有刚才的硬气,语气一软:“你想意欲何为?” 黄泥巴粘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即使自己没有参与抢劫,侯君集也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 见侯君集服软,杨帆心底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语气也不由平缓了下来: “其实末将也能理解大帅的初衷,不过就是想为将士们谋点福利,如果只是拿些钱财,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过计较,可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简直是天怒人怨,末将不得不把他们拿下以正军法?” “他们做了什么事?”侯君集微微一楞。 刚刚接到亲兵来报,说是找到了一笔横财,所以立马带人赶过来,难道他们还做了其他什么事不成? 杨帆没有再说话,带着侯君集直接进入了里屋,里面的惨像直接让侯君集惊呆了。 这是自己的亲兵干的好事? 你特么的,谁给他们的胆子,奸银后杀人灭口…… 连本帅也不敢这么干好不好? 侯君集差点被这群亲兵给气死,特别是张慎几这个家伙,简直是给自己添乱。 谷鶮 沉默了半晌,侯君集阴沉着脸说道:“此事是本帅失查了,却不知此间居然发生如此惨绝人寰之事,忠义侯放心,本帅一定严查此事,将凶手绳之以法!” 说着,目光灼灼的盯着杨帆,也算是当面认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侯君集来讲,这简直是破天荒的一回。 最主要的是,他也清楚杨帆的用意,不过是想让自己严肃军纪,不让这些士兵胡作非为。 当然,侯君集这话也留了余地,他只是说严惩凶手,又不一定马上执行。 杨帆当然不能让侯君集蒙混过关,既然张慎几他们犯下如此丧尽天良、禽兽不如之事,那就得付出代价,这是底线。 更主要的是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想到这儿,杨帆朗声说道:“既然大帅如此说,末将就放心了,这几个军中败类犯了人间极恶,人证、物证俱在,毋需再等,还望大帅秉公处理,整肃军纪,还死者一个公道!” 侯君集差点被杨帆的话给气死,脸色铁青的狠狠盯了杨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忠义侯认为该如何处置为好?” 杨帆可不管侯君集的脸色好不好看,冷冷的说道:“按律当斩!” “什么?”侯君集大惊失色,可又无可奈何。 毕竟刚刚他已经说要将凶手绳之以法,此时当然不能出尔反尔。 侯君集知道,杨帆如此穷追不舍,显然是为了报复自己故意放纵士兵抢掠的行为。 娘西皮的! 老子都舍去脸皮低声下气跟你说好话,你却一点面子都不卖,非得现在让自己当场处置。 如果真把张慎几他们杀了,以后谁还肯归附于他? 更主要的是,张慎几这个家伙的背景可不简单,如果把他弄死,郢国公张亮必定对他怀恨在心。 可张慎几这小子确是犯了不可饶恕之罪行,如今又落到杨帆手里,即便他是大帅又能为之奈何? 其实只是侯君集不了解杨帆性格罢了,并不是杨帆要故意为难他。 在杨帆看来,这是他的底线。 要不是怕把侯君集弄死会让李二下追杀令,连侯君集杨帆都不想放过! 对于欺负平民百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杨帆作为一个现代人的良知和底线。 也是现代文明带给他的一种坚持,即便穿越到唐朝,这股坚持也没有消失! “斩!”看着杨帆不依不饶,侯君集只能咬着牙后座下了命令。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刚刚几个抢掠行凶的士兵马上魂归地府。 侯君集带来的亲兵不由感觉脖子一凉,再看向杨帆的时候,只剩下满满的震撼与恐惧。 杨帆这家伙实在太楞了,居然敢跟自家大帅叫板,把自家大帅逼得下不来台。 众目睽睽之下,杨帆又从地上提起已经晕死过去的张慎几,在他手指盖处一挑…… 张慎几又一次疼醒过来,看到属下全成了无头死尸,一双眼睛满是骇然,脸上充满了绝望。 一直以来,仗着义父的袒护,在军中横行无忌,即便触犯了军法,亦有义父帮衬,谁都那他没法。 久而久之,自然养成了视军法如无物的嚣张气焰。 在他眼里,义父是大都督,是国公爷,是跟着李二陛下南征北战打下江山的开国之臣,即便自己犯了错,谁敢不给义父面子? 此次出征吐蕃,本来还以为是刷战功的好机会,毕竟自己的义父已经交代了侯大帅让他对自己特殊照顾。 可是今天他才知道错了。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不怕他身份之人,可惜,这个认知来得有点晚。 杨帆可不管张慎几内心的活动有多么丰富,因为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做错了就要承担。 之所以把他弄醒,就是想用张慎几的恐惧警示其他人…… 人狠话不多,下一秒,杨帆手起刀落,只见一个惊恐的脑袋滚落在地。 侯君集阴沉着脸,目眦欲裂,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杨帆,牙后槽咬得咯吱作响,恨不得将杨帆给咬死。 无奈下令当场处决十几名亲兵,让侯君集的威信跌至了低谷。 转头看了一眼张慎几的无头尸身,侯君集面色铁青的蹦出几个字:“忠义侯可曾满意?” 杨帆抬了抬眼皮,拱手道:“大帅果然公正无私!” 侯君集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甩袖而去……被裹挟着算计,侯君集决定以后定要杨帆百倍偿还! 不知是杨帆斩杀侯大帅亲兵校尉的消息传出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亦或许是侯君集严肃军纪的功劳。 总之逻些城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士兵烧杀抢掠百姓的行为。 当然,逻些城街道上也多了一副景观,偶尔所见,督运营所部的左营兵卒不时在街上成队巡逻,让一些本想作奸犯科的士兵恨得牙痒痒。 不过,虽然阻拦了他们肆意敛财的好机会,让他们心中愤恨不已,但却就没有一个人再敢出头。 没办法,人家那位督运营提督大人实在太过强势。 连大帅的亲兵校尉说杀就杀,哪个嫌命长敢再去招惹? 此次征战吐蕃的士兵大多来自关中,当然都听过杨帆的大名。 但以往都是道听途说,说是此人楞得没边儿,连亲王都敢打,现在总算是长了见识。 这哪里是楞而已? 简直是横得没边! 连军中主帅都敢硬杠,还有谁? 那侯君集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啊! 素来以心狠手辣闻名,而且睚眦必报。 如今身居高位,这份睚眦必报的德行却是有增无减,只要吃亏,必定千方百计的报复回来。 何况杨帆当着几百亲兵士卒的面前将侯君集的面皮剥下,这怎能让他忍气吞声? 若不将这份耻辱加倍讨回来,侯君集日后也别想在军中立足了! 虽然心头有雷霆之怒,但侯君集却也不便马上发作,因为有一个消息让他不得不转移视线。 吴王李恪被活捉了,这让侯君集坐立不安。 如果一名皇子出了什么意外,不要说功劳了,不被李二陛下一撸到底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第三百五十章商议 巡些城王宫,这里作为帅营的临时办公地,众将齐聚一堂,准备商讨是否接受噶尔.钦陵赞卓的条件。 按说噶尔.钦陵赞卓根本没有提条件的资格,可惜这家伙的父亲禄东赞留了一手。 当初牛进达率领的先锋营被埋伏,吴王李恪当时就已经被噶尔.钦陵赞卓的手下抓住,只可惜他并没有人认出李恪的身份。 而禄东赞却不同, 毕竟他出使大唐的时候与李恪见过面,一下子就认出了吴王李恪的身份。 作为智者,禄东赞深知大唐的强大,因此并没有立刻把这件事报告给松赞干布,反而把李恪私藏了起来。 本来禄东赞打算,如果松赞干布能够一举攻下松州城, 到时候再用李恪作为与大唐谈判的筹码。 即使松赞干布打不赢, 吴王李恪也能成为他们的一张保命符。 可人算不如天算, 禄东赞怎么也想不到局势变化得如此之快,不仅吐蕃的主力被灭,连松赞干布也被活捉。 后来禄东赞见自己的儿子噶尔.钦陵赞卓野心勃勃,也不敢轻易透露李恪的身份。 可如今已经被逼得退无可退,禄东赞父子只能带领着剩下的残部逃溃到了草原边缘。 面对大唐的威势,他们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意外,今后就只能在草原上东躲西藏了。 这让禄东赞心有不甘,便以吴王李恪为质派人传信,想和侯君集进行谈判。 本来侯君集还以为吴王李恪在松州城内养伤,哪知道现在被禄东赞捉住,这让他恐慌不已,这才有了今天的紧急会议。 侯君集坐在帅位,暗暗的扫视一周,此时太子李承乾与他并列坐在了高位, 其余众将列于堂下。 冷眼望着堂下的众将,侯君集总觉得一向敬服于自己的众将神情有些古怪, 似乎看向自己的眼神远不如以前那般敬畏。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自己威信大跌的罪魁祸首正是杨帆这棒槌。 想想前几天自己丢的脸,就让侯君集咬牙切齿,这家伙简直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垫脚石。 如今杨帆在逻些城中,声望可以说比原来的松赞干布更高,简直成为了逻些城中吐蕃人的保护神。 毕竟,为了这些吐蕃人,杨帆化身为敢于与邪恶上级对抗的正义使者。 如今杨帆走在大街上,路过的行人无不对其竖起大拇指。 杨帆是威风了,侯君集却气得七窍生烟。 当然,侯君集并不是在乎自己的名字。 对于侯君集而言,吐蕃人只不过是一群蝼蚁一般的蛮夷罢了,根本不配与大唐相提并论,他根本不在意这些蝼蚁的想法。 侯君集可以不在乎吐蕃人是否对他尊重,但对于大唐军中将领,他却是不敢轻视半分。 因为侯君集知道,如今他得到的一切,都是手底下这帮骄兵悍将拼了命帮他挣来的。 如果没有这些人的支持,他侯君集还玩个毛呀? 因此, 侯君集对于故意落自己的威望的杨帆那是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只不过侯君集一贯城府深沉,虽然心里很不痛快, 面上却是并没有显露出来, 因为他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谷凣 缓缓收回目光,侯君集这才沉声说道:“据本帅确认,吴王殿下已经被吐蕃大论禄东赞捉拿!” “如今禄东赞派使臣前来,希望大唐能原谅吐蕃以前的种种错误,如果大唐能饶恕他们的罪行,禄东赞不仅马上放了吴王殿下,还会率众投诚于大唐。” “甚至发誓,至此以后,禄东赞一脉世代愿为大唐效忠,吐蕃国也将永为大唐之藩国,大家以为如何?” 听到侯君集的话,众将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什么?吴王殿下怎么会被活捉,不是说吴王殿下在松州城养伤吗?” “现在可不是讨论吴王殿下被不被抓的问题……” “吐蕃蛮夷敢拿殿下威胁我们,显然是狼子野心,更应该狠狠的打击他们……” “大唐天恩浩荡,我认为应该答应他们的请求,这样不仅能救回吴王殿下,又能显示大唐的仁德……” 一下子,整个场面喧闹起来,变得争论不休。 主要分成了两派,分别持两种观点。 一种认为应该同意禄东赞父子的投降,理由主要是为了保证吴王殿下的安全而体现大唐的仁义。 另一种则是认为禄东赞以吴王殿下为要挟,不是诚心投诚,应该立予以严厉打击。 看着争论不止的众将,侯君集皱了皱眉,并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反而转头对着李承乾问道:“太子殿下,此事该如何决断?” 李承乾得意一笑,说道:“以孤看来,吐蕃臣服于我大唐天威,此乃天大的好事,应该准其所请!” 闻听太子李承乾同意禄东赞的请降,刚才持此种观点的一众将领马上出言赞同:“此举不但能体现我大唐宽广的胸襟,又能保证吴王殿下的安全,太子殿下果然远见!” 侯君集也暗暗点头,大义凛然地道:“本帅也认为应该同意禄东赞的请求,不仅可以减少大唐将士的损失,又可以让吐蕃作为大唐的屏障,此乃一举两得也!” 作为一军主帅,保证李恪这个皇子的安全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如果吴王李恪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即使有灭国之功侯君集也难辞其咎。 两位顶头上司都同意了禄东赞请降的要求,堂下众将只能纷纷出言附合,即使有不同意见的,也只能暗暗忍着。 见大多数人都同意,侯君集一脸自得,直接下令道:“既然如此,那便由牛进达将军领一军接受禄东赞父子的请降,并保证吴王殿下的安全,只是牛进达将军伤势尚未全愈,不知可敢领命?” “大帅,末将身体不适,还请另择人选!”牛进达直接拒绝。 也无怪他如此,刚刚就是牛进达、刘兰等人极力反对禄东赞的请降。 在他们看来,禄东赞父子狼子野心,如果不斩草除根,一旦大唐军队撤回去,这些家伙必当死灰复燃。 只是现在太子李承乾极力赞同,作为臣子牛进达不敢再出言反对。 作为曾经跟随李世民东征西战的猛将,牛进达不敢反对李承乾,但不甩侯君集的帐还是可以的。 本来还想用禄东赞父子俩的人头来为一众前锋营的将士复仇,如今想让他前去招降,门都没有。 第三百五十一章拒绝 被牛进达当众拒绝,侯君集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起来。 作为一军主帅,征战时言出令行,他不要面子的么? 却又挑不出牛进达的毛病,毕竟牛进达确实是有伤在身。 作为侯君集的拥护者,执失思力不干了,只见他冷哼一声, 不屑地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作为将军,不仅要遵守军令,更要身先士卒,哪怕头断血流,亦当冲锋在前,才不负陛下之所望, 尔区区小伤, 却如娘们一般哼哼唧唧、畏首畏尾,着实叫人可笑,实在让某不耻! 此话一出,让牛进达怒不可揭,想他牛进达征战几百场,身上的伤疤无数,这些都是冲锋陷阵的证据。 如今受到如此执失思力如此羞辱,牛进达一张老脸瞬间变得赤红,瞪着一双牛眼大怒道:“你在说谁呢?” 执失思力憋了憋嘴反唇相讥道:“谁回话我就说谁!” 牛进达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腾的一声站起身来,指着执失思力道:“说某是娘们?那本将今天倒要领教领教,看看你这个只会跪着求生的家伙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男儿气派,可千万别又腿软跪下来求饶!” 执失思力顿时变得面红耳赤,作为降将,即使李二陛下也对他器重有加, 何曾被人指着鼻子骂腿软,这不是明着戳他的脊梁骨吗? 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 执失思力站起身与牛进达对视着, 愤慨说道:“你若是再出言不逊,休怪某不留情面,定与你不死不休……” 牛进达满脸鄙视,嘲讽道:“你自己腿软怪谁?问问在座的各位,谁人不知你的所做作为?” “不过也难怪你腿软,那天进城,一定将逻些城内的无辜民妇抢来胡作非为,才会这么腿软吧?” “像你这等罔顾军法之人,还说我不遵军令,我呸,你若是在某老牛麾下任职,十颗脑袋都不够砍,哪还容得你在此处臭不要脸的说别人。” 牛进达的话让侯君集面上一红,变得尴尬不已! 这不是明着说他侯君集御下不严么? 呃! 虽然是事实,但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说出来吧,他不要面子的么? 此时侯君集真有些后悔放纵士兵抢掠的行为了! 不仅让张慎几等亲兵被砍了脑袋,更让他在军中的威望一落千丈,回去后还不知如何面对郢国公张亮,麻烦多多…… 但候君集现在却不能放任两人犹如混混一般抡起拳头干起来, 毕竟这里可是议事的地方。 虽然牛进达曾经受过伤, 但现在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不然也不可能从松州城一路急行军赶到逻些城。 更主要的是侯君集清楚的知道,执失思力根本打不过牛进达。 总不可能看着执失思力被虐吧? 毕竟执失思力与自己交好,而牛进达总是与自己不对付。 一个是共进退的盟友,一个是相互看不顺眼的对手,候君集当然知道选择,该帮谁心里有数。 不过如今众多将军看着,候君集倒也不好明着拉偏架,只好说道:“此乃军中议事之地,岂容你们随意放肆,多多杀敌才是本事,内斗算什么英雄?好了,各自入座,本帅还要发布军令。” 执失思力哼了一声,色厉内荏的瞪了牛进达一眼,缩了缩脖子赶紧坐下。 随即心里暗暗侥幸,刚刚真是有些冲动了,怎么就敢跟这个蛮夫硬杠? 真要是打起来,三个自己加起来也不够看,妥妥被虐的份! 牛进达则是冷笑一声,不屑的瞅了侯君集一眼,抱拳道:“末将有伤在身,没那个精力去招降腿软之人,请大帅另派他人前去。” 言罢,根本不理会侯君集答不答应,便一屁股坐下,眼睛也闭了起来。 侯君集肺都快气炸了,没想到牛进达如此嚣张,连敷衍一点都不肯,简直岂有此理! 刚刚想打架还一脸悍勇,现在却明眼说瞎话,骗谁呢? 虽然侯君集气得不行,但他还真就拿人家牛进达没辙。 要知道牛进达的身上确实没有痊愈,如果强令他去,若惹毛了牛进达,一封奏疏呈到李二陛下御前,弹劾他侯君集排斥异己…… 李世民会信谁? 百分之百会信牛进达! 想到这儿,侯君集实在憋屈。 以往在军中那次不是一言九鼎,令出即行! 谷挳 前两年征战吐谷浑时,即便是各路公侯大将,也都俯首领命。 怎地到了这吐蕃,一个两个都敢跟本帅尥蹶子? 都怪杨帆这个棒槌,都是这家伙惹的祸,杨帆又背锅了。 侯君集愤然将目光瞪向杨帆,却见这家伙正兴致冲冲,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这更是让侯君集气都不打一处来。 在军中的威信一次次受到打击,都怪这个杨帆。 老子叫你嚣张,看你还能有命笑到几时,那就让杨帆这棒槌前去,于是侯君集大声下令: “督运营所部战力不凡,不仅勇挫吐蕃主力,更是把吐蕃余部打得远循草原,此番招降之重任,便由督运提督杨帆担任,以彰显大唐军威。” 说起来,虽然招降的任务有些凶险,如果能够成功,功劳还是杠杠的。 一旦杨帆能够招降成功,那真算是泼天大功。 那此次出征吐蕃的功劳,算是杨帆一人的了! 众将不约而同都向杨帆投去羡慕的眼神! 特么的,这小子的运气也太好了! 在他们看来,既然禄东赞有投诚的意思,定然不会反悔。 众将能想到,侯君集当然不可能不考虑到。 之所以敢把这样的功劳让给杨帆这个敌人,当然是他算计好的。 只要在随行的人员中,安排一个亲信命令禄东赞把杨帆这家伙除掉,那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此处,侯君集冷冷的看了杨帆一眼。 这小子显然命不久矣,看他还能嚣张多久,他就不信杨帆还有运气再次从几万吐蕃大军中逃出生天! 不过却不料杨帆直接摇头拒绝:“末将不能遵从大帅将令。” 这是什么情况? 在场诸将全都惊呆了! 即便是一直闭目养神的牛进达也睁开了一双牛眼,挤眉弄眼的看向杨帆。 这小子果然够霸气! 自己拒绝起码还找个理由,可是这小子连理由都懒得找,牛逼! 牛进达与杨帆的互动,直接让侯君集气炸了! 即使他再能忍,也不可能容忍几次三番被人当面打脸。 在军中,几次三番被拒绝将令,他的脸往哪里搁呀! 牛进达起码还找了一个敷衍的理由,可杨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明目张胆的拒绝。 要知道军帐可是他的地盘! 侯君集顿时勃然大怒:“杨帆,是不是见到本帅前两天的事不愿计较,你便认为可以变本加厉?真欺我不敢杀人乎?” 牛进达虽然也觉得畅爽,但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赶紧劝道:“忠义侯,念在你年少无知,不懂军事,向大帅赔罪,此事就算过了!” 杨帆对他有救命之恩,牛进达当然不想杨帆领一个违抗军令之罪。 他倚老卖老,装聋卖傻,侯君集拿他没法子。 可杨帆还年轻,火气又重,前两天刚刚把侯君集的面子给剥了,如今再敢违令,还真怕侯君集狗急跳墙。 若是这小子莽起来带着督运营所部先把侯君集给干掉,那就只有造反一条路可以走了。 如今大唐也算天下富足,国泰民安,造反是成不了气候的。 不过,牛进达还真有些佩服杨帆,这小子带兵真有几把刷子。 手下的兵不仅悍勇,更对其忠心耿耿,哪怕是违反军令,亦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第三百五十二章争执不休 见牛进达给杨帆找台阶下,执失思力更不爽了,阴阳怪气地道:“忠义侯,在座的皆是你的长辈,况且,在军帐中明目张胆不遵大帅军令,置陛下威严何在?” “不过念在你年幼无知, 赶紧向大帅磕头赔罪,我等亦可为你求情,请求大帅罔开一面。” 这话听起来与牛进达说的并无二致,看似也在替杨帆求情,其实内含陷阱,有倚老卖老之嫌。 按理说,执失思力作为九江公主之夫,说是长辈也没什么错, 毕竟杨帆即将要娶高阳公主为妻。 但他却把在座的所有人都带了进去,就有些过了! 一旦杨帆承认,就平白比在场的所有人都矮了一辈。 其实无怪执失思力看杨帆不爽,可以说在座大多数人都看杨帆不爽。 杨帆年纪轻轻就已经有灭国之功,怎能不让他们嫉妒。 要知道在座的人哪一个不是拼死拼活征战几十年,可爵位和官位却还没杨帆高。 如今招降禄东赞父子的功劳即将要被杨帆白白拿去,大家都眼红得很。 可杨帆却拒绝这样的好事,怎能不让执失思力恼火。 如果这样的功劳放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头上,一个国公爵位那是妥妥的。 可这小子却嫌弃如狗屎,怎能不让他愤慨。 杨帆这才多大啊,现在就已经是一个侯爵,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执失思力这边倚老卖老,自以为资格足够,孰料杨帆根本没拿他当回事儿。 只见杨帆抬眼瞅了他一眼,笑呵呵地道:“执失思力驸马腿脚真够软的,张口闭口叫人下跪, 你以为自己是陛下么?” “再说了,说我违抗军令,你们也不看看自己, 连抢掠手无寸铁的百姓这种下三滥的事都干得出来,也没见大帅治你们一个违反军纪之罪啊?” “不过你居然这么想下跪,本将也可以满足你,既然大帅不知军令为何物,这不还有陛下作主么?到时候等我回去参你一本,让你跪个够。” 执失思力实在是低估了杨帆的棒槌程度,他以为有他这张老脸出面,又有着九江公主与高阳公主之间的姑侄关系,杨帆怎么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谁知完全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人家不仅没怂,反而将他的老脸啪啪啪的抽得那叫一个响亮。 要说牙尖嘴利,执失思力拍马也比不过杨帆,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捂着胸口气得差点抽过去。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杨帆,心说,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马蜂窝,逮到谁就蛰谁,简直就是憨到了极点,实在太草蛋了! 想他们活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像杨帆这样的却是第一次见。 不过,杨帆这么说的效果很不错,再也没有人敢出来找他麻烦,只有牛进达忍得满脸通红,显然憋得难受。 侯君集看着杨帆如同疯狗一般逮谁咬谁,捂着脑门头痛不已。 若治杨帆一个违抗军令之罪,说真的,侯君集不敢。 督运营那帮悍卒的恐怖侯君集那是深有体会,即使要对付杨帆,他也不会明着出手。 于是侯君集只能耐着性子问道:“杨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想抗令不成?” 杨帆脸色一正,说道:“听大帅刚刚说,禄东赞一旦投诚,他愿为大唐效忠,吐蕃国永为大唐之藩国,是不是这个意思?” 谷鮘 “正是!”侯君集楞了一下回道。 这事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候君集有些不明所以。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杨帆好似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仰头大笑不止,差点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不过也不怪杨帆如此,李承乾、侯君集这些人得有多愚蠢,居然会答应这么荒谬的条件,被捧几句就找不到北了! 如今吐蕃已经处于亡国的边缘,只要消灭了禄东赞父子,吐蕃就已经土崩瓦解。 如今禄东赞一句世代为大唐忠臣就把侯君集哄得找不着北,这岂不是扯淡么? 大唐劳师远征的目的岂不是白费了? 只要大唐军队一走,别人又继续掌握政权,国家照样存在,吐蕃强大以后岂不是又可以反咬大唐一口。 简直是养虎为患。 如果其他国家争相效仿,有事没事弄你一下,打不赢就投降,如此反反复复,大唐将永无宁日。 杨帆当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斩草必须要除根。 只有把噶尔.钦陵赞卓这些野心勃勃之辈除掉,再把吐蕃纳入大唐管辖,不用几年就能永绝后患。 一旦吐蕃老百姓安定下来,再也不会有人记起吐蕃这个国家。 如今即使禄东赞父子有李恪作为人质又如何? 上了战场就要有牺牲的准备,再说了,又不是一定救不回来! 所以杨帆笑侯君集这些人实在太天真了! 被杨帆这么耻笑,侯君集不用猜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对我大唐的威望岂不是有加成的效果?这样不仅收服吐蕃,又能救回吴王殿下,一举两得之事有什么好笑的?” 杨帆冷冷一笑:“吐蕃征伐大唐在先,如今大唐军队不远千里前来征伐,劳民伤财不说,如果让他们一句投降就能完结,我大唐男儿岂不是白死了,某绝不赞同!” “如果不答应禄东赞的条件,一旦吴王殿下有什么损伤,谁能担起这个责任,难道你来担责?即使你想担,你担得起吗?”侯君集怒目而视,嘲讽道。 杨帆毫不退让:“既然吴王殿下上了战场,就该有为帝国牺牲的准备,即使有意外,也是一种荣光,更何况又不一定救不回来。” “只要把禄东赞父子击杀,吐蕃剩余残部必将土崩瓦解,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吐蕃就会如同野草一般肆意生长。”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样的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懂,某绝不允许大好局势在我们手中失去。” 侯君集气急败坏地道:“本帅自有主张,哪轮得到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况且这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你只要执行军令就行!” 实在没办法,侯君集只能抬出了太子李承乾,这个杨帆实在太倔了。 不过更让侯君集心虚的是,他害怕杨帆看出此去是个陷阱? 若不然躺着捞功劳的事这家伙怎能一点不动心,没看到其他将军都望眼欲穿想谋求这差事? 如果如他猜想,小小年纪也太精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落幕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果然很贴切,孤倒认为忠义侯忠肝义胆,一心为国,实乃我辈楷模,消灭吐蕃残部也不失为一劳永逸的办法。” 正当侯君集以为李承乾会出来帮他站台之时, 却见李承乾一脸激动的站起来挥舞拳头,一张白皙的面庞兴奋非常。 假若把吐蕃千里之地纳入大唐的图,李承乾又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 虽然功劳大部分都会落在杨帆身上,但他李承乾作为此事的推动者,怎么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一旦有这样的功勋存在,太子之位必将稳若金汤。 侯君集直接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之前他们不是已经事先商量好了么?怎么李承乾现在出尔反尔? 见到侯君集的表情,李承乾尴尬一笑, 赶紧补充道:“虽然忠义侯说得不错,但也需要保证吴王的安全,如若不然,孤没办法向父皇交代!” “太子殿下,只要给我争取几天时间,某保证把吴王给救回来!”杨帆赶紧起身拱手说道。 “既然太子殿子开口,那本帅便给你十天时间,勿必把吴王殿下救出,并保证吴王殿下安全,如若不然,本帅必当向陛下状告你不遵军令之罪。” 虽然不知道李承乾发什么疯,但侯君集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只能默默认可了杨帆的提议。 只是看到众将的眼神,侯君集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疼,实在丢面子啊! 作为一军统帅,居然拿一个小小四品督运营提督亳无办法, 这谁敢信? 侯君集不再计较, 其余众将当然不敢再出言反对,又做了一番安排以后,众将领命而去。 这让侯君集大为满意,两相一比较,更让候君集恨不得将杨帆千刀万剐,这还免不了心头之恨。 走出王宫,杨帆眯着眼睛看了看天上渐渐变得遥远的太阳,即使直晒,也已经不是那么酷热。 知道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得赶快结束这场战争才行,如若不然,连今年的年夜饭可能都赶不上。 微微伸了个懒腰,肩膀上却被人拍了一下,顿时让杨帆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却是牛进达那张如老树皮一样的老脸。 如果牛进达不是穿着一身铠甲,在田间和一名老农没有什么区别。 杨帆拱手感谢:“多谢牛将军的爱护!” 这位不仅是程咬金的生死至交,刚刚又在侯君集面前出言袒护,自己不能不领这个情。 牛进达的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似的,说道:“无妨,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不过你小子很不错,实在太霸气了,老夫从没见到侯君集有这么吃瘪的时候,实在太爽了。” “若不是陛下早就将高阳公主许配给你,老夫都想把女儿嫁给你了,可惜呀可惜,长安的一群年轻才俊,就只有你最合老夫的味口,嘿嘿!” 杨帆尴尬一笑:“多谢牛将军抬爱,晚辈愧不敢当,长安城的年轻才俊多的是,您折煞小子也!” 说完,杨帆心头却苦笑不已。 这位将军已经第二次提他女儿了,但怎么感觉自己的心里就这么发毛呢? 原先还有些埋怨李世民把高阳公主嫁给自己,现在还真有些感谢他。 若非李二陛下将高阳公主嫁给他,这位牛大将军可真就有招他为婿的想法。 这位软磨硬泡的功夫简直和程咬金不相上下,杨帆还真不知道李世民能不能抵挡得住牛进达的死缠烂打。 毕竟这家伙可是李世民的心腹爱将,让李世民下一道圣旨给女儿赐婚这种事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一旦李世民下旨赐婚的话,谁敢拒绝? 谷鮄 只要看看牛进达这副人畜不粘的模样,就能想象他家里的闺女长成啥样,不说惨不忍睹,但很有可能对不起观众。 不是每一个人的女儿都能像程玉珠一样,简直就是基因突变,百万无一的那种! 别跟杨帆说什么温良贤淑、知书达理之类的话,如果另一半长得不漂亮,在杨帆这里全都是屁。 穿越后,杨帆有些飘了。 牛进达似乎真的将杨帆当成自家女婿看待,又拍了拍杨厚实的肩膀,心头愈加高兴。 又聊了几句后,牛进达快速的朝周围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侯君集那老小子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你三番二次跟他作对,这个仇看来是结下了,以后得多小心。” “虽然猜不透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前去劝降,但必然不会憋着什么好屁,那老小子阴得很哩。” “虽然他答应了给你十天时间救吴王殿下,但不要以为这就万事大吉了,如果救不出或者吴王殿下有什么损伤,他一定什么事都往你身上推。” 杨帆心里一惊,赶紧肃容道:“多谢牛将军提点,晚辈感激不尽!” 杨帆心里确实有些得意了,本来还以为侯君集也就那个样,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 若是在营救李恪这事上面动手脚,背祸是在所难免! 搞不好自己真的就栽在这事上,如果李恪出了意外,李世民还能有好脸色给他看。 牛进达欣慰的大笑,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不错,狮子搏兔尚且用尽全力,何况人乎?” “以你的能耐,只要不犯下轻敌冒进之错,想必也没什么人能奈何得了你。” “哦,对了,回长安之后,可得来和老夫喝酒,听程咬金说,你府上全是天琼蜜浆的美酒,老夫觊觎已久,想起来就流口水呀,来的时候多带几瓶。” “牛伯伯见外了不是,回去以后,某就派遣亲卫往送信,从今往后,您牛府上的酒水,全部由骏扬坊承担便是。”杨帆当即拍着胸脯表态。 心中庆幸,若是自己一时大意着了侯君集的道,哭都没地方哭去。 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几坛烈酒算个什么事? 花花轿子人人抬。 想要左右逢源,朋友就得多,何况能得到牛达进的提点,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见杨帆认真听取了自己的意见,牛进达暗暗点了点头:“杨帆这家伙居然不燥不骄,果然与众不同。” 口中却是问道:“你打算怎么营救吴王殿下,禄东赞父子残部再怎么说也有七八万大军。” 杨帆神秘一笑:“牛伯伯放心,某已经想到了办法。” 反正这种行动属于斩首行动,营救李恪的同时把禄东赞父子解决就行,吐蕃你的军队自然也就土崩瓦解。 该是特种兵显威的时候了,暗杀与伪装技巧终于派上了用场。 虽然杨帆没有说出来具体怎么做,但心中早已有的计划,四十几个来去如风特种兵就是他依仗。 牛进达笑而不语,并没有再追问。 晚霞如红叶,看似绚烂,却再也留不住多长时间了,此时的吐蕃如同傍晚的太阳,必将一去不复还。 当再次升起,必将是如同大唐一样朝气蓬勃的初日。 第三百五十四章人比人气死人 寒天催日短,风浪与云平。 贞观十一年九月,北风呼呼的刮,长安城已提前进入冬日的寒冷。 寒风不断吹打着已经染红的枫叶,树叶随风飘落,让整个长安城显得有些萧索。 街道上的行人缩手缩脚显得行色匆匆,是乎想赶在寒风吹到脸上之前享受家的温暖。 正在此时, 传来一阵呼喊:“八百里加急,闲杂人等赶紧让开……” 随即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朝着皇城飞驰而去。 皇城之内,政事厅! 李二陛下端坐于首,面前的案几上正摆放着几份奏折。 此时李世民正捧着一份奏折正看得入神,时而虎目精光闪闪, 时而眉头微微蹙起, 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 这样的状态已经保持了一个多时辰了,能让一向荣辱不惊的李二陛下如此失态,可见奏折内容的震撼。 一众大臣即使跪坐着有些腿脚麻木,气血不通,却也大气不敢喘。 尚书左右仆射房玄龄与高士廉闭目养神,犹如老僧坐定。 要不是时不时用手抚一下颌下的胡须,还以为他们睡着了! 卫国公李靖与英国公李绩正襟危坐,身板挺直,还是一副将军的作派。 赵国公长孙无忌不时抬头观望,好像在揣摩李世民的心思,只是不时轻呷一口茶水显示了内心的烦躁。 中书侍郎岑文本站立在一旁,全神贯注,深怕听露了李二陛下的圣御。 屋外寒风瑟瑟,厅内沉寂而压抑。 其实在座的众大臣都已经大致知道李二陛下面前奏折的内容,毕竟上报给李世民的奏折都要先经过他们的审验。 如果按照程序,李二陛下只要确定同不同意他们商议的方案就行, 哪知却被李二陛下直接留了下来,这让他们深感意外。 又过了好半晌,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奏折, 锐利的眼神在众人脸上一一划过,这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沉声问道: “此次出征吐蕃,大唐威武之师壮我国威,朕心甚慰,同时也暴露了许多的问题。” “这几份奏折内容繁多,不宜全部马上做出决断,诸位且先说说侯君集御下不严、放纵士兵烧杀抢掠逻些城百姓一事如何看待?” 话音刚落,英国公李绩便开口道:“侯君集放纵士兵烧杀抢掠投诚百姓,致使全城大乱、军纪废弛,影响极其恶劣,将会导致大唐日后的征战极为艰难,臣以为,应当押解侯君集回京交由大理寺审理,以正军纪。” 大唐军方各将领,其实并不是一团和气,侯君集与李绩一向不怎么对付。 虽然李绩的官职更高,资历更深, 但侯君集依仗李二陛下的宠信, 一向不将李绩等瓦岗降将放在眼里。 甚至时常与旁人拿李绩降将的身份说事, 言语中颇为不屑,是以两人的关系极为冷淡。 当然,话又说回来,巨富之家出身的李绩,又何尝瞧得上一身痞气的侯君集? 因此,虽然李绩一向以低调内敛的性格著称,但有机会能够打击到对手,李绩当然不会放过,何况这也是证据确凿的事。 谷袹 此次西征,李二陛下任命侯君集为行军大总管,统帅全局,大家都以为这次是一次刷功勋的好机会,哪知侯君集却捅出了一个大娄子,李绩又怎能放过? 对于侯君集的纵兵行为其实大家还是有些不解的,毕竟以侯君集的资历和地位还达不到‘自污’的地步,都显得不可思议,这也太目无军纪了! 别人可以落井下石,但长孙无忌却不行,毕竟同为太子阵营的人,两人一文一武,可以说是太子李承乾的左膀右臂。 如果侯君集倒下,相当于李承乾自断一臂,投资在李承乾身上这么多,长孙无忌当然不甘心。 只见长孙无忌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大家知道,恐怕这位怕是要护犊子了。 果不其然,长孙无忌瞄众人一眼,说道:“侯君集虽然有错,但也只是在于枉顾军纪、不严于律己,损害了大唐的形象,属于御下不严罢了,罪不至此,依微臣看,忠义侯杨帆罪责更深。” “其一,忠义侯故意斩杀吐蕃降臣,恐怕会引起西域诸国惊惧,如果大唐日后与西域各国交战,谁还肯率部投降,这对大唐极为不利;” “其二,忠义侯身为下官却敢当众违抗军令,简直是藐视军法,军队远征,自当上下一心,无论对错,应当按照上官命令行事,杨帆公然违抗主帅的命令,甚至煽动督运营所部对抗主帅,若是任其胡作非为,军纪何在?” “其三,忠义侯为贪慕军功,拒绝禄东赞率吐蕃余部投诚,置吴王殿下于险地,实乃藐视皇族,罪不可赦。” 作为老狐狸,长孙无忌当然知道避重就轻。 既然侯君集罪责证据确凿,想要救他,只有让大家的注意力从他身上转走,而杨帆就是一个很好的替罪羊。 再说,长孙无忌从杨帆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威胁感,当然不是威胁到他自己,而是威胁到他的儿子长孙冲。 众所周知,在杨帆未出现之前,长孙冲一直是长安城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儿子从小聪明慧敏,才华横溢,又被陛下看重,更是娶了李世民的嫡长女长乐公主为妻,可谓是大唐官场之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未来不可限量。 假以时日,儿子长孙冲必然成为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像他自己一样成为帝国的重臣、支柱。 但是自从杨帆犹如彗星一般崛起之后,耀眼的光芒彻底将长孙冲掩盖住了。 论身份,杨帆远不如长孙氏这般高贵,可杨帆声誊却更高,在民间之中,杨帆菩萨心肠的名声广为流传。 论才华,诗才无双更是的杨帆的称号,即便是大儒孔颖达也曾发出天下才华十斗,忠义侯独占八斗的感叹,虽然有夸大之嫌,但也远非长孙冲所能比拟。 论能力,杨帆每每做事,根本不拘泥于形式,总是能举重若轻的把事情办好,从这一点上来看,性情温和,循规蹈矩的长孙冲差之甚远。 论官衔爵位,原本两人的官职都属于四品官员,也算是旗鼓相当,一旦儿子长孙冲继承了他的爵位,还能够压杨帆一头,可现在就不一定了。 从奏报上来看,杨帆那小子居然以几千兵卒大破吐蕃几万大军,简直是不可思议。 一旦携灭国之功回来,虽然可能由于太年轻不一定能够授予国公之爵位,但在官位上更进一步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此军功让杨帆在军政两界的影响力更是一时无两,自己的儿子长孙冲拍马比不上。 略有安慰的是,自己儿子长孙冲尚的是李二陛下的嫡长女,属于最受宠爱的公主。 可杨帆那小子也不差呀,不仅是‘娶’公主,而且高阳公主的受宠程度也是排在所有公主前三的。 最后一比较起来,长孙无忌无奈的发现,自家儿子除了出身比较好以外,似乎每一样都比杨帆那家伙差上一些,这样长孙无忌怎么接受得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三百五十五章尘埃落定 自从看到奏报以后,长孙无忌就忌惮不已,一直考虑该如何把这个新秀给按下去。 这样一个妖孽的人物,长孙无忌怎能让他出现。 只是有些琢磨不定李二陛下的态度,让长孙无忌一直不好出手打压,可现在已经到了不出手不行的时候。 毕竟,如果照此情形发展下去, 不用几年,杨帆这小子的羽翼一旦丰满起来,不要说儿子长孙冲了,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能再与其争锋。 虽然有以大欺小之嫌,但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长孙无忌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番话说完,长孙无忌便偷偷的打量着李二陛下的反应。 可惜长孙无忌却看了个寂寞, 因为李世民的面容根本没有一丝变化, 好像对于自己的打压根本没发现一般。 不过长孙无忌的行为却让房玄龄等几位大臣颇为不解。 虽然杨帆极为受宠, 但以杨帆的年纪和资历,如今根本威胁不到长孙无忌才是,怎么现在就放下身段出言打压。 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大家把视线从侯君集转移到杨帆身上来? 能够坐在政事厅的人,哪一个不是绝顶聪明之辈,对于官场的各种道道也知之甚详。 虽然众人刚开始略感诧异,但只要加以思索便恍然大悟。 长孙无忌如此不顾身份的打压杨帆,当然不止为了让大家把注意力从侯君集身上转移过来。 毕竟侯君集做的事证据确凿,想要狡辩也不可能,而且长孙无忌也犯不着为了候君集而得罪一个潜力无限的新勋。 那就只有另外的原因了! 显然是长孙无忌感受到了杨帆的威胁! 当然,如今杨帆与长孙无忌的地位相差着十万八千里,底蕴更是拍马也赶不上,自然不可能威胁到长孙无忌。 唯一可能就是觉得杨帆挡住了他儿子长孙冲的前程,掩盖住了长孙冲的优秀,他要把杨帆这颗茁壮成长的树木给拨掉。 这让众人有些意外,不知不觉中杨帆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吗? 想想一直以来杨帆的所作所为, 无一不让人惊世骇俗,只是他们与杨帆没有利益纠葛, 没有过多去想罢了。 像与杨帆较好的房玄龄、李绩等人, 心中不由发出感叹,能让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如此紧张,的确让杨帆足够骄傲了。 年轻一辈当中哪有人能得到长孙无忌这般重视。 不过,李绩等人根本没想着出言帮衬,反而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因为他们知道,杨帆的最大靠山并不是他们,而是李二陛下,也只有李二陛下能够决定。 一时间,政事厅再次沉寂了下来,只见李二陛下闭目沉思,无悲无喜,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反而下意识的将手指在书案的桌面上敲击。 李二陛下早已把帝王之术琢磨得炉火纯青,他又怎会看不出长孙无忌所顾虑的? 作为自己的大舅哥,又是自己倚重的重臣,李世民不由得仔细权衡他的话, 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 即使直接打压一番也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大唐的年轻才俊多的是, 即使毁了一个也不觉得什么。 但是这件事牵扯到杨帆, 让李世民有些为难。 不说那日进斗金的大唐商会,不提那亩产五六十石的瑞祥,单单只是这次出征吐蕃,李二陛下就绝对不容许按照长孙无忌的想法这么做。 谷懫 理由很简单,以几千兵卒大破吐蕃几万大军,而且是两次正面迎击,这种战绩即使是李靖也从来没有做到过。 在马上取得天下的李二陛下当然深刻的知晓几万铁骑的冲击威力有多么恐怖。 在奏折中写的清消楚楚、明明白白,杨帆能带领几千人硬杠吐蕃几万铁骑,还能大获全胜,就是依仗轰天雷的应用。 虽然不知道轰天雷是什么,也不知威力如何,但从战场的描述来看,这绝对是克制骑兵的最有力武器。 自己若想成就千古一帝的霸业,在有生之年把高句丽纳入大唐版图,绝对还要依仗杨帆。 把他给弄下去,简直就是自废武功,李世民还没有昏聩到那种地步。 更主要的是,李世民了解杨帆的性格,如果真惹毛了这小子,他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帝。 因为这小子重亲情而轻尊卑,这也是为什么李世民想用女儿锁住杨帆的原因。 想到这儿,李世民摆手说道:“对于杨帆违抗军令一事,今日暂时搁置,诸位爱卿先议一议侯君集之罪,到底要不要撤职押解回京?” “陛下,忠义侯犯了如此大罪,怎能不先行处置?”长孙无忌有些愕然,气急败坏的说道。 李二陛下的刻意偏袒,让长孙无忌有些不能接受,如此明着驳回自己的建议,这是少有之事。 即便杨帆有大功,可是功不掩过! 况且,自己并非要将杨帆置于死地,只是想要给他按个抗命不遵的罪名,打压一番,不让这小子窜得太快。 以李二陛下的英明,绝对不会看不出来。 既然李二陛下能看出自己的用意,如今却还如此维护杨帆,显然,李二陛下是真有心扶持杨帆更进一步! 顿时,长孙无忌心里一个激灵,突然感到一股浓浓的危机感,觉得李二陛下还有更深层的意思。 难道……李二陛下想用这个年轻人来制衡世家不成? 但即使杨帆属于千年不出的奇才,面对庞大的世家力量,也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长孙无忌越想越远,不过却越焦虑不安。 见长孙无忌有些陷入魔怔,高士廉接过李二陛下的话说道:“虽然侯君集作为行军大总管,立下了大功,但功是功,过是过,纵兵抢掠影响恶劣,与土匪何异,老臣赞同英国公的意见,应当押解回京,交由大理寺审理,按律法办事,不能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给咱们大唐的军队抹黑。” 高士廉作为长孙无垢的舅父,沾亲带故的,自然不想长孙无忌再惹李二陛下不快,赶紧回到正题。 只是有些想不通,一向智计高绝的长孙无忌怎么会看不出李二陛下的想法,没看到李靖等人都没有在此事上纠缠? 长孙无忌倒是逐渐冷静了下来,努力争取道:“侯君集虽然有过,然其毕竟是朝廷重臣,又有大功在身,如若拘于大理寺,非是对待功臣之举,还请陛下三思。” 长孙无忌说得有理有据,李二陛下有些犹豫了,只能求助似的望了房玄龄一眼,希望这位善于谋略的臣子能给自己一些建议。 房玄龄知道不说话不行了,沉吟一会儿,缓缓说道:“赏功罚过,乃是明君之道,侯君集虽然有大功于社稷,但其在吐蕃所犯之罪并不能抹杀,功过不相抵,交由大理寺查清事实就行,只要不用大刑即可。” 见众臣的意思大同小异,李二陛下微微颌首,此事也就算定了下来。 商议完对侯君集的处置,李二陛下又将刚刚那份奏折拿在手上,对着众人笑道: “这是刚刚八百里加急来的奏报,奏折中说,忠义侯杨帆带领几十名亲卫进行斩首行动,不仅斩了禄东赞父子首级,而且救回了吴王,吐蕃几万大军土崩瓦解,纷纷溃逃,忠义侯建议在吐蕃设立西南都护府,众卿以为如何?” 第三百五十六章不战而屈人之兵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皆是一脸骇然。 因为几天前才收到侯君集的奏疏,不仅弹劾忠义侯杨帆不遵军令,更是言辞凿凿状告杨帆不顾吴王殿下死活反对纳降。 这才几天功夫啊!居然风云突变,简直不敢想象。 在几万大军之中斩首敌将,并把李恪平安救回来,这简直比消灭几万吐蕃大军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长孙无忌更是惊声问道:“陛下, 此消息可曾确认过?” 虽然口上这么说,其实心理早已经没有怀疑,通过大唐驿站传来的加急奏疏,怎么可能会有假? 李世民倒也没有怪罪,毕竟刚收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可以说此次西征,杨帆用一己之力灭了一国,这可是泼天大功。 他还有些头疼等杨帆这家伙回来该如何封赏呢! 不过看到自己的大舅哥总是有意针对, 看来得敲打一番。 想到这儿,李世民拿起奏疏递给了长孙无忌, 同时意有所指的说道:“无忌啊!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必跟一个年轻人斤斤计较?” “陛下,微臣知错!”长孙无忌大惊失色,哪里敢去接过奏疏辨认真假。 更主要的是,两人君臣相交几十年,李二陛下何曾说过如此重话。 以往在朝堂之中勾心斗角,李二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居然为了杨帆警告于他,怎能不让长孙无忌骇然。 看到长孙无忌徨恐的样子,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于是开口说道:“无忌不要怪朕说如此重话,我们都这年岁了,又还能撑多久呢?” “朝堂之中需要新鲜的血液,帝国需要年轻的人才,杨帆乃千年难遇的奇才,稍加磨练便可身肩大任, 宰辅之才也不足以称道也。” 李世民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 满堂皆惊。 一直以来,李二陛下善于选拔人才,对于年轻才俊也经常给予机会。 虽然愿意重用年轻人,但也总是秉持着谨慎的态度。 重用的同时不断的进行敲打,唯恐这些年轻官员在仕途上顺风顺水,养成骄傲自大的心理。 像今天这样如此称赞一个年青人,简直闻所未闻。 虽然在政事厅的每一个人都有宰辅之才,可是他们都是历经风雨,从勾心斗角的残酷斗争中的胜利者。 如今李世民却给年纪轻轻的杨帆如此高的赞誉,怎能不让他们惊骇。 不由自主,长孙无忌等人都把目光盯在李二陛下手里的这本奏疏之上。 难道这本奏疏之上,除了战报以外,还写了什么别的东西不成? 可到底又是什么东西能让李二陛下如此慎重,说出这么一句让人嫉妒的赞誉? 在众人都有些好奇奏疏内容的时候,一向不参与朝争的李靖却开口提醒: “陛下,年轻人虽然需要给予鼓励,培养其信心, 让其大胆去做,去想,去干……却也不能过于赞誉让其产生骄傲之心,否则反为其祸!” 李靖的话让李世民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这话的言外之意。 本以为在座的都是自己最相信的臣子,却一时忘记了这些人可以对自己忠心,但彼此之间属于不同的阵营,平时勾心斗角心眼可不少。 刚刚他这么一说,岂不是把杨帆放在火上烤,相当于捧杀? 因为越是夸奖,就越是有人羡慕嫉妒恨,他这位大舅哥长孙无忌就是其中一位! 也只有置身于事外的李靖能看得一清二楚,也最明白,甚至深有体会。 显然,这位军方大佬也是产生了爱才之心,不忍杨帆这个年轻人受到波及。 李世民暗暗一叹,当皇帝也不可能为所欲为啊! 因为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会引起很多连锁反应。 甚至有些开始想念与杨帆在一起谈天说地,毫无尊卑的放松时刻。 作为皇帝,李世民心里当然也清楚,若是大臣们都沆瀣一气,反倒是他这个皇帝要睡不着觉了。 可是心里又觉得很不是滋味,也许只有与杨帆相处的时候才能真正的放松吧! 对于李靖的话,李世民不置可否,但还是将手里的奏章递给李靖:“喏,这是杨帆那小子呈上来的奏疏,大家传阅看一下,看看咱们这位忠义侯为大唐想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法子安定吐蕃,看完后诸位爱卿也好合计合计。” 谷佪 闻言,李靖倒也没有客气,从内侍手中接过奏疏,细细的看了起来。 须臾后,李靖看完奏疏,随即微微眯起眼睛,细细思索,将之递给房玄龄…… 瞬间,政事厅里再一次陷入沉寂,只有了翻阅奏折的声音。 房玄龄看完,面无表情…… 见奏疏在长孙无忌等人手中一一翻阅,最后又送回了李二陛下手中。 李靖这才轻轻一叹,不胜唏嘘地道:“陛下,老臣以前总是认为军事是征服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最有力武器,现在看了这份奏疏,这才知道老臣是真的老了,也该到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如此惊才绝艳的策略,居然出自一少年之手,令老臣汗颜,如果此策略成行,足以令大唐边疆安定,再无刀戈之祸。” 长孙无忌心里陡然一惊,诧异的看向了李靖。 虽然他也承认奏疏里的策略很高明,可怎的就能让李靖说出这番话来? 实在太夸张了! 有谁能得到谨言慎行的李靖这么夸奖的,这可是天大的赞誉! 只不过是治理和控制吐蕃国的策略罢了,难道还能推行至大唐周边四夷? 很快,长孙无忌陷入了沉思。 对于这位善于明哲保身的大唐军神,虽然赫赫战功让很多人觉得李靖是一介武夫,但长孙无忌却深知其深不可测的智慧,这番话绝非无的放矢。 略一深思,长孙无忌顿时动容,心中暗叹一声,面色有些灰败。 看来沉浸于朝堂之中的勾心斗角,以致于在全局的谋略上退步了很多,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出里面的玄机。 文化入侵,吐蕃人治理吐蕃人,经济捆绑依赖…… 吐蕃人学习大唐文化,说大唐语言,吐蕃的衣食住行依赖大唐…… 如此种种,想想都恐怖! 虽然不知要如何实施,但若这几件事情都做成,以后还有吐蕃这个国家存在吗? 同样的道理,这些策略也可以实施在交好的邦国身上。 若是此种策略推而广之,不出几十年,大唐不用耗费一兵一卒,便可将周边的国家全部控制在手中,让他们往东他们都不敢往西。 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这个杨帆居然能想出如此策略,简直是妖孽。 李世民摊开手中的奏疏,忍不住再看了一眼,欣慰的笑了笑,说道:“众卿以为如何,还觉不得觉得朕是过誉了?” “陛下圣明!”众大臣齐声恭维。 奏疏上的内容着实让他们这群老家伙震撼不已,这已经不是关乎杨帆才能的问题。 能有这份眼界,能设计出此等策略,的确当得起李二陛下那句‘宰辅之才不足称道’的话。 房玄龄、李绩对视了一眼,心中苦笑不已。 原本认为杨帆虽然才华横溢,但毕竟年轻,见识短、性子躁,遇事难免不能考虑周详,与他们这些官场老人来说还是有些差距,哪知道还有些小看了他! 不过却有些欣慰,毕竟自己家的小子都与杨帆交情徘浅。 而长孙无忌却是另一番感受,甚至升起了一股无力感,有些怀疑,即使有自己的帮衬,儿子长孙冲真能比得过杨帆? 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能放过! 想要继续打压亦或者诋毁这份奏疏的内容已经不现实。 若是表现得太过明显,反而失去了气度。 刚刚已经引起了李二陛下的不快,况且李二陛下对这份奏章的欣赏程度显然不同凡响,他当然不可能这么没眼力劲。 不过长孙无忌不愧是老狐狸,转眼就想出了对策,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冲着李二陛下拱了拱手道: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微臣为帝国有这样的人才而高兴,为陛下慧眼识珠而庆贺。” 这番话似乎真的为李二陛下得了杨帆这么一个奇才而感到高兴。 第三百五十七章机关算尽的无奈 李二陛下捻须呵呵一笑,得意非凡。 当然,李二不会一点都察觉不到长孙无忌对杨帆的敌意。 不过,在他看来,作为帝王本来就要掌握好平衡之术。 如果臣子都是一团和气,那他这个皇帝还玩个屁啊。 况且,杨帆如此优秀, 不让人嫉妒那才是庸才,长孙无忌才有此等反应这才是正常的。 这世界上又有谁能够真正的没有一点私心呢? 想想自己奋斗几十年,历经无数生死才有今天的地位,是一个年轻人却在屁股紧跟着,谁能置之不理。 况且,本来他儿子长孙冲就是长孙氏的接班人,资源都向其倾斜, 成为帝国未来的栋梁指日可待。 如今杨帆却横空出世, 展现出惊才艳艳,长孙冲却前途未明,长孙无忌不紧张才怪呢! 不过,只要不是耍阴招,李二陛下乐见其成。 何况,在李世民心中,也一直看好长孙冲。 一方面,长孙冲性格温和,为人稳重,又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李世民可以放心大胆的用。 另一方面,李世民也想给杨帆树立一个竞争对手。 毕竟,适量的竞争可以发掘人的潜力。 李二陛下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就是这种狼性教育。 最主要的是,在李二陛下眼中,杨帆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牛,有一个竞争对手也是好事。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更显得意, 笑着说道:“大唐人才济济,这才是盛世之景,也是天大的好事。” “咱们历经千辛万苦才打下这片江山,如果没有人才好生守护,岂不是枉费了我们一番心血,现在后起之秀如繁花似锦,真是百姓之福呀!” 长孙无忌赶紧点头咐合,可是很快便话锋一转,说道:“忠义侯才华横溢,不仅翻掌之间便让吐蕃大军飞灰湮灭,更是想出这种前无古人的策略,微臣实在佩服。” “可是这种构想还没有见到成效,也事关帝国之未来,所以微臣认为,陛下应该直接下旨让忠义侯留守吐蕃,以便能把这种方针实施下去,陛下以为如何?” 既然李二陛下对杨帆宠爱有加,一味的打压看来是不行了。 若是一味的敌视,只会惹得李二陛下的反感, 说不得就弄巧成拙了。 于是长孙无忌打笄直接来一个顺水推舟。 杨帆的策略不是很好吗,那行,就让你去主持实施这个策略,让你待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几十年,看你还有什么作为。 这种政策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实现的。 只要远离了长安这个权利中心,杨帆能力再强,再怎么蹦跶也对他构不成丝毫的威胁。 这话让李二陛下有些为难了。 要说长孙无忌的建议确实很不错,杨帆是执行这个策略最适合的人选,毕竟这是他提出来的。 其中的关键之处,事情的轻重缓急,也只有杨帆能明白其中的奥妙。 可是李二陛下又舍不得杨帆,好不容易有一个朋友一样的人物,真要让他待在吐蕃? 若是贸然派另外一个人去,这种策略是否还能达到最理想的效果? 一时间,李世民有些进退维谷。 长孙无忌这边说完后,随即便垂头不语。 看似一切都随李二陛下决断,实则却不留痕迹朝着高士廉看了一眼。 见到长孙无忌的动作,高士廉微微点头,说道:“陛下,老臣以为,此种策略的推行,确实应该以稳妥为重。” 谷昺 “吐蕃地处高原,虽然倒在了大唐的铁碲之下,但其中势力纷乱复杂,蠢蠢欲动者定然不在少数,有忠义侯的镇守,宵小之辈也不敢乱来,此乃一举两得之事。” 长孙无忌既然发出了求助的信号,高士廉又岂能不予以支持,两人沾亲带故,自是同枝连理共进退。 本来李二陛下想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可以拒绝长孙无忌,但不能不考虑高士廉的话。 因为高士廉的地位很超然,他不仅仅是长孙无垢的舅舅,更是配合李二陛下发动玄武门之变,立下了汗马功劳。 对于高士廉这种的功臣,李二陛下一向尊敬有加。 正如高士廉所说,吐蕃虽然已在大唐掌控之中,但如果大军撤离,定然会生乱,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坐镇,李二还真有些不放心。 在李二陛下心里犹豫不决之时,不由得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李靖。 他想听听李靖的看法! 李靖一直沉默不语,见到李二陛下看过来,便微微一笑,很是随意的说道:“陛下何必为难,忠义侯与老臣都是臣子,无论陛下做何种决定,臣子都定会安然接受,请陛下决断便是,老臣都支持。” 这番话说出来那就是态度,无论你李二做什么决定我支持就行,紧跟李二陛陛下的脚步才是最正确的,其实说跟没说一样。 不过却让长孙无忌心头一喜,只要李靖不反对就行。 房玄龄与李绩却暗暗着急,如果留在吐蕃,杨帆的才华岂不是浪费了? 正想出言阻止,却听李靖又继续说道:“只是陛下,忠义侯虽然天纵奇才,但毕竟年少,没有治理一方的经验,因此,老臣认为,如此谋国之策应该派遣一名经验丰富的l前往……” 姜果然是老的辣,平平无奇间就来了一次反转,却更让他的话显得掷地有声。 房玄龄与李绩对视一眼,马上出言咐合:“是啊陛下,忠义侯年少轻狂,初掌一地难免意气风发,若是立功心切,恐怕会造成局势不稳,误了大事,反倒不美。” “不如另派一名能文能武、处事圆润之人前往,方能最大程度的执行这个策略。” 闻言,李二陛下欣然颌首。 是啊!杨帆这小子才华是有,但是脾气太暴了,确实令李世民担忧。 除了自己能压那小子一头,谁能治得了他呀,还是把他放在身边来的安心。 于是李二陛下心里便有了定计,又将目光看向岑文本,问道:“爱卿以为如何?” 岑文本立马肃然道:“房相言之有理。” 作为李恪派系的人,岑文本当然不希望吴王李恪失去杨帆这么一大助力。 虽然杨帆从来没有投靠李恪的想法,谁让他们是朋友呢! 见李世民的神色,长孙无忌暗一声不好,却也知道无能为力。 他虽然都是朝中重臣,但也只是有建议权而已,如何处置,还是在于李二陛下说了算。 如果太过于刻意,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沉吟片刻,李二陛下便说道:“即是如此,那就将吐蕃国纳入大唐版图,置西南都护府,其他地方官员由吐蕃亲唐人士担任,以安其心。” “至于都督的人选,江夏郡王李道宗不是因为私自占有百姓的田产被罢官了么,那让他为首任西南都督戴罪立功。” 李道宗其人素有才干,军事能力又强,为人低调随和,行事圆滑谨慎,正是不二之人选。 “诺!”众臣哪里敢反对,欣然承诺。 也许只有长孙无忌最刁难受,毕竟机关算尽却拿杨帆毫无办法,让他不由有些气馁。 忙活了半天,到头来却一无所得,不仅没把杨帆扳倒,反而让侯君集领罪,虽然以其功勋,没有人真敢把这位战功累累的大帅如何,但实在太气人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无能的呻吟 九月天,与长安城寒风肆虐的天气不同,逻些城的白天倒是温暖如春,只是由于昼夜温差较大,让人颇为难受。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当然不是天气,而是空虚寂寞冷的夜晚总是让杨帆孤枕难眠。 是啊, 离家已经半年有余,不管是杨帆亦或者兵卒都想家了。 由于精力过剩,麾下的大头兵就成了杨帆发泄的对象,武装越野、半夜集结、各种演习…… 只要是杨帆知道的、亦或者听说的都拿来实践了几遍,让这群大头兵苦不堪言。 不过效果却是杠杠的,这群大头兵的战斗力起码提升了一成有余。 当然成绩最突出的是纪律, 令行禁止已经融入了这群大头兵生活的每一部分。 毕竟谁也不想额外让杨帆这个大魔头‘加餐’。 虽然训练有些苦,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因为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目标, 想成为闯万军如入无人之境的‘兵王’。 自从杨帆带领着亲卫从几万吐蕃大军中安全救回吴王李恪,并击杀禄东赞父子,这种骇人的战绩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唐军上下。 由于越传越神,亲卫简直成了天兵天将下凡,杨帆也成了战无不胜的战神,在军中的威望甚至已经盖过了成名已久的侯君集。 而杨帆的威名也让吐蕃国各部落吓得心惊胆战,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抵抗,因此,已经没有必要驻守这么多唐军在吐蕃。 况且,今日一早,李二陛下的圣旨已经到达,除了留下刘兰的左领军五千人以及杨帆的督运营所部,其余唐军已经集结准备班师回朝。 而杨帆所部则要等到新上任的西南都护府提督到来才能撤军。 当然,圣旨除了这个消息,最让人震撼的是一军主帅侯君集被解除职务押解回京受审。 这个纵兵入城,让士兵大肆劫掠的主帅被问罪,无不让吐蕃各族欢心雀跃。 而弹劾这位恶名昭彰主帅的忠义侯则成就了‘爱民如子’‘万家生佛’的好名声, 甚至逻些城不少百姓为他树立了长生牌。 毕竟, 是忠义侯勇于对抗邪恶的主帅才阻止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 见吐蕃百姓把自己当瘟神一样送走,让侯君集郁闷不已,眼神不由转向城门处的一个身影。 都是那该死的小子,害得自己威望大跌。 虽然被撤了职务捉拿回京,但是侯君集并不担心,毕竟连刑具或囚车都没用上,显然只是走过场罢了。 看着与一通武将一一告别的杨帆,侯君集恨意滔天,再让你小子得瑟一阵,就不信拿你一个毛头小子没辙,给老子等着! 冷哼一声,侯君集阴沉着脸融入了撤退的大军之中。 城门这边,与牛进达道别,两人趣味相投,倒也多聊了几句,显得依依不舍。 随着大军准备开拔,牛进达对杨帆道了一声尊重以后策马离去! 刚刚送别了牛进达,杨帆正想提马转身进城, 却见长孙冲正骑着马跟在中军队伍之中。 长孙冲现在回去却让杨帆多少有些意外。 虽然吐蕃不用驻扎太多军队, 但是各种琐事却是纷乱复杂,正是需要文臣处理事务的时候。 虽然两人有些不对付,但在国家利益面前,杨帆当然不会计较这么多。 想到这儿,杨帆策马过去高声呼喊道:“长孙驸马暂且留步!” 本来长孙冲懒得搭理杨帆,但性格决定命运,为了维护温文尔雅的君子形态,哪怕心里烦得要死,面上却也是一脸笑意。 喜恶自在心中,这就是虚伪君子的内心世界,总想让世人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因此,长孙冲只得勒马停住,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对着杨帆问道:“忠义侯有何见教?” 谷鄴 可能上次被杨帆一拳打断了鼻骨,鼻梁有些蹋,让长孙冲英俊的相貌有些缺憾。 突然挤出一个比哭起来还难看的表情,差点让杨帆忍襟不住。 不过还是故作热情的说道:“指教不敢当,不过吐蕃初平,还需要长孙驸马的一身学识,何不留下来一展所长,等到都督到来,咱们再一起回去,到时岂不是大功一件?” 长孙冲脸色一楞,没想到杨帆会这么大肚。 他当然知道留下来是大功一件,可是却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因为他得赶到杨帆回到长安之前与自己的父亲长孙无忌商议曾经泄露作战计划一事。 毕竟,松赞干布被押送回长安,一旦把段瓒给供出来,到时候长孙冲也逃脱不了干系。 段瓒曾经威胁的话语如同毒蛇一般如影随行,让长孙冲寝夜不能安,哪里还有心思留下来。 想到这儿,长孙冲尴尬一笑,拱手说道:“多谢忠义侯抬爱,某身体不适,再加上思乡心切,真是一刻也不想逗留。” 见长孙冲去意已决,杨帆倒不再强求:“长孙驸马太见外了!你我情投意合,也算兄弟一场,有功当然一起捞!” “虽然曾经有过间隙,但合作之时却颇为愉快,本来还想你我兄弟联手立不世之功,如今却独留我一人,实在太可惜了!” “不过也不是兄弟说你,你的身子也太娇弱了!上次的时候就劝你泡泡药澡,可以强身健体,百病不生,你看我手下那帮小子,简直壮得跟牛犊子似的。” 长孙冲差点被杨帆的话给恶心到,心里不由破口大骂,这家伙实在太无耻了。 谁跟你是兄弟来着? 是兄弟的话会把自己锤个半死? 一想到破相的脸蛋,长孙冲又觉得隐隐作痛,脸上却强笑道:“安排吐蕃事务,维护吐蕃稳定,确实是大功一件,不能陪着侯爷建功,某也深感遗憾,祝愿侯爷再建新功。” “呵呵,借你吉言,不过松赞干布随大军押回长安,兄弟你可得照看好啰,不要出了意外,某回去后还要从他口中撬出奸细是谁,某说过要给阵亡的兄弟一个公道。”杨帆笑着说道。 “呃,某一定多加留意……”长孙冲心头狂跳,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发僵。 对于奸细一事,这小子果然还是穷追不舍,看来自己先回去的决定是对的。 实在没心情再跟杨帆客套,长孙冲赶紧说道:“忠义侯,时辰已经不早,侯爷莫要再相送!朝廷派来的都督最快半月就到吐蕃,用不了多久咱们又可相聚于长安,到时某再为侯爷接风洗尘。” 说完,不等杨帆回话,便拍马前行,恨不得赶紧逃离。 虽然不是他出卖的情报,但却是从他说出去的,能不让他心虚。 看着逃也似的长孙冲,杨帆呵呵一笑,大声喊道:“长孙驸马,即是如此,那就一言为定了,到时千万记得让长乐公主殿下也要到场,当初答应公主殿下照顾于你,如今却让你身体不适,某好去向公主殿下赔罪。” 长孙冲身子一歪,差点儿从马上摔下来,甚至气得就想立马调回头去找杨帆决斗。 杨帆这家伙也实在没脸没皮了。 那一首《爱莲说》风传关中,人们只要淡起《爱莲说》,难免就八卦这首诗词的前因后果,毕竟这是杨帆送给长乐公主的…… 如今各种绯闻铺天盖地的传扬,而且越传越离谱,搞得长孙冲出门都不得不夹着脑袋。 如今这棒槌又说出这么无耻的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真以为长乐公主是青楼的风尘女子不成? 周围异样眼神让长孙冲脸上阵阵发红,恨不得有个地缝马上钻进去。 虽然长孙冲心头忿忿不平,却知道现实是残酷的,打不过没办法,只得咬牙切齿暗骂:“给老子等着……” 第三百五十九章心底的梦想 随着大军撤退,逻些城终于回复了平静,由于杨帆的名声不错,逻些城的百姓和商贾很快便从家里出来,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昔吐蕃都城的喧闹。 看着热闹的街道以及不时向他打招呼朴实百姓,杨帆宛然一笑,知道自己做得并没有错。 对于吐蕃, 杨帆的心情其实挺复杂的,他不知道应该采取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 毕竟吐蕃国的大部分地区在后世都属于华夏的一部分。 可是即便在后世,除了逻些城这边的百姓有属于中华的荣誉感,可在某疆地区却还有一些作乱分子,这部分人实在太可恨! 不过这也是由于地理环境所造成的,因为这里距离中原实在是太过遥远。 不说这里的道路难行,环境恶劣,甚至中原以后的各个王朝也把这里当成鸡肋一样的存在,食之无味, 弃之可惜。 因此,不管是哪个朝代,对这个地区其实并不是很看重。 虽然名义上归属于中原,但很多时候都以自治的方式存在。 当中原王朝强盛的时候,四夷慑服,吐蕃地区还算稳定。 可一旦中原王朝政局动荡,出现衰弱,这一块地方又喜欢搅风搅雨。 在杨帆看来,归根结底还是这里的人没有民族归属感。 没办法,这是自然因素和地理环境决定的,并不以某些人的意志而转移。 因此,杨帆才建议通过文化的入侵逐步潜移默化,再依靠经济的依赖从而达到掌控吐蕃地区的目的。 其实按理说杨帆没必要花费这么大的精力来改变这里。 当然,除了因为后世的一些情结以外,更主要的是,这里是通往古印度以及孟加拉等国的重要通道,也是沟通亚太地贸易的陆路主要通道。 虽然杨帆深信, 一旦海路贸易开通之后, 陆路其实已经属于鸡肋一般的存在。 但从地缘角度来讲,如果没有陆路的接壤,总感觉没有归属感。 来到这里后,不知不觉中,杨帆渐渐生起了一颗狂热的野心。 他想让大唐文化洒落这颗蓝色星球的每个角落。 让唐人的民族自豪感在各地生根发芽! 甚至想以大唐为基础,建立一个疆域辽阔、富有四海的超级帝国。 当然,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经过精细的规划以及强有力的底蕴作为后盾,这只是南柯一梦。 可是杨帆不甘心! 因为他不想看到汉人高傲的头颅在以后不断被夷人践踏,甚至一跪几百年。 想想这颗美丽的星球在不远的将来会被一群茹毛饮血的野人颐指气使,杨帆就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愤概。 要知道这些野人在唐朝时连‘人’都称不上! 杨帆知道只有打下一个铁桶的江山,才能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 因此才提出了吐蕃人治理吐蕃的建议,这也是借鉴了后世自治区的一种想法。 其实让大军在吐蕃驻军也不是不行,但是大唐现在的府兵制度却有着天然的缺陷。 因为吐蕃实在太远了,府兵轮番驻守的策略肯定不行,轮值一趟就得一年,这对于大唐于兵于民的府兵制度相冲突。 毕竟中原是一个农耕国家, 生产力还达不到的时候不可能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 粮食才是百姓生存的根本。 军人职业化虽然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朝廷的经济又支撑不住。 财富不积累到一定程度, 说社会进步只是一种空谈罢了, 这就是时代背景的局限性。 因此,就目前的大唐社会形势和发展阶段来看,府兵才是最为适合的制度。 想要将府兵制度转换成军人职业化,时机未到。 若贸然提出,不仅会遭受重大阻力,甚至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导致社会动荡。 那该用什么方式把四夷与大唐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呢? 杨帆极力想要寻找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虽然不想承认,但某资制度还是有借鉴的地方。 谷俵 记得以前的某个超级大国,虽然不是唯一的,却用本国经济全球化控制了世界上百年。 以这种方式所获得的财富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而且每当发生经济危机,也可以转嫁到其他国家身上,这就是经济霸权的优越性。 现在的吐蕃已经纳入了大唐版图,用来作为一块试验基地是最适合不过。 更何况,这里也是古丝绸之路的发源地之一,只要打通了经贸之路,就可以让大唐的影响力传遍周边国家。 以经济奴役一个国家才是长远之计。 当然,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大唐的铁骑又是强有力的保证。 思绪间,杨帆骑马穿过街道来到营地,刚想下马,便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扭头看去,却是李恪正站在远处不停向他挥手。 杨帆叮嘱亲卫先进去,然后策马来到李恪身旁,翻身下马便抱拳问道:“殿下怎么不随大军一同回去?” 作为前锋营的督军,牛进达都已经走了,李恪却留下来,确实让杨帆有些意外。 李恪憋了憋嘴:“我倒是想随军回去,可惜这里的事情太多了,暂时先留下来帮忙。” “既然事情很多,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杨帆好奇地道。 李恪苦着脸,不悦地道:“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本王当然是来跟你知会一声,谁让你是本王的朋友……” 那副幽怨的模样,直接让杨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不是知道这家伙的性取向正常,真想一巴掌给甩过去。 不过,如果这家伙随便穿上一身女装,定能把榜一大哥迷得昏头转向。 当然,杨帆自然不会被这家伙的表像迷惑。 无事不登三宝殿! 如果只是想让自己知道他不走,只需要派一个亲兵过来就行,何必要亲自跑一趟。 这家伙自从知道自己的计划,总是隔三差五过来问这问那的,求知欲极强。 今天来找自己,显然是又有事要问。 杨帆可不吃这一套,摆了摆手说道:“某知道了,那殿下先去忙吧。”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李恪顿时傻眼了! 不是应该邀请自己进营喝两杯茶,再感激涕零的说自己受不起吗? 我可是吴王殿下啊! 见杨帆根本懒得搭理他,李恪顿时急了,一把拉着杨帆的胳膊,说道:“咳咳,本王还有事要请教!” “这不就完了,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无语,那进来说吧。”杨帆翻了个白眼,甩开李恪的手,一马当先走进营房。 虽然觉得杨帆的话很粗鲁,但李恪却一脸欣喜,还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因为他知道,杨帆越是随意,就越是把他当成朋友看待。 对他恭恭敬敬的人多的是,李恪缺少的是真正的朋友。 走进营房,杨帆一屁股坐下,拿起茶壶就直接灌了几杯清茶。 刚刚在太阳底下送行,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确实有些口渴了。 虽然李恪有些郁闷,却也知道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想要杨帆给他倒茶,门都没有。 李恪拿起茶杯直接给自己倒上,与平时恪守礼仪的形象判若两人。 看着李恪俊朗的脸蛋,杨帆没好气地问道:“说吧,找某有什么事?赶紧说了滚蛋。” 这家伙简直是男人的天敌,每次见到李恪,杨帆都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真不想和他多待。 对于杨帆的说话方式,李恪倒也逐渐适应了,脸色一正,问道:“父皇已经把吐蕃纳入大唐的版图,以后在这里传播大唐文化也算是名正言顺。” “可本王怎么也理解不了,忠义侯说的经济捆绑、经济依赖到底该如何实施和开展?” “吐蕃地处高原,穷乡僻壤,根本没有我大唐需要的东西,何必要劳师动众在这里传播大唐的文明?请忠义侯解惑。” 第三百六十章提点 见李恪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杨帆反倒不着急了,对着一旁的亲卫挥了挥手道:“让伙房备一些吃食和水果,吴王殿下大驾光临,可不能怠慢了。” “诺!”亲卫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虽然李恪心如猫爪,但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谁让自己这个亲王的身份在杨帆面前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呢! 如果是别人听到自己的请教, 早就急不可耐的表现了。 说什么不敢怠慢更是扯澹,连茶水都不给本王倒一杯,还想咋的? 不一会儿功夫,各种烤羊肉、烤牛肉一下子全端了上来,满满的一桌荤菜,桌上唯一的绿色也许就是窖藏的葡萄了。 满满的一桌肉,色香味俱全,可惜李恪心中有事, 一顿饭吃下来食不知味。 杨帆似笑非笑的瞅了李恪一眼,揶揄道:“怎么?殿下觉得不合口味?” 李恪苦笑一声:“忠义侯就不要打趣本王了!” 杨帆倒也没有故作姿态,指着满桌子剩余的肉食说道:“殿下觉得我们这顿饭奢侈么?” “这不是吐蕃平常百姓的吃食吗?”李恪微微一愣,不由自主说道。 杨帆微微一叹,说道:“确实,这只是吐蕃平常百姓的一顿饭而已,可是这样的一顿饭,在我们大唐的百姓家里,这是几年或者十几年都不能吃上的大餐,那殿下说说,吐蕃到底是富足有余,还是穷乡僻壤,属于苦寒之地?” 这番话顿时让李恪陷入了沉思。 是啊! 如果说吐蕃百姓穷困潦倒,别人却顿顿大鱼大肉, 可以说富足有余。 可他们却每次连过冬的食物都难以为济,简直是自相矛盾。 想不出个所以然,李恪只能一脸希异的望着杨帆, 因为他知道杨帆不会无地放失。 只见杨帆拿起茶杯润了润喉咙,笑着道:“要我说,吐蕃其实属于一个聚宝之地,这里遍地草原,水草丰盛,适合放牧,尤其牛羊成群。” “可是由于山高路远,不便于运输,这些牛羊很难运输出去贩卖。” “一到秋天,牧草枯萎,大量的牛羊只能忍痛宰杀,导致很多牧民连冬天都很难熬过去。” “这也是游牧民族一到秋冬便会去中原抢掠的原因,因为他们要准备过冬的粮食。” 李恪还是有些不解,满脸疑惑的问道:“这与忠义侯的策略有何联系?” 杨帆盈盈一笑,解释道:“不管是什么民族,不管是什么人,生存是第一要务,如果吐蕃百姓能够用这些牛羊换取足够的粮食过冬,你想他们还会拼着性命去抢掠么?” 李恪顿时豁然开朗。 是啊,如果能有安定的生活, 谁又想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一旦吐蕃百姓安定的日子过惯了, 只要努力便能用手中的牛羊换来足够的粮食等生活用品,又有谁想把大唐当成敌人,供着还来不及呢! 可是李恪很快想到了难题。 吐蕃山路难行,即使这些牛羊能够作为交易,大唐也很难运回去,与他们做生意岂不是赔死? 杨帆当然看出来李恪心中所想,摆了摆手道:“殿下不用担心,等我回到长安城,会请陛下恩准,让一些死囚或者一些罪犯把来往于吐蕃和大唐的官道扩一扩。” “另外,某会让大唐商会在吐蕃组建一处大型的加工中心,例如羊毛、羊皮可以制衣,葡萄可以制成葡萄干或者葡萄酒,羊奶、牛奶等可以制成长期储存的制品,即使活的牛羊也便于运输。” “只要把路修好,以后大唐的百姓必将人人有肉吃,人人有绒衣穿,这样不仅可以取长补短,各取所需,又可以增加收入,何乐而不为?” “只要经过十来年,吐蕃的百姓享受到了好处,对大唐的依赖也越来越大,到时候谁又还想造反生事?” “最主要的是,吐蕃不仅能给大唐供应源源不断的肉食、奶质品增强大唐百姓的体质,更能供应战马对付那些不听话的蛮夷,两全其美之事,何乐不为?” 听到杨帆的分析,李恪听得神采奕奕,一脸敬服,站起身来恭维道:“忠义侯果然大才,本王佩服,这些东西本王都会详细的记录下来呈给父皇,让新任的都督严格执行。” “殿下过誉了!”杨帆笑眯眯的看着李恪,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玩的这一手,看似属于降维打击,不过在另一时空属于别人玩剩下的。 前世十五世纪左右,欧洲国家的圈地运动就与这种大同小异。 不过,在唐朝,杨帆敢保证,只要依策行事,自此以后,吐蕃便会逐渐融入大唐,再无一丝异心! 如果灵活运用,也能在其他国家身上使用。 不管是古代还是以后,只要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被把住,那还不是想怎么揉就怎么揉,这就是后世漂亮国所挥舞的经济大棒。 只要大唐成为世界的唯一霸主,挥舞经济大棒便能得心应手,想要一个国家崩溃,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 夕阳斜照在军帐,泛起了一层金黄,李恪与杨帆两人相对而坐,气氛有些诡异。 李恪想了很多,但越想越觉得这种策略潜移默化的可怕,甚至觉得有些喉咙发干。 如果这样的策略能够用在大唐征服的每一片土地之上,以后大唐的疆土将是何其辽阔,而且不用出太多的人力物力便可让其臣服。 杨帆这家伙也太妖孽了,年纪轻轻便想出如此谋国之策,简直是不敢想象。 虽然自诩文武全才,但李恪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差杨帆远矣。 震惊,敬佩,甚至带有一丝的忌惮…… 此时,李恪眼中精芒闪闪,凌厉如刀,就连帐内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 杨帆却大咧咧的斜歪在椅子上,神情很是惬意,却不是因为被李恪的气势所慑,这只是他的习惯罢了。 他当然能够猜到李恪心里的内心活动,不过杨帆却并不想出言解释。 倒想看看这个历史上吹嘘得文武双全的李恪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到底是一个真英雄,还是一个伪君子。 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滚热的茶水在口腔里翻滚几道,缓缓咽了下去,一股幽香残留在唇齿之间,让杨帆心脾气爽。 看着杨帆泰然自若的模样,悠闲的神情……令李恪勐地一惊,俊美的面庞露出来一丝愧疚,赶紧抱拳赔罪:“请忠义侯莫怪,刚刚本王着相了。” 作为他的救命恩人,杨帆想出如此为国为民之策,反倒让他嫉妒,甚至生出忌惮之心,实在不该。 杨帆暗暗点了点头,这个吴王殿下倒也心怀坦荡,算是一个可交之辈。 如果李恪敢虚情假意的掩饰,以后杨帆定然会与他划清界限。 更主要的是,李恪只是一个亲王罢了,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危胁。 从目前来讲,两人并没有成为敌人的可能,因为杨帆自始至终都没有造反的念头,起码从目前来讲是没有! 于是杨帆轻笑道:“殿下言重了,不管是现在和以后,某永远对帝国尽忠。” 当然,杨帆这话也留有了余地,偷换了概念,毕竟效忠帝国与皇族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本王汗颜!”听到杨帆的保证和宽容,李恪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他当然也不想失去为数不多的一个朋友,更不想树立一个可怕的敌人。 既然李恪这坦诚,作为朋友,杨帆便没有交浅言深的忌惮,原历史中这家伙的下场可不怎么好。 杨帆叹了口气:“大军现已经回去,殿下却独留了下来,岂不惹人猜忌?可想过后果?” “愿听其详!”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李恪一脸懵逼,赶紧追问。 杨帆一边示意亲卫去守住帐门,一边组织思绪道:“殿下是否有争储之心?” 如此石破天惊的话顿时让李恪大惊失色,赶紧否认:“忠义侯慎言,恪从未有过如此想法。” 虽然李世民不止一次在朝臣面前称赞过他,但李恪却从未敢想过。 储君之位乃国之重位,岂是说换就换的? 即使是李二陛下也不可能一言而定。 虽然名义上皇帝是天下之主,但朝堂势力交错,利益纠葛,特别是世家门阀众多,一旦触碰了他们的利益,绝对会受到反弹,毕竟世家都是下了大注的。 虽然看起来太子李承乾优柔寡断,但支持他的势力却也是最多的,因为名正言顺! 况且李恪不是傻子,即使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被换,排资论辈也轮不到他,毕竟还有李泰、李治这些嫡子。 所以听到杨帆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顿时吓得一脸骇然,眼神不由往外瞅了瞅,见最近的亲卫也在营房外,这才舒了一口气。 杨帆微笑不语,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轻轻呷了一口。 其实,今天同李恪谈论这个话题,是皇家大忌! 自古以来,但凡涉及皇位传承,聪明人都会躲得远远的,不会贸然去趟这趟浑水。 作为穿越者,杨帆总是会不经意的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情怀。 从上帝的视角去看待历史人物,总想让遗憾的事情更少一些。 更何况这位吴王殿下英才决绝,又是自己的朋友,如果冤死,还真有些可惜。 从这段时间相处来看,李恪果然不负李二陛下那句‘英果类我’的赞誉。 甚至杨帆觉得李恪不仅继承了李二陛下的睿智,又没有李世民的一些性格缺陷。 要知道,李世民可是千古难得的一代帝王。 对于李世民,其实杨帆的心情很复杂。 说李世民是一位千古少有的帝王,这是母庸置疑的。 没人否认他能力,没人否定他的心胸,更没人能否认他的功绩…… 正是由于李二陛下一手缔造的强大帝国,让大唐的铮铮铁骨之气纵横四海,更让这个民族自豪感流传千年依然傲骨长存。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称得上是千古一帝的帝王,对于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却是过于恃傲。 毫无疑问,李世民的基因是强大的,各个皇子都英明睿智,连世人眼中软弱无能的李承乾、李右也敢造反。 这还是李世民诸子中最没出息的两个,而其他诸如李恪、李泰、李治哪一个不是堪称人杰? 可悲剧的是,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没好下场。 当然,李治虽然最后当了皇帝,却因为年纪太小被世家掌控了十几年,等到想翻手为云之时可惜又太短命,为之奈何? 在杨帆看来,李二陛下的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优秀,可惜他不会教,因为一个皇位,全都给搭进去了,以至于导致李恪的悲剧。 百盟书 其实只要李世民着重培养一个皇子,不管是谁,都能足以稳定唐帝国的传承。 可惜李世民的眼光太挑剔了,整来整去却是一场空。 杨帆看了一眼不知所谓的李恪,轻叹一声:“既然殿下没有争储之心,就更不应该留下来躺这趟浑水。” 顿了一顿,杨帆沉声继续说道:“现在储君之位越演越烈,若是太子殿下继承大统,那一切还好说,如果储君之位有变,殿下以为自己下场如何?” 李恪有些讶然:“本王不争不抢,难道他们还想对付本王不成?” “如果真到那时候,岂是殿下能够决定的!殿下身后的人难道不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杨帆意有所指的样子。 李恪皱了皱眉,颇为不解的看着杨帆。 这种话题,即便是至亲之人亦不敢多说,因为犯了忌讳,杨帆却这样直言不讳,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李恪认知中,虽然杨帆这人棒槌、愣货各种丑号加身,在外人看来实在是混得不能再混。 可李恪却知道,杨帆是一个眼光高绝,满腹才华的人,不会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说一些人五人六的话。 看着一脸懵的李恪,杨帆轻轻叹了口气。 说了这么半天,这位自诩天资聪颖的家伙,却还是没领悟到自己的意思。 想了想,反正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也不在乎再直白一点。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做什么事情当提前准备好,并想好各种可能,有些事不是殿下不想就没有的,除非殿下装作无德无才才行。” “如今储君之位风雨飘摇,有机会继承储君的成年皇子只有吴王、魏王几名皇子,如今吴王殿下独留下来建功,其他皇子怎么想?” “本王并不想……”只说了半句,李恪勐然顿住,惊骇欲绝的看向杨帆! 杨帆抿了口茶水,轻声问道:“殿下想明白了?” 只是一瞬间,李恪原本就白皙的脸庞变得无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漱漱流下,双眼呆滞无神,整个人都懵掉了。 人无害虎心,虎亦无伤人意否? 确实,如果没有争储之心,要这么多功劳干嘛?这不是找人忌恨吗? 原本以为不争不抢,只要踏踏实实做事就行。 聪明反被聪明误! 如果被太子、魏王……同时针对,后果想想就很可怕。 第三百六十一章跳梁小丑 时间如白驹过隙。 自从上次与李恪的一阵交谈,也不知受了打击还是怎么的,这位吴王殿下的干劲一下子减弱了许多。 李恪的无所事事反倒让杨帆郁闷不已,因为这家伙有事没事总跑来找他。 为了躲避这个烦人的家伙,更不想天天被打击,杨帆只好借为自己提出的策略查全补漏为由找事做。 战争是血与火的碰撞。 用武力敲开的大门,最多也只是征服别人的肉体罢了,一旦时机一到又会死灰复燃。 但战争过后,经济的操控、文化的入侵才是杀人不见血的终极武器,足可破国灭族于无形。 文化和资本能将一切摧毁,能将一个民族彻底征服,这是后世用一千多年时间论证的结果,因此,各个步骤得慎之又慎。 当杨帆把各种政策宣传开以后,顿时得到了吐蕃各部落的支持。 在他们看来,吐蕃人治吐蕃人,也不还是以他们为主么,并没有剥夺他们的权利。 反而大唐的各种福利政策能让他们享受更富足的生活,于是各部落都拍着胸脯保证绝对配合。 只是当他们以后落入这深渊里再也不能挣扎的时候,才发现原本的东西早已被潜移默化的改变。 当然,杨帆这并不是邪恶的入侵,而是一种文明的传播,只是这种方式属于断根忘祖的…… 不要说什么残忍,也别提什么仁义道德,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即是人类照样也得遵循。 不过对于处在奴隶社会的吐蕃而言,却是一种无上的恩赐。 半个多月过去,昼夜温差也越来越大,杨帆也被这种温差巨变的天气折磨的不行。 夜幕降临,帅账内杨帆正惬意的泡着脚,缓缓体内的寒气。 算算日子,新任都督应该也快到了吧? 正在此时,帐门被轻轻掀开,苏定方向里面打量一眼,才走了进来。 杨帆睁开眼,见到轻手轻脚的苏定方,不由笑骂道:“鬼鬼祟祟的干啥呢?除了你们一群臭大脚,难道以为本将金屋藏娇不成。” 苏定方嘿嘿一笑,显然心中那点心思被看破。 不过虽然知道帐内没有女人,但谁知道大人是在干嘛? 假如撞见上司在用五姑娘,那岂不是官途黯淡,前程可忧,小心驶得万年船。 当然,苏定方并没有忘记正事,拱手道:“启禀将军,刚刚传信兵来报,前来接任的都督明天一早就能到达逻些城。” 说这话的时候,苏定方面现喜色,没有谁愿意在这苦寒之地长期驻扎。 前来接任之人到达,便代表着杨帆所部就可以功成身退,返回关中。 更主要的是,这次出征吐蕃的功劳可不小,定然能得到不小的封赏。 能够封妻荫子,都是每一个人为之努力的目标。 杨帆却毫不意外,甚至觉得接任之人来得有些晚了,显然朝中对人选一事亦经历了一番博弈,才耽搁了这么久。 要知道距上次圣旨到来已经过去二十来天了。 离年关越来越近,杨帆当然着急。 不过对新任的都督有些好奇,不由问道:“可知首任都督是何人?” 杨帆最担心朝廷派来一位庸才,虽然吐蕃看似稳定,一旦不能震慑怀有异心之辈,一定把吐蕃搞得乌烟瘴气。 如此一来,自己制定的计策便不可能奏效,达不到温水煮青蛙的效果。 苏定方赶紧回道:“据传令兵来报,新任都督是江夏郡王李道宗。” “李道宗?”杨帆皱了皱眉,有些意外。 难道这位上司真被李世民给撸下来了?不过倒是很好的人选! …… 十月,逻些城已经入冬。 此时寒风瑟瑟,青绿的牧草已经发黄,露珠点在上面,显然已经被白霜冻住。 杨帆正带着一众官员站在城门处,毕竟,这位李道宗不仅是长辈,更是西南都护府的一把手,怎么也要给他撑面子。 “太阳出来罗嘿,喜羊羊嘞罗嘿……” 看着刚泛黄的天边,显然太阳也快出来了,杨帆的心情极好。 只要交接好工作,就能返回长安,怎能不让他兴奋。 听到如此怪异的曲调,席君买凑近王孝杰,小声问道:“队长,侯爷唱的是什么曲子?” 王孝杰眼睛一瞪,呵斥道:“小子,你没听过的曲子多着呢,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 王孝杰也是第一次听杨帆唱这种曲子,他哪里知道呀! 作为队长,如果也说没听过,岂不是很没面子? “队长也不知道吗?侯爷懂得真多,不过这曲子真好听。”席君买却根本不怕,反而嘟喃着。 虽然王孝杰是亲卫首领,手底下的亲卫也个个猛如虎。 自从席君买被杨帆从牛进达的前锋营要来后,一直跟随亲卫一起训练,两个人的关系倒很不错。 更主要的是,王孝杰很欣赏席君买这个机灵的小子,更欣赏他身上的那股狠劲。 在席君买那略显稚嫩的脸庞,王孝杰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再加上两人年纪相仿,王孝杰对他一直很是照顾。 当然,其中也有杨帆很看好席君买的层面在,毕竟,自家侯爷从来没有看错过。 两人说话间,前方的官道尽头一队人马急驰而来! 见状,杨帆缰绳一提,带着一众人朝着队伍行去。 两股人马碰头后,杨帆当先下马,步行前去迎接以示尊敬。 不尊敬不行,李道宗毕竟是长辈,又首任西南都护府都督,他的支持与否,直接关系着杨帆对于吐番政策的成败与否。 对方马车停下,一位紫色官袍的大臣自一辆华贵的马车上跳下,大步迎了上来,正是李道宗。 正想见礼,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呵呵,贤侄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此番平定吐蕃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老夫真为你高兴。” 远远的,李道宗便送给杨帆一顶高帽子,当然,这也是事实。 而且他不是称呼杨帆官职爵位,而是唤了一声贤侄,显然是想拉近两人的关系。 当然,杨帆与李景桓的关系,李道宗这么称呼一点错也没有,甚至会显得亲近很多。 “伯父过誉了,小子不敢当,侥幸而已。”对于李道宗的亲近之意,杨帆微微一笑赶紧给出了回应。 杨帆并不是为了巴结他,虽然李道宗一身紫袍,身居二品,也算是封疆大吏,但杨帆并不羡慕。 毕竟手中有灭国之功,只要回到长安,捞一件紫袍的官服想来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何况他还年轻着呢。 李道宗大步前来一把握住杨帆的手,轻笑道:“如果忠义侯都当不得,那大唐天下岂不全是庸才。正是贤侄灭了吐蕃,本王才这么快免了牢狱之灾,还得多谢你呢!” 呃? 杨帆有些愕然,自己出征的这大半年,难道李道宗真如原历史一样被下了大狱? 不过口中却谦虚道:“王爷实在太客气了,某与景桓情同手足,王爷这么说不是折煞小子吗?” “好,好……倒是本王失礼了,不过忠义侯确实才华横溢,又何必自谦,以后景桓那小子你得多提点才是……”李道宗拍了拍杨帆的手背,欣慰地道。 杨帆正想回话,却见李道宗身后站出一人,忽然说道:“咱们路途劳顿,远道而来,忠义侯却一直在叙旧,把我们置于何地?也实在太无礼了吧。” 见有人找碴,李道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眼中隐隐有怒气,却并未发作。 毕竟这家伙是陛下亲自指定协助自己维护吐蕃安定的将军。 李道宗认识,可杨帆可不会管你是哪里来的牛鬼蛇神,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循声望去,却见一名身着盔甲的将军对他怒目而视。 瞅了一眼,可惜杨帆并不认识这家伙。 心说,这人有病吧,也太没眼力劲了,没看到长官都跟自己客客气气,你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敢如此无礼? 再说,随意出言打断,我都还没生气呢,你瞪那么大的眼珠子干嘛? 自己又没睡他老婆! 阴郁着脸,杨帆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心里有些疑惑,难道这人跟自己有仇? 那年轻校尉刀柄一扬,傲然道:“某乃陛下钦定负责维护吐蕃稳定的校尉公孙节!” 杨帆愣了一下,憋了憋嘴说道:“抱歉,本侯没听说过。” 你小子拽什么拽呀,一个校尉居然敢这么屌? 公孙节? 谁特么知道你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玩意。 公孙节顿时面红耳赤,怒不可遏:“郢国公张亮是我的义父,这下可知道了吧。” 杨帆微微一愣,又是张亮的义子,这张亮的义子真够多的。 不过,即使郢国公张亮亲自前来杨帆也不带一点虚的,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义子。 斜睨了这家伙一眼,不屑地道:“郢国公都不敢这样跟本侯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公孙节一脸怒意,如果眼神能杀人,杨帆早已经死了几百遍。 之所以敢公然挑衅杨帆,就是倚仗自己身上有皇命在身,料定杨帆不敢拿他怎样。 如今杨帆开口侮辱张亮,在他看来,这就是杨帆对郢国公张亮赤裸裸的轻视。 怒瞪着杨帆,公孙节咬着牙说道:“忠义侯可还记得在下的弟弟张慎几!” 眼中熊熊丽怒火,仿佛马上要喷泄出来将杨帆烧得尸骨无存。 杨帆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简直就莫名其妙,这人难道脑子有病不成? 我特么连你是谁都不认识,还会认识你弟弟张慎几? 刚想说话,袖子却被王孝杰在身后拽了拽,凑上来低声说道:“他所说的张慎几便是前些时日在城内被大人杀头的那个家伙。” “哦!”杨帆这才恍然大悟,脱口道:“原来是那个死鬼,那家伙现在可能尸骨都被野狗啃食光了。” 感情这个公孙节是要给弟弟报仇啊,怪不得看着自己如此大的恨意。 不过这也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根本用不着大动干戈。 瞄了一眼死死盯着自己,恨不得扑上来一口咬死他的公孙节,杨帆眼睛眯了眯。 这货明显跟自己过不去,而且此人性格冲动,若是留在吐蕃,恐怕对于自己的计划多有阻碍。 可是这家伙好歹也是李二陛下任命来的,难道要将之斩杀? 不过,即使想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看来还要找个由头。 过后再收拾他。 懒得再理会这个家伙,杨帆转头对着李道宗说道:“王爷一路辛劳,先进城稍作休息,等一会儿给您介绍介绍吐蕃的情况” “有劳!”李道宗抱拳说道,跟着杨帆走进城去。 …… 中午,逻些城内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宴会,于王宫之中为李道宗一行接风洗尘。 非但逻些城的一干官员和亲唐人士悉数出席,便是各部落首领也亲自前来,可见吐蕃对新成立的西南都护府之重视。 不出意外,自今以后,吐蕃将会再也不会有饿肚子的情况发生,这是杨帆给他们许下的美好愿景。 如今大唐特意派大臣驻扎于此,由此可见,大唐对于吐蕃还是很重视的。 从以往大唐对周边国家的亲厚势力来看,待遇还是很不错的。 例如吐谷浑,被大唐打败的吐谷浑,大唐并未进行灭国,还下嫁了公主进行和亲。 如今大唐派一位郡王前来吐蕃作镇,此时不来巴结,更待何时? 当然,这位郡王都督是今后的直接顶头上司,需得好好巴结,可杨帆即便将要返回长安,也无人敢做出人走茶凉的戏码。 无论将要建立工坊亦或者交易中心,都将带给吐蕃庞大的利润,这是无可置疑的。 若是得罪了杨帆,人家不带你玩怎么办?所以,宴会上便出现了有趣的一幕。 这些吐蕃的贵族、商贾,一边向李道宗进献各种奇珍异宝当做见面礼,并不时的敬酒。 另一边更是的对杨帆恭恭敬敬,奉若神明,唯恐有一星半点的冷落和忽慢。 毕竟,这位不仅是战神,还是给他们带来美好生活的财神爷。 李道宗文武双全,见识不凡,当然看得更深远,自然不会嫉妒这些人对杨帆的讨好。 看着人群簇拥中谈笑自若的杨帆,李道宗心里不禁暗自感概。 黄金即便埋在泥土里也始终会闪闪发光。 谁能料到,昔日纵横长安的棒槌会有这般令人刮目相看的成长? 一人灭一国,谁敢想象? 难道越调皮的熊孩子越有出息,想到自家孩子,又欣慰的笑了笑,能与杨帆交好,可能是儿子最幸运的事。 然而同样的情形看在公孙节的眼里,却是越发羡慕嫉妒恨。 凭什么这家伙将自家兄弟斩于刀下,却还能混得风生水起。 为什么不管是陛下还是侯君集都不治一治这家伙的嚣张气焰? 公孙节咬着牙,目光随着杨帆的身影移动,紧紧的攥起了拳头,定要让这小子好看。 第三百六十二章帝国利益,阻挡者死 看着意气风发、如鱼得水的杨帆,公孙节脸色阴晴不定。 早晨见面时之所以敢对杨帆如此强硬,其实是一种姿态。 因为杨帆威名在外,他想要通过踩着杨帆的名声来提升自己在吐蕃的威望。 只有表现出强势,才能让驻守在吐蕃的骄兵悍卒甘心为自己驱使。 事实上,挤兑杨帆时公孙节心里怕得要死,唯恐杨帆牛脾气一发作,不管不顾的将他捆起来砍了脑袋。 不过杨帆的不理采倒让他更显得意,认为杨帆是畏惧于李二陛下的旨意。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李二陛下安排过来制衡李道宗的将领。 根据计划,在吐蕃设置西南都护府,最后只能留六千名士兵在这里驻守。 他与李道宗各领一营,也就相当于有互相牵制的意味。 更主要的是,临行之前,张亮让他寻机破坏杨帆在吐蕃制定的策略。 一旦策略失败,吐蕃再反,李二陛下一定把所有的罪责往杨帆身上扣,到时候杨帆这个提出策略的罪魁祸首定然难辞其咎。 从杨帆把张慎几宰掉之后,就已经成了他们的敌人,对于敌人,不管是张亮还是公孙节当然不会心慈手软。 在他看来,既然之前已经挫了杨帆的锐气,现在就是拉拢吐蕃各地官员和豪强的时候。 因为公孙节知道,仅凭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杨帆在吐蕃所实行的策略。 只有从吐蕃本地的势力着手,把他们联合起来,以架空李道宗为目的,最终让计划不能顺利实施。 今天的酒宴就是最好的时机,毕竟这里聚集了吐蕃大多数的‘上层人物’。 想到这儿,公孙节决定主动出击,端起酒杯朝着吐蕃一众官员走去…… 对于公孙节这个自来熟的大唐将领,即使吐蕃的各个首领和官员心中绯腹不已,但也只能笑脸相迎。 毕竟公孙节作为驻守的将领,以后大家还是要经常打交道的。 对于这些曲意迎合的吐蕃贵族,公孙节显得洋洋得意,更让他自信心爆棚,甚至已经美滋滋的畅想以后挥手颐指的威风场面。 看着刻意显摆,甚至像小孩一样耀武扬威的公孙节,杨帆只是微微撇了一眼,心头却暗暗警惕。 这货明显想将自己除之而后快,若是任其留在吐蕃,恐怕对于自己的布局多有阻碍。 可是这家伙是与李道宗一起来赴任的,得先问问他的意见才行。 心中有事,杨帆当然不想与这些吐蕃人再蛇委与虚,眼神环视了一周,却见李道宗正与吴王李恪在轻笑着闲聊。 放下酒杯,转身朝着两人走去…… 来到两人跟前,杨帆揶揄道:“郡王倒是会躲清闲啊。” 李道宗捉狭一笑:“忠义侯在吐蕃这么受欢迎,要不本王奏请陛下,让忠义侯担任西南都护府都督,怎么样?。” “别……可别……” 虽然知道李道宗在开玩笑,但杨帆还是苦笑着连连摆手拒绝。 相比于大唐长安等城池,吐蕃还是太苦寒了一些。 说杨帆有些娇气也行,吃不了苦也罢,他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 更何况,长安城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他回去呢! 虽然同化吐蕃的策略是他提出来的,可杨帆真没想过由自己来亲自实施。 毕竟这可不是一、两年就能够见到成效的。 李道宗倒也没有继续打趣杨帆,反而看着远处的一众吐蕃官员说道:“忠义侯可是给本王留了个难题呀,这些吐蕃人趋炎赴势,为利是图,真怕他们阳奉阴违。” “郡王此言差矣,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人不足为惧,倒是某些人好像另有所图!”说着,杨帆的目光不由飘向了公孙节身上。 还不得不佩服公孙节这小子,在他口吐莲花的巧言令色下,一众吐蕃官员正不停的向他恭维。 公孙节那鼻孔朝天的模样简直傲娇到了极点。 也许感应到了杨帆的目光,亦或者公孙节一直关注着杨帆的动态。 见到杨帆朝他看来,公孙节挑衅的呶了呶嘴,显然认为自己已经有了抗衡杨帆的能力。 公孙节如此嚣张的动作,李道宗当然看在了眼里,可是却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为之奈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完,李道宗微微叹了口气。 对于这个公孙节,一路上骄傲自大的行为早就让李道宗烦不胜烦。 可公孙节是李二陛下特意派过来的,谁敢反对? 当然,并不是说李二陛下信任公孙节,平衡,只是帝王的权术罢了。 李道宗本来就是被猜忌才被下的大狱,当然不敢再对李二陛下的安排有所抱怨。 杨帆当然能够看出李道宗的为难,意有所指地道:“吐蕃刚刚平定,劫匪纵横,太嚣张很容易发生意外啊!你们觉得如何?” 李道宗与李恪对视了一眼,满是骇然,他们都听出了杨帆的意思。 虽然他们都不喜欢公孙节的嚣张,但好歹这家伙是李二陛下亲点的校尉,如果将之斩杀?这也太……他们不敢再深想下去! 不过还是李恪首先回过神来。 自从上次听了杨帆的一番话后,李恪谨言慎行了很多。 但为了大唐帝国的利益,李恪觉得自己再也不能袖手旁观,掷地有声道:“本王认为忠义侯说得不错,此人留在吐蕃,可能会对吐蕃的布局极为不利。” 杨帆略显诧异的看了李恪一眼,没想到这个开始明哲保身的吴王殿下会出言赞同。 若是一般人听到杨帆的话,自然而然会认为杨帆是想报复公孙节之前的无礼顶撞。 甚至会认为杨帆是想将公孙节这个对他有恶意的家伙先下手为强给除掉。 显然,李恪想到了更深一层的意义,果然不愧是最聪慧的皇子之一。 当然,杨帆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可不想轻易被人给破坏掉。 即使这个人是李二陛下派来的也不行,只要敢阻拦他的布局,只有死路一条。 李道宗没想到李恪会赞同杨帆的话,很快,却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虽然李道宗一直谨小慎微、不争不抢,可还是被污了名声,甚至被削官罢爵下了大狱。 要不是杨帆平定吐蕃,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大牢中出来呢! 之前接到李二陛下的旨意,让他前来担任首任西南都护府都督,其实李道宗的心理其实是很有些抵触的。 毕竟吐蕃这地方实在太过偏远荒凉,即便身居都督高位,可到底比不得关中的繁华,谁愿意离乡背景到苦寒之地来当官。 他这个人懂得审时度势,也不热衷于权势,这也是为什么李二陛下故意污他名声而毫不反抗的原因。 在李道宗看来,只要能够陪伴家人平平安安一生就已经很知足了。 可是当李二陛下拿出杨帆对于吐蕃的战略规划以后,李道宗顿时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即使再是淡泊名利的一个人,也不可能不在意史书上留下的成就。 在杨帆的整个布局里,李道宗看到了整合吐蕃的可能。 而且一旦这个策略成功施行,那么在未来,整个吐蕃都将同大唐紧紧联系在一起,乖乖的变成大唐的一份子。 因为只有大唐,才能带给吐蕃财富、生机和未来。 更重要的是,这种布局不仅适合吐蕃,甚至可能适用于任何接壤的国家。 能实验如此惊天之策,李道宗心动了,毕竟这件事可能会在史书上留下浓重一笔。 一路上,公孙节的种种表现却完全是对着来,李道宗自然看不惯这家伙。 如今杨帆提议把这个碍眼的家伙除掉,李道宗当然不会反对。 一旦公孙节这个家伙死掉,岂不是再也无人制肘他了? 想到这儿,李道宗的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微笑。 如果吐蕃尽早步入正轨,他也能早一日回到长安城与家人团聚。 三人协力同心,相视看了一眼,显然已经达成了共识。 酒宴一直持续到晚上,也算宾主尽欢,待到曲终人散,各自归家,各找各妈。 李道宗直接留在了王宫旁的临时驻地,并前往军中营房。 只有等到杨帆和刘兰的驻军离开逻些城之后,才会正式接手吐蕃的防务。 毕竟,这次驻守吐蕃,只留下在益州临时征招的六千府兵。 夜色茫然,看起来头重脚轻的杨帆被王孝杰搀扶着回到营房驻地,一进帐门杨帆便变得一脸冷峻。 用水胡乱洗了把脸,便一屁股坐到胡凳上,便捧着茶盏呷了一口茶水,杨帆这才悠然问道:“调查的情况如何?” 王孝杰汇报道:“属下派亲卫前去监视,那公孙节很是小心,即使在公众场合,都会跟随好几名亲兵护卫,若想无声无息的把他干掉几乎不可能。” 说完,王孝杰站立在一旁等待着杨帆的指示。 杨帆放下茶盏,手指在桌案上下意识的敲击着,脑中飞速运转。 这个公孙节看上去嚣张跋扈,却没想到这么小心,看来这人还是有些能力的。 可这种人一旦得势,破坏力也极大。 一旦自己撤走,所有的驻防兵卒皆是新调来的益叫叫府兵。 公孙节独掌一营,真有可能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可能将李道宗架空。 虽然杨帆不认为文武双全的李道宗会是这般窝囊,但是被掣肘不好施展那是一定的! 若是公孙节铁了心也要破坏自己在吐蕃的布局,那可谓是轻而易举。 如果这家伙再狠一点,甚至能联合吐蕃中一些心怀叵测之辈搅动局势,将大好局面直接葬送。 这种情况杨帆当然不允许发生,那么迎接公孙节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一天后,大军余部就出发返程回长安,如果不把公孙节这家伙解决掉,心中难安。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做仔细的安排,看来只能硬干了。 只要不让人明着抓到把柄,即使李二有所猜疑也再所不惜。 想到这儿,杨帆沉声说道:“大军出城以后,你带领几个亲卫找准时机返回逻些城把公孙节给解决掉,不可伤及无辜。” “诺!”王孝杰应了一声,随即不解地问道:“侯爷,若是公孙节被杀,孝杰唯恐会引起陛下的猜疑,这对侯爷极为不利,一旦追究起来,有些不好收场。” 杨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 “本侯知道,但这个公孙节绝对不能留,不过你暂且放心,只要不留下明显的证据,即使陛下怀疑也拿本侯爷无法。” 有灭国之功垫底,即使李二真的想惩戒,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更何况,伪装的亲卫神出鬼没,杀一个校尉简直不要太简单,这也是杨帆的底气所在。 既然杨帆做了决定,王孝杰当然不会再劝,应声称诺以后,直接转身离去。 看着王孝杰的背影,杨帆陷入了沉思,觉得自己经过这场战争,狠辣了许多。 不过,只要对大唐帝国有利,即使背负骂名又如何? …… 第二天,逻些城临时都督府。 李道宗与杨帆相对而坐,几盏茶过后,两人言谈甚欢。 “在长安之时,陛下委派本王任都督之职,说心里话,本王是极为抵触的。” “一方面,本王怕受到猜忌不敢担任如此重任。” “另一方面吐蕃虽然被大唐占领,然地处偏远,山高路这,吐蕃国内定然有很多不安分的家伙,虽然称不上群狼环首,但稍有不慎便一败涂地。” “自在陛下给本王看过忠义侯的布局之后,本王才怀着对帝国的憧憬前来赴任。” “今日与忠义侯一番谈话,方知那奏章之上不过是冰山一角,远未将忠义侯之奇思妙想展现出来。” “本王敢断言,若是这个布局真的能够顺利完成,你之名必将名流千古。” 通过交谈,李道宗真的是被杨帆的奇思妙想给震住了。 以经济捆绑吐蕃之命脉,以文化改造吐蕃百姓…… 想前人之所不敢想,简直开创了历史之先河。 虽然自诩文武全才,但李道宗是真的服气了。 真没想到年纪轻轻便会绽放出此等让人敬佩的才华。 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 只是依靠经济,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吐蕃掌控在手中,简直是奇思妙想。 怪不得李二陛下曾有“宰辅之才不足以表”的评语,现在看来,绝非是夸赞之言。 杨帆呵呵一笑,落落大方的说道:“哈哈……长者赞言,晚辈可就厚颜接受了!”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很是融洽。 第三百六十三章恨铁不成钢 关山重重,在把交接工作处理完毕,杨帆便率领着督运营所部功成身退。 杨帆返回长安,最高兴的莫过于公孙节,因为再也不用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时时刻刻防备。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公孙节自从与杨帆顶杠之后,处处小心翼翼,深怕杨帆产生报复心里。 以至于安排的住所都不敢住进去,只能暂时住在军营里。 如今杨帆这个威胁一走,公孙节心情好了很多,坐在有些阴暗的军账里笑意盎然。 下一步就得着手拉拢本地势力,与他们联合起来架空李道宗,进而达到破坏杨帆布局的目的。 心中正在思虑之时,忽闻营房外亲兵呼喊:“校尉大人,江夏郡王招你前去议事!” 公孙节心头一喜,猜想应该是李道宗要商议接手防务一事,这可是掌权的好机会。 腾的一声站起来,率领着一众亲兵出了营房,急匆匆朝着都督府赶去。 逻些城很少下雨,这一日,却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冬雨。 虽然雨势不大,绵绵的雨丝随风轻摆,笼罩着一层烟雾。 除了上一次的欢迎宴会,这只是公孙节第二次进入逻些城。 这时他才有时间打量着这座吐蕃曾经的都城,街道上热闹非凡,大街小巷充满了欢声笑语。 甚至很多小孩凭雨丝落在身上,嬉闹着在街上到处乱跑,好一副祥和安定的模样。 但公孙节知道,这样的场景应该不会持续多久,而且他也不允许。 因为最终的目的是为了破坏杨帆的布局,如果一片祥和之地,岂不是说明杨帆的布局是正确的? 他当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摇了摇头,公孙节怜悯的看了这些吐蕃百姓一眼,为了达到目的,只能牺牲这些人的利益了。 正准备迈步前行,耳中却听见啪的一声从远处传来,随即公孙节陷入了黑暗,同时他的脑门上出现了一个血洞。 这让跟随的亲兵惊恐莫名,因为公孙节脸上的那一丝怜悯还挂着,瞳孔却已经焕散,显然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如此诡异的模样,吓得众亲兵六神无主,一部分亲卫慌乱的寻找着袭击者,一部分撒开脚丫子前去汇报,整个街道乱做了一团。 在公孙节的亲兵如同热锅中的蚂蚁一般慌乱寻找的时候,不远的一处客栈三楼内,一名男子凭窗远眺,正是席君买。 见到公孙节人软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地面,席君买却无动于衷。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自楼梯处闪现,沉声道:“禀告小队长,任务完成!。” 席君买转身看向来人,颌首道:“干得不错,这公孙节自己作死,怪不了谁,咱们立即出发,赶紧追上侯爷!” “诺!”那人应了一声,转身下楼。 席君买又远眺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公孙节,嘴里不停嘀咕:“侯爷果然威武,居然能发明出如此恐怖的武器,真是天纵奇才呀,难怪这种武器只配备在了亲卫的身上,实在太恐怖了。” 说完,随之如同鬼魅一般也消失在了客栈之中。 细雨绵绵,虽然客栈中的客人也听见了这声响动,但都不以为意,饮酒闲谈,根本无动于衷。 如果他们知道这声响动让几百米外的一名大唐校尉死亡,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 西南都督府,府外的细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李道宗尚在书房之中对着如山的案卷辛苦奋战,刚刚处理完,抬手饮了一口热茶,缓解了一下手指的僵硬。 这时他才发现,好像自己早已经让人传令给公孙节,这个家伙怎么还没到,难道真的明目张胆违抗自己的命令不成? 正在此时,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霍然推开。 李道宗皱了皱眉,平时虽然没有摆什么架子,但是这里好歹是自己处理公务的地方,什么人这么没有规矩,没有经过通报就闯了进来? 不爽的转过头去,便见到自己的亲卫队长一脸惊慌的闯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李道宗有些惊讶的问道。 这位亲卫队长跟随他多年,平素最是稳妥的一个人,今日怎地这般失态? 亲卫队长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忽说道:“王爷,公孙节死了!” “什么?公孙节居然死了,抓到了凶手没有?”李道宗大吃一惊,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心中却闪过一个念头:“忠义侯干的?” 第一个念头就是杨帆把公孙节给干掉了。 “呃,没有抓到凶手,但公孙节死在了大街上,根本没有见到袭击之人,据说,当时只听到叭一声响,公孙节的脑门便出现了一个血洞,袭击者所用的武器都还没查清楚,更不用说抓到人了,但这种武器实在可怕,王爷定当要多加小心”亲卫队长心有余悸的解释。 李道宗却是有些愕然,叭的一声?然后,他自然想起了刚刚的那一声闷雷,还以为是冬雷呢? 到底是什么武器? 李道宗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转眼之间,他就释然了。 谁管那个武器是什么?只要公孙节死了那就是皆大欢喜! 这混蛋到了吐蕃,一副要拉帮结伙想架空自己,早就令李道宗烦不胜烦! 李道宗还指望着能在吐蕃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能看得惯公孙节就见鬼了! 更何况他们几人已经达成了共识,公孙节一定得除掉,只是没想到杨帆会这么快出手罢了。 不过死得正是时候,一旦让他接管的防务,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李道宗嘴角不自禁的溢出一丝笑容。 自此以后,吐蕃这个地方就再也无人对他掣肘了,他便可以大刀阔斧的按照杨帆的布局行事! …… 细雨绵绵,吐蕃高原的气候便是如此,一旦下雨便冷得不行,瑟瑟的冷风又似乎想要把彻骨的寒意吹进骨头。 雨势不大,但道路却已经泥泞不堪,在这般阴冷的天气下行军,对于士卒的身体是极大的考验。 长途跋涉带来的劳累使得身体的温度很高,再被阴冷的雨水一淋,极易染风寒。 因此杨帆直接在一处平坦之地扎营停留,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为了等候席君买几人。 虽然知道席君买不可能让他失望,结果还没出来之前,一切都还没有定论。 刚踏入大帐,席君买便来禀告任务的完成情况。 “侯爷所料不差,那公孙节在大军走后便迫不及待进城接手防务,我们直接在热闹的街市上暗杀了他。” 杨帆挑了挑眉毛:“有没有人发现你们?” “没有!”席君买笃定地道。 杨帆点点头,倒是没有太多得意。 说到底,这件事虽然谁也拿不出证据。 但是有许多人其实是不需要证据的。 比如李二陛下,又比如张亮! 只要他们心里确定是杨帆干得就行了,要什么证据呢? 不过,无论如何,公孙节这个家伙必须死,不然对于吐蕃的布局实在是威胁太大了。 “嗯,不错,你好生下去休息,明天我们还要抓紧赶路。”杨帆摆了摆手说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已经进入11月,如果晃悠悠再耽搁时间,回到长安城就快要过年了。 杨帆可不想在半道上过年! 当杨帆他们正从吐蕃撤军回长安的时候,长孙冲一行人已经到达了长安城。 虽然一路辛苦,但长孙冲却不敢有一丝耽搁,一回到府上就火急火燎的找到长孙无忌。 赵国公府书房内。 “砰!你说什么?”一盏茶杯掉落地上,被摔得粉碎。 长孙无忌怒目而视,额头的青筋凸起,富态的面容此时涨得通红,颌下的短须也不断抽动。 “你在官场之上已经历练多年,见过的阴谋诡计也不少,怎能犯下此等低级的错误?” “那段志玄出身市井,根本不知教礼,翻脸无情犹如家常便饭,你怎能将把柄落入其儿子手中,以后咱们长孙氏岂不是被其牵制?” 长孙无忌痛心疾首的喝斥,几乎是咬着牙后座大声怒吼。 站着的长孙冲战战兢兢,垂着头诺诺不敢反嘴。 看着一脸沮丧的儿子,长孙无忌心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心里不禁泛起疑惑,这还是那个聪颖独秀的儿子么? 做事居然如此莽撞,根本不思量后果! 深深吸了口气,长孙无忌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怒气,哀叹道:“咱们长孙家不怕做错事,天大的错事亦有为父和你姑姑给你顶着。” “可你现在做出如此幼稚之事,实在太荒唐了,为父深感失望,为了除掉杨帆,就与段瓒合谋,亏你想得出来!” “你简直天真到了极点,且不说能又能把杨帆弄死,即便灭了杨帆,你就以为能甩得脱段家的纠缠?” “段瓒父子可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君子,若是敲砸起来,丝毫不会顾及脸皮,甚至会将你敲骨吸髓榨干了为止。” 自己的儿子曾经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怎地如此糊涂? 长孙无忌简直不敢相信长孙冲会做出如此无脑的举动。 再说,在长孙无忌眼中,如果长孙家想弄死一个人,还轮不到与别人合作的地步。 看到父亲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长孙冲咬着嘴唇,一双修长的手指握成的拳。 他可以挨打、可以挨骂,但就是受不了长孙无忌这种极度失望的表情。 怒气蒙蔽了神智,只见长孙冲抬起充血的双眼,大声嘶吼道:“孩儿就是恨,就是不服,那杨帆有什么能耐,凭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将其视为栋梁之材?” “再说,我是酒后失言说出了作战计划没错,可是没有证据,谁能把我怎么样?” “况且,段瓒保证,杨帆绝不可能活着回到长安!我要他死。” “啪!” 长孙无忌抬手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打得长孙冲一个趔趄,随即大怒道: “给我闭嘴,有些话即使想也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正所谓祸从口出,否则不仅仅是你,整个家族都得受到牵连。” 长孙冲捂着火辣辣的脸,让他神智清醒了不少,慌乱的说道:“父亲,孩儿知错。” 长孙无忌脸色阴沉,双眼直视着长孙冲,问道:“你怎么会如此恨杨帆,莫非有什么仇怨?” “呃……”长孙冲犹豫不决。 见到长孙无忌并未罢休,只好说道:“那杨帆作了那首《爱莲说》,孩儿如今成为长安笑柄,便是公主的清誉也受损,孩儿气不过,所以才想要与段瓒置杨帆于死地!” 长孙无忌根本不信,微微摇了摇头。 这一辈子,若论揣摩人心,不说独一无二,却也不是长孙冲能够骗到的! 从儿子长孙冲游移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这番话未免有些不尽不实。 别人写一首诗你就弄死别人,这不是扯淡吗? 思量一番,长孙无忌却也不好逼得太急,只能转移话题问道:“那你与公主之间呢,是否有什么隔阂,虽然你们当得起相敬如宾,但反倒不像真正的夫妻。” 按说身为人父,等闲是绝对不会跟儿子探讨夫妻之间的关系,可长孙无忌实在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 小夫妻两个看似恩爱,实则总是给人一种敬而远之的疏离感,难免惹人生疑。 难道长乐公主与杨帆勾搭上了,才让自己的儿子失了智。 最主要的是,长孙冲成婚多年,却一直没有儿子降生,这不得不让长孙无忌怀疑。 面对父亲质疑的目光,长孙冲面色发白,心头怦怦直跳,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否认道:“孩儿与公主的感情一直很好,也没什么问题。” 长孙无忌沉吟半晌,却是不信,说道:“你与公主成婚多年,一直未有生育,过得几日为父便向陛下请求,为你纳一房妾室,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乃是头等大事,想必陛下不会因为此事便偏见于你。” “另外,刚刚所说之事你把它烂在肚子里,不可再与段家合作做糊涂事,其他的有为父帮你善后。” 长孙冲笑不出来了,讷讷道:“谢谢父亲,不过纳妾一事……这个没必要吧?父亲此举,必然令公主难过,若是公主的身子有什么毛病,岂不是令她难堪?” “勿需多言!”长孙无忌摆手打断,冷声说道:“难堪又如何?你且安心,自有为父去跟陛下求情。” “啪” 一声轻微的破碎声音从书房外传来。 父子俩面色大变,下意识的互视一眼。 刚刚的话语,可不能流传出去,那可就是弥天大罪。 长孙冲毕竟年轻些,一个箭步窜到门口,便见到门边有一盏汤水洒在地上。 长孙冲猛地跑出来,对着门口一丈处看守的家仆喝问道:“刚刚是谁来过?” 那家仆被长孙冲狰狞的面容吓了一大跳,赶紧跪地说道:“是公主殿下。” “人呢?”长孙冲急问。 “刚走!” 此时,长孙无忌也从房内走出,黑着脸问道:“是谁?” 长孙冲有些呆滞的说道:“是公主殿下。”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面色阴郁,赶紧思量起对策。 不知这位公主殿下刚刚听没听到他们父子间的淡话? 若是听见,到底听见了多少? 一时之间,即便是狡诈多智的长孙无忌也感到棘手无比。 他倒不怕公主听到后面的话,可若是听到了前半段,那事情就闹大发了,主要是他还没有准备。 长孙冲当然也知道问题所在,赶紧说道:“孩儿去看看公主。” “无论如何,要将公主先稳住。”长孙无忌阴沉着脸。 “孩儿懂得。”长孙冲作揖,急匆匆向后院行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秘密暴露,半路截杀 赵国公府后院,一处装饰得秀丽华贵的楼阁内,长乐公主静静的站在窗前,一双秀目漫无焦距,盈白秀丽的面庞显得冷峻而彷徨。 虽然更多时候住的是公主府,但在长孙冲出征期间,为了代表自己的夫君尽孝,长乐公主这几个月一直住在这里。 不过此时从她微微颤抖的娇躯可以看出内心的不平静,迷离的眼神显得有些凄美和无助。 即使香闺内放着几樽青铜炭炉,袅袅的热气扑面迎来,可长乐公主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听着窗外呼呼的寒风呼啸,望着被寒风摇曳的树枝,她感觉自己的命运就如同失去叶子的树枝一般单调和凄凉。 噔噔…… 从楼梯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长孙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阁楼上。 抬眼望见长乐公主静站在窗前,不由暗暗吁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紧张,声情并茂说道: “丽质表妹,某出征归来没有第一时间见你,夫君在这里给你赔罪了,倒是劳烦表妹挂念,我一回府就给某褒汤过来。” 长乐公主充耳不闻一动不动,神情也是一脸漠然,只是那婀娜优雅的娇躯忍不住微微一颤。 见长乐公主没有回应,长孙冲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上前几步来到长乐公主身侧。 凝视着长乐公主那秀美绝伦的面庞,即使长孙冲不止一次见过,但还是忍不住一阵失神。 不过他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确认,因为根本不知道长乐公主到底听见了多少,只能试探道: “丽质表妹,莫要怪罪父亲刚刚说的话,他只是关心我们罢了,你暂且放心,某不会同意父亲的意见,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 长乐公主微微侧身,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长孙冲,秀美绝伦的面容波澜不惊。 两片粉嫩的朱唇轻启,口不露齿的说道:“哦?赵国公给你纳妾,难道你就有了传宗接代的能力?” 长孙冲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没想到长乐公主居然如此不留情面,要知道这可是他的秘密。 如果被别人知道那还了得,而且他们曾有约定,长乐公主会帮他保守好这个秘密的。 这事一旦流传开来,不仅他长孙冲会成为长安城的笑柄,整个长孙家族也会论为别人的淡资。 不过,即使长孙冲心头不爽,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反而尴尬一笑,说道:“咳咳……公主殿下,咱们不是说过,这事不提了么?况且,我是不会同意纳妾的。” 见到长孙冲那阴沉的脸以及眼中快速闪过的寒芒,长乐公主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在心底升起。 瞬间让她汗毛耸立,冷彻入骨。 这就是一直以来相濡以沫的夫君,这就是以前想苦苦守候一辈子的枕边人? 实在太可怕了,长孙冲一定动了杀意,脑子里不由又升起刚刚听到的话语。 那些龌龊的事居然是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做出来的,简直难以置信。 这个人的心思究竟都藏了些什么? 一直以来在她面前装出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简直是太恶心了。 长孙公主轻轻吐出一口气,淡然说道: “如果你不纳妾,我们又一直没有孩子,你怎么向父亲大人交待?难道你想跟他坦白自己的隐私不成?” “不可能,这事谁也不能说。”长孙冲红着眼睛怒吼道。 一旦让长孙无忌知道他没有那方面的能力,那他继承人的位置一定不保。 毕竟,风头正盛的长孙家不可能传给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庵人。 更何况几个弟弟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出错。 长乐公主美目微转,长长睫毛颤了颤,恬静地说道:“那以后本宫就住在公主府了,不会再回来,你认为可好?” 长孙冲张大着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面前这个秀美惠中的女子。 一直以来,长乐公主都是大方、端庄、美丽、贤惠的代名词,即使有不开心的事情,她都不会放在心头,更又不会说出来。 对自己,对家人也是轻言细语,从不会去争取,更不会去拒绝。 可是现在他听见了什么? 居然说住在公主府不会回来了? 长孙冲只觉得一股怒气冲天而起,冷声道:“丽质,夫妻之间那事很重要么?这么多年咱们也不是和和睦睦的相处了下来?难道你真的与杨帆那家伙有什么奸情不成?” 长乐公主凄惨一笑! 事到如今长孙冲心里想的却是嫉妒和不信任,哀默不过心死,长乐公主心头再无一点波澜,淡然的说道: “你放心,以后我们各相尊重,你长孙家的事,本宫也不会多舌和干涉。” 言罢,直接对着长孙冲微微一礼,莲步轻移,准备转身离去。 长孙冲心头一惊,仿佛被石化一般愣在原地,见长乐公主想走,赶紧伸出手去拦截,沉声喝道: “公主殿下请留步,我刚出征归来,岂能让公主独自回去?赵国公府也是你的家,今儿个就暂且在此歇息吧。” 长乐公主停下脚步,嘲讽的说道:“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居然敢强留本宫,够威风。” “不过本宫倒想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让本宫留下,凭你权倾朝野的老爹么?” “忘了跟你说,本宫的丫鬟已经去姑姑永嘉公主那儿,如果本宫没有回去,她们定然会找上门来。” 话音未落,陡然,一阵喝骂传来。 “冲儿,你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不赶紧让开,阻拦公主殿下回府,你是想找死吗?” 长乐公主抬眼望去,却见长孙无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阁楼廊道处,发福的身体快走几步直接来到近前。 没等长乐公主说话,长孙无忌马上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公主殿下赎罪,冲儿无状,只是过于思念公主殿下罢了,既然公主殿下有事,那殿下暂且回去,过后某定会让冲儿前去陛下面前请罪。” 长乐公主无悲无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赵国公请放心,自此以后本宫会与青灯为伴,念经祈福,以后赵国公府一切事务与本宫再无干系。” 长孙无忌躬身一礼,赶紧让出了空间:“公主殿下自便!” “多行不义必自毙,望诸君以后好自为之。”对着长孙无忌微微一福,长乐公主莲步轻移转身走出阁楼。 同时轻飘飘的话语随风传来,让长孙无忌不由打了一冷颤,而长孙冲想要追出去的脚步也直接凝滞在半空中。 长孙冲终于明白,原来任劳任怨的长乐公主,心底里那份酸楚早已积躜多时,变得愁闷不堪。 今天刚好听到他们父子间的谈话,又见刚才自己的出格举动,直接将以往的情分一刀两断。 但是长乐公主到底是个以德抱怨的女子,愿以青灯为伴,就是委婉的告诉他们,她不会把今天听到的说出去,只是劝他们要好自为之。 只不过失去了如此知书达理、顾全大局、温柔贤惠、美丽大方的妻子,长孙冲心如刀割。 长乐公主走后,整个阁楼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见父子俩呼呼的喘息声。 长孙无忌阴沉着脸看向这个曾经为他骄傲的长子,心头五味杂存。 也许自己这个儿子一直在自己的羽翼下成长起来,太一帆风顺了,没有经过磨练,做的事情简直让他失望至极。 在长孙无忌的注视下,长孙冲变得忐忑不安,好像自己的秘密已经完全暴露在了长孙无忌的眼中,只得小心的问道:“父亲大人,为何如此看孩儿?” “你说呢?你跟我坦白,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刚刚公主殿下说你们不可能有孩子?”长孙无忌冷哼一声,大声喝道。 秘密还是被发现了! 长孙冲变得面色惨白,但惧于长孙无忌的威势,只得老老实实,吞吞吐吐把自己的隐疾讲了出来。 长孙无忌一张老脸顿时变得黑如祸底,真没想到自己优秀的儿子居然变成了一个太监。 脸色阴晴不定的看了长孙冲好一会儿,长孙无忌缓缓开口道:“你说当年太子殿下摔断了腿,而你被他误伤失去了人道的能力?” “正是!”长孙冲一脸凄苦。 长孙无忌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地道:“太子殿下实在太可恶,居然敢毁我长孙家的根基……” 看着生无可恋的长孙冲,长孙无忌哀叹一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父亲大人请放心,公主殿下心软,只要我再去求她,一定能让她回心转意。”长孙冲收敛心神,赶紧回道。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公主殿下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为父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让陛下准许你们和离。” “父亲大人,一旦让陛下知道,那长孙家的脸面岂不是要丟光?”长孙冲慌忙阻止。 长孙无忌一脸笃定:“你放心吧,陛下不会说出去的,他们李家把你害得这么惨,我还没找他们麻烦呢!” 见长孙冲还想说些什么,长孙无忌打断喝斥:“大丈夫何患无妻,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定然要把利益最大化,一切的源头都是太子殿下把你害的,陛下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放心吧,有这事在,即使陛下知道是你泄露作战计划,也肯定不会深究。” “还有,忠义侯杨帆锋芒正盛,以后距那家伙远点,为父会找机器为你讨回面子。” “喏!” 长孙冲唯唯诺诺,赶紧出言应允。 不过,对于杨帆那家伙却是恨意愈浓。 因为他把长乐公主离开的原因全部归结在杨帆的身上。 被人无故惦记,也不知道杨帆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即使知道,他也没心思去多想,一到冬天,西南变阴雨绵绵,让行军变得异常艰难。 为了不在路上磨磨蹭蹭,杨帆让翟长孙与苏定方共同带领大军缓慢赶路。 而他自己则着一众亲卫策马急弛,当然,随行的人当然免不了吴王李恪这个拖油瓶。 一路上,每人两骑,风尘仆仆的赶路,每天都是赶路到天黑才寻找歇息之地,清晨天刚亮便再次上路。 如此急行倒是快了许多,才用半月有余,他们一人就已经进入关中境内。 不过,寒冬腊月的关中已经大雪纷飞,漫山遍野白茫茫一片,让赶路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进入秦岭一带,更是显得艰难。 虽然雪已经没过马蹄,但马蹄有着蹄铁的支撑,行走起来倒也颇为稳健。 踏……踏……的声响在山涧中回荡,甚至激起了不少飞禽,把枝头上的雪拍得漱漱往下落。 正在此时,在前面探路的席君买小声说道:“侯爷,前边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吁的一声,杨帆拉住疆绳,皱着眉头问道。 “那片林子实在太安静了!”席君买不愧是有着名将的潜质,敏感度比平常人要高上不少。 而且一路上都是由他在前面探路,张弛有度,进退有方,越来越有大将之风范。 杨帆抬眼扫了周围一圈,只见前边是一片树林,再过去就是两边峡谷之地。 确实,这片树林也实在太安静了一些,如果按照前面那段路,经过他们马蹄的震动,树上的雪一定往下掉。 可是前面却没有这种现象,显然是有人或者动物早已把树上的雪给震了下来。 李恪纵马与杨帆平行,问道:“咱们要不要先撤?” 杨帆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说话的同时,后边山腰上便出现无数个白茫茫的身影,如同雪球一般奔腾下山,很快便把他们的后路直接断掉。 虽然前面没人,但越是安静却警示着前面应该更加凶险。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功夫,前面便出现了密密麻麻身影,起码得有几十人,比后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这还没完,随着从树林窜出来的人数越来越多,最后竟然差不多有两百人。 这些人用头巾裹着面部,个个手持长刀,一部分人还背着弓弩,显然是有备而来。 杨帆侧头对着李恪看了一眼,微眯着眼睛调侃道:“殿下,看来京畿道也不平静,清天白日之下居然还有土匪拦路。” 说着,杨帆眼神闪烁,眸子里闪出危险的光芒。 “还没有与忠义侯并肩作战过,深为恪之遗憾,今天有幸当大开杀戒。”李恪丝毫不惧,反而一脸兴奋。 这里距长安只有一天的路程,已经属于京城附近,可以说是大唐最安全的地方。 可现在这样的地方出现了这么多匪徒一样的人,而且还有部分人骑着马,李恪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这些人来者不善! 一般的匪徒可弄不到马匹,更弄不到他们身后背着的弓弩。 至于他们会不会是巡逻的府兵,更加不可能。 因为巡逻的府兵都是堂堂正正,有固定的巡逻路线,不会像这些人鬼鬼祟祟。 如果他们没有停下来,刚刚一定被这些人突然袭击。 显然这些人的背后一定有人撑腰,是故意针对他们来的。 “侯爷,您和殿下往后退一点,这些人显然大有来头,以防暗箭!” 席君买一挥手,他所带领的一小队在前面散开,直接把杨帆和李恪护在了身后。 作为殿后的王孝杰也已经让亲卫成扇形分布,小心的提防着。 杨帆叹了口气,下令道:“君买,叫兄弟们小心一些,弓弩威力巨大,能射穿你们的防护。” 说着,转头对着李恪说道:“殿下,你没有穿铠甲,还是往后面一些,我相信我的兄弟应该能很快解决。” 与此同时,前面这帮人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对着身边的人问道:“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旁边的手下拿出画像,往杨帆这边看了一眼,说道:“不错,正是此人,不过要确定他死了才能得到钱。” “呵呵,那行,兄弟们,赶紧解决,只要解决了这些人,我们便可得到十万贯,足够我们回去逍遥自在了。” 领头之人根本没有在意,在他看来,自己配备了先进的武器,又是几百人对几十人,简直轻松的不要。 如果杨帆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定然能够听出这是后世某岛国的语言。 第三百六十五章受伤 话音刚落,匪首大手一扬,除了背负弓弩之人,前面一群匪徒便骑着马挥舞着弯刀发起了冲锋。 席君买冷哼一声,直接迎了过去。 要是这些蒙面人用弓弩对付他们,在没有盾牌的情况下,席君买还可能有些束手束脚。 可这些人却嗷嗷叫的挥着弯刀冲过来,简直是送菜,显然,这些匪徒很轻视他们。 两队人马根本没有远距离,冲锋的速度还没有达到最大,就已经短兵相接。 对面的匪徒只见刀光一闪,便已应声倒地,有的甚至直接被砍成了两段,鲜红的血液瞬间浸湿了雪地。 这让匪首大吃一惊,他的属下都是身经百战的武士,却没想到连对方一个照面都接不下。 更主要的是,己方的弯刀与对方的横刀一对碰,直接被砍断,这让他犹不敢信的揉了揉眼睛。 也太神话了一些,漂洋过海来到大唐,所见所闻也是极广,却从没见到如此诡异的事。 难怪雇主会给出十万贯的买命钱,更配备这么多的弓弩。 原本还想用这次得到的钱财购买武器回国称王称霸,夺回自己原本的领地,哪知道碰上了一个硬茬。 思绪间,瞥见身材魁梧的席君买一马当先,每一次挥舞横刀便有几个手下受伤,匪首赶紧大喝道: “妈的,点子硬,小的们不要大意,先把前面那个家伙给弄死!” 在领头之人看来,自己的手下之所以不堪一击,还是因为轻敌所致,根本没曾想这些人博杀术都已经出神入化。 经过与吐蕃的对战之后,杨帆的亲卫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只要对敌,就会化身成为收割生命的地狱使者。 匪首之所以更关注席君买,因为席君买的刀法大开大合,很是惹人注目。 如果仔细观察,其实会发现杨帆的一众亲卫更可怕,因为他们已经把杀人变成了一种艺术。 相互配合,相互掩护,每一次挥舞长刀虽然轻描淡写,却能恰到好处的把敌人置于死地。 这些冲锋的匪徒还没反应过来,一小半便成为了一众亲卫的刀下之鬼。 而杨帆这边,听到匪首的呼喊,让他颇感意外。 虽然听不懂匪首在喊什么,却可以从那怪异的腔调听出是扶桑话。 除了与扶桑国使臣有过冲突,自己并没有与其他扶桑人有过交集,难道这些人是扶桑使臣派来的杀手? 在杨帆陷入沉思之际,李恪见到席君买他们如屠猪杀狗般斩杀敌人,顿时看得热血沸腾,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躁动,疆绳一提直接冲向了战场。 看着李恪的举动,杨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家伙可真不要命,一点也不长记性,难道忘了被吐蕃活捉的经历? 更何况这小子冲上去,反而会让众亲卫畏手畏尾。 再说,如果李恪真的出现什么损伤,自己也不好向李二陛下交待,于是杨帆不敢逗留,赶紧追了上去。 当杨帆进入战场,这些匪徒更是溃不成军,对方冲锋陷阵的几十名匪徒瞬间便被屠杀殆尽。 即使身在后方的匪徒也被吓得哇哇大叫,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叫什么,但从那惊恐的面容可以看出他们心头的胆怯。 匪首更是吓得面无血色,这些人简直就是地狱的魔王。 本以为是一个轻松的活计,哪知道碰上了一群魔鬼。 不过他并没有退去,因为他身边还有上一百多号人,手中都带着弓弩,这些弓弩的杀伤力他可是深有体会。 只要是血肉之躯,都不能抵挡弓弩的杀伤力。 本来还想利用这些弓弩回国争抢地盘,看来现在就必须得用这些大杀器了。 只是一张弓弩只配备有五根箭矢,实在可惜…… 如今见到自己的手下被屠杀,容不得匪首多想,咬着牙怒喝一声:“弓弩准备,给我放!” 一百多名匪徒整齐的举起了弓弩,对准着杨帆他们齐射过来。 弓箭离弦所带的破空之声犹如夺命的号角,让人听起来心惊胆战。 虽然席君买一边博杀,但也时刻观察着匪首的举动,见到如漫天细雨的箭矢,面色一变,大吼一声:“保护侯爷与殿下。” 众亲卫马上结成了一个防护阵,头颅卷缩,用身躯团团把杨帆与李恪挡住。 因为杨帆他们两人并没有穿着铠甲,防护能力是最弱的。 弓弩的杀伤实在太大,箭矢的冲击力与亲卫的铠甲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泛起一阵阵火花。 叮叮咚咚的响声,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弓弩的箭矢虽然没有突破亲卫铠甲的防护能力,但巨大的冲击力也让亲卫的防护出现了裂缝。 毕竟,这些亲卫是人,并不是神仙。 弓弩作为军中配备的大杀伤性武器,严禁流传于民间,可见其恐怖。 要不是亲卫身穿着杨帆特制的铠甲,可能早就被射成了刺猬了。 见到弓弩的攻击并没有意想之中的效果,匪首一脸骇然。 虽然还是继续发号施令让手下用弓弩不停的射击,但是他自己却调转马头慢慢往后退,显然心中已经萌生了退意。 弓弩的攻击力果然巨大,几轮箭雨过后,护卫的阵型再也阻挡不住,被弓弩的巨大冲击力射得不断打踉跄。 甚至有个别的亲卫已经被箭矢射伤。 杨帆眼中不断冒着寒光,显然一定有幕后之人在从中作祟。 如果只凭这些扶桑人,根本不可能从大唐军中获得如此大量的弓弩,一定要把幕后之人揪出来才行。 一边用手中的长刀不断拍掉着突破亲卫防护的箭矢,一边掩护着李恪不断后退。 因为杨帆知道,为了保护他们,这些亲卫才失去了先机,如若不然亲卫早就可以用左轮手枪反击了。 如今有李恪这个‘娇弱’的皇子在,才让众亲卫显得畏首畏尾。 李恪刚退回没几丈远,又一轮的箭雨再次袭来。 失去了护卫的防护,在漫天箭雨面前,李恪只能一脸死灰的接受命运的裁决。 看着吓得一动不动的李恪,杨帆面色一变,大声喝道:“殿下,赶紧趴下。” 同时,全力催动金钟罩铁布衫,直接扑向了李恪。 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在箭雨到达之前扑倒了李恪,把他护在身下。 即使有修炼至化境的金钟罩铁布衫护体,但杨帆还是觉得背上一阵阵刺痛。 显然,弓弩的箭矢突破了的防护,已经射进了皮肉里面。 更重要的是,箭矢巨大的冲击力差点让他背过气去,一时间变得不能动弹。 想想也是,人力毕竟有限,即使外家功夫练至化境又如何? 面对军中的弓弩这种大杀伤性武器,武功就显得有些弱小了。 席君买见到杨帆被射倒在地,背上插着好几只箭矢,不由悲声大喊道:“侯爷……” 听到席君买的悲声叫喊,在断后的王孝杰回头一望,刚好见到杨帆后背中箭,顿时大惊失色,怒吼道: “席君买,艹你佬佬的,不是让你好好保护侯爷么?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说着,色声厉绝对着身边的亲卫大喝道:“众将士听令,留两个人解决后面的匪徒,其余人等随某前去营救侯爷。” 而匪首这边,本来已经计划好了跑路,可见到对方的首领被弓弩射成刺猬,顿时心头一喜。 叽哩呱啦吼叫一通,挥手让一百多个手下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经过五轮的发射,他们已经没有箭矢了! 不过这不重要…… 在匪首看来,只要对方的首领一死,对方的护卫绝对会溃不成军,这种情况他见多了。 本来席君买以及众亲卫就憋屈,因为为了保护吴王和侯爷失去了先机。 如今侯爷又在众人的保护下被箭矢所杀,心中的怒火屯积到了极点。 如今有空隙进行反击,亲卫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恨意,抽出‘鬼手’赤红着眼睛不断定点击杀。 叭叭……的枪声响彻山涧,在这清冷的雪岭之间显得的格外清晰。 每一次枪响,都会至少有一名匪徒失去生命或者从马上摔下来,才几息功夫,一百多名匪徒只剩下了十几个。 这恐怖的场景吓得剩余的匪徒哇哇大叫,惊恐的四散逃命。 可惜这些匪徒怎么可能跑得过左轮手枪的射程,十几声枪响过后,这些匪徒全部魂归地府。 匪首哪敢逗留,扯着嗓子对身边的手下吼了一声,调转马头惊慌失措的赶紧逃命。 席君买哪能让匪首逃脱,翻身上马紧追不舍…… 此时,杨帆也终于缓了过来,强撑着站起身子,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李恪面色惨白,显然已经昏了过去。 大腿根处被弓弩射中,血液染红了裤腿。 幸好身上和头部并没有受到重创,这不由让杨帆松了一口气。 背后锥心的刺痛让杨帆倒吸了一口凉气,自从穿越到大唐,杨帆第一次受伤。 这也让他知道,即使兑换了武功也属于血肉之躯。 弯手把背上一支箭矢扯了下来,箭头已经染红了血液,不过显然并没有多深,这让杨帆不由松了一口气,他的感觉果然没有错。 虽然弓弩伤了他,但并没有伤到内腑。 此时王孝杰也从后面急驰而来,见到杨帆还能活动,大喜道:“幸好侯爷没事,不然孝杰万死难辞其咎。” 看着王孝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众亲卫也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杨帆不由一阵感动,这些人总算没有辜负他的培养。 不过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怀的时候,虽然他们都会简单的包扎,可李恪的大腿被射了个对穿,他们并没有办法,只有尽快赶往骏扬坊找孙思邈才行。 幸好此时已经深入秦岭之中,距离秦岭边缘的骏扬坊也只有一百多里的路程。 如果快马急行,一个多时辰就能赶到。 不过杨帆却知道此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果不把幕后主使给揪出来,以后的刺杀一定连绵不断。 这次虽然幸运的躲过了一劫,如果这些敌人用弓弩对付自己的家人,后果不堪设想。 只有抓住匪首,让其把幕后主使给抖出来,才能一绝后患。 想到这儿,杨帆忍住疼痛,对着王孝杰吩咐道:“孝杰,赶紧去追席君买,不要让他把匪首弄死了!” “诺!” 王孝杰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杨帆意思。 吩咐其余的亲卫照顾好杨帆,王孝杰便朝着席买君的方向追去! …… 第三百六十六章名声 骏阳坊坐落于秦岭支脉。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如同现代的大型货物交易、转运中心。 如果只看经济繁荣程度,骏扬坊显然已经胜过了大唐的任何一个城池。 由于骏扬坊每天的货物吞吐量实在太大,在杨帆出征期间,武媚娘把从京畿道官道至骏扬坊的道路扩至十几米宽,甚至用水泥进行了硬化。 因此,即使是大雪天,来往骏扬坊进货的商贾也是络绎不绝。 虽然此时已是酉时三刻,天色渐晚,但从骏扬坊出来的道路还是有两支商队在赶路。 经常来进货的商队倒也相互熟络,当商队碰面,难免会闲聊几句。 看着停在路巾绵延的马车,起码得有上百辆,把宽阔的道路堵了一大半,从后面赶上来的中年男子打起了招呼: “哟,周掌柜,这次居然亲自前来进货,可真是难得,听说今年你可赚了不少,可不要太劳累了,才走了小半路就歇息,看来这次进的货可不少啊!” 正在路边指挥着商队休整的周掌柜抬头一看,呵呵一笑道: “原来是老方啊,我还以为是谁呢,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是亲自前来了吗?” “不过你说的确实不错,今年天冷得早,蜂窝煤的销量倒是很好,最近又开始下雪,有些供不应求。” “你呢?今天有没有进到特贡龙井茶?” 听到周掌柜的话,方姓男子得意一笑:“当然进到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晚才从骏扬坊出来。” 两人不是生意上的对手,聊起来倒也没什么顾忌。 周掌握眼前一亮,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那感情好,家里面的茶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你给我留一斤特贡龙井茶,等明天我亲自过来取。” 方姓男子憋了憋嘴,有些酸溜溜的说道:“看来周掌柜真是发财了,以前只喝中等的龙井茶,现在居然要喝特贡龙井茶,看来今年赚了不少啊。” “不过你想得倒美,在骏阳坊等了两天,我软磨硬泡才进到了三斤的特贡龙井茶,假如你一个人就要了一斤,那岂不是砸了我的招牌?” “我还打算用特贡龙井茶吸引顾客呢?不过看在老周你经常照顾我的生意,那明天你过来拿三两吧!” 说完,方姓男子有些肉疼的扯了扯嘴角。 龙井茶叶分为了四等:特贡、上等、中等、下等。 最好的当然是特贡龙井茶,据说这种特贡龙井茶叶骏扬坊一年也只产二百来斤。 除去骏扬坊本身自留和进贡皇宫,能够拿出来销售的也只不过一百来斤。 因此,对于特贡龙井茶,骏扬坊每个月对外的销售额都是固定的。 而且只有最初合作的茶叶铺能够从骏扬坊零星进到货。 因此,方姓男子能够进到三斤的特贡龙井茶,已经足够他自傲。 如今骏扬坊的茶叶如火如荼,已成星星之火燎原之势,清咧的天然茶香无不让文人骚客爱不释手。 大唐境内的勋贵无不以能够喝到特贡龙井茶为荣。 因为不仅代表着财富,更代表着地位。 周掌柜当然也知道特贡龙井茶的珍贵,作为与骏阳坊第一批合作的商人,当然把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道理摸得透透的。 确实如方姓男子所说,卖给他三两特贡龙井茶,已经是对他特别照顾了。 于是周掌柜拍了拍胸脯,感激涕零地说道:“老方,你这情我记下了,如果以后有用到我的,你尽管开口。” 方姓男子倒也不做作,直接说道:“老周啊,你还真别说,家里的蜂窝煤不多了,你明天过来顺便给我拉一车,这几天冷得要命,家里好几个坑都要用,花费有点大。” “不过说真的,忠义侯果然天资卓越,居然能设计出如此暖和的坑和蜂窝煤,真是百姓之福,即使天气再冷,大唐的百姓再也不会被冻死了,这可是大大的功德。” 周掌柜也是感同身受,感概道:“是呀,要不是有忠义侯,每年还不知道有多少的百姓被冻死呢!” “你看,这些蜂窝煤虽然是我代理销售,但价格却是骏扬坊统一定价。” “一户四口之家只要花费几十文就能够买到足够的蜂窝煤过冬,简直太方便了。” “这些蜂窝煤不仅能取暖,而且能够煮饭炒菜,更主要的是价格便宜,忠义侯简直就是神仙下凡,来普度众生的。” 方姓男子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呀,要不是忠义侯,我连媳妇都娶不上呢!” “自从与骏阳坊合作销售茶叶,不仅娶上了媳妇,而且还交到了不少的达官贵人,在以前我哪敢想啊?这一切都是忠义侯带来的,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周掌柜微微一笑,说道:“是呀,何止我们,提起忠义侯,大唐的百姓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称赞的,可惜咱们身份低微,无缘见忠义侯一面。” 方姓男子小心的朝周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老周,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前几天有一个朝廷的官员来买茶叶,他说,吐蕃已经平定,忠义侯很快便班师回朝,到时候我们便可以去朱雀大街欢迎大唐的雄师,一睹忠义侯的风采。” “真的吗?太好了!”周掌柜欣喜不已,赶紧点头。 说完,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无不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向往,堵在了路中央而不自知。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抬头远眺,只见到一队人马如一股黑色洪流飞驰而来,路面的积雪被马蹄溅起,腾起来一阵阵雪雾。 这让俩人有些意外,在这个时间段,很少会有往骏扬坊方向赶路的,更不要说一大堆人马了! 很快,这队人马一下子就窜到了他们十几丈开外,顿时把他们吓得不轻。 因为这群人顶盔披甲,连面庞也遮了起来,根本看不清面孔,不过身上散发出的阵阵肃杀之气可以看出这些人的强悍。 正当两人以为会被马踩踏至死时,只见领头一人吁的一声,身下的骏马稳稳停住,身后几十名飞驰的人马也顿时停了下来,一身优异的骑术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要知道现在可是大雪天啊! 正当周掌柜与方姓男子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时,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孝杰,为什么停下来?” 如果仔细听,可以听出其中有些虚弱。 “侯爷,前面有商队堵路,差点撞上了路人。”领头之人赶紧回头汇报。 周掌柜与方姓男子寻思望去,顿时大惊失色。 刚刚询问之人此时鲜血浸透了衣裳,背后还插着几支箭矢,虽然被剪掉了箭羽,但更显恐怖,受如此重伤,居然还敢策马急行,那还不得疼得要死。 不过此人面容并没有被遮住,英武面庞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煞白,一双虎目精光闪闪的望向了他们,一股不怒自威迎面袭来,让两人大气都不敢喘。 两人正想出言赔罪,却见受伤之人策马向前,拱手说道:“因有事才策马前行,吓到了两位,请见谅!” 周掌柜吓得惊惊战战,赶紧拱手赔礼道:“哪敢受将军之礼,倒是我们挡住了去路,请将军恕罪。” 受伤之人环视一周,目光停在了周掌柜所乘坐的马车,摆了摆手说道: “无妨,不过我们还有伤员,想征用老丈的一驾马车,可好?” 周掌柜哪里敢拒绝,赶紧让下人把他的座驾给腾了出来。 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后面还有一个大腿被箭矢贯穿的伤员。 此人显然已经昏迷了过去,被一个魁梧的军士用麻布束在身后。 等把昏迷的年轻人抬上了马车,受伤的将军才说道:“多谢老丈施以援手,过后可凭此令前往骏扬坊索要赔偿。” 说着,把手中的一块玉牌直接抛向了周掌柜,没等周掌柜出言拒绝,这群人便火急火燎的往骏扬坊赶去。 才几息功夫,这群人便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要不是手中还握着沾满鲜血的玉牌,周掌柜与方姓男子还以为在做梦呢! 周掌柜拿起令牌一看,一面刻着精美的图案,一面刻着忠义两字。 从玉佩的材质来看,这一块玉石起码值几百贯。 周掌柜楞楞的看了一会儿,转头望着方姓男子问道:“老方,这些人是什么人啊?” “可能是咱们大唐的军队吧!”方姓男子收回了目光,喃喃自语。 随即惊叫道:“嗯,不对,“刚刚领头之人怎么称呼刚才那人的?侯爷?那此人岂不是忠义侯?” “前几个月,我曾经远远的见到过侯爷府的护卫,他们当时正保护着侯爷夫人,那些护卫的穿着就是这样的。” 周掌柜大惊失色:“你说什么?刚才的那人是忠义侯?” “刚刚忠义那么重的伤,如果因为我们的阻挡有个三长两短,老朽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说着,直接一巴掌扇在了脸上,老脸一片红印。 方姓男子拉住周掌柜的手,感叹道:“我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不过忠义侯对百姓真好,我们阻挡了去路,居然向我们赔礼,果然不愧为忠义、仁德之名,老周你实在幸运,怎么就不征用我的马车。” 周掌柜也一脸愧疚:“是啊,还真是臊得慌,咱们刚刚还心心念念想见忠义侯一面,如今相见却不相识,真是老糊涂了!” “不过,忠义侯能征用我的马车,实乃老夫一生之幸也!” 说着,两人的目光朝着骏扬坊方向望去。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从隆隆的马蹄声中可以想像出忠义侯的神之英姿! 憧憬、崇拜……不时闪现! 第三百六十七章彻查 太极宫甘露殿。 殿内飘荡着檀香的味道,青铜炉散发出阵阵热气,让整个大殿温暖如春。 内侍恭敬的给李二陛下添上香茗,又悄悄的退在一旁。 半晌后,处理完手中的奏折,李二陛下不由撑了撑懒腰,随手拿起旁边的茶盏缓缓走向轩台。 透过琉璃轩台, 可以见到外面飞雪依然,禁宫大内的青石道路上有薄薄的一层积雪,道路上手持扫帚等物清理积雪的内侍和宫女正忙禄着。 远处一重重朱红的大门,一座座雄壮的大殿,一排排精致的花岗石栏杆,不难看出皇宫大内的大气与豪迈。 红墙白雪,殿宇巍峨, 雪中的皇宫极美, 一切的一切都让李二陛下豪气顿生。 静静的站着,李二陛下虽然一言不发,但眼神却有些飘忽。 伟岸的身姿挺拔如松,依旧如同当年冲锋陷阵时的锋芒毕露。 想到这生机盎然的帝国,李二陛下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他这一生最大的功绩,便是带领唐帝国蒸蒸日上,如今也算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前几年四夷动荡,他便领着大唐的威武之师横荡漠北,让群蛮臣服。 今年虽然有个别如松赞干布这样的跳梁小丑,但还是被大唐捉回了京城以敬效尤。 如今吐蕃已经划归为大唐的版图,只等明年开春祭天之时就可以正式向上天祷告以承认其合法地位。 大隋在隋文帝的统治之下虽然极盛一时,但却拿吐蕃根本毫无办法。 如今在自己的治下,吐蕃几千里国土全部纳入大唐, 这可是前无古人的功绩。 只要再把高句丽这些域外国家征服,他李二陛下便能成为千古一帝。 如今国库充盈,只等把帝国内部的忧患解决,就能成就他千古霸业。 想到这儿, 让李二陛下脸上升起一阵潮红, 嘴角不由微微翘起,显然心情极好。 不过他也知道,促成这一切的源头却是杨帆那个混不吝的小子,这让李世民有些头疼。 就在刚才,批阅了一堆奏报,很多都只能暂且搁置,因为李二也不知如何处置杨帆这个功臣。 虽然吐蕃的灭国之功属于天大的功绩,杨帆也是功劳居首。 但功不掩过,违抗军令,擅自清除异己,…如此种种…… 弹劾那小子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多, 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混蛋。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老太监王焕贵的声音响起。 “陛下,百骑首领李君羡求见。” 李二陛下揉了揉太阳穴,收回了思绪,直接问道:“所为何事?” 也难怪李二如此发问。 现在天色已晚, 宫门即将关闭, 一般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李君羡是不会在此时求见的。 王焕贵赶紧回道:“老奴并没有询问,不过看李将军的样子很是着急!” “传他进来!” 说着,李二转身回到了榻上坐下,同时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服。 …… 李君羡进殿刚开口,李世民便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整张脸顿时黑如锅底。 一双眼睛泛起了寒光,死死盯着跪在下面的李君羡,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忠义侯与吴王殿下在秦岭一带被人伏杀,因为被弓弩所伤,此时已转向骏扬坊医治。”李君羡惊惊战战,恐慌的说道。 砰的一声,面前的案几被李二陛下一脚踹飞,案几上的奏折飞出去老远。 心爱的茶具也落在地上叭的一声变得粉碎。 几名内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立马跪地,不敢抬头,单薄的身子簌簌发抖,唯恐殃及池鱼。 “简直岂有此理,气煞朕也!”果不其然,李二陛下暴怒不已。 刚刚还傲然的想着大唐四海升平,与他的文治武功脱不了关系。 可打脸来得实在太快,转眼自己的儿子与杨帆便被刺杀,让他根本无法控制心头的怒火。 额头的青筋好似孺动的蚯蚓,面容狰狞,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老虎,刚刚温煦的气质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即便是身旁深受信任的老太监王焕贵,此刻也不敢多言,垂着头一动不动。 帝王一怒,赤地千里,这不是开玩笑的。 李二陛下发泄了一阵,才坐到榻上,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这才稍显平缓:“伤势如何?” 李君羡有些忐忑的赶紧躬身答道:“忠义侯为吴王殿下挡箭,背部被弩箭射伤,吴王殿下也被弩箭伤了大腿……” “据说,箭上无毒,骏扬坊内有孙思邈神医在,吴王殿下只伤到了大腿,应该无大碍!” 李二陛下瞪了李君羡一眼,颇为忧虑地问道:“朕是问忠义侯的伤势如何?” “末将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具体情况无从得知,但根据忠义侯派来的传令兵所说,伤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李君羡匍匐在地。 不过却暗暗心惊杨帆居然如此受宠。 李二陛下一脸阴郁,心头却稍稍松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问道:“刺客是何身份,可曾抓到?是否有幕后指使之人?” 李君羡有些惶恐,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忠义侯一行已经把刺客全部消灭,刺客的身份全是扶桑人。” “不过末将进宫之前,已经撒开全部人马扣留在长安城内的所有扶桑人,只是还未曾有消息反馈,请陛下恕罪。” 原来,杨帆前往骏扬坊的同时,派了一名亲卫前来长安汇报。 毕竟,作为出征的将领,回到京城应该先去兵部报备。 由于事发突然,让他不得不改道前往骏扬坊,只得让亲卫前来通报一声。 当然,杨帆抓到了一名匪首,但他并不打算马上汇报。 能够给这些扶桑人提供这么多的弓弩,幕后之人一定属于朝中重臣。 如果把俘虏带到长安羁押,有可能会被杀人灭口。 更主要的是,杨帆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 见李君羡一问三不知,让李世民愈发生气,不过却也能够理解,毕竟调查也需要时间。 但显然李君羡调查的方向有问题,李世民不得不提醒:“那弓弩的来历可曾派人追查?” 大唐对于弓弩这种杀伤力巨大的远程武器管理极其严格,只在军中配备,而且产量极少,绝对不允许民间私有。 军器监生产的每一把弓弩,从制造、流向、回收、甚至报废都要造册登记,管理极严。 况且,弓弩的制造工艺在民间已经失传,历来只有朝廷能够生产。 只要通过弓弩去追查,定能很快找到来源。 李君羡尴尬一笑:“末将本也曾想通过追查弓弩的来历找出有谁参与,可……可末将怕牵扯甚广。” 他怎么会想不到这个? 但想归想,可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真要把半个朝廷的官员得罪死死的。 能够弄到这么多弓弩,必定牵扯的人不会少。 再说,真要从每年上千柄弓弩中找到刺客所持的弓弩,甚至追根朔源,何其难也? 听到李君羡的话,李二陛下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隐隐有爆发的预兆。 作为百骑首领,是为皇帝的一把刀,权力极大,没想到这时候却畏首畏尾。 如果连得罪人都不敢,那成立百骑的意义何在。 虽然知道李君羡在忌惮什么,但这个家伙也太死板了。 只要寻着蛛丝马迹调查就行,又不是让他把涉及的官员抓起来一个个拷问。 看来此人忠诚无比、勇猛有余,却不是一个擅长情报组织的人才。 有所得必有所失! 可世界上又有谁在各个领域皆能精通? 这么想着,李二陛下脑中不由浮现出了杨帆的面孔,也许那小子能行。 虽然那小子有些混不吝,不过还真是个全才。 不仅能提出改革科举考试的策略,又能想出一些千奇百怪的发明,更是在军事上颇有建树。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那小子都做的不错。 平素这小子心思不少,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可能真是一个搞情报的料。 很快,李二便把这个念头抛之云外,因为对杨帆那混小子还有更重要的安排,可不能把他当成一个特务头子培养。 眼前还是得依仗李君羡找到谁是主谋才行。 明目张胆刺杀一名亲王和朝廷功勋大将,简直就是挑衅大唐的天威。 这种行为在李二陛下看来其心可诛,必定要千刀万剐才行。 如果让幕后主使逍遥法外,不仅对朝廷来说脸上无光,更是对皇权的挑衅。 若是以后刺客都有心存侥幸,对他这个皇帝下手,那岂不是乱了套? 因此,必须得揪出幕后的凶手绳之以法才能解心头之恨。 李二陛下才不管你是有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一旦证据确凿,必将严惩不怠。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霸气无伦的说道:“朕准你便宜行事之职,若有人敢不配合调查,可以先斩后奏,格杀勿论,出什么事有朕顶着,当然,不可挟私报复,否则朕拿你是问。” “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望。”李君羡顿时欣喜不已。 本来此行就是来要一把尚方宝剑的,京城勋贵众多,有李二陛下这句话他就放心了,做起事来也没那么多顾忌。 正想转身离去,又听到李二陛下继续说道:“马上派人护送两名太医前往骏扬坊,朕明天再前去探望!” “诺!” 李君羡不再停留,大步转身离去。 他知道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因为他要赶在幕后之人销毁证据之前把人抓住。 大雪纷飞的夜晚,一个个魅影般的人在长安城内穿梭。 不管是扶桑人还是涉及到弓弩制造和使用的人员全部被秘密监视起来,整个长安城暗流涌动。 李君羡走后,整个甘露殿又安静了下来。 几个内侍此时还瑟瑟发抖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生怕打断了李二陛下的思绪而受到惩罚。 半晌后,李二陛下缓缓抬起头,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说幕后主使之人是谁呢?” “陛下,会不会是忠义侯上次得罪了扶桑使臣……”老太监王焕贵低眉顺眼的说道。 李世民摆了摆手,笃定地道:“不可能,能够从军中不知不觉的调出这么一大批弓弩,扶桑人还没有这么大的能奈。” “陛下圣名,倒是老奴愚顿了”王焕贵拍了一下马屁,然后又说道:“不过,依老奴看来,此次截杀应该是针对忠义侯去的。” 李世民抬起了脑袋,显得颇感兴趣:“哦,怎么说?” 因为李二陛下所担心的是,此次刺杀乃是兄弟倪墙,李二真有些害怕自己的儿子们会重蹈自己的覆辙…… “因为各个皇子都是唐人,即使平时相互有些摩擦,但也不会借助外族的力量。” 作为服伺李世民几十年的老人,王焕贵当然清楚李二陛下担心的是什么。 闻言,李世民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几个儿子虽然平时明争暗斗,但也有着自己的底线,让他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不过李二又对杨帆有些埋怨起来。 这小子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还真不好猜是谁出手对付他。 如果知道自己无缘无故躺枪,不知杨帆是什么表情。 虽然不知道李二陛下把自己当成惹是生非的混人。 但前往骏扬坊的杨帆却是心如烈火。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大雪纷飞的道路,还有人策马在雪夜中穿行,马的嘶叫声踏碎沉寂的雪地。 “驾……” 雪一直在下,像鹅毛一般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战马连同马背上的亲卫口鼻尽皆喷着白气,身上全副甲胄冷硬如铁,亲卫的脸上有着高原风吹的印记。 雪粘在甲胄上,有彻骨的冰寒,大家的心中却是暖暖的,因为他们活着回来了。 策马急驰,uu看书 杨帆在马背上抹了一把被寒风冻得发僵的脸,眯起了眼睛。 看着漫天风雪中远处那一道巍峨雄壮的城墙,心里涌起一股灼热的期盼。 骏扬坊,是他在大唐的第一个避风港。 家,有一种难言的归宿感! 穿透风雪,来到骏扬坊城墙之下。 急促的蹄声在这寂静的雪夜里老远就传到城门之上。 驻守关卡处的护卫早早等到城墙的垛口处,一脸防备。 众护卫运足目力张望着往下看,想要看清是什么人雪夜疾驰。 当护卫见到杨帆那俊朗的面庞,马上惊呼道:“快打开城门,侯爷回来了……” 那饱含激动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冬夜传的好远好远。 整个骏扬坊一下子活了起来。 rgrg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https:// 第三百六十八章武媚娘的野望 骏扬坊仿佛湮灭在大雪之中,漫天大雪簌簌落下,有吞没苍生的架势。 不过,杨帆归来,骏扬坊上下欢心雀跃,因为他们又有了主心骨。 自家侯爷平定吐蕃的消息早已传回长安。 在他们看来,只有战神一般的侯爷能打败被天神护祐的吐蕃。 等到打开了关卡的大门,众护卫这才看清一众风尘仆仆的亲卫和背上插着几支弩箭的杨帆,不由得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偶的娘哦,这是什么情况? 侯爷居然被人伤到了,顿时让众护卫群起义愤。 杨帆就是骏扬坊众人心中的神,是杨帆让大家吃饱穿暖,是杨帆让他们的下一代有了盼头…… 如今胆敢有人伤他们的恩人,谁就是他们的敌人! 杨帆认识这个带队的小队长,当初这家伙就是从白水村陈家选拔出来的。 见到这家伙傻愣愣看着自己发呆,杨帆从马背上跃下,一脚就将这货踹到一边,开口道:“陈刚,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让人把孙思邈道长请来。” 说着,大步流星的直奔骏扬坊的训练场而去,因为只有那里才适合这么多人一起休整,医治。 见到杨帆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那小队长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不过却也没忘了正事,让手下把城门关好,他自己则亲自前去汇报。 …… 训练场治疗室。 虽然杨帆后背的箭伤看起来恐怖,其实弩箭并没有插进去多深。 之所以先前不敢拔下来,只是怕流血过多。 如今有孙思邈处理,不一会儿功夫就把箭头全部取了下来。 反倒是李恪大腿上的伤有些棘手,毕竟被射穿了大腿,想要把弓弩取出来,生怕会伤到大动脉。 不过孙思邈果然不愧有神医之称,虽然有些麻烦,但还是有惊无险。 看着李恪的呼吸渐渐平缓,倒也让杨帆放心了不少。 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面色苍白,但只是有些失血过多,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等到所有的亲卫把伤口处理完毕,武媚娘这才带着一众杨府的女眷着急慌忙的赶过来。 听到护卫的汇报,把武媚娘几女吓得不轻,杨帆可是杨府的顶梁柱,一旦有个万一,她们不敢再想下去。 “夫君……” 当见到杨帆满身是血,整个上半身被包扎得如同木乃伊一般,几女哽咽着,眼泪漱漱不停往下掉。 不一会儿功夫,几个女人的眼睛哭成了桃仁。 看着武氏姐妹、萧诗韵等人哭成泪人,杨帆不由感叹,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不过心头却感动不已,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随即手忙脚乱的安抚着众女,可是越是安慰,几女却哭得越是厉害,这让杨帆不由挠头抓耳。 心下一恨,一把将几女搂进胸怀,大享齐人之福。 这一招果然有效,没一会儿功夫几女就停止了抽泣。 不过,亲卫不时发出的轻笑让几女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的夫君也太荒唐了。 不过,有力的臂膀、结实的胸膛,无不显示着自己的郎君并没有大碍。 欣喜的同时,二指禅神功又在杨帆的软肉处发挥了效用。 顿时让杨帆痛快苦并快乐着,简直酸爽到了极点。 几个月没有沾肉腥,现在又满香扑怀,某处不知不觉起了反应。 几女当然也发现了杨帆的异样,暗啐一声后,洁白的俏脸更显娇艳。 幸好杨帆的脸皮够厚,对着众人交代了一番,领着武媚娘姐朝着府邸行去,只留下众人羡慕的眼神。 对,只有羡慕,并没有嫉妒恨…… 在他们看来,只有如同仙女般的武媚娘几女,才能配得上自家的侯爷。 …… 翌日清晨,天色大亮,武媚娘从沉睡中惊醒,看了一眼时辰,便想起身穿起衣裳。 可是用了几次力却还觉得浑身发软,顿时让武媚娘哭笑不得。 想起昨晚喝斥杨帆受伤了不要乱动,却被杨帆这狠心的家伙折腾了大半夜。 后来跪地求饶,杨帆才肯呜金收兵,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么晚没起床,一定要被姐姐她们笑话了,真是没脸见人。 更主要的是,昨晚李二陛下派太医前来,并带话过来,今天李二陛下会前来看望杨帆他们。 如果李二陛下到来还没有起床,岂不是要让人笑话死。 想到这儿,武媚娘又一次撑起了酸软的臂膀,可惜却被杨帆摁回被窝里。 看着武媚娘熠熠生辉的俏脸,杨帆暗叹,女人果然需要雨露的滋润才更显娇艳。 不过口中却笑呵呵的打趣道:“媚娘起这么早干嘛?要不咱们再来运动运动……” 听到杨帆没羞没臊的话,武媚娘赶紧嗔声嗔气的撒娇道:“媚娘知道错了,夫君可不要乱来!” 想到如蛮牛一般的杨帆,武媚娘简直是又爱又怕。 夫君还是受了伤呢,如果不受伤,那还不得被折腾死? 幸好以后还有姐姐和萧诗韵来承担一些,如若不然,武媚娘的小脑袋不敢想象下去。 如果杨帆知道昨晚的一阵折腾让武则天女王陛下升起了胆怯,甚至大度的接纳武顺和萧诗韵,一定会做梦都笑醒。 看着武媚娘如嗔似怪,杨帆不由呵呵大笑起来。 还有什么比女人拐弯抹角说自己厉害更让男人满足的? 知道自己又被耍,武媚娘嘟着嘴埋怨道:“就会欺负媚娘,不过陛下早上就要到来,夫君还是赶紧起来吧,如果陛下来到才起床,岂不是太失礼了。” 杨帆无所谓地道:“起不来才说明伤得很重嘛,哪有被弩箭射中还活蹦乱跳的?再说,这样也才能体现自己的劳苦功高。” 武媚娘暗暗啐了一声,美眸白了杨帆一眼。 昨晚生龙活虎的样子说伤得很重,谁信呀? 还劳苦功高呢?昨天晚上倒是很辛劳…… 不知不觉中,武媚娘的思想跑歪了。 赶紧甩了甩小脑袋,武媚娘没好气的嗔笑道:“还好意思说劳苦功高,难道夫君不知道出征的武将回京以后,必须先向兵部报备,然后得了旨意才能回家?” “虽然夫君受了伤,但是按照惯例也应该由朝迋太医救治,像夫君这样直接溜回家,媚娘还是第一次听说,您难道不怕陛下治你一个违抗军令之罪?” 虽然杨帆受伤让武媚娘很担心,但对于不先去长安城报到这件事,她还是很担心的。 也不知夫君是犯了什么浑,明知大唐律例如此,却还要明知故犯,这不是给那些御史提供弹劾的借口么? 如此一来,此次出征吐蕃的功劳也将大打折扣。 杨帆嘿嘿一笑道:“难道媚娘觉得你家夫君这次立下的功劳不够大吗?如果不犯错,怕是陛下都不知道怎么封赏,难道要给咱封王不成?” 闻听此言,武媚娘眼中精光闪闪,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心说:“自己的夫君开疆拓土几千里,即使封王也是够资格的!” 一时间,武媚娘陷入了臆想之中。 女人总是对于名利、钱财之类的最是上心,更何况本来权利欲望就较强的武则天女王陛下。 见武媚娘真往那方面想,杨帆忍不住抚了一下额头,大手在柔软的山尖处轻轻拧了一下,打破了武媚娘的幻想:“就算陛下舍得给,我还不敢要呢!除非……” “除非什么?”嘤一声,武媚娘翻个身,往杨帆的臂弯里拱了拱,抬起娇艳的面庞期待地问道。 杨帆顿时语塞。 难道自己面前的武则天是冒牌货不成? 简直是傻得可爱。 大唐天下,可从来没有外姓封王的先例! 杨帆直接在武媚娘的额头弹了一个脑瓜子,随口说了一句:“除非想造反,自立为王!” 说完,直接催促武媚娘赶紧起身穿衣服。 杨帆真怕继续说下去,这娘们儿越想越离谱。 只是杨帆没发现,当他说这句话时,武媚娘眼中闪过一丝希異,不过却很快灭掉。 因为她知道,如今天下太平,造反是没有出路的,除非真有一天产生那样的契机…… 不过,武媚娘还是有些不死心,一边撑着身子,一边嘟喃道:“夫君如此大功,总得封一个国公吧!” “不然如此拼命杀敌建功,却得不到与相应的赏赐,以后谁还肯为朝廷卖命?” 见武媚娘一副官迷的样子,杨帆忍不住捏了捏武媚娘柔嫩的脸蛋,继续打击道: “媚娘想当国公夫人还早着呢,此次弹劾我的奏折一定多如牛毛,陛下能够实现当初答应我的诺言就行了。” “只要掌控右卫,咱也就是紫袍加身,你这个三品大员的夫人也有面子。” 武媚娘扭动着身子,闹起了小脾气:“哼,媚娘只是一个小妾,你的正室夫人还在皇宫之中呢!” 杨帆呵呵一笑,简直开心的不行:“媚娘吃醋了?” 武媚娘微微一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房玄龄的老婆卢氏吃醋的典故在朝中流传甚广,她当然也听说过。 看着武媚娘楚楚可怜的样子,杨帆不由一乐,拍着她的小脑袋: “呵呵,好了,不要多想,有机会夫君给媚娘捞一个诰命加身,也好让你威风威风,如何?” “真的么?”武媚娘一脸难以置信,惊讶的问道。 见到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武媚娘欣喜若狂。 哪个女人没有虚荣心呢? “谢谢夫君!”武媚娘动情的看了看杨帆…… 杨帆身体一疆,差点连背后的伤口都开始蹦裂。 …… 正午时分,杨帆当然不可能真的躺在床上装重伤,毕竟李二陛下要来骏扬坊。 不过说真的,杨帆起来的时候身体还是有些发虚,巨大的心理和视觉效应,让杨帆简直丢尽男人的脸。 刚穿戴好,下人来报,有客来访。 当杨帆着急慌忙来到正堂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李二陛下。 反而见到一袭貂皮大衣,俏然而立的高阳公主。 此时高阳公主正有些焦急的踱步走着。 杨帆摸了摸鼻子,施礼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忠义侯毋须多礼,伤势严不严重?”一见到杨帆,高阳公主有些焦急的问道。 快一年未见,这位公主殿下出落得愈发水灵。 俏丽的五官宛如画中仙子,雪白的白绒围脖映衬得巴掌大的小脸儿精致秀美。 肤色盈白,柳眉如月,琼鼻挺翘,樱桃似的小嘴轻轻抿着,勾勒出一抹诱人的弧线。 尤其是那一双秋水般的明眸,焦急的注视着杨帆,饱含着浓浓的关切与思念。 被高阳公主如此盯着,杨帆有些尴尬,毕竟刚刚在里面吃饱喝足,却把这位殿下晾在了这里。 怀着愧疚的心理,杨帆眼帘低垂,却正好将目光落到那一截儿被貂皮紧紧裹着的纤细腰肢上,再往下,便是裙裾之下露出的一双精致纤巧的绣鞋。 古代的女子果然成熟得快,一年不到,高阳公主似乎从一个青苹果变成了一个红富士。 全身上下都充满了诱人的韵味,让人恨不得马上扑上去狠狠的咬上一口。 高阳公主也被杨帆这种赤裸裸的眼神看得娇羞不已。 想到眼前之人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只好鼓起勇气不断给自己打气。 能够吸引到杨帆的注意,也不枉来之前精心打扮了一番,真乃女为悦己者容! 看着敢于与自己直视的高阳公主,杨帆不由暗暗汗颜。 不愧是开创了千年女性自由的伟大先驱,就是这么敢作敢为,敢爱敢恨。 看其眉宇间丝丝的黑眼圈,显然昨晚应该睡不好。 对于如此深情的女子,杨帆又怎能弃之于不顾。 心底默念了两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按耐住心头的悸动,杨帆深情拉住高阳公主的小手,问道: “我的伤势并无大碍,谢谢公主殿下关心,怎么,只有公主殿下来么?” 高阳脸颊微红,有些娇羞的点了点头。 虽然李二陛下已经下旨赐婚,但毕竟还没有正式迎亲,做出如此出格的动作,确实有些不妥当。 即使上次被杨帆吃干抹净的亲了嘴,但高阳公主又怎能无动于衷。 高阳公主这才想起提前来的目的,看着杨帆轻声说道:“父皇可能等一下就到,不过夫君要小心赵国公。” 杨帆眉头一挑,诧异道:“为何?” 虽然与长孙冲有些矛盾,但长孙无忌不可能大动干戈吧。 “高阳……高阳好像听见赵国公请奏父皇,让长孙冲与长乐姐姐和离,父皇应下了,只是好像父皇很愧疚,答应了要给长孙冲补偿!” 高阳公主显得很是担忧,满是期待的问道:“好像是说,郎君与长乐姐姐有辱门风,父皇也真是的,怎么这也相信?郎君与长乐姐姐没有什么……对吧?” 呃? 这是什么情况? 杨帆有些懵了,但还是钉截铁的赶紧否认:“当然没有!” 虽然心里曾经有小小的想法,但对于长乐公主从来没有出格之举。 目郑而言,心里无愧! 不过杨帆却吓了一大跳,被长孙无忌这个老阴人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高阳公主的情深意厚却愈发感动,果然是爱心小棉袄。 第三百六十九章所见所闻 李二陛下由于皇位来路不正,自从登基以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因此,很多时候对大臣都是很宽容的,他想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大度和英名。 当他决定出宫前去骏扬坊看望李恪和杨帆的时候,受到了文武百官的极力反对。 吴王李恪与杨帆刚刚被刺杀,你这个皇帝又跑出去,这不是扯淡么? 谁又能保证李二陛下不被人盯上? 看着众朝臣死谏,少有的齐声反对自己出宫,虽然李世民很不爽,但也只能苦笑着作罢。 虽然他是皇帝,但只要不想被人骂昏君,还真就不能为所欲为。 无奈之下,李二陛下只能让太子李承乾代替他前往慰问。 不管是作为太子,还作为李恪的兄长,李承乾代他前去慰问是最适合不过。 …… 一路行来,漫天的大雪让行路有些艰难。 当来李承乾来到前往骏扬坊的岔路时,有些傻眼了。 宽阔平坦的道路全是用水泥铺成,虽然有些积雪,但比官道却好走许多。 这让李承乾感觉很诡异,仿佛这条道路是凭空出现的。 记得出征之前,他还来过骏扬坊,当时这条路比官道小了很多,而且坑坑洼洼行走极其不便。 没想到一年时间不到,这里已经开通一条比官道宽两倍有余,而且平坦的康庄大道。 记得当初父皇在骏扬坊见到水泥后,曾特意向骏扬坊购买水泥作为大明宫的建筑材料。 当时杨帆还推三阻四,李承乾还以为是因为生产水泥特别复杂,产量不高,也就没有过于在意。 可现在却拿水泥来铺路,简直是太奢侈了。 不用说,一定是杨帆那小子指使武媚娘的杰作。 巾帼不让须眉! 真没想到父皇赐给那小子的一名侍妾有如此大的魄力,让李承乾有些刮目相看。 感受着马车快速的在水泥路上穿行,李承乾也终于体会了其中的便利。 若是整个大唐帝国的官道都建上这样的水泥路,以后人走马运岂不是便利许多? 更何况,听说这种水泥用于建造城墙,简直无坚不摧,比巨大的石料还要更轻便,更好用。 这个可是强兵富国的好东西。 只把能够把水泥的制造方法搞到手,岂不是天大的功劳? 自己的太子之位又有谁能够抢得走? 一条水泥路,让李承乾想了很多。 若是杨帆知道李承乾的想法,一定会称赞他的先见之明。 在后世就有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 便利的交通不仅能够节约时间成本,更能让各地的货物充分的流动,确实是致富的方法。 如果真的能够在大唐的境内全部铺上水泥路,即使以后李承乾没有当上皇帝,也一定能在青史上留名。 随着骏扬坊越来越近,出来的商队也越来越多,甚至可以说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商队定是从骏扬坊出来的。 这可是大雪天啊,杨帆的敛财能力又一次让李承乾嫉妒了! 不过,对于经商李承乾倒不怎么热衷。 毕竟身后有着关陇世家的支持,自己又是太子身份,倒不是很缺钱。 虽然李承乾不关心这些,但随行的大臣和一些二代却眼红的很。 如果说现在关中一带最热闹的地方是哪里? 不是名妓荟萃的平康坊,亦不是聚集了各种商品的东、西市,更不是游人如织、文人雅客踏青的骊山园林,而是处于秦岭边缘的骏扬坊。 这里汇聚天下行商,流通天下百货。 可以说,骏扬坊已经成为关中地区的货物转运中心。 特别是那个超市,简直颠覆了古人对商道的认知,这是一个全新的平台,所有的一切都涵合着新奇。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承乾一行来到了更开阔的一条道路。 这里的道路也是用水泥铺平,不过宽度起码有二十几米。 道路的两旁摆着各种各样的商品,即使是寒冷的大雪天,吆喝声不绝于耳。 即使是看惯了长安城坊市的热闹场景,李承乾也颇感兴趣,直接走下马车东看看、西瞅瞅。 很多从没见过的新奇物件让他觉得很新鲜。 随行之人倒也没有在阻止,顿足远望,隐约可见的骏扬坊的城墙已经在几里开外,显然已经没有多远的路程了。 更何况,虽然众人对骏扬坊互市已经如雷贯耳,但却从来不知是怎样一个地方。 此次来的人平时大多都自恃身份,当然不会特意这种商贾之地。 他们倒想看看,杨帆有什么本事可以让大家这么吹捧。 看着商贩如织,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即使对于钱财不是很看重,李承乾还是对杨帆的印象大为改观。 如果说以前李承乾对杨帆的印象是一个有一点小聪明的楞小子。 那么,此次平定吐蕃,李承乾算是见识到了杨帆的厉害。 当然,不止是他,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无不对尊称杨帆为战神。 再看到这热闹的交易市场,李承乾不由暗暗惊讶。 能够在一年多的时间把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建设成为如此繁华的商贸之地,谁又敢说杨帆只是一个莽夫呢? 看着人来人往繁忙的景像,李承乾感叹道:“我发现,杨帆那小子不仅会打仗,脑子也够灵活,居然能把一个偏远之地建设的这么好,真不愧是人才,难怪被父亲如此夸赞。” 跟在身旁,一袭华丽长衫,雍容华贵的长孙冲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有些恍然:“是啊,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简直是妖孽。” 说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想他长孙冲从小到大,无不是众星捧月般顺风顺水。 不管是才智、学识,都是年轻一辈的翘首。 自从杨帆出现以后,让他星光暗淡,甚至处处被压制,怎能不让他嫉恨。 当初杨帆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里,只不过献上了预防天花的方法。 再后来就是为了一个侍妾怒闯国公府,硬刚亲王…… 杨帆的这些行为在众勋贵眼中,只不过是凭着陛下的宠幸而胡作非为的憨货。 正当大家想看他笑话之时,那曾想这个憨憨的家伙却如彗星一般崛起,让人猝不及防。 不仅让年轻一辈的人想追也追不上,更让年长一辈的人感到了极大的危胁。 同样是人,年纪也相差仿佛,可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长孙冲嫉妒了。 看着不断有商贩把货物装上马车,李承乾又一次感叹:“这里这么热闹,一天起码有上万贯的交易量吧?” 长孙冲脸色更不好了! 心说,我又不是商贩,我哪里知道? 不过,这么大的交易量,一万贯应该算少的,心头却更酸了。 要知道这是一天的交易量啊! 长孙冲虽然不知道,但随行之人却有一人清清楚楚,那就是民部侍郎韦挺。 韦挺此次过来,当然不是为了看望杨帆和李恪,而是过来清点骏扬坊应当上缴的分成和税赋。 毕竟只有二十来天就过年了。 本来李承乾有疑问也不关他的事,但毕竟李承乾是太子,既然问了,他不回答又不好。 于是韦挺上前几步,开口说道:“启禀少主,对于骏扬坊的交易量我大致知道一些。” 此地人多眼杂,韦挺当然不敢叫破身份。 当然,李承乾也不会介意一个称呼。 吴王李恪被刺杀,在京城的皇子都加强了护卫。 谁不怕死呀! 李承乾也不例外,更何况也知道是为他好。 听到韦挺的话,李承乾升起了一丝想一探究竟的渴望,急切的问道:“哦,请韦管家解惑。” 韦挺压低声音,躬身说道:“据我所知,六至九月份,骏扬坊的交易量为一千万贯左右,如果平摊到每天,应该一天在十万贯左右。” 这位民部侍郎韦大人掌管着帝国的钱袋子,而且每次分成和税收都是他亲自前来计算和押运,所以知道具体的数字。 当然,这些数字也只是武媚娘让他知道的一部分罢了。 即使是这样,也把李承乾惊得瞠目结舌,犹不敢信的喃喃自语:“这么多?” 想想他太子府养着这么多的幕僚以及下属,每个月从朝廷领到的钱银也只是1000贯左右。 这里每天的交易量居然高达十几万贯,怎能不让他惊讶。 而长孙冲听到这个数字,一双眼睛直接瞪圆了,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 想他长孙氏作为关陇世家的领头人物之一。 又独自经营着大唐的铁矿生意,虽然他不怎么关注府上的钱财,但也知道自己家里最多也只有100万贯左右的钱财。 真没想到整个长孙氏家产居然只有这里的十天交易量,也太让人意外了。 好半晌后,长孙冲才如同中了魔障一般清醒过来,反驳道:“韦世伯,你是不是记错了,虽然这里的商贩很多,但也不可能有十万贯的交易量吧?” 李承乾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如果按照铜钱计算,一万贯的铜钱起码要装100牛车,十几万贯,怎么可能? 毕竟这里人虽然多,但货物就摆在那儿,即使翻几番也不可能卖出十万贯的价钱。 见李承乾两人如同乡巴佬一般被震惊到了,韦挺并没有意外。 想当初他也是被这么大的交易量给震住了。 但是每个季度缴入国库的税赋是实实在在的,这做不得假。 可以说,骏扬坊交易中心的分成和税收,差不多有以前整个大唐一年的税赋一小半。 这也是李二陛下豪情万丈的想大刀阔斧进行改革,甚至想尽快成就千古霸业的底气所在。 有钱,自然就任性。 见他们还是一副怀疑的模样,韦挺继续解释道:“少主,现在你看到的只是零星的散货罢了,大型的货物交易中心,是在前面的卖场里面。” 说完,韦挺遥手一指。 顺着手指的方向,李承乾与长孙冲转头望去…… 几里开外,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高大房子连绵不绝,建筑风格与一般的住所完全不同。 韦挺倒也没有继续装逼,百闻不如一见,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等到李承乾一行去到大型卖场近前,这才发现,刚刚看到的一排排房子其实只是一个个高大的仓库。 宽大的空间,人站在仓库面前显得很弱小。 不过,虽然仓库的空间很大,但每个仓库里面都放置着满满当当的货物。 每一个仓库或者几个仓库都是同一类产品。 此时还有很多大型的商队正驾着一排排马车正在装货、卸货,显得忙碌非凡。 据李承乾估计,这种大型的仓库起码有上百个之多,货物种类之多,简直让人看得眼花潦乱。 李承乾与长孙冲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发干,再也不敢有丝毫怀疑。 在他们看来,可能每天十万贯的交易量还不止。 有些神情麻木的走到了仓库的源头,入眼的是一座高大的楼房。 此楼房比平时见到的楼阁高了一倍有余,宽起码也有上百米,如此大的跨度和规模,主体显然并不是木质结构。 不过,墙体粉饰黛瓦,外包装用木质雕梁画栋,显得气派非凡。 高大的门楣上挂着一排流金大字,上面写着《大唐商行货物交易中心》! 好半晌,李承乾几人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转头问道:“杨帆建这么高大的房子用来干嘛?” 韦挺赶紧说道:“这里是货物成交中心,想要买卖大宗货物,不能私下交易,都要去商行里办理手续。” “手续办好以后,商行会发放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买卖的货物名称以及数量,凭着牌子,便可去货物的仓库领取或者卖掉相应的货物。” 李承乾微微点头,不过还是有些想不通,有些不解的问道:“如此多的货物,如何保证质量?” “如果一些卖家以次充好,买家没有注意,岂不是损失巨大?” 韦挺笑着解释道:“在这里不管是买货或者卖货,货物交易之前都会有商行专门的验货员审险。” “对于特定的货物,卖方不仅要质押一笔押金,而且货款只有等到买方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反馈质量问题才能拔付到卖家手中,就是为了卖家以次充好。” 李承乾在门口找了个位置坐下,饶有兴致的再次问道:“买卖是双方的事,与商行无干,商行如何赚钱,难道收取高额的手续费?” “如果这么做,卖家又何必劳心劳力把货物送来这里卖,他们还不如自己找买家呢?” 李承乾虽未见识过这种交易模式,也没经商,但他脑子绝对不笨。 韦挺笑着解释:“商行是不抽提成的,只是收取一些货物的存放费!” 呃! 李承乾与长孙冲很是意外。 难道杨帆这小子是一个散财童子不成,专门给别人做好事而不求回报。 在众人心里,杨帆简直成为了专门为买卖双方谋福利的大善人! 根本意识不到,那些留在账上的押金以及拖延支付的货款才是杨帆的目标。 正想再次询问,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由骏扬坊方向驶来,直接在商行门前停住。 车帘撩开,一个俏丽美人款款下车,在一群护卫以及丫鬟的簇拥下进入商行里面。 李承乾有些愕然,问道:“这是谁家娘子?好漂亮!” 却没注意到一旁的长孙冲脸色乌黑一片。 韦挺轻笑道:“当然漂亮,现如今骏扬坊交易中心谁不识诗诗姑娘?她可是骏扬坊的三仙女之一!” “莫非就是杨帆从教司坊赎出来的诗诗姑娘?”李承乾想起一码事,目光也不由转向了长孙冲。 记得当初长孙冲在杨帆面前栽了个大跟头,就是为了一个叫诗诗姑娘的。 长孙冲尴尬一笑:“正是。” 李承乾奇道:“她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她会做生意?” 韦挺解释道:“现在骏扬坊的一切都是那忠义侯做好计划,剩下的都是武娘子做主实施,她的姐姐武顺与萧诗韵两人共同辅助……” “可能由于忠义侯受伤,武娘子并没有前来,这才由诗诗姑娘前来处理,平素都是由武娘子三人一起来的。” 李承乾惊讶地道:“杨帆做事果真处处出人意料,居然将这么大一份家业全交给妇人打理,还真是败家。” 韦挺颇为意外的看了李承乾一眼,别人挣下了那么大一个家业,这还算败家吗? 看来这位太子殿下对女人的成见很大呀! 长孙冲则颇为感概地说道:“那棒槌还真是好命,居然得到诗诗姑娘的青睐。” 虽然不能人道,但爱美之心,谁又没有? 李承乾则站起身来笑了笑,并未作评论,反而略作惊讶的一拍脑门,说道:“唉呀!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赶紧的,还有正事。” 说完,亳不留恋转身朝着骏扬坊的城墙方向走去。 众人惊诧不已。 心说,难不成这位太子殿下真如外界传闻那般。 不喜欢千娇百媚的美娇娘,而是喜欢奶油小生? 要不然怎会如此决绝,这么漂亮的美娇娘,多看几眼简直神清气爽! 不过却不敢违抗命令,只能依依不舍收回目光紧随其后! 第三百七十章女人心思 屋外的雪飘飘洒洒,让整个天空泛起一阵朦胧之意。 骏扬坊杨府内,炭炉散发出阵阵热气,抵御着无情的寒冷,其间夹杂着檀香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 杨帆斜倚在榻上,半眯着眼睛享受着伤员的待遇。 只要微微张开嘴巴, 一双洁白的素手马上就会奉上甜美多汁的葡萄,这让杨帆心中洋洋得意。 看着如侍女一般跪坐在一旁服伺自己的高阳公主,杨帆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这世界又有谁能够享受到这傲娇公主殿下的悉心照顾? 即使是李二陛下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吧。 一种征服的满足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正在此时,武媚娘莲步轻摇,施施然从后院走进了正堂。 从那不断用手捂住的哈欠可以看出精神状态有些不好。 不过脸上那一丝残存的春意如同艳红欲滴的芙蓉,简直能掐出水来。 看着正给杨帆投食的高阳公主,武媚娘作了一礼,朱唇轻启:“媚娘见过公主殿下。” “妹妹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往后不必行这些虚礼。”高阳公主小手虚扶,柔声说道。 见到武媚娘一身盛装打扮,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 即使是身为女子,高阳公主也不由暗叹武媚娘的媚态。 不过高阳公主更是惊讶眼前这位漂亮女子气质的变化。 简直就是意气风发,气场惊人,一颦一笑间,颇有指点江山之意。 这个武媚娘可不简单,高阳公主丝毫不敢有看轻的地方。 随着骏扬坊生意规模越来越大,武媚娘所掌控的商贸已经在大唐各地生根发芽,甚至已经发展到了域外。 据说即将要开辟航运,远渡重洋,妥妥的女强人一个,无愧于关中人人称道的女财神。 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武媚娘居然把生意规模做的这么大,高阳公主敢肯定,换了另外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比武媚娘做的更好。 当然, 傲娇的高阳公主并不会忌惮武媚娘,因为她清楚,自己的正妻之位谁也撼动不了。 况且,高阳公主不是愚笨之人,与杨帆的交往之中,她深知杨帆的脾性。 这位未来的夫君看似随和,实则对亲人朋友无比在意,即使是对下人也是平等对待。 如果自己胆仗着公主的身份上演妻妾争宠的戏码,定会让其不喜。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主动向武媚娘示好,以博取杨帆的好感。 这也是为什么傲娇的公主高阳公主肯放下身段伺候杨帆的原因。 除了心中对杨帆的爱意,何尝又不带有一点心计。 “多谢殿下恩典,媚娘愧受。”武媚娘盈盈一笑,恭敬地道。 随即在杨帆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随着掌控的财富越来越多,见到的世面越来越大,武媚娘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当然,她并不是想去争夺什么正妻之位。 与高阳公主一争长短? 那是傻瓜才会干的事情!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武媚娘懂得。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人家背后站着皇帝陛下。 即使是将来,下一任的皇帝依旧是人家的哥哥或者弟弟…… 怎么争? 既然争不过,不如认清现实, 认高阳做姐姐又何妨? 更何况, 依着杨帆现如今的地位以及未来可能达到的高度。 可以欲见, 因为各种关系被塞进杨府后院的女人必然不少。 与其自己头痛去应付各种势力送来的女人,甚至勾心斗角,何不让这位公主殿下顶在前头。 自己的夫君的魅力武媚娘那可是有目共睹。 不说姐姐武顺,就是萧诗韵、程玉珠之类的,哪一个不是如同飞蛾扑火? 以后这样的女人一定不少,她才懒得头疼。 高阳公主浅浅一笑,说道:“妹妹说什么恩不恩典的太见外了,你我姐妹本就应该同心同德,共同服侍好夫君。” “再说,妹妹为杨府劳心劳力,姐姐还要多感谢你才是,以后你我姐妹联手把侯府发扬光大,这才不负郎君的信任。” 高阳公主虽然性格傲娇无比,但也不是一点脑子没有。 武媚娘能掌管杨府几乎所有的产业,手段、能力可想而知。 再说,高阳公主也有自知之明。 若是让她去管理杨府庞大的家业,绝对会焦头烂额。 身为正室大妇,身为高高在上的公主,她根本不需要去跟武媚娘争抢什么。 两人既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结成联盟才是聪明的做法。 武媚娘何等心思灵巧,高阳公主只是稍稍点拨,她立刻就明白了。 既然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主动示好,她当然不会摆什么架子,当即轻笑道: “奴家一切听殿下吩咐,咱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应该好好侍候自己的夫君?” “只是媚娘经常忙碌于外,以后家里还要公主殿下多操心才是。” 都是聪明人,几句话便确定了攻守同盟。 以高阳公主的身份地位,加上自己掌管的资源,以后无论是谁家女子想要进入杨帆的后院,恐怕都不是那么容易。 见到两个女人关系融洽、相谈甚欢的样子,杨帆有些愕然。 在他看来,高阳公主平时骄傲得不行,怎么现在这么好说话? 而武媚娘更是不简单,这娘们原历史是心狠手辣的代表。 虽然今生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可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炼,万贯家财尽在手中,无数男儿也要仰其鼻息,气场也愈发强大。 除了自己能够压制她,还真没有见她对谁如此和颜悦色。 都说同性相斥,更何况是两个傲娇得不行的女人,怎么会表现得如此融洽? 杨帆即使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不知不觉中被两个女人给算计了。 攻守同盟一旦形成,以后他再想要去外面寻花问柳,那可就千难万难了。 不过他懒得去管女人间的事,在他看来,女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盘,只要别搞得家里鸡飞狗跳,那就随她们折腾去。 于是闭着眼睛心安理得的接受两个傲娇女人的服侍。 心头更是美得冒泡! 真想跑出去大吼一声,还有谁…… 见到武媚娘不时打着哈欠,高阳公主关心地道:“媚娘,你照顾了郎君一夜,实在太操劳了,不如先下去歇歇,有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闻言,武媚娘狠狠的瞪了正在偷笑的杨帆一眼。 虽然照顾了自己的夫君一夜,操劳的很,劳是劳累了,但操却是另有其人。 狠狠的白了杨帆一眼,武媚娘红着脸转头说道:“那好,这里就有劳殿下了,奴家先去吩咐后厨做一些吃食,殿下一路辛劳,定然是有些饿了。” 说着,柳腰一摆,碎步向着侧院行去。 武媚娘刚走出正堂,杨帆伸出手臂,将高阳公主柔软的腰肢揽住,轻笑道:“来,公主殿下一路被冷风吹,我给你暖暖,受了风寒可不得了!” “哎呀,郎君实在太坏了,这还是大白天,让人看到了怎么办?”高阳公主挣扎了一下,却没挣脱,事实上半推半就。 反正上次在皇宫中被杨帆占了便宜,每次在午夜时分还不时想起,抱一抱又何妨? 贴住宽大的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看着杨帆刚毅的面庞,高阳公主不由有些痴了。 这个男人就是她下半身的依靠…… 而李承乾这边,因为事先交代骏扬坊的护卫放行,李承乾一行便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杨府。 来到府门外的时候,本来下人们要先行入内通报,可被李承乾阻止了。 刚刚被骏扬坊的一切震惊到了,他有些急不可耐想找杨帆求教。 因为李承乾身上带着圣御,杨帆又曾经有交代,下人当然不敢阻拦,便由两个侍女带领一起入内。 只是李承乾一行随着侍女来到正堂门外,向内探头一望,便见到了惊掉下巴的一幕! 杨帆侧倚于榻上,神态慵懒,面色惬意,享受到了极点! 高阳公主正卷缩在杨帆的怀中,很是恬静的样子。 还不时用洁白的小手摘下一颗葡萄往杨帆嘴里送,这简直…… 有辱风华!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傲娇得不行的高阳妹妹? 况且,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对一个臭男人卑躬屈膝,真的好么? 高阳公主刚把一颗葡萄送进杨帆的嘴里,便觉得光线有些暗了下来。 美眸往门口一瞥,正好见到李承乾张大着嘴巴怔怔的看向他们。 在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那震惊的模样,如同见了鬼一般。 高阳公主蓦然一惊,赶紧撑着身子站起身来,施礼道:“高阳见过太子哥哥。” 说完,眼神有些躲闪! “难道李二陛下来了?”杨帆心头一惊,赶紧坐了起来。 一旦李二陛下见到高阳公主被自己如同丫鬟一般使唤,这个爱女狂魔还不得把他给宰了? 随眼望去,并没有见到李世民的身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到不请自来的李承乾,又看了一眼担心受怕的高阳公主,心头不由埋怨。 这个太子殿下也太随意了,真以为是自己家吗? 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 虽然心里诽腹不已,但也只好敷衍的拱手道:“原来是太子殿下呀,恕我重伤在身,不能起身迎接,请太子见谅。” 见杨帆睁眼说瞎话,李承乾顿时气的不行。 你妹的,你哪像重伤的样子啊? 明明是软香在怀,乐不思蜀! 呸呸呸…… 高阳妹妹一定是被这棒槌给骗了。 要不然一向眼高于顶的高阳妹妹怎么会如猫咪一般给男人喂食。 宁愿母猪会上树,李承乾也不愿承认刚才看到的。 李承乾脑子发懵不说话,可有人却不爽了。 只见长孙冲上前两步,大义凛然地道:“忠义侯,汝实乃目无尊卑也,公主殿下乃万金之躯,金枝玉叶,汝怎可让其端茶递水,把皇家的威严置于何地。” 虽然刚刚杨帆两人有辱风化的行为更严重。 但长孙冲却不敢拿那说事,毕竟可能会影响到皇族的声誉。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想给杨帆扣一个目无尊卑的帽子。 不过,只要这个帽子扣下,杨帆即使不死,也会被御史们喷死,毕竟这些事是那些喷子的专长。 着着长孙冲这个小白脸又故意找茬,杨帆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不悦地说道: “长孙驸马难道聋了么?刚刚本侯已经说得很清楚,在下重伤在身,公主殿下体恤于某,故才悉心照顾,这有何不妥?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如若不然,某必定与你不死不休。 ” 自己的名声,杨帆倒不怕,反正在大多勋贵的眼中,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憨货。 可是对于自己在意的人,他不想让高阳公主背负上闲言闲语。 对于杨帆的强言狡辩,长孙冲气得面红耳赤,怒斥道:“简直是强词夺理,看你中气十足的样子,哪有一丝重伤?真以为我们是傻子吗?” 心头又暗暗补了一句,刚刚高阳公主殿下整个身子都躺在你怀里,说有重伤,谁信啊? 其实也无怪乎长孙冲如此生气。 长乐公主与高阳公主同为李二陛下最宠爱的女儿,都是如同天上月亮一般的存在。 当初娶长乐公主的时候,长孙冲恨不得把长乐公主含在嘴里,捧在手里,简直舔到了极点。 如今却见到杨帆把高阳公主当丫鬟使唤,怎能不让他生气。 两相一比较,高下立判。 本来一直就被杨帆处处压制,如今在女人方面也被甩开了好几条街,他当然不能忍受。 更主要的是,前几日他父亲长孙无忌已经跟李二陛下摊牌,请求李二陛下恩准他与长乐公主和离。 相当于以前舔的女神连毛都不剩了。 这么多天以来,长孙冲心头一直郁气难平,不堵得慌才怪。 看到长孙冲给脸不要脸,杨帆的脸色越加黑了,拿起案几上的茶杯一把甩了过去。 只听咣当一声,便见长孙冲捂着脑袋哀号着。 虽然没有血洒当场,但脑门上却瞬间肿起来一个大包。 李承乾没想到杨帆脾气如此之爆,一言不合就动手,果然是棒槌的风格。 不过想到这家伙以前的所作所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能怜悯的看了长孙冲一眼,暗道,你没事惹这个混不吝的家伙干嘛?简直是欠揍啊! 没看到自己作为太子都不敢说话? 再说,即使刚才杨帆的行为有些欠妥。 但李二陛下已经赐婚,若不是因为吐蕃造反,高阳他们两人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 哪轮到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 想到这儿,李承乾赶紧拱手道:“咳咳,忠义侯,你大人有大量,长孙驸马是关心则乱,孤代他向你赔罪了。” 这话差点让长孙冲背过气去。 杨帆大人有大量,那岂不是说他是个小人? 不过见到杨帆恶狠狠的眼神,却也不敢再坑声。 长孙冲这时候才想到,杨帆这棒槌连亲王都敢打,若真是惹毛了他,真把自己锤个半死,岂不是太冤枉? 好汉还不吃眼前亏! 骏扬坊是这棒槌的地盘,还是少惹为妙。 既然李承乾说和,长孙冲也不敢吭声,杨帆当然不能不给面子。 于是呲牙咧嘴的站起身来,说道:“哎呀,微臣哪受得了太子殿下如此大礼……” 说着,一副晃晃悠悠快要摔倒,表示自己重伤在身,已经用尽了全力。 看着杨帆拙劣的表演,李承乾嘴角不由扯了扯,刚才扔杯子的手劲这么大,骗鬼呢? 但想到等一会儿还有事求杨帆,于是赶紧说道: “免礼,孤此次前来,是受父皇之托,一则慰问忠义侯的伤势,二则是感谢忠义侯救了老三一命。” 杨帆瞅了瞅李承乾的身后,虽然还有几人,但却也是两手空空。 既然来慰问,不带礼物的吗? 嘴上却义正严辞的说道:“为吴王殿下挡箭乃微臣本分之事,岂敢当得陛下挂念?” “不过,这个慰问品什么的在哪?微臣失血过多,看看慰问品中有没有几年人参,以便补一补。” 李承乾一行被杨帆的转折搞得措手不及。 前半句还在慷慨激昂乃本分之事,后半句直接就跑到慰问品上面,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索要。 李承乾郁闷得不行,尴尬一笑说道:“咳咳,路面太滑,不易搬运,如果忠义侯真有需要,下次孤再送过来。” 心中却暗骂,这混蛋也太不要脸了,他有毛的慰问品啊! 刚一散朝就风风火火的赶来,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再说,皇帝也没说要给什么! 难道皇帝的金口玉牙还比不上什么人参不成? 有皇帝挂念,说明名号已经挂在皇帝的心里面,这不比什么俗物强上万倍? 这家伙简直就是棒槌! 杨帆呵呵一笑:“那劳烦太子殿下了,下次来的时候顺便送一两车过来。” 听到这话,李承乾差点气得吐血。 这混蛋真以为千年人参是萝卜白菜不成? 要不是还有事要找这小子,李承乾真是片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致富先修路 见太子李承乾一脸郁闷,韦挺苦笑一声,这个忠义侯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给人面子啊! 于是赶紧上前两步,拱手道:“韦挺见过忠义侯。” “啧啧啧啧,原来是老韦啊,今天你怎么有空来府上?好久不见,你是越来越精神了, 看来生活过的很滋润嘛。”杨帆抬眼一看,呵呵一笑打趣道。 对于这位民部侍郎,杨帆还是记忆犹新。 当初去民部讨要拨款的时候,韦挺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后来又和齐王李佑合作建造海船,这位齐王的岳父大人韦挺可是出了不少力。 不过,比上次见到的时候, 这位民部侍郎显然面色要圆润了许多。 韦挺躬身感谢道:“老夫能够有如此精神状态, 还真多亏了忠义侯, 感谢的话不多说,以后有什么事,忠义侯尽管开口便是。” “如今见到忠义侯无碍,真是上苍护祐,老夫也放心了,齐王殿下山高路远不能前来看望,望忠义侯不要见怪。” 韦挺还真没有刻意吹捧。 这几个月来,可能是他当上民部侍郎以来过得最舒坦的日子。 由于骏扬坊一车车的铜钱和粮食缴入国库,国库充盈,民部当然是最高兴的。 手中有余粮心中不慌嘛! 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被人追着屁股逼债一样要钱,韦挺的日子当然过得越来越滋润。 杨帆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摆了摆手,轻笑道:“无妨,咱们骏扬坊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该交的税当然一分也不能少。” “不过,本侯多谢齐王殿下的关心,等到大朝日齐王殿下前来觐见,本侯再与齐王殿下痛饮几杯。” “呵呵, 忠义侯深情厚谊, 老朽一定代为转达。”没想到杨帆如此好说话,韦挺赶紧回答。 见到两人居然一直叙旧,李承乾更郁闷了。 本太子一下朝就赶过来,现在肚子还咕咕叫呢! 不要说吃饭了,连口热茶都没有喝上,直接被晾在了一旁,找谁说理去? 也顾不上失礼,李承乾直接插话道:“忠义侯,有什么话可不可以等一会儿再说,孤有些饿了,可否准备一些饭菜?” 除了肚子真的饿,李承乾知道酒桌上好谈事的道理。 杨帆无语了! 这些人空手空脚的来,难道还得搭上一顿饭? 再说,要和傲娇的高阳公主交流感情,哪有时间搭理你们这些老爷们? 于是打起了哈哈,搪塞道:“对不住了殿下,府上的厨子刚好请了病假, 无人准备饭菜!” 长孙冲简直眼睛都瞪圆了。 尼妹,真算见识了杨帆的无耻, 居然敢用这么憋足的理由来搪塞太子殿下。 韦挺也是有些傻眼了。 虽然知道这位侯爷总是出人意表, 但也太牛逼了。 只有高阳公主一双美眸闪闪发光,这就是自家的郎君。 即使是太子哥哥又如何? 虽然平时太子哥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还不是在夫君面前连连吃瘪,一时间崇拜的不行。 不过高阳也了解杨帆的性情,这位郎君明显是因为刚刚被打扰耍了点小脾气。 而李承乾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 想拒绝就不能找个好的理由,杨帆这家伙也太胆大包天了。 真拿他这个太子不当回事啊! 再说了,今天他代表着父皇前来,这小子怎敢如此放肆? 真想甩袖离去! 不过,即使气得脸红脖子粗,李承乾也只能深吸几口气忍了下来。 随后装着一副风清云谈的样子说道:“孤不挑食,随便找人弄几个小菜就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帆还能说不行么? 不过真有点佩服这位太子殿下的气量,居然憋得脸红脖子粗也没有当场发飙。 看来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自己! 正想招呼几人坐下,一道声音传来:“夫君,听说太子殿下来了,妾身已经让厨房准备好了饭菜,马上可以开膳。” 说着,武媚娘缓缓走进正堂来。 顿时,屋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高阳公主捂着洁白的额头,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这个武媚娘简直就是拆台! 不过这也难怪,受到杨帆的影响,武媚娘不知不觉就学了杨帆的随意。 见过礼过后。 武媚娘不由疑惑地道:“怎么了?难道媚娘说错话了不成?” 杨帆干咳一声,沉声说道:“媚娘,咱府上的厨子不是生病告假了么?怎么回来这么快?可不要让人说我们杨帆压榨下人啊?” 说完,还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行,如果摆在明面上来,那可就闹大发了。 厨子生病? 虽然武媚娘满脑子雾水,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说道: “夫君,生病的厨子媚娘让她多休息几天,现在是媚娘另外找来的,太子殿下到来,总不可能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吧?” 这话说得一点毛病也没有,但李承乾怎么觉得这么不得劲? 不过,这两口子的脸皮也实在太厚了,难怪能够成为一家子。 高阳公主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位武媚娘果然不简单。 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慌乱得不行了,哪里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子。 很快,下人把饭菜端了上来。 虽然满满的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可是李承乾却吃得不是滋味。 韦挺倒也吃得很爽。 像杨帆这种火锅,配有各种各样的新鲜蔬菜,即使是皇宫的菜样也没有这么丰富。 虽然韦挺不差钱,但这大冬天的,一菜难求啊! 而长孙冲不知是着了魔症还是怎的。 上桌后一言不吭,只顾得喝酒吃菜,根本不拿自己当成外人,这让杨帆有些意外。 平时风流倜傥、注意形象的翩翩君子居然吃得满嘴流油,好像吃不回本不罢休的样子。 难道刚才自己一茶杯把这家伙砸傻了。 其实还真别说,长孙冲还真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刚刚在交易中心见到美貌的萧诗韵为杨帆忙前忙后挣钱,而杨帆这家伙在家里软香窃玉。 更让他郁闷的是,高阳公主在杨帆面前简直乖得如同一只小猫咪,这让长孙冲内心深受打击。 一个长乐公主就让他当着祖宗供着…… 供着罢了,如今两人马上要和离了,长孙冲不郁闷才怪! 于是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 与长孙冲不同,此时的李承乾心如猫爪,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他怕被杨帆再次拒绝,这家伙真是个憨货啊! 李承承现在可算是一点把握也没有,毕竟水泥是骏扬坊制造。 即使杨帆不同意,他拿杨帆也没办法! 看着欲言又止的李承乾,杨帆当然不能置之不理。 刚才被几人打扰了好事所以才有些气不过。 如果现在还拿着不放,那真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于是杨帆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我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听到杨帆主动开口,李承乾欣喜不已,当即抓住机会开口道:“孤来骏扬坊的时候,从长安城出来的京畿道在人行马踏之下泥泞不堪,而到了骏扬坊的这一段路却是平坦如一。” “所以孤想让忠义侯把水泥的配方卖给孤,多少钱侯爷开个价。”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作为堂堂的太子殿下,居然会为臣子的一句话而心潮起伏,甚至小心翼翼。 看着一脸期盼的李承乾,根本没有原来太子殿下的高高在上,杨帆若有所思,呷了一口茶水后,问道: “太子殿下想要买水泥的配方,就是为了修整官道么?” 李承乾整理了一下思绪,肃容道:“大唐在父皇的励精图治下,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定。” “但大唐的疆域与日俱增,像现在的西南都护府,从边疆到长安城,消息传递的时间就需要旬月。” “如果是运送货物,那则需要更多的时间,这对于稳定大唐在吐蕃的统治是极其不利的。” “孤甚至可以亳不客气的说,如果没有改变这种现状,忠义侯对于的策略应该也不能够很好的实施,因为吐蕃不太远了,大唐的控制力太差。” 颇感意外的看了李承乾一眼,杨帆真没想到这个软弱的太子殿下居然有如此见识。 当初杨帆也跟吴王李恪说过自己的想法。 既然要在吐蕃那边建厂、建交易中心,当然要把路面拓宽、整平。 杨帆从来没有想过能够修一条水泥大道通往吐蕃,因为他知道这个工程实在太巨大了。 所耗费的人力和物力绝对是天文数字,毕竟大唐可没有像后世那样现代机器。 以大唐的生产力和工业基础,还没有达到机械化的地步。 杨帆当然不可能让这个时代大步跨越,一旦步子迈得太大,直接推行机械化,可能会扯到蛋。 不过,既然李承乾提出来了,杨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殿下的想法与我当初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实施起来有些困难。” 李承乾没想到杨帆居然与他有相同的想法,顿时欣喜若狂。 要知道杨帆这小子做事随心所欲,却也不是一个喜欢糊弄人的家伙。 能够与父皇夸赞的宰辅之才想到一块儿,就说明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于是李承乾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水泥生产很困难,若是如此,孤会加派人手,只要忠义侯肯把生产工艺卖给孤。” 杨帆摆了摆手道:“殿下莫要着急,其实水泥的生产工艺直接送给殿下也无不可,而且水泥的生产工艺很简单,随便建一个作坊都能够完成。” “只是从长安城到吐蕃何止千里,不说要花费的物力,这么多劳工也不可能筹齐。” 闻言,李承乾楞住了! 是啊! 从长安城到吐蕃原来的都城逻些城,有五、六千里的路程。 即使人走到那儿,都需要好几年时间,更不用说一些地方还要开山挖路。 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顿时,本来神采奕奕的李承乾一下子变得有些颓废。 好不容易能够想出一个好点子,却根本不能实施,怎能不让他失望。 李承乾的这副模样反倒让杨帆有些不忍心起来。 其实李承乾这样的想法是极好的。 要想富先修路,在哪个时代都是通用,可惜缺少人! 说到‘人’时,杨帆脑中一道闪电掠过,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大唐真的缺少人么? 其实不然。 大唐的百姓除了种庄稼就是服兵役,剩下的时间,有七、八个月的时间根本事干。 如果把这些人和七八个月时间合理利用起来,绝对能够创造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些人并不需要过多的报酬,只要给口饭吃,再许以少许的工钱,这种活计一定有人抢着干。 再者,即使大唐的这些人不能全部利用起来,不是还有吐蕃以及吐谷浑这些人。 放羊牧牛也不需要这么多人,这些剩余劳动力只要给口饭吃,他们一定会争先恐后。 想到这儿,杨帆开口说道:“殿下,其实劳力的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可这里面涉及到的问题很多,可能有些不好处理。” “哦?忠义侯快说来听听,只要切实可行,孤一定竭尽全力。”李承乾又升起了希望,一脸希異。 当杨帆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众人都震惊了。 大唐的户籍管理其实是很严格的,如果百姓跨州,都要向官府报备和申请。 一旦大规模的进行用工,一定会有很多人流窜,那岂不是乱了套? 见到众人一脸难以置信,杨帆也不知道怎么弄。 毕竟没在基层历练过,根本不知道这些门门道道。 不过,杨帆的话,让李承乾心动了,咬着牙后座道:“请忠义侯放心,孤一定向父皇力谏,请他同意这个方案,孤要把水泥路铺向大唐的每一个村落。” 杨帆也被李承乾的豪气震住了。 没想到自己搞出了水泥,却让李承乾有了村村通水泥路的想法。 不过,若是能够早一千多年实现村村通水泥路,一定能大大提升老百姓的生活质量。 既然李承乾有这样的梦想,杨帆打算再助他一臂之力。 于是把后世对于公路收费、分段承包……的一些举措说了出来。 这些东西虽然只是半吊子,但也把李承乾哄得一愣一愣的。 点子虽然有些损,但对于能够劝阻李世民实施村村通提高了机率。 谁让李二陛下喜欢钱呢! 如果修路真能赚钱,李世民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仔细咨询杨帆以后,李承乾再也待不住,着急慌忙的跑回长安城。 杨帆的嘴角扯了扯,忙个毛线呀? 虽然想法是好的,要想完全实现,起码需要几十上百年的时间…… 第三百七十二章封赏的争论 太极殿内,李世民听着李承乾的奏请,怎么都不敢相信。 怔怔的看了李承乾一会儿,李世民皱着眉头说道: “乾儿,大唐疆域辽阔,山高路远,交通不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朝廷每年也命令各州县不断整修官道,如今已经比前朝的道路好了很多,现在皇儿为何要刻意提修膳官道一事?”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也是一脸意外,想听听这位太子殿下为何头脑发热,修膳全国的官道岂是儿戏? 面对李二陛下以及众大臣的目光,李承乾完全没有以往的怯懦,反而胸有成足的说道: “父皇,路途遥远这事,儿臣也是没办法的,而且儿臣相信,随着大唐疆域越来越大,这种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但是交通不便,这是完全可以改善的。” “如今大唐的官道,只要下一场大雨,或者下雪以后被人行马踏,整个道路便陷入到泥泞之中,哪怕是长安附近的官道,也经不起大雨和暴雪的侵袭。” “今天儿臣前去骏扬坊慰问,却完全颠覆了以前的想法,原来道路还可以整成那样。” “父皇您是不知道,从京畿道至骏扬坊的水泥路,简直比朱雀大街的街道更平整,所用的时间起码节约了一倍。” 李承乾真的被震撼住了,走过了骏扬坊那平坦的水泥路,对于坑坑洼洼的官道再也看不上眼。 从骏扬坊火急火燎的赶回长安城以后,就直接来到了太极殿。 正好李二招集朝中几位大臣过来商议事情,这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李世民当然也知道大唐官道的现状,作为一名常年征战的皇帝,当然知道一条好的道路对大唐的重要性。 道路的好坏,直接影响物资转运输速度不说,还能节约运输成本。 李世民若有所思,问道:“乾儿,你的意思是全部铺上水泥路?” 李承乾点了点头:“父皇,是的,要修就修水泥路!” “况且,有句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道路修建好,不仅可以加快信息的传递速度,更加关键的是,还能大大的提升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稳固朝廷的统治。” 长孙无忌几人顿时失声尖叫,惊讶莫名:“在全国修水泥路?这位太子殿下莫不是疯了?” 对于骏扬坊修建的那条水泥路他们当然听说过,对比一下建造的费用实在太大了。 不说那水泥多贵,即使是开山拓路的人工费,也不是朝廷能承担得起的。 何况,大唐这么多官道,如果都要修成水泥路的话,那朝迋的税赋哪怕是翻几番也不够。 水泥已经用于大明宫的建设,大家虽然不知道成本几何,但是想来不会很便宜。 再加上碎石等铺路的材料也是一大笔费用,岂不是天方夜谭吗? 李世民也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觉得自己儿子这个想法不错,但可行性太差了。 修水泥路是不是好事? 不用说,当然是利在千秋的好事。 自从知道了水泥的作用以后,李世民其实就心热的很。 骏扬坊的那条水泥路当然也刻意让百骑打探过,当时武媚娘修路的时候还曾经因占地的问题被御史弹劾。 不过,调查完以后让李二羡慕得不行,但也只能羡慕而已。 也曾幻想有一天大唐各处的官道都像那样宽敞平坦。 想和做是另一回事! 正在建设的大明宫其实也大量使用水泥,这些水泥路的好处,李世民怎能不知道? 但是为何没敢提出把官道改建成水泥路的想法呢? 实力不允许。 据说那条才几十里的水泥路就花费了几十万贯,如此大的负担国库根本就承受不起。 在大唐各地的官道都铺上水泥路,即使把他内裤档掉也筹不到这么多钱。 更何况,帝国内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不管是天灾还是其他的基础建设,都需要很大一笔开支。 即使今年骏扬坊上缴的税赋多了一些,分摊到整个帝国,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大唐是踩着隋朝的尸体建立起来的。 隋文帝是多么的雄才大略,李二当然有研究,到现在他也不敢说远超前朝鼎盛时期。 那为何到了隋炀帝手中,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就把江山给彻底搞垮了? 三征高句丽的失败,固然是原因之一。 但是在李世民看来,隋朝的灭亡,主要是隋炀帝迈的步子太大了。 大业元年,隋炀帝杨广就下令营建东都,每月征集几百万民夫,虽然一年多就完成了这项浩大的工程,但各种生产就耽误了。 紧接着,隋炀帝又下令修建运河以及各种宫殿。 特别是修建大运河,又一次动用了几百万的民夫,历时五年,这才动了帝国的根本。 要知道,整个隋朝的人口有三千多万,征调去修运河的民夫就多达几百万。 满打满算,除去妇女、儿童以及老弱病残,隋朝的成年男性最多只有一千万不到。 一下子抽调这么多成年劳动力好几年,当然会伤国本。 这些工程工期长,再加上一层一层压迫,累死的民夫无以计数。 如此恶性循环,田地无人耕种,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后来再加上三征高丽的失败,算是灭掉了隋朝最后一口气。 所以大唐建国以来,李二对于大规模的征调民夫,都是非常慎重的。 即使征召府兵都有严格的规定,都是按照先取多丁的原则。 自然而然,全国修建水泥路的想法,李世民就只敢在梦里面想一想。 如今李承乾居然提出这样一个方案,简直就是自取灭亡,根本不可行。 在全国修建水泥路,所动用民夫和钱财必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假如真敢如此,不用外面敌人的入侵,大唐就会自己爆发内乱,成为一副民不聊生的场景。 还以为儿子没有考虑周全,李世民便语重心长的说道:““乾儿,这个水泥路的方案,父皇自然知道是个好东西,但是好东西做起来,不一定就有好的结果。” “国家的治理,不能盲目的去看一面,而要周全的考虑。” “前隋的大运河也是利国利民的工程,不仅沟通了南北,让人员物资流通也变得更方便,但却导致了隋朝的灭亡,因此,只要涉及民生,一定要慎之又慎。” 长孙无忌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出言劝道:“是啊殿下,如今大唐的人口以及财富虽然有所增加,可四夷虎视眈眈。” “连年的征战,使大唐连前朝鼎盛时期还有些不如,如果贸然行事定会惹出乱子。” “刚刚殿下说修水泥路有很多好处微臣也是认同的,但说能够为百姓谋福利这个微臣就不认同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是不是有人妖言惑众蛊惑殿下这么做的?其心可诛。” 对于这位太子殿下,长孙无忌知之甚详,虽然怯懦,但也不是那么愚笨。 如果经过仔细思虑,一定会发现方案不可行。 这位太子殿下刚刚从骏扬坊回来,就如此急迫,他想试探一下…… 听到李二陛下与长孙无忌的分析,其他大臣也纷纷出言质疑。 在众人看来,虽然听起来好听,真不是一个好的方案,太劳民伤财。 李承乾顿时有些急了! 虽然说有杨帆的指点,但方案真是他自己首先提出来的。 李承乾还想在李二面前表现表现,以增加自己的存在感,于是赶紧解释: “赵国公可不要乱说,这是孤自己提出来的,忠义侯只是稍作点拔……况且,孤还是觉得可行性比较大。” 听到李承乾的话,长孙无忌眼前一亮,果然是那个棒槌,总算抓到你的痛脚了吧,于是赶紧出言道: “陛下,忠义侯此举一定是想陷帝国于混乱,陷殿下于不义,请陛下下旨治其妖言惑众之罪。” 见长孙无忌如此急迫,本来一直闭目养神的房玄龄缓缓开口道:“陛下,以老臣对忠义侯的了解,既然他同意殿下的方案,应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太子提出来了,何不让太子殿下说完,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本来作案观花的李绩等人也纷纷赞同。 感激的看了房玄龄一眼,见李二并没有阻止,李承乾傲然挺胸侃侃而谈: “父皇,儿臣知道你心担心的是什么,其实刚开始儿臣也有这样的顾虑。” “可是转念一想,其实也能够解决,大唐内作奸犯科之辈不少,再加上关中一带不是迁入了几十万的突厥人吗?” “只要我们合理利用这些人,朝廷只要支付少量的钱财,就可以让这些人为我们所有。” “况且,刚开始也不一定要在全国一开始就实施,只需要在长安城附近先做一个试点,如果可行便可逐步推开。” “运河工程为何会导致隋朝的灭亡,归根结底是隋炀帝太急了,不顾实际的胡作非为。” “但是修建水泥路,完全可以吸取大运河修建的经验和教训,徐徐图之,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导致民变。” “另外,我们可以用分段承包,对百姓雇工的方式进行,不仅能减少朝廷负担,又能增加老百姓收入,简直是一举两得,利国利民。” 显然,李承乾又把从杨帆那里听来的东西进行了整合和完善,提出了一套行之可行的方案。 如果杨帆听到,一定会感叹李承乾的聪慧,即使怯懦也不是一个一无是处之人。 众大臣没想到李承乾居然有如此见识,纷纷颌首赞同,李世民也欣慰的点了点头。 只有刚刚极力反对的长孙无忌尴尬一笑,说道:“殿下的说法,有一些微臣是认同的,但是雇工所用的钱财,从何而来?” “再说了,这修路的沙石也许不值钱,但是那水泥,总不能不用生产吧?” “况且,如果大量的雇工导致百姓耽误了农事,岂不因小失大?” 而房玄龄则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老臣却有不同的观点,像刚才太子殿下所说,有担心也是正常的。” “朝廷完全可以先从长安城开始,修一条长安通往洛阳的水泥路,一边修一边看效果,即使失败朝廷也能够承担,如果可行,咱们再来扩大规模。” 看着争论不休的众人,李世民也有些为难。 前隋血淋淋的教训摆在那里,李世民不敢轻易的做出决定,于是看向李承乾,说道: “此事朕会留意,皇儿一路辛劳,先退下,把具体的事项写一个详细的奏折,过几天再给你答复。” 李承乾退下后,心里既期待,又有点担忧,这可是自己展露头角的机会! 一旦成功,那他的太子之位必将稳如泰山。 心头对杨帆的好感也蹭蹭的往上涨…… 而太极殿内,虽然李世民没有当场做出决定,心中却已经有了腹稿。 他不怕自己的儿子做错事,只怕他们束手束脚不敢施为。 如今李承乾大胆的提出了方案,这是李二愿意看到的,但是这么重大的事情,还要仔细斟酌。 看了一眼还想再出言的长孙无忌,李世民摆了摆手道: “水泥路一事暂且搁置,今日找众爱卿过来,是想商议一下该如何封赏出征吐蕃的功臣,特别是忠义侯杨帆,真乃朕之福将,大家议一议。” “既然赵国公有话要说,那先从赵国公开始吧。” 长孙无忌忽然间就很不想说话了。 但皇帝指明道姓的问了,他当然不能拒绝,只能很不是滋味的说道: “忠义侯封了侯爵没几个月,提爵位有点不太合适了,而且忠义侯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也不适合提拔。” “再说,忠义侯即将要迎娶高阳公主,也算是皇族中人,为帝国效力乃所当然之事。” “况且,忠义侯在出征期间不尊敬军令,违反了军纪,不如赏赐一些钱财则罢了。” 李世民低头不语,心头却暗道:“自己的这个大舅哥有些过分了,你的儿子长孙冲有些微薄功劳就让朕大肆封赏,虽然自己有一些愧疚的成分在内,但也不能这样不要面皮吧?” 长孙无忌的话让李绩时不干了,这个长孙无忌居然把灭国之功说成儿戏一般。 如果真让他得逞,那军队谁还肯为国卖命? 于是轻咳一声,沉声说道:“陛下,微臣不赞同赵国公的说法,虽然功不掩过,但忠义侯立了大功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朝廷如此怠慢功臣,岂不寒了众将士之心?请陛下三思。” 李二陛下把手放在案几上,不断的轻轻敲打着,既没有说话,也看不出其心中所想,目光却看向了房玄龄。 他想听听这位足智多谋老臣的意见。 房玄龄想了想,说道:“陛下,老臣觉得赵国公英国公都说的有道理,不过老臣倒是有个建议。” “哦?说来听听。”李世民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这位谋国之臣可从来没有让他失望。 这段时间李二陛下也头疼不已。 如果按照杨帆的功劳,即使封郡王也无不可,可是他犯下的错误也不少。 违抗军令乃军中大忌,即使再看好杨帆,李世民也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发生。 再说,杨帆这家伙年纪轻轻就封赏国公这种位极人臣的爵位。 一旦他再立功,岂不是赏无可赏? 作为跟随李二陛下几十年的老臣,房玄龄当然能够揣摩到李二陛下的心思,于是抬了抬眼皮说道: “忠义侯年轻气盛,放荡不羁,出征期间时有违抗军令之举,如果再进行加爵,却有些不合时宜。” “再说,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忠义侯如今已经风头太胜,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老臣以为,为忠义侯长远打算,短期内不宜再有大的封赏。” 房玄龄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着李世民的反应,见李世民微微颌首,知道这是说到李世民的心坎里去了。 当即继续说道:“但陛下赏罚分明,忠义侯有功又不可不赏,如今忠义侯未有子嗣,高阳公主身份高贵又不需要封赏。” “既然他对妾室武媚娘极为看重,而武媚娘苦心经营骏扬坊也算为朝廷建了大功,不如以忠义侯之功给武媚娘一个诰命之身,岂不一举两得?” 李世民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直接拍案而起:“爱卿果然是谋国之臣,心思就是高远,朕准了。” 封赏武媚娘这个妾室好啊! 杨帆这个棒槌不是喜欢为妾室出头么? 那行,功劳就给你妾室一个诰命之身。 反正这种封赏空口白牙而已,听起来高大上,也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关键是惠而不……关键是不用花钱就能弘扬自己的大度。 咳咳,又成全那小子的爱妾之心! 李世民越想越觉得拍手称快,既合了他的心意,又能整蛊杨帆,他可以想到杨帆听到封赏时的苦逼样子。 当然,骄傲的李世民不可能真的只给杨帆这么一点封赏。 “来人,拟旨,赐封忠义侯杨帆之妾武媚娘为四品诰命夫人,封忠义侯暂领礼部尚书之职,领紫袍……” 对于杨帆暂领礼部尚书之职,倒是李世民临时决定的。 其实根本没有大用,因为自从李道宗被撤掉礼部尚书之职,这个位置一直空着。 作为礼部侍郎,杨帆其实已经算是礼部的一把手。 虽然李世民想让杨帆积累一些底蕴再进一步加官。 但真不可能杨帆有泼天大功却一点赏赐也没有,这种虚加官是最适合不过了。 不过李世民的话一出,最苦逼的莫过于长孙无忌了。 前几天才带着儿子长孙冲向李二陛下哭诉,李二陛下也答应让自己的儿子担任礼部侍郎之职。 还以为暗中算计了杨帆一把,哪知道转眼之间这棒槌又成了自己儿子的上司。 如今杨帆紫袍加身,虽然还比不上他们这些开国之臣,但这小子的晋升速度也太快了。 没想到杨帆这棒槌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虽然看上去人家只是一个侯爵,连礼部尚书之职也只是暂代。 但他知道,这只是陛下的手段而已,凭着这小子的恩宠和折腾事情的能力,不要说国公、尚书,恐怕司空等职也未必没有机会。 杨帆这才多大的年纪呀! 心头紧迫感极剧加大,让长孙无忌忌惮万分。 杨帆此时还不知道太极殿的一番争论,不仅让他紫袍加身,更让他对武媚娘的一番戏言成真。 此时武媚娘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从一名侍妾一下子变成三品诰命夫人。 等圣旨一下,定然会让天底下很多正妻都会汗颜吧! 不过,武媚娘却管不到这么多,因为她正在向杨帆汇报所获得的情报。 第三百七十三章送给武媚娘的礼物 骏扬坊杨府内院,一间卧房装修极为雅致。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紫檀的案几摆在中央,黄花梨的桌案摆满了各种典籍。 两旁墙上挂着几幅典雅的山水画,多了一丝书香之气,室内被装饰得雅致中透着奢华。 杨帆坐在案几旁,刚放下茶杯,武媚娘便拿着一叠手稿走了进来。 示意武媚娘坐下后杨帆问道:“媚娘,有没有审问出结果?” 武媚娘一边说着,一边把手稿递了过来:“夫君,据审问出的结果显示,伏击你们的人并非扶桑人,而是阿伊努族人,此人叫毛利安奴,乃阿伊努族的首领之一。” 杨帆有些意外的问道:“他们不是扶桑人,怎么会说扶桑话?” 武媚娘开口缓缓解释道“阿伊努族人住在虾夷地,乃归属于大唐帝国的附属国渤海郡国以北的黑水都督府管辖。” “只是由于地理位置实在太偏远,虾夷地被扶桑国入侵和占领,毛利安奴才带着下属逃来大唐。” “据说此次有人花十万贯钱来刺杀你,那些军中的弓弩也是由雇主提供。” 杨帆的手指不断叩击首案几,真的没想到此次针对的真是他,于是沉声问道:“有没有查到幕后主使之人?” 武媚娘俏脸一肃,沉声说道:“毛利安奴只是收钱办事,根本不知道雇主是谁。” “根据梅花卫探到的情报显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清河崔氏的三公子崔永健和褒国公二公子段瓘。” “自夫君出征以后,段瓘与军监器的官员接触密切,而且频繁与崔永健见面。” “在刺杀发生的前几天,崔永健曾经押送一批货物出城,不过很快便回来,而押送的货物不知所踪。” “据毛利安奴所述,他们接收到的弓弩也是在秦岭边缘一带。” “妾身判断,弓弩应该是从崔永健手中送出去的,合谋之人应该还有段瓘。” “夫君,需不需要让‘魅影’出动,把他们给……” 说着,武媚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做出了抺脖子的动作。 杨帆眯着眼沉吟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道:“如果没有人指使,那两个二世祖能从军器监弄出这么多弓弩?” 顿了一下,杨帆继续问道:“媚娘认为朝廷能不能查出是他们做的?” 武媚娘笃定地道:“应该能查出来,据梅花卫反馈,虽然那些弓弩都是报废后经过修缮而来,如果从负责销毁的官员入手,还是能够查出来的。” “不过,如果清河崔氏也参与到了其中,陛下可能不会彻查到底。” “虽然各个世家表面上有利益的冲突,如果陛下真想动崔氏,一定会受到各大世家的极力反弹。” 杨帆微微点头,若有所思,他当然知道世家力量的强大。 即使查到崔永健身上,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是崔氏所为,即使是李二陛下也不敢把崔氏连根拔起,至多把崔永健这个罪魁祸首拿来杀鸡儆猴。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静观其变即可,看朝廷如何处置,不过家里人近期出行,都得多带一些护卫。” 在杨帆看来,掌握右卫的段志玄才是巨大的威胁。 因为他知道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 这位褒国公出生市井,又是久经沙场的名将,一旦感到危险,必定会做鱼死网破的准备,不可不防。 不过,如果真的通过此事能够把段志玄拉下来,杨帆倒也喜于乐见。 只要段志玄从右卫大将军的位置退下来,杨帆便能顺理成章接替他的位置管理右卫,这可是李世民答应过的! 武媚娘点了点头。 接着又把骏扬坊一年来的各种事情大致向杨帆做了汇报。 听完以后,杨帆震惊不已,没想到武媚娘还没到一年的时间就取得如此成就。 后世那些女强人如果听到这位武则天女皇陛下的成就,一定会惊掉下巴。 即使杨帆有着一颗大心脏,也不由失声问道:“你说什么?骏扬坊内的医学院和启蒙学堂已经开学了?” 武媚娘有些傲娇的抑着小脑袋,说道:“是啊,在夫君出征期间,陛下颁布旨令,至此以后,每两年进行一次科举考试,妾身有感于此,便加快了学堂的建设进度。” 说着,一脸期盼的等着杨帆夸赞。 杨帆呵呵一笑,没想到在外面挥斥方遒的武媚娘会如此小女儿态。 一把揽住武媚娘娇柔的身子,毫不掩饰心中的欢喜,说道:“媚娘实在太能干了,来,夫君给你奖励。” 说着,直接在洁白的额头上盖了一个章。 武媚娘眯着眼睛弯起来月牙,口中却是不依道:“夫君,这还是大白天的呢!” 杨帆并没有放开,大手反而紧了紧,女人的话反着听就行。 脑中却想起了自己的布局。 一直以来,他都是想到什么才会刻意去做,从来没有对于未来有细致规划。 玻璃如此,水泥如此,甚至造海船也是让薛仁贵前去负责……而启蒙学堂却是他最看重的一部分。 因为这些人是杨帆布局的关键,他打算授予这些学生与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思想和学识。 这将是一群为他心中所想国度的探路者、践行者。 如果说大唐商行能给大唐带来无尽的财富,那么这些学生将为憾动和推动这时代的发展提供明灯般的引导。 杨帆想去试一试,即使不成功又何妨? 起码不可能比以后华夏被奴役几百年更可怕。 如今以骏扬坊为核心,大唐商行旗下的琉璃等物作为先头兵,迅速铺遍关中以及大唐各地。 不久之后,这些商品也必将远渡重洋带来巨额的回报。 他要效仿后世臭名昭彰东印度公司一样,不仅要把财富捏在自己手中,更要控制那些小国的经济命脉。 与此同时,还要靠骏扬坊的这些学生去忽悠这些国度,以达到愚民的目的。 虽然这个计划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来完成,却是让大唐能够永远屹立于世界之巅的保证,这个学堂就是一个试验基地。 “夫君,在想什么?” 见杨帆一动不动,武媚娘抬起小脑袋,美眸迷离的问道。 认真思考的男人果然最帅,更何是自家的男人! 闻着怀中淡淡的清香,抚着武媚娘满头青丝,杨帆笑了笑:“在想以前跟你说过的理想国度?” “理想国度?”武媚娘的眸子亮了起来,宛如莲藕的手臂撑起身子,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杨帆,饶有兴致的问道:“这与启蒙学堂有何关联?” 一直以来,她都很摸不准自己夫君的态度。 轻而易举就能鼓捣出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随便一种想法都是天马行空,但每一样都能赚取海量的财富。 更主要的是,他偏偏对这些根本不动心,任凭自己这些人去操作、掌控。 即使得到了泼天财富,也会一大部分送给朝廷。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钱呢? 要知道,每一季度清点帐目的时候,武媚娘的瞳孔都会被那一连串数字给震撼。 那山一般的金钱和粮食,简直能让任何一个人发狂。 可是这些钱的拥有者——杨帆,却不屑一顾。 当然,也不能说自己的夫君不喜欢钱,好像他只是喜欢那金灿灿的黄金。 库房内还兑换有几十万两黄金放着呢! 这种不流通的货币,也不知道自家夫君用来干嘛? 不过见到杨帆对学堂感兴趣,而且说到了以前曾经提过理想国度,不由让武媚娘想一探究竟。 杨帆轻笑道:“想要打造一个理想国度,当然需要前仆后续的人才,而且这些人才必须还要能够很快接受新鲜事物。” “若不然,想打造一个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制度相对公平的社会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得要有强有力的武力保障才行,不然都是镜花水月罢了。” “走,今天夫君送你一个礼物。” 说着,一把抱起武媚娘,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哎呀,夫君,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如果让人看见,岂不是羞死人?” 武媚娘挣扎一下,却没挣扎得动,事实上她也没怎么用力气,而后就娇嗔着白了杨帆一眼。 不过杨帆却不以为意,哈哈大笑起来。 哪能不知道鬼灵精怪的武则天女皇,这小女生机灵着呢! …… 骏扬坊火器作坊。 自从杨帆燧发枪的设计图纸和火药的配方送来以后,这里就成了外人的禁地。 封闭式的管理即使是武媚娘也进不来。 杨帆并不是不信任武媚娘,他是怕一旦这可怕的热武器流传出去,会引来无数敌人的窥稽。 不过,既然在吐蕃使用了热武器,就得有一些东西来堵住悠悠众人之口。 要不然,大家会以为你独自藏着好东西图谋不轨! 要制造出火燧枪,就得制造出耐热好的钢管。 当初杨帆就在作坊利用了蒸气动力车床对钢进行反复锤炼,并配备的一系列的机台。 这些机台虽然在杨帆看来很原始,不过相对于大唐而言已经领先了上千年。 出征之前杨帆刻意安排杨来福负责这里的事务。 快一年了,应该出成果了。 走进火器作坊。 高大的炼钢炉、蒸汽动力的原始车床,各种打磨、锻造机台…… 瞅着这一切,杨帆心头一股豪情直冲云宵! 若是火燧枪实验成功,那么将会改变这个时代的格局。 几千年的冷兵器在这原始的热武器面前将会失去优势。 一旦大唐的军队能配备上这样的武器,必将驰骋天下、笑傲寰宇。 还有谁能挡得住汉家男儿征服世界的脚步? 武媚娘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劲装,尽显窈窕的身段,一头青丝也用一方青色丝巾挽住,显得英姿飒爽。 站在杨帆身旁,武媚娘看着比普通高了几倍有余的炼钢炉,以及各种眼花缭乱的机台、设备,震撼无与伦比。 当初杨帆让骏扬坊半数以上的护卫都派来这里日夜镇守的时候,武媚娘就知道此地一定不简单。 当真正进到这里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内心的震撼。 不过,心头更多的是佩服以及满满的爱意和祟拜。 没想到这里建起的是一座神奇的火器作坊,在机台上,摆着一排排一尺有余的“枪”。 对,武媚娘可以肯定这就是那恐怖的暗器。 在保护她的‘魅影’身上,都配有这种武器。 虽然样式有些不一样,但还是可以看出大体是一样的。 想到前几个月,几个护卫手持这种武器,只是几息功夫就击杀了几倍的敌人。 如今见到这么多武器,怎能不让武媚娘震憾。 作为聪明的女人,武媚娘知道,如果说外貌是给人第一印象,那么能力才是一个男人的真正耀眼的地方。 夫君的脑子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为什么总是能想得出这么多匪夷所思、却又神奇至极的东西? 平时总是笑嘻嘻,对人毫无架子,对一切也都漫不经心,当他沉下心来想做一件事时,立即就会迸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仿佛这世间就没有他干不成的事情。 杨来福在前边引着路,指着在各个工位忙禄着的工匠,傲然说道:“公子,根据你的吩咐,已经打造出了合格的枪管,每个工序都有专人负责,而且互不认识。” “这边是进行最后的组装,这些人都有着家室,全都考查过,值得信任。”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福伯,这一年辛苦了!” 说着,转头对着武媚娘道:“这里就是我们立身的保证,那些琉璃、超市什么的,只不过是附庸之物罢了。” “这个火器作坊才是我们杨府最值钱的东西,是我们立足于大唐永不衰的根本!” 武媚娘此时只能机械似的点着小脑袋,眼神迷离的看向眼前伟岸的身姿。 杨帆当然能够体会武媚娘对这种热武器的震撼,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喃喃自语: “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就由你掌控,虽然夫君不能给你正妻的名分,那就用这座热武器作坊向你证明,你在我心头的地位。” 武媚娘顿时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手给紧紧的攥住,努力的深吸了几口气,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夫君是要把……把这些暗器的制造方法交给奴家?”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杨帆为了这个工坊谋划了多久,有多么的重视。 当初出征吐蕃之前,自家夫君连续待在这里二十几天,目的就是要在出征之前将这座工坊建起来! 甚至刻意交代,如果出意外,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抛弃,都要不惜一切力量保护和供应这里的补给。 自从嫁到杨府以后,武媚娘还从未见过自家夫君如此重视一件事。 现在夫君居然把这么重要的工坊交给她,与其说把火器作坊交给她,不如说杨帆把杨府的根本都交到她手里。 对于一个侍妾而言,这是何等的信任?足以惊世骇俗。 若说之前杨帆将大唐商行交给她,使武媚娘甜如蜜。 那么现在,武媚娘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彻底摆脱不了这个男人了! 除了死心塌地的好好守护,武媚娘想不出别的选择。 武媚娘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外面人人称道的棒槌,有着一股让女人心甘情愿沉沦其中的魔力。 她是这样,她的姐姐也是,甚至高高在上的高阳公主亦是如此…… 杨帆当然不知道武媚娘的感慨。 对他而言,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的女人打理本来就理所当然。 更何况,杨帆也相信武媚娘的能力,这段时间她已经证明了一切。 更主要的是,杨帆相信自己能够震得住武媚娘。 看着头脑还在发蒙的武媚娘,杨帆微微一笑,说道:“媚娘,这个礼物喜欢吗?” 武媚娘还能够说什么,除了眼神凄迷的点头,樱桃小嘴也凑了上来。 杨帆真没想到武则天女皇这么虎,可谁又会嫌弃呢! 第三百七十四章死心踏地 之所以如此感动,也是有原因的。 武媚娘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将来的儿女考虑。 只要杨府的根本掌握在她的手里,她就能得到杨府其他人的肯定,她的子女才会被人正眼相待。 即使以后高阳公主入府,就算高阳公主的子女是杨府首选的继承人。 但武媚娘也不想自己的子女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如果以色娱人,色衰而爱逝。 虽然杨帆不是薄情寡义之辈,但如今杨帆的举动却让武媚娘知道自己并非是以色娱人的侍妾。 她是聪明人,知道杨帆的肯定才是她的底气所在,才是她永远的依靠。 不过一旁的杨来福却有些傻眼了,只能赶紧朝前快走了几步,背过身去站起岗来。 老腿站得打颤之时,武媚娘才慢慢缓过神,一张小脸红得不行,尖尖的下巴差点顶到了高耸之处。 幸好杨来福是杨府的老人,如父辈的存在,不会乱嚼舌根,若不然武媚娘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看着正舔着嘴唇的杨帆,武媚娘不断埋怨杨帆欺负她,这让杨帆郁闷不已。 女人啊!永远是这么不讲道理。 这时,杨来福的声音传来:“公子,已经让工匠组装好了一些成品,要不要去试验一下。” 杨帆转头看着武媚娘,笑道:“媚娘想不想去看看?” 虽然听说过手枪的威力,武媚娘却没有亲自见识过。 上次被袭击,护卫也是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战斗。 如今有机会见识,武媚娘顿时兴奋不已。 这女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娇娇弱弱,但内心却是一个不安分的主。 她当然想看看被自己夫君如此看重的武器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一群人来到靶场,让二十个‘魅影’随机挑选了一支火枪,每人连续试射五轮。 在他们一一排开后,杨帆微微一笑,对着旁边的武媚娘说道:“媚娘,下令吧!” “夫君是让奴家……”武媚娘一阵错愕,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但不愧是一代女皇,迎着杨帆鼓励的眼神,武媚娘轻咬着唇角,攒起粉拳,娇喝一声:“装弹,射击!” 这些枪的击发点火装置用的是打火石,倒也不需要什么其他繁琐的步骤。 而这些魅影护卫早已熟悉枪支的使用。 虽然火燧枪比起从系统兑换的左轮手枪差了不止一筹,但功能却大同小异。 熟练的填充弹药后,这些护卫随机击发,惊雷般的枪音在骏扬坊的天空久久回荡。 由于距离比较近,震耳欲聋的枪声让武媚娘脑袋嗡嗡作响,一双杏眼充满了不可思议。 虽然没有看到效果,但这枪声就已经让人足以震撼。 射击完毕,靶位不远处守着的杨来福激动的大叫道:“公子,武娘子,你们快来看看,火枪的威力简直神了,我们成功了。” 杨帆尚未有动作,武媚娘便兴奋的忽然起身,俏脸惊喜不已。 刚迈起步子,这才想起了杨帆,抬起小脑袋,便与杨帆揶揄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武媚娘知道自己表现得太心急,顿时羞涩难当,有些期期艾艾的说道:“夫君……一起去看看?” 杨帆哈哈大笑:“媚娘,注意淑女形象。” 武媚娘大羞道:“什么淑女不淑女的?夫君这么快就嫌弃人家了?” 说着,小手掐了杨帆一把,拉着杨帆向着靶标行去。 当两人来到猪头靶标处,见到猪头上已经布满了拇指般大小的狰狞伤口。 看着深入骨头的的枪伤,让武媚娘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火枪简直是杀人的利器。 如果所有的护卫都配备上这种利器,岂不是纵横无敌。 见武媚娘激动得满脸通红,杨帆笑着打趣道:“媚娘,至于么?一个火枪而已。” 武媚娘缓缓回过神来,狠狠的白了自家的夫君一眼。 怎能不至于? 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武媚娘绝对相信,这是一种能够改变战争形势的武器。 不过此时武媚娘心头却甜如蜜,抿着小嘴傻笑不已。 即使自己不是正妻又何妨? 掌管着这样的利器,以后即使是皇帝也不敢轻慢于她。 想到这儿,武媚娘对于杨帆如此信重于自己更是感动得一塌糊涂,一双含情脉脉的美眸泛起了雾水。 杨帆微微颌首,转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工匠,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正色说道: “火枪乃是我杨帆的根本,是骏扬坊安全的保证,是要一代代传下去的绝密工艺。” “因此,各个制造工艺,必须严格保秘,若是有人泄露出去,休怪我杨帆不讲情面!” “当然,我并不会限制大家的行动,但是,你们记住了,即使是你们的家人,即使是皇帝陛下,你们也不能透露自己的工作内容。” “某会让人给你们打造另一个掩人耳目的身份行走于世,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而你们也将一直服务于骏扬坊火器工坊,凭着这门手艺,你们将得到比别人多几倍的酬劳。” “你们要付出的,便是绝对的忠心。” 闻言,工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意外。 大家都不是傻子,这种能制造出如此恐怖武器的手艺,必将让各方势力眼红,威逼利诱一定数不胜数。 且不说大家对杨帆忠心耿耿,根本不会做出对不起杨府的事。 便是真被别人盯上和捉住,也只能以死报答杨帆。 何况,工匠们也知道这种火器最重要的便是钢管的耐热程度和火药配比。 如果没有骏扬坊制造出的钢材和火药,根本不可能制造出火枪, 再说,即使真的叛变,杨帆能放过他们么? 依着这位侯爷的脾性,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能把你拽出来砍掉脑袋。 这位侯爷的神仙手段可不是说说而已。 最主要的是,大家很享受这份工作,只要动动手,做做试验便能拿到丰厚的奖励,去哪里找这样的工作? 于是,在场的工匠纷纷表态:“吾等是低贱的匠人,承蒙侯爷看得起,给予我们如此优待,至此以后,我们就是杨家的家仆。” “虽然我们没有学识,但也知道感恩图报,况且,这些手艺也是侯爷传授给我们的,我们定然不会砸掉自己的饭碗。” “我们还想请侯爷恩准,让一些有天赋的后代能够接我们的班,我们将世世代代誓死效忠于杨府。” 杨帆点了点头:“那好,至此以后,骇扬坊的火器工坊将由武媚娘负责,除了我和她的命令,不得其他人随意干涉。” 众位工匠齐声称诺。 杨帆说完,便默然不语,转头看向了武媚娘。 武媚娘何等心思灵巧,马上会意,浅浅一笑说道:“大家也不必过于担心,小心驶得万年船,刚刚夫君只不过是以防万一。” “自此以后,我会按照夫君的安排给你们弄一个自由出入骏扬坊的工种。” “不过,没有批准,你们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而且,大家平时要相互监督,防止技艺透露出去,当然,杨府也不会亏待大伙。” “如今骏扬坊启蒙学堂已经建成,我们会优先考虑招收你们的子女入学。” “当然,如果想继承父辈手艺想在火器坊工作的,也可以提出申请,” 众工匠顿时欣喜不已:“武娘子放心,我们能够理解,谁要是敢做出对不起杨府之事,不用您动手,我们也会把他揪出来亲自打死。” 这等手艺,必然要严加防范,杨府如此做,真算是宅心仁厚。 若是换成别家,说不得一辈子都别想踏出工坊一步。 …… 离开火器作坊回到杨府正堂,杨帆顿时斜身依靠在榻上,两支眼皮直打架。 这个火器作坊是他在这个封建社会保命的最后一道防线。 对于制造手枪,杨帆不是专业的人士。 大唐的工业基础又薄弱,这些工匠没有接触过热武器,所有技术都只不过是理论加图纸,让一群古人摸索着制造热武器,其实杨帆心头没底。 即使是面对吐蕃几万大军,杨帆也没有如此心力交瘁的感觉。 因为他太害怕失败。 如果连原始的火器都制造不出,说明想推行的政策也根本不适合这片土壤。 还好得到的结果不错。 杨帆就不信,别的穿越者能凭着一己之力便能够制造出飞机大炮。 有系统的他又没有这么高的要求,只要时机成熟,他相信一定能在这片大地探出一条适合大唐的发展之路。 迷迷糊糊间,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一只小手轻轻挽住了自己的胳膊。 悉悉索索间,一个温软的身子贴靠在身边。 杨帆大手一伸,便将一截纤细的柳腰揽住。 杨帆的出其不意让武媚娘被吓了一丈跳,口中发出一声娇呼,紧张的扭头向外观望。 快到晚膳的时间,正堂外边人来人往的,不时有丫鬟、仆人路过,若是被人撞见,那多难为情啊! 不过,刚刚杨帆毫无保留的将火器作坊交由她打理,这份信赖足以让她心里柔情似水。 明知道这样腻歪让下人看到不好,但仍然硬不起心肠拒绝,便往榻上挪了挪,靠在杨帆怀中,俏脸娇艳如霞。 杨帆手上紧了紧,轻笑一声,睁开眼睛揶揄道:“媚娘这么饥渴么,看来夫君昨晚努力不够啊!今晚还需继续努力才行。” “夫君说什么胡话,媚娘哪里有?”武媚娘顿时羞不可抑。 小手轻轻掐了杨帆的软肉一下,娇嗔道:“奴家看夫君出征归来太过劳累,所以想安慰您一下而已,哪想你力气大的不行,故意搅住人家的身子,妾身一个弱女子如何挣脱得了?” 杨帆呵呵一笑,没有再言语。 武媚娘红着脸颊,一双水汪汪的杏眸紧盯杨帆,柔情似水的问道:“夫君,您为何对奴家这般好,媚娘真是太幸运了。” 这个疑问埋在武媚娘心里太久太久。 如今骏扬坊的生意如同滚雪球一般越做越大,渐渐成为关中商品的转运中心,每天进账的钱财如流水一般。 而且杨府中的大小事务全由她这样一名侍妾全权掌控,杨帆却不闻不问,一切任凭她作主。 武媚娘当然能够体会到自家夫君的信任,看得出来,杨帆是真的对她是打心里的喜欢。 如今,更是把火器作坊也一齐交到自己手里,武媚娘能感觉得出来。 这个火器作坊完全不同于那些只为了赚钱的生意,杨帆对它的重视前所未有,甚至比皇帝对他加官进爵更加欣喜。 可就是这样一个重要的东西,杨帆却义无反顾的交给了她,怎能不让她感动。 杨帆撑起身子,把武媚娘横抱了起来,宽厚的手掌隔着薄衫婆娑着她细致赋滑的娇躯,微笑着说道: “媚娘,你知道我这一生最看重的是什么吗?” 没等武媚娘回答,杨帆又继续说道:“人的一生,有父母、爱人、儿女、朋友……” “父母生我养我,他们却早已经不在……” “兄弟朋友信我,却终究只能相交莫逆……” “即使是以后有了儿子、女儿,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家庭……” “唯有妻子、爱人,才能伴我一生,与我相濡以沫,虽然不能许你正妻之位,但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爱人,我为何不能对爱人毫无保留?” 相濡以沫、相伴一生……,这比任何情话都要动听。 这个时代的女子何曾听过有男人许下这样的承诺? 更何况面对的是她这样一名侍妾,简直比任何情话更能让女人沉醉其中。 这样一名特异独行的男子,哪个女人不会爱得疯狂,哪个女子不甘愿奉献所有而无怨无悔? 武媚娘只觉一股汹涌的爱火从心底升起,一瞬间便将自己完全融化。 不过武媚娘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哪怕是被焚烧至死,变为一摊摊血水,那有何妨? 她知道今生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了,她宁愿在这熊熊爱火中沉伦。 此时的武媚娘动情不已,撑起身子,转头献上了香吻。 此时,她觉得自己天底下最幸运的女子。 曾经何时,两位兄长容不得她,只得偷偷参加选秀,自荐入宫。 哪知道风云突变,未得侍于帝王却委身于杨帆。 本以为此生只能这样作为一个侍妾,独守空房,哀怨一生。 却不料遇到这样一个心胸宽阔的极品男人,简直是她武媚娘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有夫如此,她复何求? 一阵温存以后,天色已渐晚。 看到灯火逐渐亮了起来,杨帆低头问道:“媚娘,高阳公主不是说要在骏扬坊待几天么?怎么没见到她?去哪了?” 武媚娘一本正经的说道:“年关将至,朝廷不是派民部侍郎韦挺大人过来核算应缴的税赋么?高阳公主作为正妻,妾身只是一个侍妾,当然得把事情交给她,不然还以为妾身专权于前呢!” 杨帆微微一楞,没想到这个武媚娘表面与高阳公主看起来一团和气,却还耍起了小心思。 武媚娘能够高效率的管理诺大的一个商行,是利用的杨帆交给她的记账方法。 像高阳公主这样从没接触过的,根本不可能看得懂,让她去对帐,简直是把她放在火上烤! 显然,武媚娘是想让高阳公主知难而退,以便入府以后跟她夺权。 看着杨帆似笑非笑的表情,武媚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摇着扬帆的手臂娇嗔道:“夫君……” 武媚娘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眼前的男子看破了。 虽然杨帆不太介意,但是这个苗头可不怎么好,只得语重心长的说道:“媚娘,夫君知道你心中的忐忑,但家和万事兴,虽然夫君有些贪心,但还是希望看到你们和和睦睦的相处。” “若是整天勾心斗角,这个家岂不是成了一个冷冰冰的牢笼,夫君希望这个家是你避风的港湾,而不是另外一个战场。” 武媚娘羞愧的低下了头,嘟着嘴委屈得不行:“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好了,嘴巴都可以挂油灯了,不过夫君向你保证,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不要说是公主,即使是皇帝也不行。”杨帆用铿锵的语气说道。 武媚娘还能说什么,早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 夜幕垂下,精疲力尽的高阳公主才在侍女的陪同下走进正堂。 看到正在腻歪的杨帆两人,高阳公主满腹委屈的说道:“郎君,高阳不想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帐目,你让媚娘去吧,如山的帳本差点让高阳累死。” 说着,快步走到另一旁,抱起杨帆的手臂撤起娇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如释重负 听到高阳公主的埋怨,杨帆不露痕迹的看了武媚娘一眼,好像在说:“你看,目的达到了吧?” 武媚娘自知理亏,赶紧避开杨帆的眼神,脸上也显出一轻松的笑意。 虽然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会知难而退,假如万一呢! 不过武媚娘也不敢太过份,赶紧起身倒了一杯茶水,端到高阳公主跟前,说道: “哎呀,媚娘今天有事不能陪同一起前去,请殿下赎罪。” 高阳公主端过茶杯,呷了一口茶水后,拧巴着洁白的俏脸埋怨道: “本宫真没想到骏扬坊的收入这么多,才核对了几天的往来账目,就让高阳腰酸背痛,真不知妹妹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以后杨府的这些事务,媚娘自己看着办就是。” 武媚娘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嘴角泛起了笑容,说道:“多谢殿下的信任,媚娘一定不负所望。” “殿下身份高贵,对于商贾之道不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以后这些小事就交由媚娘处理吧。” 高阳公主急不可耐的连连点头:“以后辛苦媚娘了。” 说着,如释重负般拍了拍胸脯,她再也不想受这样的罪了! 看着高阳公主天真烂漫的样子,杨帆狠狠瞪了武媚娘一眼,这个娘们儿真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啊! 不过,正因为高阳公主毫无心计,武媚娘几句话就把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 见两人如同无话不说的闺蜜,杨帆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懒得再去管这些破事,只要不把后院搞得鸡飞狗跳就行。 夜幕低垂,万家灯火闪亮,很快,晚膳端了上来,各种新鲜和独特的菜肴让高阳公主吃得满嘴流油,宛如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不过这种率真的表现却并不显得唐突,反而让杨帆觉得有些可爱。 如果后院都是满腹心计的女人,那他还不得操碎了心。 只是晚膳过后,两人却把杨帆一个人晾了起来,连自己的床榻也被两人占领,甚至说要彻夜长谈。 这让原本想在晚上一展雄风、重振夫纲的愿望落空。 外面寒风兮兮,看着白雪皑皑的院落,杨帆郁闷得不行,没想到自己也有独守空房的一天。 不知不觉中脚步朝着侧房走去。 西边侧房内,武顺正在编织着围脖。 听到门口传来唰唰踏雪的脚步声,刚想出言询问,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来。 随即,一个浑厚的嗓音响起:“武娘子可在?” 武顺闻言,心里一跳,下意识的抬头,正巧杨帆亦向她看过来,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织,一时无言。 见大半夜的杨帆居然闯进她的卧房来,武顺白皙的俏脸腾起两朵红晕,倍添艳丽。 虽然两人有过肌肤之亲,但杨帆这样明目张胆的来到房间,这还是第一次。 何况,高阳公主这个未来的大妇还留宿在后院呢! 杨帆也觉得有些唐突,这大晚上的,有一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既视感。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杨帆干咳一声问道:“武娘子在干嘛?” 武顺飞快的抬眼看了杨帆一眼,赶紧把手中的围脖藏于身后,羞涩地道:“没……没什么!妹婿怎么这么晚没休息?” “呵呵,刚刚被媚娘她们赶出来了。”杨帆苦笑着,好像真是一位无家可归的浪子。 说着,一把揽过柔软腰肢,把武顺藏于身后的东西抢了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羊绒的围脖,应该快完工了,从长度来看,显然是给一名成年男子织的。 杨帆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武顺后说道:“这是给我织的么?” “这是……这是给敏月织的。”武顺眼神闪烁,声音越来越轻,不用猜就是在说谎。 杨帆呵呵一笑,倒也没有再调笑这位容易害羞的大姨子,有些无赖说道:“今晚没有地方歇息,不知武娘子能否收留本侯?” 武顺有些幽怨的看了杨帆一眼,这位妹婿也实在太口无遮拦了。 虽然是一名寡妇,但也是有矜持的,哪能这样问一名女子呢? 于是自榻上站起,为杨帆斟了一杯茶水,莲步轻摇,双手奉上,没好气地道: “后院这么多房间,妹婿还怕没地方住么?喝完这杯茶水,妹婿赶紧回去吧,如果让公主殿下看到,让奴家以后如何自处?” 杨帆往榻上一坐,拿起茶水一口闷了下去,吧唧吧唧嘴巴然后侧躺在了榻上,眯着眼睛说道:“哎呀,刚刚给我喝的是什么?实在是太醉人了,本侯走不动了。” 武顺丢了一个白眼,娇嗔道:“只是一杯茶水,又不是美酒,有什么醉人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嘛,有一位漂亮的仙女站在我面前,本侯怎能不醉倒?”杨帆挪了挪身子,以更舒服的姿势侧躺着,宛如是自己的床榻。 虽然杨帆一副登徒子的样子,不知为何武顺心头却充满了甜蜜,美眸不时偷偷打量着杨帆。 从她站立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清晰见到杨帆的面容,高挺的鼻梁,飞扬如剑的双眉,以及刚毅的面庞。 经过这次锻炼,原先带有丝丝稚气的面庞如今充满一股大男子气息。 一下子让武顺看呆了,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坏家伙。 这一刻,在若隐若现的烛光映照下,杨帆的身姿使她猛然生出一股惊艳的感觉。 这种感觉的由来不是因为相貌,更多的来自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能力和自信。 如今武顺负责打理杨府旗下的酒楼,几乎每一天,她都能听到豪客们对于这位妹婿的赞叹。 这位往日的棒槌,他用一个又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折服着所有人。 这话可不是恭维,而是实实在在的敬服。 最让人惊叹的是,骏扬坊就像是一个聚宝盆,不停汇聚金钱的同时,也吸引着无数觊觎的目光。 更别说,这位妹婿还是一个文武双全、才华横溢的才俊。 甚至很多世家豪门心心念念想把府中的小姐嫁给这位年轻的侯爷。 如果说以前是为了给她们母女找一个依靠而委身于眼前的男人。 那么武顺可以说,她现在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唯一让武顺害怕的是,一旦公主殿下入府,会不会把她赶出去。 静静的站了片刻,武顺咬了咬嘴唇,决定放弃所有矜持、顾虑,抓住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缓缓坐在榻旁,武顺手臂轻轻挽住杨帆的颈脖,顺势侧躺在了杨帆的怀中。 素手轻轻抚摸杨帆俊朗的面庞,随后嘴唇凑近,用甜腻的声音说道:“希望你这个狠心人不要负了奴家!” 说着,柔软的红唇碰上耳廓,杨帆感觉到一股酥麻之意从心底升起…… 武顺的气质纯净清爽,从来没有如此主动过,大胆的作为,顿时让她粉脸微红,显得娇艳万分。 清香如兰,软玉在怀,杨帆岂会客气。 泉眼无声细水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在这寒冷的夜晚,杨帆又有了收留之处。 第三百七十六章不耻下问 寂静的冬夜,只有呼呼的寒风,很轻微的响动也能够传的好远。 杨府后院主卧,武媚娘与高阳公主平躺在暖和的炕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高阳公主很少出宫,一下子被武媚娘所说的各种奇闻异事给吸引住了。 以至于深夜,两人都还没有进入梦乡。 这时,一阵若有若现的声音传来,声音夹杂着痛处又参杂着享受,显得矛盾至极。 武媚娘微微一愣,快速的瞅了躺在旁边的高阳公主一眼,默然不语。 因为这种声音,武媚娘实在太熟悉了。 岂有此理,两人怎么都不注意一点场合,亦或者把声音弄小一点。 武媚娘心里气愤不已。 自己这个姐姐简直就是一个受气包,性子太软了,公主殿下在此,怎么不知道拒绝? 不过武媚娘也不想想自己,好像她也从来没有反抗成功过。 此时武媚娘忽然有些担心,她真有些害怕这位单纯且高傲的公主殿下会突然发飙。 再一个,若是姐姐与自己共侍一夫传出去,也太尴尬了。 想到这儿,媚娘有些忐忑不安,甚至苦恼不已。 对于自己这位体态婀娜、肤白貌美的姐姐,武媚娘当然知道她的诱惑力有多大。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见到,都会恨不得吞入口中。 自己的夫君当然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正常得过分了! 虽然以前已经默认了这位姐姐的存在,可现在公主殿下在府中,两人耳鬓厮磨,成何体统? 难道现在去阻止他们,不说会惹得夫君不高兴,而且会让大家都很难看。 一向自负智计百出的武媚娘也不知如何是好,她真有些后悔刚刚把杨帆给赶出去。 高阳公主不是聋子,当然也听到了这若隐若现的响动,一下子也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高阳公主还是听说过猪跑的。 何况,她已经及茾,宫里的嬷嬷当然也跟她讲解过相关的知识。 听了一阵交响曲之后,高阳公主反而有些好奇的开口道:“媚娘,郎君……郎君怎会这么久?宫里的嬷嬷不是说最多只能一刻钟吗?” 闻言,直接让武媚娘傻眼了。 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侧重点是如此与众不同。 其实武媚娘哪里想到,高阳公主虽然平时看起来傲娇,对于亲近以及相熟之人并不难相处。 在她的眼里,掌控杨府大小事务的武媚娘是跟她处在同一阵线的。 何况现在又没有外人,女人之间的话题当然随意许多。 从小在皇宫之中长大,在高阳公主看来,杨帆找女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的父皇李世民都有一百来个女人,因此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即使杨帆的女人再多,反正她这个大妇之位也没有人能够抢得走。 不过,即使高阳公主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性格豪爽,但问出这样一句话,还是不由得羞红了脸。 看到武媚娘那异样的眼神,更是难为情得不行。 但高阳公主又不得不问,因为宫中的嬷嬷给她讲的完全不一样。 武媚娘白皙的俏脸腾的一下升起了红霞,宛如晨曦的鲜花一般娇艳欲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羞涩地说道:“这才刚刚开始呢……” 武媚娘本来很不想与高阳公主探讨这个问题,毕竟实在太羞人了。 可谁让对方不仅是杨府未来的大妇,又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再说,好不容易与高阳公主打好关系,可不能因为一个问题而功亏一溃。 “啊?这么久了才刚开始,这谁能够承受得了?”高阳公主张着圆圆的小嘴,那一幅呆萌样儿,显得动人至极。 半晌后,高阳公主觉得自己浑身越来越燥热,舔了舔唇角,往武媚娘身边靠了靠,几乎已经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这才扭扭捏捏地问道:“你和郎君圆房了没有?” 虽然两人都是女孩子,谈论这样的问题也让人羞不可抑,毕竟现在可是唐朝啊! 武媚娘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位公主殿下也实在太大胆了,怎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听若隐若现的声音,武媚娘心头却如同蚂蚁在攀爬一般难受。 不知为何,口中不由自主轻轻嗯了一声,好像是怕高阳公主误会什么,又接着说道:“当初陛下把奴家赐予给忠义侯,奴家也不能反抗……” 知道武媚娘圆房以后,高阳公主根本没有继续纠缠,反而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紧盯着武媚娘好奇的问道:“嗯,那种感觉怎么样?痛不痛?” 武媚娘羞得要死,哪有这么问的? 刚开始有点痛,但好像又越来越……,可这个问题叫人怎么回答? 武媚娘不敢看高阳公主的眼睛,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当初媚娘三天才可以下床。” 高阳公主一张俏脸顿时拧巴了起来,惊恐道:“啊?这么痛吗?当初嬷嬷跟本宫说的时候,不是说像蚂蚁咬一般疼吗?” 武媚娘尴尬不行,不知该如何回答高阳公主这个纯真的问题。 毕竟杨帆天赋异禀,不管是行事风格还是你侬我侬都是那么与众不同。 陷入自己想像的高阳公主俏脸煞白,再也没有丝毫兴趣。 如果不出意外,她今年就要嫁给杨帆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傲娇公主,其实最怕疼了。 想到那事几天不能下床,顿时让她心惊胆战,直接打了退堂鼓。 如果杨帆知道正因为武媚娘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高阳公主在洞房花烛夜极力反抗,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 寒冬凌凌,高阳公主在第二天就摆驾回宫。 而杨帆借着养伤的理由一直待在骏扬坊,武媚娘的娇媚以及武顺的柔情似水,让他享受到了人间极致的齐人之福。 再加上时不时的调戏一下名闻天下的诗诗姑娘,生活过得惬意而舒适。 当然,这段时间杨帆并非无所事事。 视察和指导骏扬坊的各个工坊就成了他日常的工作。 不过,让杨帆无语的是,武媚娘这个娘们儿不知何时把庵割版《三字经》以及加减乘除等速算的口诀和公式编成了两本书放在了启蒙学堂里教学。 如果只是这样杨帆倒也不说什么,毕竟在古代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保护,更谈不上什么盗窃。 可不知道武媚娘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把《三字经》和算术口决等改成了《杨氏启蒙识字》以及《杨氏算学》。 这完全颠覆了杨帆的三观,没想到这位武则天女皇居然会这么臭屁。 但事已成定局,杨帆只能暗暗苦笑,希望以后不要臭名远扬! 在骏扬坊一待就是十几天,出征吐蕃最后的大军也陆续回到了长安。 杨帆知道,他这种惬意的生活即将要结束了。 果不其然,当刘兰率大军来到长安城的第二天,李二陛下就派人来通知杨帆前去觐见。 第三百七十七章刻意为难 第二天一早,杨帆便率着一众亲卫往长安城赶去。 至于武媚娘几女,除了骏扬坊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以外。 更主要的是,昨天被杨帆折腾的够呛,现在还没起床。 漫天的飞雪阻挡不住杨帆他们一群飞骑。 天刚茫茫亮,杨帆便来到长安城金光门外。 望着巍峨雄壮的城墙,杨帆真想高喊一声——咱胡汉山又回来了! 此时还没有到打开城门的时候,看着高大厚重的城门,杨帆心里涌出一股炙热的期盼。 不管怎么说,长安城也是这个世界上人口最多,经济最发达的城市。 大唐的辉煌起点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如今也算是挟功归来,一种难言的归宿感油然而起。 原本,穿越时光的通道来到大唐,体会着百姓刻于骨子里的民族自豪感。 曾经何时,他只是一个外来的看客,可这一次出征吐蕃,让他觉醒了自己肩上的责任。 让他知道即使是徨徨大唐,周围也还有很多虎视眈眈的敌人。 如果稍有松懈,诺大的王朝定然会被肢解。 即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一定担起自己的历史使命,就不能视而不见。 金光门作为接待使臣和出征时的主要通道,平时很少有百姓从这条通道进城。 更何况,刘兰所率大军即将要从这里进城。 今天直接被管控了起来,百姓只能绕道而行。 当急促的马蹄声老远就传到了城门上,驻守城门的兵卒运足目力张望,想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早进城。 莫非是有什么边关急报不成? 如果是百姓,应该知道今天不能从这个城门进城呀? 毕竟,出征吐蕃的最后一波大军今天就要到达,根据指令,应该是中午才到! 思绪间,开启城门的时辰即将到来,杨帆带着一群亲卫来到城门之下静静等候。 守城士兵见此情形大声喊道:“城下乃何人?今天除了出征的大军以外,其他闲杂人等不能从金光门进城。” 杨帆身后的席君买策马上前,冲着城墙之上的士兵大喊道:“都运营提督、忠义侯杨帆出征归来,特向陛下觐见。” 城门上的士兵大吃一惊,忠义侯的名头那可是如雷贯耳,在长安城中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 作为小小的守城士兵哪敢怠慢,赶紧大喊道:“请侯爷稍等,钟声一响小的马上给你开城门。” 语言刚落,钟声响起,笨重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被人打开。 杨帆一勒马缰,正想进城。 突然远处的大道上涌来一大队人马。 一名校尉见到杨帆一行人,立马大喝道:“来者何人,给本校尉站住。” 杨帆皱了皱眉头,在城门处停了下来,席君买又一次上前解释。 对方校尉模样的年轻人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一夹马腹直接来到杨帆跟前,屌二郎当的说道:“哟,原来是忠义侯这个大功臣呀?怎么不装病了?” 看着这位年轻的校尉,好像自己并不认识,于是杨帆不悦地说道:“汝乃何人,为何阻止本侯进城?如果不给个说法,休怪本侯无情。” 那校尉翻了个白眼,洋洋得意的说道:“某乃长孙浚,乃是赵国公府三公子,陛下特令,今日除了出征吐蕃的大军,闲杂人等不得从金光门入城,请侯爷绕道。” 席君买横刀立马,大怒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侯爷乃是督运营提督,如果再敢阻拦,才不管你是什么狗屁国公府的公子,定让你血洒当场。” 长孙浚听到席君买辱其府门,顿时也怒骂道:“哪来的小鳖孙,居然敢辱我长孙家,活的不耐烦了?” 刚才开门的兵卒吓得惊惊战战,这几位爷,不管是谁都不是他一个城门士兵能惹得起的。 看着故意找茬的长孙浚,士兵苦笑着劝道:“长孙校尉,忠义侯还没有交旨,属于此次出征的人员,如果不准从金光门入城,有些不妥吧?” 长孙浚斜睨了守城门的兵卒一眼,说道:“我才不管什么侯爷不侯爷,只要不是跟随出征的吐蕃大军一起进城的,老子就不给进去。” “何况,陛下有旨,今天这个区域全权由我负责,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士兵脑袋一缩,不敢再还劝说。 不过席君买却忍不住了。 顿时勃然大怒,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也敢为难自家侯爷? 当即扬起马鞭,劈头盖脸的朝着长孙浚抽过去。 长孙浚猝不及防,被一鞭子抽在脸上,鞭尾狠狠在脸上扫过,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席君买力大无穷,虽然只是随意一鞭,但也不是长孙浚这等纨绔能够受得了的,顿时捂着脸惨叫不已。 席君买怒在心头,得势不饶人,手里的鞭子不顾头脸一顿猛抽,抽得那长孙浚鬼哭狼嚎,胯下战马直打转。 站在远处的一众士兵见到长官被打,一看,这还了得? 呼啦啦一下涌了上来,将席君买围在当中。 杨帆一看不好,大声叫道:“都给本侯闪开!” 一夹马腹,战马猛地冲进包围圈,怒喝道:“本侯乃督运营提督,为何你们故意阻挠本侯进城?你们属于哪个府卫?” 杨帆身旁的亲卫眼看着自家主将要吃亏,也都冲上去,护在了杨帆的身前。 此时,士兵中有人站出来说道:“我们乃是北衙禁军,奉陛下之命前来金光门维护秩序!” 杨帆微微一愣,这些兵卒是声威赫赫的北衙禁军? 所谓的北衙禁军,是指屯驻于宫城以北,主要是在玄武门旁边。 以保卫皇帝和皇家为主要职责的皇帝私兵,与大唐府兵相异。 此时,长孙浚也缓了过来,脸上火辣辣一片,手上也沾满了鲜血,眼神阴冷,恨不得把杨帆碎尸万段。 本来像长孙浚这种纨绔子弟本来只能混吃等死。。 可不知长孙无忌发了哪门子疯,居然家族的资源突然倾向了一些没有继承资格的子嗣。 前几天长孙浚刚刚被任命为北衙禁军校尉,这让他欢喜不已。 长孙无忌的刻意培养,让他看到了继承爵位的机会。 如今表现的机会来了,长孙浚知道杨帆自己长孙家很不对付。 因此想通过为难杨帆来提高自己在长孙无忌心中的地位。 哪知道杨帆这棒槌的属下简直不讲武德,一言不合就出手,简直是太憨了。 长孙浚捂着脸,将目光凝贯到杨帆身上,咬牙切齿地喝道:“忠义侯,你竟敢指便部下无故殴打本校尉,甚至强行闯关,你可知罪?” 杨帆顿时就笑了,亳不在意的看着长孙浚说道:“别一来就给本侯戴一顶大帽子,咱可受不起!反倒是长孙校尉无故阻挡本侯进城,你是想要造反么?” 长孙浚看见杨帆笑盈盈的样子,感觉脸上更疼了,气也不打一处来,怒吼道:“本将乃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维护金光门的秩序,除了还未回到京城的军队,任何人不得从此门出入。” “你早已回到京城,居然还敢违抗皇命从此门进入,本校尉就有权利阻止。” 杨帆瞥了这个小丑一眼,鄙视地道:“脑残。” 难怪长孙无忌倒台以后,长孙家就没有人能够撑得起门面,原来都是一群无脑的后代。 想要为难自己就不能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见到杨帆还敢口出狂言,长孙浚大怒道:“给本校尉速速将这些暴徒拿下!” 杨帆眼睛一瞪,环视一周,怒喝道:“本侯看谁敢动?” 见自己一百名手下在杨帆的一声大喝下居然被震住了,长孙浚差点气得晕过去。 今天无故被抽一顿,让长孙浚颜面尽失,如果不找回场子,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再说,今日是千载难逢收拾杨帆的好机会,长孙浚怎么会就此错过? 长孙浚冷着脸,大喝道:“今日某奉皇命镇守于此,岂容尔等猖獗,来人啊,给本校尉将他们统统拿下!” 长孙浚作为这些北衙士兵的直属长官,虽然有些不情愿,闻言后还是欲上前。 亲卫虽然只有十人,可他们哪能眼看着自侯爷被人拿住,顿时一拥而上,挡在杨帆面前,横眉立目,毫不相让。 长孙浚大怒:“尔等视圣御如无物,想造反不成?” 杨帆呵呵一笑,甩了甩手里的马鞭,说道:“长孙校尉好大的威风,不知哪里学来的臭毛病,张嘴闭嘴就想给我等扣一个大帽子。” “那我想问你,本侯作为督运营提督,算不算是此次出征人员?” 长孙浚眼珠子一转,狡辩道:“陛下旨令,金光门只允许今天到达长安城的军队通过,忠义侯前段时间就已经到达,不在其列。” 虽然不想惹事,但见到长孙浚不依不饶,杨帆挑了挑眉头说道:“今天我就要从这里进去,你想咋的?” 听到杨帆的话,长孙浚心头一喜,只要杨帆敢硬闯,他就有理由抓住这家伙的痛处。 何况,长孙浚带有一百人马,而杨帆他们只有十来人,气势完全将杨帆压制,他根本不必怕! 想到这儿,长孙浚厉声喝道:“杨帆,休要胡搅蛮缠,赶紧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本校尉不留情面!” 杨帆冷冷一笑:“本侯真想看看你能为之奈何?” 束手就擒?当我傻子么? 杨帆真想大笑一声。 若真听了长孙浚的话束手就擒,他敢保证,接下来自己就将遭受到最屈辱的待遇。 这家伙本来就想找茬,一旦被抓住,他绝对会使出最卑鄙的手段来折磨自己。 自己可不是吃亏不吭声的主,更何况自己又不理亏。 再说,无论是长孙冲还是长孙无忌,与自己的梁子都不浅! 长孙浚是真的怒了! 若是说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敢动手,他还混个什么劲儿? 军中最重实力,主将有实力,兵卒效死,无坚不摧。 反之,则人心涣散,一盘散沙。 长孙浚刚刚被长孙无忌刻意培养,带领着皇帝的禁军。 虽然手下只有一百多号人,但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 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治不了一个杨帆,自此以后还有谁会听他的? 只怕这些已然被自己重金收服的士兵都会阳奉阴违。 无论如何,今天都必须将杨帆拿下,让父亲长孙无忌看到自己的能力。 要自己证明比大哥长孙冲强,在他看来,只要不是造反,长孙无忌都会把他保下来。 长孙浚血淋淋的面孔泛起一股狠历,狰狞地道:“即然如此,那休怪我不客气了!” “来人啊,此人不仅纵容手下打伤本校尉,还公然违抗皇命强行闯关,给某速速将其拿下,若有违抗者,统统抓起来!” “诺!” 长孙浚身后的北衙禁卫齐齐呼喝一声,直接上前了几步。 上百人脚步重重踏在地上,发出震摄心神的吼声,宛如千军万马决死沙场。 本来准备在城门处迎接胜利之师的百姓全都傻眼了,这什么情况? 忠义侯要和北衙禁军来一场火并? 娘西匹的,可不要殃及池鱼啊! 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全都撒丫子跑得远远的观望。 一边是战功赫赫的忠义侯,一边是皇帝的私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冲突。 但只要沾上边儿,不就得要了小命? 与此同时,北衙兵卒们心里却有些发虚。 自家的校尉明显有找茬的意思,可是军令又不能不从,这可咋办? 杨帆也无语了,居然给自己按一个违抗皇命的罪名? 这可是要把咱往死里整! 现在是一步都后退不得,若不然被长孙涣捉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自己有理,但自古伴君如伴虎,长孙无忌与李二陛乃姻亲,最后怎么想,谁特么知道? 想到这儿,杨帆大声喝道:“长孙浚嚣张跋扈、挟私报复,故意为难功臣,其罪当诛,给本侯把他捉住。” “喏!活捉长孙浚” 在席君买的带头,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捂着脸的长孙浚一阵扭曲,既是气得,也是不敢置信。 生气的是这个混蛋居然反过来给自己扣上了大帽子。 害怕的是万一真的起了全面冲突,无论如何自己的黑锅都跑不了。 不管怎么说,杨帆灭国之功都属于实打实的。 更让他傻眼的事,自己这边的士兵十倍于对方,杨帆居然敢动手,这家伙还真是棒槌呀! 刚刚想到这里,长孙浚就见到杨帆已经大手一挥,大叫一声:“把长孙浚拿下!” 虽然亲卫只有十几人,面对上百人的北衙禁军丝毫不惧,反而主动出击,就像一群亡命之徒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北衙禁军自然不甘示弱,双方一瞬间就扭打在一起。 幸好双方也知道克制,没并有动用武器。 这帮兵卒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杨帆其实就是一个意气之争,若是真动了兵器,那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长孙浚被身边的亲兵裹挟着缓缓后退,就像是一艘风浪里的小帆船,整个人完全懵逼了! 杨帆才带几个人啊,他怎么就敢悍然挑动亲卫大打出手? 这家伙也太憨了吧? 若传到陛下耳朵里,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是处置不当的那一个。 虽然身负皇命,带着这么多兵卒,居然拿杨帆完全没办法,反而在城门处大干一场。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大军胜利回归之日,捅了这么大的搂子,毫无疑问,此事必然成为天大的笑柄。 长孙浚没有些后悔,不过就是为了争取长孙无忌的好感,何必非要跟杨帆过不去呢? 再说了,陛下的口谕只是不准许其他无关人等从金光门入城。 虽然杨帆早已经到达,但从情理上来讲,也属于出征吐蕃的士兵。 而长孙浚则气得要死、恨得要死! 却不知道此时杨帆已然把目光瞄准他的身上。 擒贼先擒王! 第三百七十八章会哭的孩子 长孙浚正躲在后面长吁短叹,后悔不已,他真没想到杨帆还是一如既往的憨。 要知道自己带来的北衙禁卫可是对方的十来倍人数。 刚刚只不过想落一下这小子的面子而已,如今看来是弄巧成拙了。 长孙浚暗自扼腕,连脸上的伤都显得不是那么疼了。 只是当他冷不丁再一抬头,顿时让他傻眼了。 自己带来的一百多名北衙禁卫,居然像绵羊一样被杨帆的一众亲卫按着锤。 要不是脸上的刺痛让长孙浚知道不是戎做梦, 他还真以为自己没有睡醒! 这是怎么回事? 北衙的禁卫什么时候这么不堪一击了? 长孙浚犹不敢信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血液模糊了双眼看错了。 一百多人对上十来人居然被按着锤,说出去谁信呀? 未等他回过神来,护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几名亲兵瞬间飞了出去。 定晴一天,原来不知何时杨帆已经冲破包围向自己逼了过来。 见到杨帆策马奔来,长孙浚心头大骇, 吓得魂飞魄散。 如果被这小子抓住,想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打死也不想落入杨帆的手中。 忍住剧痛, 慌不择路的准备跨上战马调头逃跑。 虽然以后在这些属下面前威信尽失,但总比被杨帆捉住要强上万倍。 不过还没等他跨上战马,只感觉得衣领一紧,整个人便如腾云驾雾般被人提了起来。 长孙浚暗道一声不好,顿时羞愤欲死。 新官上任,本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哪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丢脸丢到家了。 不要说以后能不能在北禁立足,如此表现父亲长孙无忌也会对他失望至极。 这场冲突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刻钟不到,一百来名北衙禁卫便全部躺在地上唉豪不已。 杨帆的这群护卫本来就擅长徒手搏击,卸关节这些手段更是熟门熟路。 虽然禁卫没有伤到根本,但剧烈的疼痛是免不了的,更有不少惨叫得声嘶力竭。 杨帆的亲卫虽然也有几人受伤,不过忍耐力要强很多,咬着牙不出声。 面对着十倍有余的北衙禁卫,却没有一人倒下, 足以让他们自豪。 显然,那残酷的训练效果还是很好的。 这种冲突对于临战冲阵的能力并无太高要求,毕竟属于短兵相接,空手赤博,却是对士兵的身体素质、反应能力有很高的要求! 相比于北衙禁卫,杨帆的这群亲卫无论是力量以及团队协同作战等方面都是全面碾压! 不过杨帆知道,如果真的用武器,这些北衙禁卫更是没有还手之力。 在武器方面,整个大唐还真没有比得上这些亲卫的,毕竟属于降维打击。 而远观的一些百姓见杨帆只带十几人就把一百多号禁卫放倒。 “战神”的呼声一下子此起彼伏。 而长孙浚见自己带来的人一败涂地,只得哀叹一声,死死的闭上眼睛,不理会杨帆那捉狭的眼神。 看着被提在自己手上的长孙涣,杨帆冷声说道:“还敢不敢阻挡本侯进城?” 长孙涣并没有回话,反而蹬着腿挣扎起来,也许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见这家伙还敢挣扎,杨帆大怒道:“再动,信不信把你的腿给打折了?” 长孙浚只是一名纨绔罢了, 听到杨帆的话哪敢再动弹, 他可不想如太子殿下一般变成跛子。 他从来不怀疑杨帆的话。 毕竟这棒槌连亲王都敢打, 打折他一条腿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待怎样?居然敢枉顾皇命, 甚至打伤禁卫,看你如何向陛下交代?” 杨帆呵呵一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说着,转头对着或站或躺的一群北衙禁卫说道:“都给我听好了,本侯现在就去陛下那讨个公道,尔等如再反抗,休怪本侯的亲兵下重手!” 说完,刻意再嘱咐了席君买几句,生怕这小子再惹事端,这家伙简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杨帆却很喜欢,也很欣慰。 交待完,杨帆这才骑着马提着长孙浚朝着朱雀大街行去。 被拎着衣领,长孙浚脚下悬空,生怕杨帆手一松自己便摔成一个跛子。 心惊胆战中,长孙浚哀求道:“忠义侯,可否让某单独一骑,亦或者找架马车?” 心中却是咒骂不已。 今天来迎接大军的百姓早已站在了街两旁等候。 若是这般被拎招摇过市,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就不能给我准备一匹马,或者套个布袋也行! 杨帆那里会管他丢不丢人,既然已经撕破脸,他才不会去在乎长孙浚的感受。 自己从来没有与长孙家有冲突,可不管是长孙冲还是长孙无忌,都经常找茬,真以为他杨帆好欺负吗? 再说,今天这家伙往自己头上扣了一个违抗皇命的帽子,若被擒了,下场可能比他更惨。 也许这小子恨不得将老子绑在马屁股上拖着游街示众。 此时街道两旁的百姓不少,也让长孙浚尝尝丢脸的滋味,看谁以后还敢轻易找茬。 策马来到太极宫前,直接先将长孙浚一把扔在地上,杨帆这才跳下马背。 长孙浚一路上被衣领勒的喘不过气来,又被杨帆一摔,差点晕了过去。 如今能够自由喘气,他才觉得原来自由呼吸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由于脸上的鞭痕,再加上狼狈的样子,让长孙子看起来凄惨无比。 太极宫守门的禁卫见有人策马近前,赶紧大声问道:“来人止步,有何要事?” 杨帆上前几步,朗声说道:“督运营提督、忠义侯杨帆,求见陛下。” 那禁军一听是杨帆,一双眼睛充满了崇拜的神色。 杨帆在吐蕃的所作所为那可是在军中流传开来了。 不过还按例问道:“忠义侯所为何事?今日陛下准备迎接大唐的威武之师,并不临朝。” 杨帆一本正经的说道:“今天老子要告御状。” 那守门的禁军一脸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直以来,不都是别人告你的状么? 你老人家居然也有告别人的时候,这可真是稀奇了! 长安城里连太子殿下都拿你没办法,还有谁能欺负到你头上? 抬眼便看到趴在地上正努力喘气的长孙浚,只是这家伙面目全非,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这才转头迟疑的问道:“忠义侯,这位是……” 杨帆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家伙就是赵国公府的三公子,就是这家伙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本侯。” “???”禁卫直接无语了! 到底是谁欺负谁? 若不是见长孙浚还努力喘着气,他以为没救了呢。 不过心头却更佩服起杨帆来。 这可是长孙浚啊! 老爹可是权倾朝野的长孙无忌,姑姑更是当朝皇后,可谓是一门显贵。 这个长孙浚他也听说过,从一无是处的纨绔二代,一下子成为了北衙禁军的校尉,这些大头兵可没少议论过。 可谁让这家伙有一个好爹呢! 如今看到长孙浚的惨样儿,禁卫不知为何反而觉得心头一阵舒爽。 也不知这位风度翩翩的长孙家三公子遭了什么折磨,才会变成这副模样,以后看来再也不能靠脸吃饭了吧? 见这禁卫有些幸灾乐祸的打量长孙浚,杨帆有些哭笑不得,只能一瞪眼怒喝道:“怎么还不前去通报,你想挨揍啊?” “诺!”见杨帆发怒,刚才说话的禁军吓了一大跳,赶紧转身跑进宫门里。 不一会儿功夫,一名内侍迎了出来,先是看了看杨帆,又俯身验明长孙浚的身份,这才开口说道:“陛下正在与诸位大臣议事,忠义侯请随奴婢来。” 说罢,转身在前面引路。 杨帆走了几步,发现长孙浚并没跟来,转头大喝道:“磨磨蹭蹭的……你小子才还想让本侯拎你进去不成?” 听到杨帆这魔鬼般的声音,长孙浚哪敢耽搁,连忙起身,颤颤巍巍跟在后面。 他可不敢停留,若是不走,长孙浚敢保证杨帆一定敢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他走进太极宫。 虽然在心中,长孙浚认为自己并没有错,毕竟他是按照皇命行事。 可他真的不想来太极宫。 他的老爹长孙无忌一早就被陛下召唤,他可不想让自己的丑样让长孙无忌看见。 若是将杨帆擒住,即使是自己无理,长孙浚倒是很愿意威风一把,自己的老爹也不会真怪罪于他。 可是现在形势刚刚相反,不仅十几倍的禁卫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自己也成了俘虏,这脸面可都丢尽了。 皇帝一发怒,可能自己的校尉之职屁股都还没坐热又要被撸下来,这个位置可是他争夺家主之位的保障。 如今退无可退,长孙浚哀叹一声,只希望陛下明察秋毫,替自己作主。 可是即便这样,自己这脸面也算是找不回来了。 至此以后,整个长安城都将流传自己的笑料。 流言蜚语实在太可怕了。 想到自己的大哥长孙冲,如今连府门都很少出。 长孙浚算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干嘛非要惹这棒槌? 思绪间,两人很快来到太极殿。 门口正站立着老太监王焕贵,见到杨帆两人到来,便躬身道:“陛下有旨,忠义侯与长孙校尉不必通禀即可进殿,请随奴婢来。” 快见到李二陛下,长孙浚反而不慌了,昂起脑袋一脸傲气。 而杨帆则拱手回了一礼:“劳烦王公公了,几月不见,身体还是如此硬朗啊!” 王焕贵老脸笑得像一朵菊花,说道:“劳烦忠义侯挂念,奴婢甚幸,侯爷太客气了。” 说着,眼角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长孙浚,心里暗自摇头。 都说忠义侯是棒槌,可人家每次进宫,无论面对内侍还是宫女都能客客气气。 这些英俊潇洒礼贤下士的高门公子却从来都是一副傲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 两相一比较,简直是云泥之别,活该被打。 王焕贵感叹一番,引着两人进入太极殿。 长孙浚酝酿好了一番情绪,准备要来一个先下手为强。 只要好生哭诉,再加上自己的惨相,必然是能博到一些同情分的。 低着头进入大殿,长孙浚刚想跪入,就被身边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吓了一跳。 只听杨帆噗通跪地,嘶哑着嗓子喊道:“求陛下为我做主啊!微臣为国征战伤痕累累,又被小人算计身负重伤,可陛下一召见,微臣便拖着重病之躯前来觐见,哪知道刚进城门就被长孙浚为难,如果陛下不为微臣做主,微臣死不瞑目呀!” 长孙浚直接傻眼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尼妹,这是什么情况? 好像自己才是被打的人吧? 第三百七十九章独宠于一身 太极殿内除了杨帆的嚎叫声,静悄悄一片。 里面其实并不是只有李二陛下,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萧瑀、马周、岑文本、李靖、李绩、李存恭、程咬金……等文臣武将汇聚一堂,显然是在商议无比重要的政事。 众人却无一不被杨帆的这一声冤屈震得有些楞神。 这棒槌还有求别人为你做主的时候? 不约而同的,众人都将目光瞄向一脸呆滞的长孙浚。 可是这家伙脸上血痕累累,虽然血迹已经开始干枯,但也显得凄惨不已。 大家秒懂, 想必是这两人起了冲突。 且不论谁对谁错,杨帆这家伙毛都没伤到一根,这长孙浚必然是吃亏的那一个。 杨帆却还做出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模样,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不过大家对长孙浚并没有什么同情的心理。 被人欺负了没办法,毕竟杨帆这小子身手矫健且心智如狐,不知道多少人栽在他手上。 可你连装弱者都不会,是不是太无能了一些,所以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只有长孙无忌面色黑如锅底, 手掌也不由攥成了拳头, 指头都有些发白。 自从知道长子长孙冲伤到要害部位,长孙无忌就把剩余的几个儿子全部放出来历练,以期能够培养出一个继承衣钵的人选。 哪知道这个三儿子刚去北衙禁军上任没几天,就被打的血肉模糊,怎能让不让他心疼。 他长孙家又岂是好惹的,不过长孙无忌知道李二陛下在此,该如何决策当由皇帝决定。 李二陛下虽然面色不变,心里却一直骂娘,杨帆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惹祸精。 这才刚回到长安城又惹出了一桩破事,简直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不过李二面上却毫无表情,开始仔细询问事情经过。 事情倒也不复杂,长孙浚奉命维持金光门的通行,不许城外的百姓从外面进城门。 这是皇帝和众位大臣一致商议的结果,因为今天金光门只允许出征吐蕃最后的大军进城。 长孙浚不让杨帆从金光门入城惹恼了这家伙。 这事有些为难了,好像两人都没有错,但又都有错。 长孙浚按皇命行事,而杨帆虽然没有与大军一同返回, 可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出征吐蕃的一员大将,不让他从金光门进城也有不妥。 但不让从金光门进城杨帆就悍然反击,当场将北衙禁军的校尉长孙浚给生擒活捉,这也太憨了。 若要处理起来也很简单,各打五十大板就好了。 长孙无忌听完后却不干了! 若各打五十大板自己儿子岂不是太吃亏了? 小眼睛咕噜一转,眼前顿时一亮,赶紧禀奏道:“陛下,请下旨治忠义侯违抗皇命之罪。” 虽然心头不爽,但长孙无忌不仅是朝中重臣而且是自己的大舅子,李二只得耐着性子问道:“为何?” 长孙无忌胸有成竹的说道:“陛下,经过众臣的商议以及陛下的旨意,今日金光门只允许未到兵部交旨的将士通行。” “而忠义侯十几天前就已经回到长安城,不属于从金光门进城之列,因此长孙校尉阻拦并无过错。” “反而忠义侯恃宠而骄,枉顾皇命,其行可耻,其心可诛, 请陛下明鉴。” 见到父亲给自己出头,长孙浚感动得哭了,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于是一把鼻涕一把口水的哭喊道:“陛下,微臣无辜被打,您要为我做主呀。” 那凄惨的模样儿,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很多不明内情的大臣也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若真是这样,杨帆一方真是没理,连房玄龄都不由生出了一脸忧色。 此事可大可小,最主要的是,这事发生在大军归来之日,时机有些不对。 见到众人的神色,长孙无忌得意地退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他看来,事情已经明了,杨帆想推脱责任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杨帆却根本不慌张,反而老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二陛下这下也有些为难,见杨帆这混蛋一言不发反而像睡着了一般,心底的怒气腾的一下涌了上来,喝道:“忠义侯可有辩解?” 杨帆缓缓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说道:“陛下,微臣冤枉啊!” “刚刚赵国公不是说了么?金光门只允许未到兵部报备、交旨的将士通行。” “虽然微臣先行一步回到长安,但微臣并没有到兵部进行报备、交旨,因此,微臣是有权利从金光门通过的。” “长孙浚故意刁难微臣,是对出征吐蕃众将士的侮辱,请陛下为我作主。” 此话一出,长孙无忌再也没有刚才的淡定,连忙出言道:“陛下,忠义侯简直信口雌黄,所有出征的将士,回来的第一要务就是到兵部报备、交旨才能回家。” “如今忠义侯回家已经十几天,岂会没有向兵部报备?” 看着一直想给自己扣帽子的长孙无忌,杨帆憋了憋嘴,说道:“陛下,如今卫国公、英国公两位兵部尚书在此,一问便知微臣所说是否为真。” 说着,眼神飘向了如老僧坐定一般的李靖和李绩。 “陛下,兵部到目前为止确实还未收到忠义侯的报备、交旨。”两人对视了一眼,马上出言作证。 众大臣直接傻眼了。 刚刚还以为杨帆怎么也逃脱不了责罚。 哪知即使长孙无忌这个老阴人出手,这棒槌居然翻手之间便把危机消弥于无形,以后还是少惹这家伙为妙。 不过长孙浚却慌得不行,嘶底竭力叫喊道:“忠义侯显然在说谎,如果忠义侯没有报备、交旨,在金光门时为什么不说?岂不是故意陷害我,请陛下明鉴。” 可惜,这样的叫喊让众大臣更加看不起。 李靖与李绩是什么人啊! 即使与杨帆交好,也不敢在这种原则的问题上蒙骗李二陛下。 沉呤半晌后,李二陛下脸色阴郁的盯着长孙浚问道:“你与忠义侯的争斗不再追究……” “不过,听你刚刚说,你带着一百多北衙禁卫对上忠义侯的十一名护卫,居然打输了?” 李二陛下的着眼点显然与众臣有所不同。 “正是!”长孙浚羞愧不已,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不是他不想为自己辩白,实在是辩无可辩。 任你舌吐莲花,也不可能把惨败说成大胜,何况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很好!”李二陛下咬了咬牙后座,吐出这么一句,面上失望之色尽显。 在李二陛下看来,这次冲突其实当不得什么大事。 最关键的是,北衙禁军,那是游离于十六卫之外的,是他李二陛下的私人皇家武装! 对于保命的军队,李二陛下自然无比重视,军需、装备、饷银、兵源,全都是一等一的待遇,誓要打造一支精锐中的精锐,拱卫皇城守护君权。 可是结果呢?上百的兵力却不敌杨帆的十几个人,李二陛下如何不失望? 简直就是丢尽了脸面! 这就是一将无能三军溃败的表现。 不过,令李二陛下头疼的,还是杨帆这混小子,实在是太能惹祸了。 硬刚北衙禁卫这岂不是如同造反么? 这家伙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如果这世上有谁还能够压他一头,也只有自己这个皇帝了。 即便是现在,李二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拿出一种什么态度去看待这混球。 装傻充愣、惹是生非、目无法纪、胡作非为、一刻也不消停…… 按理说对于这种混球,如果不想杀掉,最好的方法便是革去其一切职务。 令其在家好生吃喝玩乐,混吃等死,只要别蹦出来搞事就行。 可偏偏这小子办事能力极强,无论把他丢在哪里,都能立马给你弄出耀眼的成绩,让人不得不惊叹。 李二陛下叹了口气,无奈的摆了摆手:“年关将至,大军即将返朝,朝中事务繁多,本来朕懒得管你们这些闲事。” “但是你们却在大喜之日大动干戈,不罚不足以平民愤。” “来人呀,长孙浚领军无方革去校尉之职,领杖刑二十;” “忠义侯杨帆胆大枉为,打伤北衙禁卫,领杖刑二十,此事就此揭过。” 喏! 皇帝都已经开金口了,谁敢反对? 虽然杨帆心头有些不爽,也只能不情不愿的领刑,反正又不是没被打过。 可长孙浚却郁闷的不行,一脸灰败,屁股都还没坐热又被撤职,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长孙无忌面色阴沉得可怕,一双小眼睛寒光不断闪过。 花费了老大力气才把自己儿子弄上这个职位。 才没几天功夫又被杨帆搞了下来,这混蛋简直就是自己长孙家的克星。 而众大臣没想到李二陛下居然会如此轻描淡的处罚杨帆。 与北衙禁卫起冲突可不是一句有理没理就能揭过去的。 往大了说这简直与造反无异,可杨帆这小子屁事没有,简直是独宠于一身。 即使众人的官位大多远在杨帆之上,眼中还是不由充满了忌惮。 第三百八十章谁是棒槌? 长孙浚当然不敢出声,只是心里愈发觉得难受,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不过,杨帆这个混蛋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厉害,居然硬生生扭转乾坤,自己则好像是那个阻挡胜利之师的大坏蛋。 在城门时这小子显然就是故意挖坑给自己跳,而自己却傻愣愣的一头栽了进去。 而李二陛下心头倒是稍稍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杨帆这混不吝的小子牛脾气一上来就顶杠。 这么多朝臣看着,他这个皇帝也是要面子的。 不过对于长孙浚却越发失望,本来安排他去北衙禁军,一方面是因为心中有愧想补偿长孙家。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两家是姻亲关系,让自己人掌控北衙禁军李二陛下也比较放心。 可谁知长孙浚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根本就没有领军的能力。 事情暂告一段落,李二陛下挥了挥手道: “长孙涣与忠义侯杨帆杖刑即刻在太极殿外执行,执行完毕后, 忠义侯杨帆留下议事。” “另外,刚才朕与众爱卿议定之事大家先去安排,午时在金光门迎接大唐威武之师。” “除长孙爱卿、房爱卿、魏……外,其余人等先行退下。” 闻言,众大臣齐声称诺,而后有序的退了下去。 一下子太极殿内只留下房玄龄、长孙无忌、李绩等七个人。 而杨帆与长孙浚则被带到了太极殿外执行杖刑。 太极殿廊檐下,两个行刑的禁卫手里拿着木质杖棍,看着杨帆正并排躺在长条胡凳上,眼睛闪过一丝笑意。 这个忠义侯可真能惹事啊,刚回长安便领到了一顿杖刑。 记得上次忠义侯被打的时候是去年冬天吧。 此时,杨帆已经轻车熟路躺在了长条胡凳上,全身放松,好像在按摩院一般。 而长孙浚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刑杖,全身正瑟瑟发抖,差点卷缩在了一起。 执行杖刑的禁卫显然认识杨帆,拱手说道:“侯爷,多有得罪。” 杨帆转头瞅了瞅, 好像这个禁卫有些眼熟。 再一回想,才想起来上次和程处默几人一起被打板子的时候也是这位禁卫行刑, 是老相识了。 于是捉狭的眨了眨眼睛,说道:“这么多废话干嘛,赶紧行刑,有本事打死老子,吭一声算我输,陛下还等着本侯前去议事。” 说完,杨帆连声催促,斜眼看了长孙浚一眼,又对着禁卫呶了呶嘴巴示意。 那位禁卫心神领会的笑着眨了眨眼睛,而后装模作样脸色一肃,大喝道:“按陛下旨意行事乃我们份内之事,既然侯爷如此豪爽,婢职谢过。” 能在宫中担任掌刑的禁卫,无一不是心思明亮、头脑活络之辈。 眼前这位年轻侯爷可是皇帝陛下跟前的红人,他们当然也想巴结。 这些人禁卫看起来五大三粗,其实最会揣摩人的心意。 知道哪些人是真的惹恼了陛下,陛下想要狠狠的教训一番; 也知道哪些人虽然气到了陛下, 而陛下却只是想做做样子。 像杨帆这种打完杖刑还要去议事的,显然只是过过场而已。 而长孙浚这等纨绔子弟,看李二陛下的脸色就知道不爽到了极点,显然是要让长孙浚好好长长记性。 既然这位忠义侯想让长孙浚酸爽一点,何不顺水推舟? 只要长孙浚不伤筋动骨落下残疾,谁都不能说他们禁卫过份。 另一侧的长孙浚看着杨帆故意激将掌刑的禁卫,顿时不悦的哼了一声,叫喊道:“忠义侯,你想死也不要拖老子下水,各位差爷,还请手下留情。” 说完,见杨帆与禁卫很熟络的样子,心头又有些意外。 不禁在想,莫非他们是熟人,想要在受罚的时候放水,轻轻打几杖就了事,刚刚说的话是反话?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 “嗷呼……”杨帆的嚎叫声突然让长孙浚惊醒。 禁卫每一杖打下去,都伴随着杨帆惊天动地的惨叫。 本来杨帆的声音够大,又中气十足,那凄厉的嚎叫简直能穿透云霄、直冲太极殿。 真的这么痛? 不过能见到杨帆出丑,长孙浚心头却舒爽万分,直接出言嘲讽:“忠义侯,刚刚不是很牛么?叫什么叫?” 可话音刚落,长孙浚耳边便传来啪的一声响,而后臀部便是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这一板下去,痛得长孙浚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睛也瞪得老大,差一点背过气去。 刚刚才嘲笑杨帆,如果自己也惨叫出来,岂不是被大家耻笑? 于是长孙浚只能死命的忍着疼,不让杨帆有埋汰自己的话柄。 不过,长孙浚这般傲气,却正中了杨帆的诡计。 因此,现场有些诡异。 长孙浚这边一声不吭,而杨帆那边却传来一阵阵杀猪一般的惨叫。 说真的,对杨帆的表现,长孙浚真有些目瞪口呆,甚至都有些忘记了疼。 抬头看了行刑的禁卫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杨帆,心道暗道:“难道禁卫真的下狠手,不过,杨帆这小子叫得那么惨,不嫌丢人么?” 杨帆当然清楚长孙浚所想,不过却是心头一乐。 这小子显然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于是嘴上更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大叫。 一声比一声凄惨,只要是听到这惨叫声的,就知道杨帆是在受酷刑。 而事实上,行刑的禁卫虽然杖棍扔得高高的,看起来力道十足。 但在快打到的时候却收起了绝大部分的力量。 板子接触面积大,再加上杨帆体质好,落下来的时候虽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可并不怎么疼。 这种杖棍其实打起来很有学问,若真想下力,这些军中粗汉力大无比,几棍就能够把人打得皮开肉绽。 杨帆这边嚎嚎大叫,长孙浚却咬着牙冒着冷汗死命坚持。 两相一比较,整个行刑现场有些诡异,更让对长孙浚行刑的禁卫心慌得不行。 两个人一起受刑,人家杨帆叫得凄惨无比,直冲太极殿。 虽然有夸张的嫌疑,可是态度到位啊! 陛下让他们打板子,挨了板子的人不就应该惨叫么? 像长孙浚这般一声不吭的,让陛下怎么想? 这不是明显自己打板的力度不够? 不过,行刑的禁卫也有些为难,因为他知道自己使的力度并不小。 若是一个壮汉,像程处默那样经常被挨打的,抗击打能力强,受了刑杖倒也能强忍住。 可长孙浚细皮嫩肉的模样,根本不像是那种抗击打能力强的人! 这小子就不能叫唤两声给他一点面子? 若是二十大板打下来,你长孙浚哼都不哼一下,让陛下怎么想? 岂不是会让李二陛下认为,自己为了讨好赵国公,送人情故意玩虚的? 正对着长孙浚行刑的禁卫有些慌了,若是陛下追究起来,谁能承受得了? 没办法,行刑的这位禁卫只得咬着咬后座,手中暗暗又加了一些力气,目的当然是为了让长孙浚叫出声来。 禁卫这一使劲儿,长孙浚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刚才只是皮肉疼,他还能忍得住。 可现在一板子打下来,那股刺痛让浑身的皮肉都跟着抖上几抖。 似乎每一板子都像臀部被刀子割去一块肉一样,简直痛入骨髓,差点让长孙浚一口气喘不过来抽过去。 才几板子功夫,长孙浚便已经有些承受不住。 可一听到身边杨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他又有些愤愤不平。 要知道长孙家可是诗书传家,若是像杨帆这个帮槌一般毫不顾及形象嚎嚎大叫,岂不是斯文扫地? 想到老爹长孙无忌最喜欢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如同他大哥长孙冲一样。 如今长孙无忌把他们几兄弟全放出来培养。 今天已经捅了搂子,若不好好表现,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继承家族的产业。 想到这儿,长孙浚决定就算是被打死也得慷慨从容,也得保持住这股翩翩君子的气质,让老爹长孙无忌刮目相看。 哀嚎求饶,我长孙浚不屑为之。 于是乎,长孙浚越是苦苦忍耐,行刑的禁卫便越是下大力气。 而禁卫越是下力气,长孙浚反而越是执拗,于是就成了死循环…… 等到板子打完,给他行刑的这位禁卫满头大汗脸色煞白,手里拿着板子的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是赵国公长孙无忌的三公子,瞅瞅那白嫩臀部早就已经血肉模糊,简直是没法看了。 这下怎么向长孙无忌交代? 行刑的禁卫一筹莫展,心里将长孙浚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 特么的,想装逼也别在这儿装啊! 你随便叫几声,让太极殿内的皇帝陛下听见,咱也就完事了,多简单的事儿? 瞅瞅人家杨帆,惨叫声简直传遍太极宫,屁股也只是红了一点而已,连皮都没破。 可你瞅瞅你这儿,哪里还看出是屁股,简直没法看了。 为了让长孙浚叫唤,行刑禁卫也是下了狠手,整个屁股就没有一块好肉。 杨帆先一步行刑完,见长孙浚真的一声不吭就硬扛,心头真还有点佩服的。 可激将法应该也不可能这么好使吧? 从那禁卫的力道来看,这可是实打实的打上去了。 杨帆抬起头就可以看到长孙浚的屁股早已经血肉模糊,连杨帆都有些不忍。 这不疼么? 随着杨帆的眼神垂下…… 呃? 地上那一滩水是什么鬼东西? 随即鼻子又突然闻到一股难闻的异味,下意识的往长孙浚下身一瞅。 长条的木凳上不知何时湿了一大片,水滴正是从上面流下来的,好像长孙浚屁股也满是黄色的污物。 水渍中,在寒冷的冬天还能看出丝丝的热气。 呢妹,现场直播啊! 长孙浚这个逼装的代价也太大了。 杨帆在心头直接给长孙浚这个狠人竖了一个大拇指。 禁卫当然也见到了长孙浚的臭样儿,相互对视了一眼,忍着笑意。 叫你装逼,知道疼了吧? 都被打得屎尿都出来了,还不叫唤两声,长孙浚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脑残! 太极殿内,本来在商议事情的一群重臣被杨帆的嚎叫声给惊住了,会议也暂停了下来。 李二陛下高坐于上,面无表情,心头却在暗骂杨帆的无耻。 上次就已经打了杨帆这小子五十大板,事后这混小子屁事没有。 他就不相信今天这二十大板就真的能伤到这混蛋。 一声不吭的长孙浚反而让他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居然硬杠。 难道自己看走眼了,长孙浚还是一名血性汉子不成? 而长孙无忌面沉似水,眼中根本看不出喜乐,不过心情显然不怎么好。 虽然长孙浚没有惨叫,但那咬牙的闷哼声以及啪啪的板子声都清晰得很。 心头虽然很欣慰自己儿子的坚强,但长孙无忌却心疼得直抽抽。 长孙冲伤到要害,即使成就再大也算废了。 长孙无忌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又废一个。 如果可以,长孙无忌真恨不得直接扑上去以身代替。 虽然儿子有十几个,但真正嫡出且有才华的也就那么几个。 若是长孙浚又废了,长孙无忌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而李绩与程咬金对视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忠义侯简直滑头到了极点,哪像一个少年啊? 而魏征、房玄龄、李靖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浑然不当回事。 他们根本没想过杨帆会吃亏,这混小子鬼精的很呢! 虽然经常闯祸,可人家脑子好使,能力又强,闯点祸怕什么? 也许只有长孙无忌听得心烦意燥,对着李二抱拳说道:“陛下,忠义侯作为堂堂七尺男儿,挨了几下板子就哭爹喊娘,这种毫无血性的人怎可担起重任,请陛下撤其职务另行任用。” 李二陛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杨帆再怎么没有血性,但人家刚刚灭了吐蕃。 虽然知道你心疼儿子,但也不能这样口出狂言吧? 自己的儿子也就那熊样,你凭什么来评论人家杨帆? 于是李二陛下冷声道:“辅机啊,你此言差矣!” “虽然忠义侯性子有些跳脱,可上阵杀敌冲锋陷阵,却从未怂过!” “如此大叫,可能是为了给自己增加胆气,战场之上要是有这样的气势,定能增加士气。” “再说,作为长辈如此抵毁一名晚辈,怕是有些不妥吧?” 长孙无忌直接傻眼了! 尼玛,难道杨帆是李二的私生子不成? 这种惨叫能够增加士气,这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赤裸裸的袒护啊! 更让长孙无忌心寒的,他没料到一向对自己信任有加的李二陛下会这般不客气。 一时间面色铁青铁青的,只得努力深吸了几口气,一张胖脸怪异至极。 见长孙无忌的神色,李二陛下暗叹一声,为了自己的计划,他得要表现出对杨帆的绝对信任。 若不然,朝中的大臣根本不可能买帐,计划也会受到世家的疯狂反扑。 可毕竟长孙无忌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更是自己的大舅子,只好出言安慰:“辅机,莫要怪朕说话重,虽然杨帆有些混不吝,能力在年轻一代中还是少有的。” “不过,长孙浚也不错,挨了这么多的板子一声不吭,也是一条汉子。” “朕赐其千牛备身,等长孙浚伤好了以后,让他去锻炼锻炼吧!” 此话一出,长孙无忌还能说什么? “千牛卫”这个名字,始于唐代,正式名称为“左右千牛卫”。 在唐代,“左右千牛卫”是大唐南衙“十六卫”中的两“卫”,不领府兵,专责“掌执御刀宿卫侍从”,是皇帝内围贴身卫兵。 李二陛下显然想用这个职位来堵住自己的嘴,毕竟这是一个皇帝近身的职位。 长孙无忌只能抱拳感谢:“多谢陛下的信任,微臣替犬子谢过陛下,微臣想出去看看犬子的情况,请陛下恩准。” 见长孙无忌很上道,李二陛下呵呵一笑道:“大家一起吧,朕也想看看一声不吭的千牛备身是何等英姿。” 当众人呼啦啦的走出太极殿,表情丰富到了极点。 长孙无忌差点羞愧得找个地方钻下去,屎尿横飞的模样,真是太辣眼睛了。 其余几位重臣也傻眼了。 都说杨帆是棒槌,可人家屁事没有。 你长孙浚都特么屎尿都被打出来了却不一声不吭,到底谁是棒槌啊? 第三百八十一章重用 见儿子狼狈的模样,虽然长孙无忌也觉得臊得慌,心中更多的却是心疼。 这种打板子形成的伤治疗起来很麻烦,即使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肉都被打烂了,伤口很不容易痊愈。 幸好现在还是冬天,不容易发炎起脓, 若是炎热的夏天,儿子长孙浚这种伤势可不好挺过去。 即使是这样,长孙浚臀部血肉模糊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很恐怖,若是治疗不当,真有可能落下一个终身残疾。 长孙无忌恶狠狠的瞪了禁卫一眼,勃然大怒道:“尔等真是无法无天, 居然敢在太极殿外下如此重手?” 说完,随即转头对着李二陛下说道:“陛下, 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掌刑的禁卫也是郁闷得不行,甚至忐忑不安。 若长孙无忌真想对付他一个小小的禁卫,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都怪长孙浚这个好面子的家伙,一直忍着不出声,自己掌刑的力气才越来越大。 求助似的看向李二陛下,禁卫知道,能救他的也只有皇帝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按照李二陛下的旨意行事。 看着屎尿横飞、一塌糊涂的长孙浚,李二陛下皱了皱眉头。 在太极殿外出现如此污秽之事,怎么也不可能心情舒爽。 于是摆了摆手道:“辅机,这禁卫执掌刑罚,能够公正严明,吾心甚慰。” “作为宰相,就应该有容乃大, 何必与他们斤斤计较?” “现在,应该让长孙千牛备身好好休养才是,不然怎能为朝廷效力?” 本来长孙浚既疼痛又羞恼, 见到李二陛下一行人出来, 甚至想装晕过去。 可听到李二陛下又许他为千牛备身的官身,顿时欣喜若狂。 在他看来,自己刚刚被打忍着不吭声显然是蒙对了。 即便被撤了校尉之职,可如今又被赐予千牛备身,实际上并不亏。 于是忍着剧痛高呼道:“谢谢陛下恩典。” “既然如此,那你好生歇息,朕会让御医过来给你好生治疗。”说着,李世民转身走进了太极殿。 随后又飘来一句话:“众爱卿还不赶紧进来?咱们把未议完的事情再议一议,忠义侯也一起进来吧!” 虽然长孙无忌心头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但李二陛下都这么说了,他又能怎么的,只好应声允诺。 对于儿子长孙浚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本来还想从李二陛下这里多扣一点好处,哪知道这个儿子太沉不住气了。 回到太极殿,除了长孙无忌,众人都憋着笑意,大家都不说话,显得有些沉闷。 杨帆也有些无所适从,心中暗暗思量到底有什么事让李二陛下刻意交待他过来。 于是进殿后,只能楞楞的站在一旁。 李二陛下抬眼看了杨帆一眼,说道:“忠义侯刚刚被执行杖刑, 也不好坐下,那就站立在一旁听着,稍后朕自有吩咐。” 言罢,不理会一脸郁闷的杨帆,对着中书舍人岑文本说道:“继续讨论。” “诺!”岑文本诧异的看了杨帆一眼,赶紧应诺。 这位忠义侯实在是太受宠了吧? 居然能够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旁听,年轻一辈中,也只有他独一人了! 而杨帆则乖乖的站到一边,不过心头差点骂娘。 他真想说自己的屁股没事,赶紧给自己找个座位。 毕竟满屋子的人都坐着,就让他站着,这算什么事? 当然,吐槽归吐槽。 上辈子虽然没有当过官,但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不可能一点常识都没有。 显然,李二陛下是想培养他。 眼前的人,除了岑文本这个秘书(中书舍人)级别最低。 房玄龄、长孙无忌、李绩这些人全都是这个帝国的中流砥柱,可都是相当于后世常委级别的人物。 杨帆能够站在一边旁听,也算是皇帝的恩宠了。 这样的一个会议,所议之事必是极其重要的国家大事。 他一个毛头小子得以就近聆听政要,这可不是一般的机缘和恩赐。 当然,杨帆懂,在座的都是老狐狸,比他更懂。 长孙无忌一边听着岑文本说话,眼光却忍不住往杨帆那张吊二郎的脸猛瞅,心头嫉妒得不行。 自家儿子长孙冲作为长安城年轻一代的翘首,哪里不比这个混蛋强? 可至今也没有资格聆听这样等级的会议。 不要说其他年轻人了,除了他们这几个开国的老家伙,很多朝中重臣都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 更主要的是,这不单单是参不参加的问题,而是显示了一个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只有皇帝将你当作帝国栋梁之才培养的时候,才会允许旁听这样级别的会议。 在场的人,全都是曾经李二陛下的左膀右臂,可说是他们一手把李二陛下推上皇帝的宝座,这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可杨帆算什么? 虽然有一个灭国之功,但与他们这些开国功勋比起来,还是要差上很多的。 更何况,这种级别的会议,即使是太子殿下也没有资格参与,李二陛下却特意将杨帆留下来,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棒槌何德何能,能让陛下如此看重? 真让长孙无忌有点捉摸不透。 一直以来,长孙无忌对杨帆其实并不是很看重。 因为他觉得杨帆虽然有些小聪明,但行事还是太冲动了。 治理一个国家,玩政治,可不是用拳头就可以解决的。 当然,杨帆也有让他佩服的地方,就是那如同财神一般的敛财能力。 帝国由于连年的征战和常年的自然灾害,最需要的就是海量的钱粮。 毫无疑问,如果仅仅因为杨帆能敛财,就让他得到这么一个机会,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长孙无忌看来,若比才学以及处理政务的能力,儿子长孙冲比这小子强多了,也没见李二陛下刻意培养。 长孙无忌哪里知道,虽然杨帆什么都只知道一点皮毛。 谁让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待问题呢? 相比于长孙无忌的嫉妒,房玄龄则知道更多一些。 毕竟杨帆这个家伙可是他和李二陛下一起挖掘出来的少年才俊。 刚开始时,李二陛下就想要培养这小子,可是当初时机不成熟,这小子的底蕴太差了。 如今杨帆有了灭国之功,也算是有了一些资本。 今天之举,显然陛下这是要大用! 如今自己已经六十来岁,又还能干上几年? 若是在自己即将告老之前亲手培养一个青年才俊为帝国效力,也算是不负此生。 李绩表现得最是亲善,咧了咧嘴,给了杨帆一个鼓励的眼神,谁让他家里还有一个对这小子心心念念的人。 至于魏征,永远是那么一丝不苟,腰杆挺直、不见喜怒,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扑克脸。 只有李靖最悠闲,眯着眼睛像听曲一般悠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老顽童。 帝国最有权利的几位朝臣此时形态各异…… 大殿内,只有岑文本一个人的声音传开:“自我朝实行科举制度以来,都是每年进行一次科举考试,自从岁初陛下把科举考试改成两年一次,导致今年的科考并没有举行,以致于很多学子怨声载道。” “甚至一些人借机生出一些流言蜚语,抨击朝廷的决议,若不能将这些人彻底制服,以后必为心腹之患,明年的科考恐会生乱!” 长孙无忌也收回心神,说道:“是啊陛下,因为今年科举考试推迟了一年,导致学子们多有怨言。” “特别是关中一带,甚至传出朝廷想废除科举考试的流言,若不加以制止,唯恐引起帝国的动荡。”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脸色有些阴沉,他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这些故意制造的谣言的人,都是一些世家的子弟罢了。 如果实行新的科举制度,这些人便要与寒门学子共同竞争岗位。 相比以前随便参加科举考试就能获得官位的舒坦日子,这简直就是从他们口中夺食。 与其说是这些学子造谣言,还不如说是世家在后面推波助澜。 要怎样才能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闭嘴,即使李二陛下作为皇帝也是头疼的很,并没有想出好的方法。 总不能以杀了事,治国可不是行军打仗。 心里无奈的李二陛下随即看向了房玄龄,他想看看这位谋略出众的宰相是否有解决的办法。 房玄龄此时忧心忡忡,微微一叹,说道:“陛下,众人悠悠之口,又岂是轻易能够封住的?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些居心叵测之辈推波助澜。” “朝廷若是狠狠打击,反而会适得其反,微臣认为,应该找精通科举制度利弊之士来负责宣传和解读,让天下学子知道科举改革的好处,以及朝廷的苦心。” 说完,隐晦地朝着杨帆瞅了一眼。 别人不知道,可房玄龄却很清楚,李二陛下之所以对科举制度做出如此大的变动。 是因为杨帆当时酒后的一番胡扯,虽然李二陛下为了保护杨帆没有说出是谁提出来的方案。 在房玄龄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还得杨帆这个当事人出来解决才行。 李二陛下当然也听懂了房玄龄的意思,只得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 当初就是这混小子提出来的,可这小子说一半留一半,根本没有体系可言。 李世民也是结合帝国实际,想了很久才强硬推出。 哪知道,第一道难关便是遇到了世家的刁难。 世家怂恿学子质疑和抨击朝廷新推出的科举制度,目的便是希望重新回到原来漏洞百出的科举考试上,让世家子弟持续获利。 杨帆却郁闷不已,眼观鼻鼻观心,低眉垂眼一言不发,心头却暗暗吐槽:这事怪我啰? 他当然不想出头去顶这个枪口。 毕竟要面对的是天下所有的世家,杨帆还没楞到那种地步。 唐朝的科举分常举、制举两种。 所谓常举是指每年分科举行的科举;制举是指由皇帝临时下诏举行的科举。 由于常举和制举选拔人才的目的不同,因此在考试内容、考生来源、考试方法上有很大区别。 而常举以其长期性、固定性的优点成为了科举中最重要的部分。 最重要的科举内容是常举,常举的主要科目是: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字、明算、一史、三史、开元礼、道举、童子等。 要求对有关国家的大政方略问题,作策论五篇,旨在选拔一些具有宏观全局意识的高级人才,因此对考生要求非常高。 当然,能被推荐而来的,几乎都属于世家子弟。 如今科举制度改革,寒门学子也能够平等的参与进来,定会形成对世家子弟的冲击,世家怎么可能让新的科举改革顺利推行? 见杨帆并没有强出头,李二陛下反而欣慰的点了点头。 原本就想要杨帆主持这项工作,只是害怕杨帆年轻气盛误了大事。 哪知道出征吐蕃一趟,杨帆的性子沉稳了许多,让李二陛下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决定。 口中却是另一番说辞。 “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科举制度改革已经势在必行,若是这些学子觉得自己学识不够,更应该花时间在读书学习上,而不是有独享其成的思想。” “不要说他们只会造一些谣言,便是当真聚众造反,朕也不会退让半步,哼,真以为朕的刀不利否?” 不得不说,李二陛下就是那么霸气无伦,只要下定了决心,便生出一种虽千万人吾独往矣的气魄! 见状,众人一起高声称颂:“陛下威武!” 抚了一下短须,李二陛下又继续说道:“房爱卿的建议倒是可行,此事那便由新任礼部尚书杨帆暂时负责吧!” 此话一出,杨帆不爽了! 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简直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可没等杨帆出言反对,李二直接拍案决定: “此事就此议定,勿需再讨论,不过前些日子吴王殿下与忠义侯被刺杀一事,众卿认为该如何处置为好?” 正在此时,百骑统领李君羡入内,李二陛下问道:“吴王殿下与忠义侯被刺杀一事,调查的结果如何?” 李君羡躬身答道:“启禀陛下,刺杀所用的弓弩已经查清来历,确实是由军器监流出去的。” 顿了一顿,李君羡又继续说道:“只是其中牵连甚广……” 第三百八十二章意外收获 对于李君羡的遮遮掩掩,李二陛下有些不悦,皱着眉头问道:“是否查出有其他幕后主使?” 李君羡有些惶恐,赶紧解释:“经过排查,军器监有三名工匠和两名官员涉及这些弓弩的贩卖,这些弓弩都是报废之后秘密转移出去的。” “据军器监这些人所言,他们只是为了谋些钱财, 贩卖的弓弩也是由不同的人购买,他们并不知道、也没有参与刺杀吴王殿下与忠义侯一案。” “不过,经过侦查,军器监这些人之所以产生贩卖报废弓弩的想法,是褒国公二公子段瓘从旁引诱所致,但段瓘属于功勋之后,没有确凿的证据, 末将不敢随意抓人。” 吴王李恪与忠义侯杨帆两人在秦岭一带光天化日之下被人伏击,所用的武器还是大唐军中的弓弩。 若不是杨帆的亲卫强悍, 又加上杨帆与李恪两人的运气比较好,早就被射成刺猬了。 现在据事发已经过去十几天,可李君羡所带领的百骑却还没把来龙去脉搞清楚,更不用揪说幕后主使了。 如今李二陛下特意叫他今天前来汇报,又见李二语气有些不悦,怎能不让李君羡诚惶诚恐。 所以只能把调查情况一五一十给说出来。 长安城内勋贵林立、世家纵横,百骑即使是作为皇帝的情报机构也不可能为所欲为。 杨帆听完后若有所思,也能够理解。 百骑作为大唐的特务组织,情报能力当然不可能很差。 只是因为各方面的因素有些束手束脚不能全力施展。 这些百骑当然不可能与后世的锦衣卫一样为所欲为。 要知道大唐御史台的那些官员可不是吃干饭的。 李二陛下他们都敢指着鼻子骂,李君羡不敢乱来也理所当然,调查结果没有多大的进展也就能够预见。 不过,百骑调查的方向显然是对的,只是受到的阻力不小。 李绩抚着短须插话道:“购买弓弩的人可曾追查到?” 弓弩这等杀伤力巨大的远程武器其实一般人很少用,私自持有还会受到官府的追究。 像这种鸡肋的东西普通人根本不会去购买。 如果从购买人入手,或许可收到意外的惊喜。 李君羡有些尴尬地说道:“某亦曾追查购买人的来历, 但并无发现, 因为这些购买人连续转了十几手,根本查不出这些弓弩最后流到了哪里!” 即使没有做情报的经验, 李君羡怎会想不到这点? 可想归想,真要从转手十几道查出最后持有之人,简直难如登天! 更何况里面的一些人涉及到了很多权贵。 例如像段瓘这类的勋贵二代,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使李君羡也不敢随便抓人审问。 听到李君羡的话,李二陛下额头上的青筋直冒,隐隐有爆发的预兆。 科举制度的改革受到了世家的极力反对,刺杀朝中亲王和大臣的案子又没有进展。 一桩桩,一件件当然让李二陛下如梗在喉。 诺大一个情报机构,搞了十几天,却连幕后主使之人都找不出,确实让李二陛下失望。 李君羡在战场上勇猛无敌,看来却非是情报组织的人才。 当初之所以选择李君羡作为百骑的首领,只不过是因为他忠心罢了。 唉,有得必有失! 这世界又有谁又文武全才、样样精通呢? 心中虽然这么想,不过李二陛下的眼神便下意识的转到杨帆身上。 这家伙正倚靠在殿内的柱子旁,眯着眼,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杨帆居然昏昏欲睡, 不知为何, 李二陛下瞅着这幅模样就来气。 在他看来,这货还不如闹腾一些更让人看着自在。 不过,这小子似乎还真是有些才能。 会医术、会敛财,各种思想天马行空,不仅提出了科举制度的弊端,刚到礼部就能让下属上下一心…… 出征吐蕃,作为督运提督也能捞一个第一等的军功! 平时杨帆做事虽然大大咧咧,但这小子心眼却不少,行事更是不拘泥于常规。 若让他来查此案可能会收到意外之喜! 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李二陛下再也忍住,转头说道:“忠义侯,朕命令你自现在起协助李君羡调查此案,务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朕查清楚。” “距年关还有十来天,尔等必须在年关之前有个交代,若不然,这个年你就不要过了!” 杨帆直接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站着旁听么? 这也会躺枪? 虽然咱有点小聪明,偶尔也能搞搞发明创造。 但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在远超这时代的见识之上,是在巨人的肩膀上僚望,是在系统的强有力支撑下…… 让他去破案,李二陛下莫不是疯了。 杨帆他懂个毛线啊! 专业完全不对口。 再说,这个案件武媚娘已经跟他汇报过,涉及到的人和事,一旦真要彻查,定然会引起朝野震动。 若通过官方正正规规的彻查,还真不一定能够找到对付幕后之人的证据。 杨帆总不能为了一个案子,把武媚娘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情报组织暴露出来吧? 一旦让李二陛下知道自己掌握着这样一个情报组织,而且发展的这么好,砍脑袋都有可能。 另外,刺杀一事虽然明知道是崔氏和段志玄有参与其中。 但以两人的势力和老奸巨滑根本不可能留有什么把柄给自己抓住。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杨帆当然不干,于是张嘴便说道:“微臣伤势未愈,刚刚又被仗刑,伤上加伤,请陛下另择人选。” 说着,眼神不由飘向了房玄龄,想让这个仆射为自己说句话。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久,早已经人老成精,房玄龄不露痕迹的点了点头,说道: “陛下,忠义侯年少,又没有查案的经验,如何能担得起如此大任?” “对方胆敢行刺亲王和大臣,若不是江湖中的草莽,便是朝中某一股势力所为。” “忠义侯虽然才学不凡,但毕竟年轻气盛,若贸然行事,说不得要坠入对方的圈套。” “况且,忠义侯作为当事人之一,如果涉入此案,恐怕会引人争议,所得的结果也不能让人信服,请陛下三思。” 长孙无忌皮笑肉不笑的反驳:“房相此言差矣,忠义侯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哪有一点受伤的迹象?” “再说,忠义侯武功过人才学无双,陛下今日委以重任,也是为了让他更好的锻炼,只要加以磨砺,他日才能更好的担负起更重要的任务。” “年轻人只有不断的历练,才能有所进步!不过房相的忧虑也不无道理,但只要忠义侯不是用刑讯逼供所得的证据,想来也能让大家信服,更何况还有李将军在一旁监督,老夫相信忠义侯定然不负陛下之信任。” 杨帆狠狠瞅了长孙无忌一眼,这老狐狸显然是跟自己杠上了。 什么不用刑讯逼供便能找出真相…… 什么年少有为不负陛下所望…… 这些全他妈是扯淡。 审问犯人不用些手段能问出真相才怪。 长孙无忌这话看似在捧杨帆,实际却是落井下石,一旦调查不出真相,岂不是说明杨帆不堪大用? 李绩既欣慰又担忧,这件刺杀案很明显不是那么简单。 回头还需叮嘱这小子小心一点才好,可不要惹了一屁股屎让自己女儿担心。 不过,李二陛下似乎对杨帆充满信心:“辅机说得不错,年轻人就要多锻炼锻炼,更何况只是让忠义侯辅助而已,一切还是以李君羡为主,此事就这么定了。” 杨帆本是想再次拒绝,可是迎上李二陛下威胁的眼神,立马把拒绝的话语咽了回去。 这时候可不是后世人人平等的时代,如果一直驳李二陛下的面子,打自己一顿是轻的,砍脑袋都有可能。 谁让皇帝是老大的呢! 想到这里,杨帆立马改口:“微臣遵旨!定会协助李将军把真相给找出来,不过,如果证据确凿,朝廷是否敢将幕后主使之人绳之以法?” 既然避无可避,杨帆当然得把丑话说到前头。 一旦把证据确定,必然会把对方得罪死,如果证据找出来,李二却瞻前顾后不敢动手,岂不是浪费了他的表情。 况且,杀鸡儆猴可能也是一个好的方法,让他们以后不敢轻易招惹自己。 李二陛下深深的看了杨帆一眼,沉吟片刻后欣然点头:“只要证据确凿,朕自有主张!” “好了,今天暂且商议这么多,李君羡和众爱卿先退下,忠义侯留下……” “诺!” 众人走后,殿内除了老太监王焕贵,就只有李二与杨帆两人。 看着一直不说话的杨帆,李二陛下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对朕刚刚的安排心里有怨言?” “微臣不敢。”杨帆并未显露出一丝半点不满的神色,平静的说道:“父为子纲,君为臣纲,何况陛下是为了锻炼微臣……微臣感激还来不及呢!” 李二陛下郁闷了。 这小子真是个混球,还说不敢? 说话的语气那么不爽,心里显然是有火气,而且火气还不小。 连“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君”都弄出来了,这不是说自己独断独行么? 不过李二陛下也没办法,谁让这小子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今天给杨帆安排了两个差事,虽然看起来牛马不相及,但两者还是有很大的联系的。 一方面,科举制度的改革是由这小子提出来的,让杨帆来主持最合适不过。 另一方面,让杨帆调查刺杀一案,如果杨帆能够找出幕后主使,朝廷便可拿这些人开刀,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如今世家对改革的科举制度很抵触。 到时候,杨帆便能挟灭国之功以及反击刺杀他们敌人的威势震慑世家,李二陛下算是用心良苦。 不过,杨帆表现却让李二陛下下哭笑不得。 只不过是让他主持科举改革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这小子的怨念真不小。 没好气的瞪了杨帆一眼,李二陛下沉声说道:“让你暂代礼部尚书之职主持科举改革,是朕多方面斟酌之后方才做出的决定,既然做出了决定,便不可更改,不过,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李二这话等于是给杨帆好处,意思是说:“小子,朕知道有些为难你,需要什么,提条件吧!” 杨帆心里狂喜,果然会闹的孩子有奶吃,既不忍气吞声的认命,也不大吵大闹的反抗,咱可以来一出以退为进的戏码。 适当的显示出自己的不满,李二陛下果然让步了。 心头得意,杨帆面上却丝毫不敢显现,故作淡然说道:“陛下真的什么都答应?” 本想满嘴答应,可李二陛下一想到杨帆那不要脸的性格,眯了眯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先说来听听?” 呃……,杨帆微微一怔,套路有些不对呀! 这时候李二陛下不是应该满口答应的么? 想了想,觉得跟李二陛下这种聪明人,还是不要耍太多的心机。 稍微一点手段,李二陛下觉得无所谓,毕竟有求于他。 可若是过了头,真惹恼了这位皇帝,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这位皇帝翻起脸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于是杨帆赶紧说道:“陛下想让微臣主持科举改革也行,除了想几个人协助微臣,另外,微臣想要陛下赐给微臣一块地。” “这你不用担心,需要什么人你尽管开口就行。”说着,李二陛下饶有兴趣的看了杨帆一眼,问道:“汝想要什么地?” 杨帆赶紧说道:“琉球群岛,微臣想在这里建码头,让这块地作为出海之用!” 出海之用? 李二陛下愣了一下神,这才想起来杨帆以前说要开辟新航道,于是问道:“你的海船制造好了?” 杨帆点了点头:“江州那边传来消息,海船六月左右就可以下水。” 李二陛下捋着颌下胡须,看着杨帆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渴望,心里就一阵得意。 你这个臭小子还不是有求于自己? 口中却左右而言他,说道:“此次出征吐蕃,汝作为都运提督,斩首几万余人,实在是大涨我大唐之军威,可谓是一等一的功臣,想要什么奖励?” 若是放在以往,杨帆必然趁机哭诉,说什么也要讨一个大赏才行。 可现在李世民明显是拿这个当筹码,杨帆心里觉得有些憋屈。 心头早却有定计,说道:“大唐军威隆隆,四夷臣服,微臣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不敢当陛下赏赐。”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似乎很是意外于杨帆这般谦逊低调。 按常理,这货不是应该嘚瑟得不行,争功要赏么? 虽然对杨帆的奖赏早已议定,此时提出来,只是想让这小子不要有怨言而已。 看来这小子也猜到自己的心思,于是李二陛下便没有再故弄玄虚,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你此次的功劳朕看在眼里,可你小子犯的错也不少,朕就不另外追究,也不另外进行封赏。” “今日大军回朝,朕会对所有的功臣进行封赏,至于你的封赏下午也会送达你的府中。” “既然你有心开辟新航道,那朕便把琉求封为你的封地,也算是你此次出征的功劳吧!” 在李世民看来,琉球只不过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岛屿,对于大唐而言根本就是一个鸡肋。 而杨帆则高兴不已:“感谢陛下天恩。” 虽然爵位没有提升,不过官位一下子从绯袍变成了紫袍,还是让杨帆很高兴的。 至于琉求群岛成为自己的封地,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第三百八十三章教诲封赏 看着杨帆露出欣喜的表情,李二陛下脸上情不自禁的也露出一抹笑意。 欣慰的点了点头,心中对其评价较之以往愈发看好。 不出意外,这小子定能成为帝国未来冉冉升起的一颗政坛新星。 反正这家伙即将要成为自己的女婿,李二陛下倒也乐见其成。 刚刚真有些害怕杨帆因为年少而好高骛远,对自己的封赏心生不满。 显然,这小子虽然平时充愣耍横, 可对官场上的一些东西还是看得很透彻,也不枉自己一番苦心。 王焕贵时不时偷偷注意李二陛下的一举一动,见到那一抹欣慰的微笑,顿时惊讶得不行。 面对年轻后辈,无论何时何地,李二陛下这人总是严肃对待。 更何况这是在议事的太极殿, 这位皇帝从来都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何时这般开心的笑过? 要知道面对的可是一位年轻人啊! 即使是最受宠的长孙驸马也从没得到李二陛下如此肯定。 心中对于这位名满天下的忠义侯不由得又增添了几分敬意。 能得到这位英明神武的帝王看重,那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这位忠义侯当属第一。 而杨帆这边,对于官位、爵位,其实都不是那么看重。 之所以想要权力、地位,只是想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为这个时代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而权力、地位能为他披荆斩棘带来许多便利,但也会让很多人眼红。 随着自己的官位越高,行事风格又是那么与众不同,树立的敌人也必将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 而讨要琉球群岛,则是为了以防万一的退路。 抬眼看向李二陛下,杨帆再次拱手道:“陛下,微臣有奏折呈上!” “哦?所为何事?”李二陛下有些意外。 除了紧急奏报、绝密奏报,臣子的奏折都要经过三省的审核才转到他这个皇帝这里。 如今杨帆直接上达天听有些不符合规矩。 不过,李二陛下还是收起了笑容,神情平淡的点了点头。 若不是心情好,若不是上奏的人是杨帆,李二陛下定然让上奏之人按照程序请奏上来。 杨帆当然也清楚自己的行为有些越级, 不过并没有解释,上前几步,小心異異把怀中的奏报呈上。 这是杨帆在骏扬坊与武媚娘详细商讨之后写下的。 主要叙述了如何打败吐蕃狼骑的详细过程,以及此次出征吐蕃发现的问题和看法。 更主要的是,里面详细记载了火燧枪、轰天雷的制造方法。 没办法,若是杨帆不主动上报,李二陛下即使再信任他,也会生出忌惮。 毕竟,火燧枪、轰天雷是一种超越时代认知的武器。 见杨帆如此慎重,李二陛下收起心神。 接过奏折后,让王焕贵把一旁的椅子搬来,示意杨帆坐下,便在书案上摊开奏报,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王焕贵搬来椅子后又给杨帆端来茶盏,放到他面前,杨帆默不作声,微笑的点头谢过。 现如今不管是长安城大大小小的衙门,还是皇宫大内,椅子、茶水成为标配。 以往只有朝中重臣以及年老者才有资格坐胡凳,现在椅子的优势很大,不仅方便, 而且很实用,所以很快便普及开来。 反正这玩意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工部照做便是。 当然,这两种东西都是从杨帆那里抄袭来的。 遗憾的是,这年头并没有版权、专利之说,不然定能大大的捞上一笔。 至于茶水,如今已经成为关中一带招待客人必备之物,这一变化导致炒茶的需求量大大提升。 现在已有无数商贾和种茶人盯上炒茶这一领域,竞争者日益激烈。 毕竟炒茶的技术也不是很难,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比不上骏扬坊炒茶的品质罢了。 杨帆毫不客气,拿起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口,入喉清新悠长,口有回香,是特等的龙井茶,这茶价格极其昂贵。 不用想就是让骏扬坊专供的,不付钱的那种,这位皇帝向来只吃不吐,与饕鬄无异,让杨帆有些心疼。 此时,李二陛下正看得入神,当然不知道杨帆内心所想。 不过,即使知道,他也没心情再去责怪杨帆。 因为李二陛下被奏折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奏折分成了三部分。 第一部分,叙述了此次督运营所部面对吐蕃的大小战事,以及伤亡情况,甚至使用火燧枪以及轰天雷面对吐蕃狼骑的详细过程。 之后是杨帆对于此战中暴露出来的优势、劣势进行评论,挥挥洒洒上万字。 说是奏折,不如说是督运营用火燧枪这种新式武器作战的一次总结。 第二部分则是一份《行军伤卒医疗指南》…… 这让李二陛下有些莫名其妙。 作为一个将军,打仗总结也就罢了,救治伤兵,那是随军郎中的职责,与你杨帆有何干系? 可是当李二陛下细细看下去,却不得不赞叹杨帆的用心良苦,甚至拍案叫绝。 作为军伍出身的皇帝,李世民当然知道行军打仗,士兵其实很大一部分并不是战死。 由于医疗水平以及救治不及时,大量伤员都得不到有效的救治,才会导致死伤惨重。 这份战报之中,详细的例举了大量案例,以及对于伤病营改革的一系列意见与举措。 最让人耳目一新的是,杨帆居然建议在伤兵营中增加‘护士’这一环节,并培养军中专属郎中。 细细揣摩,无一不是金玉良言,若能严格贯彻到各卫,定能给大军的战斗力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抬眼瞅了瞅正端着茶盏品茗茶水的杨帆,李二陛下心头欣赏之色更甚。 这小子首次出征,不仅能观察到军中的不足之处,更能提出解决之法,真不愧于自己那句“宰辅之才不足以评”的赞誉。 当李二陛下看到第三部分,则是彻底震惊了,里面不仅详细记载着火燧枪的制造方法,还有轰天雷的配方比例。 这些武器说李二陛下不眼馋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可是以一敌百的利器。是对付域外骑兵的最有力手段! 只要这些利器在手,大唐将再也不怕那些在马背上生存的民族。 如果有这种武器,在以后的东征高句丽过程中必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二也不用再担心自己会重蹈隋炀帝的覆辙。 原本这种利器是杨帆自己弄出来的,他不好明目张胆的去抢。 如今杨帆如此识趣主动献出来,让李世民心头的一丝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怪不得这小子要避过三省的审核单独请奏。 若是“火燧枪以及轰天雷”的制作方法泄露出去,那天下不大乱才怪! 虽然李二陛下相信三省部门的官员都是对自己忠心耿耿。 一旦这些官员的家族与帝国的利益发生冲突,谁知道会不会有万一。 这种杀人的利器只有掌控在自己手中才安心。 只是当李二陛下看到火燧枪的复杂制造工艺以后,却有些傻眼了。 因为所要求的工艺实在太高了! 所用的钢材不仅需要耐高温,而且要有极强的硬度和延展性,简直比陌刀的制造工艺要求还要高。 随即,心头又有些释然,如果这些武器的威力真有这么巨大,即使制造再困难也是值得的。 难怪杨帆这混小子能凭借几百人灭掉几万吐蕃骑兵。 或许旁人不知吐蕃狼骑的威力如何,与吐蕃经常发生冲突,李二陛下却知之甚详! 狼骑那是吐蕃铁骑之中千挑万选出来,作为保护吐蕃赞普战斗力最强横的部队! 几万人居然被杨帆败得那么轻而易举,简直是不可思议。 窥一角而知全貌,就可以看出这两种武器的厉害。 震惊之余,李二陛下也感到庆幸,毕竟这样的利器他以后也能掌握。 成就千古一帝的霸业再不是千难万阻,再也不是镜花水月。 如果自己把大唐的疆域扩展到前所未有的巨大,把百姓的生活提高到前所未有的富足。 即使自己杀兄囚父,即使自己强占弟媳,又有谁敢再说自己的不是,又有谁敢不承认自己千古一帝的地位? 李二的思想有些飘远了!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带来的。 好半晌后,李二才轻轻合上奏折,缓缓吁了一口气,点头称赞道:“无论是此次出征的总结,还是关于专属郎中、护卫的意见,都堪称惊才艳艳。” “火燧枪和轰天雷的描述也让朕完全颠覆了以往的作战思维,真是耳目一新。” “更重要的是,贤婿居然亳不私藏,把两种国之利器的制造方法献给朝廷,朕心甚慰。” 此话一出杨帆真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暗呼一声侥幸,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 作为皇帝,可以说是孤家寡人,即使是再亲的人,也会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 而现在居然因为得到火燧枪和轰天雷的制造方法把杨帆称为贤婿,可见他对这两种利器早就垂涎三尺。 幸好觐见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两样东西的制造方法献了出来。 若不然被一名皇帝惦记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李二陛下能说出这番话,刻意表达了亲近之意,心中必然也是非常看重杨帆。 听到夸赞,虽然内心也有些自傲,但杨帆不得不谦虚一些:“多谢陛下夸奖,为帝国尽忠,为朝廷尽职,乃是微臣应尽之事。” 李二陛下捋须微微一笑,将身子缓缓向后靠在龙椅上,说道:“年青人自谦是好事,可也不必妄自菲薄。” “从古至今,惊才艳艳者数不胜数,然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长为国之栋梁。” “这其中不泛有运气的因素,但更重要的还是佷多人遭遇挫折和不公平待遇便唏嘘蹉跎,随即意志消沉,然后随波逐流,泯然于众人。” “是以,贤婿不可因功不得赏而意志消沉,亦不可因得志而骄傲,只有沉淀下来,伺机一飞冲天,这才是智者所为!” 作为一代帝王,李二陛下何曾对一名晚辈如此谆谆教诲? 即使是太子李承乾也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 因此,站在一旁的老太监王焕贵更是差点直接惊掉了下巴。 杨帆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郁闷地道:“微臣谢谢陛下教诲。” 一般来说,当上级对下级大肆褒扬,甚至情深意切的时候。 除了确实对这个人很看好之外,也代表着这个人的奖励减少或没有了。 李二陛下这番鼓励之言,既是教诲,也是安抚。 见杨帆的模样,李二陛下英朗的面庞绽开了笑容,虽然刚刚的话有安抚的成份在内,但他确实是被感动到了。 若不然,他一个当皇帝的,哪里可能轻易对一个晚辈说出那样的话,于是挥了挥手,笑骂道: “好了,你的功劳朕都给你记着,苦着脸给谁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受了多大委屈呢?” “不给你加官进爵也是为你好,很多人都盯着你,一下子封赏太多反而会害了你。” “不过,如此功劳一点也不封赏也说不过去,这样吧,朕特许你府门前立戟十二。” “另外,看你小子爱妾如命、风流成性,正妻还没进门,家里就有好几个美女,朕就再赐予你三个诰命夫人的名额,以彰功勋。” 听到李二陛下的奖励,杨帆笑呵呵抱拳道:“多谢陛下厚爱。” 古代礼制,凡官、阶、勋三品以上者得于邸院门前立戟。 冯鉴《续事始·立戟》记载:“立戟开元礼:太庙、社、宫殿各施二十四戟,一品十六戟,郡王以下十四戟至十戟……朝始有戟制度也。” 像杨帆这种从三品官员立十二戟的,不说后无来者,但前无古人是一定的。 更何况李二陛下还赐了三个诰命夫人的名额,这位皇帝陛下还真把诰命夫人当成大白菜一样送给杨帆。 不过这也没办法,杨帆的功劳实在太大了,如果全是实封,李二陛下还真不知道拿什么奖励。 这些虚名用来封赏在李二陛下看来是最适合不过。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虚名,杨帆也乐开了怀。 门前立戟是身份的象征,在大唐初期,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在门前立戟的。 况且,杨帆也知道,以他的年纪,官位短时间是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如今用这样的方式兑现了自己曾对武媚娘许下的诺言,也算是有了交代。 看着乐呵呵的杨帆,李二陛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不知是因为累还是什么。 虽然还处于亢奋之中,但李二陛下却显得有些疲惫,摆了摆手对着杨帆说道: “出征的将士没有报备是不能回府的,等一会儿你就先去兵部备案、交旨,申时,你再与宣旨官员一同回忠义侯府,也算全了将士还朝的礼数。” “另外,明天过后你与李君羡尽快把伏击一案调查清楚,然后赶紧把精力投到科举改革一事上……” 说完,李二陛下没等杨帆回答便直接站起身走出后殿大门。 诺! 杨帆应允了一声,也缓缓退下。 来到殿外,层顶白雪皑皑,搓了搓有些发疆的手,看着明晃晃的太阳,此时阳光穿透了厚厚的云层显得熠熠生辉。 杨帆知道,他也即将要如同耀日一般划破乌云,为这时代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第三百八十四章女人羡慕的对象 在兵部衙门报备、交旨以后,杨帆与李绩交谈了一阵,时辰已到未时。 在宣旨官员传信后,杨帆紧赶慢赶连同宣旨官员朝着家里赶去。 今天,杨帆确实有些亢奋。 重生以来,他并没有称王称霸的野心。 若说有什么理想,刚开始也不过是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地主老财。 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 主要得益于他那个时代的知识大爆炸,主要要得益于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当然,还有那个不经常使用的外挂系统。 正因为这些,杨帆凭着比这时代先进的一些知识和见识,让他逐渐实现了地主老财的梦想。 地主老财的梦想实现, 杨帆又觉得自己可以有更多一些。 于是乎, 逐渐演变成为想为这个时代尽他力所能及的一点力。 因为他想让这个时代的人知道,他杨帆曾经来过。 虽然每一个穿越的热血青年都有一个我来、我见、我征服的梦想,但杨帆没有。 最起码,目前而言没有! 这么一来,李二陛下的封赏杨帆还是觉得很欣喜的。 十八岁的侯爷,位列朝廷从三品大员,三省六部的礼部尚书,杨帆真想高呼一声——还有谁? 更主要的是,府中美人几名,护卫、侍女无数…… 权力、财富、美人无一不缺,妥妥的人生赢家。 虽然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是极其少有的。 以后的路可能征途漫漫、阻力重重,但起码踏出了第一步,有了好的开始。 杨帆想要赶回府门,与自己的亲人、爱人以及所有拥护自己的人共同庆祝这美好的一刻。 人生不就是应该把所有的美好与自己关心以及关心自己的人分享么? 申时一刻, 杨帆一马当先,领着一行亲兵和宣旨官员自大街的一侧驰来,马蹄声隆隆,众人气势雄雄, 转眼便至杨府所在的街道。 可是杨帆所见到的场景却让他傻眼了。 此时府门前的街道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根本看不出这里的街道在早上还是一片雪水泥泞。 街道两旁全部站满了侯府上下的护卫、仆人以及侍女……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今日巳时,宫里便派人前来通报。 忠义侯杨帆因军功被陛下敕封为堂堂从三品大员礼部尚书,并以大军得胜还朝之姿入府封赏。 更让人惊讶的是,陛下还对忠义侯的一名侍妾武媚娘冠以四品诰命夫人称号。 如此一来,杨府上下居然不知应当以何种礼数接圣旨和迎接侯爷入府。 古时候家中儿郎为国征战,还朝之后的礼数相当繁杂,更不用说杨帆这样一名将军了。 今晨,武媚娘也是前脚跟着杨帆后腿从骏扬坊进长安城,收到这个消息时,想去请教礼节已然来不及。 所以杨府之中一片混乱,甚至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关键时刻还是武媚娘有手段,掐着腰肢一挥手,让所有家仆把街道的积雪清理的干干净净。 而后命所有人统统出府门外列队迎接,以示隆重。 虽然大军还朝礼数以及迎接圣旨的规矩武媚娘并不懂。 但只要让长安城的街坊邻居见识到咱家夫君的威武那就足够了。 当然,更主要的是武媚娘也想显摆显摆自己“命妇”的身份。 毕竟,以侍妾的身份被赐予四品诰命夫人,在武媚娘看来, 古往今来独此一份, 足以让她荣耀一生。 于是乎,杨府上下不论护卫、仆役或是丫鬟,统统出了府门。 为了壮声势,武媚娘甚至刻意从骏扬坊抽掉了几百名护卫前来助阵,直接站满了一大街,连绵几百米,一时间声势无两。 当杨帆领着亲兵和宣旨官员回到府门之时,便见到侯府全员出动,街道人潮涌动的一幕。 骏扬坊的护卫、家仆、丫鬟在前,看热闹的百姓在后,将一条大街挤得满满当当,只留出了中间的一条道。 宣旨的官员走在中间,腿脚都有些打颤。 如果不是来宣旨,还真以为被游街示众了呢。 心中暗暗感叹,这忠义侯府的侍妾也太虎了。 几百名腰挂横刀的护卫五步一人,十步一岗,这等招摇于市的做派真的好么? 不就是想显摆你有个好天君么? 至于将护卫都拉出去当陪衬? 真是妇人之见! 明天弹劾忠义侯的奏折一定不少,真以为那些御史是吃闲饭的不成? 不要说宣旨的官员了,就连杨帆都有一种置身于嘎拉电影节走红毯的感觉。 即使面对吐蕃骑兵冲锋陷阵时都没有这么紧张,此时杨帆也尴尬得面皮发硬,甚至浑身冒汗。 武媚娘这娘们是搞什么鬼,拉这么多的护卫前来,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幸好李二陛下没有前来,不然还真没法交代! 来到府门前,便见到武媚娘领着一众女眷笑吟吟的亲自上前要给杨帆牵马绳? 这个举动让杨帆哭笑不得,一个翻身从马背跳下,苦笑着说道:“我的好娘子唉,你这是演的那一出,真以为你家夫君有九条命不成?” 武媚娘天鹅似的脖颈一抬,傲然的说道:“谁敢说什么不成?我家夫君为国征战,以几百骑歼灭吐蕃主力,那就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功绩!” “如今吐蕃几千里疆域全部纳入大唐,陛下以军功授予夫君礼部尚书之高位。” “媚娘何其幸运,沾了夫君的光得以诰命加身,全府无不以夫君为荣,自然要大张旗鼓的迎接你回府。” “咱也让全长安的父老乡亲们看看,咱家夫君并不是棒槌,而是知书达礼的礼部尚书,战功赫赫的将军,以及让异族闻风丧胆的战神。” 战神,战神,战神…… 话音刚落,几百名护卫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附合声。 听到震慑云宵的呼喊声,武媚娘笑盈盈转头对着宣旨的官员问道:“大人认为媚娘说的对不对?” “夫人所言甚是!”宣旨的官员挤出了一个难看的表情,赶紧点头称是,更是直接在府门口宣读起圣旨: “积福之家,必有天恩,忠义侯杨帆,文成武德,允文允武,其言可嘉,其行可勉,今领灭国之功勋,当帝国之福将,现加封杨帆为万年县开国忠义侯,暂领礼部尚书之职,负责科举改革之重任,另赐封地琉求……府门立戟十二……;其妾武氏媚娘,贤良淑德,乃女之典范,为表其德,敕封其为四品诰命夫人……望尔等不负圣恩。” 念完圣旨,宣旨的官员头也不回的领着下属跑路。 没办法呀! 这女人被敕封为四品诰命夫人,如果按品级来说比他的官阶品级还高。 更主要的是,这群护卫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没看到这些护卫看向杨帆的眼神是那么的虔诚? 当然,宣旨的官员回去并没有影响热闹的气氛,反而让场面更加宏大起来。 而杨帆真不知说什么好,不过心情却不错,虽然爵位只是加了开国两字,地位却是天差地别,更不用说其他的封赏了。 看着武媚娘威武霸气的模样,这娘们儿明显有一种‘千年媳妇熬成婆’的舒爽。 不用说都是因为受到她的两个哥哥一直压迫,又被李二陛下赐给杨帆作为侍妾,如今扬眉吐气,做出一些出人意料之举也能够理解。 只是,虽然杨帆对自己的功劳也有些得意,但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还是有些羞赧的。 况且,这功劳是大家的,不是他一个人挣来的。 虽然是灭国大功,也不至于如此张扬吧? 再说,咱可是个低调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装逼打脸,如今这么高调,岂不是凭白惹人家笑话? 更何况,牺牲在战场上的士兵都没有这么高的礼遇,他杨帆又何德何能? 真是有些臊得慌啊! 不过,出乎杨帆预料的是,武媚娘刚刚那番自卖自夸的话,以及圣旨的封赏并没有引来围观百姓的嘘声。 反而是齐声欢呼,高喊着战神,甚至七嘴八舌的赞叹忠义侯杨帆少年英杰,乃一代名将。 不仅长得帅气挺拔,更是诗才无双、武功盖世…… 若不是大家都知道忠义侯乃是李二陛下钦定的女婿,说不得把自己的女儿送来为妾。 当然,即使是这样,也阻挡不了大婶、大妈的热情。 毕竟武媚娘这个侍妾都能沾光,被赐予诰命之身,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朝廷很多大员的正妻都没有诰命加身,从身份的尊贵而言,这些正妻连忠义侯的一名侍妾都远远不如。 好半响后,杨帆才苦笑着向围观的百姓拱手谢礼,然后逃也似的迈进自家大门。 被当猴看的滋味真不好受! 围观百姓见到最大的正主走了,纷纷散开,口中却不停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忠义侯可真有出息,虽然父母已经不在,但真是光宗耀祖了。” “那可不是,上次听说书的讲,忠义侯这次斩杀了十万吐蕃铁骑,那血水都染红了河水。” “嗯,我也听说了,当时督军还不信忠义侯的战报,光是去清点数目,就足足耗费好几天,甚至听说有官员被吓尿了……” “真的吗?忠义侯实在太厉害了!”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陛下是随便给忠义侯升官吗?礼部尚书啊,忠义侯今年才18岁就已经是三品大官,古往今来能有几人这么年轻就能当这么大的官?何况,忠义侯还负责主持科举改革呢,这可是寒门学子的福音。” “唉,要我说呀,还是忠义侯的侍妾最好命,从一个低贱的侍妾,一转眼就成了四品诰命夫人,怎么就觉得那么不现实呢?” “是啊,早知道就把女儿送上侯府了,若是女儿有幸成为妾室,以后可能也能够挣得一个诰命之身,我也能显摆显摆。” “呵呵,你就不用做梦了,从今往后,还不知道多少高门贵府的小姐盯着忠义侯呢!” “只要有诰命加身,即使是侍妾又何妨?若是以后能够加封为一品诰命夫人,那可不比公主的金枝玉叶身份低!” “唉,咱们家就不用想了,可惜可惜……” 武媚娘故意放慢脚步,竖起两只耳朵听着百姓的议论。 见没有一个不夸赞自家夫君的优秀,心里像是吃了蜜似的,甜得很,满足到了极点! 都说望夫成龙,谁不想自家夫君有出息? 更主要的是,不仅夫君有出息,还连着带自己沾上了光。 即使面对朝廷四品官员,武媚娘以后也能不卑不亢,连施礼都不用,简直是太爽了。 若是以后真能加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到那时候比公主殿下的身份也不遑多让! 想到这儿,武媚娘明媚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洁白的俏脸也激动的满脸通红。 哪个女人没有虚荣心? 如今自己成为了人人羡慕的命妇,身份不仅秒杀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员正妻,甚至成为了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怎不叫武媚娘喜出望外? 就让别人嫉妒去吧,俺只要一心抱紧夫君的大腿就行,洋溢着兴奋的表情,武媚娘得意的走回府门。 武顺、萧诗韵两女紧随其后,美眸闪耀着莫名的光芒,那兴奋劲简直就像自己受封了一般,看向武媚娘的身影充满了羡慕。 有哪个女人能够受得了这样的诱惑,这可是诰命之身啊。 自大唐立国以来都没有赦封几个! 两女虽然羡慕,但并没有嫉妒。 因为她们心头怀揣着一种希望,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够有这么风光的时刻。 在她们看来,自家的郎君简直是有着神仙手段的人。 如果以后再赦封诰命,定然能有她们一席之地。 她们哪里知道,其实杨帆手中还有两个名额! 若不是害怕引起不必要的争议,杨帆这才没有让李二陛下在圣旨中写出来。 正堂内,杨帆围榻而坐,苦笑不已。 几个女人火辣辣的眼神真有点让杨帆吃不消。 甚至连武顺、武媚娘的母亲杨氏眼睛都充满了羡慕。 此时的杨氏因为生活无忧,心里没有了其他的压力,越活越年轻,连以前花白的青丝也变得乌黑亮丽。 整个人与武媚娘几人站在一起简直如同姐妹一般。 见到杨帆苦笑,杨氏反而欣慰的说道:“贤婿莫怪媚娘的任性,女人爱显摆也正常,天底下的女人又有谁能拒绝得了赦封诰命的诱惑?不要说媚娘了,即使老身也羡慕的紧……” 第三百八十五章揣摩试探 见到武顺和萧诗韵也都是一脸希異,杨帆有些无语了! 一个虚名而已,真有这么重要么? 不过,杨帆也不想想,封建社会,女人的地位低下。 虽然唐朝对女性的束缚相对宽松,但男尊女卑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 这时候的女人要么母凭子贵, 要么得到皇帝敕封诰命,其他女子即使再强也不可能得到男子真正平等对待。 就如同武媚娘的母亲杨氏,虽然出生弘农华阴杨氏家族,属于隋朝宗室杨达之女。 如果按照其身份可以说是极其显贵的,可是自从武士彟死后,却只能苟且度日, 从这便可知女人地位的底下。 再说武媚娘,虽然她在大唐商行看起来风光无限, 但内中的苦楚只有自己才知道。 往来的商贾阳奉阴违的不在少数,究其原因就是武媚娘是一名女子。 如今武媚娘有了四品诰命夫人的身份,那些商贾只能仰望其项背。 至此以后,谁还敢在武媚娘背后指手画脚、胡言乱语。 在天、地、君、亲、师的时代,皇帝的话就代表着天意。 如今李二陛下亲自赦封武媚娘为四品诰命夫人,代表着天授其命,这也是众女羡慕的原因。 如果说杨氏心头代表着欣慰,那么最高兴的莫过于武媚娘了。 只见武媚娘莲步轻移,笑盈盈来到杨帆身后,一边按摩,一边撒娇着说道:“夫君,您就不要笑话媚娘了,如此大喜的日子,就不能让媚娘得意一下么?” 这世界上又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女人温柔如水的手段? 即使杨帆也不例外,要知道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一代女皇。 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自己才能享受得到她这般的温柔。 既然女人喜欢这些虚名,杨帆当然不会计较。 刚才之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认为太显摆了一些。 不过, 只要自己的女人喜欢,千金难买美人一笑,杨帆自然不会畏首畏尾。 反正在长安城众多勋贵的眼中,自己本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憨货。 即使有些出格,那又何妨? 想到这儿,杨帆悠然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以后本郎君便多向陛下要几个诰命过来,让大家也体会体会做诰命夫人的滋味。” 萧诗韵与武顺对视了一亮,顿时欣喜不已,朱唇轻启,情不自禁的齐声问道:“真的么?” 两女这番急切的表现顿时引来众人轰堂大笑。 一时间,萧诗韵两女洁白的面庞灿若桃花,只是那坚定的美眸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期盼。 杨帆呵呵大笑,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本郎君的承诺什么时候没有兑现过?” 武媚娘停下手中的动作,捉狭着轻笑道:“夫君,看来诗韵妹妹等不及了,还不赶快收了她?” 还未经人事的萧诗韵哪里是武媚娘的对手, 轻跺着莲足,娇嗔不已:“郎君,你也不管管媚娘姐姐。” 说着,逃也似的跑出了正堂。 独木难支,武顺哪敢再呆,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虽然已经决定此生跟定杨帆了,但武顺真怕武媚娘接着拿她开涮。 看着几女相互打趣、其乐融融的样子,杨氏也含笑着退了下去,女儿找到这么好的夫婿,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敕封的庆祝在夜深才缓缓退去。 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的炕却把整个房间烤得暖洋洋的。 被窝里杨帆与武媚娘交颈相拥,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体会着心灵的契合。 有一种此时无声是有声的浓情。 不知是因为喝了几杯小酒还是软香在怀,杨帆精神格外亢奋,显得毫无睡意。 低头看了一眼小鸟依人的武媚娘,说道:“在想什么呢?” 武媚娘翻过身,趴在杨帆宽大的胸膛,双手捧起杨帆的脸,深情的凝视着,用修长纤细的手指爱怜的婆娑着杨帆浓密的眉毛。 看着杨帆那英朗的面庞,武媚娘美眸里的爱意浓郁得如蜂蜜一般浓稠。 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帆被武媚娘那亮晶晶的眼眸盯得有些发毛,咧嘴一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本郎君长得太俊,让娘子情根深种?” 武媚娘唇角一挑,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媚娘早就离不开夫君了,情根深重是真!” 随即,调皮地嘟嘴说道:“不过,夫君现在比出征前黑了许多,若说俊俏还真谈不上呢!” 正自恋的杨帆笑容顿时僵住,恼羞成怒:“臭娘们儿居然开始嫌弃本郎君了,家法伺候!” “哎呀,夫君……” 武媚娘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似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潮冲击着。 打闹了一阵,杨帆一动不动静静体会着,坏笑着说道:“娘子觉得本郎君俊不俊?” 体会着一阵阵酥麻,武媚娘打了个激灵,哪敢再嘴犟,娇吟着说道:“夫君,奴家再也敢了,妾身的夫君是这世界上最俊俏的郎君。” 杨帆得意一笑,说道:“呵呵,火你点起来了,怎么办?” 察觉到小杨帆还是一如既往的威武,武媚娘都要快哭出来,轻声哀求道:“要不把诗韵妹妹叫来?” 说着,眼中没有丝毫的嫉妒,反而有一丝的期待和庆幸。 杨帆故做不满,恶狠狠地说道:“好啊,你这个娘们儿居然打算祸水东引,一个四品诰命夫人敢嫌弃咱这个紫袍加身的礼部尚书?想造反吗?” 武媚娘噗呲一笑,笑靥如花,娇笑着说道:“我的好郎君,媚娘哪敢呀,妾身还想以后加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呢!” “不过,夫君这才刚刚加官进爵,就跟自家娘子耍起官威来,啧啧,您可真够威风的。” 居然胆敢挑战杨帆这个官老爷的权威,武媚娘自然要受到惩罚。 唔唔唔……奴家错了…… 半晌后,杨帆悠然的躺在一边,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快从实招来,今天为什么大张旗鼓的安排迎接?” 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然一僵,扬起小脑袋有些意外:“夫君看出来了?”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真以为你家夫君是棒槌不成?” “娘子平时做事谨小慎微,低调而谦躬,今天却一反常态从骏扬坊中调护卫过来,以我对媚娘的了解,应该不是无的放矢,应该是另有所图。” 武媚娘怔怔的看了杨帆好一会儿,缓缓臻首抵在杨帆的臂弯处拱了几下,寻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嘟着嘴说道: “妾身就知道瞒不过夫君多久,只是没想到夫君早就看破了!” “不过,媚娘还是要谢谢夫君的信任,若是一般男子,可能还以为妾身要陷郎君于不义呢?” 杨帆搂住武媚娘的手臂不由紧的紧,说道:“你我夫妻一体,如果我连媚娘都不信任,还能信任谁?” 武媚娘柔软的娇躯倏地一僵,扬起小脑袋,两只的美眸充满着诧异与感动。 真没想到杨帆会这么信任她,要知道她只是一名侍妾。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武媚娘擅自从骏扬坊带这么多的护卫进长安城。 如果是心胸狭窄的男人,把她打死都不为过,毕竟这样很容易受到皇帝的猜忌。 不过,杨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她,没有一丝的怀疑,似乎他的观念、想法从来都不与这个世界的男子相同,真是遗世而独立。 这种男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自己是何其幸运才能得到这样一个郎君。 虽然这个男人不能给她唯一的爰。 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一名侍妾能够敕封诰命之身,简直是开了历史之先河。 更何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娶一位公主对于杨帆的重要性。 如今忠义侯府看似发展的很快,在老牌的世家勋贵面前,忠义侯府底蕴还是太差了。 那么,驸马的身份就是加强杨帆在长安城这种世家林立的地方安家立命的根本。 就像这次,武媚娘听到杨帆凭着军功暂领礼部尚书之职,并且作为科举改革的主导者。 虽然杨府上下无不欢心雀跃,甚至武媚娘也是欢喜的不行,但她却看得更深远一些。 因为科举改革这可是动了天下世家的奶酪。 如今杨帆还没有娶高阳公主进门,一旦世家反扑,也不知道李二陛下会不会全力支持。 虽然杨帆看起来风头一时无两,但是在众多世家勋贵面前,忠义侯府只不过是如彗星一般崛起的新星势力罢了。 之所以叫这么多护卫进城。 一方面是想亮出忠义侯府的肌肉。 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李二陛下的态度。 如果这位皇帝陛下因为忠义侯府大张旗鼓的迎接杨帆回府而大肆责罚。 武媚娘一定会极力奉劝自家郎君不要去牵涉科举改革这趟浑水,即使辞官也在所不惜。 如今夫君一眼看破了自己的布局,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的担忧。 于是武媚娘盈盈一笑说道:“倒是媚娘班门弄斧了,夫君不是早就看透了媚娘的意图了么?” 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杨帆还真不可能考虑到这么多,但还是出言安慰道: “媚娘为家里的未来考虑,哪里有什么班门弄斧一说?以后你还要多多提点。” “虽然这次夫君瞎猫碰到死老鼠猜到了你的心思,但是很多时候却不一定看到,以后只要对家里有利的,媚娘大胆放心施为便是。” “不过此次陛下应该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夫君我也做了一些准备……” 说着,杨帆把今天进宫与李二陛下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后,武媚娘惊讶的说道:“夫君除了担任科举改革的主事人,现在还负责侦破伏击吴王与夫君一案?” 杨帆呵呵一笑便说道:“正是,在我看来,陛下让我前去辅助李君羡,就是为了以此案来杀鸡儆猴,达到警告世家的目的。” 武媚娘琼鼻一哼,没好气地道:“那夫君不早说,害得媚娘白白担心!” 片刻后,武媚娘又皱着眉头继续道:“夫君,朝中局势隐晦未明,牵一发动全身,结果可能也不会如您愿。” 杨帆脑子有些发懵,虽然他的见识要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但从官场上的敏锐程受以及封建王朝官场的规则来说,杨帆那是拍马也比不上武媚娘。 于是便虚心的问道:“请媚娘解惑。” 见到自家郎君虚心求教,没有一丝做作的样子,武媚娘真有些傻眼了。 自家的男人也实在太可爱了! 如果是其他男子,要么是大发雷霆,要么是命令她这种侍妾开口。 可偏偏这样一位高高在上的侯爷,并不会因为自己身份高贵而不肯折膝请教,也不会因为不知而尴尬、难堪、大怒。 这种请教非但不幼稚,反而体现了一个男人宽广的胸怀,体现了一个男人成熟的魅力。 武媚娘当然不会让杨帆久等,朱唇轻唇,缓缓解释:“依媚娘看来,此次陛下虽然有杀鸡儆猴之意,但并不会深究。” “媚娘曾经向夫君汇报过,此次伏击的幕后黑手,大量的证据都指向段家和崔氏,夫君若真要拿他们开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段家还好说,但清河崔氏乃是传了上千年的世家……” “一方面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杀鸡儆猴,另一方面想要科举改革顺利进行又不得大动干戈,这就需要掌握一个度。” “五姓七望虽然平时看起来相互争斗,一旦遇到危机,定然会抱团取暖,陛下想动崔氏有些不现实……” 杨帆皱着眉头不确定的问道:“媚娘的意思是陛下只是想以此事警告一下世家,但又不能让他们团结起来一致对抗科举改举。” 武媚娘点头说话:“不错,若是按照夫君所说,百骑所掌握的线索也能指向段家和崔氏,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已。” “既然陛下刻意安排夫君去侦破此案,显然只是想点到为止。” 杨帆眼前一亮,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媚娘的意思是陛下的目的只是针对段家,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沉吟片刻,武媚娘笃定地道:“应该是这样!” 杨帆犹如拔云见日,难怪今天向李二陛下确认,这位皇帝显然有些犹豫不决。 官场的道道确实太多了,如果不细思,根本不知道牵涉这么广。 高兴之余,杨帆兴奋地道:“嗯啊!媚娘真是本郎君的贤内助,如果没有你的提醒,夫君可能真会惹下大麻烦,过后主持科举一事定然也会阻力重重,你立了如此大功,该奖!” “啊?不要……”被表扬,武媚娘本来还得意的不行,很快便吓得花容失色。 还肿着呢! 杨帆嘿嘿一笑,剑眉一挑,轻笑道:“郎君赏罚分明、医术了得,难道媚娘忘了天花瘟疫都是夫君治好的么?运动运动气血就通了。” 武媚娘哪里肯听杨帆的胡说八道,可惜杨帆是一骑破阵,岂是那么好防守。 第二天一早,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杨帆起得很早,温柔乡只能留待以后。 看着捂着被子的武媚娘,杨帆呵呵一乐:“媚娘好生歇歇,等一会儿我叫丫鬟把早膳送过来。” “夫君……”武媚娘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水波一样的美目横了杨帆一眼。 看着羞得小脸红彤彤的武媚娘,杨帆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情报人才 作为情报机构,百骑为了方便打探消息,驻地并未与六部衙门一样在城内。 而是在城外不远处的渭水河畔建立了一处独立的营房。 此处柳树依依,虽然寒冬让柳枝没有了春意,但被冰雪凝固而成的万条晶莹枝条却更显亮丽。 一般来说,情报机构所处之地应该寂静而隐秘。 当杨帆来到百骑驻地不远处时,整个营房显得很热闹, 不停有人进进出出,而且不少人正在清扫积雪。 百骑首领李君羡正站在营房门口不停的踱步走来走去,显然正在等待着什么。 见到杨帆带着一群亲兵踏破风雪向驻地驰来,李君羡那副死棺材脸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对于李二陛下特意派遣杨帆过来协助他调查伏击一案,李君羡并没有觉得是被夺权或者说李二不信任他。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对于搞特务这一块业务,李君羡还真不熟悉, 巴不得李二派人过来代替他。 杨帆平时的一举一动几乎都逃不过百骑的调查,可以说除了杨帆本人,可能就是李君羡最了解这位小兄弟的能耐了。 从李二陛下对杨帆的评价来看,这位年纪轻轻的礼部尚书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况且两人的关系也素来不错,甚至说是相交莫逆,李君羡前来门口等候可以说表示重视和亲近。 营房院子里那些正干得热火朝天的兵卒,偶尔偷偷注意自家将军的举动。 见到李君羡从焦急踱步变成顿足远眺,甚至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顿时让大家惊讶得不行。 无论何时何地,自家将军都是冷酷威严,不言苟笑。 无论面对属下、官员亦或是皇帝,都是以冷面示人,几时这般开心的笑过? 更何况,自家将军天还未亮就来到门口等待,可见其心中的重视。 众人顺着李君羡的目光看去,便见到已经来到门口十几米开外的杨帆。 一时间, 大家心中对于这位名满长安的侯爷不由得多添了几分敬意。 能得到自己这位严苛冷酷的将军待见,那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得到的。 杨帆一眼便见到了门口的君羡, 翻身下马, 赶紧加快脚步走过去,拱手施礼道:“见过李将军,天寒地冻的,怎敢劳烦李将军在门口等候。” 这时候李君羡反倒收了笑容,神情冷淡的点了点头:“无妨,某也只是刚来到这里。” 说完,示意杨帆跟着,转身走进身后的营房。 看着刚刚李君羡所站之处早已被踏成冰块,杨帆感动之余却没有再说什么,亦步亦趋跟了进去。 来到正堂以后,两人相对而坐,杨帆愁眉苦脸的看向李君羡埋怨道:“伏击一案,您这位百骑大统领居然束手无策,说出去谁信呀?” “再说,十几天过去,连幕后主使之人是谁都不知道,丢人不丢人?” “老兄您自己丢人也就罢了,还连带着兄弟我跟着遭殃,实在害人不浅, 如此天气,搂着媳妇睡觉岂不快哉,唉,我真是劳碌命呀!” 对于杨帆的一番牢骚话,李君羡不以为意,反而苦笑道:“你让我愿意,这密谍情报,本就非某所擅长,当初接手百骑也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陛下也深知此点,所以对我也并未苛刻。” “不过这一次,牵扯的人实在太广,确实有些令人棘手!” 唉,杨帆心头微微一叹。 经过武媚娘的指点,倒也能够理解李二陛下叫他过来调查的原因。 只是现在摊上这么一件烦心的差使,怕是又得一段时间不能回家了! 毕竟如何查,怎么查,查多少人才能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这个度很不好掌握。 李二陛下已经下了时间限制,定要在年关之前结束此案。 皇帝金口玉言可不是说说而已。 想到这儿,杨帆有些无精打采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君羡老神的吸溜了一口热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杨帆一脸疑惑,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李君羡冲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昨天陛下已经钦点兄弟你调查此案,自然是你说怎么做就是怎么做?” 杨帆直接傻眼了:“陛下不是说让我协助你么?” 李君羡一副无赖的模样,振振有词道:“协助个屁啊,如果我有那能耐还用得着你来协助?” “既然陛下指定你过来,当然就是你拿主意,所谓的协助,不过是晃子而已。” “事实上,现在此案就是你最大,百骑所有人都听你的!” “喏,这是进出宫门的通行令牌。” 一把抓住李君羡抛过来的令牌,入手冰凉透心,黝黑的模样闪耀着冷冷的光芒。 令牌一面刻着龙纹,一面刻着一个秦字,看令牌的磨损程度数显然是有些年月了。 只是令牌的卖相也实在太差了一些,杨帆不由吐槽道: “你们百骑也太穷了吧,像这种高大上的令牌不是应该用玉石雕刻?” “用一块冷冰冰的铁疙瘩滥竽充数,你们不嫌硌得慌?” 闻听此言,本来还悠闲地喝着茶水的李君羡差点被呛死。 用手指着杨帆,可惜被呛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显然被震得不轻。 这位兄弟的脑回路和关注点果然与众不同。 不是应该更关注这令牌的作用么? 与令牌的材质何干? 作为李二陛下的心腹爱将,当李二陛下让他把这块令牌转交给杨帆的时候,李君羡也是惊得不行。 这可是李二陛下登基之前所用的秦王令,代表的就是身份。 见到李君羡这副模样,杨帆又不是傻子。 当然看出这令牌不简单,不然也不会把这位特务大统领惊到,口中却不停打探:“老哥,这令牌有什么作用?” 好半晌李君羡才缓过来,郁闷的憋了憋嘴。 不过,并没有把这令牌的来历说出来,只是解释:“这令牌在禁宵以后,可以叫开长安城以及皇宫的城门……” 当然,这块令牌作用不仅仅于此,用这块令牌,即使是皇宫内院也能够畅通无阻,甚至还能够调动少部分的禁军。 闻言,杨帆赶紧把令牌收了起来,好像这东西很不错的样子,以后禁宵对他而言岂不是形同虚设。 要说杨帆来到唐朝最郁闷的是什么,不是没有手机、电视,而是天刚黑就开始的禁宵。 虽然禁宵主要针对的是一般老百姓,对勋贵简直形同虚设,很多勋贵也不遵守。 但只要有了这个令牌,以后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过夜生活了。 如果李二陛下知道赐下的令牌杨帆这么用,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不过,杨帆可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最头疼的是该如何查案。 虽然是穿越者,可杨帆哪里懂找证据? 揪着头发想了半天,还是没理出个头绪来。 看来,想要得到确凿的证据,还得要从军器监入手,于是说道:“既然陛下让我们负责此案,那咱们先去找涉案的军器监官员和工匠录个口供。” 李君羡一翻白眼:“还有你说?这些人我们早就严刑考打问过了!” 杨帆有些恼羞成怒,红着脸说道:“不早说?” 李君羡有些无语,郁闷地道:“你没问呀老大!” 杨帆硬着脖子:“居然还肯顶嘴,不是说此案我最大么?” 李君羡哭笑不得,只得领着杨帆来到一处值房。 环首四顾,杨帆对这个大唐的特务组织颇感兴趣。 值房大厅很宽敞,目视足有一亩地大小,规划得整整齐齐。 两旁一排排桌柜全是一个个小抽屉,中间一排排的案桌都有小山一样的各种案卷。 坐在桌案后的人员也可以随意交谈任意走动,看上去甚是忙碌。 这些人对于李君羡和杨帆的到来显得视若无睹。 来到一处角落,李君羡便指着一个英姿的年轻人介绍道:“这是负责此次案件资料整理的,乃是翼国公府的公子秦怀道。” 未等李君羡介绍杨帆,秦怀道便先行拱手施礼:“怀道见过忠义侯。” 此少年十五六岁左右,相貌端庄而清秀,眼神闪烁着精明,显然是个机灵的小伙子。 杨帆暗叹,原来是一位勋二代。 秦琼是李二陛下的绝对拥护者,难怪秦怀道能进百骑任职,于是摆了摆手还礼道:“不必多礼。” 言语间很是客气。 翼国公秦琼,那可是一名赫赫有名的战将,比程咬金还要勇猛过人。 秦琼开始为隋将,先后在来护儿、张须陀、裴仁基帐下任职,后随裴仁基投奔瓦岗军领袖李密,瓦岗败亡后转投王世充,后与程咬金等人一起投奔李唐。 投唐后随李世民南征北战唐统一后,秦琼久病缠身,于贞观十二年(638)病逝,生前官至左武卫大将军、翼国公。 当然,最让人熟知的还是家家户户贴的门神,这让秦琼在后世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碰到他的儿子。 见到杨帆会如此客气,秦怀道略显激动:“忠义侯多礼了,您是来看卷宗的么?” 从他那欣喜的面庞以及崇拜的眼神可以看出,这小子绝对是杨帆的粉丝。 也难怪,自从杨帆一战而平定吐蕃,成为了军中赫赫有名的战神,杨帆自然而然成为了这些怀揣梦想年轻人的偶像。 杨帆点了点头,说道:“劳烦!” “这边请!”说着,秦怀道带着杨帆来到一张巨大的桌案指着那张桌案:“审问和跟踪所有嫌疑人的卷宗都在这里,忠义侯可以随意翻阅。” 顺着秦怀道的手指一看,杨帆脸色有些发白。 那张桌案足有两三米长,上面堆满了一摞摞的案卷,这要是都看完,起码得要好几天。 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不要说结案了。 难道这就是李君羡他们十几天得到的结果? 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杨帆随手拿起几份卷宗看了起来…… 这些卷宗并没有经过汇总,看起来很费时、费劲,因为每一份卷宗的内容实在太多了。 当杨帆揉着脑袋把卷宗放下,李君羡急切的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闻听此话,秦怀道转头一脸期待的看向了杨帆,似乎想想看这位忠义侯是否如传闻一般神…… 看着两人的神情,杨帆苦笑着说道:“只看了几份卷宗,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有什么收获?这些资料太乱了!” 李君羡苦恼的挠头:“是呀,这些资料实在太多了!想看完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更主要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秦怀道此时也恰到好处插话道:“李将军说得汶错,这些卷宗我都看了不止一遍,却并没发现什么问题。” 杨帆也不知如何是好,沉吟了半晌,问道:“此案还得从军器监的几个官员身上入手找证据。” 李君羡与秦怀道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 谁都知道军器监的几个人是重要的线索,可是追查了这么久,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未曾找到,这条路怕是行不通。 本来李君羡对于杨帆不走寻常路的行事风格还是很有几分期待的。 可见到杨帆也束手无策,又回到了原点,难免有些失望,叹息一声,无奈道: “这下好了,这个年关咱俩也不用过了,唉,不知如何向陛下交待。” 杨帆也满脸无奈:“陛下也真是的,这明明是老哥你们百骑的事儿,不能过年对着你来就是,为何把我也给卷进来?” 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么? 更主要的是,明明能够猜到幕后主使之人,可惜没有证据啊。 要怎么才能够引导他们往段家和崔氏调查,必须要有说服力才行呀! 杨帆有些苦恼。 李君羡脸有些黑,郁闷得不行: “唉,兄弟,这是什么话,不是说有难同当么?” 两人赌气的互相瞅了瞅,就这么大眼对小眼的干坐着。 良久,杨帆再次问道:“可找到从军器监官员手里购买弓弩的人?” “全都找到了!”这次说话的是秦怀道。 “哦?”杨帆精神一振:“可曾审问出结果?” 秦怀道说道:“购买弓弩的人总共有六拔,可惜他们都只是中间人,买到以后很快便转手。” 杨帆大手一挥:“那还不简单,把再次购买的这些人抓回来审问不就行了?” “只要敢不招供,就大刑伺候,严刑行逼供这不正是你们百骑所擅长的么?” “如果还不肯招供,本侯这里倒有一些新鲜玩意,保管他们连小时候偷看女人洗澡的事儿都能说出来。” 李君羡嘴角一抽,怎么感觉这位兄弟有些不靠谱,一说到用刑就显得那么兴奋,屈打成招这可怎么行? 嘴上却说道:“这些弓弩流出去之后,先后经手了不下于十几拔人手,而且其中不乏朝中勋贵之后及世家子弟,若是都抓回来用刑,必然有冤屈者,到时如何向陛下交代?” 杨帆不由得喑暗一叹,说来说去,就是怕舆论,怕御史台。 不过李二陛下在这方面确实做得好,即便弄出一个特务组织,也绝对不许乱搞一通。 这要是搁到明朝,恶名昭著的锦衣卫一出马,哪还管你那个? 不管你是什么勋二代,哪怕是内阁大臣,只要老子怀疑,就先抓起来丢到监狱里头,十八般酷刑先给你享受一遍再说,哪管你冤不冤屈。 可惜在唐代行不通,因为李二陛下得位不正,太爱惜羽毛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杨帆有些抓头挠耳:“那也不能就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吧?如若这样,怎么找证据?” 李君羡也有些无奈:“咱们倒也不是光看着,我们的密探全部撒了出去,对所有嫌疑人人都进行了严密的监控,希望他们能露出马脚。” 杨帆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这个特务大统领也太天真了,指望嫌疑人能自己露出马脚? 真是想得太美了! 如今因为刺杀失败,这些人显然都成了惊弓之鸟,哪还敢还有什么举动? 面对这样的嫌疑人,就应该打草惊蛇,鼓山震虎,让他们惶惶不能度日,再抓来恐吓一番。 只要手段得当,有问题一定会招,若不主动出击是不可能抓得住这些人的把柄。 可惜这些话又不能明着说出来,否则真会把人得罪死。 左右闲着无事,杨帆又打发时间继续翻看卷宗。 而且杨帆发现,只要一提及卷宗的内容,李君羡一问三不知,倒是秦怀道能快速的回答出来。 看来这位老哥冲锋陷阵或许是把好手,可是面对这等情报收集的差使根本就不感兴趣,反而是两眼一抹黑。 这个秦怀道看似年岁不大,但说话行事严谨细腻,倒是一个干特务的好苗子。 杨帆边看边问道:“这些材料是如何收集的?” 秦怀道赶紧解释:“我们对每一个怀疑对象都安排了人员不间断的监视。” “嫌疑人生活中的一言一行,见到的每一个人、做的每一件事,甚至说的每一句话,属下都让人尽可能的详细记录下来,然后汇总到这里。” 杨帆差异的看了秦怀道一眼,这小子真是一个人才! 没想到看上去像书生的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情报专家! 收集到的材料看似大部分都是废话,不过其实是很有用的,只是需要用方法筛选出所需要的就行! 第三百八十七章证据指向 接下来的几天,杨帆不断翻阅那些堆积如山的情报。 幸好这些资料的都是用毛笔书写,情报虽然看起来很多,以杨帆的浏览速度倒也看完了一大半。 看着快速翻阅着资料的杨帆,李君羡摇了摇头,这位老弟是搞什么东东? 如此快的浏览速度可能连里面的内容都没有看清楚,更不要说从里面找出证据或者线索。 朝窗外望了望,时辰又来到傍晚,都已经第五天了,看来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李君羡哀叹一声,说道:“议善兄弟,找不到线索也没什么,先休息休息。” “如果到年关还找不到幕后主使之人,某向陛下请罪就行,不会连累兄弟你。” “再说,这些资料乱七八糟的,都是一些日常的记录,根本没有一样有用的线索。” “即使是有,一时间也不可能从这么多情报之中找出有用的线索来。” 要说李君羡这话也没错。 如果是一般人,想要从这些海量的信息中找出有用的,简直是大海捞针。 坐在一旁不说话的秦怀道也同样不看好,这些资料的信息量他是最有体会的。 自从调查伏击一案,秦怀道就没有回过家,几乎每天都工作到深夜才把这些资料看完。 即使是这样,他也是看得头昏脑胀、眼花缭乱,根本找不出头绪来。 虽然秦怀道很仰慕眼前这位文武双全的忠义侯,可也不认为杨帆能够马上找出证据或者线索。 不过,看完了大半资料后,杨帆却是胸有成竹,从这些资料中,他看出了一个规律。 放下手中的卷宗以后,杨帆信心满满的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从军器监官员和工匠手中购买弓弩的人,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点。” 李君羡微微一楞:“什么共同点?” 秦怀道也是一脸疑惑。 难道这位侯爷真的找出了线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而且这些卷宗都还没有看完,就敢如此笃定,简直不可思议,不过更多的是期待。 只见杨帆言辞凿凿的说道:“这些购买弓弩的人,他们之间居然相互不认识,这不是很奇怪么。” 李君羡与秦怀道却听得一头雾水,这些人相互不认识不是很正常吗? 杨帆没让他们久等,呵呵一笑解释道:“如果你们听过小世界理论和蜘蛛网构架就不奇怪了。” 小世界理论又叫六度分隔理论。 简单来说,在星球生活的任何一个人,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六个。 也就是说,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而蜘蛛网构架则是说,只要有社会活动的人,不管他们认不认识,其实都有一条隐形的线把他们互相连接起来。 同样的道理,通过这样的理论便可从卷宗内找出这条隐形的线。 跟着这条线,即使找不到幕后主使之人,也距离不远了。 当然,杨帆能够如此有信心,还是倨于这些证据更加佐证了武媚娘当初梅花卫调查出来的结果。 如今杨帆只需要通过这个理论去引导李君羡和秦怀道朝着这方面追查就行。 虽然这个理论对于信息堵塞的古代来说有些不成立。 但在一个只有百万人口的长安城里面生搬套用这套理论还是可以的。 当李君羡还是一头雾水之时,秦怀道反倒眼前一亮,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既然这些购买人相互之间不认识,那么在他们之间必定有一条无形的线牵连在一起,要不然根本无法解释这些弓弩会集中在一起。” “而我们只要找到与这伙人都接触过的人,便能从这里突破找到幕后主使之人。” 杨帆打了一个响指,点头赞同道:“孺子可教,小公爷果然聪慧,一下子就想到了点子上。” “不管这些人把弓弩转卖了多少道,万变不离其中,只要找出他们之间的联系,必定能够找出幕后之人。” 说着,杨帆指着书案上成堆的卷宗,继续说道:“不要认为这些看似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用,其实所有的答案都在这里边,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线索整理出来。” “这些卷宗,里面都记载着他们去过的一地方,见过的人,你们可否想到什么?” 李君羡一脸懵,有些不明所以。 而秦怀道却陷入了沉思,只是眼前还有一点点迷雾总是拔不开,让他有些纠结。 看着秦怀道的样子,杨帆暗道,这小子还真有天赋。 如果是一般人,如此先进的理论,可能还是一头雾水,例如李君羡。 可秦怀道好像抓住了什么,杨帆不介意培养一下这个年轻人,于是自顾自说道: “刚才跟你们说了小世界理论,那么接下来,本侯现在教你们怎么做数据筛选。” 看杨帆真有办法,李君羡有些急切说道:“议善兄弟,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吧,不过,桌案上有几千份情报,这数据真的太大了,要如何才能快速甄别?” 杨帆呵呵一笑:“老哥,别急。” 说着,杨帆站起身来,让人把桌案上的资料全部清理掉,直接立起来当成了黑板。 又让秦怀道安排十几个书吏一起把购买弓弩的人信息列在上面,连他们的活动轨迹都做了一个大体的规划。 看着整个值房被杨帆整得乌烟瘴气,李君羡又觉得是不选杨帆又在胡闹? 他可是很清楚这位兄弟胡闹的本事。 这位该不会是闲着无聊,又找不到线索,所以就胡乱搞一通吧? 李君羡瞅着忙得团团转的秦怀道,撇了撇嘴:“议善兄弟,就是这种笨法子,如果要把卷宗的内容眷抄一遍,这起码要十来天啊!” 杨帆却不管不顾,一边指挥一边解释: “想从海量的信息中进行归纳,寻找出其中规律,其实很简单。” “这些信息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我们要找的,只是有着共性的一些信息。” “比如,这些人中起码两三人都见过哪一个人,亦或者他们都去哪一个地方,或者有什么共同的朋友,我们只要注意这些有共性的地方就行。” “通过数据的筛查,再在配合小世界理论,那么很轻易就能找出某一些看似完全没有关联的人或者事,他们其实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这种在后世经常使用的检索方法可以说是人人尽知。 现代的情报组织之所以能够快甚从上亿的信息中收集各种情报,就是分类列目。 从目标人物的日常习惯、生活习性、接触的人物中去寻找规律,最后通过信息的汇总,找到共性线索。 其实,所谓的数据筛选,核心很简单,就是放弃对因果关系的关注。 取而代之,选出信息之间的联系。 如此先进的方法,在几千份情报中寻找一些共性,实在不要太简单。 几个时辰之后,李君羡和秦怀道直接目瞪口呆。 从军器监贩卖出来的弓弩,转手弩弓的次数共有一百多次。 可最后接触弓弩之人总共却只有五人,根据这些人的行动轨迹,以及他们所接触的人,清楚的记录在大大的桌案上,让人一目了然。 抽丝剥茧一层层捋下去,这些人都去了崔氏酒楼,而且都与段瓘和崔永健有过接触。 经过数据的汇总,所有的信息都指向段瓘和崔永健,这已经不是巧合能够解释得了的,两人必然脱不了干系。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老哥,这两个人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李君羡脸色有些难看:“当然……” 心说,他们好像没有伏杀吴王殿下的理由吧? 可是李君羡哪里想得到,本来要对付的就不是李恪。 秦怀道则是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们! 当初也曾怀疑过,但从来没想过段家以及崔氏真会涉及到此案之中。” 再说,这可是庞然大物啊! 谁敢轻易把他们捉来审问? 秦怀道一时间犯了愁:“侯爷,将军,这可涉及到褒国公府和清河崔氏,怎么办?” 杨帆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道:“把他们捉来审问一番就知道了。” 李君羡冷着一副棺材脸说道:“咱们还是等明天上报陛下以后再去抓人吧?” 杨帆憋了憋嘴随后伸了个懒腰,摸着肚子说道:“先找些吃的,然后赶紧出发捉拿嫌疑人……” “以前之所以不敢去抓他们来审问,是因为没有证据,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们,便是段家和崔氏想保也保不住他们!” 李君羡又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苦笑着说道:“议善兄弟,如今已是子时三刻,捉拿嫌疑人明天天亮再去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赶紧的,人跑了怎么办?不是说一切都听我的吗?在上朝之前撬开他们的嘴巴。”杨帆眼睛一瞪,捂着额头有些无语。 这个李君羡还真不适合做情报,难道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在哪都通用? 如果明天天亮人跑了,亦或者他们找人去向李二陛下施压,到底是该抓还是不该抓? 况且,已经呆在这好几天了,杨帆可不想一直和这些老爷们待在这儿。 此时秦怀道则是精光闪闪极其亢奋,作为秦琼的儿子,可以说是文滔武略,自认为不比同龄人差。 现如今跟杨帆一比,简直就是渣渣! 瞅瞅人家,才几天功夫,就把这些线索整理的井井有条,甚至筛选出有用的信息。 如今面对褒国公府以及清河崔氏,直接抓人,这就是境界。 心头竖起大大的一个服字,态度极其恭顺的躬身说道:“侯爷所言极是,那崔永健可能是害怕,现已经回到清河去了,如果有个风吹草动,段瓘也要跑了,属下这就去准备!” “去吧!有一个就够了,只要段瓘供出来,再去清河抓崔永健。”杨帆挥了挥手。 李君羡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叹着气说道:“唉,随你折腾吧,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扛。” “不过,你小子脑子就是灵活,这么复杂的一件事,随手就解决,依我看,你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大统领之职。” 杨帆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道:“老哥,这话可不能乱说,会死人的。” 开什么玩笑,特务头子哪是这么好当的? 就像后世大名鼎鼎的戴笠,也免不了凄惨的结局。 况且,这位李君羡虽然说是被李二陛下以“女主武王”的流言冤枉抄家灭族。 但谁知道是不是因为李君羡知道得太多,李二陛下想杀人灭口? 古往今来,就没有哪个特务头子是能够得到善终的。 对于杨帆的惊诧,李君羡却有些意外。 百骑作为皇帝的眼睛,可以说是李二陛下的亲信。 谁不想与皇帝亲近?也只有杨帆畏惧如虎。 不过李君羡也知道,刚刚只不过是感叹罢了! 谁能够当百骑首骑,只有李二陛下能够决定。 …… 当杨帆安排捉拿段瓘之时,段瓘正在府邸刚刚睡下便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自从伏击一事失败后,段瓘一直惶恐不安,已经二十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因为根据传言,伏击一案,牵扯的不止杨帆,更主要的是,好死不死李恪也在其中,他知道事情闹大发了。 幸好,伏击之人全军覆没,才让他稍显放心。 可是听到伏击所使用的弓弩被朝廷缴获,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这些可是他动用关系怂恿军器监的官员和工匠弄出来的,他害怕朝廷从这方面查到与他有关。 虽然购买弩弓的时候他就留着心眼儿,七拐八绕通过了好多层的掩护,可忍不住心虚啊! 李恪是什么人? 那可是皇子,李二陛下口中“英果类我”的儿子,可见其喜爱程度。 更何况还有一个战功赫赫的忠义侯,这两个人物在秦岭一带被伏杀,这简直就是挑战大唐军队权威,藐视皇族。 李二陛下下令严查是避免不了的,只怕会把自己给揪出来! 他真的害怕了! 虽然老爹段志玄向他保证,只要真查到他头上,咬死不承认就行,自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可若是事发,虽然刺杀之人不是他安排,也没有证据说他参与其中。 可提供武器的罪名也不是他能够承受得起的。 也许李二陛下看在父亲段志玄的面子不见得就会吹了自己,可是发配充军那肯定是跑不了的! 一想到那颠沛凄苦的充军生涯,段瓘死的心思都有了! 当初被砍了一条手臂,咋就那么仇深似海,还自告奋勇向父亲保证会弄出一批弓弩出来。 现在想来简直是找死,他算彻底慌了神! 事已至此,段瓘只能祈祷,希望不要查到自己头上。 他本来也想如同崔永健一般找地方躲躲,可他的根在长安,不像崔永健一样可以躲回老家清河。 于是,这么久以来段瓘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觉得家里能安全点。 起码就算有人怀疑到自己,以他父亲的名望,也不敢随便进府抓人。 即使是这样,每天也是到凌晨才提心吊胆的睡下。 可今晚刚刚躺下,一阵的人扬马嘶的嘈杂声便把他惊醒,胡乱的裹上衣裳,段瓘便偷偷溜出来观察发生了什么事。 …… 第三百八十八章交锋 寒风凛冽,白雪纷飞,关中的大雪时下时停。 白天还是晴天,晚上便又是一场漫天大雪纷纷洒洒从天而降,把整个长安城笼罩白茫茫一片。 宵禁以后的长安城显得很清冷,连北风翻卷雪花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像这样的冬夜,几乎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府邸围炉取暖亦或者卧榻而眠。 即使是亲朋好友在这天寒地冻的冬夜也甚少聚会。 因此,亥时未至,长安城内除了挂在坊间外的灯笼努力散发着光芒,各府邸早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过,时至子时,褒国公府正堂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正堂内早有仆人准备好的炭炉茶具,大门又被紧紧关住,北风不透,厅内倒是暖和如春。 大雪把褒国公府的楼台院角围得凄冷、静谧,仿若与世隔绝。 天地间好似除了外面由雪花飘落时发出的漱漱细小声音和围炉上水壶咕嘟咕嘟的声音外,没有别的任何声响。 下人们都被远远的支开,此时正堂中只有两人围炉而坐。 褒国公段志玄武将出身,虽然身强体壮,可能是在家中,身穿锦锻便服,倒是显出了一股优雅之气。 一张国字脸面部和熙,乌黑的短须修剪的整整齐齐,显得气度不凡。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吏部侍郎崔永平,此时神情忧虑、目光焕散,显然已经陷入了思绪之中,整个人看起来愁苦不已。 如果不知道的人,两相一对比,反而会认为段志玄是那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崔永平则是饥迫交加的寒门出身。 看着崔永平惶惶不可终日的神情,段志玄眼中闪过一丝鄙视。 这就是他往日极力巴结的世家子弟,看来也不过如此,心理承受力也太差了。 此时两人还属于同盟关系,倒也不能把心中所想体现出来。 见崔永平面前的茶水已经冷却,段志玄亲手提起火炉上的水壶,洗茶、泡茶、上茶,动作娴熟的续上了热茶。 没办法,即使看不起崔永平的窝囊样儿,但清河崔氏这个庞然大物谁也不敢小视。 崔永平缓缓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翠绿的茶水,端起细腻的白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一股悠香在口齿之间回荡,显得清新甘甜。 放下茶杯后,崔永平轻轻一叹道:“这龙井茶果然独具一格,较之以往五味杂存的煮茶之法的确倍添雅致,微涩之中蕴藏着甘醇,平淡之中透露着悠香,恍如人生!” “只是,再好的茶水也不可能饱腹,更不可能充当主食,褒国公是否认同?” 闻言,段志玄看了看崔永平,又凝视着自己面前的一杯茶水,陷入了沉思。 世家出身之人果然还是有些底蕴的,刚刚还方寸大失,现在又恢复了风清云淡,显然是话中有话! 崔永平也不看他,缓缓的品着茶水,眼眸望向墙上挂着的字画。 这个褒国公段志玄果然是市井出身,即使披上了黄马褂也难掩身上的痞子气。 自己好心过来与他商议伏击一案如何处置。 这家伙居然想推得一干二净,想将屎盆子全扣在自己崔氏身上,那就休怪自己了! 落雪有声,茶香怡人! 一时间正堂内又陷入了寂静。 半晌后,段志玄才缓缓抬起头,发出了一声轻轻的长叹:“崔大人有何见教!” 崔永平这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段志玄,见其意气风扬的脸上,已然多了许多愁苦,想了想才开口道: “某只是想让褒国公重视起来,可不要出了纰漏,听说褒国公家的二公子还在府内?” 段志玄不自觉的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沉吟半晌后才缓缓点头说道: “不错,犬子还在府中,我已把他禁足,我想,即使是陛下,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随便进府抓人吧?” “据我得到消息,此案陛下已经转交由忠义侯调查,这小子只是仗着陛下的宠幸罢了,不足为惧。” “据说,这毛头小子到达百骑驻地以后,根本不干正事,好几天都待在值房里与人谈天说地,想要找到线索根本不可能。” “而且本将军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销毁,只要我们自己不说,谁也没有证据拿我们怎样!” “崔大人也实在太过小心了,据说您把另弟安排回了清河,可不要让他乱跑,以防有人钻了空子。” 看着这个骄傲自大的段志玄,崔永平有些懊悔当初相信这家伙的蛊惑。 杨帆如果那么好相与,也不会几次三番的算计都功亏一篑。 幸好当初留了一手,并没有出动崔氏的死士前去伏杀,要不然还真让段志玄拿住了把柄。 崔永平呵呵一笑,说道:“褒国公说得哪里话,我三弟崔永健回祖地清河,只不过是年关将至,回家看望族老罢了,他一个商贾,别人有什么空子可以钻的?” 段志玄阴沉着脸,不悦地说道:“崔大人现在想说风凉话不觉得晚了么?难道你忘了是谁把弓弩运出长安城的?是谁找的伏杀之人?” 崔永平面色马上变得诚惶诚恐,连连摆手道:“话可不能乱说,我三弟崔永健虽然运输了一批货物出城,至于是什么可从来没有见到,即使是禁品也是无心之举,说我们找的刺杀之人,那更是无从谈起。” “忠义侯得罪了扶桑使臣才被刺杀,以至于连累了吴王殿下,这与我崔氏何干?” “请褒国公请勿乱说话,我与褒国公相交莫逆,可不要陷害我们崔氏于一义。” 见崔永平居然想撇得一干二净,段志玄心中微怒,暗称一声老狐狸,冷声道:“崔大人真想袖手旁观不成,可不要忘了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崔永健不以为意,反而微微一笑说道:“某此次过来,不就是作为朋友的关心么?” 略作沉思后,又继续说道:“明天在朝堂之上,我们崔氏会向陛下施压,让此案尽快结束。” “倒是褒国公要把你家二公子藏好了,最好把他打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到长安城。” 段志玄不悦地说道:“这就不用崔大人操心,我的儿子我心里有数……” 崔永平脸色微沉,再次提醒:“杨帆那小子虽然年轻,行事手段却颇为老辣,褒国公小心为上。” 段志玄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无妨……”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伴随一阵砰砰的敲门声,在这清冷的夜显得格外清晰。 崔永平有些诧异,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拜访? 通过马蹄声来判断,人数定然不少。 正欲说话,一阵来急促的脚步声后,门外传来有些慌乱的话语:“大将军,忠义侯杨帆让士兵把国公府团团围了起来,正在府门前求见?” 段志玄面色赤红,有些尴尬。 刚刚还看不起这混蛋,哪知说曹操,曹操就到。 更主要的是,这么晚还敢派兵包围国公府,这家伙简直无法无天。 如此突然,说明不可能是皇帝的旨意,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除了有抄家灭族的圣旨,谁敢这样对待一个开国大将军,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段志玄心中怒气勃发,冷声说道:“没有圣令,不必理会。” 开什么玩笑,真当褒国公府是软柿子不成? 去年才砍了他的儿子一条手臂,现在还想要上门耀武扬威,真以为老夫是泥捏的不成? 可是门外的管家并未退去,而是苦着脸再次说道:“将军,忠义侯还带过来一句话,说国公爷若不见他,一切后果自负。” 砰的一声,段志玄霍然站起,一脚踹翻一旁的案几,茶具散倒一地,大怒道:“这混蛋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给我点齐人马……” 说着,就待要出去教训杨帆一番。 呵呵,一切后果自负,好大的口气。 当他褒国公府是什么地方,当他段志玄是什么人? 居然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派兵上门围堵,简直就是作死。 除了造反的谋逆大罪,谁敢这样对付一个开国国公? 崔永平盯着段志玄,不无担忧地道:“褒国公稍安勿躁,跟那个棒槌何必置气?难不成你身为国公还要跟那小子动手不成?” “那小子明目张胆派兵前来,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那小子手里了吧?” 段志玄沉吟片刻,笃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脑中又快速的捋了捋,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心头的怒气却忍了下来。 作为宿将,他当然知道怒极容易失智,可不要着了那小子的道。 让仆人把打翻的东西清理了一遍,段志玄才说道:“让那小子进来,某倒想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招。” 管家应声离去! 正在此时,被惊醒的段瓘匆匆忙忙赶到正堂,对着段志玄行了一礼后急切的问道:“父亲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毛手毛脚成何体统?不是让你不要出来么?”段志玄眼睛一瞪,皱了皱眉头不悦地喝斥,随即又解释道:“杨帆那小子正在府外……” 闻言,段瓘脸色吓得灰白,有些忐忑地道:“不会是来找孩儿的吧?” 崔永平也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是啊,那杨帆虽然嚣张跋扈,但绝对不笨,不管是对上国公还是亲王,都是谋定而后动,假如没有证据就敢围堵国公府,这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等一下褒国公可得小心应对。” 对于杨帆,崔永平那是既羡慕又嫉妒。 想当初囤积木炭,被杨帆搞出一个蜂窝煤,让崔家损失了几十万贯。 骏扬坊这么大一块肥肉,他们崔家只能看着,即使让武氏兄弟谋划琉璃的制造方法,可是一年过去根本没有动静。 因为军功,杨帆年纪轻轻就已经坐上了礼部尚书之职,崔永平简直羡慕的不行。 想他崔永平出身高贵,年愈五十才堪堪爬上吏部侍郎的位置。 要想成为一部之首,起码还要熬上好多年。 以往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如今才知道简直活到狗身上了! 段志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燥动的情绪压制下来。 毕竟是这个时代最出类拔萃的人物,段志玄心志之坚定实属罕见,只是片刻功夫,便心绪冷静,心神清明。 等再睁开眼睛,已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崔大人放心,如果那小子敢胡乱来,某定让他有来无回,这里可不是应国公府……” 崔永平心头一喜,赶紧附合:“褒国公请放心,如果那小子敢胡作作为,明天上朝定让那小子吃不着兜着走。” “等一下我们演个双簧,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两人说话间,远处走来三道人影! 段志玄几人抬眼望去,目光穿透漫天飞雪。 领头一人十七八岁年纪,正是忠义侯杨帆。 此时这小子头上戴着羊绒昝帽,帽子下一双浓眉如浓墨挥舞,一双眼睛迥然有神,搭配上那刚毅的面庞,整个人看上去完全没有少年的轻狂。 一身蜀锦制式长衫,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寒风吹动衣袂,显露出强健结实的身躯。 虽然衣衫不是很厚,却丝毫不畏惧寒冷。 比起以前来,杨帆面庞有些许清瘦,但可能是经过了战场上的历练,整个人多出了几分沉稳厚重。 其身后只跟着一名侍卫模样的年轻人…… 而国公府上的管家则跟在最后。 在杨帆面前,像似大气也不敢喘,远远见到段志玄后,略微躬身便退了下去。 崔永平看着眼前的杨帆,心中不由叹息一声。 不得不承认,在众多世家子弟中,从气度而言,真没有哪个年轻人能够比得上这小子。 而段志玄感觉更甚,看着杨帆步履稳重,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心底没由来升起一阵凛然。 单单杨帆这股沉稳的气度,便早已胜过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 与此同时,对杨帆忌惮更甚,不由前所未有的重视起来,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杨帆抬脚走进正堂,就见到了端坐于上的段志玄,而另外一边却是崔永平,倒是令杨帆颇感意外。 这个吏部侍郎,清河崔氏的代表人物之一,怎地这么晚还在这里? 莫非两家又有什么勾当不成? 不过最让杨帆欣喜的是,段瓘那小子正站立在一旁,由于正门大开,寒风吹起,一边袖摆随风飘动。 显然是被自己砍掉的一只手臂并没有再生之能。 也许是感受到了杨帆异样的目光,段瓘本来怯懦的表情顿时眼含恨意。 之所以成为长安城内人人笑料的独臂大侠,就是拜这位忠义侯所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段瓘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对于段瓘的仇视,杨帆视而不见,反正被盯着又不会少块肉,只要这家伙不跑就行。 杨帆上前一步,对段志玄和崔永平施礼道:“见过褒国公、崔侍郎,本来还以为深夜打扰多有得罪,看来大家都还没有睡,那再好不过。” 虽然听起来彬彬有礼,不过言语凌利,哪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样子。 崔永平微微拱手,冷言旁观,沉默不语。 段志玄眼睛微微眯起,寒芒一闪,大声叱道:“忠义侯大名鼎鼎,威震域外,老夫哪敢受您的礼?” “如今你立了大功便前来围堵国公府,毫无后进晚辈之态度,真以为有军功在身就可以肆无忌惮乎?你就是如此没有家教么?” 段志玄雄风依旧,颇有廉颇未老的气概,如同在教训一个年轻后辈。 作为同李世民一起打天下的名将,能够从微末高居大将军之位,多年身居高位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度发作起来,颇有一番凌厉的威势。 一见面便发难,这是段志玄的打算。 他想要在气势上先下一筹,甚至压服杨帆,可惜他却打错了如意算盘。 如果说杨帆刚穿越到唐朝之时还有可能受到影响。 可现在杨帆心底那份执着和世界观早已傲然于世,即便面对李二陛下也只是相知、相容、相敬,何惧区区一个国公? 若非段志玄运气好,得到李二陛下的栽培,哪能从一个市井之徒身居国公之位。 自从段志玄想搭上世家的那一刻起,他再也不是李二陛下眼中的心腹爱将,杨帆更不会忌惮。 第三百八十九章一句后果自负就搞定 只见杨帆坦然自若,微微一笑说道:“虽然家父早逝,但一直教导本侯,做人要不骄不躁,要忠君爱国,要与人为善,本官虽然愚钝,却一直不敢忘本。” “褒国公之言,本侯实是不敢苟同,较之一些谋逆叛国、出卖国家利益,暗中做下苟且之事的人,本侯还算持身守正、清正廉明。” 不急不缓的一席话,让厅中几人全都变了颜色。 这谋逆叛国、出卖帝国利益,说的自然是段家。 而暗中做下苟且之事便是崔氏了。 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回到长安以后,杨帆命武媚娘发动梅花卫明查暗访,查出! 出征吐蕃期间,出卖牛进达所部作战计划很有可能就是段瓒,长孙冲的嫌疑反而减少了。 而出钱指使虾夷人袭击他们的,很有可能就是崔氏,只是都没有确凿的证据罢了。 不过,段志玄说杨帆没有家教,却被杨帆反手打脸,你一个教出谋逆叛国的人,有何资格指责别人,还要不要脸? 这一辈子,段志玄从微末起家身居高位,一生饱经波折,什么风浪没见过? 如今却被杨帆这样一位后辈啪啪打脸,心中怒极,却只能脸色沉郁,不敢反驳。 一旁的崔永平亦或者是心虚不已,厉声喝道:“黄口小儿,休要逞口舌之利信口雌黄!” “汝无故纵兵包围国公府,如果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明天看你如何向陛下交代。” 虽然以崔永平的官位根本没有资格这样喝斥杨帆,可谁让他出身高贵呢。 仗着清河崔氏的世家身份,才敢用这种语气与杨帆说话。 若不然,以官职论尊卑,杨帆把他打死也不为过。 杨帆毫不动怒,心头呵呵一笑,抱拳道:“今日本侯前来国公府并没有强闯,反而先拜见褒国公,这就是礼,先礼后兵有何错,再说,即使兵围国公府,与你何干?” 这话说得很客气,一丝过火的言辞都没有,但意思却是嚣张无比。 我兵围褒国公府,跟你崔永平有什么干系? 哪凉快哪待着去! 崔永平一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以他的身份地位,多少年没有听过这等近乎于羞辱的言语? 仗着清河崔氏这个后台,即使是李二陛下也不敢重言喝斥,早就养成了骄傲的性格。 如今被一个年轻人揭面皮,简直不能忍,于是咬牙切齿骂道:“段将军作为开国国公爷,这里又是国公府,岂是你一个侯爵可以撒野的?” “你的眼里还有没有一点尊老之心?如此狂妄不尊礼法,可见你心底毫无敬畏之心,今日某便替褒国公好生教教你做人!” 只听崔永平大喝一声,藏在远处的护卫便围了过来。 崔永平见杨帆只带了一名侍卫进来,他不信杨帆敢在褒国公府里还手。 只要被护卫拿下,定要将其狠狠羞辱一番才消心头之恨。 过后只要随便炮制一个借口,即便李二陛下想帮衬,也找不到理由! 作为五姓七望的清河崔氏,这点手段还是有的,阴人的手法多的是。 看着气势汹汹围过来的二十几名护卫,杨帆丝毫不慌张。 可跟着他前来的秦怀道却如临大敌,冷汗漱漱的往下掉,心头苦笑不已。 这个忠义侯也实在太大胆了。 褒国公段志玄是右卫大将军,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过气国公! 看着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的杨帆,秦怀道随即又佩服的不行。 这位侯侯爷也实在太牛逼了,跟着这样的上司就是爽。 当然,秦怀道不知道的事,杨帆敢领着他孤身前来。 一方面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另一方面也认定段志玄不敢把他怎么样。 即使有崔永平这个意外也改变不了什么。 真以为在府外守着的护卫以及百骑是吃干饭的么? 看都不看涌进正堂虎视眈眈的护卫,杨帆却轻蔑的看向崔永平,淡淡说道:“崔大人好大的威风,果然有世家的派头。” “只是本侯要提醒一句,我的脾气不怎么好,若是想动手,那就赶紧……,不过,一切后果自负。” 说着,杨帆风清云淡的挥了挥手,让秦怀道不要这么紧张,随即一脸冷笑。 这种脾睨天下的气势直接让秦怀道崇拜得不行。 面对千军万马而恽然不惧,不愧是自己崇拜的偶像。 不过段志玄与崔永平对视了一眼,心头怒火中烧,杨帆这个棒槌,居然真敢威胁他们? 最扯淡的是,又是这么一句:一切后果自负! 不过,说真的,没弄清事情之前,他们还真不敢先动手。 段志玄作为军中宿将,行事谨慎无比,没到绝路,绝不会轻易断自己的后路。 看着杨帆有恃无恐的样子,段志玄心里更是暗暗打鼓。 一旦惹毛了这小子,真有可能会大闹一场,虽然很想弄死杨帆这小子,可不能明着来呀! 这小子要么就弄死,要么不能轻易招惹。 如今这小子带兵围堵府门,还如此有恃无恐,究竟有何凭恃? 段志玄心下惊疑不定,于是挥挥手,将一众护卫撵走,面容阴沉的看着杨帆,开口问道:“忠义侯寅夜围堵我的府邸,究竟有何贵干?可否有陛下圣御?” “没有。”杨帆倒是很爽快,直接吐出了两个字。 段志玄长长舒了一口气,硬气地道:“那忠义侯得要给老夫一个交代,如若不然,休怪老夫不客气……” 杨帆呵呵一笑,抚了抚身上的锦袍,说道:“某虽然没有围堵国公府的圣御,不过本侯却是奉旨抓捕嫌疑人,抓到人就走,绝对不打扰褒国公安寝!” 段志玄一听是抓人,心里戈登一声,有些慌了神,强作镇定的问道:“国公府上怎么会有作奸犯科之辈,忠义侯是不是搞错了?” 杨帆抬头一瞅,遥手一指,对着段瓘说道:“诺,令公子就是嫌疑人?” 段志玄心头一突:“”忠义侯可有证据?” 心头却慌的不行,难道这小子真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不成? 证据不都被消灭了么?眼神情不自禁的飘向了一旁的段瓘。 本欲不想多言,但为了击馈段瓘的心里防线,杨帆还是决定打草惊蛇:“褒国公应该听说过,前几日陛下让本侯负责调查有关吴王殿下遇刺一事。” “如今有证据表明,令公子与此事大有莫大关联,所以本侯前来,就是想请令公子前往百骑驻地说个明白!” 段瓘脸都吓白了,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了段志玄。 只要进入了百骑驻地的犯人,有几个是能够完好无损出来的? 本来他就是断了一只手的残废,可不想出来的时候又少了一只脚。 更何况,这棒槌与段家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不排除趁机以调查吴王殿下遇刺之事打击报复的可能性。 虽然刺杀一案与他有关联,应该是找不到证据的。 可还是怕杨帆滥用刑法。 段志玄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杨帆,心下怀疑这小子是否真的掌握了证据: “咳咳……侯爷,犬子虽然性子浮躁,平素也颇为顽劣,但自从被侯爷教训以后,已经很少出门,他绝对不会做出此等罪大恶极之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心头没底,段志玄也只好套套近乎,甚至轻言细语的探话,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硬气。 似笑非笑的看了段志玄一眼,杨帆揶揄地道:“若无真凭实据,本侯岂敢上门打扰褒国公?” “不过本侯也不认为令公子有这么大的能耐,想来一定是被人怂恿。” “只要令公子把知道的说出来,本侯不仅不会为难,还会向陛下为他请功。” 段志玄暗骂了一声无耻! 这小子简直油盐不进,不过却知道不能让儿子被轻易抓去。 这不仅涉及到脸面的问题,而且他真怕养尊处优的儿子熬不过酷刑,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 想到这儿,段志玄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忠义侯可否稍候几个时辰,天亮以后容老夫入宫一趟,去找陛下讨个格外开恩。” 段志玄觉得,自己为李二陛下出生入死,讨要一个网开一面的恩典应该是没问题的。 毕竟李二陛下以前可是为勋贵们开了很多后门。 他倒也不是没想过把杨帆留下,可是外面还有一大堆人马,段志玄没把握啊! 如今见杨帆滑不溜秋的样子,段志玄除非造反,否则还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拖一点时间。 杨帆摇了摇头,拒绝得斩钉截铁:“此事干系重大,多拖延一刻,便会有许多变数,不仅本侯无法交差,对于令公子更是不利。” “再说,为这事本侯都几天没有回家了,你们倒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老子可不想一个人天天睡在冰冷的床榻,本侯还想早一点结案,望褒国公体谅本侯的难处。” 此话一出,直接惊掉了几人的下巴。 杨帆这家伙实在太棒槌了吧,连理由都懒得想。 不过就是这么不给面子谁又敢说什么? 话已至此,段志玄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只能敢怒不敢言,阴沉着脸沉思着利弊。 杨帆也不着急,老神在在的眯着双眼,等待段志玄作决择。 说真的,杨帆真希望段志玄这家伙能够反抗一下,自己也好给他扣一个帽子,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好半晌,段志玄睁开眼睛,轻描淡写的看了段瓘一眼:“瓘儿,好好配合忠义侯的调查。” 见到父亲放弃了自己,又看了看杨帆,段瓘小腿有些打颤,急忙请求道:“父亲……” “给我闭嘴!”段志玄大喝了一声,怒视着段瓘说道: “为父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但你记着为父说的话,我们段家是为帝国流过血的。” “若没有参与刺杀吴王殿下的事,即便是死,也别想往咱们身上栽赃。” 到父亲的话,段瓘微微一愣,秒懂! 对啊! 刺杀吴王殿下的人都死了,这家伙一定没有证据,若不然也不会只是让他配合调查。 而杨帆有些无语,这不是明摆着说我挟私报复、栽赃嫁祸,甚至会动用私刑。 崔永平也开口附合道:“段二郎你暂且随忠义侯前去,凌晨某与你父亲马上进宫面圣,定能把你救出来,谁也不能冤枉于你。” “谢谢崔大人。”段瓘激动的应了一声,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面。 有父亲和清河崔氏出马,不要说没有证据了。 即使暴露自己怂恿军器监官员贩卖弓弩一事,想来这次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秦怀道马上说道:“段二郎,请吧!” “哼!”段瓘瞥了杨帆一眼,不屑道:“某乃男子汉大丈夫,我可不会怕你们!” 听到父亲和崔永平的鸡汤,段瓘顿时趾高气扬起来。 杨帆不以为意,转头对着段志玄说道:“褒国公大义灭亲,本侯佩服……” 段志玄倒吸一口凉气,怒视着杨帆,差点破口大骂! 这小子显然想让自己儿子心里动摇。 大义灭亲你个蛋蛋,要不是没办法,真想把你留下。 而段瓘则是吓了一大跳,心头也不确定起来。 娘西皮的,难道父亲真的放弃自己这个残废了? 段瓘越想心里越虚,吓得双股打颤,再也没有刚才的那副傲气。 见到儿子这副表情,段志玄哼了一声,瞅着杨帆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若是敢滥用私刑,屈打成招,老夫定然告御状!” 杨帆呵呵笑道:“褒国公说得哪里话?咱可不是那样的人!” “你去长安城里问问,咱可是一个乖宝宝,平时连一只蚊子都懒得打死。” “您就放心吧,等到这件事调查清楚,若不关令郎的事情,小侄必定登门赔罪。” 段志玄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你……” 你是乖宝宝,还要点脸不? 你这杀才确实连蚊子都懒得杀! 可吐蕃十万铁骑成为你刀下之鬼算怎么回事儿?” 再跟这小子胡扯,段志玄觉得自己肺都能气炸,挥挥手赶紧赶苍蝇似的让杨帆走。 段瓘这时真有点不淡定了。 这时才想起,杨帆这家伙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额滴天啊! 落在这家伙手上,还真不知能不能撑到天亮。 希望自己父亲和崔氏能够给力一些,若不然…… 刚想再说话,却见杨帆对着秦怀道冷冷的说道:“把他带走!” 秦怀道傲然的昂起脑袋,押解着段瓘往外走去。 不管能不能查出结果,今晚的经历足以让他吹上一辈子了! 第三百九十章吓尿了 过街市,出城门! 半个时辰后,段瓘被带到了百骑驻地,已是丑时三刻。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段瓘感觉浑身发疆,不自觉的颤颤发抖。 虽然相信父亲和崔永平一定会竭尽全力向陛下求情来营救他,但是段瓘依然很害怕。 此时他正被蒙着眼睛, 一只手、双只脚被反绑在一张样式古怪的凳子上。 黑暗总是让人恐惧,更何况在臭名昭章的百骑驻地。 当然,这些倒还不是让段瓘最害怕的,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耳边传来的一阵阵议论。 “李将军,你们百骑这儿最拿手的酷刑是什么?” 这声音就像是在聊天唠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段瓘心惊肉跳。 即使看不到,段瓘也知道, 这声音必然出自杨帆那个混蛋。 当初被这家伙砍掉手臂, 即使做梦也忘不了这可恶的声音。 听到杨帆叫另一人为李将军,想来对方就是让满朝文武闻风丧胆的百骑大统领李君羡! 虽然没有见过李君羡,但谁没事儿会想与这家伙打交道。 听说这位大统领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物,段瓘更显头皮发麻。 正忐忑之际,李君羡的声音响起。 与杨帆的吊二郎当不同,这声音则显得很平静。 只是平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冷酷,像是一块毫无感情和情绪波动的铁人。 “我们百骑只擅长抓人,并不太擅长用刑,刑具也就简单的仗刑、鞭刑,一般需要用到大刑的都是在大理寺天牢拷问。” “况且,这家伙好歹是段志玄的儿子,他父亲与某当初也一同在陛下麾下并肩作战,如果贸然动用大刑,怕是有些不妥。” 段瓘感动得都快哭了, 这世界真的还是好人多! 心中对他老爹段志玄的期望更是信心百倍。 连百骑大统领都是自家老爹的朋友, 自己还怕什么? 于是连忙叫嚷道:“是李伯伯么, 我爹经常提起你们以前的交情……” “小侄也不让您为难,只要等上两个时辰,宫门一开,我爹就会进宫向陛下请奏。” “你们战功赫赫,都属于开国功臣,陛下很是器重,一定会给我爹法外开恩,只要稍微等一等,就一定会有陛下的赦令!” “更何况,小侄并没有做什么谋逆之举,请李伯伯明察。” 为了不受皮肉之苦,段瓘赶紧舔着脸套交情。 果然,李君羡那平静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忠义侯,这……怎么办?如果弄出伤口来,一旦陛下特敕,确实不好交代!” 谁知杨帆根本就不听劝,继续笑着说道:“现在陛下让我负责此案,我就得对陛下负责。” “对朝廷尽忠为公,李将军与褒国公乃是私,如今怎能公私不分,甚至私大于公, 你岂不愧对了陛下的信任。” “再说,只要咱们别弄出伤口来,这不就行了么?” 李君羡干咳一声,有些尴尬:“那一切由忠义侯作主,某愧对天颜。”随即便沉默了下来。 段瓘面色大变,杨帆这个混蛋实在是太可恶了。 一句话不问,就要用刑,甚至连李君羡的面子都不给,分明是在打击报复。 心头愤慨不已,暗暗计算,等出去以后,绝对不放过这家伙。 不过,段瓘却没有刚才那般害怕。 在他看来,只要不弄出伤口,那就不会太疼。 这种程度的刑罚,自己随便便就能熬得过去。 当初被砍了一条手臂还不是熬过来了! 李君羡不说话,一个年轻的声音却响起:“侯爷,如果没有伤,怎么会疼呢?” “我觉得这种公子哥儿最怕疼了,只要剁掉他的脚指,或割掉耳朵,估计立马就招供了。” “如果实在嘴硬,直接削成人棍算了,留下舌头可以说话就行。” 这话好似有些不解,又好像是在建议。 段瓘能听出来,这声音就是刚才陪同杨帆去抓他的年轻人说出来的。 段瓘顿时把魂儿都吓得快掉了。 真看不出来,没想到白白净净的一个小伙子居然这么恶毒。 能和杨帆这个魔鬼混在一起的,果然没有一个好货。 段瓘可不想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度过,想想被削成人棍的惨状,立刻大声叫道:“杨帆,你不能这样,如果我爹求得了陛下的敕令,看到你滥用酷刑,定然不会轻饶于你!” 如果只是打打板子,他还可以接受。 这种程度的伤害不仅不能打击到他的坚定,反而会让他有一种莫名的英勇。 一顿板子换来别人的夸赞,怎么都划得来。 可是跺脚趾、割耳朵这种事,那可是万万不行的,以后岂不是走路都不稳当,更不用说被削成人棍了! 于是只能拿李二陛下出来壮胆了,希望杨帆这棒槌能够有所忌惮。 谁知杨帆都懒得理他,反而用那副很是随意的口吻继续说道:“小秦啊,你还年轻,这就不懂了,如果把他弄得惨兮兮的,别人会认为我们刑讯逼供,这种证据不能服众,刑罚这种东西,并不是越残忍就越有效。” “人是很奇怪的东西,有很多人其实是能够凭借坚强的意志去抵抗肉体上的痛苦,但是却会在内心的折磨下败下阵来,彻底崩溃。” “越是简单的刑具,却越是会给人造成更大的痛苦,做这一行要懂得变通。” “侯爷教训得是!”年轻人像学生一般请教,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敬佩之意。 如果不需要用大刑就能让人招供,将刑罚上升到举重若轻的地步,谁不想学一学? 连被吓得不行的段瓘都有些想要听听杨帆到底有什么好法子。 不过,只要不被削成人棍,段瓘觉得都还可以承受。 在他看来,起码两个时辰是可以坚持住的。 还没等段瓘回过神来,耳边又传来杨帆那恐怖的声音。 “其实人的感官是很奇怪的,有时候人能咬着牙视死如归,经受断手断脚的疼痛也只是小儿科,却忍受不了拔指甲的痛苦。” “十指连心,那个疼呀,定能让人尿裤子……不过这些都是低级的手段罢了。” “你们能想象用一张张浸湿的宣纸盖在人的鼻子上逐渐窒息的恐惧么?” “这种罚刑既不会让犯人马上死掉,又能让他体会到死亡的恐惧,不仅能折磨敌人,旁观者看起来又舒爽至极。” “当然,这种刑罚有些残忍,死之前实在太痛苦。” “本侯听说有一种刑罚,可以让人笑着死,那舒爽的滋味简直……” “最主要的是,这种死法是笑死的,即使三司追究起来也不能说我们用刑,毕竟根本验不出伤口,今天正好拿来试试,看效果如何!” 李君羡这时也插话道:“这种刑罚某还真想见识一番。” “是啊,是啊,下官也想见识识……”年轻人也赶紧点头附合。 见识nmp啊! 段瓘只想骂娘。 听着杨帆几人风轻云淡的交流经验,仿佛几个屠夫在交流如何屠宰更痛快,段瓘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 如果能够蒙上耳朵,真不想再听下去,可惜手脚被绑,那声音不停的往脑子里钻。 尤其是眼睛被蒙住,眼前漆黑一片,这种恐惧更令他绝望和崩溃。 “那行,正好那边准备有一些蜂蜜,去拉几头羊过来……” 随着役卒脚步声远去,杨帆一边指挥着,一边乐呵呵解释: “那古籍记载,笑刑绝对是最折磨人的一种手段,如果能够供人选择的话,我想很多人都会拒绝这样的刑罚。” “因为在接受刑罚时,犯人通常双脚会被牢牢捆住,将鞋袜脱掉,然后用羽毛、刷子等一些比较柔软的物品,在其脚心挠痒,让人感到奇痒而大笑不止。” “有时候行刑时,为了增加犯人的感官,会在其脚心抹上蜂蜜,之后牵一头山羊,山羊闻到甜食的味道后,会用舌头在脚心不断的舔,相比于羽毛或者刷子来说,山羊的舌头长着倒刺,犯人的感官会更加清晰,不自觉的就会在奇痒中大笑不止。” “在连续几个时辰行刑中,犯人会在长笑中感到无法呼吸,直至最后窒息而亡。 “这样的刑罚最残忍的地方,莫过于受刑者会经受数个时辰的煎熬,在狂笑中笑到流泪,甚至还会导致身体痉挛或者呕吐至死。” “啧啧啧,真期待,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段瓘只觉得脚下一凉,显然被脱去了靴子。 此时段瓘真的吓尿了,发疯似的叫喊道:“杨帆,我求你了,不要行刑,我招,我什么都招!” “那些弩弓是我怂恿军器监官员弄出来的,但我并未参与刺杀吴王殿下你们,只是让人把弓弩送到……送到……” 从小娇生惯养的段瓘能有几分抵抗意志,杨帆一系列的心理打击直接让他心防坍塌。 只是最后一丝理智让他犹豫。 杨帆却根本不急,接着他的话头道:“送到崔氏酒楼交给崔永健?” “对……呃!你怎么知道的?”段瓘完全懵了! 这么稳秘的事情,怎么好像杨帆早就知道? 当初为了不暴露,可是刻意转了十几道,也算煞费苦心。 最关键的是,你特么都知道了,还故意吓弄我干什么? 怎么不去找崔永健? 又不是我找人伏击的你们。 如果段瓘知道首先提出伏击杨帆的是他老爹,不知道还有没有死贫道不如死队友的想法。 一直以来,段志玄都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意图告诉段瓘。 只是说崔永健想谋求琉璃的制造方法要一批弓弩对付杨帆,让他去弄出来。 以至于现在段瓘认为自己段家并没有参与其中。 杨帆笑了,继续引导道:“本侯知道的,其实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崔永健把这些弓弩弄出来,要对付的并不是吴王殿下,最终的目标是本侯,对吧?” 段瓘直接傻眼了,只能懵着脑袋喃喃自语:“不错,你是怎么知道的?崔永健不是说过,这事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 随后猛然醒悟,赶紧求饶:“忠义侯,我可什么都说了,你可要相信我啊,这一切都是崔永建干的,真的与我没有关系。” “一定是崔永健那小子被你们抓住了,你才知道这么多,是不是那小子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头上?” 杨帆戏虐的笑着说道:“放心吧,本侯相信你没有那个胆子,不过这些都是本候调查出来的,与崔永健无关。” 心中又暗暗补了一句,崔永健那小子当然也不可能是主谋。 虽然段瓘心头还在发毛,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只要不是被崔永健那小子先告状,自己便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头上,于是灿灿一笑道: “忠义侯,事情已经清楚,一切都是崔永建所为,可否把我先放开,虽然我有一些小过错,但我段家愿意赔偿。” 这时,李君羡那冷冷的声音响起:“段二公子,你公然倒卖军中禁物,差点给吴王殿下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岂是你一句赔偿就能解决的。” “更何况你刚刚说的都是我们已经掌握的消息,想拿这些陈麻芝谷的烂事来抵罪,简直是枉想。” “你小子助纣为虐,导致朝廷功臣受伤,实乃罪不可赦,简直如同毒妇一般狠毒,根本不像个男人,来人啊,把这小子的鸟给本将割了。” 听到这话,段瓘吓得哇哇大叫,那东西割掉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算求。 刚刚还以为这个大统领是个好人,如今看起来比杨帆还要恶毒! 段瓘只感觉屁股一凉,裤子也被退了下来,好像某个部位被役卒捉住,冰凉刺骨的利器抵在了某处。 显然,只要李君羡一声令下,自己将永远失去那美好的东西? 段瓘彻底崩溃,整个人在椅子上奋力挣扎,可惜不能动弹分豪,只能声嘶力竭的哭嚎:“呜呜……忠义侯,我有重要的情报,只要不动刑,我什么都说,求你了,快让他们把刀拿开。” 同时,黄白之物流满一地,一股熏人欲呕的臭味充斥着小小的牢房。 李君羡皱了皱眉头,无语的看了杨帆一眼,这小子让他们演的双簧简直太阴险了。 看把这小子吓得。 以后还能不能立得起来都是问题,这种摧毁心防的招数果然厉害。 这搁在谁身上也得崩溃呀!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能也顶不住吧! 想到这儿,李君羡还真觉得有点蛋疼,连菊花都不由一紧。 幸好与杨帆是友非敌。 看着此时已然完全崩溃掉的段瓘,李君羡没由来泛起一丝同情。 如果有人知道李君羡会有这种感受,文武百官会不会惊掉下巴。 而秦怀道眼中则是充满了崇拜。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就是忠义侯的手段,实在太牛逼了。 不过,这些对于杨帆而言只不过是心理学的简单运用罢了。 而此时的段瓘就像被剥掉衣服被扔在了闹市之中,完全不设防。 所有的理智和心思都已经集中在跨下的利刃之上。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祈祷杨帆能开口,让役卒把那该死的刀刃拿开。 即使是爆料出老爹的丑闻也在所不息。 杨帆有些嫌弃的远离了几步,捂着鼻子懒洋洋的说道:“李将军暂缓下令!这段二郎与我也算不打不相识,既然他有所求,本侯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先听听他怎么说!” 李君羡沉吟片刻,冷冷的说道:“那我就给忠义侯一个面子,如果这小子胆敢说一些没有用的东西,那休怪本将无情。” 感觉到利刃离开了要害部位,段瓘整个人瘫软在了凳子之上。 随后,为了保住命根子,段瓘算是豁出去了,把所听所闻的一切全都道了出来。 好家伙,这小子直接透露了三个惊人的消息。 第一个,崔永健并未听从崔永平的安排回到清河,反而偷偷藏在了长安城内。 第二个,据崔永健透露,自从知道伏击失败后,他正在谋划绑架杨府的女眷用于交换琉璃制造的方法。 第三个则是侯君集被李二陛下处罚以后,曾前来褒国公邀请段志玄共谋大事,可被段志玄言辞拒绝,具体的内容段瓘并得而知。 听完后,杨帆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说道:“崔永健现在何处?” 现在最主要的是把此案了结,尽快平息势态,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因为李二陛下想的是让明年春闱科考能够顺利进行,其他的只能退而其次。 “兴道里!”段瓘此刻完全成了乖宝宝,杨帆问什么说什么。 虽然刀刃已经不在跨下,可谁知道下一刻这个恶魔会不会一不高兴…… 第三百九十一章招供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见段瓘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秦怀道一边做记录,脸上不由泛起了光彩,此案侦破,可算是大功一件! 拿着记录好的供词,李君羡有些疑惑的看向杨帆:“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对付的是你,而不是吴王殿下?” 杨帆随意地说道:“这很简单,大军回朝,本来吴王殿下是跟随大军一起的,之所以跟我快马加鞭赶往长安,只是意外罢了。” 当然,杨帆不可能把事实全说出来,毕竟那个被捕获的虾夷首领对他还有大用,更不可能暴露梅花卫的情报能力。 见杨帆没有再问,段瓘小心異異地问道:“忠义侯,我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能不能饶了我这一回。” “另外,抓到崔永健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说是我告的密,一旦清河崔氏知道,不得把我段家恨死。” 杨帆真有些无语了! 这家伙也太天真了吧? 真以为自己不追究他就能躲过一劫,真以为段、崔两家还能愉快的相处? 如果李二陛下不进行严惩,以后刺杀岂不成了家常便饭,大唐天下还不乱了套。 更何况,对于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杨帆可不会客气。 虽然现代的世界观让他不会滥杀无辜,但也不会做烂好人。 想到这儿,杨帆眼睛转了转,模棱两可的说道:“本侯当然可以不追究,只是你犯下了如此大错,如果没有大功劳,定然逃脱不了处罚,你自己想想……” 一时间,段瓘陷入了纠结之中。 倨于恐惧,段瓘最后咬着牙说道:“抓到主犯以后,还请忠义侯能向陛下美言几句,我一定配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杨帆呵呵一笑:“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够救你的只有你自己,签字画押吧!” 一切手续妥当,天已经大亮。 “侯爷、将军,是不是马上命百骑去抓人?”秦怀道兴奋的问道。 “你们去就行了,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杨帆打了个呵欠,豪气地挥了挥手。 倒是李君羡干咳一声后说道:“咳咳,兄弟,别啊!老哥岂能独占功劳,还是一起去吧?亦或者咱们先行请奏陛下。” 杨帆真无语,这位老哥可真够……不过并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那一起吧!” 抓一个崔永建而已,只是举手之间的事。 听到李君羡的话,秦怀道不知想到了什么,反而没有了刚才的兴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帆刚走出刑房,一名百骑兵卒便急匆匆进来禀告:“褒国公拿着圣旨,带着一帮人硬闯了进来,属下不敢阻拦。” 话音未落,段志玄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名亲兵。 一见到杨帆,段志玄便高举着圣旨,大声喝道:“陛下有旨,我儿有何罪责可将其带进宫内向陛下交待,百骑不能滥用私刑,否则严惩不贷!” “诺!”李君羡当然不敢反对,毕竟对方有圣旨在手。 而杨帆却有些诧异,没想到这老小子还真有一手,这么快就弄到了圣旨。 不过口供已经到手,进不进宫已经不重要,于是耸了耸肩说道:“呵呵,本侯认为,进宫向陛下交代就不必了!” 段志玄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杨帆呵呵一笑,揶揄地道:“令公子都招了,还费那个劲儿干嘛?” 段志玄脸色大变。 前后才多长时间啊! 两个时辰不到,自己儿子就招供了? 能让儿子这么快招供,不需多说,必定是受了残酷的刑罚,儿子应该是抵受不住才…… 想到这儿,段志玄心急如焚,一把推开杨帆,迈步走进刑房。 只是刚进刑房看了一眼,段志玄就勃然大怒! 此时,段瓘眼睛被蒙着一块布条,下身光着,双腿被死死的绑在一张凳子上,身下、地上污秽之物横流一地,脸上鼻涕眼泪流得一塌糊涂。 段志玄心头一凉,这个是自己的儿子? 段家人丁稀少,每个儿子段志玄都看成宝贝疙瘩,如今见儿子成了这幅模样,怎能不让他心痛? 只见段志玄咬着牙后座,腮帮子的肌肉一阵颤动,死死瞪着杨帆,恨声喝道:“尔等简直欺人太甚!犬子即使有罪责,自有陛下处置,你们居然敢私设公堂滥用私刑?简直目无王法。” 本来忐忑不安的段瓘冷不丁听到父亲的声音,顿时宛如黎明破晓,大喜着叫喊道:“父亲大人,救我……” 段瓘这一声惨喊,听在段志玄耳中,简直如同心口被人狠狠的割上一刀。 这个儿子虽然性情浮躁了一些,亦有些爱慕虚荣,但老父爱幺儿啊! 最关键的是,这个儿子上次才被杨帆砍了一条手臂,如果再有损伤,这辈子算废了? 看这副惨像,这两个时辰不知道被施用了多少酷刑。 段志玄心疼得都快抽了。 一双眼晴恶狠狠的瞪着杨帆,就像是一头雄狮在护着自己的幼崽,想要把眼前的敌人撕成渣渣。 既然敢抓人,杨帆岂会被段志玄的气势吓倒,悠然地说道: “大将军,虽然您是开国元勋,但这般无中生有、栽赃嫁祸,当心我去告御状。” “我受陛下之意,协助百骑司侦查此案,有权将任何有嫌疑的人叫来问话,别说是令郎,便是大将军您,若敢违抗,我也可以先斩后奏!” “令郎胆小懦弱,我们并未动用刑罚,便吓得魂不附体,直接将所有事情交代出来,他自己吓自己,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与我们何干?” 说到这里,杨帆似笑非笑地说道:“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说明大将军也参与到其中,但包庇之罪是如何也逃脱不了。” “另外,令公子已经倒出了崔永健的藏身之地?真希望从他口中不会牵连的大将军,若不然休怪本侯不留情面。” “如果真涉及到褒国公,你还是赶紧准备好说辞,怎么向陛下解释吧……呵呵!” 反被杨帆如机关枪一般反将一军,段志玄直接楞住了! 就算你小子受了陛下的旨意,这也太嚣张了吧? 要知道他可一个国公啊,比这小子大好几级呢! 可是听到最后,段志玄彻底傻眼了。 儿子供出了崔永健的藏身之地? 这什么意思? 崔永健不是回到祖籍清河了吗? 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不成? 更何况,崔氏要是知道是自己儿子告的密,不用想也知道,段家必将受到崔氏的报复。 这下不是屎也是屎了! 儿子也太不争气了! 在杨帆戏虐的眼神下,段志玄心底发寒,转头对着段瓘大怒道:“你这个畜生居然敢胡言乱语,怎么不去死?你给我老实交代,崔永健在哪里,我也好向陛下为你请功求情。” 说着,段志玄暴跳如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飞身奔到段瓘跟前,狠狠的飞起一脚,直接将人连着椅子踹倒在地。 段志玄害怕了! 他不知道儿子到底说了多少。 可是不管怎样,只要杨帆继续追查下去,一旦查到他头上,诛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本来段瓘听到父亲前来,顿时焕发了强大的求生欲! 这个鬼地方,他是一秒钟也不想待下去! 这几个魔鬼,他连看一眼都不敢,下定决心下半辈子都离这些家伙远远的。 可没想到杨帆这么毒,居然向段志玄全说出来。 刚才为了保住美好的东西,才把崔永健抖了出来。 却没成想父亲会如此暴怒,虽然看不到父亲的样子,但从那粗重的呼吸声中可以察觉到了什么。 看来自己自作聪明,可能马上要被自己的老爹打死,赶紧说道:“在同福寺……父亲饶……” 可还没说完,他便被段志玄一脚飞踹直接踢翻。 还来不及求饶,段瓘就已经与地上的污秽之物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嘴巴还能够体会到那黏糊糊的味道。 段志玄却也不管不顾,疯了一般踹着段瓘,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是真的要气疯了! 杨帆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更加肯定段志玄与这事牵连不小。 可惜段瓘那小子并不知情,看来以后得多注意这个老小子。 看着段志玄做作的样子,李君羡冷声说道:“褒国公,别以为你摆出一副严父教子的模样,就能掩盖你们的罪行!你最好岂求此事与你无关,若不然,哼……” 闻听李君羡之言,段志玄整个人都愣了! 现在真恨不得把这个儿子踹死了事。 如果崔永健被抓住,后果将不堪设想,段志玄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幸好当初并没有告诉儿子全盘计划,若不然…… 段志玄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杨帆这个奸诈的小子实在是太阴险了,看来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顾不得营救段瓘,段志玄冷冷的看着杨帆说道:“既然犬子涉及到刺杀一案,老夫也不便插手,一切由陛下定夺,告辞。” 说着,直接转身离开了刑房! 杨帆心中一怔,这老小子果然够狠,处事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而段瓘直接傻眼了! 父亲居然带着圣旨过来不救他,这不是扯淡吗? 正想开口求救,污黄之物直接倒流进嘴里,再也发不出声来。 这副辣眼睛的场景,让李君羡和秦怀道看得一阵干呕。 …… 长安兴道坊! 这里不仅安置着众多的东突厥遗民,还有许多前隋遗贵,前朝帝后萧皇后就是其中之一。 说到这位萧皇后可以说是名留千古,历经六任帝王,且每一任帝王都对其宠幸至极。 由此可见,其容貌冠绝天下、艳名无双,但她的一生颠沛流离凄苦终老,可以说何其幸又何其不幸。 与此同时,她还是一位婉顺聪慧,知书达礼,精通医术,颇知占候的传奇女性。 贞观四年,李靖攻灭东突厥后,六十多岁的萧后被迎接回归长安,居于兴道里。 由于萧皇后从小礼佛,于是李世民便在兴道里为其建立了一座佛寺,名为同福寺。 因为有萧皇后这个名头在,七八年过去,同福寺早已香客云集,颇具规模。 前些日子崔永健在崔永平的安排下前往祖籍清河避难。 可是早已习惯长安城繁华生活的崔永健哪里受得了祖籍的冷清。 更何况,回归清河还会受到族老的看管,于是崔永健半路途中便悄悄返回了长安。 当然,这并不是他不怕死,而是有着他的执傲所在。 一方面,他认为运输弓弩的计划并没有什么漏洞,因此,根本不可能查到他身上。 另一方面,是对自己出身的恃傲。 想当初李二陛下想与他们崔氏结亲,都被毫无犹豫的拒绝。 即使是这样,李二陛下拿他们崔氏也毫无办法。 以至于崔永健有些飘了! 认为即使是皇帝也不过如此,所以才敢偷偷潜回长安。 因为害怕自己的哥哥崔永平知道,只能在同福寺捐了一笔香火钱以后,便在同福寺接待香客的侧院住了下来。 经过几天的煎熬,又见百骑还是如他猜想一般毫无头绪,崔永健那颗燥动不安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昨晚悄悄前去飘香院找了老相好风流一夜,破晓时分才回到寺院。 崔永健正想好好补一觉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公子可回来了?” 崔永健应了一声以后,一名亲信跑了进来。 这位亲信满脸大汗,整个人好像很慌张。 “如此慌张所为何事?”崔永健裹着被子不悦地呵斥。 亲信根本没注意崔永健的语气,慌忙关好门窗,小声说道:“公子,段二郎被抓了!” “段瓘被抓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崔永健大惊失色,连磕睡都没有了,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偷偷回长安一事他可是告诉了段瓘这个狐朋狗友。 如果被段瓘供出来,崔永健不敢想下去…… 难道百骑找到证据了? 若不然怎敢抓一个国公的公子? 崔永健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亲信咽了咽口水,赶紧回道:“据说段二郎是昨夜子时被抓,公子昨夜出去,小的不好大张旗鼓寻找,所以只能在此等候。” “公子还是赶紧出城回清河吧,要是段二公子说出您的藏身之地,那……” 亲信不敢继续说下去,因为结果不用说也知道。 一旦被百骑捉住,即使对方没有证据,也能让崔永健脱一层皮,更不用说段瓘被抓了。 虽然崔永健也很害怕,但还是强作镇定冷静思考,好半晌才说道:“现在不能出城,如果段瓘招供,我们出去必然会自投罗网。” “当年陛下建立同福寺,曾经赐下御令,这里作为萧后的清修之地,不准兵卒入内扰其清静。” “即使百骑有线索,也不敢轻易入内大肆搜查,这里暂时应该还是很安全的,你出去坊街口看着,如果有什么动静,赶紧发出信号。” “诺!”亲信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一下子房间内又恢复了寂静,只是这种寂静让人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崔永健哪里还有睡意,着急慌忙的穿上衣服,不停的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崔永健确实有些慌了! 心想,要不还是赶紧回到大哥崔永平的府邸躲一躲? 唉,当初若听话躲回清河就好了,即使是李二陛下也拿他无可奈何。 清河可是他们崔家的天下,真有些后悔一时贪图享乐跑回长安,还是太自信了! 正当崔永健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这声音吓得差点让崔永健心脏都快慢了半拍,只能用忐忑的声音问道:“找谁?” “可是崔三公子?”一道很轻的声音传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忽悠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崔永健从门缝往外瞧了瞧,见对方只有两人,沉吟片刻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崔公子,小的张三,是褒国公府的家奴。”门外刚刚说话的人回答道。 一听对方是段家的人,崔永健放松了警惕,吱呀一声把门打了开来。 放两人进入房间后,崔永健小心翼翼的把房门关上,有些急切的问道:“你们此来何事?” “此地已经暴露,崔公子请跟随我们另选地方……”张三行了一礼抱拳说道,态度极其恭敬。 “稍等片刻,我拿些东西。”崔永健欣喜地回答。 说着,转身回到床榻拿起一个小包裹。 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如今听到是盟友前来迎救,崔永健当然不疑有他,同时随口问道:“多谢两位前来报信,不知段二郎现在如何?” “我家二公子好着呢,就是二公子吩咐我们过来的。” 刚抬腿准备出门,崔永健好像想到了什么,心中震惊不已。 段璀不是被百骑抓了么,怎么可能派人来这里通风报信? 崔永健面色不变,不过脚步却停了下来,对着张三两人说道:“你们先行出去,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办。” 看到崔永健拖三落四,张三有些不悦的催促:“如今事态紧急,还请崔公子不要再耽搁,有什么东西我们会让人给你带过来。” 那口气根本不像是下人说出来的话,好像是命令一般。 崔永健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怒喝道:“你们到底是何人?段二郎不是被百骑抓住了么?怎么可能派你们过来?妄想蒙我,可恶!” 张三与同伙对视了一眼,脸色一沉:“崔公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崔永健后退了两步,傲然一笑:“我乃崔家三公子,你们能奈我何?不管你是哪方势力,请你们三思而后行。”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门外也传来焦急而低沉的声音。 “张队,整个同福寺都被百骑围住了,现在怎么办?” 阴晴不定的看了崔永建一眼,张三阴恻恻一笑,咬着牙说道:“崔公子不肯走,那你就不要走了。” 说着,对着同伴挥了挥手:“家主有令,一旦崔公子不肯配合,当场处置。” 崔永健大惊失色:“你们不怕崔家的报……” 话还没说完,崔永健便张三的同伴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作为一名纨绔,崔永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虽然双手不断拍打,可惜不济于世。 最后腿上猛蹬了几下,只发出咕噜咕噜的几声便没了动静。 一双眼睛圆瞪着,他到死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真敢下毒手。 张三神色不变,冷冷的说道:“收拾好后赶紧撤离。” 说完,房间外又进来了几人,不断在忙碌着什么。 而杨帆那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与李君羡缓缓并骑而行,而秦怀道已经先带着百骑赶往兴道坊同福寺。 凌利的寒风不禁让杨帆紧了紧衣领,对着李君羡埋怨道:“老哥,你也太不够义气了,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而已,干嘛拉上我呀?” “既然是兄弟,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大功,老哥当然不能丢下兄弟你。”李君羡尴尬一笑,有些心虚的说道。 这可不像李大将军的做派呀? 有些异样的看了李君羡一眼,杨帆没再多想,只认为这家伙是害怕抓不到人才拉着他一起。 不心,杨帆心头却暗暗松了一口气,李君羡这个家伙好像赖上自己了! 虽然很不愿意管这些闲事,可毕竟自己有李二陛下的御令在身,确实推脱不开。 没有再问,杨帆扬了一下马鞭,让战马速度提升了一些,他可不想一直陪着这些老爷们挨饿受冻。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同福寺门口,杨帆觉得眼前一亮。 抬眼望去,这座寺院殿宇连绵,房舍如鳞,檀香阵阵梵音低沉。 这座寺院坐落在街市的繁华路段,显得有些怪异。 与此同时,同福寺已被百骑的兵卒围住,可这些兵卒并没有进去。 秦怀道也恭敬的立在大门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杨帆在马上瞅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不进去抓人?” 秦怀道赶紧回道:“属下已经让百骑把同福寺封锁,现属下正等待大统领和忠义侯的命令。” 杨帆皱了皱眉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是如此紧急之事,还等什么?” 无论在什么职位,当断则断都是最优秀的素质,优柔寡断可成不了大事。 本来杨帆很看好秦怀道这小子,可现在有些不满他的拖拖拉拉。 这小子一向很机灵,不知这个时候为何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多耽搁一分钟,嫌疑人就有可能逃脱,这世界上可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 秦怀道当然看出了杨帆的不满,吞吞吐吐说道:“这个同福寺不可轻动” 说完,苦着脸求助似的看向李君羡。 看来有什么隐情? 杨帆真无语了! 转头对着李君羡问道:“这寺庙的后台很硬?” 心头有有些疑惑,一座佛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什么背景能令百骑都感到忌惮? 道教作为国教,百骑也不是想查就查,一座佛寺哪有这么多的顾虑? 李君羡无奈地说道:“这座同福寺乃是当年陛下亲口允诺修建的,目的是为了给萧太后念经祈福,曾下令兵卒不能进入。” 杨帆微微一愣! 萧太后? 这背景确实有点大! 不过杨帆很快反应过来,疑狐的瞅着李君羡说道:“老兄你刻意叫我一起过来,恐怕不是分功劳,而是想让我成为背黑锅的吧?” “既然知道兵卒不能进入,怎么不早说,你叫我来又有什么用?” 李君羡尴尬的笑了笑,灿灿说道:“兄弟这是哪里话?老哥我是那样的人么?” 杨帆冷冷一声,并没打算给李君羡面子:“呵呵,难道不是?” 阴人都阴到我头上来了,还给什么面子? 秦怀道此时插话道:“属下已经跟同福寺住持沟通过,本想悄悄进去搜查,却被他拒绝了。” “他说,这是陛下金口敕建的寺庙,此时萧太后又在里面念经祈福,不能前去打扰。” “卑职不好太过强硬,只有等忠义侯您出面了。” 这算什么话,让自己出面就行么? 什么时候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杨帆有些好奇:“难道这位住持我认识?” 李君羡赶紧说道:“你认不认识不知道,但同福寺的住持却认识你,连萧太后与兄弟你也颇有渊源。” 杨帆更疑惑了:“哦?此话怎讲?” 听完李君羡的解释后,杨帆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住持当初在杨帆的拍卖行里拍到了一尊琉璃罗汉。 而忠义侯府上的萧诗韵与这位萧太后更是颇有渊源。 “原来如此!”杨帆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心中却暗自吐槽。 当初用那些琉璃罗汉坑了佛门一把,不被他们记恨就算了,想让他们给面子,门都没有? 难道李君羡这家伙想让自己借着萧诗韵的旗号去讨个人情? 可是自己与这个萧太后并不认识,李君羡算什么意思? 不过话又说回来,萧太后居然有这么大能量,连百骑拿人都不敢入内,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李二陛下真与这个萧太后有一腿不成,若不然怎会如此关照? 这也太扯了! 当初这位萧太后从东突厥归来,起码有六十几岁了吧? 如今更是有七十几岁。 在古代,这已经算是高寿了。 这样的老女人李二居然会喜欢,想不通呀想不通! 要知道,长孙无垢如此美艳,才三十几岁李二陛下早就不碰了! 真想不出萧太后有什么魅力能够吸引李二陛下的! 杨帆的思想一下子飘远了。 看杨帆愣住不说话,李君羡干咳一声后问道:“兄弟,咱们还要不要进去搜查?” 瞪了李君羡一眼,杨帆没好气地道:“来都来了,当然得进去搜查,一旦崔永健跑了谁来背这个锅?” “忠义侯威武!”众人齐声应道。 不过杨帆却有些郁闷。 难怪刚才在百骑驻地的时候,李君羡就问,要不要先向李二陛下禀告。 当初并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如今骑虎难下,当然不可能回去向李二陛下请旨。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违抗圣命,看来又得充愣耍憨了! 虽然这次刺杀案件涉及到他,但自从听过武媚娘的分析,知道李二陛下只是想杀鸡儆猴,杨帆就没有半点兴趣继续追查下去。 可是这案子又不能不查,为了尽快了解此事,抓到崔永健是最好的办法,至于以后,李二陛下想咋办就咋办,他不管了! 想到这儿,杨帆大手一挥,一队队百骑悍卒亮甲持刀,随着杨帆走进了同福寺。 刚进入寺门,便见到一个老僧带着一群沙弥从里边走出来。 老僧穿着一身金红色袈裟,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颌下蓄着花白胡须,身材高大,却瘦得跟竹竿儿似的,袈裟随风飘动,颇有一番得到高僧的姿态。 老僧气派很大,大抵是知道兵卒有所顾忌,一出来便挥手让沙弥堵住了杨帆他们的去路: “阿弥陀佛,佛门清净之地,不染世间凡尘,各位施主血煞之气太重,请斋戒几日再来!” 李君羡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位住持,神情很是不善。 杨帆知道,这位百骑统领其实很憋屈。 本来因为调查不到主使之人,让李二陛下已然对他心生不满。 这次刚有些头绪,却被一个小小的佛寺阻拦,心情能好才怪。 估计这会儿,李君羡正琢磨如何狠狠的揍这个老僧一顿。 即使李二陛下免去他百骑统领之职又何妨? 显然,这大统领的心头正憋着一股火。 不过杨帆却不能让这位大统领乱来,一旦这家伙被撤职,李二陛下真有可能让杨帆暂时统领百骑! 对这个特务头子的位置杨帆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于是咳了一声,看着住持笑眯眯问道:“敢问大师法号?” 那住持愣了一下,念了一句佛号:“我乃同福寺的主持德川,不知侯爷前来所为何事?” 杨帆陪着笑脸说道:“原来是德川大法法师呀,本侯闻听法师佛法精湛,今日冒昧前来拜访,还望住持勿怪。” 老僧根本不吃杨帆一套,反而一脸怒容,喝斥道:“忠义侯手下这群兵卒刀出鞘、箭上弦,杀气腾腾的包围了同福寺,忠义侯说来拜访,有些说不过去吧?” 见着老僧顽固不化,杨帆也懒得委蛇与虚,开门见山的说道:“本侯奉陛下之命缉拿刺客,有情报显示,此人正在寺中,请主持行个方便。” 老僧还是无动于衷:“我佛慈悲,入我寺者皆是与我佛有缘之人,何来刺客一说?” “更何况,陛下曾有御旨,兵士不可随意进入寺内,以染了佛门清静之地。” 杨帆呵呵一笑:“陛下此举乃是宽广胸怀、睿智大度的明君听为,但佛经教义讲究善恶因果皆有报,人做错了事,不能因为身在佛门便能一了百了。” “况且,劝人为善、淡泊秉性,能修心养性、与世无争,这也是追求和学习佛法的目的。” “如果善恶不分,因果不明,岂不违背了佛法的初衷?” 杨帆的这番话说的很明白。 陛下之所以不让士兵随意进入同福寺內,是因为他宽宏大量。 佛法讲究善恶因果报应,我也很欣赏,也赞同。 住持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今天我是奉皇命缉拿刺客,是因为刺客犯了罪。 你若是敢阻拦,难免与你们佛家这修心养性、与世无争的教义不符。 况且,人做错了事,并不能身在佛门便能够躲过一劫,因为这与佛家的因果教义相违背。 老僧现在很为难。 他不知道自己的寺庙里有没有所谓的刺客。 若是万一真的被查出来,对同福寺的声誉将会是一个很严重的打击。 更主要的是,一旦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别人争相效仿怎么办? 自此以后,同福寺岂不是失去了超然的地位? 可是若横加阻拦,眼前这些骄兵悍将明显不会知难而退。 特别是这个忠义侯,必定不会善罢干休,定然会强闯进去搜查。 若是真的查出刺客,那他们同福寺就更被动了! 这个忠义侯真是太讨厌了! 虽然都说这家伙诗才无双,可是根本没有文人温文尔雅。 话说得很婉转,却是咄咄逼人、硬气得很! 老僧真不敢想象若自己横加阻拦,这家伙又在寺内搜出刺客的严重后果。 只能耷拉着如树皮一样的眼皮,对着杨帆说道:“让忠义侯进去搜查也无不可,只是此时萧施主正在礼佛,不宜打扰到她老人家,忠义侯可否稍等。” “不过,若是搜不出刺客,本住持必定会向皇帝陛下弹劾忠义侯任性妄为之举,不知忠义侯可想过后果?” 杨帆根本不在乎他的威胁,微微一笑说道:“瞧您这话说的,本侯可也没说同福寺里一定有刺客存在!” “况且,这只不过是例行搜查而已,我也是为了同福寺的清誉着想。” “作为德道高僧,大法师你也不愿背上一个窝藏刺客的罪名不是?” “再者,本侯从小信佛,自然要帮同福寺洗脱嫌疑。” 老僧眼珠子都瞪得溜圆,这位忠义侯怎么这么无耻? 你信佛?信个鬼! 当初拿十六罗汉出来拍卖,根本就是一个贪财的享乐的家伙。 每每想到这儿,德川大法师就要让人气死。 难怪长安城里的人都称他为棒槌呢? 和着让你的手下在寺内横冲直闯乱搜查,我还得感谢你不成? 说完,杨帆再也不管他,回头一挥手:“赶紧进去搜!不过要注意啊,可不要打搅了萧太后的清修……” 诺! 百骑士兵听到命令,神情一振。 还是忠义侯牛逼呀,只有出马就没有什么事办不成的。 德川更郁闷了! 不是已经说要稍等片刻么?这位侯爷简直不按常理出牌。 看着气势汹汹的士卒,德川不敢再阻拦。 很快,李君羡和秦怀道各带一队,冲进同福寺内。 三人为一小队,各自分散搜索,彼此之间首尾相顾,互为依托。 这样既能够快速搜索每一个角落,又能在突发情况时能及时彼此支援,颇得兵法之要义。 李君羡玩阴谋诡计搞情报不行,但是带兵还是很有一手的。 见杨帆居然如此无赖,德川本不放心,他怕这帮悍卒粗手粗脚的,把整个寺庙都给拆了。 更怕这些人打扰了萧太后,正想要进去监视,却被杨帆拉住了! “法师,您佛学渊博,被世人夸赞,却不知如何理解‘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几句佛偈?” 为了拖住这个老家伙,杨帆直接扔出了一个大招。 这是东方禅宗传统文化的精髓之一,其核心是顿悟,现在应该还没有提出来。 一个“悟”字,包含了许多的内容。 悟禅、悟佛、悟宗、悟道……皆为悟。 人们通过读经、打坐、悟道、修行等方式来“悟”之,感悟本源之道。 德川大法师开始只是颇为意外的看了杨帆一眼,没想到这个无法无天的棒槌居然还懂佛偈。 可是随着他深入思考,这几句佛偈却包含着无上的佛理,直接把他震住了。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所表达的是一种修佛悟道修行的至高境界。 可以理解为人无物、物无人,一种万事皆空的清净和无为状态。 这不是佛法之中万物皆空的至理么? 第三百九十三章抓捕 同福寺侧房内,平时潇洒风流的崔三公子如同死狗一般挂在了房梁之上。 被张三几人伪装成了畏罪自杀的假象。 不过,此时张三心情有些五味杂存,凝视着屋外的漫天飞雪,眼神没有了焦距。 陪同前来的手下正站在身后,一言不发,聆听着另一边寺院传来士兵搜查的声音,两人显得有些颓败。 张三幽幽一叹,他已经能欲见即将的命运,收回目光,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属下,问道:“你后悔来执行这趟任务么?” 这名手下挺了挺胸膛,轻声说道:“有什么好后悔,从接到任务的一刻,小的就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而且家主已经答应,一旦有什么意外,我的家人定能得到补偿和照顾,只是可惜不能和兄弟们共进退了。” 张三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我张三的兄弟,寺院已经被封锁了,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 作为被秘密训练的死士,张三也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已。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的响动,一个身材娇小的汉子从屋外窜了进来,来到张三的身前,抱拳说道:“队长,百骑的人已经将这座寺庙团团围住,根本逃不出去。” “他们正向我们这座侧院寻来,用不了多久也必然会冲进来搜查,属下刚刚已经侦查到了萧太后所在的位置,我们赶快行动吧?” 另一名手下有些发愣,寺院都封锁了,这里也被盯住,还有什么行动? 萧太后?难道…… 随即眼前一亮,顿时激动起来。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丝毫的希望,谁又想死呢? 危机关头,张三当然也不会再故作姿态,开口解释:“虽然百骑已经封锁寺院,但定然不敢前去搜查萧太后礼佛的禅房,只要我们能够躲进去,亦或者挟持萧太后,便有一线生机。” “这次未能让大家及时撤退,是我对计划的设计有误,以至连累了你们,早知道就应该直接动手,不让崔永健磨磨蹭蹭。” 刚来的手下沉声说道:“刚开始百骑士卒被同福寺住持拦着不敢进入,谁又会知道百骑居然敢突然闯进同福寺搜查?” “当年陛下曾严令士兵不准进入同福寺,也不知那些士兵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仅是他奇怪,张三也深深不解。 本来的计划,能转移则转移,不能转移则把崔永建灭口后在同福寺内躲避。 等风头过去再回去,哪知百骑居然敢闯进来搜查,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以张三对李君羡的了解,这位大统领忠诚不二,绝对不敢违抗皇帝的旨令擅自进入。 可如今百骑士兵却直接闯进来搜查,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这让张三情不自禁的想到那个临时加入百骑辅助查案的忠义侯。 来之前家主特意交代要小心那个棒槌,张三本来还不以为意。 如今却要栽跟头,张三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出意外,自己现在被逼到如此绝境,定是那忠义侯的功劳。 只是不知那家伙怎么就这么莽,居然敢无视李二陛下的御令硬闯进来,行事果然异于常人。 看来那家伙不仅文采好,会打仗,能敛财,脑子也够灵活,兵贵神速的做派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这位年轻的忠义侯还真是有几分能耐,难怪家主会对他如此忌惮。 见张三陷入了沉思,刚进来的那名手下沉声打断他的思绪。 “队长,要前去就立即动身吧,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来不及了!” 张三眼中寒光闪过,厉声说道:“事已至此,成败在此一举,若失败,我张三与大家同生共死,绝不苟活。” “同生共死!”也许是为了壮胆,两名手下对视一眼,抱定必死的决心齐声大喝。 几人刚出侧院朝佛堂潜去,身后的院落破门之声便响起。 …… 同福寺大门处,本来杨帆还想糊弄德川住持一番,不让他前去干扰百骑的搜查。 哪知道现在却被这位老住持烦得不行。 只见德川住持双眼发光的看着杨帆,急切地劝说道:“侯爷对佛法的理解让老僧佩服,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慧根,定是罗汉转世,不如侯爷皈依佛门,为我彿传扬大无私精神……” 看着滔滔不绝的德川住持,杨帆直接无语了。 呵呵! 皈依佛门?简直就是笑话。 好几个美女等着自己,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让他四大皆空,这不是扯淡么? 见这家伙不依不饶的样子,杨帆真有些后诲拿这几句佛偈出来装逼了! 正想用什么法子脱身之际,秦怀道急匆匆的赶来:“侯爷,崔永健在寺院侧房上吊自杀了!” “什么,崔永健自杀?赶紧带本侯前去!”杨帆楞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世家子弟高傲的很,而且生活优渥,根本不可能有自杀的决心。 最主要的是,现有的证据也只是说明崔永健把弓弩转运出长安城,并没有认准他就是主谋。 若只是转运弓弩的罪行,以清河崔氏的势力,虽然不可能完全免去他的罪责,想来一定不会处罚很重,根本没有必要自杀。 杨帆的第一反应,崔永健这家伙是被人灭口,脑中不由浮现出段志玄的身影。 刚刚段志玄干净利落的从百骑驻地转身而走,还以为这家伙认怂,原来是玩这一手。 真有些大意了! 当杨帆与德川住持进入侧院的时候,崔永健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 德川住持一张老脸惨白惨白的,没想到居然真有人死在寺中,而且是这位侯爷的抓捕对象。 忍着心里的慌乱,德川住持上前仔细打量这具尸体,突然惊叫一声,难以置信地道: “这人不是前几日来的香客么,他自称是西域的商贾,因大雪封路无处落脚,便一直租宿于此,谁曾料到居然是刺杀吴王的嫌疑人?” 并没有理会德川住持的大惊小怪,杨帆环视一周,问道:“有没有发现其他人?” 李君羡皱着眉头:“没有,屋子里都搜遍了,再无其他人,即使有,想来在我们来之前已然逃走。” 杨帆却并未放弃,在他看来,李君羡是一名出色的将军,他更适合在两军对垒的战场,而不是抽丝剥茧的特务部门。 相反,秦怀道这人虽然年纪小,但心思细腻,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也很快,天生就是一个搞情报的好胚子。 这家伙一进来便目光灼灼的四处勘察着。 于是杨帆转头对着秦怀道问道:“怀道,可否有发现?” 秦怀道用手摸了一下被褥,说道:“床榻上还有余温,显然是崔永健曾睡在上面,一个想自杀的人不可能睡觉,而大早晨起来自杀。” “另外,这个上吊绳子属下刚刚测量过,以崔永健的身高,根本不必要绑这么高,若不然上吊还要从凳子跳上去,有些不符合逻辑。” “这些异常说明崔永健并非是自杀,而是他杀。” 这下杨帆都愣住了! 秦怀道不愧是搞情报的好手,这才多久啊,居然就发现了这么多的问题。 李君羡扼腕叹息:“就差了一点点,如果早一点过来,这个崔永健就不会死了,唉,杀他的人可能早就跑远了,再想查到幕后主使之人就难了!” 秦怀道还有些稚嫩的脸泛起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笃定的说道:“下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幕后主使之人,但杀崔永健的人倒是未必不能抓到。” 杨帆微笑着夸赞:“怀道心思果然细腻!” 秦怀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谦虚道:“忠义侯过誉了,您不是早就发了么?” 杨帆亲热的拍了拍秦怀道的肩头,哈哈一笑:“不骄不躁,明查秋豪,不愧是翼国公的种,不错!” 秦怀道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强不了多少的笑容! 这位侯爷的手劲也忒大了,拍得他差点跪下,简直和卢国公程咬金有得一拼,都是那样喜欢捉弄人。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位侯爷的话也太伤人了。 如果不是恰好发现了线索,又谦虚了几句,岂不是不能承认是自己老爹的种? 李君羡并不知道两人的内心活动,见他俩惺惺相惜,又在打哑迷,更显得一头雾水:“你俩什么意思?” 杨帆简略的解释几句,李君羡惊讶地道:“你的意思是杀崔永平的人还在寺院内。” “当然!”杨帆笃定的点了点头。 秦怀道带人先一步来到同福寺,杀人者根本没有出去的可能,这些人只能藏在寺院里面。 正在此时,有兵卒来报:“侯爷、将军,院外有一处脚印朝佛堂行去,卑职派人前去追踪,在佛寺大殿失去了踪迹。” 杨帆大手一挥:“给我搜,不要放过每个角落。” 李君羡沉着脸,有些郁闷,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真在佛寺里面。 若不是瞻前顾后,早一点过来的话,也许能救崔永健一命。 当然,李君羡并不在意崔永健的死活,而是想从崔永健身上找出幕后主使之人。 一旁的德川住持走了过来,尴尬地说道:“那个……忠义侯你要相信我呀,老衲真不知道嫌疑人藏在寺院,你看……能不能向陛下汇报的时候……咳咳……” 听到行凶者还在寺内,又因为自己的阻拦而导致重要的嫌疑人死亡,他不慌才怪。 好不容易把同福寺弄得光鲜亮丽的,若是李二陛下一怒将寺院拆了,那自己多年来的心血岂非毁于一旦,到时哭都没地! 杨帆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不过并没有理会。 对于佛门,既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要不惹上自己就好。 显然,同福寺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有些骄傲自大了。 连百骑办事都敢阻拦,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不敲打一番还真不行。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本侯当然相信大师是无心之举,但别人会不会信?陛下会不会信那就不是本侯能决定得了的!” 德川住持顿时苦了脸,真的有些头疼! 平时仗着名头谁也不敢在寺院里胡来,如今被杨帆强闯进来,还被抓住了把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崔永健捐了一大笔的香油钱,若说不知道他的身份,谁会相信? 看来以前有些自信过头了! 德川主持完全没了刚刚的硬气,赶紧陪着笑脸哀求道:“忠义侯啊,刚刚我们相谈甚欢,又都是被佛法熏陶的信徒,你可不能坐视同福寺有难而不管啊!” 杨帆故作为难:“不是本侯不想不帮您,可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本侯总不能睁眼说瞎话,普天之下谁敢蒙蔽陛下,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再说,刚刚确实是因为大师的阻拦,才让行凶者有时间把嫌疑人杀死,本侯实在为难。” 德川住持真无语了! 你这棒槌还知道大不敬之罪,若真的这么敬畏皇权,你小子刚刚怎么敢带人强闯寺院? 虽然心中不愤,不过却也不敢说出来。 德川住持心里权衡了一番,发现这次危机真的很大,遂即心下一横,咬着牙说道:“今年风雪颇大,关中一带的百姓很多房屋倒榻,忠义侯爱民如子,看不得这些百姓受难,为表绵绵之力,老纳代表同福寺献出十万贯以赈济灾民,请忠义侯代为施恩。” 说完,德川住持的心在滴血啊! 这可是同福寺三年的香火钱,看来以后还要多化缘几个大善人才行。 在他看来,这位侯爷当初为了钱财连神物都拿来拍卖,自然是爱财如命,如今只能投其所好破财免灾。 杨帆眼前一亮。 十万贯啊! 这家伙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果然是狗大户。 口中当然得客气一下:“既然德川大师有心,本侯为灾民感谢同福寺的慷慨。” “大家可以作证,可不是本侯让你捐的,这完全是你自愿捐的。” 德川哭丧着脸,那张干瘪的面庞更显难看,此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暗骂,我自愿你个大头鬼! 你特么推三推四,不就是想要钱么? 这个忠义侯,果然还是如以往一样讨人厌。 难怪长安城里的勋贵大多都不喜欢这小子。 见到德川住持吃瘪,秦怀道心头舒爽至极。 刚才自己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这老小子就是不让进入寺内搜查,这下总算知道咱侯爷的厉害了! 李君羡却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兄弟可真会抓收入,随随便便就坑来十万贯,果然是财神爷! 本来就对同福寺心有不满,李君羡当然不会说情,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过却也知道正事重要,得先把几个行凶者抓住才行,于是提醒道:“咳咳,忠义侯,咱们还是赶紧去抓人吧?如果被他们跑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 可惜,李君羡带着百骑的士兵把同福寺搜了好几遍,却根本没有什么发现。 这让杨帆有些懵了! 难道自己和秦怀道都分析错了? 行凶者应该不可能逃出去才对啊! 德川住持此时差点连肠子都悔青了。 哪知道刚才杨帆言辞凿凿,如今却连行凶者的毛都搜不到,他还怕个啥呀? 刚才上吊那人从现场来看是自杀,又与寺院无关。 正当德川住持心痛不已之际,只听杨帆再次确认道:“李将军真把整个寺院都搜遍了?” “算是吧?”李君羡尴尬一笑,有些模棱两可。 杨帆真无语了,翻了一下白眼说道:“这是什么意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来算是吧一说?” 此时秦怀道开口解释:“侯爷,整个寺庙除了萧太后礼佛禅房,其他地方都搜了个遍。” 杨帆眼睛一瞪,不悦地道:“那还等什么,不赶紧去搜。” 此话一出,德川住持大惊失色,赶紧呼喊道:“侯爷,这可不行呀,你们可不能打扰太后的清修。” 正因为有萧太后,才有了这座寺院,如今衣食父母被打扰,德川住持当然不干了! 杨帆似笑非笑地说道:“大师真决定阻止百骑办事,如果让行凶者逃脱,一旦陛下怪罪下来,你承担得起么?” 德川住持顿时语塞,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得耍赖道:“老纳不管,只要打扰萧太后的清修就是不行。” 杨帆脸色一肃,冷喝一声说道:“来人啊!给我搜,出了事本侯扛着,如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诺!”百骑士兵齐声承诺转身离去。 德川住持却傻眼了! 这个忠义侯实在太憨,他可不敢再出言顶撞。 就在德川住持脸色极为难看之际,萧太后礼佛之地突然传出一阵呼喝,紧接着便是刀戈相击的撞击声! 当杨帆和德川住持赶到别宛,战斗已经结束,两具尸体已然伏尸于地,一名重伤炎炎一息已被擒住。 而百骑兵卒有4人受伤,可以欲见这些人悍不畏死的凶悍。 德川住持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居然真有凶徒藏匿于萧太后礼佛之地。 若是萧太后有个损伤,他这个住持也就当到头了,忍着心里的惊惧,有些忐忑的问道:“太后可还安好?” “本宫无妨,多谢忠义侯的救命之恩!” 一道声音传来,可见屏风里面隐隐有人影闪动。 只是这声音显得怪异至极。 感觉这声音像是从天边飞来,犹如悦耳的音波。 这让杨帆惊奇万分! 要知道此时的萧太后应该七十几岁了,这声音却一点老态龙钟的感觉都没有。 如果这真是萧太后的声音,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杨帆对着屏风方向拱手行了一礼:“太后多礼了,小子只不过恰逢其会罢了,惊扰了太后,请见谅。” 第三百九十四章传国玉玺 “久闻忠义侯是个粗痞的棒槌,看来也不尽其然嘛!”萧太后雍容的声音再次传来。 杨帆真有些郁闷了,这话听起来怎么也不像夸奖。 可对方毕竟是长辈,又是传奇帝后,只能灿灿的笑了笑不再言语。 倒是德川住持谄媚一笑,点头哈腰地赔罪道:“德川失察,让凶徒惊扰了太后,请太后赎罪!” “无妨,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只是同福寺乃清修之地,德川大师应该对往来之人多审查才是,让铜臭味污了佛门清静之地岂不是得不偿失?” “好了,你们先行退下,忠义侯暂且留步。” 虽然萧太后声音波澜不惊,不过却有一种让人不怒自威的威严,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难以拒绝。 德川住持顿时吓得面色煞白、心惊胆战,赶紧忐忑不安的说道:“德川谨遵太后教御。” 杨帆微微颌首,暗道一声厉害,萧太后果然不愧是一代传奇人物,风轻云淡便让人臣服,难怪历经劫难而不倒。 不过,心头却有些奇怪,自己与这位萧太后并没有交集,为何要刻意留下自己? 众人退下后,萧太后的声音又传来:“忠义侯移步这边!”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后,房间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杨帆眯着眼睛适当了一下光线,缓缓移步来到屏风后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妇人,年约四五十岁,正跪坐在灰色蒲团之上。 这是萧太后?杨帆心头泛起了阵阵疑惑,十分警惕的望着眼前的妇人。 此妇人一身青衣彩绣辉煌,容颜秀丽气质温婉,雍容华贵恍若仙妃。 头上云髻斜插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白玉项链,裙边系着豆绿宫绦,身上穿着花色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撒花洋绉裙。 白皙的脸颊淡施脂粉,眼尾处淡淡的几条鱼尾,可是鱼尾纹非但没有予人年华韶去人老珠黄的嗟叹,反而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雍容气质,恍若陈年美酒,韵味悠长,却掩饰不了身上的贵气。 如此美貌气质皆是绝佳的美妇人,也难怪会让六任帝王神魂颠倒,生得太好了! 这样一名中年妇女居然已是七十高龄,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这怎么保养的? 最让杨帆惊讶的是,要不是这名妇人眼角有细微的鱼尾纹,年纪也要大上许多,他还真以为这是萧诗韵假扮的呢。 像,实在太像了,如同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杨帆不敢多看,躬身施礼:“小子杨帆见过萧太后。” “你就是忠义侯啊?果然是一表人才,不必多礼,坐吧。”妇人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说着,对着案几旁边的胡凳抬手一指。 虽然见萧太后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但杨帆并不敢大意,屁股只是虚坐了一半。 妇人见杨帆如此谨慎、知礼,心下有些讶然。 对于这位忠义侯的传言,她可是听的不少,现在才知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随即莞然一笑,萧后轻声说道:“忠义侯小小年纪,却是屡立奇功,现已被陛下敕封为开国侯爵,更是紫袍加身,来日必是前程似锦,本宫祝贺忠义侯了!” 杨帆赶紧起身:“萧太后谬赞了!” 心里却是腻歪得不行,有啥话您就直说得了。 这么客套来客套去的,咱又不是那么熟,再说,要说一些自谦的话,就得不停的行礼,实在太累人! “听闻忠义侯把诗韵那丫头赎回侯府,前段时间那丫头寄来书信,言及忠义侯,甚是感激和爱慕,本宫便想着替诗韵多谢忠义侯相助之恩,只是身不由己,不便前来拜访。” 萧后端庄美丽的俏脸微笑俨然,神情之间满满的全是感激与赞赏。 杨帆有些疑惑的问道:“不知诗韵与太后是什么关系?” “不过,小子岂敢当得太后如此之说,小子诗韵妹妹情投意合,她也是我的家人,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萧后莞尔失笑,柔声嗔道:“本宫与诗韵丫头的关系现在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以后再说。” “不过,你这孩子,倒真是会说话,如果当年那狠心人有你一半会说话那就好了。 “你这油嘴滑舌的样子,还真不像他的种!” 即便是徐娘半老,但浅嗔薄笑之间自然流露出来的那柔美淡雅的风情,却是让杨帆心神一颤。 不过,萧后的话更让杨帆震惊,原来这位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世,看来上次在宫中杨妃并没有诓骗自己。 微微错愕后,杨帆问道:“萧后难道认识小子家父?” 其实也难怪杨帆这么问。 自从穿越到大唐以后,除了杨来福,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这实在太奇怪了。 父亲作为万年县男爵,居然没有一个亲人、朋友,这不是很怪异么? 杨帆也曾经问过杨来福,可这位老管家却总是支支吾吾不想多说。 本来杨帆就属于冒牌货,所以也懒得探究,如今居然有人知道,反倒让杨帆来了一丝兴趣。 萧后脸颊微红,喃喃自语:“本宫当然认识你的父亲!” 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是回忆起了些什么,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伤感。 过了好半晌,重新回过神的萧后见杨帆正好奇的看着自己,不由会心一笑:“你怎么不问问本宫为什么会单独把你留下来?你就不怕单独与我这个前朝皇后相处会被皇帝治罪?” 杨帆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小子正奉旨查案,这又有什么呢?再说,这世上能奈何小子的人很少!” 萧后咯咯一笑,前俯后仰,胸前的宏伟一颤一颤的,好像想逃脱束缚,指着杨帆笑骂道:“看来你很受皇帝的恩宠嘛。” “不过也是,本宫听说皇帝连女儿都舍得让你娶,这可是开了历史之先河。” “今天只不过是与本宫会面而已,一点流言蜚语,又算得了什么?” 说到此处,萧后眉头轻蹙,脸色暗淡,幽幽一叹:“你小子倒是敢做敢当,你父亲当年若是有你一半的机灵,本宫也用不着漂泊一生,犹如笼中之鸟。” 杨帆被她这话惊得目瞪口呆,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难道自己那便宜老爹跟萧后还有什么私情不成? 这可真是惊天密闻啊! 见到杨帆大吃一惊的样子,萧后微微一笑,解释道:“当年本宫认识你父亲的时候,他差不多就是跟你这么大,那时候你父亲正在卫王杨爽麾下任亲卫……” 听着萧后娓娓道来,杨帆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便宜老爹杨林年轻的时候在卫王杨爽账下当值,因为文武双全,赢得了不少贵族小姐的芳心。 其中就有萧氏,那时候的萧后只不过是一名人人嫌弃的灾星,虽然有着前朝公主的名号,却也要和舅舅张珂一同操劳事务。 大概是两人之间感觉身份相当,又互相看对了眼,私底下又偷偷互生爱慕,估计就如同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 总而言之就是私定终身了。 不过便宜老爹想功成名就再去提亲。 可此时隋文帝夫妇为次子晋王选妃于梁国,因为梁国诸公主的占卜结果皆不吉。 于是从张轲府中迎娶萧氏,占卜为吉,册为晋王妃。 其实当时便宜父亲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他勇敢站出来承认两人的关系。 隋文帝也不可能让一个有问题的萧氏成为儿子的王妃。 可是那便宜父亲却是个榆木脑袋,认为自己不能阻拦心爱的人飞黄腾达,于是乎,两人就成了一对苦命鸳鸯。 这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便宜老爹五十多岁才草草娶妻生子,原来心中还挂念着这位萧后啊! 不过听她说得这么情真意切,杨帆突然觉得自己的立场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虽然对那便宜老爹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可毕竟取代他儿子的身体! 似乎瞧出了杨帆有几分窘迫,萧后笑着说道:“本宫与你父亲乃是旧情,前尘已如过眼云烟,跟你并无瓜葛。” “说出来后,本宫心中现在倒是轻松了很多,不过,你却让本宫看到了希望,也算了了本宫一桩心事。” 这话让杨帆直接愣住了! 难道这位威名远播的萧皇后让自己代替老爹完成心愿? 虽然刚刚心中对这位萧后有一丝丝的悸动,但完全没有想法呀! 毕竟两人相差了五十几岁,杨帆怎么也不可能过得了这个心里关。 若是两人只相差个二十来岁,可能杨帆并不会拒绝来一场轰轰烈烈的…… 也许是看出了杨帆心中所想,萧后暗啐一声,给了杨帆一个脑瓜子,笑骂道:“你小子想什么呢?本宫说了却一桩心愿,是因为看到了诗韵丫头与你相守,看到如今的诗韵,本宫就想到了年轻的自己。” 这让杨帆尴尬不已,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摸了摸鼻子,杨帆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十分正式鞠了一礼,按照古时的规矩,称呼一声姨娘。 毕竟,若是当年便宜老爹顺利跟萧后成亲的话,自己还要…… 呃,可能就没有自己了! 就当是占他儿子的身体的补偿吧。 “姨娘?”萧后有些好笑,这小子应该称自己为丈母吧? 唉,可惜现在还不能说出来,随即摆了摆手,算是默认了杨帆这个称呼。 施完礼后,杨帆继续问道:“姨娘,父亲叫什么名字?” “你小子居然不知道你父亲的名讳?”萧后有些难以置信。 杨帆这话把箫后问得一脸懵。 作为儿子却不知道父亲的名字,岂不是扯淡么? 杨帆灿灿一笑,确实不知道呀! 杨府上下没有一丝老爹的信息。 再一个,这个冒牌货也没有心思去探究,所以就成了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 萧后没好气的白了杨帆一眼,娇咤道:“你小子听好了,你父亲的名字叫杨林,他可是大隋叱咤风云的名将。” 啥? 靠山王杨林? 杨帆直接愣住了! 隋唐历史上叫杨林的名将,只有一个叫靠山王的。 可这是《说唐全传》里面的一个虚构人物。 在《说唐全传》里面,杨林,字虎臣,是小说《说唐全传》中的人物,隋文帝杨坚的叔叔,隋唐第八条好汉。 传记里面,杨林原为北周行军都总管,随其兄杨忠攻灭北齐,杨忠死后,帮助其子杨坚夺了周室江山,杨坚建立大隋后,封杨林为靠山王。 瓦岗军作乱时,杨林多次镇压、追剿瓦岗义军,曾摆下“一字长蛇阵”围困瓦岗,被罗成所破。 后来杨林亲自策划扬州比武事件,假借比武使各路义军云集扬州,自相残杀,再出其不意,放火炮将其一网打尽,结果义军无损,杨林却被罗成所杀。 难道自己父亲就是这个倒霉蛋? 可是又不对啊! 杨帆记得,原正史中,杨林的原型可是卫王杨爽。 刚刚萧后不是说杨林是卫王的一名亲兵么?这好像有些乱! 杨帆的脑袋有些懵。 听到杨帆诧异的叫法,萧后面色一怔,又是一个脑瓜子呼了过来,娇笑道:“什么靠山王啊?你是想找死么?” “虽然你父亲在隋将中有些名气。但毕竟出身低微,怎么也不可能封王。” “你父亲能够得到唐皇敕封为万年县男爵,这就是他最大的勋爵了!” 杨帆摸了摸头,有些尴尬! 看来真是有些想当然了,居然会把小说中的人物拿来现实对号入座。 杨帆干咳一声,赶紧解释道:“姨娘莫怪,刚刚小子只是想到了另一个人物罢了,您还是说说我父亲是怎么样一个人吧!” 萧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陈述着杨林点点滴滴。 说完后,杨帆才发现。 原来他的便宜老爹杨林,并不是小说中的靠山王,但还是有一些能耐的,在大隋朝有一定的名气。 杨林能够被唐皇李渊敕封为万年县县男,得源于曾救过李渊一命。 当初隋文帝当皇帝期间,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被一大群小孩围着殴打,随后又有一股大水冲向他,差点把他淹死。 杨帆惊醒后让人解梦,解梦的大臣告诉他说梦见的事情是因为朝中有李姓的人会篡夺您的江山。 当时杨坚一听感觉很有道理,于是就想把当时朝廷中的李渊和李浑这些家族全部干掉。 由于独孤皇后以及名将杨林的帮衬,让李渊躲过了一劫。 隋朝灭亡后,大唐帝国建立,李渊当然记得杨林的求情之功,于是就赐予其为万年县男爵。 要知道万年县作为京城驻地,可不是随便就能赐爵的。 虽然杨林得到了爵位,可是他总责怪自己当初是帮凶,最后郁郁而终。 这也就成就了杨帆穿越时府上破败的一幕。 不过,起码知道了自己的出处,以后不用再为自己的出身而困惑。 这也难怪为什么杨来福不肯告诉他的原因。 原来是没脸! 看到杨帆陷入沉思,萧后站起身来,在一个暗格小心翼翼的取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出来:“这个送给你了,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杨帆回过神来,下意识就以为里面装的是便宜老爹送她的定情信物什么的。 可当打开木盒之后,杨帆瞬间惊呆了! 原来里面装着一枚方方正正的印玺,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得流光异彩、盈绿喜人。 而且印玺的一角似乎被修补过,因为上面还镶了一层金箔。 杨帆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迟疑的问道:“这印玺莫非是……” 萧后颌首轻笑道:“不错,这就是传国玉玺。” 杨帆轻轻捧在手中观看。 此传国玉玺其方四寸,正面刻有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以作为皇权天授、正统合法之代表。 自秦之后,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印件而奉若珍宝,乃国之重器,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 凡登帝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认为不被上天眷顾,多以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视。 即使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对这块玉玺也是心心念念,登基以后他从未间断对玉玺下落的追查。 因为李二陛下想用这个玉玺证明他得位名正言顺,是上天认可的。 李二陛下想这玩意儿都想得快疯了! 这个传国玉玺就相当于是一张当皇帝的资格证书,有了这个证书,李二陛下这个皇位才算无可挑剔。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他却从没有发现,原来是藏在了萧后这里。 真是灯下黑啊! 手里捧着这枚被历代皇帝尊为国之重器的传国玉玺,杨帆脑子里不禁浮想联翩。 这东西可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到底要不要我拿在手里。 杨帆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有了这个传国玉玺自己就也能当上皇帝啥的。 毕竟这个东西只不过是忽悠无知老百姓罢了。 不管是什么时代,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相应的能力,拿着这个东西死得更快。 杨帆可不认为自己有当皇帝的料,最主要的他没那个闲工夫。 见杨帆脸色并没有惊喜,反而有些嫌弃的样子,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萧后不由暗暗点头。 这小子果然不一般!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早就欣喜若狂了吧? 到底是真没有那个想法,还是隐藏的太好? 如果是后者,那这个年轻人也太可怕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认了个干娘 见杨帆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却若有所思的样子,一直偷偷观察他的萧后笑着试探道:“你小子在想什么?想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去体会一番?” 杨帆憋了憋嘴,做皇帝有什么好的,躺赢才是他一贯的作风。 当然,刚才杨帆的确升起了那么一丢丢的野心。 这是人之常情,作为穿越者谁拿到这个玉玺又怎么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去体会一下高处的风景。 不过杨帆却也知道,他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所以很快便被他压住了。 以他三天晒网两天打鱼的作风,若真做上那个位置,恐怕要给后世留一个昏君的名号! 再说,现在时机不对,杨帆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让大唐帝国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不过,脑中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自己家中可是有一位手腕绝顶的女帝! 若家里的那位在自己的支持下登上那个位置,不知是一番什么光景。 渐渐的,杨帆的思绪跑远了! 当杨帆抬起头看到萧后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即使以杨帆的脸皮也不由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太后就不要打趣小子了,如果有这个玉玺就能称王称霸,那它现在也不可能落到小子的手上。” “只是不知为何太后要将这东西交给晚辈,而不是交给当今陛下,要知道这可是前朝的国之重器啊!” 萧后轻轻一笑,欣慰的点了点头:“诗韵那丫头的眼光果然厉害,你年纪轻轻却有这样清醒的认识,真让本宫刮眼相看。” “确实,若有这个玉玺就能让人登上帝位,那大隋帝国也不可能灭亡,世人皆愚昧,又有几人能够看得清?” 说到这里,萧后干脆站起身来。 可能是跪坐的时间有些长,又因为起得有些急,差点打了一个踉跄。 杨帆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萧后会心一笑,也不拒绝,只是有些伤感的说道:“世人都说李二陛下英明神武,可他也不是一直为了这个东西而劳力伤神么?” “本宫十几岁就嫁给了晋王,身为帝后也有几十年,对帝王也有些了解。” “若论文治武功,晋王其实并不比李二陛下差,甚至可以说更胜一筹,可惜晋王太心急了!” “前隋世家门阀的势力比大唐更甚,在内忧未解决之时,晋王却想大刀阔斧的对外用兵,乃自取灭亡之道,本宫曾极力的劝说,唉,可惜……” “不管怎么说,本宫也是前朝帝后,虽然大隋已经成为过去,但本宫也不可能让李二轻而易举的拿到玉玺。” “更何况,你以为这座同福寺真的是本宫的清修之地么?这只不过是一个另类的圈禁罢了!” 杨帆张了张嘴想要宽慰几句,可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只得跟着唉声叹气。 从进入这座寺院的那一刻起,杨帆当然发现了不对劲。 一座佛寺而已,那些小沙弥却个个身強体壮,根本不像是吃斋念佛的佛门中人。 当然,对于一个前朝的帝后,当政者不放心也理所当然,找人监视也就不足为奇了。 萧后慈爱的看了杨帆一眼,忽然狡黠一笑,宛如调皮的少女:“怎么,你想把这个玉玺送给李二,这可不行哦。” “当初本宫借着清修的便利,将这枚传国玉玺偷偷藏在这里,估计李二那厮此刻还在让人掘地三尺的寻找呢!” “哼,本宫偏不让他得逞,李渊、李二俩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什么都想要,好像是天底下的东西都是他的一样……呸!” 杨帆被萧后这番俏皮的话逗得嘿嘿一笑,也学起她的语气说道:“就是,李二那家伙吃相太难看,小子早就看过去了,只不过没有太后这般胆量罢了!” “太后你是不知道,李二那家伙总想着算计于某,什么东西都想往他家里搬,这玉玺咱不给他了,留着在家里砸核桃用,看不气死他。” 听罢,萧后笑得十分开心,拍了拍杨帆的手,将他拉到床榻旁坐下,饶有兴趣的说道:“来来来……说来给本宫听听,看那臭不要脸的是如何坑你的……” 为了让这位帝后高兴,杨帆便将李二的各种劣迹极尽夸张之能,差点没把他形容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帝王。 滔滔不绝的讲述,让萧后不时的拍掌咯咯大笑,甚至时不时还询问上几句。 当然,杨帆也不厌其烦的给她讲述自己的一些趣事,一时间屋里欢声笑语。 不知为何,杨帆居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萧后拍了拍伟岸的胸脯,笑着说道:“看来李二还真不要脸呢,你小子以后有机会也要多抢他几件东西才行,看他还喜不喜欢占人便宜。” “小子谨遵太后懿旨!”杨帆一本正经笑着连忙称是,随即自傲的说道:“宫里的东西还没我的府上的多呢,我可瞧不上。” 除了李二那几个女儿长得还不错,杨帆心中怎么也想不出李二能有什么让自己惦记的东西。 萧后盯着杨帆拖着声音说道:“你小子还真油嘴滑舌,宫里真没有你喜欢的东西?” “本宫可是听说某人在宫中欺负前朝公主来着!连嘴都动上了,还说没喜欢的?” “呃!那是意外。”杨帆尴尬不已,赶紧解释,差点想找个地缝给钻下去。 不过,脑中不由浮现起那天欺负杨妃的一幕,那滋味……啧啧啧! 不自觉的吧唧了几下嘴巴子,唇角有些发干。 不过,这时代的女子也太开放了吧,杨妃居然敢把那次意外说给萧后听,就不怕被李二陛下发现? 看着杨帆郁闷的样子,萧后不自觉的咯咯大笑起来。 自从大隋灭亡以后,萧后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像今天这般开怀大笑了,瞬间让她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十岁。 好像看透了杨帆的心思一般,萧后嗔怪地用手指点了一下杨帆的脑门,笑着打趣道:“你小子也太大胆了,那可是皇宫,居然敢在李二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就不怕被斩首示众?” “不过,你小子的作风本宫喜欢,那李二不是喜欢杀兄霸媳么?就该让他尝尝头顶有点绿的滋味。” 闻听此言,杨帆猛烈的咳嗽起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这位萧后也太虎了吧? 不管怎么说,杨妃也是隨炀帝的女儿,也相当于是她的女儿,怎能怂恿自己…… 想一想,好像又觉得很刺激的样子。 这位前朝帝后对自己也太好了,处处为自己考虑,和自己前世的老妈有得一拼。 萧后不会是这具身体的老娘吧? 这让杨帆惊疑不定! 此念一生,就如同星火燎原一般,杨帆忍不住问道:“咳咳,太后,您对小子这么好,不会是我老娘吧?” 其实也不怪杨帆这么怀疑,突然窜出一名长辈,而且对自己特别好。 传国玉玺这样国之重器说送就送,连前朝公主都怂恿自己前去…… 这不就是老娘对儿子的溺爱么? 不过,萧后却是微微一楞,脸色微红,杏目圆瞪,好像听见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心头暗恃:你小子当本宫是什么人啊? 自己虽然曾经和你的老爹有丝丝的瓜葛,但却是纯洁的友谊。 再说,十八年前自己就躲到了东突厥,杨帆这小子今年才刚刚十八岁,根据年龄推断都不可能。 不过这小子的话却也没错。 诗韵那丫头入了这小子的府门,他叫自己一声娘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儿,萧后捉狭着继续说道:“没想到你小子猜到了,还不赶紧叫娘。” “您……你真的是……”这反倒是让杨帆闹了个大红脸,嘴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仔细观察了一下萧后的长相,想从她身上看出哪怕有一丝丝相似的地方,可惜很遗憾。 除了都有耳鼻口以外,其余没什么相同之处,反倒是似嗔似怒、徐娘半老的风韵让杨帆看得眼皮直跳。 见杨帆尴尬得不行,萧后调侃道:“呵呵,真是可怜的小子,应该是你娘走得早,从小没有得到母爱,如今居然乱认娘亲,要不认本宫为干娘算了,来来来,干娘给你安慰安慰。” 说着,一把抱过杨帆的脑袋埋在了高耸之间,徐娘半老的雪白差点没把杨帆给闷死。 “咳咳,孩儿见过干娘,难怪孩儿一见到你就这么亲切!” 杨帆干咳一声,反倒没有了刚才的害羞。 自己在大唐一个亲人也没有,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前朝帝后,属于名流千古的传奇女性,其实还是蛮不错的。 萧后也美滋滋的眯着眼睛说道:“你小子嘴真甜,当初本宫还埋怨老天让我流离半生,居无定所,又加上本宫的儿子去得早,时常埋怨老天不公,如今临老又有了一个儿子,看来老天待我不薄。” 虽然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一股子莫名的凄凉,不过眼中的欣喜怎么也掩饰不了。 这让杨帆心头微微一颤。 眼前的女子虽然高贵无比,一生却颠沛流离凄苦终老,简直形成了两极的反差,让人无不嗟叹。 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她孤独终老,杨帆沉吟片刻后说道:“干娘,要不你搬去和孩儿一起住吧。” “您的后半生将由孩儿来孝顺,孩儿保证,定让您安享晚年。” 萧后面庞一怔,她没想到杨帆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眶变得微红,慢慢变得有些湿润,随即又恢复了清明,感叹道: “你的心意为娘知道,为娘也想去,可是本宫的身份不能随意走动,陛下是不可能让本宫随意离开同福寺。” “更何况,如果去你府上,到时候指不定会给你惹祸上身,你有这份心就好,为娘已经知足了!” 杨帆当然知道萧后的顾虑,再次出言劝道:“干娘不必有顾虑,如果其他人敢说三道四,看我不把他锤得连他爹娘都不认识。” “况且,实在不行就以这枚传国玉玺向陛下求取干娘的自由之身,更何况,我有的是办法说服陛下同意,若不行,再给他些好处就成。” 萧后听罢,也有些心动。 说实话,流离颠沛的日子她是过够了! 谁不想共享天伦? 可她心中还是有顾虑。 虽然杨帆这一年多来高歌猛进,但面对皇权以及那些传承千年的世家底蕴还是太薄了。 作为前朝帝后,她很清楚这些势力的厉害。 个人的力量在这些势力面前太弱小了。 若自己平白无故前去,难保不会有人滋生不好的想法,会累得杨帆也跟着遭殃。 更主要的是,她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萧诗韵。 想到这里,萧后还是摇头说道:“现在时机未到,这枚传国玉玺事关重大,你必须小心谨慎的带出去,不能让李二陛下发现。” “据说,此物每任皇帝都志在必得,其实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再不济,将来你真的犯了什么错事,也可以用这个与李二谈条件……” 见她如此坚持,杨帆只好叹气不再多言。 不过心中还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把她给带回忠义侯府去安享晚年。 正愁家里没长辈坐镇呢!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武媚娘的母亲虽然是长辈,但毕竟威势不足,反而如同一个受气的女人。 如果这位前朝帝后真的做镇忠义侯府,虽然可能也会受到别人的攻讦,但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 这可是一位历经数代帝王都能从容面对的传奇女性。 虽然一生流离颠簸,但其所展现出来的智慧却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自己即将主持科举改革,虽然有李二陛下和部分朝臣的支持,阻力也必然还会很大。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家里有一位前朝帝后坐镇,绝对是利大于弊。 科举作为隋帝国的产物,若是有这位前朝帝后的支持,许多前朝遗贵定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反对。 大唐的世家勋贵,可没有哪一个是善茬,跟他们打交道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否则被人家坑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然家里有一个未来的女皇武则天,但毕竟她没有经历过磨难,政治手腕比原历史定然会差上很多。 若这位帝后能从旁指点武媚娘,定然能让武媚娘更早迸发出万丈光芒。 虽然自己是个穿越者,有着比这个时代的人更多的见识,也有着一定的先知先觉能力。 可是随着不断的改变,如今大唐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历史的轨道,这就需要对未来的局势要有充分的考量。 对于这个时代的那些弯弯道道,杨帆还停留在史书和影视上。 正是需要萧后这种经验丰富的人从旁指点迷津。 萧后能历经数位帝王而屹立不倒,杨帆相信她一定能成为自己的助力,只是不知道这位帝后在顾虑什么? 看来,想要把这位前朝帝后给请进家门,只怕是真的有点困难。 与萧后再聊了一会儿,杨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此时满脑子都是问号。 玉玺只不过是一个死物罢了,真的这么重要吗? 李君羡远远的就看见了正往这边走来的杨帆,快走几步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关切的问道:“萧后没有为难兄弟你吧?” 杨帆呵呵一笑,锤了李君羡的肩头一拳:“你看我像被为难的样子吗?” 话这么说,心头却有丝丝的暖意,这位不善于表达情感的特务头子确实是关心他。 李君羡立刻挤出一丝笑容:“兄弟果然威武,某在箫后面前可大气都不敢喘。” 杨帆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左右望了望,疑问道:“刚才抓到的行凶者呢?” 李君羡一边走,一边说道:“秦怀道在侧房内录口供……” “走,咱们去看看。”杨帆挥了挥手,朝着侧院行去。 第三百九十六章尘埃落定 侧房内,张三被绑椅子上奄奄一息,秦怀道正抓耳挠腮的在房间内踱步走来走去,看来进展不大。 见杨帆走了进来,秦怀道有些羞愧的说道:“侯爷,属下无能,未能从凶徒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这家伙嘴巴紧的很,也不承认杀死崔永健。” “无妨!”杨帆挥了挥手示意没事。 听到声音,张三那耷拉着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一双眼睛毫无神采,完全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见到杨帆以后,张三嘴巴蠕动了几下:“你就是忠义侯,果然是青年才俊,悔不听家主之言,我败得不冤。” 杨帆有些意外:“你认识我?是谁派你来的?为何要杀崔永健?” “呵呵!侯爷认为我会说么?”张三惨然一笑,声音有些渗人。 杨帆沉吟半晌,皱着眉头对着秦怀道说道:“没必要再审问,给他一个痛快,就说在行动中没有抓到活口。” 从这几个行凶者刚刚拼死反抗来看,这些人根本就是悍不畏死的死士。 想从这人口中撬出情报的机率微乎其微,根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而秦怀道却震惊不已! 还以为这位侯爷有什么方法可以敲开这家伙的嘴巴。 哪知道还没开始审问就直接下令处决,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神不由自主飘向了李君羡。 李君羡也有些意外,捉到人居然都不继续追查下去,这是搞什么名堂? 不过却也知道杨帆比他的脑子好用得多,并没有说话,一幅由杨帆决定的模样。 而张三直接傻眼了! 这位忠义侯简直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是应该严刑拷打自己一番,让自己可以装逼的么? 自己硬汉的作风可以让家人能够得到更多的好处。 见到秦怀道缓缓向他走来,张三知道这一生马上要结束了,眼中显出了莫名的悲戚。 这位忠义侯实在太果断了,显出了完全不像这种年纪的人该有的狠辣,他有些为自己的家主担心起来。 深深的看了杨帆一眼,张三眼神慢慢变得坚定,平静的道:“就不劳忠义侯费心了……” 说着,抬头看向天空喃喃自语:家主啊,看来我们真不该惹忠义侯,希望以后你不要一步错,步步错。 随后,一阵牙齿碎裂的声音传来。 张三整个人顿时浑身抽搐,一股黑色的血液从嘴角流了出来,显然是咬破了口中的毒药。 虽然知道这人是死士,但这种亳不犹豫赴死还是让杨帆几人心中有些震撼。 有顾虑的人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这种悍不畏死的,可以想象训练出这些人的幕后主使有多么可怕。 半晌后,李君羡沉声问道:“议善兄弟,此次行动该如何向陛下禀奏?” “你们认为陛下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杨帆微微一笑说道。 李君羡和秦怀道对视了一眼,心中想到:“难道陛下不是需要真相么?” 显然,答案不会是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这样,这位侯爷也不会故意发问? 只是两人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李君羡是没有那个政治觉悟,而秦怀道还太稚嫩。 见两人一脸懵,杨帆解释道: “如今崔永健已死,证据链就不能形成闭环,即使我们继续查下去,也没有什么大用。” “即使能查到模棱两可的证据指向世家或权贵,到那时,陛下到底该不该把他们连根拔起?” “如果陛下无动于衷,皇权威信尽失,如果大动干戈,没有确凿的证据,必然会受到世家或者权贵的极力反扑。” “不管是哪种结果,陛下都不想看到,其实陛下一开始就知道此案牵连甚广。” “之所以让某来协助调查,只是想杀鸡儆猴震慑世家罢了!”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而且崔永健已经伏诛,所有的罪责推到崔永健头上就行,何乐而不为?” “另外,在卷宗上注明,崔永健是畏罪自杀,这几个人乃是协助主谋自杀的帮凶。” 听到杨帆的话,李君羡两人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幸好有杨帆的提点,不然傻愣愣的查下去,没有了证据,此案只能成为一个无头公案。 这样一来,他们不仅会被责罚,还会让李二陛下难看。 只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崔永健身上,他们既可以结案,又可以让李二陛下满意,简直一举两得。 不过,对于杨帆最后的安排,秦怀道还是有些想不通,于是疑惑的问道:“忠义侯,那为何要在卷宗上注明崔永健乃是畏罪自杀?” 李君羡显然也想知道答案。 杨帆微微一笑:“你认为崔永建会自杀吗?” “不会!”秦怀道毫不犹豫的回答。 杨帆点了点头:“呵呵,崔永健当然不会自杀,我们知道,陛下知道,清河崔氏也知道。” “可如今崔永健被灭口,即使我们知道还有幕后主使之人,可指使之人的狐狸尾巴没有自己露出来,我们根本抓不到。” “但只要我们把全部的罪责安在崔永健身上,清河崔氏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果清河崔氏知道崔永健并非自杀,为了脸面,你们说他们会放过指使之人?” 李君羡眼前一亮,激动的说道:“兄弟是想让他们狗咬狗?” “呵呵,孺子可教也!我们办案需要铁定的证据才可以治罪,可他们不需要,就让他们自己去狗咬狗吧。””杨帆鼓励似的拍了拍李君羡的肩头,一副我很看好你的神情。 李君羡顿时郁闷的不行,脸色一黑,你小子差不多小我一半呢! 不过也算是见识了杨帆的手段。 怪不得李二陛下特意安排杨帆来负责此案,刚刚还以为李二是因为对百骑不满,原来是因为这位兄弟能够体会圣意。 秦怀道虽然满脸崇拜,却下意识的挪挪脚步,离杨帆远了一些。 还以为这位忠义侯只是想草草结案才把崔永健定性为自杀,哪知道却是一箭三雕。 这样不仅可以让李二陛下满意,也可以让他们自己不像无头苍蝇一样继续在此案上纠缠。 另外,又能利用清河崔氏来对付刺杀崔永健之人。 谈笑间居然想得这么周全,这位侯爷心计也太多了,脑瓜子也转得贼快。 那么短的时间就给崔氏挖了一个大坑,简直太让人害怕了! …… 越发临近年关,天气也愈发寒冷。 前段时间,吴王殿下被刺杀一案让整个长安城陷入了戒严之中,凝重的气氛弥漫着各个坊市街道,导致街道上行人稀少。 长安城内的老百姓都感受到了那股风雨欲来的压抑,当然没人愿意在街道上闲逛平白招惹麻烦。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百姓内心其实也很煎熬,毕竟要出去采买过年的用品。 在大家犹豫之际,一个消息传来,刺杀吴王殿下一案已然侦破,作为此案的侦破者,杨帆又成为了大家议论的焦点。 毕竟百骑花费了半个多月都没有侦破的案件,忠义侯几天时间便侦破,神探之名一下子又传开了! 此案一破,整个长城又恢复了以前的热闹,无不为够自由出行而高兴。 有人喜,便有人忧! 皇城太极殿内却安静的可怕。 看完百骑李君羡送来的奏折,李二陛下阴郁着脸坐在龙椅之上,一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虽然对于这样的结果李二陛下不甚满意,但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案方式。 只是对于如何处置涉案之人让他有些犯了难。 虽然证据指向段瓘和崔永健,但谁都不傻,都能看出此事定然与清河崔氏以及褒国公府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奏折明确指出了崔永健他们想对付的人是杨帆这个功臣,这里面就有很多内容了! 看着老神在在的杨帆,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让李二不由怒从心起,这小子又想置之事外。 压下心中的火气,李二装作心平气和的问道:“忠义侯,既然涉案之人是段瓘和崔永健,两人目无王法,其罪可诛,如今崔永健已经伏诛,段瓘如何处置?” 杨帆抬头看了李二陛下一眼,声音朗朗,言辞凿凿:“陛下,虽然证据说明崔永健、段瓘乃主谋,但微臣认为褒国公也脱不了干系。” “另外,褒国公故意包庇其儿子,阻拦案件的侦破,有串通刺客之嫌凝。” “根据百骑的调查,刺客所持弓弩乃是褒国公之子从军器监设法窃取,微臣有理由怀疑,此乃是褒国公指使所为。” 这次是自己捉住了段志玄的小辫子,杨帆可不会客气。 这老小子明显与自己不对付,当然得给他上一些眼药。 之所以要独自针对段志玄而放过崔氏,倒不是对崔家有好感或者怕他们,而是想留着崔家来对付段志玄。 杨帆知道李二是一个骄傲且重感情的人。 一旦念旧,可能不会重罚段志玄,这不是杨帆想看到的。 枪杆子里出政权,杨帆是深有体会。 段志玄领着左卫军,这可是心腹大患。 再说,也要有一个人来背锅,毕竟,段瓘和崔永健两人的级别还达不到,只有让段志玄来扛。 当然,即使是这样,杨帆也不认为李二陛下会把段志玄怎样。 想到以后侯君集造反都没有被灭族,可见李二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自己已经把态度说出来了,至于李二陛下会如何处理段氏父子,杨帆完全不关心,反正自己把锅甩出去就好了! 反正恶心段志玄一下还是可以的。 不过,段志玄却是吓得心惊胆战,杨帆这混蛋也太狠了。 若这个罪名要是坐实,儿子砍头就成了定局。 自己虽不会被杀头,但降职削爵那是一定的,可能大将军位就得一撸到底,简直太狠了! 抬眼看看李二陛下面沉如水,段志玄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形势有些不妙。 他跟随李二陛下南征北战,也是二十几年的交情,对于这位皇帝的性情也称得上是了如指掌。 越是平静,那就越可怕! 若是当场暴怒,可能还是轻描淡写的惩罚。 不过段志玄并没有开口求饶,反而以头伏地,咬了咬腮帮子,心一横说道:“陛下,老臣有罪,因为老臣对儿子疏于管教,才让他一时糊涂铸下大错,以致被奸人利用!” “微臣不敢请求陛下原谅,只是请陛下看在微臣忠心耿耿的份上准许微臣辞官归家,至于犬子,任凭陛下处置!” 段志玄知道李二这人不会同情谁,更不会对谁网开一面,但是清楚李二很念旧…… 所以他根本不敢求饶,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态度端正诚恳认错,以期李二能念在多年的情分上,饶了他们父子这一遭。 李二陛下确实是快要气炸了! 段瓘明目张胆从军器监转卖武器用来伏击朝廷官员,简直是无法无天,若说没有段志玄的影子,说出去谁也不信。 可因为你们父子自私自利心胸狭窄,差点害得朝廷损失了杨帆这么一名文武双全的栋梁之才。 更让朕的儿子差点陨命当场,那性质就都一样了。 在李二陛下看来,这简直就是罪不可赦,深深吸了口气,李二陛下权衡一番,沉声说道:“褒国公包庇儿子,虽其情可原,但置律法于不顾,令其先辞去左卫大将军之职,先休息一段时间,以后再另行安排。” “诺!” 虽然知道李二陛下这已是格外开恩,可段志玄还是心里一痛,面色煞白。 左右卫可是大唐十六卫中高高在上的,他好不容易才坐到左卫大将军这个位置。 现在倒好,因为杨帆一切都毁了。 想要皇帝再次启用,那得到何年何月,也许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即使有机会,也不可能再是左右卫这样的高位。 军权,这可是他段志玄的立身之本,如今被一撸到底,他该如何应对崔家的报复? 看来真要找一只大腿抱一抱了! 当然,相比于前程,他更关心李二陛下对儿子的处置,毕竟家中人丁稀少! 只听李二陛下继续说道:“段瓘怂恿军械官贩卖军械,导致功臣受伤,其罪大恶极!不过朕念其检举揭发、如实坦白,又少不更事,命其充军发配三千里,以敬效尤。” 段志玄顿时面色惨白。 虽然没有牵连家族,也没有马上砍头,的确算得上格外开恩。 可对于儿子这等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子弟来说,充军三千里,那其实就跟砍脑袋没什么两样。 即使自己让人一路照顾,让其平安到达,可儿子这辈子也就完了! 一瞬间,段志玄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般,口中高呼:“谢陛下恩典!” 原本挺直的脊梁,也立刻弯了下去。 他心里明白,这还是陛下念旧情了,若不然,全家直接砍了脑袋都是轻的。 李二陛下轻叹一声,他本不想处置段志玄。 能够让段志玄担任左卫大将军,李二还是相信他的忠诚的。 段志玄曾经是他最相信的臣子,毕竟段志玄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真正的寒门将军。 可惜这几年段志玄有些飘了,居然想搭上世家的门庭。 可是李二也不能因为私心置法度于不顾。 光天化日用弓弩刺杀一品亲王、朝廷大将,简直就是挑衅大唐国威。 牵连到这等事件,在李二陛下看来,必定要千刀万剐诛灭九族才泄心头之恨。 若是以后还有刺客也存了侥幸心理,大唐岂不是刺杀成风? 但李二还是硬不下心肠赶尽杀绝,黯然叹息一声,摆了摆手:“你暂且先退下。” “诺!”段志玄没有再多说,躬身施礼,缓缓退下。 杨帆抬了抬眼皮,趁机说道:“微臣也告退!” 五六天没回家了,杨帆可不想再呆在这里。 谁知尚未转身,便听到李二陛下咆哮道:“谁让你走了?” 杨帆郁闷不已,心恃,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装什么装? 不过却不敢说出来,只能沉默不语的站着。 待段志玄走远,李二陛下才怒道:“为何只是针对段志玄?明明证据更多指向崔氏?难道你欺软怕硬不成?” 杨帆委屈地说道:“陛下明鉴,崔永健被灭口明显是有人暗中指使,除了褒国公,微臣真想不出还有谁?” “再说,崔永健一死,线索就已经中断,若没有证据,即使微臣胡乱说是崔氏所为,陛下也不敢降罪吧?” “闭嘴!谁让你胡乱说是崔氏?”李二陛下怒气勃发指着杨帆骂道:“真当朕是傻子么?你不就是想让段志玄下台,以便接手左卫军?” “哼,朕还不知道你,若有证据知道段志玄灭口崔永健,你恐怕早就把段志玄抓起来的吧?” “还有,没有经过朕的批准,你居然敢纵兵闯入同福寺,真以为朕的御旨是放屁?” “你如此胡搅蛮缠,不过是想转移朕的视线,所以才拉段志玄出来垫背罢了,简直可恶!” 杨帆咽了咽唾沫,心说这李二陛下太精了,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只得小心翼翼的说道:“微臣不敢,不过,让微臣接手左卫军是陛下答应微臣的吧?” 再狡辩也没有用,干脆直接坦白…… 李二陛下顿时语塞,不过想让他这个皇帝认错,怎么也不可能,只得耍无赖道:“朕虽然答应过你,可并没有说时间,让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子当大将军,御史台那些官员不得把朕给喷死。” 杨帆郁闷的嘀咕:“微臣又不要当大将军……” 看到李二陛下阴云密布,只得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谁让他是皇帝呢! 似乎是因为杨帆态度不错,亦或是李二陛下也觉得自己理亏,稍稍顺了顺气,再次问道:“听说你与萧后在同福寺淡了很久,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杨帆心头一紧,同福寺内果然有很多眼线。 杨帆赶紧半真半假的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与萧太后虽然初次见面却颇感亲切,于是多聊了几句……” “后来萧后听说微臣父母双亡,便让某认其为干娘。” “微臣正想向您汇报,准许某把干娘接至府上以尽孝道。” “嗯?你认萧后为干娘?”李二陛下有些难以置信。 曾经有很多的猜想,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李二倒不认为杨帆会骗他,毕竟这种事一查就知道。 可准许萧后入住忠义侯府,却让李二犹豫了,毕竟这牵扯到很多东西。 第三百九十七章年关礼物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见李二陛下犹豫不决,杨帆又使出了死缠烂打的招数,这位皇帝陛下只能同意杨帆的请求。 当然,准许杨帆接萧后回忠义侯府,李二陛下也有自己的考量。 随着杨帆越来越锋芒毕露,而他却迟迟没有与自己女儿成亲,李二是既高兴又担忧。 如今杨帆认了萧后作为干娘,也相当于有了长辈,婚期一事自然也得提上日程。 所以,李二在这样的考量之下顺势答应了杨帆的请求。 再说,李二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当初答应杨帆一旦段志玄辞去大将军之职,就让其接手左卫军。 可自从得到遂发枪的制造工艺以后,李二有了新的想法和人选。 …… 当杨帆志得意满的回到府上,褒国公段志玄却是在家里摔茶杯、踹案几。 甚至差点想带领手下的左卫以清君侧,在他眼中,杨帆实在太可恶了。 这次算计,居然偷鸡不成蚀把米,让杨帆来了一个反杀,算是直接把他段家来了一锅端,段志玄很是气愤。 自从跟随李二陛下以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如今却接二连三的栽跟斗,一切都是那个混蛋。 本以为让人干掉了崔永健,没有证据指向他,这事也就了结了。 哪知道杨帆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从儿子那里抓住了他的痛脚。 更可恶的是,以前可以交好的世家,在自己上门求助之时,一个两个居然以各种说辞推脱。 分明是不给他这个国公的面子,虽然知道这些人以前也久是看中了他手中握着的左卫军。 可现在自己还没有马上退下来呢! 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真以为他段志玄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想到这儿,段志玄就恨得牙痒痒。 更扯淡的是,刚刚传来消息,清河崔氏居然开始调查崔永健的死因,第一个怀疑对象自然就是他段志玄。 虽然事情确实是他让人干的,可崔氏这些人没有脑子吗? 一旦百骑从崔永建口中套出伏击杨帆和吴王李恪的人是崔家和段家所为,他们两家以后岂能还有好日子过,简直是猪脑子。 比起崔家这种猪队友,段志玄却对杨帆更加忌惮。 他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这么快查到他头上,简直是不可思议。 如今自己成了杨帆的垫脚石,段志玄就气得咬牙。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混蛋怎么就有能力每次都化险为夷? 在太极殿,这家伙在李二陛下面前告状,刻意针对他段志玄,却连崔家一个字也不提。 显然是在报复,报复他段家把弓弩从军器监弄出去搞刺杀。 虽然当初这个计划也是他段志玄提出来的,天地可鉴,他也只是想给杨帆这个棒槌一点教训。 让杨帆这小子知难而退,不要总惦记着左卫军。 只要等到杨帆与崔氏交恶,自己便可以从中获利。 哪知道,这小子好像猜到自己是策划之人一般,直接把矛头对准自己,并且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一想到这家伙把崔永健的死归结于自杀,段志玄就知道以后段家和崔家将势不两立。 毕竟所有的罪行都扣到了崔永健身上,他一家老小定然逃不掉惩罚,崔家定会把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 本来还想从中获利,哪知一星半点也沾不着不说,搞不好还得被崔家一直惦记,实在是太亏了。 毕竟,知道计划的人就只有几个,想杀崔永健灭口的除了他段家还真没有别人。 崔家又不是脑残,崔永健躲得好好的却自杀,能没有鬼才怪呢? 如今被杨帆那小子反算计,段志玄简直要气疯了! 可是,很快段志玄就气不起来了。 因为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儿子马上要被流放,想到这儿段志玄就肝儿疼。 可李二陛下金口已开,自己儿子想不前去也没办法。 …… 幕色四临,当杨帆这才赶回忠义侯府。 这几天加班加点看了那么多的资料,又是审讯,又是抓捕,整个人差点累成了狗。 脑力劳动还真不比体力劳动来得轻松,可以说更累。 因此,杨帆一回到府上,意识一松,整个人差点累得瘫软在地。 一路跟随的席君买当然也知道杨帆这几天的辛劳。 见杨帆一下马就不想动弹,只好让护卫七手八脚的将杨帆抬进府门,这差点吓得侯府上下惊慌成一团,还以为自家侯爷又受伤了! 当一大杯浓浓的热茶入腹,又犒劳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杨帆才算是缓过点劲来。 武媚娘见状,赶紧搀扶着杨帆进了卧房,帮忙脱去衣物让其泡进盛满热水的浴桶。 没办法,好几天没有换衣服,杨帆的身上有些发臭。 显然,这位夫君为了尽早结案,应该是好几天没有休息过了。 即使是出征吐蕃,也没见自家夫君这么疲惫过,这让武媚娘不由有些心疼。 都是李二陛下,若不是这位皇帝陛下让自己夫君在年关之前破案,夫君怎么也不可能这么累。 “唔,舒服……” 滚烫的热水浸泡着疲惫的身躯,这让杨帆忍不住长长的呻吟一声,两只眼皮直打架。 确实,几天的连续作战真把他累坏了。 武媚娘身着了一件贴身衣服,站在浴桶外一边为杨帆按摩,一边用肥皂蹭出些泡沫轻轻的搓洗起来。 “夫君,你也真是的,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百骑查了十几天都不能破案,您这又是何苦这么拼命?本来拖一些时间也无妨!” 武媚娘轻声埋怨着,好像是从琼鼻哼出来的声音。 自从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之后,感情如胶似漆,可以说武媚娘早已经离不开杨帆。 在杨帆出征吐蕃的日子,武媚娘经常午夜梦中蓦然惊醒,心里担忧得不行。 杨帆这才刚回来没几天,又如此劳累,顿时让他心疼的不行。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垮掉,武媚娘还真不知如何过活。 见自己的话并没有得到杨帆回应,武媚娘低头一看,原来杨帆却是已经躺在浴桶里睡着了。 看着杨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听着有些粗重的鼾声,武媚娘心底满是怜惜。 此时的男人,别有一番与平素不同的感觉。 平时的夫君,看似大大咧咧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其实胸有远虑。 即使任何难题也都能轻松解决,但实则总是忧心忡忡,仿佛有一块大石压在心头,就像想防犯什么似的!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开国侯爵,更是朝廷礼部尚书。 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如此年纪却能有这样成就的却是极少。 武媚娘伸出纤纤人手,羊脂白玉一般的春葱玉指轻轻的抚摸着男人脸上刚毅的轮廓以及刚长起来的绒毛,心底美美的。 女人对男人往往因为好奇而产生好感,从而想去了解,正因为了解而逐渐沦陷。 这个在外人眼中的棒槌,实际上却是一个沉稳、睿智、懂得尊重女人的好男人,起码在武媚娘眼中是这么觉得的。 这个男人会为了她而大闹国公府,为了区区一名清倌人而怒打亲王,为兄弟两肋插刀不惜得罪长孙冲这个帝婿…… 行为虽然看似粗鲁冲动,可满长安的人谁不伸出大拇指称赞一声仁爱有担当? 天底下的女子哪个又不想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这个人看似不拘小节,甚至可以说有些懒散,可个人习惯却是那么让人惊异。 可以说自家夫君比天底下世家勋贵更像世家弟子。 他可以与丫鬟仆人谈笑风生,也可以与权贵称兄道地,更能与寻常百姓把酒言欢。 看似不着调,但他都恪守着心里的一道底线,并没有因为权贵而折腰,也没有因为自己的高贵而高高在上。 这是一种深埋在骨子里的优雅和自律,绝对不是世家子弟那种徒有其表目空一切的人可以达到的高度。 这个男人不仅思想天马行空,而且知道琉璃、酿酒、水泥、超市、炼钢、造船……,更懂得行军打仗,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这样一个妖孽般的人物,在权贵间居然流传的全是抵毁,简直是不可思议。 当然,她不会感到不公,因为她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更主要是,她不是那些愚昧虚荣的女人,她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更何况,好东西就要紧紧的捂在手里,若是大家都知道了妙处,岂不是太多人来争抢? 武媚娘抿着嘴唇轻笑着,心头有些庆幸。 庆幸当初李二陛下把她赐给了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不是最俊俏的,但却是一个最有内涵的。 比那些徒有其表的俊美男子更加让人痴迷,也更加让人放心依靠。 这个男人注定不平凡,他的才华终将会像埋在泥土里的珍宝重见天日,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武媚娘想为这个男人做点什么! 这个男人给她依靠,她想成为这个男人的左膀右臂。 让人把杨帆轻轻抬到榻上,武媚娘这才来到正堂,并且让人喊来了杨来福。 “福伯,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吗?” 看着眼前这位聪明灵利、钟灵毓秀的女子,杨来福眼中满是佩服,轻声回道:“武娘子,你已经过问此事多次,老朽怎敢怠慢?” “我知道侯爷那边的事一了,定然要用到,我们早已准备妥当,请娘子放心,绝不会误了公子的大事。” 武媚娘轻轻收拢鬓角的秀发,略带歉意的笑了笑:“福伯勿怪媚娘多事,此次主持科举考试必须万无一失,这些东西代表着我们侯府的诚意,也涉及到夫君的未来,还请福伯莫要怪罪媚娘多嘴。” 如花似玉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淡淡的笑容是那样清丽脱俗。 虽然看似如邻家少女,却让杨来福的心里全是满满的压力。 “武娘子放心,老朽省得,明天我再去核对,嘱咐他们定要万无一失才行。” 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子,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领袖的光环。 明明弱质纤纤,笑脸盈盈,却宛如九天艳阳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此女为人处事极是妥当,公子离开的这些日子,骏扬坊里无论炼钢坊的修建、琉璃的烧制、茶叶的炒制……甚至是大唐商会,无一不是处理得妥妥当当。 真是一个贤内助! 若不是李二陛下要把高阳公主嫁过来,杨来福绝对双手支持让这位武娘子成为主母。 杨来福暗暗感叹,自家公子也太有福气了。 除了这位武娘子,府中的其他娘子都是天底下少有的天仙美人。 诗诗姑娘、武顺……全是手腕了得的美人,有这些佳人帮衬,侯府想不兴旺都不行。 心中乐事自然轻,杨来福好像年轻了十几岁,迈着轻快的步伐转身离去。 第二天,杨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幸好李二陛下念杨帆的功劳,让其好好休息几天,过了年关才需要当值和上朝。 此时,杨帆穿了一件锦袍端坐在正堂内,一边拿起糕点随手吃了一口,一边品着热茶,眯着眼睛脸上显得悠闲自在,不过内心却有些纠结。 既然李二陛下已经答应让萧后来自己的府上颐养天年,杨帆决定就这两天把她接过来,只是如何把她接过来让杨帆犯了难。 如果大张旗鼓的操办,显然有些来不及,毕竟只有几天便年关将至。 如果不大张旗鼓的操办,又达不到扯萧后这张虎皮的效果。 这让杨帆犯了难!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守在门外的侍女恭敬的声音传来:“奴婢见过武娘子。” 武媚娘的声音响起:“嗯,侯爷可起来了?” 侍女赶紧回答:“侯爷正在吃早点……” 睁开眼睛,杨帆见到武媚娘与武顺并肩而行,缓缓朝着正堂走来,顿时眼前一亮,马上大喊道:“娘子来了,赶快到为夫这里来。” 武媚娘闻言,心里一跳,下意识的瞅了姐姐一眼,正巧武顺娘亦向她看过来,姐妹两目光在半空中交织,都看出对方的不自在。 娘子…… 到底是叫谁? 听起来好像两人的地位都是一样的? 杨帆可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称呼。 虽然几人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但杨帆却从来没有这样赤裸裸的大声叫唤,何况还有侍女、仆人在! 武顺娘性子柔弱不假,但她不是笨蛋,如此充满歧义的话语,她自然听得出来其中的不妥之处。 白皙的俏脸腾起两朵红晕,倍添艳丽,原本因为即将见到杨帆而导致加快的心跳,此时更是快要跳出嗓子眼,只觉得脸颊火辣辣一片,赶紧转身说道:“媚娘,我先去后院看看敏月……” 言罢,也不等武媚娘答话,便像屁股着了火似的慌慌张张往后院走去…… 杨帆莫名其妙,瞅了一眼武顺娘窈窕丰满的背影,回头愕然的看着武媚娘:“你姐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见到我像是见到老虎似的,害怕我把她吃了?” 武媚娘俏脸似笑非笑:“你这只大老虎又不是没吃过,以前还遮掩一些,现在是不是想将姐姐连皮带肉的吞到肚子里,连骨头都不剩下。” “呃,什么意思?”杨帆有些无语。 这话听起来怎么不太对味? 自己与武顺这事儿,武媚娘不是默认了么? 武媚娘倒是没有在纠缠这事,把手上一摞礼单推到杨帆面前,说道:“年关将至,各家的礼物要早作准备,这是妾身整理出来的单子,夫君且看看可有疏漏之处,若无不妥,妾身便吩咐管家照此准备。” 心中有事,杨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媚娘你也知道,我可不耐烦这些礼尚往来的繁琐规矩,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只是眼睛瞟着厚厚的礼单,杨帆惊声尖叫:“偶的娘咧!真是败家娘们呀?” 先前还是不甚在意,可是当瞄了一眼第一张礼单上的礼物,顿时让杨帆心疼得滴血! 什么金银首饰、什么名人字画…… 娶媳妇也用不着送这么贵重的聘礼吧? 武媚娘却是神色不变,嫣然一笑说道:“夫君大人为何不看看这些礼单是送给谁的?” 闻言,杨帆往礼单的开头一瞧,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咋了? “那也不行!我们拼死拼活的赚钱容易吗?那丫头就算是个公主,也不需这么贵重的礼品,随便送点新鲜蔬果就行了,凭什么公主就这么贵重的礼品啊!” 武媚娘娇俏的翻个白眼:“拼死拼活的赚钱妾身可没看见,我只看见你一张嘴就从同福寺忽悠个十万贯,德川住持让人送来了。”” 至于新鲜蔬果,整个关中一大半的新鲜蔬果都是出自骏扬坊的温棚,夫君好意思当做年礼? 怕不是要被整个关中都笑掉大牙! 武媚娘心里却有些小小的窃喜,咱就是大气:“便是送高阳公主殿下再贵重的年礼又能如何?” “不仅可以让陛下瞧见夫君对殿下的重视,二来将来公主也要嫁过来,这些还不是要连同嫁妆返还?” 看着武媚娘那冒着的睿智的目光,杨帆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简直妥妥的心机表! 低头翻阅了一下礼单! 英国公李绩、郑国公魏徵、鄂国公尉迟敬德、卢国公程咬金、房玄龄…… 这些与杨帆亲近的,都备了一份厚礼。 武媚娘不愧是天生的女帝,对于政治上的天赋简直无予伦比。 且不说骏扬坊也好,忠义侯府也罢,上下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是礼尚往来也处理得很妥当。 在这方面,真比杨帆强百倍不止。 杨帆毕竟是后世的灵魂,即便再有见识,对于唐朝的礼仪往来不甚了解,收什么样的礼,回什么样的礼,那都是有讲究的。 若是搞错了,好心也能办坏事。 有武媚娘在,杨帆省心多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居然被人上门找碴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看着正等待自己表扬的武媚娘,杨帆搂过柔软的腰姿,口中不吝表扬道:“媚娘果然是夫君的贤内助,来,夫君给个奖励。” 说着,直接在武媚娘洁白的脑门上盖了一个章。 “夫君也太没诚意了,这算什么奖励?” 武媚娘故作嫌弃的擦了擦头额头上的口水,嘟着嘴巴撒娇道。 不过从那笑成月牙的大眼睛可以看出来,她是多么享受杨帆的夸赞。 如果让外人看到雷厉风行的武媚娘会如此小女儿态,定然会惊掉了下巴。 杨帆嘿嘿一笑:“那你倒是说说,想要什么奖励,是不是这样……” 说着,搂住腰肢的大手向上移。 武媚娘浑身酥软,俏脸宛如映山红,哀求道:“别……媚娘算夫君有诚意行了吧?” 软香在怀,吐气如兰。 杨帆只觉得一股热气升起,一低头! “唔!”被突然袭击,武媚娘发出一声娇吟,连忙挣扎着扭过头去,强忍着浑身的酥麻,颤声说道:“夫君,今天妾身还有很多事情呢!” 杨帆顺势停了下来,轻笑道:“嘿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埋汰你家夫君……” “不过夫君还真给你准备了奖励……” 武媚娘微微一愣,问道:“夫君真有奖励送给媚娘?不会是骗妾身的吧?” 杨帆哼了一声:“骗你干嘛?赶紧起开,这就给你拿。” 说着,抬起巴掌一记拍下。 “哎呀……”武媚娘惊呼一声,像受到惊吓的兔子跳了起来,娇嗔道:“这大白天的,让人看到了怎么办?” 见杨帆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武媚娘好奇的问道:“夫君,这是什么?” 杨帆呵呵一笑,无所谓地道:“自己打开看看。” 武媚娘小心異翼的缓缓打开盒子,印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烟脂水粉之类的女人用品,反而是一方印玺。 虽然满心疑惑,但武媚娘还是在杨帆的鼓励下拿起了印玺。 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小篆印入眼帘,武媚娘直接愣住了。 好半晌后,武媚娘才如同失魂一般问道:“夫君,这是传国玉玺?” 虽然不说学究天人,但这几个字还是认识的。 武媚娘当然不会认为杨帆会故意去刻一个假的来糊弄她。 毕竟这东西即使是假的,一般人也不敢刻啊。 而且假的没什么大用,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 之所以不敢相信,是因为这传国玉玺,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印,哪一个不奉若珍宝。 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有帝王之资,受上天护祐。 如今却捧着这枚被历代皇帝尊为国之重器的传国玉玺,即使以武媚娘的聪慧,脑子也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更主要的是,自家夫君把这样的国之重器,如今像丢垃圾一般送给她,这需要何等的魄力? 见武媚娘捧着玉玺,萌萌的眼睛愣愣看着自己,杨帆打趣着说道:“呵呵,这就是传国玉玺,小娘子喜不喜欢?莫非有什么想法不成?” “夫君……”武媚娘俏脸一红,挽着杨帆的手臂撒娇。 随即又昂着小脑袋问道:“夫君为何将此物送给媚娘,这毕竟是……要不要把这个东西送给陛下?” 杨帆摆了摆手:“既然送给了媚娘,媚娘想怎么处置由你决定。” 武媚娘感动的说道:“夫君对媚娘如此好,妾身拿什么回报?” 虽然不会傻到以为有了传国玉玺自己就也能当上皇帝。 但杨帆能够毫不犹豫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她,怎能不让武媚娘死心塌地。 这可是一种态度! 如果是别的男人得到,可能早就视若珍宝般珍藏了起来,那里可能会送给一名侍妾? 杨帆轻轻把武媚娘拥入怀中,柔声说道:“你我都是一家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还说什么回不回报的,该打?” “更何况,你我平等,夫君当然不会对你有什么隐瞒,有什么东西也会同媚娘分享。” “再说,你的就是我的,难道你还想逃跑不成?即使你想逃,夫君也不允许。” 这话虽然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却让武媚娘感动的不行。 平等? 在这个男尊女卑、阶级森严的时代,夫君这种想法简直就是有悖伦常! 作为侍妾,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家主的财产,家主可以对其予取予求,哪有一丝尊重。 武媚娘为何在自己家待不下去,想要通过选秀进宫? 不就是因为女孩子是赔钱货,她的两个兄长从不将她当亲人看待,甚至想要打发乞丐一样把她们娘几个赶出府门。 两相一对比,武媚娘对于杨帆的想法和做法震惊了。 不过更多的是感动! 自己何其幸运,居然遇到这么一个尊重女人的夫君? 想起入杨府之后的种种,果然就如同杨帆所说那般,什么事不瞒着自己,平时也很尊重自己平等对待。 甚至放权给自己去做,并不会因为自己是一名侍妾而看扁。 杨帆出征吐蕃这段时间,骏扬坊群龙无首,自己一介女流,毅然担起各种事务的处理,这在寻常人家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她只是个妾室,不是正妻大妇! 武媚娘还为此揣揣不安,生怕哪里做不好引起杨帆的不悦。 谁知杨帆回来之后,非但没有一句责骂,反而夸赞她做得很好,甚至把侯府命脉似的手枪作坊交给她管理。 如今更是把传国玉玺这种国之重器送给她,怎能不让武媚娘感动。 武媚娘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外表看似娇柔若水,但骨子里却刚强自我。 但正是这样的性格,一旦被男人征服,那就死心塌地,满腹刚强马上变作绕指柔。 至此以后,武媚娘对杨帆再无一点保留,彻底死心塌地。 于是乎,武媚娘不可避免的情动了。 一双娇柔的手臂情不自禁环住杨帆的脖子,凑到杨帆耳边呢喃着说道:“夫君,媚娘想……” 杨帆傻眼了! 看着武媚娘水波一般的美眸,杨帆讶然失笑道:“这可是白天,媚娘刚刚不是……虽然夫君我魅力无双,但你也太不知羞了吧?” 心中却暗叹,权力果然是勾起欲望最好的良药,这是不分男女的。 武媚娘羞得不行,不过还是咬着樱唇说道:“夫君来不来……”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这气势,实在太霸气! 果然是武则天女王陛下的作派。 这时候男人怎么能怂? 夫纲不振怎能享受幸福生活,更何况刚刚已经被引起了火气。 将武媚娘软若无骨的身子抱起,朝着后院走去。 本来在后院哄贺兰敏月睡午觉的武顺,听见不远处传出的动静,两只手不自觉搅在了一起,心都快跳了出来。 这大白天的,也太不知羞了! 可她又挪不动脚步,真折磨人。 …… 后院主卧,武媚娘娇柔的身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倚靠着,一双大眼睛痴迷的盯着杨帆:“夫君,你是怎么得到这传国玉玺的?” 杨帆轻轻一笑,把遇到萧后的前前后后给道了出来。 听完后,武媚娘惊讶地道:“夫君认萧太后为干娘了?” “不错,传国玉玺也是干娘送给我的,刚刚正思考如何把干娘给接到府上来,媚娘也帮忙斟酌斟酌。”杨帆点了点头。 武媚娘用莲藕式的手臂强撑起身子,一脸自信地道:“夫君真是当局者迷,这事很好处理。” “哦,那媚娘赶快说说。”杨帆好奇的问道。 武媚娘大眼睛巴眨几下,整理好思绪后说道: “夫君之所以犯难,一方面是因为怕时间仓促而怠慢了干娘,另一方面则是想借助干娘的身份为科举改革助力。” “其实这两个方面可以归结为一点,就是既要让天下百姓迅速知晓夫君与萧后的关系,又要体面的把干娘迎接过来颐养天年。” “夫君可知道这天底下什么人传递信息最快?” 杨帆配合地问道:“何人?” 武媚娘淡然一笑,笃定地道:“这世间传递信息最快的既不是官府的驿站,也不是军中的传令兵,更不是特务组织,而是百姓的悠悠之口。” “我们只要把迎接干娘入府的仪式办得热热闹闹,百姓自会帮我们争相传诵。” “这样一来,不仅显示了我们对干娘的重视,也能借助干娘震慑前朝遗贵,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杨帆也来了兴趣,继续问道:“那我们要如何做才算热闹呢?” 武媚娘捂嘴一笑:“夫君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忘了咱们骏扬坊的火器作坊。” “当初夫君让他们研制火药配方的时候,不是发明出了一种威力小响声大的鞭炮么。” “这种鞭炮生产成本很低廉,咱们放个一天一夜,整个长安城必定传遍开来,不用一月这消息定能传遍整个大唐。” 杨帆听了以后顿时欣喜不已。 是啊! 古代的人缺少娱乐,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 虽然黑火药早已发明出来,但在喜庆的日子,黑火药并没有派上用场,反而是用烧炮竹那种哔哩啪啦的响声来代表热闹。 如果用响彻天地的炮仗来代替炮竹,定能引起长安城百姓的围观,通过众人之口便能很快把萧后与你自己的关系传扬出去,简直是一举两得之法。 可惜还没有发明出烟花这种东西,若不然更能震撼人心,看来得找时间弄一弄,那可以装装逼,顺便捞上一笔。 想到让自己头疼的事却让武媚娘三言两语解决,杨帆佩服不已。 果然不愧是以后的武则天女皇陛下,行事果决而周全。 见杨帆同意自己的意见,武媚娘更加来了兴致,又谈起了很多具体的东西。 不过,最后武媚娘又回到了年关礼单之上,于是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夫君,原来媚娘没有考虑到萧后会成为咱们的干娘,所以很多礼尚往来的礼单并没有周全,现在想补可能有些来不及了,怎么办?” “媚娘不用担心,其实本郎君觉得并不用大改,稍稍多增加几人就行,其他人不管。”杨帆安慰着说道。 见杨帆如此重视,武媚娘疑惑的问道:“哦,夫君说的事哪几个人?” “孔颖达、虞世南、欧阳询、宇文士及……”杨帆一下子说出了十来个人名。 这些人名说出来后,武媚娘更疑惑了。 虽然这些人在士林之间的威望很高,除了孔颖达,其他人早已经不问世事。 更主要的是,她根本没听说自家的夫君与这些人有过交集。 如果贸然拜访,一旦被拒绝那可是要丢脸面的。 正想询问之时,一阵喝骂声传到后院。 “杨帆你个王八蛋,有胆子给老子滚出来。” 正与武媚娘讨论事情的杨帆脸色顿时黑了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来自己门前骂街,这不是找死么? 自己为人和善不想树敌,并不代表他杨帆可以任由别人欺辱。 尤其是在他杨帆府门前喝骂,这特么不是来打他的脸么? 见杨帆被人指名道姓的骂,武媚娘有些意外,愕然看向杨帆。 却见到杨帆已然站起身来穿上衣服:“媚娘再歇歇,某去看看何人敢在咱们府门前叫嚣。” 说着,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就往门外走去。 武媚娘想了想,娇喝道:“夫君,年关将至,不宜见血,如果动手注意些。” “娘子放心,我心中自有数。当声音传回,杨帆已经去到了前院。 旁边的街坊邻居或行人自然也听到了这声喝骂,纷纷猜测:“这人是谁啊,言语这般猖狂,连堂堂开国侯爷也敢指名道姓的喝骂,活腻了不成?” “难道不知道忠义侯可是拳打国公脚踢亲王的棒槌,更被异域称为魔鬼的男人,居然有人敢出言喝骂,不是找死吗?” 杨帆来到大门口,便见到门外已然剑拔弩张,已经有两波人马正对峙着。 一方自然是侯府的护卫,为首的正是王孝杰和席君买,人数只有十来人。 另一方则是清一色军卒打扮,五十几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形剽悍气势傲然,为首正是褒国公府家的大公子段瓒。 此时这小子正呼啦呼啦的喘着粗气,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 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紧紧抿着嘴唇,脸上阴郁得可怕,显然正压抑着怒气。 刚走出大门,见到段瓒,杨帆怒喝道:“段瓒,尔大呼小叫的呼喝本侯,真以为本猴好欺负不成?” “只要你速速下马磕头认罪,本侯看在褒国公的面子上,尚可网开一面不予计较,否则莫怪本侯不讲情面!” 这两句话说的很有气势,令他人有些刮目相看。 看热闹的人暗暗感叹,这位忠义侯可不似那等腿软的公子哥。 对面的段瓒却一脸轻蔑,完全没将杨帆当回事儿。 “呵呵,少拿身份压人,旁人怕你这个棒槌,某段瓒可不怕!” “某就是呼喝你的名字了,你能咋地?难道名字不是用来喊的么?” “有能耐去陛下那儿再告我一状啊,你也就这点能耐,居然用刑逼迫我阿弟认罪,又陷害我父亲,你简直就是小人。” “段瓒,休要口出狂言!”王孝杰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大怒。 同时转头对着杨帆森然地说道:“侯爷,请下令让我把这家伙的脑袋给拧下来,看他还嚣不嚣张。” 段瓒以后是要继承褒国公段志玄的职位,王孝杰当然心有忌惮,深怕被杨帆惹了麻烦。 杨帆轻轻摆了摆手,向下一压,轻声说道:“稍安勿躁,本侯倒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 那坐在马上的段瓒呵呵大笑起来,完全不将杨帆放在眼中,这让杨帆搞不懂。 这货吃枪药了吗? 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喝骂,难道有所依仗不成? 这个段瓒丝毫不顾及杨帆地位以及李二陛下对其的器重。 非但刚刚大呼小叫的直呼名讳阴阳怪气公然叫嚣,现在更是冷嘲热讽一副嚣张至极的态度,显然有备而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对峙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见杨帆上下打量着段瓒,目光满是疑惑,王孝杰悄悄靠近一步,附耳说道:“侯爷,侯君集大军回朝以后,由于侯君集在逻些城纵兵烧杀抢掠,如今正被三司会审。” “而段瓒携出征吐蕃的功劳,被委任为右卫将军,由于候君集这个右卫大将军空缺,现在右卫军暂由段瓒统领。” 杨帆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不过心中却还是很疑惑。 难道以为凭着右卫将军的职位就敢来自己面前嚣张? 再说,段瓒这家伙并不笨,不可能这么莽。 要知道把他弟弟段瓘发配三千里是李二陛下所为,他父亲段志玄只不过是被连累罢了。 如果真想利用这个理由来找自己麻烦,显然有些不合适。 况且,以他段家目前的地位,找自己麻烦简直是自取其辱。 如今这家伙居然敢堂而皇之跑到自家门口来找麻烦,杨帆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眯起眼睛,向着段瓒望去,暗暗猜测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倚仗。 要知道这家伙对自己也有所了解,若真惹毛了自己,可不是那么好善罢甘休的。 难道段瓒真的做好了鱼撕网破的准备? 看着这家伙得意洋洋,嚣张至极,杨帆真恨不得马上暴打他一顿。 不过,杨帆却知道找出幕后的原因才是更主要的! 见杨帆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段瓒更是嚣张,似笑非笑的说道:“呵呵,我看你杨帆也不过如此嘛!只不过是一只缩头乌龟罢了。” 说着,抬了抬手,扬起手里的马鞭指着杨帆傲然的说道:“今天某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要忠义侯向陛下说明,你从我二弟段瓘口中得到的供词全是刑讯逼供得来的,并且跪下向我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听到这话,杨帆真有些气笑了,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威胁的一天。 这家伙显然是想激怒自己出手,虽然知道动手不能解决问题。 但杨帆相信,无论段瓒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背后有什么倚仗,今天只要好好的教训这家伙一番,所有的一切自然会浮出水面。 打定主意,杨帆斜睨着段瓒平静的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凭什么敢在我的府门前大放厥词,但是你找错人了。” “现在,如果你老老实实下马跪地求饶,或许我不会计较,若不然,今天必将打断你的狗腿。” 段瓒端坐在马上,张大嘴巴,一副错愕状。 是自己耳鸣了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岔了。 让自己跪地求饶,否则打断自己的腿,这家伙也不看看形势! 根据段瓒这段时间的观察,杨帆府上的护卫只有十几人。 而他今天带来的人全是右卫军里面的佼佼者,都是以一挡十的勇士,让他跪地求饶,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段瓒出乎所有人意料,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大发雷霆,反而轻笑着看向杨帆:“忠义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难道你没听说过这句话么?” “当初你仗着自己的护卫武器优越在长安城内嚣张跋扈,无人能治,但是你可否知道,有些东西不止你有!” 原来,上次杨帆献给李二陛下制造火燧枪工艺的同时,还带去了一百把火燧手枪成品。 李二陛下把其中的五十把火燧手枪送到了右卫军中,目的当然是为了试验手枪的威力和效果。 此时右卫军正由段瓒代管,这些武器当然落入了他的手中。 听到自己的弟弟段瓘即将被发配三千里,父亲也被免了左卫大将军之职,段瓒哪能忍得了这口气。 恰在此时,好几个世家同时找上他……,于是一拍即合。 世家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抓住杨帆的痛脚,让杨帆这个代礼部尚书再也不能主持科举改革。 所以才有了刚刚段瓒不断惹恼杨帆的场景。 如今杨帆却让他跪地求饶,段瓒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伏在马背上哈哈的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拍打着马鞍,显得开心至极。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杨帆说段瓒不跪地求饶就要打断他的腿。 然而,段瓒却笑个不停。 围观的人不明所以,不知道两人打什么哑语。 不过却也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架势。 王孝杰与席君买脸上冒出黑线。 段瓒这家伙居然敢无视自家侯爷,真该死。 如今只等杨帆一声令下…… 杨帆却是笑不出来,非但没笑,反而一脸凝重。 如今长安城的勋贵子弟当中,就没有不怵他的。 可段瓒这家伙如今却一反常态,显然是有什么算计。 不过,如果今天不给段瓒一点教训,以后还不得天天有人来找麻烦?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个道理杨帆懂。 于是深深吸了口气,恶狠狠的盯着段瓒试探着说道:“既然你不知死活,那某就成全你!” “不过,别说我欺负你,我的这些护卫,都是出征吐蕃归来的战士,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对付你们那是欺负人!” “既然你说我是缩头乌龟,就咱俩,单挑,其他人不得插手,直至有一方跪地求饶为止,敢还是不敢?” 段瓒大手一拍马鞍,整个人敏捷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大步来到杨帆面前几步站定,嗤笑道: “虽然你的护卫身经百战,但真以为我手下的这些右卫兵卒吃干饭不成?不过,某不屑于逞匹夫之勇。” 单挑?段瓒当然不会同意。 杨帆这家伙虽然可恶,但身手却是不凡。 可是他话音未落,杨帆那边却已经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对着他当胸就是一脚。 段瓒虽然一直防备着,但还是被杨帆的这一脚踢得倒飞了出去,直接重重摔到在地上。 右卫军卒心中暗暗吃惊,这个忠义侯果然是棒槌,在双方人数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居然还敢出手。 不过,更没想到的是杨帆的力气这么大。 段瓒的武艺可是右卫军中数一数二的,这一脚把自家将军直接踹飞,简直是不可思议。 而更出乎大家预料的是,这个忠义侯人狠话不多,得势不饶人,直接步步紧逼,显然是想把段瓒抓住。 可右卫兵卒哪能让杨帆得逞,瞬间便围了上来。 不过,杨帆一顿拳脚雨点般攻来,令一众右卫兵卒陷入了被动。 杨帆敢这么牛,也确实是有底气的! 只是这些右卫兵卒果然不愧是千锤百炼的士兵,一阵慌乱以后逐渐稳住了脚步,把段瓒死死护在了身后。 见杨帆动手,王孝杰与席君买便带着护卫嗷嗷叫的冲了过来,双方在府门前战成了一团。 这时段瓒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捂住胸口说不出话来。 剧烈的刺痛感让他知道自己的肋骨至少断掉了几根。 居然搞偷袭,这个杨帆也实在太不要脸了。 段瓒顿时怒火万丈的喝道:“都给我住手,说着,拿出火燧手枪朝天开了一枪。” 与此同时,右卫兵卒也纷纷掏出了火燧手枪。 见到这些右卫兵卒居然有是火燧手枪,杨帆不由面色一变。 真没想到,送给李二陛下的火燧手枪居然配备在了右卫军,而且用来对付自己。 府上护卫当然也不甘示弱,别在腰间的手枪瞬间拔了出来,形成了对峙局面。 段瓒此时也有些骑虎难下,本来只想来羞辱杨帆一顿,让其颜面扫地。 哪知道杨帆会这么不讲武德搞偷袭,一旦开火,让士兵或者杨帆一方有伤亡,定然逃脱不了李二陛下的责罚。 杨帆冷冷的看着右卫兵卒,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喝道:“你们都是大唐的勇士,军人以服从命令天职,本侯不怪你们,因为你们只是奉命行事。” “作为大唐的士兵,应该以保家卫国为己任,而不是作为上官对付别人的工具,本侯曾经说过,我们的枪不应该对准兄弟。” 说着,杨帆让护卫把手枪放了下来。 一旦走火,如此近的距离,双方必将死伤惨重。 右卫兵卒闻听此言,齐齐松了口气。 虽然说从来没有见过杨帆的神威,但战神之名已经传遍了军中,若不是上官有令,谁想与杨帆作对? 杨帆虽然不是右卫主官,但是镇杀吐蕃十万铁骑的余威犹存,见了他,大伙腿脚都打颤,根本没心思真的动用手枪。 于是,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正捂着胸口的段瓒。 没有主官发话,他们也不敢动弹。 虽说杨帆虎威雄雄无人想惹,但是段瓒那也不是吃素的,比起手段的阴狠,这位将军比起侯大将军甚至犹有过之! 侯君集处罚士兵,那是在你犯错的情况下,虽然不留情面,但大家都能接受,也都能心服口服。 可段瓒这段时间为了尽快掌控右卫兵卒,想处罚士兵,那完全看心情,而那些手段想想都让人胆寒! 正是依靠这些残酷的手段震慑军心,段瓒才如此短时间掌控右卫军,也才敢带着他们这些人来杨帆府门前耀武扬威。 段瓒见此情景,趾高气扬的走了出来,忍往疼痛轻笑道:“怎么,忠义侯也会怕么?” 他对杨帆的性格极为了解,知道只要亮出手枪,这家伙定然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就可以对他羞辱一番。 因为杨帆这家伙虽然棒槌,但是很重义气,宁愿以身犯险也不可能让这些大唐兵卒和护卫做无谓的死伤! 只是他实在没算计到,杨帆一言不合,便先出手伤了自己! 捂着胸口,段瓒脸色一片铁青,瞪着杨帆怒斥道:“杨帆,居然敢偷袭本将军,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杨帆冷哼一声:“别说那些没用的,我且问你,无缘无故来我府上找麻烦,是何道理?” “哼,难道只允许你陷害我的家人不成?”段瓒一脸怒意。 杨帆铿锵地道:“世人皆知,我杨帆虽然不说公正无私,但做事无愧于心,段瓘一案,本侯全是以律法办事,至于陷不陷害,自有陛下定论,哪轮得到你公器私用,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 这一番话语气坚定,有理有据,在场所有人不由纷纷动容! 是啊,即使有冤情也该找陛下理论,带人来堵门这算什么事? 而段瓒则被杨帆最后一句话吓得心里一个哆嗦。 难道杨帆这家伙知道是世家让他前来找麻烦的? 见段瓒有些怂,其身后的一个副将忍不住了,上前几步,站在杨帆的面前,厉声喝道:“大胆!居然敢在将军面前如此嚣张,简直不知死活,旁人怕你,我张慎微可不怕你。” 这人身高七尺,面色白嫩,一身光明铠英武不凡,整个人看起来气势不俗。 张慎微是郧国内张亮的儿子,对于杨帆把张亮的几个义子干掉,他早已对杨帆看不惯,甚至当成死敌。 张家与段家也算是同盟关系,前段时间张慎微帮助段瓒掌控右卫军功不可没。 杨帆尚未回话,身后的王孝杰、席君买顿时不干了! 杨帆同段瓒对峙,属于上官对话,他们身份地位不对等,不敢贸然出声,否则是不懂规矩,这样是对杨帆的不敬。 如今别人大佬对阵,你一个副将出头,真以为我们这边没人? 现在张慎微冒出来,那就完全不同了! 你特么算是哪根葱,敢如此语气对咱们侯爷说话? 席君买早已忍耐不住,在王孝杰眼神示意下,此时得了允许,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便从杨帆身后窜出。 手中的横刀瞬间出鞘,人未至,雪亮的刀锋已然死死的抵在张慎几的脖子上,锋锐的刀剑划破张慎微的肌肤,渗出一丝血痕! “找死,跪下!”席君买死死盯着张慎微厉声喝道! 张慎微都吓傻了,脖子上刺痛传来,有着丝丝的温热流出,让他差点魂飞魄散! 对面这个身材魁梧的护卫,那一双狠辣的眼神有如毒蛇一般盯着自己。 那目光冷酷残忍,好像在他眼里自己就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张慎微敢保证,只要自己稍微动一动,脖子上的这柄横刀绝对会第一时间割破自己的喉管。 张慎微作为郧国公府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又没有上过战场,何时处在这等生死边缘的危险境地? 他都快要吓尿了! 现场气氛一下子陡然又严肃起来,充盈着一股子萧杀的味道! 第四百零零章断尔狗腿,说到做到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虽然心头害怕得不行,张慎微还是强撑着喝道:“郧国公乃是家父,尔等居然敢如此放肆,欺我府上无人否?” 席君买可是在吐蕃战场之上活下来的精兵,濒临死亡都不皱一下眉头,怎么会怕张慎微这个公子哥的威胁。 因此,张慎微的话反而适得其反,席君买那股尸山血海里打滚出来的杀气宛若实质一般,直接将张慎微压制得死死的,让张慎微不敢有丝毫动弹! “跪下再说话!” 只听王孝杰大喝一声,席君买手中的横刀微微用力,刀锋再次深入肌肤。 张慎微吓得快哭了。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脖子上的鲜血已然流到后背,让他背嵴一阵发麻。 于是两股颤颤,脚下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什么脸面、尊严,都特么见鬼去吧,先保住一性命再说。 现在,张慎微肠子都悔青了! 他是真后悔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躲在后面他不香么? 缓缓跪到地上以后,张慎微可怜巴巴的看着杨帆,目光充满了哀求和乞怜。 因为他知道,只有杨帆才能指使王孝杰和席君买这两位凶悍的护卫收手。 张慎微真的害怕王孝杰再发话,席君买一用力就让他的脑袋与身体分家。 这辈子他还没享受够呢! 见此情景,右卫兵卒都露出不屑的神色,这般孬种,也配成为他们的长官? 与眼前面对众多火燧手枪而面不改色的忠义侯,张慎微就更加显得形秽自惭了! 众人看着傲然而立的杨帆,又看了一眼面色煞白、心惊胆战的张慎微,不由齐齐暗然一叹,若是能跟在这位侯爷麾下效命就好了。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自从右卫大将军侯君集被撤职,段瓒暂领右卫军,对以前的将领撤的撤、打压的打压,换上了这些没有经历血火的二代,这不得不引起兵卒们的感慨。 即使有火燧手枪这种利器在手,由绵羊当头领,也不可能打出虎威来。 见张慎微自己送人头上门,段瓒真是气疯了,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不是这家伙是郧国公张亮的儿子,段瓒真想让席君子买把这家伙砍掉算球。 虽然心头气愤,可又不能不救张慎微。 只是他们一方,一个副将被一招制服,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这令段瓒很是不满。 五十多名右卫悍卒在此,居然被杨帆十几人压制,这简直就是耻辱。 段瓒一张英俊的面庞冷若冰霜,大手一挥,身后的右卫军兵卒微微一愣。 不过很快便懂了他的意思,稍微迟疑之后,便举起手中的火燧手枪,直接瞄准了王孝杰、席君买他们。 只要手指扣动,王孝杰他们那就是子弹入体被打成蜂窝的结局。 对于杨帆,右卫兵卒不敢动枪,但对王孝杰这些护卫,右卫兵卒却毫无顾忌。 只见段瓒脸色一沉,大喝一声:“忠义侯,速速命此人放下手中兵器,并且让其马上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本将把他当场格杀!” 即使有几十把火燧手枪齐齐对着自己,可席君买却视如不见,神色如磐石般坚定,握刀的手如山岳一般沉稳,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经历了吐蕃战场的生死磨砺,席君买已经锻炼出来荣辱不惊,泰山崩塌而不变的镇定和无畏。 这种冷静让张慎微胆寒,又不得不让右卫兵卒心生敬佩,就连段瓒也不由拍手称赞。 看着席君买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如同择人而噬的野狼,只是死死的盯着张慎微猎物,根本不理会自己的喝斥。 段瓒暗暗一叹,这等人物,怎的被杨帆笼络到身边? 若是自己身边有这样的人物,何须为了掌控右卫军废了百般心思,甚至不得不求助于世家和众多勋贵? 正是因为如此,令段瓒愈发嫉恨,杨帆只不过比他运气好罢了。 如果自己有这么好的属下,也定能把右卫军打理得虎虎生威。 可段瓒也不想想,每一个有才华的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 若没有能力令其臣服,即使得到这样的人才也不可能让其甘心听命。 不过,段瓒却好知道,即使再看好席君买,他也不敢拿张慎微的性命作赌。 席君买只不过是一名护卫,而张慎微是郧国公府的长子。 若席君买拉着张慎微同归于尽,到那时,即使段瓒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 甚至可能会受到郧国公张亮的报复,这笔买卖绝对做不得! 思量半晌,段瓒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冲杨帆说道:“忠义侯,让你的护卫放下武器,本将保证今天之事就此揭过。” 在段瓒看来,自己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等同于服软认输。 这么多右卫兵卒不能拿他杨帆如何,足以令杨帆自傲了! 即使心有不甘,段瓒也不敢轻举妄动,谁叫张慎微太过冲动,自己送上门却被席君买挟持? 这股窝囊气,即使段瓒不想咽也得咽! 杨帆冷冷一笑,拿过席君买手中的横刀,说道:“放开他。” “诺!”席君买一句话也不问,直接利索的让杨帆拿走横刀,同时放开了张慎微。 而后王孝杰与席君买两人又来到杨帆身侧暗暗戒备着,时刻做好了为杨帆挡枪的准备。 张慎微本早已吓得腿脚发软,浑身乏力,刚刚勉力维持自己的镇定,唯恐稍有异动便被抹了脖子。 此刻席君买,紧绷的精神瞬间放松,身上的肌肉随之松懈了下来。 刚起身便觉得浑身发软,双腿发麻,只听噗通一声便又一次跪了下去。 这一下确实大出所有人意料,都诡异的看着张慎微,这家伙也太丢人了! 张慎微顿时羞得无地自容,不过哪里顾得这么多,连滚带爬的退回右卫兵卒身后。 段瓒见状,恶狠狠的瞪着丢尽了脸面的张慎微,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必然好生整顿一番右卫军的这些二代。 回首阴晴不定的看着杨帆,段瓒心里正天人交战,犹豫着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指挥手下干脆将杨帆干掉。 却不料杨帆又上前几步,直接站在段瓒两米开外,大声喝道:“段瓒,本侯行事光明磊落,不屑于用人质威胁。” “现在我已经把人放了,你擅自前来本侯府邸找麻烦,是否要给本侯一个说法?” “刚刚你胡言乱语对本侯的名誉造成了重大的损害,我也不多要,赔偿本侯十万贯精神损失费,此事就此揭过,否则……呵呵!” 段瓒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这里有五十名手持火燧枪的右卫悍卒,杨帆那边只有十来人,几乎是五比一的压倒性人数。 杨帆这棒槌居然敢和他要精神损失费,这家伙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精神损失费,但十万贯的钱财那可是赤裸裸的勒索。 这么多铜钱用牛车拉也需要几百车。 一个长安城中等勋贵的家庭也不可能凑出这么多的钱财,莫不是杨帆这家伙想钱想疯了! 他段家即使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如果今天真的赔钱,那他段瓒就再也不用在长安城里混了。 再说,他是为弟弟和父亲出头才来找茬,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即使有些许鲁莽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他身后还站着一群世家。 想到这儿,段瓒自傲的抬起头颅大喝道:“杨帆,你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吗?现在本将怀疑,你有敲诈勒索朝廷官员之嫌,本将可以将你就地正法,若……” 话音未落,段瓒便听到身后有人惊呼,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腿上端立不稳,整个人便摔倒在地。 用眼角余光一扫,一只断腿赫然映入眼帘。 段瓒愕然一愣,那裤腿的颜色有些熟悉,随即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断腿,接着便是发出阵阵惨叫。 挥刀,噼斩,手起刀落! 杨帆动作干脆利落,下手狠辣无情,在段瓒颐指气使之时,一刀砍断了他一条腿。 大腿被砍断,段瓒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断腿处喷涌而出的鲜血直接飞溅在雪地上,染红了一片,显得触目惊心。 此时,所有人都吓傻了。 尤其是右卫军的兵卒,本来以为这位侯爷让手下放人,哪怕是不能善了,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可谁知道这位居然暴烈至此,段瓒只说了一句拒绝的话,便斩断其一条腿! 而忠义侯府的护卫在惊讶之余,却个个勐地兴奋起来,热血沸腾! 这就是咱家的侯爷,管你特么是谁,即使是未来的国公又如何? 只要敢来咱们侯府找麻烦,那就砍死你没商量。 而王孝杰与席君买更是显得兴奋,这大半天憋屈得不行,若不是怕给杨帆惹麻烦,他们早就想动手了。 不过自家侯爷这般干净利落,实在太剽悍了! 刚回到己方阵营的张慎微更是心惊胆战,幸好这位猴爷不跟自己计较,说不然…… 想想就觉得心里发毛! 不过,张慎微真没想到杨帆居然敢动手砍掉段瓒一条腿。 这可是褒国公府的继承人啊,一旦段玄志过世,妥妥的国公爷。 如今未来的国公爷成了残废,段志玄不找杨帆拼命才怪。 刚刚还想用自己老爹的威名来吓唬这个棒槌,简直是不要命了。 看着杨帆那滴血的长刀,脚下不由又往后退了几步,深怕自己也受无妄之灾。 此时,整个街道除了段瓒的哀嚎,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见此情景,杨帆趁热打铁,面无表情沉声说道:“本侯曾说过,段瓒私自上门挑衅,实乃罪不可赎,本侯已经给了他机会,让他道歉,可段瓒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本侯说到做到要了他的狗腿。” “本侯知道他是你们的上官,上官受辱,你们定然义愤填膺,我知道你们手中有火燧枪这种利器,可以为你们上官报仇。” “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这个火燧枪是本侯制造并献给当今陛下的。” “记得陛下曾经说过,此等利器只可用于对付域外蛮夷,如今段瓒居然敢公然违抗圣命,此乃大逆不道之罪。” “我知道你们是奉命行事,所以本侯不会为难你们,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为了不发生短兵相接,产生不可预料的后果,杨帆只好借用李二陛下之名。 没办法,若在如此近的距离发生枪战,杨帆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逃走。 即使是修炼至圆满的金钟罩也难以抵挡热武器的杀伤力! 右卫兵卒闻听此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看向了副将张慎微,谁让他现在的官职最大呢! 张慎微顿时郁闷的不行! 现在知道找他了,怎么平时的时候你们这群家伙不听号令呢? 让兵卒动手,张慎微是万万不敢的。 更何况,他与段瓒只是合作关系,没必要拼上自己的前途和性命。 杨帆这家伙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十万吐蕃铁骑就在这家伙的手上飞灰烟灭。 自己带着这丁点人,还不够杨帆塞牙缝,即使胜了又如何?可能还会受到李二陛下的追责。 于是乎,张慎微怂了! 眼睛咕噜转了几圈,想找一个好的说辞,既能体面的退去,又能不损威望。 正巧看到地上打滚的段瓒,张慎微眼前一亮,说道:“将军失血过多,得赶紧给他找郎中才行,赶快把将军抬下去医治。” 随即,又转头对着杨帆硬气的义正言辞:“忠义侯,要不是急着救治将军,今天定当让你血洒当场,哼,作为礼部尚书,你却如此嚣张跋扈,我看你怎么像陛下交代。” 说完,带着一群右卫兵卒灰熘熘的转身离去,可谓是来去如风。 对于张慎微为了维护脸面的场面话,杨帆当然不会计较,不过,却也知道这事有些不好收场。uu看书 若不是段瓒不依不饶,杨帆也不会如此得理不饶人。 既然事情闹大了,那些幕后主使之人定然会抓住自己的痛脚大肆宣扬。 杨帆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 一阵寒风吹过,细密的雪花又飘飘洒洒的飞扬起来。 整个长安城被飞雪渲染得愈发迷茫,彷如蒙上了一层薄雾,萧索凄冷之中,倒也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刚刚被染红的雪地又逐渐恢复了白茫茫一片。 今冬的雪势较之去年长得多,不过却是断断续续,往往早上还是冬阳普照,下午便是大雪纷飞。 一会儿天边带来一片云彩,一会又是飘飘扬扬的一场大雪,让人琢磨不透。 不过,即使今年的降雪较长,却并不会对百姓的生计造成影响,更不会有以往百姓冻死的情况发生。 所以,瑞雪兆丰年最真实的写照。 来年春天,大唐想必会是个好年景,只是要度过这寒冷的冬季才能享受春天的温暖。 太极宫,甘露殿。 李二陛下刚刚批阅完奏折,便换了一身便服躺在椅子上,惬意的捧着茶盏喝着清茶。 往椅背上一靠,整个人都松弛下来,连疲惫的身躯舒展了许多。 心头不由得暗暗赞叹,杨帆那混小子尽管有些混不吝,脑袋瓜子绝对好用。 由他琢磨出来的小玩意儿,往往能增添生活的便利和情趣。 正此时,李君羡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大殿门口。 内侍尚未来得及通报,却已被眼尖的李二陛下发现,随意的招了招手,让他赶紧进来。 第四百零一章帝王手腕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快步来到李二陛下几步开外,李君羡单膝跪地禀报道:“陛下,刚刚右卫将军段瓒与忠义侯杨帆发生冲突,忠义侯把段瓒的一条大腿给砍了。” “褒国公勃然大怒,正前往太极宫而来,想要让陛下主持公道。” 本来李二陛下还悠然地喝着茶水,闻听此言后,口中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说什么?杨帆把段瓒给废了?” “正是!”李君羡大气都不敢喘,赶紧回答。 李二陛下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大喝一声: “杨帆这厮简直是无法无天,即使发生冲突,怎能下如此重手?” 在李二陛下看来,这些二代发生冲突只是拳脚相加,伤得再重他也不会管。 可是杨帆却把段瓒这个未来国公爷弄成残废就有些过了。 如果此事不处理好,杨帆必然成为长安城绝大多数勋二代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且,还会被御史台的那些谏臣抓住把柄。 发泄了一阵后,李二陛下渐渐冷静了下来:“你且说说,这事的前因后果。” 当即李君羡便将百骑探到的情况娓娓道来,内容极尽详细。 虽然与杨帆交好,李君羡却没有半点的袒护,完全是叙述事实。 一位是开国国公爷的儿子,一位是朝廷冉冉升起的新星,都属于陛下颇为看好的青年才俊。 这两位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旁人或许并不知晓,常伴君侧的李君羡怎能不知? 可以说,段瓒是陛下最看重的勋贵二代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不出意外,将来那肯定是要重用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仅有的一百把火燧手枪分给右卫军五十把,并让段瓒代领右卫军。 如今段瓒被杨帆所废,自己若是稍有偏颇之处,不仅极有可能会给杨帆招来更大麻烦,而且还会受到李二陛下的不喜。 听完李君羡的陈述,对于杨帆斩断段瓒的腿并未表露出愤怒,而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你说段瓒去找杨帆的麻烦,后面有世家的影子?” “是的。”李君羡点了点头。 闻言,李二脸色阴晴不定。 一直以来,李二不仅很是看重段瓒这种勋二代,亦喜欢重用这种人。 一方面,段瓒年纪轻轻便颇为不凡,只要让其经受历练之后便可以予以重任,成为勋贵二代之中的佼佼者,让其迅速成长起来。 另一方面则是认为段瓒这种二代忠心好用。 对于一起打天下的兄弟,李二陛下还是很念旧情的。 他们的后代,李二陛下也愿意相信他们的忠心。 况且认自己能够掌控这些人,所以敢于大用。 原本伏击吴王李恪与杨帆一案牵扯到了段家,可李二陛下并没有追究段瓒的责任。 反而把仅有的一百把手枪分给了右卫一半之多,可以预见其重视。 如今段瓒与世家也走得这么近,这令李二陛下很是失望。 其父段志玄正是因为与世家走的近才会让自己不喜。 按理说,段瓒应该远离世家。 可哪成想,段瓒这小子居然甘心被世家利用来对付杨帆。 李二陛下失望的同时又觉得头疼不已。 一方面觉得段瓒活该,另一方面又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更主要的是,段瓒这种无脑的行为让李二陛下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些世家如此急切的鼓动段瓒找杨帆麻烦,显然是有所图的。 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为了不让杨帆顺利主持科举改革一事。 不过李二陛下也暗恨杨帆不懂收敛一些,这不是让御史台的那些官员抓住把柄了么? 想到即将到来的褒国公段志玄,李二陛下就有些头疼。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跟他一起打天下的一批功臣。 杨帆接二连三的把他两个儿子给废掉,段志玄不急眼才怪。 李二陛下还真不想面对段志玄的哭诉。 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李二有些郁闷的说道:“让人拖住段志玄一阵,先把李靖、房玄龄、李绩、长孙无忌他们叫来宫里合计合计。” “喏!”李君羡应声退下。 当房玄龄几人急匆匆来到甘露殿,却见只是光滑的地板上赫然有一堆破碎的瓷片,那是一些茶杯的残骸,茶水还胡乱流了一地。 听完李君羡的陈述,看着面前愤怒的李二陛下,房玄龄与李绩等人面面相觑,连连苦笑。 杨帆这家伙还真是个惹祸精,段瓒只不过是上门找说法罢了,何以如此下狠手。 段瓒想要说法就直接推给李二陛下就行,怎么非要将他弄残废,这让李二陛下如何处理。 看来今天这事不好弄,李二陛下找他们来也许就是商量对策的。 对于杨帆的所为,李绩倒是觉得有些道理,武将嘛,本来就是应该有血性。 可是长孙无忌却有些不以为然,朝堂之上哪里有这么简单? 一味的弑杀,只会引起其他官员的抵触情绪,更加使得为官之路更加艰难。 在官场上有官场上的规矩,不能只依靠拳头,而是需要用官场手段方才是正途。 虽然过程可能会缓慢一些,但这也才符合官场的规矩。 像杨帆这种一言不合就痛下杀手,杀性也太重了些,这令人深感别扭。 …… 当然,李二陛下找他们来只不过是想找人诉说而已。 对于此事,李二其实有自己的看法。 李唐骨子里,有着很浓郁的胡人血统,这使得行事也与那些正宗的儒家传统有些相悖,他们骨子里祟尚用拳头说话的道理。 对于杨帆的这番作派,李二陛下大致上是予以肯定的,该出手就出手。 其实如同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一样。 像那些小国如果胆敢侵犯大唐,定然会受到大唐的极力反击,让这些小国知道大唐的厉害,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满口仁义道德,并不能令那些化外蛮夷感化,因为他们的骨子里追求推崇的就是弱肉强食! 只有把敢出手的小国打服,周边的其他国家才不敢有异动。 道理是一样的,杨帆对段瓒的反击,就如同大唐对小国的反击一样,需要把他打服、打怕,其他人才不敢来招惹。 只不过杨帆的作为却令李二陛下大为火光,毕竟现在给杨帆擦屁股的是他。 看着李二陛下脸色阴晴不定,作为与杨帆交好的人,房玄龄和李绩极力为杨帆开脱辩解。 房玄龄干咳一声说道:“陛下,杨帆那小子任性妄为亦不是一天半天了,老臣觉得应该要严厉诫训。” “不过,忠义侯性子本是如此,亦强求不得,好在他只是年少气躁,待到稍稍长些岁数,经历得多一些,自会沉稳下来。” “老臣认为此事错不在忠义侯,反而是段瓒故意上门挑衅而引起的事端,后果应该由段瓒自己承担。” 李绩亦同声附合道:“陛下,末将觉得房相说得不错,虽然忠义侯性子浮躁了一些,但谁又没有年轻朝气的时候?” “况且,忠义侯才华横溢,单单科举制度的改革,便离开不了忠义侯的策划和组织。” “此次事件,只要陛下稍加惩戒,定能让他有个教训,来日定能改过自新,成为国之栋梁。” 两位重臣这一番求情,李二陛下的火气才稍稍压制。 实际上心头本也没有多少愤怒,只是杨帆出手不知轻重却让他收拾残局,李二陛下有些搁不下脸而已。 不过,真没想到杨帆那小子居然与朝中的这些重臣关系会这么好,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听到房玄龄他们的话,长孙无忌顿时不干了,赶紧出言道:“房相与英国公此言差矣,忠义侯虽然年少,但也是身居礼部尚书之高位,岂能一言而避之其过?” “况且,年纪轻轻便出手如此狠辣,如果不严惩,以后岂不是更无法无天。” 说完,长孙无忌便不再言语,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虽然房玄龄和李绩想帮衬,可这关系到长孙无忌,也不好撕了面皮,只能看李二陛下如何处置了。 见房玄龄和李绩没有在说话,长孙无忌心头得意一笑,觉得自己扳回了一成。 不管怎样,这些朝中重臣还是忌讳自己的实力和忌惮自己与李二陛下关系的。 李二陛下轻轻一笑:“辅机说得颇有道理,忠义侯恃功倨傲,不能因为年少而不处罚,那你们看该如何惩罚这小子?” 如果是平时,李二陛下此言一出,定然没人敢反对。 不过,显然李靖却不会去顾忌这些。 老李虽然很少掺和朝政,身份地位却是超然,从来都不怕得罪人。 平常之所以很少说话,只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 今天也不知是吃了什么枪药,居然反驳道:“陛下,这件事明显是段瓒有过错,为何要处罚杨帆呢?陛下还是欠缺考量啊,这不是名君所为。” “固然陛下有着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刻意的偏袒于谁,但忠义侯这般受辱,反击乃人之常情。” “况且,段瓒上门寻事,确实是委屈了忠义侯,难免令其心生不忿,倒致出手重了一些,这是人之常情。” “老臣从这里可以看出,忠义侯反而是真性情之辈,没有什么坏心事,若是别人上门挑衅而毫无反应,那才是可怕。” “唯有大奸大恶之辈才会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深深埋藏,因为他们所图甚大。” “段瓒敢上门挑衅,就要承受所有的后果,即是失去生命,更何况他只是失去了一条腿。” 长孙无忌尴尬得不行! 这番话岂不是说他长孙无忌是奸诈狡猾之辈? 李二陛下也羞愧不已。 李靖这番话看似委婉,实则意思很明确:“陛下,如果要惩罚杨帆您就办错了!” 真办错了么? 李二陛下也不禁有些怀疑。 当然,李二也知道,如果惩罚杨帆,虽然算不得大错,但起码也是不够妥当。 但帝王金口一开,那就是金科玉言,即便错了也不能认,否则威严何在? 以后再有相似的事,难保就会有人拿着今日说事。 您当初能错,现在也能错,既然不能认错,那就得一错到底。 当然,李二陛下下还有更深层次的考量。 不可否认,李二陛下最初对于杨帆的印象说不上什么好坏,只认为他是一个幸运小子。 从开始觉得其贪恋美色也好,横行霸道也罢。 在李二陛下看来,其实都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随着杨帆表现的越来越优秀,李二陛下除了欣喜以外,还多了一份担忧。 因为他知道杨帆这种人实在太随性了。 自己在世的一天,可能还能掌控,若是自己不在,以后的子孙还能不能使唤得动这小子,是一个未知数。 怀着这样的心思,所以李二陛下一面极力培养长孙冲、段瓒这样的人物来制衡杨帆。 一面再通过下嫁女儿来把杨帆绑在自己战车之上的目的。 帝王之术讲究的是平衡之道,作为皇帝不可能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即使是杨帆也好。 可是未曾想,这个杨帆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不仅文采无双,连吐蕃也在这小子面前如跳梁小丑般土崩瓦解。 而自己培养的人一个两个拍马也赶不上那小子,实在让李二陛下太意外。 因此,越多朝中重臣求情,李二陛下有些事情就越要做,可不能让杨帆翘了尾巴,于是哼了一声,说道:“依朕看来,那小子是因为此次出征吐蕃有功而恃宠生骄,既然如此,便不能再让他行军令之事以闯大祸。” “朕当初答应杨帆这小子让其暂领左卫军之事便暂且作罢!” “而右卫将军段瓒受伤,现在右卫军所部由驸马长孙冲代领。” 李靖呵呵一笑,不再争论,这就是帝王的手段。 都活成精了,怎会看不出李二陛下这等平衡手段? 再争论下去,那就是不给陛下面子,将这位帝王怼得下不来台,那可就太愚蠢了。 他李靖能活的这么久除了实时务,眼力当然也是一流。 而长孙无忌则这被这突如其来的喜事惊到了。 原本以为李二陛下已经放弃了培养自己的儿子,哪知道会有意外的收获。 至于李二陛下现在还对不对杨帆进行其他责罚,那些都不重要了! ( 第四百零二章提点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太极宫承天门前,段志玄一动不动等了两个时辰,漫天的大雪让他的头顶和肩膀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 若是不注意,可能还以为是一个雪人呢! 守护城门的士兵已经劝了他好几次,让其在城门下的躲避风雪。 可是一心想觐见李二陛下的段志玄哪里还听得进去。 上次自己的儿子段瓘被杨帆那棒槌砍掉了一条手臂。 现在自己的继承人段瓒又被砍掉了一条腿。 若说段瓘之事让段志玄心疼不已,那么如今段瓒被毁简直如同心窝子被插了一刀。 如果今天不找回场子,那他褒国公府将会成为人人可欺的存在。 现在段志玄真有些后悔,为什么非要和杨帆那棒槌过不去。 如今一个儿子被流放三千里,另一个儿子也成了残废。 段志玄再也没有什么盼头,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李二陛下给他主持公道。 即使天气再冷,又怎能抵得过家族传承被毁更让他心寒。 他今天已经打定主意,即使丢掉老命、豁掉老脸也要让杨帆那家伙付出应有的代价。 守门的兵卒正想再劝,却见从承天门里走出一群人来。 领头之人豁然正是百骑首领李君羡那个特务头子,后面还跟着几名护卫和内侍。 守门小队长心头一喜,赶紧上前几步轻声汇报了段志玄的情况。 若段志玄真有个好歹,他们这些小虾米还真不好交代。 李君羡了然的点了点头,一张棺材板似的脸没有丝毫变化。 抬眼望去,当看到面色惨淡、一脸落寞的段志玄,李君羡不由微微一楞。 哪曾想以前威风凛凛的段大将军居然也有如此无助的时候。 若是段志玄紧跟着陛下的脚步,即使混得再差,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可这位大将军为官多年,却看不出他所有的荣誉和地位都是陛下给他的。 来到段志玄跟前,李君羡朗声说道:“陛下有令,准许褒国公进宫见驾。” “谢将军!”段志玄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拱手施礼。 随即,又一脸阴晴不定看向这位特务头子。 自己的儿子段瓘之所以被流放三千里,可有这位李君羡的一份功劳。 如果说段志玄他还是左卫大将军,这位百骑首领还要比他低上几级。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李君羡微微一叹,真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 谁让这家伙不长眼力劲,偏偏要找杨帆的麻烦! 没看到想找杨帆麻烦的人最后都只能自取其辱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于是大手一挥,让内侍领着段志玄入宫。 李君羡正想回身跟上,余光却瞥见远处一行人正顶着风雪疾驰而来。 定睛一看,不是杨帆是谁? 李君羡苦笑一声,不用说也知道这位兄弟是来见陛下的,应该也是为了今天冲突一事。 顶着风头过来,难道这家伙就不知道陛下正生着闷气?简直就是欠扁。 不过,李君羡轻声对侍卫交待了几句后,脚步却停了下来。 随着内侍领着段志玄远去,杨帆也来到了承天门前。 见到李君羡早已站在城门口,杨帆不禁奇怪的问道:“老哥,今天怎么来守城门了?” “这不是在等兄弟你么?兄弟是不是来求见陛下的?”李君羡呵呵一笑说道,没想到杨帆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 守城门的是一队士兵见到李君羡居然呵呵笑起来,顿时惊讶的不行? 无论何时何地,李君羡这位百骑首领无不是冷酷威严,时时摆着一副臭棺材脸。 无论是对皇帝陛下还是文武百官,都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何时有这般大笑过? 也许只有这位威名传遍天下的忠义侯才能让他开怀大笑吧! 刚刚那位小队长倒是一个很有眼力的人物,上前两步,陪着笑脸说道:“李将军、忠义侯,等待陛下的御令还要一些时间,此地天寒地冻,不如先到旁边值房稍作歇息?” 看了看漫天飞雪,体会着呼呼的北方,杨帆紧了紧衣领。 这天气还真不适合在外面多待,每个城门旁边都有一个守城士兵的歇息之地。 虽然简陋,也总比干站在空旷之地喝西北风强。 这个小队长很会做人啊! 杨帆心头给这家伙点了个赞,当然不能只是口头夸奖,当即从怀中掏出几颗碎银子,丢给那队长:“兄弟们都辛苦了,你们拿去喝酒!” 那队长手忙脚乱的接过碎银子,更显殷勤:“谢侯爷赏赐,这边请。” 心里却乐开了怀。 都说这位侯爷是长安城最混账的纨绔,只会动粗打人,纯粹是扯犊子! 之所以有棒槌的行径,那是对那些高官贵族而言。 人家忠义侯对他们这些兵卒,却从未见过人家仗势欺人。 人家的一身本事,从来不在咱们这些蝼蚁一般的士兵面前显摆。 如今还与他们称兄道弟,哪个勋爵能做到? 这位小队长心里简直美的冒泡。 见三言两语便让这群士兵眼冒精光,李君羡简直佩服的不行。 整个长安有几个勋爵这么受到士卒欢迎的? 杨帆一边走一边疑惑的问道:“李老哥难道有未卜先知之能?怎知道我今天过来?” 看着只剩下一个背影的段志玄,李君羡努了努嘴说道:“诺!告你状的人这才刚刚进去。” 抬眼远眺,还能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杨帆这才恍然大悟:“哎呀,早知道就不吃饭了,哪知被那老家伙赶早了一步。” 李君羡真有些无语了,这位兄弟还真是心大,苦笑着说道:“兄弟你还有心吃饭?唉,算了……” 两人走到值房,这时队长又让人给杨帆他们端来茶盏,而后说道:“侯爷与将军稍作歇息,我先去领值,若是宫内传来消息,我马上过来传达,可以吩咐其他人不要靠近,不打扰侯爷你们。” 杨帆微笑着谢过。 拎起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入候,把身上的寒气驱赶掉了大半。 虽然只是劣等的炒茶,但也让杨帆喝的津津有味,毕竟这也是骏扬坊出产的,属于放心可用产品。 李君羡抬眼瞅了瞅端着茶盏喝茶的杨帆,心下欣赏之色更甚。 泰山压顶而不惊,这位兄弟果然不凡,心性实在太强大了,无愧于陛下的那句宰辅之才的评价。 虽然段志玄被撤掉了左卫大将军之职,可段志玄毕竟是从战火中打出来的将军,谁若敢轻视这个被拔了牙的老虎,必将会受到惨痛的教训。 李君羡当然不会认为杨帆不知道褒国公段志玄的恐怖,只是认为杨帆胸有成竹。 这位兄弟可真让人震憾啊! 此前出征吐蕃,以几千兵卒灭掉吐蕃十万大军,无论过程与结果,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其他人或许不知吐蕃狼骑的威力,作为收集情报的李君羡却知之甚详! 那些吐蕃铁骑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勇士,作为吐蕃赞普的亲兵,是吐蕃铁骑之中战斗力最强横的部队! 居然被败得那么彻底,杨帆不愧是一名开疆拓土的战将。 更让李君羡震惊的是,让他们百骑毫无头绪的刺杀案,这位兄弟轻而易举便破掉。 真不知道有什么是杨帆不善长的! 震惊之余,李君羡对李二陛下刚刚作的决定深感惋惜。 若是让杨帆在军中发展,定能成为比李靖还要耀眼的将军。 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李君羡缓缓吁了一口气:“兄弟可知道房相、英国公、卫国公、赵国公已被陛下先行召见入宫,” 杨帆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李绩这人一贯不太近于人情,只对李二陛下负责,这种透露朝廷重臣行踪之事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以自己与李君羡的关系,完全没有必要让李君羡做出如此的态度。 所以,能让李君羡说出这番话,除了心中确实非常看重自己,定然是有什么消息想隐晦的传达。 于是像是不经意的问道:“天寒地冻的,还让房相他们为本侯的事操心,有愧啊!” 李君羡顿了顿,看着杨帆说道:“卫国公他们确实为兄弟说了不少好话,只是陛下……唉!” “兄弟你惊艳绝绝,允文允武,乃世间少有的俊杰。” “不过有些事不能强求,需要时机、运气皆有才行,更重要的,还是要有坚定的意志。” “是以,兄弟不可因陛下失言而消沉,只有不断努力,才能达到目标!” 作为李二的心腹,李君羡何曾对一个人如此循循善诱。 只是在杨帆看来,这一番话里话中有话! 受宠若惊之余,杨帆亦不得不苦笑道:“老哥就不要打哑谜了,小弟虽然年少无知、性子暴躁,却还是能够经得起打击的,有何话语,但讲无妨。” 一般来说,当一个人循循善诱的劝导,除了真的为自己好,也代表着即将会遭遇到不公平的待遇。 这番言语,既是劝诫,亦是担心…… 杨帆两世为人,对于这些套路知之甚深,他就曾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 一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代表着在某事上某人正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杨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君羨那一张棺材脸绽开了笑容,这次倒没有多少劝诫的成份,反而是欣慰居多:“呵呵,我就知道兄弟不会介意,既然你这么豁达,老哥我也就放心了。” 随后接着说道:“刚刚陛下召房相他们进宫,本来是商谈如何处置你与段瓒冲突一事,虽然兄弟你没有错,但陛下却也要堵众人悠悠之口,所以……” 说到此处,李君羡却是抬手拿起了面前茶盏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水,像似卖了个什么关子。 没想到直来直去的李君羡也玩这一手,于是杨帆问道:“老哥您可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说,兄弟我也好有个底。” 轻轻放下茶盏,李君羡轻叹一声,轻声说道:“陛下以你好斗动粗为由,拒绝了曾经答应让你接手左卫军的要求。” “另外,此次兄弟你把段瓒给弄残了,侯君集又在受审,长孙冲反而捡了便宜,整个右卫军将由长孙冲代领。” 此信息宛如一道惊雷在杨帆耳畔响起,震得他整个人呆若木鸡。 没想到自己什么也没捞着,反而便宜了长孙冲那小子。 随即,杨帆勃然大怒:“岂有此理,他长孙冲都能代领右卫军,我杨帆就比他差吗?” “我率领督运营击杀吐蕃狼骑的时候,那小子还躲在侯君集的中军大帐享福呢。” “去清点敌首之时,长孙冲还被吓尿了,这样的人都能代领右卫军,我为何不能代领左卫军?” “何况,陛下曾答应过,一旦段志玄下台,就让我代领左卫军,如今陛下说话不算数,难道没听说过君无戏言?” 看着眼前怒不可揭的杨帆,李君羡有些头疼。 刚刚不是说要安然处之的么? 不过他却也能理解杨帆的心情。 与自己不对付的人都能独领一军,而皇帝答应自己的却没有兑现,任谁都忍不了。 李君羡向外瞅了瞅,沉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兄弟慎言。” “何况,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不能妄言圣意,你领不领左卫军是陛下说了算,不是你、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在古代,天老大,陛下老二,君权比父母的话还要管用,别说是区区一个承诺。 即便是臣子的性命,还不是皇帝陛下予取予求,一句话的事儿。 皇帝说的话,那就是圣旨! 服,你得接受;不服,你也得接受! 一句话,皇帝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胡言乱语。 杨帆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又不是真的没脑子,只是心里就是气愤难当。 凭什么失言啊! 只让人干活,却不给相应的报酬,李二陛下真是一毛不拔。 当然,杨帆并不是惦记左卫军不放手。 而是他懂得枪杆子出政权的道理。 如今李二陛下让他主持科举改革,要是没有强有力的底牌震慑这些世家。 不管是自己或者家人都危险很很! 真特么万恶的封建社会,皇帝简直就是霸王龙,想做什么根本就是随性而为。 不过,杨帆很快便沉寂了下来,细细想来,就算是在后世,这种不公平也是司空见惯!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底蕴太簿。 若是自己有足够的实力,谁还害怕什么劳什子世家,即使是李二也可以不放在眼里。 说来说去,长孙冲能够代领右卫军,还不是靠着他有一个好的老爹。 看来自己接干娘萧后进府得加快进程才行。 这个时代可不是看脸的时代,而是靠底蕴和拳头说话。 “陛下就没其他的补偿?”气呼呼的坐下,杨帆不爽的问了一句。 这个李二难道真是饕鬄,只吃不拉? 虽然自己忠义侯府的底蕴比起赵国公府是差了很多,但潜力高呀! 李二陛下也不至于就完全无视吧? 李君羡淡然道:“陛下暂时没说。” 杨帆更来气了,有些委屈道:“虽说举贤不避亲,长孙冲是陛下的女婿,可咱也是啊!陛下如此作为,简直不是名君所为!” “兄弟认为陛下昏聩?”李君羡反问了一句。 “当然不!”杨帆斩钉截铁。 李二陛下昏聩么? 这得分阶段来看。 若只看李二的晚年生涯,说一句昏聩那可真不是假的,毕竟心思都去追求长生不死去了。 但在其前半生,李二陛下还是很英明神武的,说他是一位千古一帝也不为过。 总体来说,在所有的皇帝中也可以排到前列? 按理说,李二陛下应该不会看不出科举改革的阻力,为何以这样的拙劣理由拒绝曾经的承诺? 自己与段瓒的冲突根本和李二的承诺毫无关联啊! 看到杨帆闷闷不乐的样子,李君羡面容严肃,厉声说道:“兄弟你着相了,岂不知福之祸兮所倚,祸之福兮所伏的道理。” “既然知道陛下圣名,便知道陛下有自己的考量,凡事有得必有失,这是世间铁律。” “我之所以告诉你,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并不是让你故意顶撞陛下,你如今的表现,很不像那个智慧如渊的侯爷。” “人生在世,要懂得审时度势,既然注定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又何必去抱怨?” “何况,这么一点委屈都吃不了,那将来如何能担起大任?” 杨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他不得不承认,李君羡的话实在是很有道理。 按理说,两世为人的杨帆不至于悟不透这个道理。 古往今来,哪里又会有真正的公平? 大抵是穿越以来,顺风顺水习惯了,养成了骄傲自满的性格。 只要有便宜就应该是自己的,一点委屈都受不得。 就如同今天的冲突一样,按照正常来说,自己确实有些过界了! 杨帆悚然惊醒,肃然起立:“多谢老哥教诲,我知晓该怎么做了,今后必定注意。” 自今以后,定当要注意自己的情绪心态,否则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必定要吃大亏。 李君羡欣慰的点了点头,笑道:“你既然称我为老哥,正所谓长兄如父,在你头脑发热之时,提点一二那是理所应当。” 顿了顿,李君羡继续说道:“兄弟等一下该如何应付?” 杨帆如今已经冷静下来,思考一番后笑道:“小弟打算告御状?” 李君羡愕然:“告御状?告谁?” 杨帆诡异一笑:“陛下不是以我犯错为由而失言么?那好,会闹的孩子有奶吃,我也委屈的很啊!” 李君羡愣了半晌:“兄弟实在太鬼诈了,看来老哥我是瞎操心了!” 两人四目一对,哈哈大笑起来。 第四百零三章狡猾如猴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甘露殿内,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的伤心欲绝的段志玄,李二陛下有些头疼,眼神不由飘向了房玄龄几人,显然是想让他们说句话。 可惜李二差点连眼睛都眨得快抽了筋,房玄龄几人却根本没有什么表示,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反而一直低着头,好像地上有什么稀奇玩意。 李靖更是干脆,直接眯起了眼睛好像老僧坐禅一般,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李二陛下咬着牙后座,狠狠的瞪了这几个老狐狸一眼。 这几人显然是想让所有的一切都要他这个皇帝扛着! 哼,刚刚你们几个不是说的很好么,怎么现在屁都不放一个? 可李二陛下也拿他们几人没有办法,只得捂着额头说道:“咳咳,褒国公为何一进宫就哭哭啼啼,难道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陛下,忠义侯嚣张跋扈,无缘无故砍了小儿一条腿,您要为老臣做主啊!请陛下立刻下旨,把那无法无天的家伙抓起来,以正国法。”段志玄一脸悲痛,眼睛血红,抬眼望着李二陛下请求道。 李二陛下憋了憋嘴,心里很不痛快。 当初段志玄一心一意想傍上世家的大腿,现在知道来求自己了? 你段家被世家当作马前卒,简直是活该。 不过,李二陛下是一个很念旧的人,还是不忍心见到帮自己打天下的人如此凄惨,于是安慰着说道: “伟雄啊!地上凉,你先起来!” “此事朕听说后也是颇为震惊,杨帆那小子也实在太可恶了,小小的冲突怎能下如此狠手?” “只是朕亦听说,此事是你家儿郎上门去找忠义侯的麻烦,这让朕有些为难呀!” “要不这样,你暂且先回去,先把令郎的伤势治好,朕在斟酌一下,定然会教训那小子一番。” 听到李二陛下以自己的字称呼,段志玄眼前一亮。 果然如他猜测一般,李二陛下这人还是很念旧情的,看来有戏! 这事必须趁热打铁才行! 想到这儿,段志玄于是一脸坚定的跪着说道:“陛下,杨帆那小子目无王法,显然是想让老臣后继无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即使小儿有错在先,那也应该交由官府处理,哪能乱用私刑,这岂不乱了法理?” “如果陛下不严惩那小子,今天老臣就跪死在甘露殿。” 说完,又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 看到段志玄居然耍起赖来,李二陛下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 这一生李二最恨别人威胁了。 正想发飙之际,长孙无忌出言道:“陛下息怒,褒国公痛子心切才如此无状,请饶了他无心之言。”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段志玄微微抬起头瞥了李二陛下一眼,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才反应过来,虽然李二陛下很念旧,可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皇帝。 李渊威胁李二不准想太子之位,最后被他困在了小小的皇宫不能随意走动,甚至从皇位上赶了下来。 李建成、李元吉威胁李二好好做秦王,不要有其他想法,最后直接被他弄死,甚至连老婆都弄进后宫。 如今自己居然敢以跪死在这里作威胁,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于是赶紧打出感情牌:“陛下,老臣该死,不过,念在老臣曾与陛下同生共死打天下的份上,请陛下为老臣的儿子主持公道,严惩杨帆那厮,若不然以后还会有很多人会受害。” 听到段志玄提起以前之事,李二顿时软了下来,沉默了半晌,微微一叹:“伟雄想要个说法,朕也能理解你作为父母的心。” “可是,朕作为一国之君,不能凭着自己的喜好来定一个人罪。” “所有的事情有因才有果,这样,朕把忠义侯召进宫来当面对质,若事情真是那小子乱用私刑,朕定然严惩不怠。” 说完,李二陛下挥手对着内侍说道:“去把忠义侯传进宫来。” 刚刚领段志玄进来的内侍这时才有机会插话:“启禀陛下,忠义侯早就已经来到承天门。” 李二微微一楞,怒喝道:“怎么不早说,还不赶紧把那混小子传进来。” 语气显得很是不爽。 内侍郁闷得不行。 段志玄一进来就哭哭啼啼告状,自己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怎么说呀,却不敢有丝毫抱怨! 内侍正想转身出去,可是还未走出甘露殿,一阵沉闷的鼓声陡然响起,瞬间传遍了整个太极宫。 李二陛下愕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古代,鼓的文化内涵博大而精深,雄壮的鼓声紧紧伴随着人类从蛮荒一步步走向文明。 但鼓是不能随便敲的。 因为鼓被认为是与神明沟通的渠道,主要是作为祭祀、出征、狩猎的物件,有着严格的规定。 如果闲着没事儿敲鼓玩,那是绝对不行的,会被认为是亵渎神灵的行为,是会被处罚的,也会被认为很不吉利。 房玄龄几人侧耳倾听,随即一脸惊愕,咽了口唾沫,赶紧说道:“陛下,这鼓声从承天门的方向传来,好像是承天门外的登闻鼓?” “承天门,登闻鼓?”李二陛下两只眼睛瞪得大如铜铃,显得有难以置信。 随即眼睛一转,暴跳如雷道:“必是杨帆那厮无疑,居然敢敲登闻鼓告御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禁卫何在,速速将那混蛋给朕捉来,朕倒是要看看,那家伙到底长了几颗脑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真以为朕不敢治他?” 所谓“登闻鼓“,即为“登时上闻“。 无论男女老幼,富贵贫穷欲伸冤诉讼者击鼓,则鼓声立达“天庭“。 这个意义上的登闻鼓制度专属最高司法长官即皇帝,因此登闻鼓制度在中国古代司法制度中被称为“直诉“制度。 唐朝是中国古代司法制度最为完善的一个时期,登闻鼓制度也在唐代进入了长足的发展阶段。 在李二继位后,虽然中华大地经过了武德年间的休养生息,但长年累月的反隋战争导致各地沉积了大量弊政及旧案。 为了根除弊政现象,李二设立了登闻鼓制度。 虽然早期的登闻鼓制度在短期内起到了一定效果,处理掉了一些前朝遗留的弊政旧案。 但是该制度主要还是服务于政治,意图强化宫中与府中、皇权与政权乃至百姓的联系,只能算是游离在司法体系之外的直接诉讼形式。 诉讼制度的意义上,登闻鼓制度是一项启动最高司法审级的制度,也就是所谓的越级诉讼。 其核心在于正常司法体制下,当事人无法通过正常的司法渠道来解决自己的诉讼情况时,给当事人提供一个与最高司法裁判者或者相关法官一个沟通的机会。 使得当事人可以面呈最高司法裁判者,向其陈述自己的冤情,以期“诉讼“可以公正解决。 在唐一朝,承天门外的登闻鼓,非有巨大冤情,不得敲响。 而一旦敲响,皇帝必须亲自接待鸣鼓之人,会同三司主官倾听当事人冤情! 自从承天门外的登闻鼓建立起来,还从未有鼓声响起过。 毕竟一般的平民百姓有冤情,也只会去敲响在各地衙司的申冤鼓,而不是来敲响承天门外的登闻鼓。 如此一想,就只有杨帆那混蛋敢敲响那面鼓了! 最主要的是,那小子有个毛的冤屈啊。 随着内侍、禁卫远去,房玄龄与李绩对视了一眼,有些面面相觑,心里却对杨帆崇拜得五体投地。 放眼整个大唐,也唯有杨帆那小子能将陛下撩拨得火冒三丈,心态失衡。 不过,他俩也不由深感忧虑,深怕杨帆受到责罚。 看着李二陛下怒发冲冠的模样,长孙无忌、段志玄不由打个寒颤,天子一怒,又有谁能够抵挡。 心里却暗暗高兴,杨帆那混蛋胆子也忒大了,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敢惹怒陛下,死了活该。 看着禁卫出去,李二陛下压住心头的火气,沉声喝道:“来人,把三司主官给朕叫来。” “诺!” 老太监王焕贵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殿内,说着躬身退出甘露殿。 承天门外,几息之前。 一面大鼓起码有三个成年人这么高,正威武霸气的屹立于城门左侧的石座之上。 这就是威名赫赫的登闻鼓,可惜这面鼓自从建成以来,却从没有人敲响过。 如今这面鼓已经相当于摆设,只是为了显示贞观一朝公正、严明的律法以及没有冤假错案的代表。 毕竟,等闲得有多大的冤屈才会跑到这里来敲击鼓鸣冤? 如果大家都来这里击鼓,那皇帝还不得忙得要死! 再说,这面鼓也不是想敲就能敲的,没见到登闻鼓的两侧笔直的站立着两队禁卫。 平常老百姓哪里敢来这里啊! 而长安城里面的勋贵知道这面鼓的意义,谁又敢来敲呢? 不过,在禁卫的目瞠口呆中,杨帆从城门洞走出,拿起旁边裹着红布的鼓槌,奋力敲响了登闻鼓。 对于这位侯爷,他们可不敢问,也不敢阻拦。 可是,这位侯爷也太牛逼了,都已经让人去通知陛下了,怎么还要敲这个鼓干嘛。 见到大鼓上的积雪在杨帆的槌打下漱漱往下落,李君羡站在一旁苦笑不已。 这位兄弟也太虎了! 告御状就告御状,敲这个鼓干嘛呀?又不是见不到皇帝。 可李君羡知道杨帆那恃傲的性子,知道劝也没用,只能冷眼旁观。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皇帝陛下一定暴跳如雷吧! 要知道陛下是最要面子的,本来这个鼓就只是用来摆设用,现在居然被人敲响,这岂不是打了李二陛下的脸。 李君羡顿时暗暗担忧起来…… 当杨帆被带到甘露殿的时候,三司主官已然端坐在李二陛下的下首处,只是神情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皇帝为何单独将他们喊来? 更主要的是,房玄龄、李靖几个大佬反而坐在了一旁,好像是旁听的学生似的。 大理寺卿萧瑀与刑部尚书、御使大夫暗暗对视了一眼,心中猜想。 难道是有什么案子办错了,被李二陛下抓住了把柄不成? 当杨帆与李君羡一前一后进了甘露殿,两人抬头瞄见端于高座的李二陛下正阴沉着脸。 刚想施礼,杨帆便听到殿中央的段志玄大嚎一声,指着杨帆使劲哭道:“陛下,就是这家伙把我儿废了,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随后,以头点地,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嘶哑雄壮,激昂澎湃,似有无穷无尽的狠意。 那一阵感天动地的哭声差点让房玄龄几人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嚎啕大哭,足以令旁观者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也许那哭倒长城的孟姜女,想必也不过如此。 杨帆直接傻眼了! 真的没有想到,一贯以温润君子形象示人的段志玄,飙起戏来简直不逊于后世的任何一位影帝。 那抽搐的肩膀,决堤般的眼泪,悲恫不已的脸色,委屈到骨子里的哭声,漂亮国欠他一座小金人。 杨帆瘪了瘪嘴,这老小子太无耻了吧? 先挑事儿的是你们段家,敲登闻鼓告御状的是我。 你一个老男人现在哭得这么厉害,给谁看? 如今抢了我的戏份,真不知羞啊! 作为冤屈者,应该是我哭才对啊。 杨帆却不晓得。 此时段志玄虽然有演的成分,但心里那是真的很委屈。 不说儿子段瓘被杨帆砍了一条手臂,如今即将要被发配三千里。 更何况另一个寄予厚望的儿子也被废,作为父母哪能不心疼? 更主要的是,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拜杨帆所赐。 突然见到这个罪魁祸首,当然嫉恨交加。 仇人见面当然分外眼红。 想要李二陛下狠狠的打杨帆的脸面,为他出心头的一股恶气,段志玄当然要哭得伤心一些,让李二陛下多一些同情心。 当初想要除掉杨帆,只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大将军之位。 谁曾料想,刺杀不成,反而连累了儿子,好歹他也是一军主将,如今儿子接二连三被杨帆弄成残废,跟杀了他有何区别? 段志玄自从成为高高在上的国公爷,何时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这时候脸面什么的,反正都已经被杨帆狠狠的剥了一层,剩下的一星半点干脆也不要了。 只要能弄杨帆,他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脸面,所以才像受气的小媳妇一般在李二陛下面前哭得肝肠寸断、我见犹怜。 段志玄这么一顿惊天动地的大哭,真让杨帆有些懵,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也跟着跪下大哭? 哭,倒没什么,关键是杨帆哭不出来啊! 特么的,虽然算到段志玄会搞幺蛾子,但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什么事都是你段家先挑起来的,还有脸在李二陛下面前嚎啕大哭? 但是杨帆也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段志玄这么一哭,便让人觉得是处在了弱势一方,很容易得到同情分。 更何况李二陛下本来就是一个念旧之人。 万般无奈之下,杨帆也只得跟着跪下,唔唔干嚎了几嗓子。 人家一个国公爷,都几十岁的人了都不怕羞,杨帆才十几岁怕个毛呀! 于是乎,一个国公爷,一个侯爷,一时间,在甘露殿内,哭声震天。 房玄龄和李绩坐在侧面,很清楚的见到杨帆一边嚎嚎干哭,一边使劲儿的揉着眼睛。 可惜眼睛都揉红了,却也没见掉下半滴眼泪来。 本来不言苟笑的李绩也实在是憋不住,只好抬手捂住了脸,他真怕笑出声来。 长孙无忌则是嘴角抽了抽,杨帆这小子也实在不要脸了! 人家段志玄是儿子被废才哭出声来,你小子蹭什么热闹啊? 正哭泣的段志玄也被杨帆这番操作惊掉了下巴,一时间反而忘记了哭泣。 真没想到,其他算计不到这小子,现在连装可怜也比不上,心头真是窝火的很! 萧瑀几人则是一脸懵逼,几人刚刚被李二陛下叫到这里,还不了解情况。 难道是看两人比惨吗? 看着下面跪着卖惨的两个家伙,李二陛下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真把他这甘露殿当成哭丧的地方? 实在是太晦气了! 顿时气得眼前一阵发黑,怒咤道:“杨帆你还要不要脸了,人家褒国公的儿子让你废了,而你屁事没有,又有何冤屈在朕面前痛哭流涕?” “况且,登闻鼓岂是能随便敲的,如果今天不给朕一个说法,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朕的刀锋利。” 杨帆止住哭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得,被发现了咱也不装了! 爱咋地就咋地。 不过脸色该装还是要装,于是抬起头来,委屈的说道:“陛下,非是微臣想要教训褒国公的公子,实在是段瓒做得太过。” “微臣真没想到作为拱卫京城的左卫领军,段瓒在未得到圣旨的情况下,居然敢在京城内纵兵,这已触犯了大唐律,按律当诛!” “况且,段大郎率领手下擅自包围微臣之府邸,将微臣的护卫打伤,要不是微臣还有几分武艺,可能被那帮家伙给打死了。” “段瓒仗着自己左卫将军的身份,恃强凌弱,想要将微臣往死里弄,微臣眼看就要活不成了,怎能不奋力反抗?” “不过微臣仍然谨记大唐律法,并不敢全力施为,甚至还先警告对方几次。” “可是段瓒家世显耀又有兵权在手,微臣一个文官,又没有祖辈荫护,唯恐被打死,只能奋力反抗。” “在惊慌失措之下,哪知一个不小心砍掉了对方一条腿。” “真没想到褒国公是非不分,又是如此护犊子,反而反咬一口诬陷于微臣。” “一想到这儿,微臣就心惊胆战,不得不敲响登闻鼓,请陛下明察秋毫,还我清白。” “陛下英名神武,乃是干古名君,应该不会因与褒国公的私情而治臣之罪吧?” 李靖此时也睁开了眼睛,忽然发现杨帆这小子一身都是优点,就说这口才,满朝文武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刚刚之所以帮着这小子一把,是觉得这小子在军事上的建树不错,想为帝国留一个好苗子。 哪知道这小子自己都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简直就是一个鬼才。 而段志玄则彻底傻眼了。 这小子屁事没有,却把自己说的凄惨无比,实在是太狡猾了。 更主要的是,这小子拿住了李二陛下的命脉。 直接说如果李二陛下要治他的罪,就是因为与自己的私情。 如此一来,李二陛下哪敢在维护他段家。 正想出言反驳,却见李二陛下沉声喝道:“好了,既然你敲响了登闻鼓,此事的是非曲直便由三司会审。” “朕已把三司的主官请来,让他们发表各自的意见,朕再做最后的裁定!” 段志玄一下子慌了。 本来就是为了让李二陛下看在旧情的份上独断专行治杨帆的罪。 哪知让三司参和进来,他还玩个毛啊? 本来就是他儿子段瓒带兵前去闹事,属于无理的一方。 可是李二陛下说得也没错。 既然杨帆敲响了登闻鼓,三司参与进来也符合大唐律例。 如今只能祈祷三司这几位能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偏袒一下,若不然…… 段志玄不敢想下去! 杨帆这混蛋也实在太阴险,太狡诈了! 第四百零四章会闹的孩子有奶吃 唐时期的刑部其职权范围很小,基本只限于对平民及七品以下官员有行刑权。(严格来说在古代七品以下不属于“官”,而属于“吏”) 对朝廷中高级的官员审判基本归属于大理寺,而御使大夫基本上属于监督的作用,只要不用错律法。 因此,此案的处置其实很简单,只要把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就行,反正最后是由李二陛下裁定。 听着杨帆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事情的经过,萧瑀一边问,一边不时含笑点着头。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成长的这么快,才十八岁,如今就已经成为朝廷从三品大员。 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在贞观一朝,再也不可能有人比得上。 更主要是,杨帆这小子居然认了自己的姐姐萧后作为干娘,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再者,自己的外甥女也将成为这小子的女人,如此亲上加亲,萧瑀更显亲切。 对于杨帆避重就轻把事情经过讲出来,差点让萧瑀以为这是一个掌管刑狱几十年的官员。 当杨帆把事情经过讲完,段志玄大怒不已,再也顾不得悲声哭泣求同情,直起腰板反驳道:“忠义侯,你简直胡说八道,我儿只是在你府门前,并未闯进你府内,何来围困你忠义侯府并强闯一说?” “你府门前的街道,属于公共场所,任何人皆可停留,难道你敢据为己有不成?” “每天在你府门前路过的百姓至少成百上千,难道你都要把他们砍断腿才罢休?” “退一万步说,即使我儿呼唤你名字,堵你府门,也只不过是为弟弟受到不公待遇而求证,何来要将你逼死、打死之说?简直是信口雌黄。” 段志玄并不是愚笨之辈,抓住杨帆话语中的漏洞,立刻展开反击。 意思很明显,他的儿子段瓒只是在大街上,并没有强闯你忠义侯府,亦没有围困一说,更不可能打死你这样一个侯爷 杨帆你居然偷袭砍掉段瓒的一条腿,明显就是你的错。 如果坐实了自己儿子带人强闯侯府,意图想杀死朝廷三品大员,发配三千里还是最好的结局。 现在段志玄真有些后悔来向李二陛下求情! 本还想以自己的功劳应该可以让李二维护他段家。 以现在的形势看来,若李二陛下真听信了杨帆之言,自己今天真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着段志玄义愤填膺振振有词的狡辩,杨帆巴眨了一下眼睛,好像再说,你咱不哭了? 不过,你不哭,我委屈我哭。 得让陛下以及咱干娘的亲弟弟知道咱的委屈,有关系不用过期作废。 虽然这位大理寺卿的意见李二不一定采纳,但也不能忽视吧! 于是杨帆揉着眼睛,放声大嚎道:“好啊,以前我还以为褒国公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想到却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虚伪之人。” “你自己没有教好儿子,反而怪罪到了别人的头上,简直连一个娘们儿都不如!” “你儿子带着五十名悍卒,堵住我那只有老弱病残的府邸。” “段瓒不仅打伤了我的护卫,还命令左卫士卒用火燧手枪齐齐对准我,你居然恶人先告状。” “你说你儿子不是想要将某当场射杀,那是什么?难道拿出来显摆不成?” “这些火燧手枪杀伤力极大,即使某破家舍财也才制造了一百多把,投入的钱财更是多达上百万贯。” “本侯为了让陛下率领我大唐男儿横扫八方,制造这些手枪我连家底都投上了。” “如今你却说儿子段瓒拿着这样的利器只是去我府门前溜达闲逛,说出去谁信?” “陛下,段瓒明显是想让我束手就擒,以便任他揉捏,这还不是将某往绝路上逼?段瓒心肠狠毒,这是想要将微臣赶尽杀绝。” “微臣以为,段瓒这家伙可能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有可能是冲着火燧手枪的制造工艺去的。” “陛下,几位大人,你们见多识广、明察秋毫,请你们要为我做主啊,不然,褒国公总找微臣麻烦,微臣以后怎么过活?” 这一席话,这一番操作,让段志玄气得面色煞白,指着杨帆喝道: “竖子怎敢颠倒是非胡言乱语,当陛下不存在乎?” 话虽这么说,心头却郁闷的不行。 好像我儿才是受害者吧,你小子哭着这么惨干嘛? 而且哭得这么假,真是一点表演精神都没有。 更何况拿着屎盆子往自己儿子头上扣,真是无法无天。 谋夺火燧手枪的制造工艺,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自己儿子还要不要活了? 李绩、房玄龄呆愣愣的看着杨帆表演,差点惊掉了下巴。 程咬金以撒泼耍赖的本领称雄于朝堂,可能也没有杨帆这小子一半的功力吧? 本来李靖还老神自在,一副淡然的模样,听到杨帆这席话,把下颚处的几根胡须扯了下来而不自知。 而长孙无忌张大着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难怪自己的儿子三番两次在这家伙面前吃亏。 即使是以自己的能耐,对付这样的泼皮也要小心应对。 萧瑀以手捂脸,用余光扫了李二陛下一眼,要不是这位皇帝陛下在,真想竖起两个大拇指。 这位外甥女婿实在太牛掰了! 坐在御座之上的李二陛下,看着两人一个比一个委屈,一个比一个哭的凶,一个说得比一个有理,只觉得脑瓜子阵阵发疼。 特别是杨帆这家伙,简直快要被他气疯了! 于是暴喝一声:“都特么的给朕闭嘴,想要吵死人不成?” 众人被李二陛下爆粗口惊呆了。 一直以来,李二陛下都已温文尔雅、纳言从流示人,如今直接骂街,显然是被扰得心烦意乱。 杨帆憋了憋嘴,并没有说话。 自己连前世跑业务的水准都还没有发挥出来,这位皇帝陛下看来也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不过却立马乖乖闭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段志玄也不敢出声了,只是心里愈发憋屈,吃亏的是自己儿子啊! 这个混蛋的口才实在厉害,居然硬生生推脱得一干二净。 好像自己儿子是欺男霸女的大坏蛋,而杨帆是那受气的小媳妇。 若不是自己儿子吃亏,段志玄都差点信了杨帆的鬼话。 形势对自己段家极为不利! 偷偷瞄了李二陛下一眼,这位皇帝陛下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眼中不时闪现的寒光让段志玄吓得一哆嗦…… 揉了揉太阳穴,李二陛下颇感为难,不知怎样才好。 别看这两个家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分不清好呆,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清晰。 若是硬论谁对谁错,当然是段瓒错得更多。 毕竟,事情的起因在于段瓒上门耀武扬威,才引起了杨帆的反击,只是出手重了一些。 李二陛下不知道段瓒是抽了哪门子疯,居然以杨帆寻衅逼供其弟为由上门找碴,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这个案件自己已经定性,段瓘本来就是涉案人员之一。 这还有什么好翻案的,难道质疑自己的判断不成? 李二陛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段志玄。 叫你不好好管教儿子,让他吃饱了撑的被世家利用,去招惹这个棒槌干嘛? 当然,若是到此为止,那肯定是段瓒的错,必须负全责。 可问题是,杨帆是能吃哑巴亏的人么? 结果呢? 这个棒槌直接把你儿子给砍了! 这个事情影响就大了。 从这方面来说,杨帆做得太过分,毕竟有什么事可以让官府来处置。 只是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若段瓒不去招惹杨帆,又怎么会被杨帆反杀? 最后,谁都有责任,主次也都能分得清。 真正让李二陛下纠结的地方,并不在此,而在于他身为帝王的脸面,有些难堪。 为何这么说? 当初,杨帆利用火燧手枪在吐蕃大发神威,依靠横空出世的火器,这才灭了吐蕃一国。 李二陛下一直心心念念,也对这样的国之重器看的很重。 为了制衡杨帆那无法无天的性格,才把为数不多的火燧手枪配备到了左卫军。 李二陛下天真的以为,有了火燧手枪这种利器,不论是交到谁的手里,都会产生跟同样的威力。 而这种战斗力惊人的部队,是必须要严格的操控在自己手中的。 对于杨帆无法无天的性格,相比段瓒还是更让李二陛下放心一些。 毕竟开国功臣之后怎么也不可能造自己的反。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确实大错特错了。 段瓒居然拿着这样的利器出去耀武扬威,这就有些过分了。 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性格问题。 你既然与杨帆有间隙,努力的往上爬呀,在官位压住杨帆就行,去别人府门前嚣张个啥? 更主要的是带去那么多人,被杨帆这棒槌一声大喝,动都不敢动,简直是丢人。 想用这样的人来制衡杨帆,显然李二陛下看走眼了。 另一方面,杨帆明目张胆敲登闻鼓告御状,在李二陛下看来,这就是要给自己上眼药。 意思很明显! 你这个皇帝不是把我送给你的手枪拿来对付我吗? 怎么样? 将熊熊一窝,兵熊熊一个,现在您看看,有没有用? 叫你不把左卫军交给我,这就是后果。 但是李二陛下愿意打自己的脸么? 他当然不会! 所以,他想将这个难题抛给了三司会审。 “几位爱卿,依你们之见,此事该当如何处置?”李二陛下压下心头火气,看向萧瑀、李孝恭、段纶。 咱皇帝为难,你们这些臣子该到表现的时候了。 萧瑀几人有些傻眼了,愕然瞅着李二陛下。 这皇帝也不太地道了吧! 您觉得为难就把锅甩给我们? 事情不是很清楚了吗? 你直接裁定不就行了? 李二陛下反而老神在在的捋着胡须,好像没看到一般。 你们这些做臣子的不上,谁上? 叫你们来,就是来背锅的。 萧瑀也有些无语,瞅着刑部尚书李孝恭和御使大夫段纶,两人也是一脸便秘的模样。 如何处置? 不管怎么做,都会得罪人,一个是朝廷冉冉升起的新星,一个是开国国公之后。 虽然这个国公有些败落,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复起,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不表态又不行,皇帝在一边盯着! 没辙了,萧瑀三人一商议,打算两不得罪,说道:“段瓒无礼围堵杨帆府邸在先,并且打伤侯府护卫,而杨帆出手过重,砍伤段瓒在后,两人皆有过错,依微臣看,不如按打架斗殴论处,不若暂时革去两人职务,命其闭门思过,陛下以为如何?” 按理说,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很官方。 如此一来,既处置了此事,实则又不得罪人,简直完美! 萧瑀几人颇为自得,挑着嘴角去看李二陛下,却发现李二陛下的脸色黑如锅底,笼罩着一层黑压压的乌云,眼看着就要暴发。 这种结果,虽然看似双方不得罪,却让李二不爽了! 你们几个做老好人,置帝国的利益何在? 让杨帆担任礼部尚书,本来就有着让他打头阵的想法,这么一搞,谁来给他冲锋陷阵? 可是不处罚也不行,杨帆那厮既然已经占了便宜,为何仍旧不依不饶的要来御前打官司? 不就是为了狠狠落朕的面子! 这个混小子显然是记着朕答应把左卫军交给他的承诺而迟迟不履行,所以才故意惹自己生气。 如何处置杨帆还真成了的难题! 打他一顿,这小子不怕! 杀又杀不得,远远的发配出去吧,自己又舍不得。 若是干脆取消高阳这门婚事,那自己不是更不放心了。 琢磨来琢磨去,李二陛下霍然发现,自己还真就拿这小子没辙。 简直岂有此理! 作为皇帝居然也有如此为难的时候,而且还这么窝火。 运了运气,李二陛下强自压下心头的恼火,看来还是得自己承担所有。 看来只能处理段家了! 虽然李二这人不会同情谁,但是他念旧,如何拿捏真不好把握。 不过,段志玄两父子为了傍上世家,居然甘愿被当枪使,甚至被世家玩弄于股掌之间,简直丢尽了脸面! 若真的发生枪战,一旦杨帆有损伤,那不是害得帝国损失了杨帆这么一名文武双全的才俊。 在李二陛下看来,这简直就是奇蠢无比! 深深吸了口气,李二陛下权衡一番,沉声说道:“伟雄你教子无方,包藏私心构陷大臣,削去开国爵位称号,朕会招呼门下省昭告天下。” “诺!” 虽然知道李二陛下这已是格外开恩,可段志玄还是心里一痛。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开国国公的荣耀。 现在倒好,一场莫名其妙的争斗,什么都没了。 少了开国两字,虽然还是国公,地位可是一个天一个地。 再想复爵,那得到猴年马月,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可是相比爵位,他更关心李二陛下对儿子的处置! 只听李二陛下继续道:“段瓒私自动用军队,罪大恶极!不过朕念他初犯,撤其左卫将军职务,着其归家反省,以后永不叙用!” 段志玄顿时面色惨白。 儿子居然被撸得如此彻底,连一个杂号将军称号都不留。 不过,若真按李二陛下所说,这的确算得上法外开恩了,否则必是砍头的罪刑。 可是永不叙用,段瓒这辈子只能是白身,一生也就完,连一个闲职也不可能再捞到。 “谢陛下恩典!” 一瞬间,段志玄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原本挺直的脊梁,也渐渐弯了下去。 对于李二陛下如何处置杨帆也不再关心。 哀默大于心死啊! 李二陛下轻叹一声,他也不想如此处置,毕竟会给他带来一个薄情的名声。 可如今杨帆连登闻鼓都敲了,他不能为了私谊,置法度于不顾。 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李二陛下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开口说道:“忠义侯杨帆,不念同僚之宜,大打出手,着其赔偿段瓒一万贯,用于以后医药生活之用,可有异议。” “诺!” 没想到李二会如此处置,简直是轻描淡写,可有好处谁不想呢! 杨帆听后,赶紧应允,反正目的达到了。 说他敲山震虎也好,说他杀鸡儆猴也罢。 从今往后,不管是世家豪族还是将门勋贵,都不敢再轻易招惹他忠义侯府就行。 长孙无忌等人却暗自惊诧,没想到李二陛下会如此处置,这个混蛋也实在太受宠了吧? 连段志玄也一齐处理,显然是李二给杨帆的态度,看来以后还是少招惹这家伙为妙。 站立在一旁的李君羡却是满脸佩服,本来以为大发雷霆的陛下会处罚杨帆。 哪知道如此轻描淡写便揭过去了。 赔偿一万贯钱,对于有着财神之称的杨帆简直就是毛毛雨。 而段志玄虽然心头不服,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此次儿子突然上门与杨帆这家伙起冲突,不管怎么看都显得很蹊跷,得要回家问问自己的儿子才行。 带兵上一个朝廷三品大员的府邸找事,那不是傻子作为么? 自己的儿子不可能这么笨才对,现在想起来,显然是另有隐情。 见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李二陛下黯然一叹:“几位爱卿先退下……” 每次面对杨帆,真是心累啊! 这家伙也实在太能折腾了。 “诺!”众人没有在说什么,悄然退下。 杨帆当然也不想在这停留,猫着身子准备溜之大吉。 谁知脚步刚移,便听到李二大喝道:“朕让几位爱卿先退下,谁让你小子也一起走的?” 呃? 杨帆顿时有些无语,说话也不说清楚,谁知道? 不过脚步却停了下来。 已经先行走出去的长孙无忌几人却是悱腹不已。 杨帆这种待遇都还不算是爱卿,他们算了个啥? 第四百零五章讨价还价 众人退下后,甘露殿又陷入了沉寂,连殿内燃烧的火烛声都能听见。 铜鼎内炭火烧得正旺,热气驱赶着寒冷,整个大殿温暖如春,其间夹杂着阵阵檀香,让人不由昏昏欲睡。 看着耷拉着脑袋快要睡着的杨帆, 李二陛下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混蛋真把自己的甘露殿当成寝卧不成? 不过却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发话,这个混蛋真有可能打起鼾来。 拿起案几上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说道:“你这混小子满意了?” “不满意咱又能怎地?”杨帆缓缓抬头,憋了憋嘴说道。 李二陛下直接气笑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遥手一指,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真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即使隔着两三米远,李二的吐沫星子都差点飞溅到杨帆脸上,可见其心中的不爽。 “微臣不敢!”杨帆打了一激灵。 这才想起,现在可是独裁的封建社会,天子一怒,真有可能血流成河。 自己是来自于后世的灵魂,为人处事带着后世的散漫和随性。 若真触及到了李二的虎须,这位霸王龙真有可能会发飙。 李二陛下嘴角一挑,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看得杨帆一阵胆寒: “不敢?呵呵,朕倒是觉得你胆子大的很,不仅把朕套了进去,便是段志玄那般英雄多智之辈,不也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二这阴仄仄的话语,让杨帆冷汗顿时湿透了后背,浑身一阵发冷。 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杨帆灿灿一笑,说道:“微臣实在愚钝,不知陛下此言何意, 再说,微臣哪敢算计您呀?” 李二陛下再次冷笑:“呵呵,你明明有理在先,却故意出手毁了段瓒,不就是想借段志玄之手找出幕后指使之人吗?” “其次,你进宫告状就告状,为何要敲击登闻鼓?不就是想让朕丢脸,以泄朕不履行当初给你承诺之气?” “微臣从没敢这么想。”杨帆心头一跳,赶紧否认。 故意让皇帝出昊这个帽子扣下来,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虽然心中有一些这样的想法…… 随即满是疑惑:“既然知道自己是故意毁了段瓒,那又为何如此处置段瓒和段志玄?而对于故意的自己,却又毫不追责?” 不用杨帆发问,李二陛下却已经微微一叹,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你以为朕看不出段瓒之所以敢上门找你麻烦是有人指使的?” “朕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幕后之人是世家。” “今天你如此鲁莽的作为却恰好陷入了他们的算计,世家就是想让你陷入争斗而无暇四顾。” “何况,你以为段志玄能从一介微末变成国公,真的只是靠与朕的私情么?” “即使朕罢了他的大将军之职, 你可知道这些年他在军中提拔的将领有多少?” “朕看似一国尊, 富有四海,实则不知有世家、门阀在暗地里给朕下绊子。” “朕之所以能够与这些世家、门阀抗衡,靠的就是与朕共同打天下的勋贵。” “因为此事,朕责罚于段家,定会给勋贵们带来一种错觉,认为朕是一个薄情之人,定会有一些勋贵倒向世家,你可知道其中的厉害干系?” 杨帆越听心头越发寒,没想到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却是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看来还是顺风顺水惯了,以至于没有去仔细思量。 本来以杨帆的见识是能够想到这些的。 这与后世西方的党争有些相似,就是抓住执政党的错处予以痛击。 在暗中,又刻意收买对方的人马为自己所用,其实套路是一样的。 想到这儿,杨帆默然了! 以个人来说,杨帆的这番作为确实没有错,可这样却让李二陛下很为难。 作为皇帝,他不可能只考虑一面,需要把控全局。 其实李二陛下这个皇帝当得并不是太顺心,因为世家的势力太大了。 李二陛下本身就属于门阀出身,当然清楚的知道世家、门阀对社会的危害。 可他又不能不用世家来治理朝政,毕竟这些人掌握着知识和财富。 这也是为什么李二陛下对科举改革如此重视的原因,就是为了打破世家对知识的垄断。 虽然现在已显盛世之景,内里却是波涛凶涌,稍一不注意盛世就会如泡沫一般破裂。 前朝遗贵、关中世家、江南华族,五姓七宗…… 这些势力一个个看似都臣服于李二陛下脚下,实则皆是心怀鬼胎。 如果皇帝能够保证他们的利益,这些势力当然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李二陛下想虎口夺食,甚至想让他们退出历史舞台,即使李二陛下贵为皇帝,这些人也会将李二从帝位上拉下来! 最多再换一个适合他们利益的皇帝坐上去就行,反正历朝历代都是这么干的。 要说李二陛下目前的处境是如坐针毡,这绝对不夸张。 就如前朝皇帝杨广,隋炀帝为何非得远征高句丽,置百姓的苦难于不顾,一意孤行? 难道他不知道东征高句丽的难度有多大? 他比谁都清楚! 可他更清楚的是,只有东征高丽才能削弱世家和门阀的力量。 也只有依靠盖世的功绩,才能将所有不同的声音都牢牢压制住。 其实李世民与杨广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他们都致力于削弱世家和门阀的势力。 虽然现在的世家和门阀势力比前朝弱了一些,但也是能够左右朝局的。 难道李二陛下就怕了世家这些人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李二敢逼父让位、敢杀兄弑弟,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他只是不愿见百姓生灵涂炭,不愿让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盛世受到战乱的吞噬。 说到底,李二不是不敢举起屠刀面对世家,而是不愿! 在这时代,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杨帆更了解李二陛下的心态。 因为李二陛下的一切行为,都已经记录在史料上,被无数的专家学者分析解读过。 虽然杨帆不是研究历史的,但也听到过一些见解和分析。 得益于此,所以他才能摸准李二陛下的性格,掌握他的处事方式。 无论杨帆怎么胡来,每一次都在触及到李二陛下的底线之前撤退,得以从容应对。 见杨帆进入了沉思,李二陛下似乎感到很欣慰,又继续说道: “在朝堂上,不是一切都是能用刀枪来解决的,很多事情都比真刀真枪更可怕。” “虽然朕不说文德武功,是千古一帝,但自认还是兢兢业业为百姓做了一些实事的。” “只是这些世家太讨厌了,因为世家只顾自己的利益,他们大多都是一些自私自利之辈!” “别看这些口口声声诗书传家,可他们干的事情,何曾将古之圣贤的为国为民放在眼里?” “当然,朕也知道不可能完全把世家消灭,朕只是恨那些无良的世家罢了!” 说到这儿,李二陛下有些颓废,有些感慨,甚至情绪都略微有些激动。 杨帆不敢插话,只好乖乖聆听着,当一名合格的听众就行。 其实心头还是有些佩服李二的。 不管李二的德行有多差,但这家伙的眼界和为民请命之心在历史所有皇帝之中是可以排在前列的。 见杨帆一声不吭的聆听受教,李二陛下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杨帆啊,朕很看好你!年纪轻轻不仅见识广阔,还勇于担事,是朕生平仅见的年轻才俊。” “你做人做事看似行为无状,但朕看得出,你小子实则心有锦绣。” “不拘小节、率性而为的行为举止之下,却是对局势的精准把控,这一点很难得,我很欣慰!” 杨帆有些无语了! 李二这家伙明显是在给自己灌迷魂汤。 真当自己是十几岁小孩子么? 几句好话捧一下,便嗷嗷叫着为你卖命? 咳咳……虽然咱确实是十几岁,但见识却有几十年啊! 更何况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问题,那能这么容易被忽悠? 见杨帆一副‘任尔口绽莲花,我自巍然不动’的模样,李二陛下有些郁闷。 这小子怎么一点都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不是应该嗷嗷叫的拍着胸脯保证为国为民死而后矣么? 都说这货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果然如此。 年纪轻轻就鬼精的很,真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权当是乐子听一下就好! 虽然不懂得搞政治,但他又不笨,没好处的事情像打鸡血似的往前冲,吃力不讨好,谁干呀? 心中却纳闷,李二陛下对自己故意把他套进去并非一无所觉,怎么看起来不是生气的样子? 这番话算是心灵鸡汤,显然是打算要自己为他冲锋陷阵。 果不其然,只见李二陛下啧啧嘴:“你啊,以后无论做人做事,切记一点,不要鲁莽,要三思而后行。” “哪怕算计别人,也要将这份算计摆在明处,让别人就算输,也输得心服口服!” “整日里偷鸡摸狗盘算着算计,长此以往,人也就心胸狭隘,阴险小气,这如何成得大事?” “好了,坐下吧,先喝杯茶,朕有事要说。” 站在一旁的老太监王焕贵赶紧在案几一边添了一张椅子,同时为杨帆续上了一杯茶。 杨帆憋了憋嘴,心里暗哼一声,早不给坐晚不给坐,要说正事才如此对自己展示信任和礼遇,不觉得晚了吗? 真把自己当小孩哄了,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是不是还要让自己来个谢主隆恩? 不过,杨帆刚才干嚎了大半天,又听了李二陛下这么一番心灵鸡汤,确实有些口渴。 于是一屁股坐下,咕噜咕噜几下直接干掉一杯茶水,自己又自个续上。 对于杨帆这般随性的行为,李二并没喝斥,反而等到杨帆牛饮了几杯以后才开口问道: “是不是对朕把你推到前台去主持科举改革有些不忿,对朕没有履行承诺而心有怨言?” 若放在以前,杨帆当然会直楞楞说是。 但经过李君羡的提点,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便没有了胡闹的心思。 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憋屈,但还是坦然的说道:“科举改革是由微臣提出来的,陛下让主持乃是对微臣的信任,是对微臣的栽培。” “至于领左卫军之诺,微臣年少散漫,确实不适合在军中发展。”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似乎很是意外于杨帆这般谦逊低调。 按常理,这货不是应该不依不饶、争功讨赏么? 难道这小子已经被自己刚才的一顿心灵鸡汤所折服。 若是如此好弄,这混球也不会那么气人了。 怔怔的看了杨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小子看上去也实在太平静了,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沉吟半晌,李二陛下问道:“对于朕不允你代领左领军,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是。”杨帆并没有否认,反而一脸淡然。 李二陛下试探地问道:“想来你心中定然很是不忿吧?” 说着,时刻留意着杨帆的神情,怎么总觉得这小子表现得有点与往常不同。 “微臣不敢。”杨帆并未显露出一丝半点的不满神色。 整个人平静得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正当李二陛下觉得奇怪之时,又听杨帆继续说道:“君为臣纲,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陛下区区一个承诺,陛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您实在太多心了。” 闻听这话,李二陛下差点被咽死,还以为这小子转性了呢? 原来心里还是有火气重得很,看样子火气还不小。 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都搬出来了,得委屈到什么地步啊? 李二陛下确实郁闷。 谁叫你去死了? 只不过是想让你把心思全放在科举改革上面罢了。 更何况,虽然朕失言,但也会给你小子补偿,哪来那么多怨念。 没好气的瞪了杨帆一眼,李二陛下恶狠狠说道:“不让你代领左卫军,是朕反复斟酌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朕当然知道是我失言再先,但如今你主持科举改革,此乃国之基石,不准半点出错和失误,你必须全身心的投入。” “要知道,虽然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内里阻力重重,若让你分心……” 话未说完,杨帆便站起身来,有些无礼的打断李二陛下的话,躬身道:“陛下乃是一国之君,何须向臣下解释这些?” “对于陛下的决定,微臣都会绝对的服从,不会有半点怨言。” “只是此次微臣被刺杀,伤势还未痊愈,兼之被段瓒上门挑衅,让微臣伤上加伤。” “微臣感觉身体亏空的厉害,得要好生静养,所以微恳请陛下,允准微臣辞去所有官职,待身体痊愈以后再为陛下尽忠,为朝廷尽力。” 李二陛下直接傻眼了! 这完全不是杨帆的行事风格啊! 脑中一转,顿时知道这小子是玩一套以退为进的手法。 哼,跟朕玩这一套? 这都是朕早些年玩剩下的,还在老子面前搬门弄斧,简直是找死。 说实话,一开始李二陛下心里还是有些恼火的。 毕竟他是皇帝呀。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轮得到你一个毛小子反对? 即使你小子心怀不满,也只能忍着,如今直接撂挑子,这算什么事儿? 是在表达对于朕的不满么? 即使不爽,可是这股火李二陛下还真就发不出来。 毕竟,这是自己违约在先,也无怪这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有怨言。 李二陛下这人的行事风格确实很霸道。 对于不听话的臣子,对于反抗的人,向来决不容情,该出手就出手。 但是李二陛下下又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因为他这人很讲理。 自己出尔反尔,对于杨帆来说,确实很不公平,所以李二陛下做不出谁不听话就收拾谁的态度。 而且他也知道,杨帆这小子的倔脾气,简直就是一头牛,如果倔脾气上头,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帝。 说不得这小子真就撂挑子回家,啥都不干了! 如此一来,满朝文武岂不是都得传言朕言而无信,故意苛待功勋? 这对于极度珍惜名声的李二陛下来说,这个后果他是绝对不愿意承担的。 发怒也不是,安抚也不是,毕竟这事已经跟几个朝中重臣通气了。 一时间,李二陛下罕见的为难了! 瞪着眼前正悠闲的喝着茶水的杨帆,觉得那张脸真是实在太可恶。 真恨不得一脚将这混蛋踹飞以消心头之气。 不过,敢与自己这么说话的,满朝文武也只有这小子了,还真觉得有些新奇! 于是,李二陛下长长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不让你代领左卫军之事,朕已然做出决定,并知会了几个朝中重臣,已不可更改,自己说说该怎么补偿你?” 这话等于在说,小子,君无戏言,我话已经传出去了,不可更改,有什么其他条件尽管提,提完后给我老老实实去做事。 杨帆心头一喜,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是古之不变的道理。 咱既不忍气吞声的认命,也不大吵大闹的反抗,来一招以退为进,简单而实用,只要适当的显示出自己的不满就行。 你看,这不有好处拿了吗? 有便宜不占,简直天打雷劈。 虽然心头得意,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给什么都是微臣的荣幸。” 李二陛下微眯着眼睛,忍着心中的怒意,似笑非笑的说道:“说的可是真话?” 呃? 当然不是! 杨帆烂烂一笑,觉得跟李二陛下这种老狐狸,还是不要耍太多的手段。 稍微卖点惨,李二陛下觉得无所谓,毕竟自己是受害者。 可若是真惹恼了这位皇帝,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这家伙翻起脸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 于是整理了一下思绪,肃然的说道:“陛下,此次科举考试进行了诸多的改革,已经触及到世家权贵的利益,必然会受到他们的阻拦。” “微臣底蕴浅薄,这些人就会毫无顾忌,此次段瓒敢上门挑衅显然就有从中作梗的嫌疑。” “随着科举考试越来越近,这种事定然不少,为了能够保证此次科举准备工作以及科举考试的顺利进行,微臣斗胆恳请陛下从左卫军中划拔一个大营让苏定方、王孝杰率领,以便配合微臣开展工作。” 李二陛下微微一怔:“王孝杰是谁?” 苏定方是卫国公李靖的弟子,记得杨帆在奏折中说过,苏定方在平定吐蕃过程中可是出了不少力。 让这样一位有战功的人担任一个大营的将领,倒也能服众。 但那个王孝杰是什么鬼? 即使是作为左卫军一个大营的副将,那也是五品大员,岂能让一介白身担任? 杨帆毫无畏惧,坦然的解释道:“这个王存杰本是微臣护卫统领,在吐蕃一战中,是他带领一众护卫把吴王殿下从万军之中救出来,并斩杀了禄东赞父子。” “能够如此快解决吐蕃余孽,此人功不可没,依微臣看来,王孝杰颇有军事才能,更适合在军中发展,所以斗胆请陛下给他一个抱效朝廷的机会。” “哦,此事朕倒是听恪儿说过,没想到一个护卫居然有如此之能。”听完后,李二陛下一副了然之色,大手一挥:“既然如此,朕准了,你把此人的军功如实上报,政事堂议后,会尽快宣旨。” 杨帆顿时大喜,赶紧起立:“谢陛下恩典!” 见杨帆这种势利的样子,李二直接气笑了,眼睛一瞪,诧道:“这下你小子满意了?” 杨帆呵呵一笑,并没有反驳。 如果再去顶扛,岂不是太头铁了! 李二气呼呼的呷了一口茶水,问道:“正事谈完了,那你说娶高阳公主之事怎么办?” 杨帆直接楞住了。 前世今生加起来几十年,还真没有正儿八经的结过婚。 古代的婚礼繁杂无比,更何况是迎娶一名公主。 “父皇,高阳来看您了!” 正当杨帆支支吾吾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黄鹏似的声音传来。 第四百零六章皇帝也憋屈 这声音好熟悉,杨帆转头一看,果不其然,殿门口一个身影轻盈的走了进来,正是高阳公主。 此时高阳公主挽着漆黑油亮的发髻,一头青丝整齐的梳陇起来,棉缎花色棉袄,雪白貂绒披肩褂,葱黄绫棉裙。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肤若凝脂,眸如秋水,整个人清新脱俗,不染凡尘,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妞。 路过杨帆身边时,大眼睛忽闪忽闪,脸色微红,欣喜的看向杨帆。 脚步却并未停留,如同轻盈的飞燕朝着李二陛下奔去。 李二陛下脸上虽然满是溺爱,但还是微微蹙眉喝斥:“漱儿,一点女儿样都没有,如同一个假小子大大咧咧,这成何体统。” 皇帝生气,一般人早就心惊胆战了。 高阳公主却根本不怕,反而笑靥如花的快步走到李二身后。 也不管李二那张阴沉的脸,将一双白玉似的玉手搭上李二肩头,十根白嫩如葱的玉指微微发力,直接按摩起来。 百炼钢也怕绕指柔。 本来还想故作严父的李二面对自家女儿温柔若水的讨好,顿时破防。 微眯的双目、咧起的嘴角,无不显示其心情舒畅。 看着李二装逼的样子,杨帆嫉妒得不行。 这可是自己未来的老婆,居然让这家伙当成宫女使唤,这怎么行? 杨帆站起身施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高阳公主巴眨着大眼睛,娇羞说道:“不必多礼。” 说着,低头娇滴滴地道:“父皇,儿臣的按摩水平还行吧?” 言语之间讨好的味道不加掩饰。 李二陛下瞪了杨帆一眼,暗暗责怪这小子没眼力,没看到自己正享受女儿的孝心? 不过看到杨帆嫉妒的样子,却得意的不行。 于是微微笑着说道:“还行,比以前进步了很多,普天之下,能够得到高阳伺候的人,除了父皇,天下也没谁了,某人想要这种待遇,做梦去吧,哼。” 高阳公主快速的瞄了杨帆一眼,娇嗔着说道:“那是当然,儿臣这可是刻意跟宫里的麽麽学来的呢,这天底下除了父皇之外,没人能让女儿心甘情愿的伺候!” 李二陛下却老怀大慰,哈哈大笑:“真的么?还是高阳对父皇好,不像某人,简直太没良心了,只会惹父皇生气。” 高阳公主闻言,秀眉微蹙,问道:“谁又惹父皇生气了,看高阳不打死他!” 李二陛下捉狭一笑,努了努嘴:“喏!就是这家伙,你未来的夫婿,舍不得了吧?” “父皇取笑高阳,亏儿臣刻意来看您呢?”高阳公主跺了跺脚,也不按摩了,嘟起小嘴撒娇道。 李二陛下开怀大笑,打趣道:“不知高阳是刻意来看父皇还是看某人呢?” “父皇……高阳不理你了!”高阳轻轻在李二肩头捶了一下,更显娇羞。 杨帆却郁闷不行,这个皇帝简直太记仇了。 可谁能想到堂堂名流千古的帝王,孤家寡人,也会这么有人情味。 就在这时,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从大殿外走进来。 男孩十一岁左右模样,眉清目秀的,走至殿内躬身施礼:“孩儿见过父皇,见过忠义侯。” 此人正是李治,如今已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唇红齿白,简直就是一名奶油小生,受到皇家礼仪的熏陶,显得彬彬有礼。 小女孩则蹦蹦跳跳的径直扑到李二怀里,伸手揪着李二颌下的短须:“父皇,十七姐太坏了,丢下九哥和兕子不管,一个人跑来见姐夫。” 一年不见,四岁多的晋阳公主已经长得粉雕玉琢,显得甚是可爱。 高阳公主娇羞一笑:“哪有……兕子乱说什么?” 说完,声音越来越低,洁白的俏脸顿时染上了红云。 垂下头的瞬间快速的瞄了杨帆一眼,好像做贼害怕被发现一般。 杨帆呵呵一乐,原来自己的魅力还是可以的嘛! 连名传千古的伟大自由传奇女性也拜倒在自己帅气的脸蛋上。 这让杨帆臭屁得不行? 看到杨帆的笑容,李二总觉得有些猥琐。 这混蛋怎么还不退下,没见到自己正享受天伦之乐吗? 于是对着杨帆挥了挥手:“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先退下吧?” 杨帆真无语了! 李二这家伙简直是过河拆桥,快一年了,自己才看到未来的老婆一眼,就这么把自己打发回去? 皇命难违,正想转身退下。 晋阳公主连忙撒娇道:“父皇,您不要赶姐夫走,姐夫好会讲故事的,兕子想听。” “去年姐夫给兕子讲的故事《小蝌蚪找妈妈》好好听呢!” “还有,姐夫还有好多好吃的糖,父皇就让姐夫留下吧!” 闻言,杨帆马上随蛇上棍,呵呵一笑说道:“可爱的公主殿下,来,给你糖吃,这一年姐夫我可是写了很多小故事呢!” 这声姐夫让高阳公主更显娇艳,不过心里面却是美滋滋的。 听到有糖,又有故事听,晋阳公主哪管的这么多,撒着小短腿从李二陛下身上跳了下来,一下子跑到了杨帆跟前,一双萌萌的眼睛闪闪发光,充满了渴望:“姐夫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姐夫可不会骗我可爱的小公主,来,先吃糖,等一下就给你讲故事。”杨帆蹲下身子,一把抱起晋阳公主,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小白兔奶糖。 小兕子一见到小白兔奶糖,肥嘟嘟的嘴巴泛起了口水,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李二陛下。 在李二陛下当面,接受过宫庭严格礼仪培训的晋阳公主当然不敢放肆。 见杨帆居然敢抱起自己可爱的女儿,李二陛下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自己的女儿除了他的哥哥,哪个男人敢这样抱着,早特么被你砍死了。 不过看到女儿可怜巴巴的模样,眼中也充满了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欣喜,李二陛下心软了,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晋阳公主熟练的剥掉糖纸,把奶糖含进肥嘟嘟的小嘴里面,眯着眼睛如同一只安睡的小猫。 只是小嘴里不时发出吸吮的声音,让人知道这小家伙还醒着,熟悉的味道让晋阳公主不由沉迷其中。 连一旁的小正太也不由咽了咽口水,但自认为是小大人的李治却也有些不好意思讨要。 更主要的是,每次见面,杨帆这个姐夫总是想方设法让他出臭,他真是有些害怕。 一颗糖下肚,晋阳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在杨帆额头上吧唧了一口,说道:“谢谢姐夫,这糖可好吃了。” “姐夫先把小兕子放下来,小兕子想让父皇尝尝。” 见到晋阳公主与杨帆亲昵的动作,李二陛下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杨帆这棒槌难道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更何况这家伙还是高阳公主的夫婿,就不知道避避嫌? 当看到晋阳公主立起小短腿,把一颗剥好的小白兔奶糖送到嘴边的时候,李二陛下又不忍心破坏自己女儿的好心情。 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李二把奶糖吃进了嘴里,还用力的咀嚼了几口,好像这小白兔奶糖是杨帆的化身一般。 很快,一股香甜的奶香味瞬间充满了味蕾,本身就很喜欢吃甜食的李二顿时停不下来。 一颗,两颗,三颗…… 直到小兕子有些不舍地剥开小手上的最后一颗糖,李二陛下这才回过神来,老脸一红。 实在太糗了! 居然把自己女儿手中的糖全吃光了,都怪杨帆,怎么这家伙拿出来的东西都这么好吃? 瞬间,杨帆又被李二扣上了一顶帽子在头上。 啧了几下嘴巴,李二陛下把口中最后的香甜咽入腹中,意犹未尽的装逼道:“这东西勉勉强强能够入口,还有没有,赶紧拿出来。” 看着被李二陛下抢食而快要哭出来的小兕子,杨帆无语的拍了一下额头。 原来李二不仅喜欢抢儿子的东西,连女儿的居然也不放过啊! 杨帆可不会惯着他这种坏习惯,憋了憋嘴道:“微臣身上就只有这么多了,想要吃糖,陛下后天可以来微臣的府上,到时管够。” “为何要到后天?”李二陛下有些惊异的问道。 杨帆拱手道:“后天微臣接干娘入府,各种瓜果糖食管够,躬请陛下亲临做个见证。” 李二微微一楞,沉吟半晌后:“行,反正那天朕也没有什么事,就去凑凑热闹,朕也有事要跟萧后谈谈。” “不过,你给朕安排一个幽静地就行,若不然会打扰了大家的雅兴。” 杨帆欣喜的回答:“谢陛下,微臣会安排妥当的!” 有李二陛下见证,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这可是一种信号啊! 即使不出来露面,李二陛下的贺词也能震慑不少宵小之辈。 听到说糖食管够,晋阳公主眼睛忽闪忽闪,一脸希異的问道:“姐夫,兕子可以去么?” 小正太李治也是一脸渴望,只是不知想看热闹,还是真的想去吃糖。 “当然……咳咳……殿下得问陛下!”看着萌萌的小兕子,杨帆本想一口答应,见到李二那警告的眼神,只得赶紧改口。 “父皇……”小兕子使出了杀手锏,一双小手摇着李二陛下的手臂。 那萌萌的模样,不管是哪个父亲都不可能拒绝,即使李二也一样:“好,好!父皇带我的小公主一起去。” “真哒!”晋阳公主高兴的大叫:“父皇太好了,您好久都没有带兕子出去玩了,把稚奴哥哥也带上,再把十七姐带上。” 李二陛下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要带上你九哥和十七姐?” 晋阳公主煞有其事的说道:“当然是稚奴哥哥喜欢吃小白兔奶糖了,到了姐夫那里,可是有吃不完的奶糖,而十七姐要嫁给姐夫,姐夫后天认干娘,难道十七姐不去见见么?” 呃! 李二陛下直接语塞,虽然高阳公主还没有嫁过去,但计划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 杨帆这小子认的干娘可不简单,让自己的女儿先去打个熟脸也是好的。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呵呵一笑道:“就听咱小公主的,把你九哥和十七姐都带上。” 不过,李治和高阳公主都闹了一个大红脸。 李治是被揭了老底而羞愧不已,高阳公主则是将要见到未来的长辈而羞涩。 “启禀陛下,郑国公说有要事求见。”正在此时,李君羡的声音传来。 话音刚落,李君羡那魁梧的身子大步踏进殿内。 见此情景,杨帆当然不再多留,拱手对着李二陛下说道:“陛下,微臣先行告退。” 李二陛下并未挽留,摆了摆手对着高阳公主几人说道:“漱儿,带着弟弟、妹妹替父皇送忠义侯。” 本来晋阳公主这个小萌娃还不想走,哇哇的粘着李二陛下。 知道魏征这时候进宫应该有正事,杨帆像变戏法一般又拿出了几颗糖:“晋阳公主殿下,赶紧过来,陛下有正事要办,跟姐夫出去,姐夫给你糖吃,还给你讲故事哦。” 纯洁的如小白兔一般的晋阳公主那里忍受得这样诱惑,屁颠屁颠的跟着出去。 正得意的杨帆却没发现,李二陛下的脸色有阴沉了起来。 毕竟杨帆这家伙刚刚说没有了奶糖,现在又拿出奶糖来,这岂不是打自己脸? 这棒槌简直就是个混蛋。 不过,看着杨帆抱着晋阳公主走出甘露殿,逗得自己女儿咯咯直笑,不时发出银铃般欢快的笑声,宛如一只快乐的小精灵。 李二陛下只能按耐住暴打杨帆一顿的想法。 不过说真的,杨帆这小子还真有一手,简直就是一个两面人? 面对敌人狠辣不留情,面对亲人朋友却如同清风抚面,宛如邻家哥哥。 看不懂啊看不懂! 见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殿前,李二陛下微笑着问李君羡:“你如何看忠义侯?” 李君羡自然明白李二陛下问的是什么? 可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是模棱两可的说道:“文武双全,只是个性太冲动。”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文武双全不差,但其杀伐决断、审时度势,朕为何就没看出他哪里冲动了?” 李君羡也不反驳,想了想,补充一句:“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 李二陛下亦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称赞道:“是啊,此子不仅嚣张跋扈,而且是一个万人敌。” “段瓒也算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可在杨帆手下却走不过一回合,若把杨帆放在军中,必能发出万丈光芒,若在官场,也必定是宰辅之才,若是放在商场,想必能成为比吕不韦还恐怖的商贾。” “你说他行事冲动吧,可他每一次冲动的表面下,都隐藏着极为缜密的思维,虽然看似过分,却总能不去触及底线。” “你说他嚣张跋扈,可每次都是别人去找他麻烦,自己则很少主动惹事。” “不过得理不饶人还真有点像那小子的行事风格。” “这小子给朕一种感觉,一会儿像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一会儿如同没有经过社会锤打的热血青年。” “但不管做什么事,总是能在看似荒诞的举止中得到他最想要的结果,真奇哉,怪哉。” 说着,李二陛下又陷入沉思。 这次杨帆的举动,确实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但他极为清楚底线在哪? 只要杨帆不弄死段瓒,那段志玄就没有理由明目张胆的找他麻烦。 只要这条底线在,错又在段家,即使有世家在后面撑腰,大家都拿他没辙。 如今剁了段瓒的腿,即使三司会审也只能认为是打架斗殴。 打架怎么判? 只是剁掉条腿而已,又不是杀了人。 难道还能剁掉杨帆的一条腿抵罪? 这事大不了赔钱了事,这也是李二判的最终结果。 杨帆最坏的结果,顶了天就是跟段志玄暗斗。 可杨帆的目的却达到了! 段瓒毁了以后,段志玄定然会去找怂恿和指使的世家。 如果世家肯为他段家出头还好,可若是这些世家相互扯皮,段志玄第一个报复的当然是这些世家。 不管怎么弄,对杨帆都没有太大的威胁。 小小年纪真是不简单啊! 听到李二陛下的赞誉,李君羡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 不过,只要能得到皇帝陛下的这番称赞,杨帆足以自傲一生了。 这位兄弟果然了得! 当魏征到来,李君羡退了下去。 李二陛下心情大好,赐给了魏征一个座位后问道:“魏爱卿所来何事?” 最近魏征身体不佳,鲜有发声,李二陛下惬意得不行,终于没有这老货在耳边聒噪。 当然,最主要的是手里有了些闲钱,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对于这个又臭又硬的老货,李二也没有以前那么嫌弃,反而笑脸相迎。 魏征果然是臭脾气,并没有依言坐下,而是拿出一份奏折:“陛下,大唐江山万里,社稷千秋,如今虽然财政逐渐丰足,但陛下更应该戒奢戒骄,以身作则,若不然,大唐定会如同秦一般二世而亡。” 见魏征一来就找茬,李二陛下顿时气得不行。 这老货看来几天不怼自己一下,简直浑身都不自在。 大唐二世而亡? 这老货也真敢说出口,真以为自己的大刀不利否? 忍住心中的怒气,李二接过了魏征的奏折。 打开一看,《不克终十渐疏》—— 臣观自古帝王受图定鼎,皆欲传之万代,贻厥孙谋,故其垂拱岩廊,布政天下。 其语道也,必先淳朴而抑浮华; 其论人也,必贵忠良而鄙邪佞; 言制度也,则绝奢靡而崇俭约; 谈物产也,则重谷帛而贱珍奇。 然受命之初,皆遵之以成治;稍安之后,多反之而败俗。 其故何哉? 岂不以居万乘之尊,有四海之富,出言而莫己逆,所为而人必从,公道溺于私情,礼节亏于嗜欲故也! 语曰:「非知之难,行之为难;非行之难,终之斯难。」所言信矣。 …… 洋洋洒洒几千字,列数李二陛下登基以来的功绩以及不能兢兢业业、善始善终的优缺点。 魏征在十个方面陈述了李二陛下今不如昔的变化,求治之心锐减而骄逸之心渐长。 本来李二还以为这老货赞扬自己、吹捧自己,哪知道最后却是说自己昏溃骄纵,这差点让李二陛下气得吐血。 本以为这老货不唱反调,在家等死,那知是在憋大招! 这一道奏折,差点没把李二陛下给气死,实在太过分了! 李二陛下顿时暴跳如雷,怒斥道:“魏卿真以为朕的刀斧不利否?你眼中只有正直之谏名,还有朕的声誉否?” 魏征默然不语,一双老眼浑浊无比,像是没听见一般。 李二陛下蹦跶一会儿,翻来覆去将魏征骂得狗血淋头,却发现这老家伙根本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大殿里只回荡自己的声音,魏征连附和一句都欠奉,不由渐渐冷静了下来。 “魏卿真要如此奏疏?”李二陛下神情不善,大喝道。 魏征沉默半晌,沉声说道:“陛下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就是如此,你心里清楚的很,难道陛下敢做不敢当?” 李二陛下说不出话来。 魏征所述,一针见血,他自己又岂会不知? 只是你这家伙就不能委婉一些,说句软话让我好有一个台阶下。 谁知魏征竟然视若无睹,装聋作哑,就把他放在那里晾着! 李二陛下真的气疯了! 虽然魏征一直以来就是喷子,两天不喷他就不舒坦。 但以前也总讲究方式方法,哪知今天直接杠上了。 难道今天命中犯冲! 第四百零七章童话故事的魅力 出了甘露殿,杨帆并没有走出皇宫,跟着高阳公主几人穿廊过院,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阁楼。 穿过垂花门,两边是木质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的大屏风。 转过插屏, 装饰典雅的三间厅堂,后面的正房大院。 正面是一幢三层小楼,虽然并不宏伟巍峨,但显得典雅清幽。 房梁雕梁画栋,两边游廊厢房,一排排水草即使是在寒冬里也是青墨翠绿, 显然经过精心的打扮。 抱着晋阳公主走进小楼, 一股夹杂着淡淡檀香的热气扑面而来,令人浑身一暖。 外面大雪飞扬,屋内温暖如春。 秀美绝伦的高阳公主快走几步,俏脸上遮掩不住的羞涩和惊喜,柔声说道:“外面冷,进去吧!” 杨帆含笑点了点头。 此时,晋阳公主挣扎着跳下地来,拉着杨帆的手臂,带着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夫,此处就是高阳姐姐的寝宫,还从未有其他男子来过呢!” 一旁的高阳公主顿时有些尴尬,快速的瞄了杨帆一眼,说了一声‘我先去打理一下’,便急匆匆进了后堂。 瞄着高阳公主扭着软如柳条的腰肢消失在眼前,杨帆不留痕迹的将目光看向屋内的摆设。 本以为作为公主,怎么也比不上皇后和贵妃住所的奢华,事实上却让杨帆叹为观止。 古色古香的装饰布置,任何一处都是匠心独具,充满了一种低调的华贵。 一侧墙壁旁檩香楠木的桌椅, 黄花梨木的天然茶几,足有一丈多长。 上面摆设着一双青铜大花觚,插着一支鲜艳欲滴幽香暗吐的红梅。 四个角落各倚着一个兽纹青铜鼎,品相厚重,足有三尺余高,袅袅的檀香缕缕不绝,沁人心脾。 一侧横卧着大理石屏四架并联,屏风上山水云烟,飘然若仙。 左面墙竟然悬着李二陛下御笔所书的《兰亭序》和一副山水画,上面还印着红章。 纸上字迹笔力遒劲,一首飞白体别有一番风味,已初具一派! 右面墙壁挂着西晋卫协的《山林苑图》墨迹淋漓,山水栩栩如生,一旁挂着东汉草圣张芝的《笔心论。 杨帆看得眼睛都绿了! 这要是真迹,放到后世得值多少钱? 强忍着顺走的冲动,杨帆转移了目光。 晋阳公主正拿着檀木八仙桌摆好的点心水果正吃着,李治也是正襟危坐一旁。 杨帆又朝着另一侧看去, 见是一个雅致小厅。 这似乎是高阳公主平日读书用的小书房。 远远可以见到摆放着很多书,旁边地上有三尺多高的盆松,青翠欲滴,让人心情舒畅。 见杨帆的神情,晋阳公主便问道:“那是高阳姐姐的书房,姐夫想去看看吗?” 抚了一下晋阳公主的小脑袋,杨帆呵呵一笑道:“没有你高阳姐姐允许,我们可不能乱进去。” 晋阳公主狡黠的眨了眨眼,轻声说道:“高阳姐姐可有钱了,父皇赏赐了十七姐好多名贵的字画,以前我经常拿去玩,高阳姐姐都不知道。” 说着,便偷偷的娇笑起来。 杨帆怜惜的看着她。 即使是作为公主,也只是一只笼中鸟啊! 如此简单的行为,居然也让她觉得有趣。 不过也更显出了她可爱和天真浪漫的一面。 小兕子蹦蹦跳跳来到茶几旁,娇声说道:“姐夫一定口渴了吧,我给您倒茶。” 看着比茶几高不了多少的晋阳公主,杨帆大咧咧的对着李治道:“晋王殿下,没看到晋阳公主还小吗?不知道搭把手?” 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身为臣子的觉悟。 本以为默不作声,杨帆就不注意到自己。 可见到那威胁的眼神,李治又想到了当初杨帆教训自己的场景,顿时怂了! 拿过晋阳公主手中的茶壶,为杨帆添了一杯茶水,放下茶壶后赶紧说道:“姐夫,今天的课业还没有做完,本王先退一下。” 说完,不等杨帆回答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大厅。 虽然晋阳公主有些不知所谓,但还是停留了下来,毕竟她还等着杨帆讲故事呢! 看着杨帆咕咚咕咚将一杯温热的茶水喝个干净,便坐到杨帆身边,白腻的小手支着下颌,眨巴一下大眼睛,期待的问道:“姐夫,今天你要讲什么故事?” 想了想,杨帆的脑子有点乱,说道:“想听什么类型的呢?” 毕竟脑子里故事太多了! 超人童话类,拟人童话类,故事类……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讲什么好。 晋阳公眼睛一闪一闪,陷入了选择困难,倒是想全部听,可太不现实。 只能有些挣扎的说道:“姐夫随便说一个吧,以后姐夫有时间再给我说。” 杨帆被她为难的神态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那好,姐夫就给咱们的漂亮小公主讲一个关于公主的故事。” 记得在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西方,那个地方叫做罗马,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有一个孩子,于是很诚意的向上苍祈祷。 不久以后,王后果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而且小公礻的皮肤白得像雪一般,双颊红得有如苹果,头发乌黑柔顺,就如同殿下一样漂亮可爱,因此,国王就把她取名为白雪公主。 随着白雪公主慢慢长大…… 杨帆前世毕竟跑过销售,嘴巴还是比较可以的,最懂得如何抓住人所关注的重点。 所以白雪公主的故事讲起来抑扬顿挫,趣味无穷,兕子听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当讲到王后去世的时候,一阵抽泣之声传来。 原来不知何时,高阳公主已经站在不远处,一身雪白的貂绒,婉如故事中的白雪公主。 从她那哭成核桃的美目可以知道,显然是把自己带入了其中。 故事中王后的去世,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妃…… 她母亲故去的时候,高阳公主刚出生,可以说从来没有体会到半点的母爱。 现在虽有李二的宠爱与关怀,有长孙无垢的关心,但永远弥补不了亲生母亲的爰护。 杨帆的故事让她勾起了伤心事,故事中浓浓的母爱顿时让她两眼泪汪汪的,很是伤心。 起身把她抱在怀里,杨帆轻轻哄着:“每一个人都会逝去,我们的母亲,父亲,朋友,甚至我们自己……” “这就像四季会变换,谁也躲不开、逃不掉,我们不能总是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里,那是于事无补的。” “更何况在天上的亲人也不愿意我们如此的伤心难过,我们要把这份思念和悲伤,化作更温暖的亲情,去关怀和爱护我们身边还活着的人。” “比如,生你养你陛下和母后,因为他们也会渐渐老去……” “因此,我们应当珍惜眼前人,让关心我们的和我们关心的,每一天都开心,这样才不枉费人生走一遭,这样才幸福。” 高阳公主抹了抹眼泪,倚偎着郑重的点点头,一双眼睛盯着杨帆喃喃自语:“郎君说得对,天上的母妃一定会很高兴看到高阳幸福,郎君一定会对高阳好的,对么?” 杨帆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发,低头亲了一下她洁白的额头:“那是当然,你可是将要陪伴我一辈子的亲人,不对你好对谁好?” 一旁的小兕子马上一本正经的说到:“十七姐,小兕子也永远对你好。” 这让高阳公主羞得把脑袋往杨帆怀里拱了拱。 软香在怀,杨帆哈哈大笑:“那咱们继续讲姑事。” “不久后,国王娶了新王后,新王后嫉妒白雪公主的美貌,派刺客加害于她,刺客不忍,于是放任白雪公主逃到森林深处。” “好心的小矮人们收留了她,狠心的王后从魔镜处得知白雪公主没有死,便亲自出马,屡次三番化身老婆婆,诱骗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误吃了有毒的苹果,没有了气息,小矮人们非常伤心,将她安放在透明的玻璃棺椁内,久久舍不得离去。” 讲到这里,高阳紧张的问道:“那白雪公主死掉了么?” 杨帆敲了敲她的额头,佯装怒道:“乖乖的听下去!” “哦!”高阳捂着额头,嘟着嘴,乖乖的继续听。 小兕子则早就紧张得紧紧的拽着杨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显然也想知道结果。 杨帆微微一笑:“之后,一位王子途径那里,看到了玻璃棺材里美丽可爱的公主,于是爱上了棺椁内的白雪公主,王子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她,于是白雪公主从长睡中醒来。” “在王子的婚礼上,恶毒的王后看到了新娘子白雪公主,惊讶不已,等待她的是自食恶果的惩罚……” “哇,这个故事好有趣啊,比以前听到的好听多了,是不是呀十七姐?”兕子欢快的娇呼。 高阳公主痴迷的看着杨帆点了点头,自家的郎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自己何其幸运。 此时此刻彻底沉沦。 小兕子纠结了半晌,问道:“姐夫,这个故事实在太好听了,我可以不可以讲给九哥他们听?” 杨帆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说着,却下意识的将小兕子往怀里一搂。 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不会知道,再过几年,她也会像白雪公主一样安静的睡去,就像枯萎的花朵一样,一切归于沉寂。 或许在她临睡着的那一刻,心里会想着这个故事。 会认为自己也会像白雪公主那样只是睡一觉,然后会有一佤英俊的王子前来轻轻的把她吻醒。 可惜这世上没有魔法,但至少会让她多一丝希望…… “姐夫实在太好了!” 小兕子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吧唧一声在杨帆的脸颊上盖了一个章。 看着对外人很是戒备的小兕子居然对杨帆如此亲昵,高阳公主不由有些吃醋。 虽然晋阳公主还小,可小姨子对姐夫这么亲密真的好么? 不过高阳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她很享受这般温馨的时刻,挽着杨帆的手不由紧了紧。 时光无言,岁月静好,不知过了多久! 咳咳…… 一阵咳嗽打破了温馨的感怀。 却见李二陛下黑着脸,背负着双手走了进来。 高阳公主像脚下装了弹簧一般直接蹦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俏脸布满了红云,与洁白的貂绒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晋阳公主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从杨帆怀里跳起,蹦蹦跳跳的向李二陛下跑去,抱着他的大腿,扬起小脸儿,立即欢呼一声:“父皇来了,刚刚姐夫给我们讲了白雪公主的故事呢,可好听了!” “嗯!” 李二陛下脸色黑如锅底,用鼻子里哼了一声。 杨帆这小子居然把最宠爱的两个女儿抱在怀里,简直是胆大包天,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额头上青筋暴起,杀心都有了。 虽然心头发火,但是见到自家小闺女花儿一般的笑靥,又看了看忐忑不安的高阳,运气忍了忍! 最后忍住了! 因为他不能在自己女儿面前暴露出凶残的一面。 杨帆赶紧爬起,躬身施礼:“见过陛下!” 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没底啊,这李二陛下的表情不对劲。 李二陛下瞅了瞅杨帆,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沉声对晋阳公主说道:“兕子,你先和你十七姐出去玩,父皇有事跟杨帆说。” 晋阳公主看了看高阳公主,眨巴眨巴大眼睛,这小丫头冰雪聪明,机灵的很。 立即意识到父皇动了肝火,但还没意识到杨帆那里惹到父皇了? 可是父皇好久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了,晋阳公主下意识的吐吐舌尖,缩了缩脖子。 转头去看杨帆,见到姐夫正偷偷对她挤眉弄眼,显然是“求救”信号,便抱着李二陛下的大腿不松手,奶声奶气的撒娇:“外面冷,兕子不想出去!” “父皇是不是要揍姐夫啊?那您揍就是了,兕子绝对不给姐夫求情!” “哼,父皇你都不知道,刚刚姐夫讲故事,还把我弄哭了呢,讨厌死了,揍他!” 说着,还对杨帆调皮的眨着眼。 高阳公主也同声说道:“是啊父皇,外面天寒地冻,可不要让小兕子染上风寒,如果郎君有什错,您直接责罚就是。” 杨帆脸都快绿了! 真是两个小祖宗啊。 本来全指着你们救命,现在倒好,非但见死不救,还同时落井下石? 看着笑嘻嘻的小兕子。 杨帆无语了。 我的天,这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呀? 怕是打亲王十次也不如惹哭了你这位小公主一次吧? 真要命! 不过,出乎意料的,李二陛下并未发怒,而是婆娑着小闺女的头顶,说道:“你们怎么向着外人跟父皇作对?” “儿臣不敢。”高阳公主连忙低头认错。 晋阳公主也垂着头,笑道:“嘻嘻,哪有?兕子不是说了吗,父皇想揍姐夫就揍呗,再说,姐夫也不是外人,听说以前姐夫经常被父皇揍,兕子还没见过呢!” 李二陛下再也没有脾气,无奈地道:“人小鬼大,好了好了,父皇不叫你们出去了!” “父皇真好!”小兕子赶紧伸出两只小手求抱抱。 李二只能没脾气的把小公主抱入怀中。 杨帆眼睛都瞪大了! 历史果然没有人,李二陛下对这位小公主真宠得没边。 不过对小兕子的聪慧却暗暗惊讶不已。 小小年纪,居然对于李二陛下的情绪把握得这么到位,简直不可思议。 故意这么说,故意不离开! 是因为小兕子知道,只要她在,李二陛下就会收起暴虐的一面。 杨帆此时也明白了,暗暗对晋阳小公主伸出大拇指! 小小年纪便如此够义气,果然没白疼她。 而且,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这招反其道而行,很不错。 李二陛下满腔怒火,也被晋阳公主缠得没法,又看了看委屈的不行的高阳公主。 只得狠狠瞪了杨帆一眼,咬牙切齿道:“你果然好手段,居然哄得高阳、兕子给你求情,是不是以为如此便可让朕放过你今日放肆之举?” 杨帆赶紧说道:“微臣不敢。今日微臣之所以冒犯公主威严,实在是因为看其思母心切,心情低落,伤心过度!” “更因为,陛下英明神武,文成武德……更是以孝治国,想来不可能因为微臣安慰公主殿下伤怀便责罚于我。” 这马屁拍得! 晋阳公主吐吐舌尖,做个鬼脸,一脸嫌弃的表情。 这番话果然起了作用,让李二颇多感慨。 高阳公主的生母只是一个婕妤,因为生了高阳产后大出血而亡,李二念其为自己生育孩子之恩,破格封她为九嫔之一。 要说李二这个人的性格很矛盾,对兄弟心狠、对敌人残酷,可对自己的儿女却极为爱护,对跟随自己打天下的老兄弟更是颇为优容,是极少数能够“讲人情”的帝王。 对于自己的子女,李二极力爱护,悉心调教。 高阳公主出生便没有母亲,李二对其极为关心,日常住行皆有女官呈报。 待到年岁渐长,高阳公主出落得美貌标致,聪明伶俐,李二愈发爱护有加,赏赐的名人字画和珍宝不计其数。 如今,杨帆的话让他犹豫了许多。 当然,作为皇帝,李二陛下不会被两句马屁拍得晕过去? 抱着小兕子走过去端坐于榻上,哼了一声:“巧言令色,你把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高阳公主小心翼翼的给李二盏茶递水。 却见杨帆不慌不忙,正色道:“陛下让微臣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哦?是何道理,说来听听。” 沉吟了一下,杨帆郁闷的说道:“原来抱自己的妻子也有错。” “噗!” 李二陛下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呛进鼻腔,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高阳公主吓了一大跳,连忙跑到李二身后,粉拳帮着捶背,担忧的道:“父皇,喝慢一点,没被烫着吧?” 李二陛下憋得满脸通红,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伸手指着杨帆的鼻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论起面皮的厚度以及无耻的深度,李二陛下自认不输给任何人,没想到今天遇上对手了。 古代的婚姻是十分讲究的,只有走完了婚俗的六礼才算正式成婚,少了一个环节都不是正式的结婚。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这几个环节杨帆一个都还没有做。 如今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的女儿是他妻子,差点把他气炸了。 更主要的是,这家伙刚刚抱着自己两个女儿啊,实在无耻。 第四百零八章搅动风云 屋外大雪纷纷洒洒,殿内飘荡着檀香的味道,李二陛下抱着小兕子坐在案几旁。 高阳公主恭敬的给李二陛下奉上香茗,悄悄退回了杨帆身旁。 这下意识的动作让李二陛下的太阳穴突突乱跳,呷了一口茶水,不悦地道:“漱儿,刚才不是让你们把这小子送出皇宫, 怎么把他带来你寝宫里面了?” 女儿差点被这小子吃干抹净,李二陛下显然是嫉妒了。 在高阳公主支支吾吾半天,眼睛一转,赶紧解释:“父皇,书中有些知识看不懂,所以刻意请忠义侯前来给儿臣讲解。” 李二当然不会听高阳公主的鬼话,盯着杨帆问道:“是真的吗?” “正是!”杨帆义正言辞的回答。 心头暗暗补了一句,他是来约会和讲故事的,可不是做什么学问。 李二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被蒙骗,转头对着高阳公主说道:“漱儿勤奋好学,父皇很欣慰,既然如此,父皇倒想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知识难到了漱儿。” 这次高阳公主并没有犹豫,莲步轻移转向了书房里面。 而杨帆灰白,这个时代的四书五经,他懂个毛线啊! 很快,高阳公主便拿着两本书返回,好像这封面很熟悉的样子,杨帆有些意外。 正想拿过来看时,却被李二陛下抢先了一步拿在手里。 定睛一看,分别叫《杨氏启蒙学》和《杨氏算学》。 翻开杨氏启蒙学首页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李二陛下有些茫然:“这是什么书?” 要知道他不仅能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更是熟读经史博览群书。 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想起来哪本书里有这么一段话。 如果见过,这样的书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印象? 更主要的是,此书三字一句,合辙押韵,读起来朗朗上口,文辞通俗、顺口、易记,更蕴含着至理。 此书名为杨氏启蒙学,莫非是华阴弘农杨氏所著? 李二陛下看向高阳公主,目光灼灼:“此书是何人所著?” 高阳公主额头一抬,傲娇地道:“此书乃忠义侯所著,后面有印章。” 杨帆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难怪觉得封面有些熟悉。 李二陛下转头看了杨帆一眼, 手捧书籍继续看下去。 越读越是心惊, 越读越是敬佩, 翻到最后,至‘唐高祖,起义师,除隋乱,创国基’时戛然而止,颇有些意犹未尽之意。 后面确实有一个红色的印章标注,议善先生著。 李二陛下神色复杂,这书居然是一个棒槌创作出来的? 虽然知道杨帆会一些诗词作赋,可著书与作诗词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这本《三字经》浅显易懂,取材典范,包括文学、历史、哲学、天文地理、人伦义理、忠孝节义等。 核心思想又包括了仁,义,诚,敬,孝。 孩童背诵《杨氏启蒙学》学字的同时,既可以了解常识、以及及历史故事,更能知道故事内涵中的做人做事道理。 此书语句短小精炼,朗朗上口,实乃启蒙的好读物。 这特么简直就是大儒的水准,即便那些声名远扬的饱学大儒,也没几人能作得出这样一本奇书! 太让人震撼了! 李二陛下几乎可以保证,此书只要一推出,必将风靡天下,成玎孩童启蒙的最佳读物! 到那时,杨帆的名字亦将会家喻户晓,一个大儒称号怎么都跑不掉了! 这小子难道真是一個天才? 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行军打仗,这家伙都是一个好手,如今又著书,还有什么事他不知道的? 不过更让李二陛下惊讶的是,跟着他一起读过一遍的小兕子,居然朗朗上口的唱了起来。 声音清脆而抑扬顿挫,如同早已也学习过一般。 李二陛下真的呆住了,早已经忘记了找碴的初衷。 当小兕子背完,即便是高阳公主亦罕见的很安静,并没有说话,乖巧的站在李二陛下身边,不时瞄一眼杨帆。 这书虽然早已到手,高阳公主其实并未重视,今天主要是拿来搪塞李二陛下罢了。 没想到有如此结果,自己的郎君也实在太优秀了。 虽然知道小兕子很聪慧,可是这么多字一下子全记住,也是其他书不能及的。 待到小兕子唱完,李二陛下扬起手里的书籍,问道:“这书都是你一个人著的?” 杨帆干咳一声,连忙道:“确实是微臣所著,实乃难登大雅之堂也。” 李二陛下并没有说杨帆装逼,反而说道:“你不要谦虚,此书确实不错,朕很满意,朕想拿此书前去崇贤馆让校书郎审核,以便推行天下,你觉得如何?” “微臣虽然认为可行,但难度大。”对于这个能够金身附体的利器,杨帆当然不会拒绝。 毕竟以后只要学字的孩童,都不可能忘了他杨帆的功绩。 到时候,士林之中谁敢再称他杨帆为棒槌,谁敢再惹他忠义侯府? 可这种书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推广开来的。 杨氏启蒙学能很快的让小孩记字、识字,这可是抢了世界的饭碗,若推广,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 杨帆能考虑到,李二陛下当然也能想到,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有没有解决之法?” 杨帆眼睛一转:“不知微臣献给陛下的造纸术和印刷术有没有透露出去。” 李二陛下说道:“印刷术还好,拿起来就用,可制造纸张的柔韧性和书写效果并没有达到最佳,所以这两样东西正在试验,都还处在保密之中。” 杨帆一拍手,欣喜地道:“既然如此,可能还能给陛下带来一大笔收入。” “朕只想把书推出去,让天下的百姓都能学到知识,可不想让铜锈沾染了书院。”李二陛下皱着眉头反对。 杨帆呵呵一笑:“只要必须按照微臣的方法做,不仅能够让百姓买到廉价的书,更能削弱世家的力量,只要如此如此……” 说着,把具体的方法一股脑的讲给了李二陛下听。 越听,李二陛下眼睛越亮,最后直接拍着大腿大声叫好。 打击世家的力量本来就是李二下执政以来的长期目的。 如今能够借机打压,他做梦都笑醒,一时间,公主的寝宫里传来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阴恻恻的笑声。 站在外面的宫女和内侍身子不由放起了鸡皮疙瘩,看来又有谁要被算计了。 只是等到杨帆离去,李二陛下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找杨帆的碴呢! 不过李二也没有心思再去管这么多,杨帆这小子的坏主意这么多,看来得把自己的女儿赶紧嫁过去才行。 只有牢牢的把这家伙掌握在手中,李二陛下才放心。 毕竟杨帆表现出来的一切太让人震惊了。 …… 随着年关将至,纷纷洒洒的大雪也停了下来。 阳光普照大地,不仅给人们带来了一丝暖意,也为年关增添了许多气氛。 今年乃多事之秋,不管是刺杀吴王李恪一案,还是忠义侯与左卫将军段瓒冲突一事,都成为了长安城茶闲饭后的焦点。 各个世家勋贵都勒令自家的子弟乖乖待在家里,莫要出去惹是生非。 特别是惹上杨帆这个棒槌,麻烦可就大了。 一个不甚就有可能终身残废,甚至死亡,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不过,长安城最大的惹祸精却很不安份,据说这家伙今天要认干亲。 而且干娘的身份不简单,还是前朝的萧皇后,这让长安城一时间有些风起云涌。 本来杨帆这家伙势单力薄,哪知道一下攀到高枝,简直让很多勋贵惊掉了下巴。 虽然是前朝的皇后,谁又敢小觑其身后的力量。 更主要是,杨帆这家伙大张旗鼓摆宴设席,请帖几乎发遍了整个长安城的高门贵府。 轰隆隆的鞭炮声恫彻长安,远比前所用的炮竹喜庆的多,让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几乎都围观在街道的两旁,大家都想看看这壮观的场景。 赵国公府一处隐秘的书房内,响亮的鞭炮声不断侵蚀着这处幽静之地。 长孙冲与长孙无忌相对而坐,了无言语,长孙无忌手捧着书,静静的看着,好像两耳不闻窗外事。 长孙冲阴沉着脸,从眼中还是看出一丝焦急。 看了一眼案上的大红请帖,长孙冲再也忍不住:“父亲,你真要去给杨帆那家伙祝贺?” 缓缓合上书册,长孙无忌并没有马上回答。 看着咬牙切齿,一脸怒意的大儿子,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如果是杨帆,定然会荣辱不惊慷慨赴宴,自己这个儿子还是缺少官场的厉练,比起杨帆那小子的心性确实差了很多。 但为了提点这个儿子,长孙无忌还是问道:“冲儿认为我们该不该去?” “当然不该,那家伙三番两次针对我们,岂能再给他面子,再说,那小子居然写出《爱莲说》这样无耻的诗词,孩儿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长孙冲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长孙无忌微微一叹:“冲儿,爱恨情仇总是让人失智,你太让我失望了。” “如果你再不清醒,为父定然请奏陛下,撤掉你身上的一切职务归家自省,否则会连累家族。” 长孙冲大惊失色,忐忑不安的问道:“父亲,难道孩儿做错了什么?” 本来身体都有残疾,以后只想在官场上做出一番成绩。 一旦被撸掉一切官职,那他长孙冲还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 虽然心头有些失望,长孙无忌还是决定指点,除了长孙冲,其他的儿子更不堪大用:“你是不是认为自己代领右卫军就很了不起?” “孩儿不敢,这一切都是父亲的功劳。”长孙冲赶紧诚惶诚恐回答。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你错了,这不是为父的功劳,而是那忠义侯。” “要不是他把段瓒废掉,你永远也不可能执掌右卫。” “伱认为自己与段瓒相比如何?” 不等长孙冲回答,长孙无忌又继续说道:“依为父看来,你们俩人的才能可以说在伯仲之间,在军事方面,段瓒可能还要强一些。” “可即使是这样,段瓒在杨帆面前还是完败,可以说是毫无反手之力。” “杨帆明目张胆的砍掉段瓒一只脚,你以为他是失手吗?” 长孙冲惊讶的问道:“难道杨帆那小子早有预谋?” 长孙无忌抚了一下短须,笃定地道:“是不是早有预谋我不知道,但段瓒从上门找麻烦的那一刻起,杨帆就从来没有想要放过他。” “杨帆那小子行事缜密,一步一步把段瓒引入彀中,让御史台都拿他无可奈何,你以为他是鲁莽之人?” “那些世家可不是吃素的,若真能抓住杨帆的把柄,他们可不会放过。” 长孙冲一脸惊骇,拱手道:“孩儿知错。” 长孙无忌慎重地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越是可怕的对手,我们越是要冷静对待,只有摸透了对方的行事风格,才能先发制人。” “杨帆少不更事,却又机灵如鬼,比程咬金那厮还要多了一丝狡诈和聪慧,我在官场多年,却从没见过如此难缠之人,以后要小心为上,最好莫与他有正面冲突。” 长孙冲不解地道:“那与我们去不去赴宴有何关系?” 长孙无忌呷了一口茶水:“你以为那小子大张旗鼓的迎接萧太后,真的只是为了表达重视和热闹?” “难道不是?”长孙冲满脸疑惑。 在他看来,杨帆那小子就喜欢显摆。 长孙无忌悠然的向后一靠:“当然不会这么简单,那小子只不过是想借势罢了。” “明年的春闱科举考试将会有重大的变动,这极大的损害到了天下世家以及门阀的利益,其中一些人定会从中作梗。” “如今有了萧太后这块活招牌,杨帆在主持科举考试过程中定能减少很多的阻力。” 长孙冲这才恍然大悟,觉得有些惭愧。 若不是自己父亲循循善诱,他还真不知道里头会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对杨帆更是嫉妒万分,不过却也更加谨慎。 不只是长孙无忌,长安城里面的众多世家勋贵,也都用不同的方式提点自己的后辈。 而作为大家议论的主角,此刻杨帆正在迎接着各方客人,嘴角都差点给笑抽了。 见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正想扭身回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隐隐还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扭头看去,却是程处默、李景桓、房遗爱、杜荷等人正不停向他挥手。 转身站定,看着来到跟前的几人,杨帆有些意外:“你们怎么在一起?” 无怪杨帆如此问,自从杨帆出征回来,便听说程处默和李景桓正领着府兵轮值驻守,需要到年关前两天才赶回。 房遗爱与杜荷两人更是远在泉州协同薛仁贵造船,几个人一起来,当然让杨帆有些意外。 几人跳下战马,程处默撇嘴道:“我们收到你的传信,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和杜荷他们是在官道上相遇的,幸好赶上了!” 房遗爱也笑道:“我们真为议善兄弟高兴,不仅在吐蕃立了大功,如今更是认萧太后为干娘,恭喜恭喜。” 杜荷也赶紧恭贺。 看着风尘仆仆的几人,杨帆拍了拍几人的肩膀,感激道:“兄弟们能赶到,小弟很高兴,来来,天气寒冷,你们远道而来,先进去喝杯酒暖暖身子。” “还是议善兄弟懂我们,今天不醉不归。”房遗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满眼欣喜。 这一年在海边造船和训练商队护卫嘴巴都快淡出鸟了,脸上满是海风吹裂的痕迹。 不过,人却比以前看起来少了一丝吊儿郎当,多了一丝稳重。 杜荷也说道:“薛仁贵本来也要来的,可海船到了组装最关键的时候,他离不开身,让我等说声抱歉。” “都是自家兄弟,何用如此客套?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诸位的深情厚谊,我杨帆当永记心头,今后定然义气为先,以身相许……” “滚吧你!”几人差点被杨帆恶心到了,以身相许,想到菊花就不由紧一紧。 杨帆呵呵一笑:“好了,今天酒肉管够,你们可不要拉裤子。” 程处默起哄道:“看我们几个不把你喝得找不到北。” 李景桓在杨帆胸口上锤了一记,感叹道:“真是想不到,我们兄弟几个,居然是你小子第一个上战场,而且立了如此奇功,又认萧太后为干娘,看我们不喝死你。” 杨帆一边走一边不忘反击:“谁怕谁?” 兄弟情谊在一言一语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其实,在古代认干亲并没有多么复杂,在众人的见证下,杨帆磕了几个响头、敬茶、互送礼物就算成立。 之后便是开席的环节。 武媚娘从迎客楼调来了诸多的厨子和迎宾,各个环节也有人打理,倒也安排得井然有序。 反而是李二陛下这个装逼的家伙来得比较晚,酒过三巡的杨帆已经醉意朦胧,李二才带着一家子姗姗来迟。 好家伙! 来的人可真不少,除了高阳公主、小兕子等人,连长孙无垢以及杨妃等人都一齐来了,差不多有二十人的大部队。 本来都收拾好了一个侧院安顿李二陛下,倒也不用重新布置。 第四百零九章商议对策 此次来忠义侯府恭贺的人不少,不管是怀着什么心思,起码面上都是笑呵呵的。 一些官职小而知趣的人,在酒足饭饱以后,都陆续回去。 当然,侯府也准备了一些回礼。 所以,当李二陛下到来的时候, 除了和侯府特别交好的几家,剩下的要么身居高位,要么很有份量。 于是乎,在得到李二陛下同意后,直接并成了一席。 以李二陛下为首,杨帆作为主人相对而坐。 李靖、房玄龄、长孙无忌、李绩、尉迟恭、程咬金、萧瑀、孙思邈等人依次而列, 朝廷中小半中坚力量都齐聚于此。 李二陛下与这些朝中重臣先行敬贺,推杯换盏, 被轮番敬酒,酒意渐浓。 长孙无垢、杨妃两个风华正茂的女人,一个雍容华贵、丽若芬芳,一个娇媚入骨、清澈娴雅,坐于萧后左右两侧笑语嫣然,席间热闹而喜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长孙无垢端起葡萄酒站起身来,眼眸流转,朱唇轻启。 “今天忠义侯认亲,本宫恭贺太后多了一个儿子,忠义侯多了一个长辈,愿你们母慈子孝,相互扶持,以酒恭贺。” “为萧后贺,为忠义侯贺!” 在美酒的作用下,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但还是纷纷举杯祝贺。 作为主人,杨帆与皇帝、皇后相对而坐, 其他人也许畏于皇后的威势不敢仔细看, 但杨帆却没有这样的顾忌,毕竟长孙无垢就坐在他的正对面。 此时长孙无垢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 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而灵活转动的眼眸灿若星辰,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咽了一口唾沫,杨帆真想不出,古代的女人是怎么保养的,难道是因为空气好? 三十好几的年纪还如此美艳动人,好像越活越年轻似的。 与长孙无垢并排而坐的萧后也是一样,七十几岁的年纪却如同四、五十岁的中年贵妇, 怎敢想像? 两人不愧是名传千古的帝后,不仅贤惠传世,美貌更是动人,气质这东西果然不凡。 即使见惯了美女,在酒精的催动下,杨帆差点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武媚娘、武顺、萧诗韵的美貌虽然不差,但毕竟少了一份水蜜桃般成熟的韵味。 注意到杨帆那火辣辣的眼神,又发现杨帆那咽口水的动作,长孙无垢俏脸一红,凤目圆瞪,暗暗责怪杨帆的无礼。 不知为何,长孙无垢快速看了一眼李二陛下,赶紧以举杯掩饰自己心情的波动。 随之又是杨妃祝词,与雍容华贵、典雅贤淑的长孙无垢不同。 在这种场合,杨妃显得更会讨巧,更是知道什么人最喜欢听什么话,三言两句便让在场的人嗷嗷叫提起酒杯。 不愧是前朝公主,不仅长得美貌,语术更是不凡。 难怪原历史记载,在长孙无垢死后,若是李二陛下想立后,则必是这位杨妃。 期间,杨妃显得跟杨帆很亲近,频频劝酒,笑语嫣然,几句话就把杨帆与自己儿子李恪之间的生死交情道了出来。 杨帆也觉得跟杨妃的性子很合得来,便往往酒到杯干,气氛还不错,只是心里却有些茫然。 毕竟,不知如何称呼对方为好。 按辈分,杨妃也是萧后儿女辈,此时萧后是自己的干娘,按说两人平辈。 当然,更让人杨帆意外的是高阳公主,真让杨帆惊艳了! 虽然这美妞今天几乎没说什么话,倒是频频举杯,一双迷离的眼睛不时望向自己,那情意简直浓郁得化不开。 葡萄美酒似流波般漾于玻璃酒杯,映衬得美妞双颊酡红,一袭花色鎏金线长裙,既衬托着一丝调皮,体现了高贵。 浅杏藕臂袖口处是镂花的蔷薇暗纹,露出葱管似的小手,平添三分娇媚可人。 不得不说,高阳公主这番打扮,集可爱、刁蛮、美丽……于一身,显得矛盾又和谐。 众人一杯杯饮尽,祝词说完,自然而然目光循向了李二陛下所在。 此时的李二陛下面色通红,至少有了八分酒意。 李二有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今日酒宴,真尽兴也,忠义侯果然很会享受,没想到一场宴席比宫中的御膳还要宏大、美味,朕羡慕啊!” 闻言,杨帆尴尬得不知如何接话。 承认吧,又实在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一個侯爷比皇帝吃得还好,你这是想干嘛? 如果谦虚几句,又实在太虚伪。 在座的大臣哪个人不是吃遍山珍海味,现在却是不顾形象的胡吃海喝,说不是美味谁信? 倒是一旁的萧后出言解围道:“我儿念老身孤苦伶仃,才大肆操办,确实太破费了,陛下勿怪。”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打了一个嗝,说道:“杨帆能有如此孝心,萧太后亦可安享晚年,朕心甚慰。” “何况,年青人喜欢享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人嘛,总要成家立业以后才会稳重一些,忠义侯府如今诺大的家业还没有继承人,有些不妥。” “如今萧后已是杨帆的干娘,那就是侯府的长辈,朕那闺女也老大不小了,不知打算何时让杨帆娶进府门?”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二这是催着高阳公主的婚事。 高阳公主此时也羞得不行,不过却大胆的看向杨帆,显得含情脉脉。 见杨帆笑着点了点头,两人目光交汇,直接让傲娇的高阳公主垂下了头。 萧后含笑缓缓说道:“承蒙陛下不弃,这乃是侯府的福分。” “高阳公主美丽大方、温婉知礼、聪慧喜人,我儿能娶到公主,实在是皇恩浩荡。” “一切事宜,皆由陛下定夺便是,老身让侯府配合。” 李二陛下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高阳母妃早逝,如今看到她即将成亲,也算是了断朕的一桩心事。” “而且,杨帆这小子总喜欢惹是生非,成亲亦可让其收收心,以便让他全身心为民请命。” “依朕看,不若就在来年的春闱科举考试之后,择一良辰吉日大办一场,如何?” 杨帆微微一楞,起身说道:“陛下,现在已是年关,虽说是春闱科考之后,其实也没有几个月。” “到大考之日,充其量只有几个月,时间有些紧迫,岂不委屈了公主殿下?” “更何况,虽然有幸娶公主,不用另外建造公主府,可微臣还是想重新建造一座府邸作为新侯府来迎娶公主。” “虽然府中上下早就对这桩婚事做了准备,不至于手忙脚乱,但是一些准备尚需时日。” “毕竟娶公主是人生大事,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大意,微臣恳请陛下多给一些时间准备。” 这番话让高阳公主感动得娇艳欲滴,那双妩媚的大眼睛差点要滴出水来。 虽然痴情于对方,可有这样一个重视自己的郎君,又怎能不让她欣喜。 李二陛下含笑的点点头,招呼杨帆坐下:“见你这么重视漱儿,朕很欣慰,那你说说有什么想法?” 杨帆沉吟片刻,说道:“请陛下把婚期定到明年冬。”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准了!不过,你与漱儿纳吉之礼可先行准备,明天就是小年,朕打算让高僧为你们合合八字。” “臣,遵旨!”杨帆赶紧应允。 古代娶亲需要三书六礼。 三书指的是在结婚的时候使用的文书,一般包括聘书、礼书、迎书; 六礼是指从议婚至完婚过程中的六种礼节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因为高阳公主与杨帆早已知根底,而且是李二陛下指定的婚事,纳采与问名这个环节当然可以略过。 纳吉,则需要拿两人的生辰八字去庙里找人测算,以达到心安的目的。 见杨帆今天没有顶扛,李二陛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甚至稍稍松了一口气。 总算把杨帆这妖孽一般的家伙绑在皇家战车之上,他真有些害怕杨帆这棒槌把婚期一拖再拖。 可转念一想,李二陛下又有些不是滋味。 搞得自己像卖女儿来保帝国的稳定一般。 于是乎,李二陛下心情有些不爽,不悦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你这家伙明天记得拿生辰八字进宫,朕乏了,先回宫。” 李二的话让杨帆不由一楞,这个皇帝变脸也太快了一些,伴君如伴虎果然不是吹嘘的。 只是还没等杨帆说话,小兕子却不干了。 小家伙正与纳兰敏月玩得尽兴。 从纳兰敏月处各种小故事,各种玩具正玩的不亦乐乎,怎么可能舍得走? 于是一把抱住李二陛下的大腿道:“父皇,兕子想和敏月妹妹玩,不想走,今晚就留下吧?” 杨妃此时也请求道:“陛下,妾身也好久没有和母后见面了,不如今晚留下来,也让妾身能和母后多说说话。” 这话让李二陛下有些为难了。 毕竟每天服用的药物并没有随身携带。 如果在这里过一夜,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忍过去。 李二正想出言拒绝,长孙无垢继续说道:“陛下,妾身今天身体有些不适,正好孙神医在此,不如留宿侯府一晚,也让孙道长给妾身瞧瞧。” 这下李二拒绝的话不好说出口了。 正两难之际,站在一旁的王焕贵解围道:“启禀娘娘,陛下今晚还有一份密奏还未处理,不宜在侯府久留……” 作为李二的贴身老太监,李二的所有秘密他都知道,当然了解李二陛下为什么这么为难,于是赶紧编了一个理由。 听到这话,李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是这位跟随自己几十年的太监最了解自己。 不过,看到杨妃和女儿失望的样子,又想到长孙无垢娇弱的身子,赶紧说道:“朕有事不能久留,皇后就带着小兕子和爱妃在侯府留宿一晚。” “如今孙道长在此,小兕子的身体也一直不好,就劳烦孙神医也一同瞧瞧……” “遵旨!”孙思邈当然不敢拒绝。 随后,李二带着李治一行人先行回去。 皇帝都走了,李绩、程咬金他们也纷纷离开,由自己府上的仆人接回府中。 没有了划拳祝酒的声音,整个一下子静了下来。 晃晃悠悠走进后院,武媚娘早已在等候,见到杨帆醉醺醺的样子,不由轻声埋怨道:“夫君也不知道爱惜身子,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杨帆嘿嘿一笑,附着武媚娘的耳朵说道:“酒能助兴,媚娘要不要试试。” “夫君……”看着杨帆捉狭的眼神,武媚娘跺着小脚不依,随即又抬起头说道:“今晚公主和媚娘一起睡,夫君自己找地方休息。” 杨帆微微一楞,诧异地道:“怎么高阳公主每次来都要和媚娘睡,你们难道有什么……” “夫君说什呢?”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 真不知道自己这位夫君脑袋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只不过是想和高阳公主示好罢了,哪有杨帆想得那么下流,更何况两个女的怎么可能! 说着,武媚娘直接推着杨帆往外走。 杨帆郁闷地问道:“那我今天去哪里睡?” 武媚娘盈盈一笑:“去姐姐那也好,去诗韵妹妹那也罢,妾身才不管夫君去哪里,只要不冻着就行。” 被扫地出门的杨帆正踌躇的时候,侍女来报,长孙无垢请他去侧院一趟。 当杨帆赶到侧院的时候,孙思邈正在给长孙无垢把脉,杨妃也静坐在一旁,正笑吟吟的向他招手。 一身宫装彩绣辉煌,容颜秀丽气质温婉,头上戴着攒珠髻,绾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 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白皙的脸颊淡施脂粉,恍若仙妃。 与旁边雍容华贵的长孙无垢简直如同两朵妖艳的并蒂莲花,让杨帆不由多看了几眼。 只看得杨妃双颊羞红,才躬身施礼道:“微臣见过两位娘娘。” 杨妃狠狠瞪的杨帆一眼,强装镇定说道:“不必多礼,赐座。” 说着,纤纤玉指指向近前的座位。 此时,孙思邈已经帮长孙无垢把完脉,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要平时多注意,您的哮喘不会再复发。” “多谢孙道长。”长孙无垢嗓音温婉柔绵,转头对着杨帆说道:“忠义侯可知我们叫你来目的。” “请娘娘明示!”杨帆憋了憋嘴,赶紧回道。 心里却腻歪得不行,有什么话就直说呗,咱又不是你们肚里的蛔虫,猜来猜去不累吗? 虽然两位端庄美丽,诱人至极,可自己只能看不能碰,这不是隔应人么,还不如去抱自己的小美女呢! 如果知道杨帆的想法,长孙无垢与杨妃不知道会不会马上叫人把把他拉出去砍了。 长孙无垢并没有回答,反而一脸忧色看着孙思邈问道:“孙神医,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天陛下的气色有些不对。” 孙思邈微微一愣,犹豫一下说道:“陛下气血两亏,若不注意,恐有性命之扰。” 长孙无垢与杨妃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眼神,不无担忧的问道:“神医可有解决之法。” 孙思邈沉吟半响:“若老道看得没错,陛下乃是房事过度而引起的气血两亏,当然,老道要具体诊脉才能知道如何补救。 ” 长孙无垢没有再问,反而转头看着杨帆说道:“忠义侯现在可知道本宫叫你来的目的?其实一年前本宫和伱讨论过这事。” “陛下的身体真的虚弱到了如此地步?可有解决之法?”杨皱着眉头问道。 他当然也看出了李二陛下身体出问题。 自从出征吐蕃归来,杨帆在李二的脸上看到了烟脂水粉痕迹。 明显是为了遮盖憔悴和消瘦的身形,这实在让杨帆有些意外。 一年前,长孙无垢和他提过李二陛下正在吃一种药,却没想到副作用如此大。 孙思邈却有些懵了,不解的问道:“难道陛下还有其他的问题?” 见长孙无垢示意,杨妃开口说道:“一年前,陛下不知从哪里找到一群番僧,他们给陛下炼制的一种药。” “据说气这种药配合阴阳双休可以达到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死的目的……” 听完后,杨帆沉默了许久,抬眼问道:“娘娘叫微臣过来的目的是……” 谁又能够劝解这位皇帝呢? 毕竟,连长孙无垢都劝解不动李二陛下,那更不用说自己了,所以一直以来杨帆都没有再提过这事。 李二陛下是皇帝啊! 这家伙明显追求长生不老着了魔,如果自己敢反对,不被他砍头才怪。 长孙无垢与杨妃好像做了某种决定,齐声说道:“我们也知道劝解陛下是不可能的,所以希望忠义侯能够找出这些番僧的落脚之点,把他们一网打尽。” “同时,请孙道长进宫为陛下诊治。” 听到这儿,杨帆吓得胆儿颤,并没有回话。 若自己破坏李二陛下追求长生的梦想,一旦被发现,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杨帆犹豫了! 长孙无垢、杨妃当然看出了杨帆的为难,朱唇轻启,问道:“忠义侯可有什么顾忌?” “我们首先要做的,是要让陛下知道自己所吃药的危害性。”杨帆笃定的说道。 一时间,长孙无垢和杨妃都沉默了! 如果真能劝得动李二陛下,她们也不会刻意来找杨帆,之所以编造谎言留下来,就是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假如李二陛下身体真的有问题,大唐真有可能进入到风雨飘摇的时代。 第四百一十章少女心思 看着长孙无垢与杨妃眉头微蹙,杨帆暗暗一叹,李二果然好眼光,两个女人真乃人间绝色。 可这样的女人李二陛下却只是拿来当摆设,真是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沉吟半晌后,杨帆问道:“娘娘可将此事告知过别人?” 长孙无垢喃喃说道:“本宫曾找过哥哥长孙无忌商量……” 看那模样儿,显然没有什么收获。 杨帆若有所思:“赵国公怎么说?” 长孙无垢一脸希異:“哥哥说当今天下能够劝得了陛下的, 可能也只有你忠义侯了!” 杨帆有些傻眼了! 当然不是被高帽子戴的,而是佩服长孙无忌的阴险。 他这个位高权重的大舅子都不敢劝李二陛下,自己又怎敢去触这个楣头。 虽然李二陛下看起来很信任、很维护自己,但只不过是自己有价值罢了。 当皇帝的哪里可能会完全放心一个人! 在皇帝的眼中,所有人都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能让他完全放心的只有死人。 从李二陛下不肯把左卫军交给自己, 杨帆就知道李二已经开始防着他了! 他当然能够感觉得出, 自从大破吐蕃以后,李二陛下对他不是信任,反而是更加忌惮。 其实这也能够想的通,以几千人大破十几万吐蕃大军,作为皇帝不忌惮才怪呢! 更何况,出言阻止皇帝追求长生不老,和找死差不多。 可杨帆还真不想李二陛下这么快倒下。 一方面是有相知之恩,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大唐百姓。 如今几名皇子明争暗斗、暗潮汹涌,各个势力交错复杂。 一旦没有李二陛下的掌控,定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因为稚嫩的李承乾并没有绝对的能力和手腕去镇压这一切。 若要自己冒着砍头的风险强谏甚至把那些番僧找出来杀掉,杨帆却没有这么高尚的风范。 一下子,杨帆有些为难了。 转头对着孙思邈问道:“不知孙老哥可否有办法?” 孙思邈本就不喜欢官场,可杨帆的话又不能不理会,沉思片刻后说道:“老道不知陛下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不过根据我的估计,这种药应该是缓慢的损伤身体,不然必然会被陛下发现。” “陛下的身体起码一两年之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一旦隐患爆发, 到时候必然回天乏力。”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不是陛下的身体状况, 而是要让陛下知道,他所服用的药物是对身体有害的。” “虽然当今圣上乃千古少有的名君,可这样也有一個坏处,一旦陛下认定的事儿,一般人是劝不动的。” “想要阻止陛下不要继续服用,只有让他自己知道这种药物的危害性,可做起来太难。” “这可怎么办?”长孙无垢与杨妃顿时有些慌了。 她们常年身在皇宫,是最能体会皇权争斗的残酷。 若没有了李二殿下的维护,虽然贵为皇后和贵妃,下场不一定好过。 虽然上位的可能是某人的儿子,到时候若是杀红了眼,在帝位面前,母子亲情只不过是笑话罢了。 更何况还有如此多的世家在后面推波助澜……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决定来找杨帆帮忙的原因。 毕竟杨帆行事总是出人意表。 可现在看来,这位侯爷显然是有顾忌。 一时间,屋里顿时沉寂了起来。 …… 侯府后院,此时也一片沉寂。 萧后端着于榻上,眼睛慈爱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萧诗韵, 良久后悠悠问道。 “韵儿,你是否在责怪母后的狠心?” “儿臣不敢!”萧诗韵虽然垂着头, 但从语气中还是听出了些许不忿。 萧后人老成精, 又怎会听不出萧诗韵的怨念。 可是谁又能知道她心中的苦楚? 虽然贵为帝后,可她的一生却流离失所,只能作为男人的玩物。 当初杨广驾崩之时,萧后才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 面对大隋这座大厦的倒塌,萧后只能把萧诗韵托付给萧氏的一门偏房以掩人耳目。 当初萧氏这门偏房因为护送自己远循突厥,从而被李渊追责,男的被流放,女的被收进了教司坊。 于是萧诗韵在教司坊一待就是十八年。 如今女儿已长大成人,而自己也结束了流离颠沛的生活。 本来是一个母女团聚、痛哭流涕的喜庆日子,可现在却是相见无言。 萧后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自己抛弃了她。 而是对自己这些年暗中让她扛起光覆大隋的任务心生不满。 看着楚楚可怜、娇艳如花的女儿,萧后再也没有了当初的豪情壮志,只有满满的爱怜,微微一叹,说道:“往事已成过眼云烟,母后现在也想开了,韵儿以后自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萧诗韵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没想到萧后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自从东突厥被灭,萧后回到长安城,给她灌输的理念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光覆大隋。 如此沉重的任务压在萧诗韵小小的肩膀之上,她活得有多累可想而知。 这么多年的努力,萧后却轻描淡写就此略过,怎能不让萧诗韵惊讶和意外。 也许看出来萧诗韵的疑虑,萧后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萧诗韵的跟前喃喃自语:“当初本宫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怨恨,是因为李氏父子狼子野心夺走了我们大隋的江山。” “可现在大唐人心归附,现在又还有几人能够记起大隋的辉煌。” “时间是一块磨刀石,他能够抹去一切不平的东西,包括脑海中的记忆。” “如今你有如此好的归宿,我也就放心了!” 萧诗韵倔强的盯着萧后说道:“为何母后要认忠义侯为干亲?难道不是想让他为你实现心中的抱负?” 轻轻扶起萧诗韵后,萧后笑着说道:“即使本宫有这样的想法,那又有何不可,谁让他是你的夫婿?” “再说,认本宫为干娘,你真以为那小子只是念本宫孤苦伶仃而已么?” “你那夫婿鬼精的很,你可见过他做过赔本的生意?” “虽然我从来没有怀疑那小子的孝心,但他何尝没有想要我这面老脸给他当挡箭牌的意思。” 萧诗韵脑子有些懵,赶紧问道:“请母后明示?” 难道杨帆认自己的母后为干娘,还真有其他的目的不成? 以杨帆如日中天的圣宠,又何须母后这块过气的招牌。 示意萧诗韵坐下,萧后解释道:“主持科举考试虽然美名传世,可又有几人知道其中的风险,那小子只不过是想借助本宫的脸面震慑前朝勋贵罢了。” “当然,杨帆真心实意想认本宫为干娘是真,本宫想认他作干儿子也不假。” 听到萧后的话,萧诗韵大惊失色:“母后,这可怎么办?” 见女儿听到杨帆有麻烦,完全失去了以前的冷静,萧后微微摇了摇头。 从眼界上来说,自己女儿还是太稚嫩了。 于是不无担忧地道:“你那夫婿精明的很,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萧诗韵轻声嘀咕:“儿臣好着呢!” “如果母后看得没错,你还是个完璧之身吧?”萧后微笑着问道。 萧诗韵俏脸一红,点了点头:“这又有什么关系?” 随后接着说道:“据说当初武媚娘进府,郎君也是好几个月没动她。” “不是母后说伱,该争取的要自己争取,盯着你家夫婿的女人可不少,可不要到最后,进门早却只能当老幺。”萧后?然失笑,真是个傻女儿,不过还是赶紧提醒。 武媚娘那小妮子她也见过,手中也有一些她的情报,这位武娘子可不简单。 不仅牢牢掌控着侯府的大小事务,平时做事雷厉风行、手段老辣,岂能以一般女子看待。 即使以后高阳公主进府,可能也会被武媚娘压得死死的。 虽然自己女儿的手腕不能跟武媚娘相比,但也不能让后面的女人后来者居上。 萧诗韵顿时羞待不行:“母后说的什么话?” 虽然从小在教司坊长大,也接受过专门的培训。 但毕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让她主动送上门,还真有些难以启齿。 萧后显然不想在这些问题上纠结,说到这个份上女儿都不能番然醒悟,那也只能时也命也! 当然,少女多情的场景不止在这里发生。 卢国公府的一间小阁楼,里面燃着炭炉,房间温暖如春。 窗户纸早已揭去,被换上明亮的玻璃,窗台边的书案上文房四宝整整齐齐,一截红梅斜斜的插在一个莹白玉润的瓷瓶里,女孩儿的闺房里充盈着一股淡淡的温香。 程玉珠端庄的坐在榻上,纤纤玉指拈着针线,聚精会神的绣着鞋垫。 烛光通过玻璃的反射让房间显得更加明亮,光线洒在少女秀美的脸上,透出一股晶莹的光晕,连肌肤上细细的绒毛泛着光泽,显得美丽动人。 作为国公府唯一的女孩,程玉珠可以说独宠于一身。 可自从及笄以后,她就已经很少出门了。 无论任何年代,女子都讲究持身守正、矜持清誉。 一旦抛头露面、与男子欢声谈笑,哪怕什么都没做,亦会让大家误以为不守妇道,难免风评不佳。 大唐民风淳朴风气豪放,却也不是没有限度的。 平民的女儿为了生活,抛头露面亦是无可奈何。 仓廪足而知礼仪! 如果连饭都吃不饱,还去跟人家说不抛头露面,那简直是这扯淡。 任何时候,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但作为卢国公的宝贝女儿,程玉珠当然不用为生存而奔波。 于是乎,女红则成为了消磨时间的最好方式。 只是现在她虽然正打着的鞋垫,但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程处默从忠义侯府吃饱喝足以后,回到府上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前去看望久未见的妹妹。 走到房间,见妹妹在打鞋垫,便调笑道:“哎呦,咱家珠儿妹妹可真是够贤惠,不知谁能娶到咱家的宝贝。” 程玉珠闻言抬起头,娇俏的皱皱琼鼻,俏脸升起两抹晕红,娇嗔着说道:“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了?不过你瞎说什么呀,珠儿可不想嫁人。” 程处默走到近前:“这不一回来就来看你了么?这鞋垫是给爹爹我们打的么?” 确实,程玉珠手中的鞋垫,一看长度就知道是男人穿的,不免让程处默有这样的想法。 程玉珠脸色一红,赶紧把鞋垫藏于身后,支支吾吾说道:“这……这不是给父兄的……” 程处默的年纪比程玉珠差不多大上一轮。 正所谓长兄如父,程玉珠一直是在程处默的呵护下成长起来的。 因此,他们的关系最好,平时说话也很随意。 于是程处默故作讶然地道:“原来不是给我们的,可这明明是男子的鞋垫啊,难道妹子有意中人了?” “没想到兄长才出去值守半年,你就找到心上人了,这可真是了不得。” “回头我跟爹爹说说,干脆把妹妹的意中人招来咱们府上入赘?” 程玉珠再是灵利活泼,可毕竟待字闺中,如何是程处默对手,窘得俏脸嫣红,跺脚不依。 上前拉住程处默的手摆个不停,随即推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哼,大哥你一回来就去喝酒,我一定禀告爹爹,你先坐着,我给你倒杯茶水。” 看了看椅子上花纹斑斓的虎皮,程处默赞道:“这虎皮真好,又厚又软和,而且这么完整的应该很难找。” 程玉珠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递给程处默笑道:“哼,算大哥有眼力劲儿,这可是吐蕃王宫里的御用之物,据说几万贯也买不到。” “整个大唐这种完整的虎皮总共也没有几张,连陛下都没有,爹爹也没有,就只有小妹这里有一张。” “哦,这是谁送的?真是太珍贵了!”程处默有些意外。 本来以为猎到了几只狐狸的皮毛,已经很珍贵,哪知道妹妹这里已经有人送了一张虎皮。 不过却瞥见程玉珠床塌上的一只白绒熊玩具,立马想到这应该是杨帆送给妹妹的。 除了那家伙,程处默真想不出谁能送来这么贵贵的礼物! 真是挺羡慕的,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威风凛凛的虎皮。 程玉珠羞涩的笑了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这块珍贵的虎皮,据说是杨帆攻克吐蕃后,一些酋长送给他的。 一共也只有五张,两张给了武媚娘、武顺,一张送给高阳公主,一张给了程玉珠,一张留给自己。 就连当今陛下都没有…… 在杨帆眼里,自己和他的女人一样重要。 让程玉珠心头有些温暖,又有些烦恼,眼睛瞄了一眼绣了一大半的鞋垫,微微叹了口气。 今年已经及笄,可能父母很快就要给自己定亲了,烦! 第四百一十一章乐在其中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传来。 程玉珠抬头望去,却见清河公主走了进来。 这位公主殿下倒是很随和,只要不回公主府,倒经常来找程玉珠这个小姑子闲聊。 见程处默也在屋内,清河公主惊讶问道:“程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公爹不是说你要到年关才回到长安?” “都是一家人,公主殿下客气了, 今天我兄弟认亲,所以提前赶了回来,殿下请坐。”程处默赶紧站起身来让座。 虽然这位公主弟妹不摆公主殿下的架子,可程处默不能不知好歹。 清河公主微微一愣,顿时反应过来了。 今天杨帆认萧后为干娘,鞭炮声震耳欲聋响了一整天, 整个长安城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家郎君的哥哥与忠义侯交好,赶回来恭贺倒也不奇怪。 更何况她的公爹程咬金也去忠义侯府道贺,她是知道的。 于是在程玉珠的引领下坐在了座椅上,清河公主看着程玉珠摆在一旁的鞋垫,便调笑道:“哎呦,咱家珠儿妹子可真是够贤惠的,还尚未成亲呢,便给忠义侯绣起鞋垫来了?” 程玉珠俏脸又一次升起两抹红云,娇嗔着说道:“嫂子瞎说什么呀,谁说是给他绣的?” 清河公主下嫁程处亮,刚结婚没有几个月,比程玉珠大两岁,如今也只有十七岁。 虽然贵为公主,为人却很随和,天真中保持着活泼的性子,与小姑子程玉珠平素相处得很是亲近。 闻言,于是故作讶然地道:“天啊,难道妹子还有其他意中人不成?那我怎么听到某人说梦话都是叫忠义侯的名字?”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哪是妇人的对手,更何况清河公主故意调侃, 说话便更显随意,程玉珠如何是对手,顿时窘得俏脸绯红。 不过,清河公主刚坐下,目光却有些惊奇的看向椅子上的虎皮,双眸猛的一亮,用手摸了摸,柔软而暖和。 看了看花纹鲜艳、色泽艳丽的虎皮坐垫,清河公主赞道:“这虎皮毯子真好,又暖又软,花纹很漂亮,小妹从哪里得来的?” “这……”程玉珠支支吾吾半天,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刚还说与忠义侯没有关系来着。 清河公主见状,立即想到高阳公主也有一张虎皮毯子来着,与这张差不多,难道…… 一下子顿时羡慕得不行, 虽然她贵为公主,可这样奢侈的东西还真没有使用过。 而程玉珠还没有出阁, 就有人送这么好的礼物, 哪个少女没有虚荣心? 毕竟是少女心性,总是想比较,别人有的,自己也想要。 见清河公主可能已经猜到,程玉珠羞涩的笑了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确实,杨大哥真的对她很好,不仅虎皮毯子,平时还送各种好吃好用的东西。 最初送她的玩具大白熊陪着她度过了好多漆黑难眠的夜。 除了父亲和哥哥,她还从来没有感受到其他男性如此关心。 看到自己妹妹的神色,程处默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了一般,不服气地道:“这虎皮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次我带回来了好几只上等狐狸皮,等做出衣服来,定然比这虎皮好上许多……” “哥哥怎么能说虎皮不好呢?珠儿不理你了!”程玉珠嘟着嘴不悦道。 在她看来,杨帆不仅文能出口成章,武能开疆拓土,简直就是一個文武奇才。 而且还送她一个毛茸茸的大白熊、虎皮毯子以及各种用品,让好多见到的大家闺秀都羡慕的很。 如今程处默抵毁杨帆送的东西,程玉珠的心思不自觉偏向了杨帆这个‘外人’。 程处默郁闷了! 没想到从来没有反驳自己的妹妹居然会为了一张虎皮而闹情绪,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目光不由瞥了一眼程玉珠,微微蹙眉,每每说起杨帆的时候,妹妹的神情便有些奇怪,该不会…… 难道刚刚清河公主说的话不是开玩笑? 杨帆不是说与自己的妹妹是纯洁的友谊关系吗,这狗东西显然是说谎了! 但也知道妹妹终究要嫁人,如果真能成为杨帆这位兄弟的妻子,程处默倒是双手赞成。 可惜杨帆马上要娶高阳公主为妻,即使自己的妹妹嫁过去也只能当妾,这如何是好? 让堂堂国公的闺女嫁给人当妾,以老爹的脾气,那不闹翻天才怪? 程处默有些头疼了! 更何况,杨帆这家伙身边美女环绕。 即使程处默对自己妹妹的相貌很自信,但也不敢说妹妹能够盖得过忠义侯府上的几个女人。 看来长痛不如短痛,得要让自己的妹妹死心才行。 突然,程处默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说道:“咳咳,是哥哥不好,既然议善兄弟送妹妹如此贵重的虎皮,今天他认亲,妹妹不去祝贺岂不是有些失礼?” 在他看来,只要自家妹妹见到杨帆身边已经有了几个大美人,定然不会飞蛾扑火。 而今晚高阳公主、武媚娘几人全在府中,便是最好的时机。 虽然程玉珠很想去,但还是有些挣扎,有些为难地道:“现在已经天黑,爹娘他们可能不允?” 程处默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无妨,一切有大兄安排。” 虽然程处默想得很美好,可他毕竟不了解女人的心思。 一旦用情至深,哪里还会管对方有几个女人? 如此作为,只不过是羊入虎口。 …… 当程处默带着妹妹来到忠义侯府的时候,侯府丫鬟仆人们正在清理今天宴席的残余。 刚踏进大门,程处默便大咧咧的喊道:“你们家公子呢?赶紧的让他出来接客。” “议善兄弟,老子带妹妹来看你了!” 丫鬟们红了脸,下人们则是纷纷无语。 接客? 小公爷这话说得,感情咱家公子成了那青楼里的倌姬? 不过却也都知道这位小公爷跟自己公子交情那是相当不错。 更何况其身后还跟着一个秀丽俏美的少女,于是不敢怠慢。 便有人引着两人进了大堂,丫鬟则前去通报。 程玉珠却被程处默这一嗓子喊得羞红了脸。 一个及笄的女子在晚上拜访,还如此大张旗鼓,传出去让她怎么见人,只得暗暗瞪了这个不靠谱的大哥一眼。 不过见那通报的下人不是往后宅走,而是往侧院走,程玉珠便问道:“你家公子在干啥?” 那仆人闻言,嘴角抽了抽,却是没言语,毕竟公子正陪着尊贵的客人。 虽然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但没有杨帆的允许,他一个下人也不敢乱嚼舌根。 即使这美少女可能与自家侯爷交好,规矩就是规矩! 不过,程处默这一嗓子威力确实不小,连整个侯府都听得清清楚楚。 正在屋内教导自己女儿的萧后不由有些疑惑。 对于程咬金她可是有深刻的了解,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彪悍的外表下却有一颗玲珑的心。 在这时候让儿子带着女儿上门拜访,在她看来,显然是有推销女儿的意思。 于是对着萧诗韵说道:“韵儿啊,你家郎君可是一个香饽饽,如果你不早日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可真成老幺了!” “那该怎么办,女儿总不可能自己送上门吧,如果被拒绝,那还不羞死人……”萧诗韵娇羞不已。 来到侯府已经一年多,可杨帆面对她这样一个到嘴的肉却不吃,萧诗韵确实有些急了! 面对其他女人的威胁,又有哪个女人想低别的女人一头? 萧后微一笑:“你先去招呼客人,一会儿母后自有安排……” 闻言,萧诗韵没有再问。 在她看来,母后不可能害了自己,更何况,她自己也早已倾心于杨帆。 只是萧诗韵没看到,在她走后,萧后厉声低语:“韵儿,希望你不要怪母后狠心,李家夺我大隋江山,今天就让老身的干儿子先收一些利息。” 此时萧后眼中寒光闪闪,脸色阴沉无比,哪里还有平时那种慈祥、雍容华贵的样子。 …… 程玉珠被高阳公主、武媚娘、萧诗韵接进后院,杨帆并没有现身。 毕竟他正在和长孙无垢她们商量事情。 没见到杨帆,程处默倒也无所谓,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妹妹死心。 可当他看到妹妹程玉珠与武媚娘几人说说笑笑情同姐妹的时候,程处默真有些后悔了! 可不要羊入虎口啊! 若不然他真要被老爹程咬金打死。 程处默只能怀着郁闷的心情返回家中,凌厉的寒风让他不由打了个哆嗦,好像在预示着以后的遭遇。 …… 侯府侧院这边! 见大家一筹莫展,孙思邈起身说道:“娘娘,侯爷,某乃一介道人,行医治病乃我的职责。” “官场上的事老道并不想掺和,如果你们真能劝诫陛下,老道自当尽全力诊治,现在老道先行退下!” 杨帆没想到孙思邈来这一手,心中却是暗暗佩服。 姜果然是老的辣! 难怪孙思邈能够历经六代皇帝而不倒,这份远见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自古以来,以医术高明做官者不计其数,能够得到善终的又有几人? 这位老哥能够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果然与众不同,难怪能够成为名流千古的一代医圣。 正当杨帆也想告退之时,萧后却领着萧诗韵来到了侧院房间。 杨帆赶紧起身施礼:“孩儿见过娘亲!” 面对前朝帝后,长孙无垢与杨妃自然不敢拖大,也是先行施礼。 萧后盈盈一笑,赶紧扶起两人:“不用多礼,老身依老卖老尔!” 坐下后,萧后说道:“今天老身又有了孩儿,实在是太高兴了。” “诗韵啊!斟酒,老身和娘娘她们再喝上几杯。” 这让杨帆有些意外,干娘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呀? 在宴席上不喝,这时候还喝哪门子的酒? 而长孙无垢与杨妃两人则苦笑不已。 本来她们的酒量都不大,席间已经喝了好几杯葡萄酒,如今已有三分醉意,若是再喝,真可能会醉倒。 可毕竟不好抚了萧后的兴致,只能说道:“萧太后有如此雅兴,本来我们应该是死命相陪,可毕竟酒量有限,咱们以两杯为限,可好?” 萧后点了点头,拿起酒杯,说道:“诗韵这丫头本是萧氏一脉之后,当年为了掩护老身逃往突厥,全家被流放。” “是本宫愧对于她,那这第一杯酒,就让诗韵代替老身先喝吧!” 众人不疑有他,拿起杯中酒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功夫,杨帆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好像这葡萄酒的味道与以前喝得有些不对,里面好像掺杂着中药的味道。 只是还没等杨帆反应过来,丹田处便生起了一丝燥热,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 抬眼看向长孙无垢她们几人,此时已是两眼迷离,俏脸灿着桃花,眼眸中简直能掐出水来。 杨帆大惊失色。 酒有问题,被算计了。 只是脑中的理智很快被吞没,双眼变得赤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衣衫一件件剥离,房间里升起若隐若现的昵喃。 片刻之后,几人坦诚相见,在烛光的印照下纤毫毕现。 几女紧紧闭着眼,雪白的肌肤呈现一种诱人的粉红,抗拒中带着一丝丝的期待。 杨帆喉咙不自觉蠕动了几下,早已迷失在一片雪白之中。 …… 萧后紧紧关好房门,听着屋内传出的动静,两只手握起了拳头,心头也是一阵担心。 希望这个干儿子不要怪自己把他逼上绝路。 走到院外,萧后听到隐隐约约的响动,心头却好像放下了一块石头。 她要让李家知道,她杨家的江山不是那么好抢的。 …… 屋内!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出枕。 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 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寒冷的冬夜也在这夜晚变得暖和了几分。 小溪冉冉泉水流,鱼儿畅游河中流。 杨帆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与仙女鸳鸯戏水,梦见了歌声飞扬。 药性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如果说刚开始是药物所致、被逼无奈,那么最后几人其实已恢复了理智。 只是人的本能所趋,都装作不知罢了。 这也让杨帆爽翻了天。 既然大错已经铸成,那就只能将错就错。 第四百一十二章有没有本事? 黑夜透帘栊,雪光度碧空。 遥天初缥渺,低树渐葱茏。 龙吹过庭竹,鸾歌拂井桐。 罗绡垂薄雾,环佩响轻风。 云雨初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看着几张容光焕发、娇艳欲滴的俏脸,杨帆啧啧感叹, 再美的鲜花也需要灌溉才能更显鲜艳。 可毕竟有虎狼之人,即使杨帆年轻力壮、体质不凡,也不免有些腰肌发酸。 更让杨帆苦闷的是,现在不知如何收场。 从几女轻轻颤动的睫毛可以看出,其实都醒着,只是刚刚的举动让她们羞于见人罢了。 思考了半晌,杨帆也没想出萧后如此作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侯府受到牵连,她这位干娘又岂能逃脱得了干系? 体会着指尖的润腻, 杨帆陷入了沉思,一下子变得头疼起来。 虽然享尽人间温柔,但这种福气又岂能是随便就能享受的? 一旦被发现,自己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只能心下一狠。 既然她们刚刚没有剧烈反抗,看来事情并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更何况,灵肉交汇是沟通的最好渠道,征服,才是王道。 于是乎,歌声又一次响起。 当杨帆走出房间,已是寅时。 迈着酸软的双腿,体会着凌厉的寒风,杨帆真想再回去躺着。 可他知道, 这种事还是少让人知道为妙。 揉了揉太阳穴,杨帆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只有累死的牛。 陡然, 一道捉狭的声音传来。 “我儿可真让为娘一阵好等!” 原来, 萧后一直守在门口,还让府中的护卫远远守着。 毕竟她不敢走,此事万一被发现,李二还不提着刀子杀人。 虽然想报复李氏皇族,萧后可不想让杨帆身首异处。 抬眼一看,杨帆脸色阴晴不定。 没想到这位帝后居然在听墙根,不过却没有回话。 这位干娘进府第一天就摆了他一道,杨帆能高兴才怪。 萧后像似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我儿是否在怪罪为娘?” 怪罪吗? 杨帆也说不清楚。 如果说心里对长孙无垢她们没有一丝想法那真有些虚伪。 这样雍容华贵、端庄美丽的女子,只要是男人都会有窥稽之心,只是杨帆有些过不了心头的那道坎。 本想怒然喝斥,可杨帆蠕动了几次嘴巴只能暗叹一声:“干娘为何这么做?一旦事发,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萧后却左右而言他,打趣着说道:“我儿果然身体强壮,吐蕃大军也只是土崩瓦狗,何惧之有?” 杨帆老脸一红,顿时尴尬不已。 如果说刚开始是药物所致,那后来就是即性发挥。 至于后来的梅开几度, 杨帆又何尝不是乐在其中。 萧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儿不用担心, 此事为娘会为你处置妥当。” 杨帆郁闷了, 有些无语。 这不是被不被发现的事好吧? 沉吟半响,杨帆问道:“那干娘可否有办法让她们留在侯府中?” 这话顿时把萧后震得瞠目结舌。 本来只是想报复收点利息,哪知这小子居然想把当朝皇后和贵妃留在府中,简直太大胆了。 可她哪里知道,虽杨帆平时看起来很咸鱼,但占有欲是极强的。 既然现在已经成为了事实,好东西当然要收归己用。 到嘴的肉还要让他吐出去,杨帆可没有这个习惯。 可这话却让萧后为难了! 如果说让杨帆享受一朝之欢,她还可以用些小手段。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妄为,真是出乎常人的意料。 难怪长安城人人称这家伙为棒槌,当初为了一名侍妾敢怒闯国公府、硬刚亲王。 如今更是…… 真乃一个多情种子! 不过,杨帆有这么大的野心,萧后的眼眸反而爆发出了万丈光芒,老神在在的说道:“这就要看你自己了,为娘身后还有一些势力……” 杨帆惊骇地道:“干娘的意思是造反吗?万万不可,这样会导致生灵涂炭,孩儿岂能因私情而祸乱天下。” 萧后不以为意的说道:“谁说改朝换代就一定生灵涂炭来着?” “如果本宫看得没错,陛下身体有亏,一旦有痒,到时……” “如今你与众多大臣交好,更主要的是,道教一派也与你交情非浅,只要时机一到,从他们口中宣传出你就是‘天命’所在,理应外合之下,定能大事可期。” 此刻杨帆终于知道,萧后为何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原来是为了报复李唐抢夺江山之仇。 不过萧后果然厉害,一直以柔弱示人,让杨帆都差点忘了这位前朝帝后居然是精通医术的奇女子,难怪自己会着了道。 但杨帆却很清醒,改朝换代岂是那么容易的。 即使有那個资本,也得广积粮,缓称王! 杨帆何曾不清楚。 骏扬坊如流水一般的进帐以及先进的火器已经让李二对自己起了防范之心。 不管在哪个时代,功高盖主、富可敌国其实都没有好下场。 之所以向李二索要琉球作为自己的封地,何尝不是考虑着随时远循的打算。 如今看来,形势逼人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这样的心思杨帆当然不会透露给萧后,只好敷衍地道:“孩儿心思有些乱,让我再考虑考虑。” 人老成精的萧后当然不会穷追不舍,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现在只不过想在杨帆心中种下一颗种子,总有一天有破土发芽的时候。 更何况,已经等了十几二十年,多等几年又何妨? 起码这次是最接近希望的时候。 想到这儿,萧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帆说道:“我儿忙活了一晚上,你暂去歇歇,一切为娘帮你善后。” “等一会儿我会送诗韵那丫头过来,外人问起,便是昨晚你们已经圆房。” 说着,萧后笑呵呵的转身推门进入了房内,只是屋内那暧昧的味道实在浓郁,让萧后不由暗啐了一嘴。 闻言,杨帆哪里还呆得住,逃也似的离开了侧院。 …… 第二天一早,杨帆觉得鼻子发痒,从睡梦中醒来。 原来是萧诗韵躺在一侧,正用秀发抚着自己的面庞。 看来萧诗韵是在自己睡觉过后被送了过来。 萧诗韵这绝美的容颜让杨帆有些发愣,被滋润过后还要比武媚娘诱惑几分。 毕竟萧诗韵的年纪比武媚娘要大上几岁,长得自然也成熟一些。 不过身体的创伤显然也还没有痊愈,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卧在杨帆的怀中。 不过杨帆还是脸色一肃问道:“你是否知道干娘算计我之事?” 看着杨帆乌云密布的脸,萧诗韵吓得都快哭了。 得偿所愿的高兴劲顿时化为满眼的雾气,急忙解释道:“夫君,妾身真的不知道母后会这么做。” “母后?”杨帆惊讶的问道。 当萧诗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以后,杨帆沉默了。 真没想到萧诗韵居然是萧后的亲生女儿,更没想到萧后会这么狠。 女人啊,一旦狠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个亲生女儿,一个名义上的女儿,萧后居然都能够作为复仇的牺牲品,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 幸好萧诗韵倾心于自己。 不过更让他担心的是长孙无垢与杨妃两人。 若东窗事发,他杨帆也只能卷铺盖跑路了。 萧诗韵显然也看出来杨帆的担心,安慰着说道:“夫君暂且安心,母后已经处理妥当。” 随即撒娇着说道:“两位娘娘风姿卓越,夫君好福气……” 闻听此话,杨帆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个萧后果然有些手段,居然能让长孙无垢与杨妃没有追究。 饱暖思**! 看着眼前的美人杨帆又动起了歪心思,嘿嘿一笑:“她们哪有诗韵妹妹可人……” 昨夜初承恩泽,萧诗韵还没有缓过来,哪里是杨帆的对手。 开始还能勉力抵抗,到得后来便只能苦苦求饶。 杨帆哼着小调起床,心舒爽得不行。 萧诗韵却只能躺在床上,看来这两天都得在床上度过。 杏儿、婉儿来到屋内为杨帆穿衣洗漱,屋里的气味尚未散去,让两丫鬟眼红耳热。 一年过去,两个小丫头已经十四岁,如今越发长得亭亭玉立。 除了专门服伺杨帆这个大老爷,杏儿和婉儿还被武媚娘安排在大唐商会做事,一举一动之间反倒有了一股干练的气质。 帮杨帆整理好衣服,杏儿、婉儿见瘫软如泥的萧诗韵,用力把她扶起来帮忙沐浴。 见萧诗韵像瘫了一般,杏儿顿时又羞又恼的嘟着嘴埋怨:“公子也太狠心了,这么折腾人!” 一旁的婉儿也羞得捂嘴咯咯大笑。 这话把杨帆咽得不行,只得狠狠瞪了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小丫鬟一眼。 心里却想,武媚娘的女强人属性果然会传染。 两个丫鬟才跟了这娘们一段时间,原来文静可爱的婉儿居然敢笑话主人了! 萧诗韵虽然浑身酸软无力,被两人侍候着穿好衣衫扶回床榻,闻言轻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尽管笑吧,反正你们也逃不过伱家公子的手掌心。” 两个丫鬟快速的瞧了杨帆一眼,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垂首不敢说话。 杨帆似笑非笑的伸手在两个丫鬟的脸蛋上捏了一把,轻笑道:“小小年纪不学好……” 说完,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可杨帆却没发现,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后,两个小丫鬟挺起小笼包自言自语:“奴家可不小了!” 不过看到萧诗韵笑得咯咯乱颤的大馒头,又有些自卑的垂下头。 …… 杨帆来到正堂门口。 却见武媚娘正拉着高阳公主、程玉珠正神神秘秘的研究什么。 仔细一听! “媚娘,这东西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用?”高阳公主很怀疑这巴掌大的纸布条。 程玉珠眼中也很是不信。 毕竟她也是见过血的女子,怎么也不敢相信,像纸片一样的东西会有如此效果。 武媚娘伸出纤纤玉指,婆娑着纸帛,感受着细腻油滑的触感,轻轻笑道:“公主殿下摸摸看,这可是女人的福音,不仅柔软细腻而且不伤身。” “更主要的是,此物带上以后随便怎么蹦都不会掉下来,来月事时只需戴上一片,一天也不用操心,更不会漏。” “这种东西可比棉布好多了,只要上市,肯定大受广大妇女的欢迎。” “更主要的是,这是郎君体贴媚娘而特意发明的。” 虽然武媚娘没想过去和高阳公主争什么东西。 但她不愿像是寻常人家的侍妾那样,沦为一个摆设。 她也不愿意像是寻常妇人那般相夫教子,锁在红粉高楼里过一辈子。 骏扬坊和大唐商会招来了天下各处的商贾,汇聚了高山一样的金钱。 一个新奇的世界完全展示在她的面前,也点燃了她心底的欲望。 然而这一切,极有可能会随着高阳公主嫁进杨府,变得烟消云散。 因为娘家败落,她没有高阳公主或程玉珠的显赫家世、尊贵地位。 或许程玉珠对她不构成威胁,但是武媚娘得让高阳公主知道。 忠义侯府身后那个日益庞大的金钱帝国是由她撑起来的,而且她得到了杨帆的认可。 那样的话,高阳公主嫁入侯府后不会轻易的将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抢走。 果不其然,高阳公主、程玉珠彻底惊呆了。 她们不敢相信堂堂开国侯爷、朝廷礼部尚书、军中的战神居然会为了一名侍妾而刻意发明出解决女人污秽的东西,确实是颠覆了她们的认知。 不过又深感幸运,毕竟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是她们的心上人,未来的夫君。 见两人果然被震住,武媚娘偷偷一笑,眼角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接着说道:“我给你们试验一下,即使倒进去几杯茶水,这张纸帛也能一滴不漏的吸掉。” 话音刚落,高阳公主两人便如同鸡吃米一般频频点头。 武媚娘小声嘀咕道:“媚娘还没演示,你们这就相信了?” 还没等程玉珠开口,高阳公主便一脸崇拜的说道:“郎君想出来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不相信?” “郎君文武双全,即便是这些奇淫技巧的东西,也能颠覆常人的认知。” “刚才之所以不相信,只是不知道是郎君想出来的罢了!” 程玉珠也是一脸崇拜的点头附合:“是啊!杨大哥想出来的东西就是好用。” 见状,武媚娘顿时郁闷了! 她还想再一次装逼呢,这两人也太不给面子了。 听到这儿,杨帆讶然一笑。 没想到自己当初随口一说的七度空间居然被武媚娘发明出来。 坏坏一笑,抬脚踏进了正堂。 “你们几个凑这么近说什么呢?” 身后突然的传来声音,将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三人吓得尖叫一声。 见杨帆走进来,武媚娘赶紧把手中的东西藏于身后,羞得红透的耳尖。 毕竟拿这种私密的东西出来显摆,而且是杨帆的发明,于是强装镇静,白了杨帆一眼说道:“媚娘和公主她们说一些女儿家的私密事,你一个大男人一声不响走进来,一点不知羞!” 而高阳公主和程玉珠也羞得不行,她们真的不敢相信杨帆居然如此懂得女人的不易,发明出如此方便和q弹的私密之物。 看着笑眯眯的杨帆,武媚娘赶紧转移话题:“夫君这是要出去么?” “昨天已经答应陛下把生辰八字送入宫中,可能要进宫一趟。”杨帆当然不会在纠缠。 他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毕竟开玩笑只是生活的调味剂,不能当成主食。 此时高阳公主开口道:“谢谢郎君如此重视。” “不过,母后和杨妃娘娘不知为何突然身体有佯,高阳想去寺庙为她们祈福,郎君可否一同前往。” “至于郎君的生辰就让一名护卫送进宫就成?” 杨帆的眼皮跳了跳,干咳一声,问道:“皇后她们昨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生病了?” 心头却得意的不行,求什么佛啊!直接求自己不要那么使力就行。 一股男人的自豪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以一敌三,还能够完胜。 杨帆真想大吼一声——还有谁? 高阳公主一脸忧色:“我也不知道,是萧太后说的,去看母后她们的时候,脸上红彤彤的,掩饰不住的疲惫……” 杨帆忍住笑意:“行,一起去,玉珠妹子,不如今天咱们一起去寺庙逛逛?” 程玉珠顿时高兴不已,欣喜的确认:“真的可以吗?” “当然!”杨帆笃定无比。 这时武媚娘插话道:“正好今天是小年,街市应该很热闹,咱们全家就一起去逛逛。” “公主殿下和珠儿妹妹先去整理东西,媚娘和夫君说两句话就来。” 高阳公主和程玉珠离去,正堂内只有杨帆和武媚娘两人大眼瞪小眼。 在杨帆被盯得有些发毛的时候,武媚娘这才似笑非笑的问道:“夫君就没有什么要向媚娘说的?” “咳咳,不该瞒着媚娘,夫君与诗韵圆房了。”说这话时,杨帆总觉得有些不自信。 果不其然,武媚娘没好气的翻了一下白眼:“夫君与诗韵妹妹圆房媚娘一点不惊讶。” “媚娘想问的是,皇后与杨妃娘娘是怎么回事?” “公主殿下还未破身,看不出皇后与杨妃娘娘是怎么了,可媚娘一看,那明显是被人折腾的……。” 说到最后,武媚娘直接哭了起来,刀削般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不怪武媚娘如此,皇帝都不在,皇后与杨妃娘娘却一脸春意,不吓坏她才怪。 “对不起!”武媚娘无助的样子让杨帆心疼的不行,一把搂过武媚娘的香肩把昨天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听完后,武媚娘圆瞪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却也让她更冷静,脑中瞬息万转,很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 “夫君,媚娘怎么感觉这一切好像是萧后故意安排好似的?” 杨帆心头一惊:“不会吧,皇后与杨妃娘娘是临时借宿在咱们家,难道她有未卜先知之能?” 武媚娘觉得也有些荒唐,微微一叹:“但愿是媚娘多想了,不过,咱们这干娘连两个女儿都能狠心下手,夫君以后要多注意才是。” “那我以后该如何面对诗韵她们?如果……”杨帆若有所思,赶紧请教。 武媚娘分析道:“诗韵妹妹对你用情至深,夫君不要介怀,至于皇后与杨妃那里,那就要看夫君有没有本事了。” 有没有本事? 什么意思? 杨帆头脑有些发懵。 不过见到武媚娘那捉狭的眼神,杨帆顿时反应过来,原来是要让自己睡服啊! 只是这小娘们儿居然敢怀疑自己的能力,该罚! 见杨帆危险的眼神,武媚娘起身想要逃跑,却被早有准备的杨帆一用力抱住。 嘤咛一声,便被杨帆强壮的胳膊完全搂在怀里。 看着武媚娘在怀中如同掉入陷阱的猎物惊慌挣扎,杨帆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给本郎君老实交待,刚刚是不是故意的?如不从实招来,家法侍候!”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苦着俏脸求饶:“夫君,等一下还要出去呢……何况,这大白天的。” 杨帆嘿嘿一笑:“白天怎么了?又不是没有过。” “不行,夫君,求你了,公主她们还在……啊!” 最后武媚娘惊叫一声,却是被杨帆拿捏住了要害。 武媚娘完全失去了抵抗,美眸如波,媚眼朦胧…… 这副俏模样看得杨帆两眼发直。 真乃人间尤物! 虽然心头痒痒,不过杨帆终究没有将这妖精就地正法的打算。 努力移开眼神,咽了口唾沫,说道:“看我晚上不收拾你。” “夫君实在太坏了!”武媚娘好像缺水的鱼大口呼吸着空气,红着脸逃也似的往后院跑去! 第四百一十三章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年是华厦传统节日,也称交年、灶神节、祭灶节。 因小年的主要活动祭灶是在晚上进行,所以很多地方也称小年夜、小年晚。 小年又被视为忙年的开始。 由于各地风俗不同,被称为小年的日子也不尽相同,大多数地区以腊月二十三或二十四为小年。 在汉代已有关过小年的记载,东汉崔定《四民月令》载: “腊明日更新,谓之小岁,进酒尊长,修贺君师。” 小年也是阖家团聚的日子,家庭宴饮,燃放炮竹,其活动类似过大年,只是不出门拜贺。 进入小年直至元夕,预示着年关气氛的日益浓郁。 这段时间,长安城会延长和取消宵禁的限制,以方便百姓庆祝各种年关节日活动。 因此,即使是冰天雪地,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商士卒,甚至是很少出闺房的大家闺秀也会出门凑凑热闹。 有的是为了购置年货,有的是为了观看表演…… 当然,小年这种节日更多的是走寺庙或者道观为家人祈福,以护祐来年能够平平安安、风调雨顺。 因此,从小年至元夕这一段时间,就属于这些大家闺秀、人妻少妇出门的最好时机。 众多大家闺秀出门游玩、采购、上香……往来于熙熙攘攘的街道、寺庙,自然也会引起世家子弟或者平民百姓的围观或骚扰。 所以,高阳公主想去寺庙祈福,自然让杨帆一起前往。 除了想与自己的心上人一起游玩以外,自然也有让杨帆当保镖的意思。 而对于这种湊热闹的机会,武媚娘、程玉珠这些小姑娘当然不会放过。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们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年纪,爱看(凑)热闹也很正常。 于是乎,等到准备妥当,杨帆便带着武媚娘等一众女眷坐着马车朝长安城西南角驶去。 十几名护卫骑着高头大马帮忙开路,倒也比较顺畅。 小兕子和贺兰敏月两个小萌娃一左一右缠着杨帆讲故事,乐得咯咯直笑。 武媚娘几女则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眼神不断瞟向杨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看着一大两小的欢声笑语,众女眼神无不羡慕。 唐朝虽然对女性的束缚较之以往更加开放一些,对于女子的种种桎梏也是历朝历代最宽松的,但是对于女子的歧视却无处不在。 对于及笄的女孩子来说,特别是大家闺秀,要求还是挺严格的。 虽然没有达到足不出户的地步,但是女孩子只要及笄或成亲,还是很少有机会出来抛头露面。 人总是向往自由,也羡慕自己未曾拥有的。 杨帆对两個小萌娃的溺爱让几女充满羡慕的同时心情各异。 武媚娘笑靥如花、心安如逸,满满幸福洋溢在了俏脸上。 即使是侍妾又如何,只要过得快乐就行。 只是武媚娘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本来武媚娘早就想要小孩,可杨帆总是以她不满十八岁为由拒绝。 算算时间,还有一年多就满18岁了,武媚娘充满了期待。 看着武媚娘的样子,高阳公主笑着说道:“郎君这么喜欢小孩,而且整天和媚娘在家亲亲我我,怎么不要一个?” 武媚娘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她当然知道杨帆很喜欢小孩,从平时对待贺兰敏月就知道。 不过,武媚娘嘴上可不会这么说,马上打趣道:“等夫君把公主殿下这个大美人娶进门,公主才知道什么叫如胶似漆!” 随即,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又伏在高阳公主耳边轻声笑着低语几句。 也不知道说了啥,高阳公主秀美绝伦的俏脸愈发娇艳夺目。 杨帆脸皮厚,根本不以为意,张嘴就来:“媚娘说得不错,娶你们几个大美人后,咱就辞官归府,天天陪着几位夫人,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财主生活。” 死皮白咧的话,将几女说得娇羞不已,武媚娘更是抓着杨帆的胳膊一顿乱掐。 程玉珠也顿时娇羞得不行,整个脸蛋和脖颈布满了红云,清纯且嗔的小脑袋差点没埋进小笼包里面。 几女之中,只有程玉珠未与杨帆未确定关系,如今杨帆模棱两可的话,让她大感吃不消。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她把自己带入到角色里面去了。 武媚娘却笑着嗔道:“夫君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哪里有朝廷三品大员的样子?为几个女人弃官,还不得让别人笑掉大牙。” “更何况,珠儿妹妹已经及笄,是大姑娘了,你可得注意着点!” 杨帆微微一愣,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程玉珠。 往昔那个秀美灵动,最爱跟着程处默来找自己玩的小丫头居然已经及笄,说明可以嫁人了。 造孽啊,这才十几岁! 在后世,这种年纪很多人连初中都还没毕业呢! 杨帆略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程玉珠成大姑娘,自然不能像往日一般开玩笑。 这方面是要注意,否则传出闲话,他倒无所谓,可就苦了程玉珠这小丫头。 唐朝社会风气虽然开放,但是不代表对女孩子的名节就不看重。 他真不想这个清纯如邻家妹妹的程玉珠受到伤害。 瞅了瞅程玉珠,杨帆赶紧道:“哎呦,都怪我这张臭嘴,不过,咱珠儿妹妹可越长越漂亮了,这不认识的,还以为珠儿妹妹是仙女下凡呢?也不知哪家年轻才俊有福气娶回家去。” 程玉珠抿了抿嘴唇,勇敢的抬起头与杨帆对视了一眼,并不说话,那眼神能多幽怨就有多幽怨。 杨帆却只能灿灿一笑,视而不见,赶紧转头去挑逗两个小萌娃。 他的女人够多了,真怕这小丫头也陷进来,杨帆可是一个不懂拒绝的人! …… 大总持寺位于长安城西南角,为隋唐长安城内著名寺院,初名禅定寺。 这是隋文帝为爱妻文献皇后独孤伽罗祈祷冥福所立,始建于隋仁寿三年(603年)。 该寺规模宏大,占永阳、和平两坊之东半部,总面积为60公顷。 隋大业三年,隋炀帝杨广在禅定寺以西为父亲隋文帝杨坚立大禅定寺祈福。 规模建制与禅定寺完全一样,亦建有高度相埒之木塔。 唐武德元年,因为隋文帝曾自立法号,称“总持”,又称呼独孤皇后为“庄严”,故改二寺名为“大总持寺”、“大庄严寺”。 作为皇家寺院,这里平时是很少有平民百姓敬香祈福的。 因为来这里来的要么是高门贵户,要么是世家勋贵。 如今属于年关节日,佛寺大开方便之门,所有人都可以进寺上香。 当来到永阳坊之后,杨帆才知道这座寺院的宏大,更觉得自己的眼睛实在是有些不够用。 寺门前有两尊石狮,威武但不显凶残,似乎受到了佛法的熏陶,反而憨态十足。 走进寺门,这里环境优美,幽静宜人,树林阴翳,百籁齐响,水流潺潺。 此时飞雪骤停,满天乌云散去,那坐落在树丛中的院落,杏黄色的院墙,灰色的殿脊,全都沐浴在阳光之下显得庄严无比。 路旁林木丛茂,密竹翠松,垂阴擢秀,行而迷道,风景宜人。 寺内广植于各处的梨树,可以想像在春季梨花盛开的季节,那是何等的烂漫。 更让杨帆惊讶的是,寺院道路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称得上是车如水马如龙,肩擦着肩。 与后世赶集的感觉差不多。 其间,许多富家子弟之类的人物,迈着八字腿,气宇轩昂的走过; 也有那鲜衣怒马的豪门子弟,带着大群的仆从呼啸而过。 其中最多的,还是打扮很靓丽的家眷女士,除了上香祈福,这也是她们难得的放松机会。 在道路宽阔之处,还有各种叫卖和表演! 真没想到佛家寺院居然成了龙蛇混杂之地,难怪高阳公主要让自己前来。 寺院如此喧闹,自然招惹了无数地痞流氓。 这些人嘻嘻哈哈的混在人群中、道路旁评头论足,嘴里说着污秽的话语,目光不断搜索长相俊美的女眷。 甭管是盛装的少妇,亦或是未出阁的少女,只要没有护卫或仆人守护,这些人便成群结对的挤过去,推推搡搡弄得一阵混乱。 甚至有些人混在其中上下其手,正大光明的揩油。 被占了便宜的女眷们只能惊声喝斥,面红耳赤胡乱奔走…… 杨帆皱了皱眉头,这哪是佛门清净之地啊? 赶紧叫来护卫组成一个临时保安小队,严令他们就跟在武媚娘几女身边,不得远离,随时保护好一众女眷的安全。 看着那些地痞流氓,杨帆很是霸气的交代:“若是有那不长眼的往跟前凑,甭管是谁,给我打断他的狗腿,出了事我担着!” “要是女眷们被他们无故碰到,回去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众护卫轰然应诺。 这气势把那些准备吃豆腐的流氓地痞吓得直打哆嗦。 高阳公主、程玉珠直接被杨帆这气势迷得媚眼迷离。 听到这叫喊声,倒把武媚娘吓了一大跳,急忙说道:“夫君,佛门重地,切莫生事!” 对于自己这个夫君走到哪里惹祸到哪里的本事,她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更主要的是,自家夫君昨晚风流,连陛下都得罪死了,还是少惹事为妙。 如果一直惹是生非,大家的视线全关注到侯府上,夫君与皇后、杨妃之事一旦暴露…… 武媚娘不敢想下去。 杨帆则敷衍的说道:“媚娘尽管放心,只是让护卫做好准备罢了。” “这长安城里,敢跑到我杨帆面前找事的人,根本就没几个!” 武媚娘只好无奈的苦笑,自家夫君也太锋芒毕露了,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可她们又何成不是被他的这种无畏气质给吸引呢? 朝着主寺院走去,一路上的表演活动缤纷炫目,各种杂艺、猜迷、买卖显得喧嚣热闹。 也许古代的表演节目都集中到这里,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敛财。 武媚娘几女看得大呼过瘾,各个兴奋不已。 偶然遇到没见过的便会爆发出一阵议论,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特别是高阳公主、程玉珠,平时装得端庄贤淑,此时也抛却了往日的矜持,配合两个小萌娃大呼小叫。 见状,杨帆唯有苦笑。 这几个女人东窜窜西看看,可算是苦了杨帆以及一众护卫。 他们一边帮忙推开如潮般涌来的人流进去观看,一边呵斥一些不长眼的流氓,大冷天硬是挤出了一身大汗。 而高阳公主她们好像完全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这哪是来祈福的啊! 杨帆暗暗叫苦,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来,简直是受罪。 特别是两个小萌娃,差点让杨帆照看不过来。 好不容易来到寺院前,进香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龙。 两个小萌娃可不想干等,只能让护卫领着高阳公主和武媚娘她们排队,杨帆则带着小萌娃去看热闹。 那温馨的画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父女呢! 程玉珠心不在焉,偷偷朝杨帆望去,此时他正举这两个小萌娃看人耍猴。 浅蓝色的蜀锦袍,黑色鹿皮快靴,因为把两个萌娃举起,整个人显得筋骨匀称、格外结实,力量感十足。 程玉珠轻咬着唇,偷偷的打量,心底嘀咕:难道杨大哥真的只是把自己当妹妹? 当杨帆转头向他们这边看来,程玉珠却正好跟杨帆望过来的眼神对视,躲避不及,两道眼神彼此交汇。 杨帆那一双漆黑如宝石的眼眸闪烁着熠熠的光泽,像是黑夜里的星星深邃而悠远。 虽然距离二十几米,程玉珠的心儿砰砰乱跳不停? 这是她第一次勇敢的与一个男孩子对视,不知怎地,心里居然泛起丝丝的喜意。 正与高阳公主聊天的武媚娘见到程玉珠和自家夫君遥首对视,不由俯首轻声说道:“玉珠妹子,我家夫君还可以吧?” 程玉珠顿时被闹了个大红脸,羞不可抑,把尖尖的下巴抵在胸膛上,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再去偷看杨帆。 武媚娘与高阳公主对视了一眼,苦笑不已,知道又一个少女沦陷。 原来夫君太优秀也不是好事,竞争力太大。 “玉珠妹妹,你去和夫君一起照顾敏月她们,我陪着殿下在这儿排队就行。”武媚娘笑着说道。 没办法,为给自家夫君擦屁股,以后可能用得着程咬金在大唐军队中的影响力,只能故作大方了。 “谢谢两位姐姐。”程玉珠虽然看起来文静端庄,但也知道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 对着高阳公主和武媚娘施礼后朝着杨帆跑去。 程玉珠的到来,起码杨帆不再搞得措手不及。 可随着人流越大,小孩子又喜欢乱窜,小兕子顿时被冲散。 杨帆满头大汗,一边大声叫喊。 这可是公主啊! 如果弄丢了真可能被李二陛下砍脑袋。 一边奋力将周边的人推开,一边寻找,即使传来不断的怒骂声,杨帆哪里顾得上这些。 幸好程玉珠拉着纳兰敏月紧跟着自己未曾走散。 杨帆顿时急了,高声喊道:“明达妹妹,在哪呢?应一声。” 一旁的几名护卫也吓坏了,连忙四处搜寻,一个护卫比较眼尖,指着不远处大声道:“公子,他们在那边!” 杨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小兕子正向另一边跑去,好像是看见了什么。 幸好她身后尚有两名护卫守在身边。 杨帆一把抱起纳兰敏月,一手拉着程玉珠的小手,大声说道:“往那边走!” 程玉珠乖乖的跟在杨帆身旁,小手被牵住,顿觉得小手被一只温热宽厚的大手包裹住。 程玉珠心头呯呯乱跳,急忙垂下头,不让旁人发觉自己的羞意,温顺的任由小手被握着。 杨帆哪里顾得男女私情? 几个护卫得了杨帆授意,一马当先开路,犹如冲锋陷阵的先锋队。 只要有人阻挡,便一路推搡喝骂,惹得众人混乱一片,骂声不断。 在几名护卫的掩护下,杨帆快速向小兕子靠近,正想拉住小兕子。 “姐姐……我是小兕子!” 陡然响起小兕子奶声奶气的一声娇呼。 小家伙正跳着脚向对面挥手,一边喊着姐姐。 杨帆一愣,寻声望去,却见小兕子正奔向不远处的一行人,而那群人也驻足朝这边看过来。 此时领头一人一袭雪白的裘衣,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身段纤细,一张俏脸儿在阳光的辉映下愈发娇美艳丽,正是长乐公主。 而她旁边还跟着一群人。 杨帆扫了一眼,顿时脑袋大了一圈。 原来永嘉公主也在,在她们几米远的地方,长孙冲、窦奉节、晋王李治正亦步亦趋的跟着。 可杨帆却不得不向她们那边走去。 此时,小兕子欢喜地拉着长乐公主的手,扬起一张粉雕玉啄的小脸蛋,开心的笑着:“姐姐,我正和姐夫玩呢,远远就看见你们了,姐夫带我看了好多好玩的,咱们一起去好吗?” 闻言,杨帆苦笑一声,这个小兕子可真会拉仇恨。 姐姐、姐夫这样乱叫,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果不其然,长孙冲那俊美的脸蛋已经黑如锅底。 虽然他即将要与长乐公主和离,可毕竟还没有宣布。 自从代领右卫军以后,长孙冲又升起了万丈雄心。 今天就是刻意来找长乐公主,想让她回心转意的,哪曾想又碰上了死对头杨帆。 更扯淡的是,晋阳公主在他面前姐姐、姐夫这样乱叫,长孙冲的脸色能好才怪! 也许只有杨帆能有这样的待遇,这么多的驸马,谁能受得起小兕子这个掌上明珠的这声称呼。 杨帆上前几步,尴尬一笑,拱手施礼说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长乐公主当然也听出来下妥之处,顿时呵斥道:“兕子,不许叫他姐夫!” 永嘉公主却觉得很好玩,看了看杨帆又看了看长乐公主,嘻嘻一笑:“忠义侯不用多礼!” 小兕子也扬起小脑袋:“忠义侯本来就是兕子的姐夫嘛!为什么就不能叫?哼。” 直接将长乐公主的话当做耳旁风,小兕子大眼睛一转,说道:“哎呀,姐夫,姐姐在这里,你还不过来叫姐姐一起去玩。” 说着,又拉着贺兰敏月叽叽喳喳的小声说话。 杨帆尴尬得不行! 看着不远处那个面色稚嫩却一本正经的小正太,说道:“原来晋王殿下也在啊!” 晋王李治赶紧上前:“姐夫不必多礼,哎呀……姐姐轻点,姐姐饶命。” 却是被长乐公主揪住了耳朵,疼得哇哇乱叫。 毫无形象的求饶,刚刚装出来的那点威仪顿时不翼而飞。 长乐公主粉脸通红,愤然说道:“你若敢再乱叫,看我不拧掉你的耳朵?” 未来的高宗皇帝居然被以温柔娴慧著称的长乐公主揪着耳朵,谁敢信? 见众人异样的眼神,这才让长乐公主悻悻松手。 一时间,长乐公主反而觉得自己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第四百一十四章拜佛 见有些冷场,永嘉公主插话道:“忠义侯和小兕子怎么会来寺院?” 杨帆低眉顺眼,恭敬地道:“启禀殿下,高阳公主见皇后娘娘以及杨妃娘娘身体有佯,特来寺院为两位娘娘祈福。” “而我则是闲来无事,主要是保护高阳公主和武媚娘他们的安全……” 见杨帆谨小慎微的样子,永嘉公主咯咯一笑, 调侃道:“哎呦,都说忠义侯疼爱自己女人,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怎么学那些酸腐一样怕女人,大家说你是一个棒槌,看来也不怎么样,都硬不起来了!” 杨帆满脸囧样儿,这话也太虎了, 更何况这里是佛门之地。 即便是青楼里的姑娘,也不会如此跟一个男人这么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吧? 要知道你可是高高在的公主, 属于金枝玉叶,更是李二陛下的亲妹子。 虽说杨帆与永嘉公主只见过几次面,但对于这位公主殿下却是如雷贯耳。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名留千古的人物。 当然,唐朝老李家的公主知名度都不低,只是永嘉公主是以行为放荡出名。 永嘉公主乃是高祖李渊第六女,生母皇后窦氏。 为了亲上加亲,下嫁窦皇后的侄儿窦奉节,算是亲的不能再亲的姑表亲。 不过这个在唐代不算什么事儿,反正只要不同姓就行。 只是永嘉公主生性放荡不羁,虽然不许窦奉节在外面拈花惹草,但她自己却过得很潇洒。 窦奉节领兵在外驻守期间,耐不住寂寞的永嘉公主与杨豫之勾搭上了。 杨豫之是李二陛下胞弟李元吉之女寿春县主的丈夫,若按辈份, 永嘉公主还是杨豫之的姑妈。 可她勾搭起侄女婿来一点都不含糊, 整得窦奉节只有独守空房的份儿。 虽然知道永嘉公主在外面有了男人, 可窦奉节并不敢管永嘉公主的风流事,谁让永嘉公主有一个当皇帝的哥哥呢? 因此,窦奉节只能装聋作哑。 可风言风语传得越来越厉害,他这才知道,与永嘉公主苟且的男人居然是恭恭敬敬喊自己为姑父的家伙,这让窦奉节如何能忍? 于是乎,杨豫之被窦奉节带兵捉拿,并当场击杀。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李二陛下只能判永嘉公主与窦奉节和离,随之让永嘉公主出家为尼,并改封为房陵公主。 杀了杨豫之以后,窦奉节虽然泄了心头之恨,但是绿帽之名已传遍天下,没过多久就气死了。 当然,这是原历史上记载的事情,此时应该还没有发生。 看永嘉公主的说话语气,便可一窥其放荡的内在。 此刻永嘉公主盯着自己的眼神,简直就如同像是恶狼盯住了绵羊。 这让杨帆眼角直抽抽。 倒不是杨帆是什么守身如玉的君子,可这公主光明正大的挑逗。 自己可是高阳公主的未来的夫婿啊! 这位公主殿下真是…… 呃,还真别说。 如果不去想她那些还未发生的造蛋事儿, 基因还真不错。 白皙的瓜子脸洁白细腻, 如柳的秀眉弯弯,明媚的眼睛秋波微送,透着一股如水的娇媚,身材丰润而不肥胖,有一股妖媚子的味道。 若是在另外的场合,杨帆倒不介意……咳咳! 阿弥陀佛,佛门重地,这事儿可不能乱想。 杨帆同情的看了站在几米开外的窦奉节,这家伙真是一位可怜人! 而窦奉节被杨帆看得有些不明所以,显得一头雾水,只能狠狠的回瞪了一眼。 要不是长孙冲拦着,窦奉节看来是想冲上来质问。 不过,却让杨帆有些意外。 长孙冲什么时候这么冷静了? 以前见到自己与长乐公主说话,长孙冲那可是马上就炸刺! 杨帆哪里知道,经过长孙无忌的提点,长孙冲早已把他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在没有绝对把握以前,长孙冲绝对不会再轻易出手。 窦奉节作为自己的盟友,长孙冲当然也不想自损羽翼。 见几人的火药味,永嘉公主反而幸灾乐祸,丰润的红唇微微一挑,笑道:“正好,我们也正想给皇嫂祈福,要不咱们一起去。” 杨帆惊讶的问道:“殿下也信佛么?” 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了一旁的长乐公主。 其实不怪杨帆如此。 唐朝皇室李氏自称为老子的后代,当然遵祟道家。 如今呼啦啦的全跑来佛寺,显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也许看出了杨帆的惊诧,长乐公主轻笑着解释:“母后信佛,如今她身体有佯,当然来寺庙祈福。” “我们赶紧过去吧,今天的人很多,可不要去晚了!” 杨帆赶紧拱拱手,说道:“真不巧,本候不怎么信佛,先行告退。” 看了小兕子一眼,又继续说道: “既然遇到公主殿下,晋阳公主殿下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带珠儿妹妹她们去玩。” 说着,便要转身领着人准备去看热闹。 一旁的永嘉公主柳眉一挑,美眸瞪着杨帆,咬着牙哼道:“怎么,我们难道是洪水猛兽不成?居然使得忠义侯唯恐避之不及。” 杨帆有些无语了! 心中悱愎不已,虽然这位公主不是洪水猛兽,但也是一個红颜祸水。 要知道原历史杨豫之就是因为她而被砍了脑袋。 虽然杨帆不怕窦奉节,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拉仇恨可不行。 本来长乐公主一脸希異,可如今却有些失望:“今日本宫带来的禁卫比较少,这边的人又太多,本想请侯爷护送我们过去呢!”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即使是铁人也得心软。 当然,并不是说长乐公主非让杨帆去不可。 她只是想利用杨帆作为挡箭牌,把长孙冲这个讨厌的家伙给甩掉。 只是杨帆根本不吃这一套,马上回绝道:“今天本侯是特意陪珠儿妹妹来游玩的,没有时间前去,请殿下恕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帆居然回绝,长乐公主有些傻眼了,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 想她天生丽质、温柔贤淑,走到哪里无不是前呼后拥、极尽逢迎。 何曾被人这么干净的拒绝,简直是难以置信。 一旁的窦奉节再也看不下去,出言喝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点功劳尾巴就翘上天,真以为没有你我们就进不去么?” “你想咋的?”杨帆闻言,心里有气,不悦地回怼。 你这家伙还是看好自己的老婆吧。 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信不信老子送你一顶帽子。 长乐公主有些失望,眉宇之间有一抹淡淡的哀怨,不过并没有再强求:“那忠义侯你们随意!” 杨帆忍着答应的冲动:“谢殿下!” 说着,拉着程玉珠和贺兰敏月便欲离开。 正此时,衣襟却被一只小手拽住。 一回头,便迎上小兕子那一双水灵灵,充满央求的萌萌大眼睛。 只见小兕子嘟着粉唇,一脸恳求:“姐夫,母后生病了,咱们先去给她祈福好不好?” “等一下兕子还想和珠儿姐姐她们一起玩呢!求求姐夫了。” 闻言,杨帆一下子心软了。 若是换成其他公主,不管是哪个,杨帆绝对不再理会。 唯独对于晋阳公主不行。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李二陛下最溺爱的女儿。 而是杨帆知道,再过几年,这位大唐帝国宠冠天下的小公主,就将在花儿一样的年纪陨落。 孙思邈其实也给她看过病,只是小兕子的病是先天的,根本没办法治愈。 而杨帆不懂得医术,最大的倚仗就是系统,对小兕子的病也是束手无策。 原历史中,纵观这位小公主短暂的一生,可以知道这是一个聪明伶俐、惹人怜爱的小家伙。 虽然成长之路受尽尊宠,却不曾因骄宠而任性妄为。 原历史,观其小小年纪便经常劝诫李二陛下,便可知其才情智慧。 可以相信,这位小公主如若能长成,必然是一颗耀眼的皇室明珠。 然而红颜薄命、天妒英才,即使品行智慧俱佳,却也无法抗争早逝的命运。 看着晋阳公主粉嘟嘟的脸颊、恳求的眼神,杨帆心里顿时软了下来。 弯下腰,一把将小兕子抱起,温柔的笑道:“殿下有命,微臣岂敢不遵?” “咱们先去给你母后祈福,等一会儿,咱们在一起去玩!” 小兕子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欣喜地道:“真哒?姐夫实在太好了!” 说着,就在杨帆的脸上使劲的亲了一口。 杨帆微微一楞,发现自己现在有点萝莉控。 看着晋阳公主开心的样子,杨帆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只是很快便觉得心里头堵得慌,浑身不得劲。 这天下也只有杨帆知道,眼前这个钟灵毓秀的小公主未等灿烂的生命开始绽放,便要枯萎凋谢,何不让她有个快乐的童年。 想到这儿,杨帆张开手臂,一只手揽住小兕子的腰肢,另一只手提起贺兰敏月,直接让两个小屁孩坐在自己的肩膀上,笑道:“抓稳了,今儿个姐夫便做一回牛马,伺候我们大唐帝国最美丽、最聪明、最可爱的小公主和她的小朋友,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晋阳公主和贺兰敏月顿时咯咯笑了起来,赶紧伸出小手就搂住了的脑袋。 这种骑大马的感觉,只要是小孩都会喜欢。 更何况这种危险的动作小兕子还从未体会过,顿时兴奋不已,手舞足蹈的胡乱飞舞。 杨帆的力气这么大,当然可以很好的稳住两个小屁孩! 不过,长乐公主几人却吓傻了,颤抖着声音喊道:“忠义侯,当心别伤着兕子,赶紧把她放下来。” 可是杨帆惘若未闻,反而哈哈大笑,直接抓住晋阳公主和贺兰敏月的小短腿,紧紧的固定在自己肩上:“大家不必担心,若是陛下责怪,将责任推到本侯身上便是。” 随后宠溺的问道:“两位小可爱,感觉如何?咱们出发怎么样?” 小兕子兴奋得不行,抱住杨帆的脑袋,又在杨帆的额头上使劲儿的香了一口。 贺兰敏月当然也不甘落后,照葫芦画瓢…… 这却把杨帆搞得有些郁闷。 毕竟这两个小屁孩全是口水印在额头上,又抽不出手来擦掉,感觉有些不舒服。 长乐公主和永嘉公主对视了一眼,望着被杨帆固定在肩上的小兕子,神情有些复杂。 素闻兕子与杨帆很亲近,却不料居然如此亲近。 若是旁人对公主作出如此危险的举动,怕是要被打个半死。 更主要的是,刚刚两人让杨帆护送她们过去,这家伙却推三阻四。 没想到小兕子一句话就让这混蛋甘之如饴,实在是太可恨了。 长乐公主和永嘉公主却不知道,不知不觉居然心底有些吃小兕子的味儿。 小正太李治也是羡慕得不行,可是却也知道,如果他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杨帆定然会赏他几个脑瓜子不可。 只能以幽怨的眼神看向杨帆,不知为何这个便宜姐夫怎么对自己都不待见。 李治哪里知道,自从上次想讨要武媚娘开始,杨帆就早已决定把这个未来的高宗皇帝扼杀于摇篮之中,不可能让他有一点暴起伤人的机会。 长孙冲和窦奉节虽然羡慕得不行,可也只能冷哼一声。 平时的君子作风让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放下身段和小屁孩玩在一起。 只能吃不到萄萄说葡萄酸了! 知道阻止不了杨帆的疯狂举动,顿了一下,长乐公主轻声说道:“咱们赶紧去吧,今天是小年,祈福完以后,还要回去参加宫宴,我们可不要去晚了!” 言罢,拉着永嘉公主的手,跟着杨帆一行人朝着主殿行去。 来到正殿这边,高阳公主与武媚娘已经快要进入殿内,显然快排到她们了。 有着几个高大威猛的护卫排队,杨帆直接让长乐公主几人插队,倒也没人敢反对。 姐妹(姑侄)相遇,当然又是一阵寒喧,不过很快便排到了她们。 踏进正殿的大门,杨帆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大总持寺果然不凡,里面檀香阵阵,梵音低沉,里面空间大的不行。 作为皇家寺庙,如今广开门庭,里面香客云集,既有高冠博带的男士,又有长裙拽地的女眷,把七八丈宽的大殿挤得满满当当。 杨帆不信佛,本来不想进去,看到小兕子那幽怨的眼神,只能紧跟着高阳公主一同入内。 这种妇唱夫随的感觉,让旁人羡慕得不行。 正巧与长乐公主并肩而行,香风拂面、腰肢如柳。 只是那一汪略带幽怨的剪水双瞳不经意的瞟了他一眼,让杨帆有些莫名其妙。 甚至心里有些疑惑。 这大姨子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有些幽怨,又有些凄苦,甚至还有些……欲求不满? 让杨帆不由自主的生出自己是一个负心人的感觉。 真是日了狗了! 为什么漂亮的纸妹都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高阳公主如此,武媚娘依然如此、长乐公主也如此…… 要说杨帆对于长乐公主没有想法那绝对不可能。 不说那柳条似的柔软腰肢,也不说那端庄严谨的性子,但说天生丽质这几个字就让人欲罢不能。 说起来,虽然杨帆遇到的红颜知己不胜枚举,却唯独这位长乐公主最适合杨帆的审美观。 不说那秀美绝伦、清纯无比的精致容颜,单单是那温柔贤淑,端庄贤惠的性情便足以吸引杨帆。 更何况长乐公主即使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她的名气地位也绝对是排在靠前的。 光能把这样的可人压在身下肆意玩弄,那得是怎样的一种至高无上的征服感。 可杨帆过不了自己的心里关,毕竟昨晚刚刚把长孙无垢给…… 杨帆是成年人,可总不能全都要吧? 这也是为什么杨帆刚刚拒绝长乐公主护送请求的原因。 杨帆有些害怕! …… 不知永嘉公主与披袈裟的老僧说了什么,杨帆她们被带到了后殿里面。 后殿正中间有丈高的佛像巍然屹立,佛像左手下垂,结施愿印,表示能满众生愿,右手屈臂上伸,结施无畏印,表示能除众生苦,两旁还陈列着十六罗汉的雕像。 中间立着高塔似的长命灯,每一个灯座下面都刻录着名字。 长乐公主几人直接来到佛像和长命灯下面,跪下后口中不断的念叨着什么,显得是那么的虔诚。 见到杨帆东张西望,高阳公主招手道:“郎君,赶紧过来跪下。” 杨帆无奈,只好走过去,跪在高阳公主身边的蒲团上,恭恭敬敬的对着佛像磕了三个头。 虽然从不信佛,但并不妨碍应当遵守的礼数。 正所谓入乡随俗,到了寺庙,自应尊重这里的规矩。 第四百一十五章命运相遇 见杨帆跪拜完以后,高阳公主轻声低语道:“郎君,长明灯塔最中间那盏灯便是皇后娘娘所立,每次母后出宫祈福,都要来到这寺院上香还愿。” “母后常教导高阳,积善之家必有福报,诵经念佛可让人心平气和与人为善……” 一边听着高阳公主的讲述,杨帆抬头好奇的望向一层层如高楼一般井然有序排列的长明灯,长孙无垢供奉的那盏便位于佛塔绝对的C位。 灯塔呈莲花瓣形状,火焰烧得正旺,甚至发出淡淡的紫色光晕。 杨帆憋了憋嘴,心头忍不住在想,佛家不是说众生平等么? 把当朝皇后所供奉的长明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显然是有拍马屁之嫌。 虽然杨帆不信佛,但也听说长明灯的典故。 其实供奉长明灯分为两种,一种为逝者供奉,一种为施愿所立。 替亡者供奉的佛灯非常特殊,这种供佛灯有世间、出世间两种功德。 从世间角度讲,供灯者生生世世眼目清净,不会变成盲人。 纵然来生眼睛不太好、身体不健康,通过供灯也能双目复明、获得健康,还能发财、长智慧等等。 而最主要的是它出世间的功德,供灯能让逝者来世获得智慧的明灯,遣除无量众生的黑暗,亲睹诸佛菩萨的尊颜。 长孙无垢这种长明灯则是为自己托愿所立。 目的是为了可以长寿、可以健康、可以旺家运…… 在后世看来,其实也就是让人有一个心灵的寄托和诉说的对象,使人心态平和,从而得到心灵上的慰藉。 上香后,杨帆他们一行被带到了一处清净的佛殿。 里面盘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僧侣,此时两人身着大红袈裟,正闭着眼睛诵经。 佛教讲究众生平等,所以佛教服装是没有等级的。 根据佛教的制度,僧衣有大中小三件:一是用五条布缝成的小衣,俗称为五衣,是打扫劳作时穿的; 二是七条布缝成的中衣,俗称七衣,是平时穿戴的; 三是九条乃至二十五条布缝成的大衣,俗称祖衣,是礼服。 就是那個斜系的红色大衣,参加活动或见尊长时穿的。 三种衣都称为袈裟。 受了大戒的和尚,均可以穿这三种袈裟,不同时节(法会),穿不一样的袈裟。 对于几位公主的到来,寺僧当然隆重对待。 当长乐公主她们坐下后,一老一少两个僧侣也停止了念诵。 这时杨帆才发现,老僧六七十岁左右,慈眉善目,胡须花白,面容干瘦,倒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老僧对着长乐公主几人唱了一句佛号,开口问道:“今日几位公主殿下前来寺院,不知是请愿还是布施?” 这时长乐公主开口道:“母后身体有佯,所以今日特来请愿,不知住持可否解惑?” 刚刚带他们进来的僧侣在老僧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僧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广积善德,应该凤体无佯……” “况且,皇后娘娘供奉在寺中的长明灯不曾熄灭,应该乃是无病无灾之相!” 长孙无垢神情疲惫,这是高阳公主早上亲眼见到的。 如今老僧却说长孙无垢无病无灾,高阳公主不由嘀咕:“从一盏长明灯怎么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祸福?” “况且,年长日久,这几日又狂风骤雪,大雄宝殿的大门又敞开,长明灯难免被风吹灭,岂不是灯灭人消?” 说起来,李唐皇室尊道教的比信佛的多,也难怪高阳公主提出质疑。 那老僧微微一愣,干枯的脸庞皱成了菊花,接着吞吞吐吐地道:“施主说得哪里话,这长明灯有我佛护祐,自是不会熄灭。” 高阳公主倒没有再反驳,毕竟今天只是来祈福而已。 杨帆怔怔看着老僧,从他的神情看出一些端倪。 想弄个明白,杨帆嘴角微微一挑,插话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此言当真?” 那老僧一脸纠结,最后叹息一声,只见他双手合十说道:“出家人不打妄语,皇后娘娘这盏长明灯一年之前差点湮灭,当时娘娘应该大病一场,不过,这一年多以来明灯盎然,娘娘凤体应该无碍。” 杨帆心里一紧,一年之前长孙无垢的长明灯差点熄灭? 若按照原历史来说,长孙无垢确实是一年前病逝。 若不是自己把她救回来,这位皇后可能早就不在人间了。 难不成这长明灯真有占卜吉凶之能? 也太玄幻了吧? 老僧的话让长乐公主面露忧色,颤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需要母后前来还愿么?” 长孙无垢一年前的病长乐公主当然也听说过,据说当时宫里的太医,甚至孙思邈神医都束手无策。 若不是杨帆出手,她们可能早就没有娘亲了。 长乐公主虽然不是虔诚的佛门信徒,但听老僧如此言辞凿凿,对于长明灯代表着一个人的寿数也开始相信。 若灯在人在,灯灭人亡。 如今母后的身体有佯,这长明灯应该能体现才对。 虽说长孙无垢不是一年前的大病模样,但总归不是个好兆头,心里怎能不担心? 那老僧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说道:“公主殿下可曾信任老衲的话。” 长乐公主几人对视一眼,连忙说道:“智首住持佛法精湛,请大师指点。” 智首住持老神在在:“老僧今日诵经时曾经观察过皇后娘娘的长明灯,此佛灯火焰比以往更盛,且紫气环绕,属于贵极之像。” “虽然老僧不知道皇后娘娘最近发生了什么,但老僧可以断定,皇后娘娘福报只会愈盛。” 闻听老僧的话,杨帆心头惊骇不已。 他当然知道长孙无垢并没有生病,没想到这老和尚居然还有些道行。 居然能从一盏长明灯便可看出一个人的灾祸。 站在一旁的武媚娘也是有些诧异,当然清楚长孙无垢发生了什么。 真没想到自己夫君能够轻易的影响一国之后的命格,难怪当初袁天罡和李淳风说杨帆是神圣之姿。 见长乐公主几人有些不信,智首住持微微一笑,再次说道:“各位公主殿下稍安勿燥,老衲略懂相面之术,你们眉宇清奇,山根耸峙,乃是福贵之相,亲人暂时无灾。” 长乐公主几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此时武媚娘却插话道:“既然大师深知相面之术,不如给小女子的夫君瞧瞧,看他福缘几何?” 看来,杨帆昨晚的一夜荒唐还是有些让武媚娘担心的。 不过却让杨帆有些担心! 毕竟他是个外来户,真怕这↑老和尚看出点什么。 于是,杨帆只能苦笑着强装镇定。 智首住持盯着杨帆看了好半晌,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皱眉,口中啧啧有声:“以这位施主的面相来看,眉宇间雾气蒙蒙,本是魂失寿尽之相,可印堂却紫气环绕,贵气冲天,奇哉怪哉!” 杨帆吓了一大跳! 卧槽! 难不成这老和尚还是个佛陀不成? 说得真够准的! 原本的灵魂可不就是早就魂飞魄散了! 武媚娘大急,连忙问道:“那可否为我夫君在佛前供奉长命灯,以改命数?” 武媚娘还以为杨帆与长孙无垢她们的事影响了运程,心头有些骇然。 智首住持微微一笑,那满脸的褶子竟然好似完全舒展,配合着花白的胡子,让人看起来很信服。 “女施主勿急,且听老衲慢慢道来……” “这位小施主命里有难,本是定数,可劫难已经过去。” “如今小施主印堂却是风光霁月,眸光清澈、心智清明、英气勃勃,紫气早已将原本那萦绕眉宇间的雾气冲得无影无踪。” “命中劫数已经消失不见,反而是富贵逼人,极贵之相,可见人算不如天算,吉人自有天相。” “老衲敢断言,这位小施主必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人间的举世豪杰,进朝堂则显贵无比,在野则富甲天下。” “至于立不立长明灯,由施主自行决定……” 杨帆则完全惊呆了。 本来他从不信什么命运之说。 即使有系统也很少用,因为他相信只有靠自己才是最大的底气。 穿越到唐朝,因为前世的思想,本来只想做个咸鱼,最多只想做一个土财主。 可进入官场以后,很多事情不知不觉推着他往前走。 如今已经不是自己想不想做的问题,而是有很多人推着他不由自主要往前走,若是回头,只有死路一条。 杨帆看起来东打一耙西打一耙,可是每做一件事都是为了让自己以后有退路,防止有意外。 若是按照老僧的说辞,自己是因为命数改了,所以不会有什么劫难…… 老僧绝对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换了灵魂,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布置。 难道佛门真有以貌相人的本事? 这太神奇了! 当初不敢让袁天罡和李淳风继续面相,就是怕那两个老神棍看出点什么来。 没想到在佛门里面也有高僧懂得些。 如果杨帆知道,老僧只是看出了一个表象,而当初袁天罡和李淳风已经窥视出了他的部分命理,不知道会不会跑去灭口。 武媚娘闻言,顿时大喜:“多谢智首住持吉言,有大师亲口言判,媚娘也算是放心了。” 永嘉公主和长乐公主简直不敢相信,没想到这位大总持寺的住持对杨帆的评价这么高。 又有哪个少女不怀春,又有哪个美女不爱英雄。 永嘉公主看向杨帆那火辣辣的眼神让高阳公主不由吃醋的冷哼了一声。 这位姑姑的放荡不羁那可是出了名的,更何况这位姑姑正处于女人最诱人的年纪…… 只是永嘉公主并没有理会,反倒让高阳公主一拳打到了棉花之上。 正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和尚笑道:“各位施主不用担心,住持乃是我佛门大德,佛法精湛无人能比,相面之术更是有独到之处,这位施主定然是极贵之相。” 这话让高阳公主欢喜的不得了,洁白的俏脸洋溢着花儿一样的笑容。 杨帆可是她的夫婿,谁不想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个人人称道的英才? 不过,杨帆看着面前这面带微笑的年轻和尚,心头却有些不爽。 倒不是杨帆对和尚有什么意见,而是和尚不从事生产,整天装神弄鬼蛊惑人心聚拢钱财。 不仅囤积大量土地,导致土地过分集中,最离谱的是,他们还不用缴税。 如果说一些年老的人来当和尚还不觉得什么,可年纪轻轻就来当和尚,岂不是少了一个劳动力? 当然,更主要的是,这年轻和尚实在是太俊俏了,让杨帆有些郁气难平。 你说一个和尚长得这么好看干嘛? 难道想勾搭礼佛的女眷不成? 更何况,这年轻和尚居然敢在高阳公主她们几人的身上偷偷打量,杨帆真想上去捶他几拳。 很快,杨帆好像想到了什么,心头猛然一惊,上下打量着这个帅气的年轻和尚,试探着问道:“敢问小师傅在哪里修行,法号叫什么?” 年轻和尚这才收回目光,双手微微和什,一本正经的回答:“小僧法号辩机,在会昌寺修行。” 辩机和尚? 杨帆直接就楞住! 这也太特么巧了? 史册记载,辩机,唐代婺州(后世浙江省金华市)人。 十五岁出家,师从大总持寺著名的萨婆多部学者道岳。并驻长安西北的金城坊会昌寺。 玄奘法师在长安弘福寺首开译场,辩机便以谙解大小乘经论、为时辈所推的资格,被选入玄奘译场,成为九名缀文大德之一,而且是最年轻的大德法师。 当然,这家伙最出名的不是佛法,而是勾搭上高阳公主被李世民斩首示众,妥妥的花和尚。 难怪这家伙刚刚偷偷打量着武媚娘、长乐公主她们。 当然,杨帆最担心的还是高阳公主,毕竟两人原历史中可是有着绯闻。 杨帆下意识的看向高阳公主,却见她俏脸儿微红,小眼神正期待的看向辩机…… 对于这位辩机和尚赞同自家未来的夫婿有出息,高阳公主当然想让辩机多说几句! 可高阳公主的这番表情却让杨帆误会了,还以为高阳公主看上了这个小和尚。 可杨帆是谁呀! 他可是一个开挂的男人,平时什么都能忍,可就是不能忍受头顶青青大草原。 想到高阳公主对自己的情谊,她不应该会这么快见议思迁吧? 难道是宿命中早已注定,这两人一见面便互生好感? 杨帆越想越气,特么的,能不能要点脸? 于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辩机和尚,脸上变幻不定,犹豫着是不是应该马上把这个花和尚暴打一顿。 这两人可是命中注定的冤家,杨帆不能不防! 哪怕高阳公主倾心于自己,也不代表在见到辩机大帅逼的时候还能心如止水、头脑清明。 辩机和尚本来在偷偷打量几个小娘子,忽然觉得周身一冷,抬眼看去,正巧碰上杨帆眼中露出的寒光,顿时吓了一大跳。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贵人。 随即又恍然大悟,辨机还以为是自己刚刚偷看姓武的小娘子惹得这位不快。 辩机可是听了刚才的话,知道武媚娘是他的娘子,看来是自己唐突了。 但是,那武娘子长得真是好看! 不过,几位公主殿下也不差,于是辩机收摄心神,和什施礼,眼神不由自主飘向高阳公主身上。 这让杨帆更加气愤了,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此地乃佛门重地,自己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能施为。 毕竟对方并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 不过杨帆还是不悦的问道:“是不是很好看?” 辩机有些愕然,唱了一句佛号,立马肃然道:“贫僧不知道施主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辩机和尚居然还挺会装腔作势。 杨帆一张脸更黑了! 武媚娘心头却笑得不行,只有她最了解杨帆的心思。 刚刚这辩机和尚偷偷打量她们,杨帆显然是吃醋了。 不过武媚娘真怕杨帆大闹一场,到时候可不好收场,只得岔开话题道:“辩机大师既然是会昌寺的高僧,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大总持寺诵佛?” 智首主持也看出气氛有些不对,赶紧帮腔说道:“辩机今日过来,一方面是为了交流佛法,另一方面则是把会昌寺高僧开光的佛件拿来施恩于信众。” “佛件都是免费送?”杨帆有些意外的问道。 这下辩机尴尬了,连忙解释:“咳咳,当然不是免费,得需要猜对谜底才行,只要猜对一个谜底,就能得到一个佛件。” “当然,所得的钱财,不论多少,都会由会昌寺大德高僧主持法事,为天下百姓祈福,本寺绝对不会截留一个铜板!” 辩机可是带着任务来的,他需要在上元节之前把带来的开光佛件推广出去,打响会昌寺的名声。 更主要是,辩机需要用这些佛件来筹集一万贯钱,用于做积善行德的好事,推广他的仁德之名。 对于这种手段,在后世杨帆早已司空见惯。 话虽然说得好听,要将赚到的钱为百姓祈福,可谁又知道他们赚了多少? 毕竟,猜谜语这种事偶然性太大,有时候挣得盆满钵满,有时候只得跑路。 不过,这时候的佛寺还真是社会的毒瘤。 除了有大量的田地和香火钱,如今居还干起来买卖,杨帆真有些麻了! 只得没好气的说道:“既然要做生意,还不赶紧滚蛋,难道还没看够不成?” 听到杨帆把他做好事当成做生意,辩机却不敢反驳。 只得告罪一声,匆匆转身跑出来偏殿。 没办法,辩机有种直觉,若敢在这里继续呆下去,这小子真可能会揍他一顿。 他可没有受虐的倾向…… 第四百一十六章游乐 看着辩机逃也似的离开,杨帆并没有阻拦,只要不出现在自己面前,倒也不会碍眼。 其实,除了辩机真是一个花和尚以外,对于辩机那帅气的脸蛋杨帆还是有些小小的嫉妒。 当然,更主要的是,高阳公主倾心于自己,自己的女人被人惦记,任谁也不会有好脾气。 不过,杨帆的异常表现却让老和尚有些意外,从面相来看,杨帆并非是那尖酸刻薄之人。 于是老和尚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温言问道:“难道施主与辩机有什么间隙不成?还是施主对佛门什么偏见。” 老僧慈眉善目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意味。 对于这种虔诚礼佛的僧侣,杨帆还是很佩服的,于是赶紧回道:“让大师见笑了,本侯只是见到辩机拜入佛门却还贪恋红尘有些不忿罢了!” 闻言,老僧没有反驳,反而哀叹一声:“施主果然慧眼如炬,辩机虽然慧根颇佳,是修佛的好苗子,可其心好动,又贪恋红尘,若不改正,以后定招祸事。” “老衲也曾提醒其好几次,可辩机持才傲物,根本听不进去!” “原来辩机是在本寺修行,可自从道岳大德逝世后,辩机却越来越不听从管教,老纳只得让他前往会昌寺清修。” “此次因为礼佛的人太多,才让他过来帮衬,看来其心不静,效果不好,可惜!” 杨帆微微一楞。 原来辩机这个花和尚前往会昌寺修行,还有这番内幕。 不过,老和尚说得不错,原历史辩机就是因为贪恋红尘而丢掉了性命。 闲聊了几句以后,杨帆一行走出了大雄宝殿。 不过此时的杨帆却有些闷闷不乐。 这次倒不是因为辩机,而是因为刚刚长乐公主几人给的香油钱让他震惊了。 六百贯! 大唐绝大多数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而这仅仅是一次祈福的香油钱而已。 难怪说佛门都富得流油。 即使是后世的佛寺也一样,毕竟是能搞房地产生意的存在! 来佛寺的目的已经办完,高阳公主几人当然可以放开手脚的游玩。 还真别说,大总持寺所在的永阳坊可真够热闹的。 街道两旁不仅有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还有光彩缤纷的花灯、火烛,沿街甚至有各式杂艺卖买。 让武媚娘她们看得目不暇接,不管遇到山水画,亦或者没有见过的手工制品,便会爆发出一阵议论。 便是长乐公主这种端庄贤淑的小娘子,此时也抛却了往日的矜持,像個小孩子一样捂嘴咯咯直笑。 不过,这却让杨帆郁闷不已。 陪女人闲逛,是对男人最大的煎熬,可也只能苦笑的跟着。 因为人流量比较大,杨帆只能将小兕子和贺兰敏月扛在肩上,防止她们乱跑。 本来两个小屁孩个子矮,什么都看不见,此时坐在杨帆的肩上,一下子视眼开阔,乌溜溜的大眼睛都不够使,看什么什么意思,简直开心的不得了。 两人搂着杨帆的脑袋,那儿热闹就让杨帆往哪儿窜,甚至不时兴奋的大叫:“去那边去那边!那里有好多耍杂艺的……” 见两个小屁孩把自己当成了马儿,杨帆倒也不嫌烦。 反而仰起脖子作怪的学着马叫声,按照小兕子和贺兰敏月的指示小跑过去。 两个小屁孩根本不怕,反而玩得更欢了,两张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像个大苹果,紧紧搂着杨帆的脖子,兴奋的大呼小叫:“姐夫(爹爹)当马儿啰,马儿快跑,咯咯咯……” 本来就是四五岁的年纪,天真烂漫才是她们的本性,瞬间玩得不亦乐乎。 这把把跟后面的李治羡慕得不得不行! 十一岁的李治,只是一个小正太罢了,个子没长成,护卫又不帮他开道。 在人潮汹涌的坊市只能看到一个个的屁股,这让他郁闷的不行。 长孙冲和窦奉节则咬牙切齿的说道:“堂堂礼部尚书居然只会拍须溜马,简直是有辱斯文。” 看着两个只会装逼的家伙,李治觉得根本没有意思,朝着杨帆的背影望了一眼,说道:“两位……本王过去看着点兕子……” 说完,一溜小跑追了上去。 虽然李治平时装着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可毕竟还是小孩子,让他像长孙冲他们如同木头一样杵着,实在太没意思。 长孙冲两人差点肺都气炸了。 看来李治这个临时盟友又被策反了! 两人一下子不知怎么办才好。 跟着长乐公主她们又拉不下脸面,更主要的是他们并不受长乐公主她们待见。 如果跟着杨帆,他们的面子又往哪个搁?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咱们去保护晋王殿下。” 说着,长孙冲两人找了一个理由,一咬牙,脚步朝着李治追去。 他们都是以君子自居,怎么可能会跟着一群女人,这岂不让人给看扁了! 李治一直跟在杨帆的后面,倒也让他大饱眼福。 本来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亲王,哪里见识过这么多的民间艺术,一双眼睛都差点看不过来。 也为自己刚刚的决定感到英明,如果跟着长孙冲两人,那还出来玩个什么劲? 时间缓缓推移,杨帆把小兕子和贺兰敏月放了下来。 因为行进速度太快,得要等武媚娘她们…… 一低头,却见两个小萌娃正巴眨眼睛望着什么。 顺眼望去,却是一个卖糖人的小摊,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糖人。 虽然说是糖人,但更多的是各种动物的糖像,显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两个小萌娃咽了咽口水,拉着杨帆低声哀求道:“姐夫(爹爹)我们想吃这个……这么好看一定很好吃。” 紧跟在一旁的李治也是一脸希異,长这么大他也没吃过。 这让杨帆有些犹豫,虽然这是糖制品,但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贺兰敏月还好说,平时倒是不挑食,可小兕子是公主,这大街上的东西谁敢给她乱吃? 看到两个小萌娃粉嘟嘟的俏脸,又见两人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嘴儿还不停巴叽一下,显然是馋得很。 也许是感受到了杨帆的为难,晋阳公主有些失望地道:“姐夫,咱们走吧,兕子不吃了,兕子知道不应该随便吃宫外的东西……” 贺兰敏月这个小伙伴也马上咐合:“兕子姐姐说的对,爹爹不用为难,咱们不吃了。” 话虽这么说,可两人的眼睛却不时瞟向摊位上的糖人。 杨帆心头一乐! 不过也心软了! 两个小萌娃这么善解人意,怎能让她们失望? 于是拉着两个小家伙来到摊位前,大声说道:“想吃就吃,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小兕子和贺兰敏月顿时欢心雀跃,小手拿的满满当当,还相互讨论哪个好看。 李治更是不客气,嘴巴吃得咯嘣响,那叫一个爽。 不过跟过来的长孙冲和窦奉节却大惊失色,当即阻止:“忠义侯,怎么随便让他们吃……” 身为皇室子女,出身高贵,虽然不必像皇帝那般每一道吃食都要经过严格检验才可以食用。 但这样大街上的东西,那是绝对不能随便吃的。 即便无毒,如果因为卫生等问题导致闹肚子,那可就出大事了! 更何况晋阳公主从小身体就不好,怎敢随便让她吃东西? 虽然始作俑者不是他们,可若是看见了不阻拦,一旦出问题,李二陛下一定会扒了他们的皮。 杨帆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心头却不以为然,来这里只是偶然,怎么也不可能有人会下毒。 更何况现在是大雪天,糖经过高温煮过才成糖,并未有灰尘粘在上面,应该是很干净的。 于是杨帆故意挤兑道:“长孙驸马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啊!” “你放心,这只是庶糖制作而成,吃不坏人,若是陛下问责,一切由我担待。” 说着,直接从摊位上拿起一串糖人,咀嚼了几下,味道还是不错的。 除了因为糖的纯度不够导致口感不好之外,应该并无异样,不过甜味却是很天然,怎么也不至于吃坏肚子。 被如此冷潮热讽,长孙冲还没发飙,窦奉节顿时不干了。 立马大喝道:“杨帆你简直胆大包天,殿下金枝玉叶,如果有意外,岂是你能担得起的?” 杨帆斜睨了这家伙,淡淡的问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能不能担起责任是我的事,想找打是不?” 长孙冲与窦奉节对视一眼。 虽然怒气十足,却不敢再言语。 实在是杨帆凶名在外,一身功夫更是绝顶,若是发生冲突,他们只有被虐的份儿。 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杨帆想独断独行就随他? 若是继续劝,惹来一顿拳脚,那多冤啊! 再说了,他们只要劝过,即使发生什么事也找不到他俩的头上,于是便都闭口不言。 看那表情,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晋阳公主拿着糖人愣在原地,眼巴巴的望着杨帆问道:“姐夫,兕子可以吃么?” 杨帆摆手道:“没事儿,吃吧,甜着呢,何况晋王殿下吃了都没事,怕什么。” 正专心当吃货的李治顿时郁闷的不行,自己堂堂亲王难道成了试毒的内侍? 也只有杨帆这位姐夫敢这样逗他! 晋阳公主瞅了瞅手里的糖人,馋得直流口水,可还是有些犹豫:“姐夫,若万一父皇知道,生气了怎么办?” 杨帆敷衍着道:“没事儿,若是你父皇问你谁给你买的,你就说是你长乐姐姐买给你的……” 杨帆想来一个祸水东引。 虽然知道糖人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让长乐公主来背锅最适合不过。 刚巧长乐公主一行也赶到,闻言后又羞又气,指着杨帆娇咤道:“忠义侯,你怎么能这样?” “本宫告诉你,你如果敢给兕子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本宫马上回去告诉父皇。” 杨帆怎么可会怕她? 撇了撇嘴,不屑地道:“谁爱说就说呗,只是没想到贤名远播的长乐公主是一个背后打小报告的长舌妇。” 被倒打一耙,长乐公主差点被气死。 自己怎么就成长舌妇了? 杨帆居然敢这么说自己,这家伙真是一个棒槌。 更何况,是你杨帆不懂规矩乱给兕子吃东西,还怎么成了我的错? 即使以长乐公主的好脾气,脸颊也变得赤红。 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若不是对方是杨帆,长乐公主真想再质问几句。 长孙冲在一旁也气得不行,这个忠义侯也太会狡辩了。 依着他以往的脾气,绝对冲上去直接开怼。 可这街上人流如梭,他还真就没那个勇气撒泼,毕竟要维护他那谦谦君子的形象。 更主要的是,长孙无忌对他的告诫以及杨帆刚刚的眼神,显然是对他的警告,长孙冲有些发怵! 小兕子倒是很懂事,见到长乐姐姐、姐夫为吃不吃糖人而争吵,便想把手中的糖人还回去:“姐夫,都是兕子不好,我们不吃了,我不要姐夫被父皇责罚。” 这话说得,让杨帆那叫一个窝火。 小小年纪就这么为别人着想,不枉自己对她这么好。 于是,杨帆的大男子主义瞬间爆棚:“殿下放心,尽管吃就,若是有谁敢告状,看我不打她的屁股……” “呸,谁想告状了?你想打谁的屁股来着?”长乐公主顿时气得不行。 高耸的胸脯连伏了好几次,才把心中的怒气忍了下来。 杨帆呵呵一笑,死皮赖脸道:“公主殿下放心,若是你告状,我会打轻一点的!” “反正陛下怪罪下来,又不会砍我的脑袋,顶了天打顿板子。”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本侯三天两头就被打一顿,反正也不差这一顿!” “只要晋阳公主开心,微臣挨一顿打也值,不过本侯被揍之前先收点利息。” 小兕子又是高兴又是感动,闻言就把糖葫芦往嘴里送。 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甜甜的,只要小孩子都喜欢,两只大眼睛眯成弯成了月牙。 有了杨帆撑腰,她不再理睬长乐公主的威胁。 长乐公主那个气啊! 和着就我一个人是坏蛋? 一张且嗔且静的粉脸都气歪了,如同母老虎般掐着腰开始喝斥:“忠义侯,你胆子也太大了!” “居然敢给兕子乱吃东西,还敢打本宫,你试试,一旦有事,你以为一顿板子就了事?” “本宫告诉你,你在做梦……哎呀!稚奴,你在干什么,赶紧放下!” 却不知道,自己的形象简直就像是在管教自己的丈夫和小孩一般。 李治这个小正太眼见两人正在理论,又见小兕子和贺兰敏月正吃得津津有味,赶紧偷偷又拿了一串,就往嘴里塞,却被长乐公主发现…… 只是这小正太果然有当皇帝的料,脸皮就是厚。 听到喝斥,使劲儿把糖人塞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姐姐,没事的,姐夫这是让我给兕子试毒呢!有什么事姐夫负责。” 杨帆一下子垮脸了! 这家伙虽然年纪小,可真够腹黑的…… 见一个两个都管不住,长乐公主顿时气的七窍生烟,眼睛怒瞪着杨帆。 这家伙就是罪魁祸首。 却见杨帆笑了笑,反而对着武媚娘几女问道:“想不想吃,我请客,这糖人不仅好看,而且很好吃。” 武媚娘几女欢呼一声,也顾不得矜持,直接上手各自拿了一串。 只留下长乐公主在风中凌乱,好像一个被始乱终弃的小娘子! 毕竟,不仅小的不听她的,连姑姑永嘉公主背叛了她,正拿着糖人舔得起劲…… 第四百一十七章辩机的纠缠 也许在场的只有长孙冲和窦奉节想上前表现一下,可被杨帆刚才一顿警告,生怕被暴打一顿。 于是两人仰面望天,装作一副没看到的样子! 不过两人的怂样儿更让长乐公主看不起。 还说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如今却被杨帆吓得如鹌鹑一般,简直不是男人。 随即长乐公主很快反应过来,长孙冲好像真不是男人来着。 而窦奉节在永嘉公主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也枉称为男人。 长乐公主哪里知道长孙冲和窦奉节的小心思。 除了真怕杨帆暴打一顿以外,只不过是想借着长乐公主的手,让李二陛下惩治杨帆罢了。 心中甚至暗暗期盼,如果李治和晋阳公主他们吃出个好歹来那才好呢! …… 看着如同小怨妇一般的长乐公主,杨帆心头不由呵呵一乐。 谁能想到性格恬静、贤德淑良的公主殿下会有这样的一面。 于是从小兕子手中拿来一個小白兔形状的糖递了过去,说道:“诺!公主殿下也尝尝,味道不错,来……乖……拿着……不要生气了,女人生气可是很容易起皱纹的……” 那模样简直把长乐公主当成了小孩哄。 这下倒把一旁的永嘉公主几女逗得咯咯大笑起来! 长乐公主也哭笑不得,娇嗔道:“高阳、媚娘……你们也不管管……这成何体统。” 小兕子这时也仰着小脑袋,巴眨着大眼睛劝道:“姐姐,你吃一个,可好吃了!” 长乐公主左右为难,这根本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好么? 不过,看着小兕子那期待的眼神,心头一软,鬼使神差般接过杨帆手中的糖像,甚至伸出诱人的舌头舔了舔。 嗯,味道还不错,挺甜的! 不过长孙冲却傻眼了。 从小到大,何曾见到长乐公主这么听话的时候? 虽然这位公主殿下看起来端庄温柔,其实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认定的事从未轻易改变。 如今被杨帆三言两语便改变了立场,心中的震惊简直不言而表。 不过,想到当初杨帆写的《爱莲花》,又看到现在两人“打情骂俏”的场景,长孙冲顿时觉得头顶一片绿油油。 虽然他和长乐公主即将要和离,可毕竟还没有宣布。 如此明目张胆,置他长孙冲于何地? 一下子,长孙冲的思想跑远了! 看向杨帆的眼神如一把刀子一般,恨不得把他当场碎尸万段。 而杨帆却不知自己的一阵口花花,又让长孙冲心头的恨又增添了几分。 在众人的异样眼神下,长乐公主耳根都红透了。 只得赶紧解释:“本宫只是想验证这东西有没有问题……”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有些觉得实在太牵强,于是‘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 只是杨帆怎么感觉那样的风情万种,连心跳都快了几拍。 连忙收起心中那不该有的念头,转移话题:“咳咳,既然几位殿下已经玩得尽兴,不如咱们各回各家……” 长乐公主秀美如柳,眼帘低垂,秀美的容颜微红,白了杨帆一眼后说道: “本宫就这么不受忠义侯待见么,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 “既然忠义侯急着回去,那你自行回去便是,何必惺惺作态。” 杨帆为之愕然,这位秀美慧中的公主殿下居然像被抛弃的小怨妇,而自己则是那无情之人。 杨帆真有些无语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苦笑。 而高阳公主几人惊诧不已,纷纷侧目看向长乐公主。 这哪是平时端庄恬静的姐姐(公主)? 根本就是一个向着自家郎君撒娇的小娘子嘛! 更何况长孙冲这个驸马还在一旁,真的好么? 长乐公主的话让长孙冲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眼睛也变得赤红,把这一切都归结于杨帆勾搭自己的媳妇。 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真想不顾一切后果冲上去。 可惜鼓了几次劲,却没有那勇气! 被杨帆连续暴打了两次,长孙冲当然知道两人的差距。 这可是在喧闹的街区,若真被杨帆这棒槌暴打一顿,他长孙冲可真不要活了。 长孙冲只能自我安慰,反正两人即将要和离,自己可不想管这样的破事。 不过他的行为却让永嘉公主几人暗暗鄙视不已。 不管怎么说,如此作为,也实在太怂了。 看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小兕子抱着杨帆的大腿说道:“姐夫,兕子还想再玩一会儿!” 蹲下身子,杨帆抚着小兕子的小脑袋,溺爱地说道:“行,再带你们去玩玩……” 说着,拉着两个小屁孩一蹦一跳找热闹看。 武媚娘等一众女眷又恢复了活力,一会说这家的梳子漂亮,一会儿又讲那家的布料颜色好看,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 走走停停,正陪着两个小屁孩玩得高兴的杨帆忽听一声娇诧在耳边响起。 “大师,请你自重!” 杨帆心里一惊,这是高阳公主的声音。 垫起脚随声望去,远远可见高阳公主几女正在一处摊位前。 边上一名身着灰白僧袍的年轻僧人双手合十,俊俏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正与高阳公主她们说着什么? 心里咯噔一声,这和尚不正是辩机么? 此时,杨帆真有些愤怒了! 这和尚简直阴魂不散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在寺院门口的坊市,这花和尚居然又纠缠自己的媳妇,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 他真以为披着袈裟,有着帅气的面孔就可以随意搭讪,真是惯出来的毛病。 杨帆阴沉着脸,抱起两个小屁孩便奔了过去。 说实话,杨帆对辩机和尚还是有成见的。 这是来自于前世的历史偏见,绝对不是三言两语或者什么理由便可以轻易消除的。 毕竟,高阳公主与辩机的那点破事都记载在了正史之上,怎能不让杨帆心怀芥蒂? 若是其他的事杨帆尚能容忍,可苟且这种事,怎么能忍? 只要是男人都不可能不介怀。 当然,杨帆知道历史已经改变,高阳公主早已倾心于自己。 原历史上发生的那些事可能并不会发生。 但历史的惯性又让杨帆有些魔怔,这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更何况一天碰上辩机两次,这岂不是暗喻着两人还是很有缘分的。 不过,看情形高阳公主并不想搭理这家伙,可耐不住辫机往前凑啊! 虽然杨帆可以完全清除这样的担心,只需要不娶高阳公主就行。 可惜杨帆内心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 如果连一个和尚都害怕! 如果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 岂不是愧对了穿越者的身份? 所以当李二陛下赐婚后,杨帆并没有反抗。 在他看来,因为高阳公主尚未作出的事情而对人家有所偏见,这其实是很不公平的。 更何况杨帆也看出高阳公主倾心于自己。 有时候高阳公主可能娇蛮任性了一点,有些公主病,那也是能够理解的。 从她平时的作风来看,并不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况且杨帆知道,夫妻之间一方出轨,并不是一个巴掌可以拍得响的。 他还就真不信,就凭咱的魅力和战斗力,会征服不了一个小小的公主,让她乖乖的俯首称臣! 可是现在倒好,自己征服了媳妇,这个和尚却一直想勾搭,这算什么事? 况且,刚刚在寺院里面,辩机多看几眼咱不计较,现在居然敢在大街上纠缠。 老虎不发威,真当咱是病猫不成? …… 时间回到一刻钟之前,辩机的心情很不错。 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不凡的手相之术,一阵忽悠,他已经把从会昌寺带过来的一些手工制品卖得差不多。 于是乎,再一次见到高阳公主几人,让他心如止水的佛心一下子躁动起来。 作为出家人,辩机整日与僧侣为伴,与佛经为伍,对于红尘中的情情爱爱懵懵懂懂。 根本不知自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隐隐间觉得这有悖自身的佛学修行。 可见到这几位高贵的气质,窈窕的身姿,却总能令他佛心失守,所以想借着看手相的机会亲近一番。 要说辩机潜心钻研佛学理论,佛学精深,谙解大小乘经论,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佛心应该很坚固才是。 可不知为何,一见到高阳公主几人,总忍不住想打招呼,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牵引一样。 特别是高阳公主,哪怕只是随意的打个招呼,哪怕只是偷偷的瞥她一眼,便觉得心血涌动,神清气爽。 刚刚高阳公主几女来到摊位前时,辩机就已经有了打算。 他想利用自己看手相的手段吸引高阳公主几人的注意。 果不其然,他做到了! 起初,高阳几女对辩机精准判断路人的手相暗暗称奇。 毕竟,很多人都说,辩机对他们的手相之断很准确。 当然,高阳几女不仅仅是想看看热闹。 不可否认,她们对辫机也很有好感,尤其是这种气质温文尔雅又能说会道的和尚,总会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亲近。 不仅是高阳公主她们,所有的女人都会对长得帅气的男人有好感。 从让辩机所看手相的人有很多是女眷便可知道。 但是今天高阳公主她们不愿意与辩机过多纠缠。 一方面是她们想多看一些热闹,另一方面,今天是小年节日,她们马上要回去参加家宴。 虽然贵为公主,可皇族的规矩也很多,对于家宴更是重视。 当辩机引起高阳公主几女的注意,想上前为高阳公主几人测手相的时候,却被高阳拒绝了。 “辩机大师果然乃得道高僧,今日我们还有事,感谢大师的好意,改日我们再前来会昌寺请教。” 高阳公主笑靥如花,很有礼貌的拒绝,也直接的表达众女的意思:我们还有事! 辩机当然是一个很聪慧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精通梵文,成为译经之人。 当然听出了高阳公主话语间的意思! 不过,此时辩机佛心失守,只想着与高阳公主这位钟灵毓秀的女子多说几句话。 即使是多听听娇柔动听的嗓音,多看看这张清丽秀美的俏脸…… 于是辩机双掌合十,俊俏的面容上微微一笑,不依不饶地道:“择日不如撞日,殿下何不让小僧测测手相?” “小僧与殿下一天两次碰面,说明殿下与佛门有缘,若是不能得佛法点化,洗去三千烦恼,岂不是入宝山而空手而归?” 高阳公主娇俏的翻个白眼,有些无语。 这和尚怎么回事,咱这么明显的客套话都听不出来,还在这里聒噪什么与佛有缘? 高阳公主正想再次拒绝之时,辩机又一次想抓住高阳公主的手。 可惜他失算了,高阳公主躲过去以后,顿时怒由心起,这个和尚简直不知好歹。 于是才有了刚才杨帆听到的一声喝斥。 当辩机还想再有动作之时,杨帆已经抱着两个小萌娃赶到。 “辩机大师,你说殿下与佛门有缘,不知本侯是否与佛门有缘?” 高阳公主见到杨帆到来,顿时大喜,连同几女退了几步来到杨帆身旁,盯着对面的辩机。 她们本来还觉得这个帅气的和尚有点意思,可哪知对方如此不知好歹,只能眼含薄怒静静的站着。 有杨帆这个男人在,怎么处置让杨帆来就行。 可杨帆的架势让辩机只觉得心头一跳,这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 刚刚并没看到杨帆,才决定出来搭讪…… 杨帆的威名他也略有而闻。 不过,辩机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高深莫测的样子,强装镇定。 嘴角微微一扯,尴尬地笑道:“我佛无处不在,信则有,不信则无,有缘无缘,皆随天意,侯爷又何必太过介怀?” 特么的,这花和尚口才还挺不错嘛! 勾搭我的媳妇,还教训起我来了! 杨帆直接气笑了,把两个小萌娃往地上一放,示意武媚娘带着,咧嘴一笑,磨拳擦掌道:“我不管你有没有缘,小和尚,信不信我打得你哭娘喊妈,连佛祖都不认识你?” 如今杨帆身居高位,加之带兵出征吐蕃血战连连,早已在杨帆身上凝聚出一股浑厚的气势。 此时心中怒气勃发,这股威势自然而然的外露,周围的人立马被一股雄浑的威势所笼罩。 当然,辩机的体会更甚。 高阳公主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坏了! 杨帆莫不是以为自己被辩机欺负,才发这么大的火? 正想出言解释,却被长乐公主拦了下来。 一个男人为你出头,你却出言维护对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四百一十八章你谁啊? 面对杨帆的威胁,辩机并未惊慌失措,反而愈发冷静。 单从武力值来讲,辩机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杨帆面前可能渣渣都算不上,即使十个自己绑在一起也不够杨帆一只手。 但他却不认为杨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这位年轻得道高僧动手。 论起民间的名气和声望,辩机也许远远比不上杨帆。 但要知道今天是小年,此地又是大总持寺这个皇家寺院的边上。 来这里的人都是来上香、祈福的,对佛学都有一定的信仰。 对于他这位佛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辩机当然认为杨帆即使再棒槌也不敢在这些信徒面前动他。 于是乎,辩机那清秀俊俏的脸庞反而升起淡淡的笑意。 腰杆也挺得笔直,尽量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双手合十道: “侯爷杀心过重,小僧劝你放下屠刀、归依佛门才是最好的归宿。” “武力带来的只有反抗,而不是屈服,如今侯爷武力威胁,小僧又岂会害怕。”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劝侯爷三思而后行。” “何况,小僧苦心修佛,侥幸得其三味,早已置生死于度外,皮囊肉身的疼痛,反而能磨练小僧的心智。” “即便是肉身湮灭,小僧的灵智反而能超脱,侍奉于佛祖左右,何俱之有?” 杨帆讽刺一笑:“你也配得道高僧,难道佛门所谓的得道高僧便是在街边故意纠缠妙龄女子,然后强言狡辩?” 辩机面庞微红,只是垂着头让人看不真切。 很快便无悲无喜,从容地道:“佛法无边,普度有缘人,几位女施主皆与我佛有缘,作为佛门子弟,小僧慈悲为怀,度化有缘人有何错?” “小僧见几位女施主与佛有缘,颇具佛心,才施以点化,又有何不可?” “何况,在小僧眼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并无男女之分,侯爷显然是着相了!”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注意到了这场对峙。 来这里的人大多是长安城的勋贵、女眷,当中不乏有将杨帆、辩机认出之人,惊异于两人为何剑拔弩张,便凑过来看热闹。 威武霸气的杨帆面对丰神俊朗的辩机高僧,这下有热闹可看了! 听到辩机的辩解,众人不由暗暗点头。 不愧是会昌寺的大德高僧,不仅佛学水平高,面对威胁还是面不改色,俨然是一位得道高僧。 瞧瞧人家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在出家人眼里,哪里有什么男女之分? 这忠义侯一向横行霸道惯了,分明是想找茬,这下看看他怎么说! 只听杨帆冷冷一笑:“本侯且问你,你既然觉得几位殿下有慧根,在寺院內为何不说出来,是不是觉得刚刚本侯不在,你才不敢出来渡人。” “刚刚几位殿下出来闲逛你故意阻拦纠缠,是不是觉得她们漂亮而生出了渎懈之心?是不是觉得本侯不在身边便可以为所欲为?”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来了精神。 哎呦妈呀,原来这几位是公主殿下,难怪长得跟仙女似的。 陛下曾宣布把高阳公主下嫁给这位侯爷,想必是辩机对高阳公主无礼,才会导致这位侯爷暴怒,也才会对辩机不依不饶。 这下子有热闹看了! 高阳公主俏脸晕红,很是羞怯,心中却又有些窃喜,有人守护的感觉真好。 不过,随即又有些心惊胆战,她可是知晓杨帆的脾气,发起火来连亲王都敢打,何况一個和尚? 她倒是不在乎辩机会不会被挨揍,可她在乎杨帆的看法! 渎懈? 她可是清清白白的,若是杨帆因此心生介蒂,岂不是冤枉死人? 想到这儿,高阳公主花容失色,连忙上前轻声解释:“郎君不要误会,虽然辩机想为本宫看手相,但并未让他得逞!” 杨帆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随即便不再理会,心中却已经决定要教训这个花和尚一顿。 见状,永嘉公主把高阳公主拉了回去,还在高阳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却让高阳公主微蹙的柳眉舒展开来。 可杨帆的话让辩机微微一愣,赶紧说道:“几位公主殿下虽然如同天上星辰般美丽,但在贫僧眼里犹如红粉骷髅。” “何况,众生平等,我佛只讲善恶,从无美丑之别,小僧又怎会生出渎懈之心?” 一旦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心思,他辩机还不被唾沫给淹死,辩机得赶紧解释。 不过他这话却让人嘘声四起。 这时候围观的吃瓜群众都对辩机这个高僧显出不信任。 就像杨帆所说,如果辩机真的是佛度有缘人,那为何一直纠缠? 说来说去,还不是窥视公主殿下的美貌。 闻言后,杨帆这次是真的给气笑了,跟一个油嘴滑舌的花和尚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健步上前,居高临下恶狠狠的盯着秀气的辩机。 杨帆身材健壮,虎背熊腰,四肢均称,整个人如同一只矫健的豹子一般充满了力量感。 而辩机则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显得瑟瑟发抖。 看着杨帆气势汹汹的模样,辩机心虚了,慌不择口把心中所想抖了出来:“侯爷切勿误会,小僧只是想与殿下交流佛学,探讨命理,并无其他心思。” “刚才之所以阻拦几位殿下,小僧只是想多看几位殿下几眼……呃!” 话未说完,辩机便发现说漏了嘴。 杨帆一听,心头更是气得不行。 这家伙果然是一个花和尚,明显是想勾搭高阳公主。 越想越气,杨帆看辩机就愈加不顺眼,抬手就是一拳。 沙包大的拳头直接与辩机的俊脸来了一个亲密接触,顿时就将这一张俊俏的脸蛋打得鼻血横飞。 辩机惨呼一声,倒飞几米,直接躺在地上哀嚎,捂着鼻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帆。 “我乃是会昌寺大德高僧,你居然敢打我?”辩机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杨帆,犹自不敢相信。 自从到会昌寺修行,辩机在佛门中的声望便如日中天,已经有年轻一代佛门第一人的姿态。 一般的王公贵族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虚心求教,让辩机养成了目空一切的倨傲之心。 他何曾遇到过杨帆这种一言不合便动手打人的粗鄙之辈? 在他看来,自己是佛门的出家人,虽说刚刚拦住高阳公主几人有些不妥。 但是以交流佛法为说辞,也能说得过。 杨帆即便是再有不满,也得顾及一下影响,怎么敢动手打人? 要知道今天来这边的几乎都是佛教信徒,这家伙怎敢如此大胆? 长乐公主啊的一声尖叫,伸手捂住小嘴,不可思议的看着大发凶威的杨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杨帆发飙,一言不合就动手,果然如传言一般棒槌。 不过却很有男子气概的样子,比鹌鹑一般的长孙沖强多了! 永嘉公主则满眼都是小星星的看着杨帆耀武扬威。 刚刚那位风姿卓越、佛法精湛的俊俏和尚,却在她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眼前发生的一切,再一次印证了心头所想。 男人长得好看是没用的,你得看他是否能撑起女人的一片天。 是否能成为女人的避风港! 更重要的是,男人得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不知不觉,永嘉公主想到了某些地方,一张俏脸禁不住红了起来,变得娇艳欲滴。 眼神来回在杨帆与窦奉节两人身上来回游荡。 不比不知道,这一对比,窦奉节简直就是一个窝囊的货色。 虽然长得比较俊俏,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心头不由越发失望起来! 而杨帆这边,冷笑一声,步步紧逼:“本侯就打你这个出家人了,你想咋的?难道出家人就打不得?” 辩机捂着鼻子,身子吓得缩作一团。 见到杨帆并未罢休,反而想要再给自己来一顿狠的,赶紧说道:“小僧清心寡欲一心求佛,为何忠义侯这般凶残,实在太过分了,我一定上奏陛下,为小僧讨一个公道。” 杨帆皮笑肉不笑:“好一个清心寡欲,好一个一心求佛。” “既然如此,你何不在方外之地潜心修行,如今处处留恋这十丈红尘,所为何意?” 辩机微微一愕,随即反驳道:“入世即出世,只要心中有佛,何处不是修行?” “再说,小僧身入红尘,只不过也是为了了却世间尘缘。” 杨帆似笑非笑:“即然你尘缘未尽?那刚刚为何敢口出狂言说红粉如骷髅?这岂不成了笑话?” “你等这些年轻的出家人,仗着享有免税权、免役权,这何曾有众生平等?” “关中一带,僧侣几万余,信众上百万,你们这些出家人,不是整日里诵读佛法引人向善,而是整日留恋于红尘之中,谋取钱财、田地。” “试问,你等与市井之间的走卒商贩有何区别?配称得上大德高僧乎? “本侯敢打亲王,敢打权贵,如何就打不得你这不守清规的花和尚?” 这一番义正辞严的驳斥,将辩机说得怅然失色,一脸懵! 其实杨帆之言,并不具有普遍性。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佛门既是世俗社会的一部分,便不可避免的沾染世俗习性,它从来都不是净土。 或许有一些高僧真的能绝世而出尘,但大部分的僧侣还是滚滚红尘中的一员。 如今辩机佛法再是精湛,也找不出理由驳斥。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刚刚的举动确实是心动了! 这叫他如何辩驳? 围观的百姓起先是同情辩机的,毕竟这和尚名气很大,长得也很俊俏。 何况人们天生就同情弱者,看着杨帆虎视眈眈威风八面的将辩机一顿暴锤,自然而然与辩机有一种同仇敌忾的心理。 可现在一切都改观了! 没想到辩机真有窥暨之心,这哪还是什么得道高僧啊! 正嘘声四起之时,突然响起一阵嘲讽的声音:“忠义侯果然够威风的,只会欺负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方外之人!” 随着这一声喊,整个街坊顿时鸦雀无声。 无论吃瓜群众,亦或是杨帆、辩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那位锦帽貂裘的儒雅公子。 纷纷猜测这公子有什么身份背景,居然敢调侃一名侯爷,这不是找死吗?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好奇却不敢再言语,反倒让出了一条通道让锦服年轻人走了进来。 眼前这位模样俊朗气度俨然的公子亳无惧色面对名震关中的忠义侯,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虽然杨帆看上去全无一丝戾气! 甚至浓眉高鼻、英挺威武的面目更多的是一种率性随意的亲和力。 但却是一位出手一点也不含糊的凶残暴戾之辈。 没看到的和尚都被一拳打得哭娘喊爹? 不过,吃瓜群众都是有一些有见识的人,最是耳聪目明,自然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有些人非但不能惹甚至得绕着走避之唯恐不及。 传闻中揍了魏王殿下,差点拆掉应国府的忠义侯那绝对就是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可眼前这公子哥却根本不把杨帆放在眼里,除了五姓七望出身的人,他们还真想不出其他出处。 娘咧! 难道这事要闹大? 不过,要不要在言语上帮衬忠义侯博个脸熟? 满长安城,谁不知道这位忠义虽然棒槌暴躁,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汉,若出言帮衬,定然不会亏了自己! 不说别的,若打好了关系,单单打着这位的旗号,整个长安城那就没人敢不给自己面子。 有一些头脑灵活的,已经打起了如意算盘,想着要不要抱住杨帆这条大腿。 可抬眼望向带着一众五大三粗的仆人蜂拥闯进来的公子哥,大家又有些怂了! 毕竟能够出来硬刚杨帆的,也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于是乎,大家只能无动于衷,一副看热闹的心思。 锦衣公子哥走近以后,偷喵了辩机和尚一眼,这才惊惧于杨帆的凶残。 暗道,这家伙不愧是长安第一号的棒槌。 居然敢把一个佛门高僧打成这幅惨兮兮的模样儿,就不怕佛门报复么? 不过,这可是自己露脸的一个机会。 想到这儿,公子哥来到杨帆近前,怒道:“忠义侯,休要欺人太甚,居然敢殴打佛门高僧,谁给你的胆量?” “旁人怕你,我韦安嗣可不怕!今日不给高僧一个交代,这事没完!” 看着这位突如其来,如同正义使者的家伙,杨帆憋了憋嘴:“你谁啊?” 本来还在装逼的韦安嗣,一张白脸窘得跟红布似的。 原来是自己唱独角戏,别人根本就没听说过他的名号,失策了! 在座吃瓜群众也是面色古怪,想笑却不好意思。 更主要是怕被报复,只得忍住笑意看戏。 不过,这位忠义侯可真有一手,一句话就把气势给夺了过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吓尿了 韦安嗣的到来,让现场的气氛愈加紧张起来。 认出他身份的人更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甚至有人大叫。 “大家赶紧后退,可不要冲撞了韦公子!” 围观的吃瓜群众微微一楞,心中暗暗猜到,难道这位韦公子有很大的来头不成? 这时有人失声叫道:“偶的天啊!难道这位就是京兆韦氏的大公子?” 听到有人应声称是,吃瓜群众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来有些拥挤的人群一下子撤到了一丈开外。 京兆韦氏乃是长安的显贵,韦氏不仅是世家更是皇亲国戚,“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这句话绝非枉传! 韦姓乃是名门望族,在朝野有不少高官,乃是这时顶级的家族。 韦氏即使比不上五姓七望,但也相差无几,一般人谁敢惹? 见到众人胆怯的神色,韦安嗣高昂着头颅更显得意。 仅凭韦氏的名头就把这些长安勋贵吓倒,大唐天下又有几家能做到? 紧接着众人又议论纷纷。 “韦大公子居然为这和尚出头,这下有好戏看了。” “是啊,依我看今天忠义侯定然要吃苦头。” “那可不一定,忠义侯可是连亲王都敢打,难道还怕他韦氏不成?” “这你就不知道了,以前忠义侯是有皇帝撑腰才敢肆无忌惮,我看这次比较悬,人家韦氏可是有一名贵妃呢,床头风的威力可不小。” “况且,韦氏可是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岂会怕刚刚崛起的忠义侯府。” 听到大家的议论,杨帆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家伙有些来头,难怪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 原来是有着韦贵妃为他撑腰。 说起韦贵妃这个女人,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 韦贵妃出身京兆韦氏,在成为李二陛下的贵妃之前,其实还有一段婚姻。 她第一个丈夫出身渤海李氏,隋朝大将军、户部尚书李子雄之子李珉,韦贵妃曾为其生下一女,后被敕封为定襄县主。 不过,韦贵妃姿容端庄,仪态大方,进退有度,德容俱佳,出身世家的她有些才气,再加上李二为了笼络世家,所以才娶了韦贵妃这个寡妇。 嫁于李二陛下之后,韦贵妃一共生了一子一女,子为纪王李慎,女为临川公主,而临川公主的驸马正是周道务。 没想到在这里遇上韦氏之人,不知道这个装逼的家伙是韦贵妃的同辈还是晚辈。 而韦安嗣见众人吓得惊惊战战,杨帆也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心头大定,简直牛气的不行。 当看到辩机躺卧在街边涩涩发抖,又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辩机这副模样也实在是太惨了! 鼻子上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灰白色僧衣上那鲜艳的血迹却宛如一朵朵艳丽的梅花,哪里还有一名高僧大德的模样。 本来辩机和尚再惨也不关韦安嗣什么事儿,可今天却不行。 之所以来到这里,韦安嗣就是为了请辩机和尚前往韦府为他的祖母诵经祈福。 来之前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要把辩机这個和尚给好生请回去。 可如今辩机被打成这副模样儿,韦安嗣回去不知如何交代,只能把气撒到杨帆身上。 于是死死的盯着杨帆,怒斥道:“忠义侯,你无故殴打佛门高僧大德,而且还是我韦府的贵客,你是不是要给我们韦家一个交代?” 说完,转头对着正在围观的人群勃然大怒:“尔等简直就是一群帮凶和无知小民,实在是卑劣无知、愚昧不可救药之辈,刚刚你们就不知道为高僧援手一把,怎能让凶徒逞凶?” 韦安嗣张嘴帮凶,闭嘴小民,又是卑劣无知又是愚昧不可救药,顿时激起了民愤。 众人纷纷怒目而视,只是惧于韦家的威势敢怒不敢言。 吃瓜群众不敢动,不代表其他人不敢。 杨帆正憋着一肚子气,现在居然还有人敢来找他麻烦,这不是撞到枪口上了么? 于是一声喝斥:“你不是想要个交代么?本侯现就给你……” 韦安嗣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沙包大的拳头在眼前陡然放大。 紧接着眼前一黑,眼眶一阵刺痛,便狠狠挨了一拳。 跟来的韦氏仆从见主人被伤害,顿时不干了。 以往只有他们韦家打别人的时候,何曾让别人欺负过,这岂不反了天了? 没必要等韦安嗣下令,仆从顿时一拥而上,将杨帆团团围住,拳脚一起招呼。 杨帆一边挡着攻势,一边对着护卫喊道:“席君买前来助我,其余人等给我好好保护公主殿下……” 没办法,这里人山人海,要是让几位公主殿下出了事,李二陛下还不得把他给活剐了。 于是只能叫席君买来与他并肩作战,一看韦氏的仆从都是不好惹的悍勇之辈,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诺!”席君买闻言,精神一振,大喊一声,便纵身跳入战圈,紧紧护在杨帆身侧。 长乐公主几人在护卫的掩护下缓缓后撤。 盯着十几名魁梧的仆从围攻杨帆两人,顿时让几女担心的不行。 长乐公主美眸瞟了一眼正幸灾乐祸看戏的长孙冲和窦奉节,娇斥道:“长孙冲,还不赶紧前去帮忙,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 被当众揭了伤疤,虽然知道长乐公主可能是无心之举,但也让长孙冲气得面色通红、浑身发颤。 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担心一个与她有绯闻的男人,这怎能不让长孙冲嫉恨交加? 于是冷冷的说道:“忠义侯无顾殴打佛门高僧,本来就有错在先,如果我们助纣为虐,置朝廷法度何在?” 话虽然说的冠冕堂皇,但他却恨不得杨帆马上死去,哪里可能会前去帮忙。 见长孙冲两人无动于衷,长乐公主失望无比,没想到这位表哥居然如此小肚鸡肠,对于和离更是没有任何负罪感。 只能转头担忧的看向争斗之处,一双小手不由自主紧张的攥了起来。 不过,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杨帆身手矫健力大无穷,面对这些勇武的韦家仆从也毫无压力。 一阵阵砰砰的声响,拳拳到肉,招招不落空,打得韦氏仆从哀号满地。 而席君买也是从尸山血海里垂炼出来的身手,招氏大开大合一往无前,面对敌人挥然不惧。 虽然没有杨帆这么勇猛,但也为杨帆挡住了侧面的攻击,能让杨帆毫无顾忌的发挥。 于是乎,两人犹如虎入羊群,揍得十来倍的敌人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倒在一旁的韦安嗣看着秋风扫落叶一般收拾自己仆人的杨帆。 娇贵的身子宛如风中残叶颤颤巍巍,一张俊脸煞白无比,嘴唇不停的蠕动着,一颗心早已在风中凌乱。 这些仆人可不简单啊! 都是韦家从江湖之中招揽来的游侠,论武功而言,不比军中的一般将领差多少。 可在杨帆的攻势下,这些人却如同砍瓜切菜被收拾,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本来对于杨帆能够带领几千人灭了吐蕃十万大军,韦安嗣还以为杨帆只是运气使然。 如今看来,杨帆岂是勇猛可以概恬? 把韦家的仆从收拾完,席君买一个箭步来到韦安嗣的跟前,明晃晃的匕首闪电般抵在韦安嗣嗣的脖子上,阴沉着脸一字字说道:“给侯爷跪下,赶紧磕头道歉,否则宰了你,这个交代你满不满意。” 席君买是从尸山血海里头爬出来的拼命三郎。 发起狠来,那股子冲天而起的杀气有若实质。 所以,席君买勿须声嘶力竭的威胁恐吓,就能让人知晓绝非虚言。 杨帆救下他以后,早已视杨帆为自己的再生父母。 如今这家伙在杨帆面前耀武扬威,在席君买眼中已经把他当成了死人,只等杨帆一声令下就让他血洒当场。 席君买才不管对方的出身高不高贵,何况,杀人对于席君买这等悍将来说,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而被匕首抵着脖子的韦安嗣只觉得浑身都僵住了,冷汗涔涔往下掉。 一颗心狠狠的揪着,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这浑人一发狠,就把自己给宰了。 “兄台,都是误会,有话好好说……”韦安嗣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求饶。 见状,长乐公主几女又靠了上来:“忠义侯暂且住手,虽然韦安嗣不知天高地厚,但罪不至死,手下留情。” 武媚娘也上前挽着杨帆的手臂:“夫君息怒,这人好呆是皇亲国戚,不可鲁莽。” 长孙冲更是假惺惺劝道:“请忠义侯高抬贵手,这位可是韦家大公子,不如放之,日后也好与韦贵妃相见。” 其实在长孙冲心理,巴不得杨帆把韦安嗣宰了,这样杨帆必定会受到韦家的报复。 可他也知道,杨帆虽然看似行事无状,但并不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莽夫。 所以才故意为韦安嗣求请,以博取韦家的好感。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长孙冲心里清楚的很。 对于长孙冲的装腔作势,杨帆并没有理会,皱着眉头问道:“这人跟韦贵妃是何干系?” 不等武媚娘回答,韦安嗣便赶紧求饶:“忠义侯,我乃韦贵妃亲侄子,韦氏家主韦巨源是我爹,求你不要杀我……” 从他那忐忑的声音可以听出来,其内心是有多么的害怕。 杨帆笑了笑,这些二代看来看来也只会仗势欺人。 于提着辩机和尚走到韦安嗣近前,瞅着韦安嗣半晌后,问道:“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不会杀你。” 得到杨帆保证,韦安嗣彻底放下心来,说道:“士可杀不可辱,忠义侯还不赶紧把我放开?” 围观者顿时嘘声四起,心中更加鄙夷,这高门大户的出身看来也不过如此。 刚刚哭哭啼啼求人不要杀伱,现在却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做人这么反复无常真的好么? 哪料到杨帆根本没有拒绝,反而爽快答应:“可以。” 只是,杨帆也被家伙给逗笑了! 毕竟像他这么无耻的人还是很少的。 韦安嗣终于把心放了回去。 在他看来,杨帆定是让姑姑韦贵妃的名头给吓住了。 想来也是,即便杨帆即将成为驸马,最终也只是属于皇家外戚,那也比不上他姑姑整天枕边风来得厉害。 这下韦安嗣心神大定,瞪着席君买喝道:“你这个低贱的下人,没听见你家主子的话,赶紧把刀子拿开?” “若是不小心伤了老子一根毫毛,老子让你全家死光光你信不信?” 席君买亳不理会,阴恻恻一笑:“跟谁面前自称老子呢?若不是侯爷说要饶你一条狗命,信不信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你居然想动我家人,信不信我马上就让你归西?” 体会着冰冷的刀锋,以及开始渗透出来的血液,这令韦安嗣毛骨悚然,浑身筛糠一样颤抖起来。 他能感觉得到席君买那阴沉的笑容里所蕴含的冷酷和残忍。 似乎只要再乱说话,下一刻就会毫无顾忌的将刀子割开自己的喉咙。 众人也闻到了一股腥臊味,低头一看。 韦安嗣确实被吓尿了! 不过也不意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面对席君买这个沙场悍将的压迫以及性命的威胁,早已神智崩溃,被吓尿也理所当然。 围观的众人心中更是鄙视不已。 没想到堂堂的京兆韦氏大公子,居然是一个银枪蜡头。 一对比,刚刚的桀骜不逊显得那么的可笑。 韦安嗣可管不了那么多。 “忠义侯,你不能让他杀我,我韦氏乃关中世家,我姑姑是贵妃,只消得跟陛下哭诉一番,你就吃不着兜着走!” “你还不赶紧让他把匕首给拿下来……” 韦安嗣吓得要死,一边哀求一边威胁。 他不敢赌啊! 假如这个护卫头脑一发热,岂不是要完蛋了。 以杨帆的受宠程度,即使是自己被这个护卫意外杀掉,皇帝也不可能真正的以命换命。 可韦安嗣也不想想,杨帆连李二陛下最宠爱的儿子都敢揍,会在乎一个韦贵妃? 杨帆面无表情:“这个花和尚居然敢渎懈公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另外,跪地磕头赔礼道歉,本侯就放过你。” “忠义侯,”韦安嗣心里虽然很不情愿,但嘴上却是一句硬话也不敢说。 他出身书香门弟,一向倚仗身份自诩风流,对于名声不甚好听的杨帆不太看得上。 是以刚刚发现自己要请的佛门高僧被打,便想踩杨帆一脚来提高自己的威望。 如今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就那么嘴欠呢! 肠子都悔青了! 赔礼道歉,跪地磕头,处置花和尚? 若说赔礼道歉无所谓! 但真要跪地磕头求饶,那自己韦家的脸面算是被剥得干干净净,往后还怎么在关中地界混? 再者,要处置辩机和尚,必定要暴打他一顿才能让杨帆满意。 这岂不是把整个佛门都给得罪了? 杨帆这招显然是借刀杀人。 脑子里飞快的算计着如何打消杨帆的怒火,却冷不丁的脖子上一疼,耳中只听得席君买喝道:“敢不听侯爷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这就送你一程。” 脖子上的疼痛让韦安嗣差点魂飞魄散。 韦安嗣哪里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泪横流失声尖叫道:“忠义侯,我错了,不该找你麻烦,别杀我!” 说着,抱着杨帆的大腿苦苦哀求。 杨帆皱了皱眉,瞅了韦安嗣湿透的裤管,厌恶的瞪了一眼,这家伙也太不经吓了,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君买,给我监督好了,如不执行悟杀勿论。” 说着,拉着小兕子她们便转身离去。 第四百二十章黯然离去 本来吃瓜群众还以为有一场龙争虎斗,甚至为杨帆感到担心。 毕竟韦安嗣出身京兆韦氏,一起来的仆从各个身轻体壮体型矫健,一见便知武艺非凡。 虽然杨帆早已凶名在外,大家也深知他武力惊人。 可好汉架不住人多,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人数太多,难免吃亏。 可人家杨帆却浑然不惧,先下手为强,一番操作直接让大家惊掉了下巴,也算是亲眼见识到了杨帆的厉害。 看着杨帆风轻云淡,韦安嗣却直接被吓尿,两相一比较,高下立判。 “啧啧啧,忠义侯不愧是咱长安城第一号大棒槌,这武艺果然不凡!” “人家能纵横长安城,你当是吓唬人的?不过,忠义侯的身手真是没谁了!” “你们真是少见多怪,人家忠义侯在吐蕃纵横无敌,率领着督运营大破吐蕃狼骑的时候,人家也是一往无前,真不愧是战神!” 有人竖起来了大拇指,一脸钦佩,不由发出感叹。 “兄台说的是,我就喜欢忠义侯这脾气,敢爱敢恨,说打就打,管你和尚还是名门子弟,惹毛了咱,揍你没商量,真是霸气!” “你可别乱瞎说,若不是这个和尚动了凡心,想惦污公主殿下,惹了忠义侯,忠义侯怎么会跟他过不去?” “嘘,大家小声些,如果让忠义侯听见不打死你们。” 不过很多人根本不以为意,反而笑了起来。 杨帆虽然凶名在外,但那也只是对长安纨绔而言,对一般的老百姓根本没有半点刁难。 整个关中一带谁不知忠义侯的仁义? 于是众人的议论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火热。 “好了,这一切都是辩机和尚引起的,关人家忠义侯什么事?” “再说人家公主殿下长得跟仙女似的,要找也得找忠义侯这样威武霸气的,虽然这和尚长得很俊俏,可跟一个娘们儿似的,谁会看得上他。” “当和尚就要有当和尚的本分,干嘛要贪恋红尘,活该被打……” 听到的议论,辩机有些失魂落魄,颤颤巍巍的想站直身体,可惜众人的议论让他羞困难当。 而韦安嗣总算明白了。 今日的一切,居然都是这个辩机和尚招惹公主殿下惹出来的,他可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呸!” 韦安嗣厌恶的啐了一嘴:“辩机,还当你是什么大德高僧,原来不过是一個人面兽心的花和尚!” “还特么请你去家里诵经祈福,简直是瞎了眼了!” “如果你真是一心求佛,那就乖乖的回去好好的念经,去问一问佛祖,怎么才能当一位有德高僧!” 众人面面相觑,尽皆无言。 这位韦家大公子也太不要脸了! 即使畏惧忠义侯的威势,也不必往死里踩辩机和尚吧? 众人倒也有些误会韦安嗣了,刚刚他见到辩机被杨帆打得惨兮兮的。 先入为主认为是杨帆先找的碴,这才与辩机同仇敌忾,甚至始终也未问及此事究竟由何而起就质问。 虽然他韦氏并非是什么良善之家,暗地里也干了不少龌蹉事。 在明面上,基本的底线和颜面还是要的。 是非对错还是必须要遵循的,起码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如今被杨帆赤裸裸的打脸,情何以堪? 丢尽了脸,韦安嗣又不敢找杨帆的麻烦,当然得把气撒在辩机身上。 听到韦安嗣和众人的议论,辩机呆呆忤在原地,脸色灰败,浑然忘记了血迹斑斑的脸蛋。 一阵凌利的冷风吹过,辩机这才激灵灵打个寒颤,露出一抹惨然的微笑。 虽然刚刚有些动了凡心,可他真的什么都还没有做呀! 难道真的错了吗? 抬起头望天,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辩机心中一片寂然。 什么爱恨情仇……这一刻,全都是空空一场。 深深吸了一口气,辩机脚步踉跄的步入寒风之中,一袭僧衣被寒风吹得鼓荡,瘦弱的身形显得愈发孤寂…… 杨帆并没有阻拦,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 是不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随即又摇了摇头,敢窥稽自己老婆的人,没弄死他就算好的了。 只让辩机身败名裂,自己可以说是比菩萨还要善良?,。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因为今天的举动,让大唐多了一名苦行僧,一位真正潜心修佛的高僧。 若干年后,这位苦行僧一直游走于大唐的偏远村落,用自己慈悲的佛心和高深的医术拯救了无数的贫苦山民。 一些百姓甚至为他树碑立传,争相传颂,让他在人世间留下了慈悲尊者的美名。 也许,这就是人生,有所失必有所得! …… 看到辩机离开,韦安嗣挤出一抹讪笑:“忠义侯,既然一切都是辩机和尚惹出来的,我并不知情。” “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可否让这位壮士把匕首放下,以免伤及无辜。” 韦安嗣以为杨帆没有再追究辩机和尚,自然也会给他韦家的面子。 刚刚直接被吓尿,又下跪求饶,简直丢尽了脸面,对于磕头,韦安嗣自然不想继续。 杨帆面无表情的说道:“君买,匕首先收起来,但该罚还是要罚。” 席君买了然的点了点头,收起匕首后冲着韦安嗣喝道:“小子,我劝你最好照做,赶紧磕头滚蛋。” 韦安嗣挤出来的一抹笑容顿时僵住了。 没想到自己服软还不依不侥,看来杨帆真不把他韦家放在眼里呀! 可却也让韦安嗣左右为难起来。 如果说刚才求饶算是丢掉了脸面,那么一旦磕头,那他京兆韦氏也必将成为长安勋贵的笑话。 正在此时,一众衙役气势汹汹的赶过来为他解了围。 “谁吃了豹子胆了,敢在皇家寺院门口闹事儿。” “不仅殴打高僧,还敢殴打皇亲国戚,给老子站出来。” “难道都想吃牢饭过年不成?那个谁,还不赶紧把韦公子给放了?” 县衙衙役收到线报,说是有人在大总持寺门口把一位和尚给打了,韦氏大公子也在其中,于是赶紧带人前来查看。 这年头,只要牵扯到朝廷世家勋贵,亦或者和尚、道士,那都是大事。 所以还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领头之人便咋咋呼呼的一顿呼喝。 在他看来,敢惹京兆韦氏的人死定了,当然得表现表现。 只是他却见到平素趾高气昂的手下们一个两个都像是乖宝宝一样站着,并没有前去帮衬。 甚至一个心腹手下还不停的给自己挤眉弄眼,那眼皮都快眨抽筋了。 什么情况? 领头的衙役有些莫名其妙,你们这帮家伙不都喜欢这种能够搭救勋贵的活计么,怎地今天都改性了? 当他顺着手下眨眼的方向看去,便见到鹤立鸡群的杨帆,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之所以说杨帆鹤立鸡群,是因为杨帆正抱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萌娃,身后还站着几个如同仙女一般的小娘子…… “娘西匹的!这是忠义侯,咋会在这儿?这位侯爷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主,难道今天的事是他引出来的?” 想到这儿,领头的衙役顿时心里一个哆嗦,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以为是一个好差事,哪知道出门没看黄历,可不要惹到这位大绔纨。 杨帆是什么人?那可是连亲王都敢打的存在。 这哪是他一个衙役小头目敢招惹的,于是赶紧点头哈腰的表示赔罪。 心里却暗自后悔,妈的,今天这嘴怎地就没把门的。 没搞清楚状况呢,就满嘴老子老子的叫着,这位该不会发火吧? 小心的打量着杨帆脸色,并无不悦之色,这才放下心。 “原来忠义侯在此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刚刚的话,您老人家就当是我放的一个屁……” 领头的衙役低眉顺眼的快走几步凑到杨帆跟前,有些忐忑的。 杨帆有些奇怪:“伱认识我?” 领头之人赶紧回答:“小的是长安县衙的衙役,曾有幸见过侯爷一面……” 杨帆愕然,略一回想,便想通了事情原委。 去年打残扶桑使臣,确实去到过长安县衙一次。 此地乃是属于长安县城管辖,这些衙役认识自己也就理所当然…… 不过说起来,还真与长安县衙有缘,两次当街打架,都是在长安县的管辖范围。 只是此事涉及到佛门、世家、公主、侯爵…… 如此高的规格,长安县自然无权审理,至少必须呈报大理寺,由大理寺亲自审理。 于是杨帆问道:“是杨侗大人叫你们来的?” 领头之人恭敬的回道:“那倒不是,杨大人公务繁忙,很少插手县衙的事,有百姓来报,说皇家寺院门口发生冲突,所以……” 杨帆点了点头。 看来那位县令大人学乖了! 长安城里的冲突都是一些勋贵二代,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能摆平的。 可能因为自己与扶桑使臣的那次冲突让他感到了压力,所以才很少插手县衙的事。 见天色渐晚,杨帆却与一众衙役聊起了家常,长乐公主几人有些焦急。 看时辰,皇宫里的家宴应该快开始,可不能迟到。 若是被长安县衙抓去审问一番,那可真要耽搁了。 想到这儿,长乐公主冲着杨帆附耳轻声低语几句。 只是她没发现,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 从长乐公主身上传来的悠悠体香让杨帆有些心猿意马,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气。 这幅模样儿顿时让长乐公主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跳开,连耳朵都显得有些赤红。 杨帆一本正经的瞅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对那领头的衙役道:“此事本侯一力担之!时辰已不早,我们先回去。” “明日若是需要本侯到县衙亦或者大理寺陈述情况,兄弟你派人通知一声便是,本侯绝不让兄弟为难!” 那衙役被杨帆称呼一声兄弟,顿时有些飘飘然,甚至骨头都轻了几斤! 杨帆是谁啊? 皇帝的未来女婿,当今的开国侯爵,军中的战神,朝廷三品大员…… 能跟咱这种小人物客气,那显然把他们当人看,而不是像其他的勋贵一样狗眼看人低。 于是乎,领头衙役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侯爷定然是被凶徒伤得不轻,您暂且回家歇着,我们把他们抓回去审问就行。” 韦安嗣顿时不乐意了! 你妹的,你们这些家伙从哪里看出杨帆被伤得不轻? 好像老子才是受害者吧? 于是赶紧叫道:“你们居然明目张胆的放走行凶者,还有没有王法?” “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老子一句话让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吃不了兜着走?” “赶紧的,快把本公子救出去,再把凶徒抓住,若不然定要你们好看。” 韦安嗣这番话简直让众人惊掉了下巴,难道这家伙就没看出自己的处境? 求人也是这样理直气壮,趾高气昂,真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果不其然,领头衙役大怒道:“韦公子,少跟老子扯这些没用的。” “虽然我们只是小小的衙役,比不上你们这些高门子弟金贵,但我们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干涉。” “你居然敢公然恐吓我们,这是对大唐律法的挑战,陛下曾说过,王子犯法与庶人同罪。” “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背地里干了些什么男盗女娼的勾当真以为没人知道?给你脸称呼你一声公子,否则你特么屁都不是!” “人家忠义侯乃朝迋堂堂礼部尚书,公务繁忙,先回去又怎样?” “忠义侯不是说了么?人家随传随到,你还想咋地?” 韦安嗣不忿地道:“你没见到我们都被他打倒了吗?怎么也要把他羁押起来审问。” 那领头衙役胸脯一挺,掷地有声道:“这世上并不是弱者就一定是对的,再说,本案由我负责,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韦安嗣一脸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出身世家,当然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像他这种没有官身的,能有什么法子? 如果再一次把姑姑韦贵妃拿出来狐假虎威,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 没想到这个衙役还真有些硬气,于是杨帆冲那衙役点点头,问道:“兄弟,谢了!敢问如何称呼?” 人家如此维护,还不就是为了维持交情? 杨帆很清楚,想要活得滋润,想要如鱼得水,不管三教九流还是朝廷重臣,都不能小觑。 毕竟,难保会有一天用到人家的时候,结个善缘未尝不可。 一句好话,一句问名,算是承了这位衙役的人情。 否则真要去县衙里蹲一宿,那滋味也不好受。 更何况今天是小年,是家庭团聚的日子,杨帆可不想去大牢呆着。 那衙役喜形于色,连忙说道:“小的名叫裴行俭,河东人士……” 裴行俭,这名字挺耳熟的。 不过杨帆并没有多想。 “如此,那某便让护卫先送女眷回去!” 说着,让护卫保护几女扬长而去。 为了安抚小兕子,杨帆甚至签下了许多不平等条约。 裴行俭有些意外,不由问道:“侯爷留下来可是还有什么交代?” 当杨帆把刚才的事情和留下来的目的说了出来,顿时让现场的衙役们目瞪口呆。 让堂堂的韦大公子跪地磕头,也只有这位侯爷敢想。 不过,还真够刺激的,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四百二十一章床头风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夜近黄昏,寒风呼呼的刮,可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太极宫内灯火辉煌、人影幢幢。 皇宫道路上的积雪早已清扫得干干净净,脚下光滑平整的青石板映照着宫殿高墙上挂起的大红灯笼,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巍峨雄伟的皇宫大内被这些红灯笼散发的光晕笼照,突兀的呈现出一种喜庆、祥和,完全没有了以往入夜的沉寂。 一处偏殿里的宴会尚在进行,供应食物酒水的宫女内侍俱是行色匆匆。 小年,是皇宫之内不落钥的日子,长安城内也取消宵禁,当然是因为今天是团聚的日子。 此时的皇宫大内宾客如云宴席如水。 不管是皇子皇孙,还是后宫里的嫔妃,亦或者是皇族宗亲,只要能赶到的,今天都齐聚一堂。 此时,李二陛下心怀舒畅、兴致大好,酒到杯干,实在是痛快非凡。 不提几年前勒紧裤腰带过的穷日子,单单这样的宴会都已经好多年没有举行了,当然是因为他这个皇帝的内库里面没有钱。 今天能够举行这样盛大的宴会,也是李二陛下涨脸的时候,自然多喝了几杯。 在座的皇族成员,也已经多少年没见到李二陛下如此畅怀的痛饮了。 其实,大家想想也就释然了! 原来国库穷得叮当响,很多朝廷的建设都要从李二的瓤饫锩姘慰睿哪里还有闲钱来举办这样的宴会。 自从与杨帆合作开始经营琉璃生意以后,不仅国库前所未有的充盈,连李二的内库也已经堆满了铜钱。 以前一直被当成穷逼的李二现在当然可以大展身手,把前几年的憋屈全部发泄出来。 作为皇室宗亲,大家也理解李二陛下以前内心的苦楚。 于是乎,只要能够喝酒的,都可劲地恭维李二的文成武德。 毕竟,李二陛下有好日子过,他们这些皇室宗亲也才能沾到一些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二陛下已经醉眼朦胧,抬手将一旁翩翩起舞的宫女挥退,大喝道:“正逢小年佳节,又恰逢大唐盛世,如此柔弱的曲风怎能展现我大唐雄风,另起军乐。” “善!”安排节目的礼官赶紧让人准备,他们当然知道这位皇帝陛下的喜好。 不稍片刻,几队披甲执锐的壮士齐刷刷步入大殿。 走动间衣甲的响声就体会其间的肃杀之气。 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声震云宵。 这股独特的军乐气势雄浑,在场的众人莫不热血沸腾! 随声而动的舞者步履矫健,队列张弛有度,刀戈往来交错,各壮汉疾徐有序,声音慷慨而坚定。 莫说没见此舞的皇室小儿,便是不止见过一次的皇室宗亲,也无不凛然震悚。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众表演者铿锵高歌,在座者莫不随声而和,气氛热烈至极点。 即使是皇宫外的百姓也能听见这隆隆之高歌。 李二陛下兴高采烈,也一同齐声高歌,激动得面红耳赤,这对于喜怒不言于色的皇帝来说是很少见的。 此时,老太监王焕贵忽然走到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 李二陛下尚在挥舞的双手突地一凝,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脸颊的肌肉凸起,可以想象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扫视了大殿中疯狂歌舞的众人,李二陛下不着声色的回到后殿。 砰的一声,一张案几被李二陛下一脚踹飞,案几上的瓷碗翻滚飞出去老远,直接摔了个粉碎。 随身的几名内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立马跪地,不敢抬头,娇弱的身子涩涩发抖,唯恐殃及池鱼。 “岂有此理!杨帆这兔崽子是要逼着朕砍了他脑袋不成?这小子上辈子就是属牛的,为何只要有闲就会闯祸,真是气煞朕也。” 李二陛下暴怒,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本来俊朗的面庞青筋凸起,好似弯曲的蚯蚓,面孔狰狞仿佛择人而噬的凶兽,以往温煦和气的气质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即便是深受器重的王焕贵此刻也不敢上前劝阻。 帝王一怒,赤地千里,谁人敢阻拦。 发泄一阵后,李二陛下毫无形象一屁股坐在榻上,噗嗤噗嗤喘了半天气,这才稍稍平缓。 “给朕拿丹药过来!” “诺!” 服下几颗灰褐色的丹药以后,李二不由眯起眼睛发出舒服的呻吟,好半晌后才问道:“把前因后果仔细讲给朕听。” 王焕贵整理了一下思绪,轻声说道:“忠义侯陪同几位公主殿下前往大总持寺为皇后娘娘祈福,期间遇到了会昌寺高僧辩机,由于辩机和尚对公主殿下纠缠,忠义侯怒极出手殴打辩机和尚。” “正好韦安嗣遵祖母之命前去邀请辩机诵经祈福,见到辩机和尚被打,从而与忠义侯发生冲突。” “韦安嗣所率领的众仆从以卵击石,被忠义侯打了落花流水。” “最后,辩机远走,韦安嗣也被迫磕了几个响头,忠义侯这才罢休……” “嘶!”李二陛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棒槌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仅明目张胆得罪佛门,还把京兆韦氏得罪死,他真以为自己有三头六臂不成?” 其实不怪李二陛下如此反应,在稳定的时代,佛门的信徒发展的实在太快了。 虽然道教属于国教,但对平民百姓的洗脑来说,道教是远远比不上佛门的。 作为皇帝,面对佛门之时,李二也不得不谨小慎微,深怕这群人煽动信徒造反。 如今杨帆殴打佛门高僧,这不是赤裸裸的打佛门的脸么? 虽然杨帆给辩机扣上了一个花和尚的名声,毕竟没有真凭实据。 一旦佛门闹腾起来,李二陛下下真不知如何是好。 另外,杨帆这家伙居然不依不饶,连韦氏也得罪死了。 不仅吓得韦氏继承人屁股尿流,还让其当场磕头认错,这不是硬生生揭了韦家的面皮? 京兆韦氏乃是传承上千年的世家,底蕴深厚无比,属于关中世家的领头羊之一。 当初登基之时,李二为了安抚这些世家,也不得不娶韦贵妃这个二手货。 韦贵妃之所以能从一介寡妇荣升为四大贵妃之首,可不仅仅凭的是美貌,而是其身后韦氏的支持。 用屁股想也知道,杨帆这次真的捅到了马蜂窝上。 佛门和韦家一旦联手弹劾杨帆,这该如何是好? 如果处置杨帆,不久之后的科举考试谁来主持? 如果不处置杨帆,这些世家一旦联合起来,一场血雨腥风定然必不可少。 这些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盛世也将会功亏一篑。 难啊! 李二陛下揉着太阳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也第一次生出了想让杨帆外放做官的念头,那混小子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李二闭上眼睛琢磨了一番,可琢磨来琢磨去,此次科举考试还真不能临阵换将。 因为李二陛下还真得利用杨帆那小子一往无前的气势。 不说其他,以这小子在百姓中的声望,即使考试过程中有些许的纰漏,杨帆也能让百姓信服。 而杨帆出次出征吐蕃,以几千兵卒大破十万铁骑,这种神魔之举也能够震慑世家和一些宵小之辈。 让这些人不敢明目张胆的破坏改革的科举制度。 见到李二陛下为难的样子,王焕贵恭敬的说道:“陛下,在老奴看来,今天忠义侯的举动未偿不是好事。” “怎么说?”李二蹙眉抬起头,问道。 李二知道,这位老太监深得明哲保身之道。 如果没有理由,定然不会无的放矢。 “老奴斗胆了!”王焕贵清了清嗓子:“奴婢曾记得忠义侯与陛下闲聊时说过佛门……” 忠义侯曾说: 寺庙借着求佛的名头,广收信众的供奉,大敛其财,虽然一定程度上维护了社会的稳定,但更多的是社会毒瘤。 一方面,各个寺庙名下的产业、田地不计其数,偏偏还不用纳税,减少了朝廷的收入。 另一方面,寺院仗着享有免税权、免役权,致使寺院成了法外之地。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只要把自己的地产以布施或出售的方式转让给寺院,另外缴纳部分的地租,就能换取寺院的庇护,免除赋税和劳役。 这很容易导致土地兼并,从而使百姓无地可种,也是王朝灭亡的根源。 所以老奴的建议:以此次辩机和尚贪恋红尘,渎懈公主殿下为由,重新界定寺庙的权与责,让朝廷能够更好的管控佛门…… 王焕贵这番话,不由让李二想起了当初杨帆对佛门见解。 是啊! 只要加以引导和约束,佛门反而会成为朝廷安抚和掌控百姓的一种手段。 自己又何必惧怕于佛门信徒的人多势众? 一旦出家人只负责诵经礼佛,他们又岂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尾大甩不掉,现在的佛门是该整顿整顿了。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的眼神变得逐渐坚定起来,心头一片火热:“那世家该如何应付?” 王焕贵苦笑着道:“大家,奴婢见识浅薄,哪里能有什么法子!” 李世民微微一楞。 是啊,真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刚刚老太监之所以有这样的见解,还是听到了杨帆当初的想法。 看来解铃还需系铃人,还得找杨帆那混不吝的小子才行。 可是该如何应付韦氏呢? 想来韦贵妃不用多久也会收到自家侄儿被羞辱之事,这女人一旦闹腾起来,可真有些棘手。 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头疼病又犯了! 忠心耿耿的王焕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里暗暗将杨帆骂了一遍。 他只是一个太监,不会去参合什么国家大事。 虽然一直对杨帆的感观还算不错,可那又如何? 在他眼里皇帝就是他的一切。 杨帆三天两头找事让皇帝为难,简直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王焕贵在宫中服侍多年,当然知道韦贵妃的难缠程度。 这位韦贵妃仗着娘家的帮衬,甚至想窥视那母仪天下之位,若不是皇后娘娘也有娘家支撑,胜负还未可知呢。 可事事就是这么无常! 王焕贵还没想好如何安慰李二之时,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 抬眼望去,却见到一身华丽锦服,满头金簪步摇的韦贵妃在侍女的簇拥下前来。 这位怎地到这里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难道不知陛下想事情之时,是不许让人打扰的么? 虽然王焕贵心里嘀咕,脚下却赶紧迎了上去:“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韦贵妃如今已年越四旬,虽然早已过了花信年华。 但天生媚骨,一张瓜子脸根本没有时间的印记,让人看起来容颜俏丽无比,肌肤凝脂如玉。 加上平时保养得当,丝毫没有一丝衰老之相,反而散发出一种成熟的魅力。 只是那一双如波似嗔的双眸有些红肿,让人看上去更显娇弱,一副我见犹怜之感。 韦贵妃微微施礼,平淡的说道:“免礼,臣妾见陛下迟迟未归,现在陛下可在殿内?” 虽然韦贵妃的态度很随意,可王焕贵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于是赶紧回禀:“贵妃娘娘,陛下正在殿内。” “陛下考虑问题时最忌别人打扰,此时有些心烦意乱,若是贵妃娘娘要进去,可要注意…… 韦贵妃诧异地看了王焕贵一眼,微微颌首,算是承下这份指点的情谊。 “那本宫先进去看看。”韦贵妃轻提裙裾,柳腰轻摆,缓步走进殿内。 此时,李二陛下正端坐于床榻之上,凝神沉思,仔细斟酌。 当听到响动,随即又嗅到一阵香风,李二这才愕然抬头,看着盈盈站在自己面前的韦贵妃。 却听韦贵妃焦急的问道:“陛下刚刚怎么突然退席,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李二陛下神情不定,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朕身体微微不适,所以先行退下。” 韦贵妃吓得娇躯一颤,赶紧跪伏于地,轻声抽泣:“陛下龙体有佯,找太医看了没有?” “陛下是天下之主,也是妾身的天,妾身斗胆恳请陛下要多爱惜龙体才是。” 李二陛下面容稍霁,问道:“你且放心,朕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贵妃来找朕有什么事儿?” “陛下龙体无碍那妾身放心了!”韦贵妃低眉垂首,声音娇媚轻软。 心里却知道,定然是李二陛下已经收到了杨帆与佛门和自己韦家的冲突,正在想对策。 与此同时,uu看书韦贵妃的眼圈儿开始红了起来,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李二陛下轻轻蹙了下眉头,默然不语,看来头疼的事来了。 果不其然,只听韦贵妃抹着眼泪抽泣道:“陛下,妾身入宫以来,向来安分守己,从未开口为娘家求得什么恩典,这都是因为妾身知道,陛下乃天下共主,处事要公平、公正,才能让天下百姓信服。” “可如今韦氏一族受到奸人刁难,名誉扫地,简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想我韦氏以诗书传家,谨守君子之道,哪知天降横祸,致使后辈受到欺凌,妾身恳求陛下看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上,为韦氏主持公道……” 说完,两行珠泪便倾泄而下,宛如断了线的玉珠一般,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是个男人都得心软。 李二陛下心中不忍,拉住韦贵妃的小手,安慰道:“爱妃说的哪里话,你我本是一体,何必如此见外?” “今天发生之事,朕刚刚也略有耳闻,据说,你侄儿韦安嗣是非不分、为虎作伥,才会发生冲突,朕有些为难啊!” 韦贵妃怎么可能会放弃,顺势握紧李二宽大的手掌,俏脸哭得梨花带雨:“妾身也不想搬弄是非,可是忠义侯不仅把侄儿暴打了一顿,还让妾身的侄儿当众磕头,显然是不把韦家这个皇亲放在眼里,妾身认为,这是要绝了我们韦家的后路……” 李二陛下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这话说得越来越离谱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下马威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看着韦贵妃凄惨的诉苦,李二陛下真是有些头疼。 若是她趾高气昂的告状,倒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拖延,可这韦贵妃却狡猾得很! 看似把一切的主动权都交到了他这个皇帝手上,却也让李二陛下更加难办。 若不加以理会,定然会得到一个薄情寡义的称号,毕竟两人是同床共枕的夫妻。 若是严惩杨帆,李二陛下还真有些舍不得。 当然,不仅是因为杨帆的能力,更是因为心里的那一丝轻松。 自从认识杨帆以后,李二陛下不否认自己很器重杨帆,也很喜欢杨帆随性的风格。 在满朝文武阿谀奉承卑躬屈膝的恭维中,能有这么一个不是那么惧怕自己的年轻人,怎能不让李二格外珍惜。 更主要的是,如此桀骜不驯的小子,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平时的一言一行,都是真心敬仰自己这个皇帝的丰功伟绩。 比起别人的恭维,这实在是一件很令李二心神舒畅的事儿。 要知道,在杨帆眼里,自己并不是一個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王。 而是一个令人敬佩的朋友、长辈,这种相处方式让李二陛下很是舒服。 所以,每当杨帆惹恼自己、亦或者闯祸的时候,李二陛下会不顾礼仪的张口就骂、抬脚就踹。 杨帆的不做作能让李二陛下觉得很亲近…… 因为这时候,李二没必要去在意那些君臣的尊卑礼仪,更不必去刻意保持帝王的威严,这完全是李二陛下在其他人身上感受不到的。 哪怕杨帆那小子还会回怼或者挖苦几句,李二陛下都能一忍再忍,甚至死皮赖脸的把闺女塞给他。 虽然有把杨帆绑在自己皇族战车的心思,但又何尝没有想表达亲近之意。 在这个时代,联姻就是表达亲近的最好方式。 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敢提出娶公主而不是尚公主,也许早就被李二剁成肉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 虽然李二陛下很喜欢杨帆的随性,也很想体现亲近之意。 但很多时候却很头疼,因为杨帆这混蛋实在是太能闹腾、太能闯祸了! 从个人来讲,杨帆的这些行为并没有大问题。 但作为皇帝,李二陛下得要从全盘去考虑。 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或者偏爱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因为这会让其他人产生一种错觉,认为他这个皇帝处事不公,从而破坏朝堂上的平衡。 所以,像杨帆这种无法无天、四处树敌的势头一定要训斥才行。 想到这儿,李二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好了,此事朕心里已经有计较,定会将杨帆那小子暴打一顿,给你们韦氏一个说法。” “不过,你那侄儿无故去惹那家伙干嘛?” “那小子是出了名的棒槌,连朕的皇儿都敢打,岂会惧怕你们韦家?” “不是朕故意偏袒,你那侄儿成天不务正业,此次吃点亏,也未必不是好事,吃一堑长一智嘛!” “据说你那侄儿伤得也不重,此事你们也不要太过在意……” “这样,朕让你那侄儿去祟贤馆历练一番,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这番话说得让韦贵妃委屈得想哭。 暴打杨帆一顿,那小子挨的打还少吗? 再说,虽然自家那侄儿伤得不重! 可这不是伤得重不重的问题,而是杨帆不依不饶让其磕头,让韦氏的脸面尽失,这才是主要的。 虽然自家侄儿进入祟贤馆,李二有着补偿的意味,也算是一种妥协,可与家族的荣誉比起来那就显得太微小了。 不管怎么说,李二陛下就是想让自己韦氏吃亏忍着。 虽然心头很不痛快,韦贵妃还真就不敢在李二陛下面前继续哭诉为娘家撑腰。 即使身为贵妃,出嫁从夫也是必须尊重的礼俗。 更何况,韦贵妃也知道李二陛下对她并无多少宠爱,在李二陛下的皇宫内宛,她算不上是得宠的。 虽然身为正一品贵妃封号,只是比皇后娘娘低一级,地位看似很高,可存在感却很低。 更何况,后宫之中並不能全都拿地位來说事,皇帝的宠信才是最重要的。 韦贵妃清楚,比她受宠的大有人在…… 所以,哪怕来到李二陛下面前告状,韦贵妃也不敢直言不讳,而是转弯抹角的陈述委屈。 虽然心里很是酸楚,但也深知李二陛下的性格脾气。 一旦下了决定,这位皇帝可是说一不二的…… 因此,即使心里再委屈,韦贵妃也不敢有半点违逆之举,只得凄然的说道:“谢陛下天恩,臣妾会把陛下的意思转述给兄长他们。” “当然,此次妾身前来,并不是恃身傲物希望陛下治罪于忠义侯。” “而是妾身希望陛下赐一道圣旨,说明一切因由皆是那花和尚惹出来的,我们韦家也是受害者……” “另外,杨帆那厮一向无法无天,焉知会不会以此事为由再次干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故意刁难韦家?” “普天之下,只有陛下的旨意才能让忠义侯不会咄咄逼人,否则妾身真的替韦家担忧……”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算是字字凄楚、句句委屈。 可李二陛下已经明显表示不会过于追究杨帆的责任,韦贵妃当然只能退而求其次。 当然,这话里话外还是透露出委屈的意味。 意思是说: 韦氏从来没有想与杨帆发生冲突,可是却不能保证杨帆不再次对韦家出手。 不管怎么说,韦家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如果再被杨帆那家伙欺负,这该怎么办? 你这个皇帝是不是要给个保证…… 闻言,李二陛下沉默了,也有些不悦。 虽然杨帆那小子确实无法无天,但李二却也知道,那混球一贯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只有在被挑衅、被攻击的时候,才会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反击。 想来是韦安嗣的做法惹得杨帆不喜才会这样。 韦贵妃口口声声说不是告状惩戒杨帆,反而把他们韦家说成弱者,内里不是告状是什么? 只不过手段比之直白的告状高明了许多! 若是自己真的颁下圣旨把错误全部推到辩机身上,而韦家一点过错也没有。 岂不坐实了杨帆无法无天、横行霸道的举动,毕竟连皇亲国戚都肆意欺压,那御使台还不喷死杨帆? 更何况,如此处置,还会得罪整个佛门。 本来就想利用辩机之事与佛门达成协议,重新整顿佛寺,李二当然不会把佛门得罪死。 最重要的是,李二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推行科举改革,不可能让杨帆污了名声。 这事儿韦家确实受了委屈,那也没办法,就只能受着好了! 反正平时朕受你们这些世家的委屈也不少,怎地就不能你们也受一次。 这次是遇到了你惹不起的杨帆,若是换了其他人,怕是早就被韦家的人给打死了。 不管怎么说,李二也要顾及韦贵妃的脸面:“圣旨乃国之重器,岂能轻易言下?” “不过,朕也知道爱妃的担心,韦氏大可不必小题大做,朕会申饬杨帆一遍就是。” “回头你也要盯嘱韦家的人,特别是韦安嗣,朕给了他去祟贤官学习的机会,别整天无所事事的算计。” “男人嘛,心胸要宽广,也要干出点事业给伱这个姑姑长长脸不是?” “臣妾定会转达一下的期望。”话说到这份上,韦贵妃只得感恩戴德应下。 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放下心事。 她是真怕杨帆这混蛋一直针对他们韦家。 毕竟那棒槌连亲王都敢打,连褒国公的继承人都给弄废,还有什么事他不敢做的? 即使是褒国公段志玄也不敢轻言报复,他们韦家虽然强上一些,但又能怎样? 同时,韦贵妃心里也终于认清了杨帆在李二陛下眼中的地位。 绝非外界传言那般只是杨帆会拍马屁,亦或者是未来的驸马才令李二另眼相看! 这位皇帝陛下是真的很看重杨帆! 其实,韦贵妃此次前来,与其说是告状,还不如说是一次试探。 只要李二陛下松口,杨帆定然会受到韦家的全力攻击。 如今李二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即然如此,韦贵妃当然要劝导韦家调整对于杨帆的策略。 毕竟那混蛋尚未弱冠,就如此受到皇帝的信任,岂会是简单之辈。 当今陛下乃是有为之君,如此看重一个人,这人当然有过人之处。 在陛下的有生之年,杨帆只要不犯那些谋逆的事儿,便没有人可以整跨他。 何况,十八岁的礼部尚书,堂堂三品大员,遍数古今中外,也是很少出现。 虽然古有十二岁为相的甘罗能与之相比,甘罗毕竟是个短命鬼,也是一个无权的丞相。 想到这儿,韦贵妃心思愁怅的离去。 虽然未能惩戒到杨帆,却因此知晓了李二陛下的态度,也算是意外收获。 杨帆如此受宠,未来必将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如果能够不交恶,那是最好不过。 当然,如果能够不打不相识,让韦家与忠义侯府的关系改变,那真是如虎天翼。 只是希望娘家不会因为侄儿被折辱而与杨帆继续交恶。 若不然那简直太愚蠢了! 虽然可能自家侄儿会受些委屈,但与家族的未来相比,个人的荣辱算得什么? 韦贵妃走后,李二陛下神情终于舒缓了下来。 这事起码在表面上压了下来,即使韦氏不服,有些小动作也只能在暗处施为。 半晌后,李二陛下摆了摆手,对候在一旁的王焕贵吩咐道:“你与李君羡即刻去忠义侯府,将杨帆那厮召入宫中,不得有误!” 王焕贵犹豫的问道:“此刻天色已晚,若是忠义侯推脱怎么办?” 李二陛下微微一楞! 觉得以杨帆那混蛋的脾性真有可能,随即勃然大怒。 这岂不是说他这个皇帝的命令简直就在放屁? 于是拍案大喝道:“如果那厮敢反抗,直接把他给捆过来,朕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君无戏言。” “诺!” 王焕贵哪知一句话又惹得李二下暴怒,不敢怠慢,急忙转身离去。 心里却是狐疑,不知陛下有什么事深更半夜的召杨帆入宫? 即使当年突厥进犯,陛下也没有如此的急切。 …… 当杨帆来到甘露殿的时候,心头还是有些忐忑的。 他当然不是害怕今天的冲突,而是害怕被李二陛下发现昨夜的荒唐之事。 可惜他也不敢反抗! 毕竟李君羡带着一大队人马堵住府门,想推脱那是万万不敢的。 进殿后,杨帆小心翼翼的看了李二陛下一眼,轻声问道:“陛下,不知深夜召微臣入宫,有何要事?” 下午的冲突,根本不可能让李二陛下如此心急。 杨帆实在是想不出李二有什么事非得半夜召他前来商议。 难不成是有异族兴兵寇关? 每次大雪纷飞的日子,那些家伙最喜欢来中原抢夺食物。 可没道理啊! 吐蕃刚刚被剿灭,又有哪里敢触大唐的兵锋? 再说,如果是军事上的事,那也应该找李靖、李绩、房玄龄……这些大臣商议才是,哪里轮得到他一个礼部尚书参合。 想不出原因,杨帆只能一动不动的站着,不敢说话。 说多错多这个道理杨帆还是知道的。 看着忤在下面一动不动的杨帆,李二陛下气就不打一出来。 这小子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在自己这个皇帝面前居然还有愣神的时候。 冷哼一声,李二问道:“你小子可真够威风的,居然敢当街殴打佛门高僧……若是给你小子一双翅膀,是不是就得飞上天去。” “微臣不敢!”杨帆低眉顺眼赶紧回复。 李二陛下显然没想这么轻易放过杨帆,阴沉着脸继续道:“呵呵,不敢?我看你小子胆子大的很,连皇亲国戚也要向你磕头下跪,下次是不是皇室也要向您磕头?” “微臣有错,请陛下恕罪。”杨帆郁闷不已,赶紧服软。 心里却嘀咕,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李二这家伙显然是在找茬。 李二陛下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哦?你可是文采风流的年轻才俊,更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大唐的万世传承就要寄托在你身上,你这样的人也会犯错?” 杨帆暗暗抹了一把汗,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不知说什么好。 还能说什么呢? 对方是皇帝,而且明显是话里有话。 第四百二十三章算计和夜话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见到杨帆认错,李二似笑非笑的问道:“既然你说自己错了,那你说说看错在了哪里?” 杨帆惊谔不已。 这位皇帝难道没听出自己只是客套话么? 暴打辩机和尚,让其名誉扫地,虽然有私心作祟,但杨帆真没觉一丝愧疚。 而韦安嗣强出头被自己折辱,杨帆也没有一点后悔,更不觉得自己有错。 想踩别人而体现自己的高贵,就要做好承担不好后果的心里。 想到这儿,杨帆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在微臣的心里,并不认为今天的做法有错!” “辩机和尚作为佛门大德,居然红尘心动,微臣打他也是为他好,既然一心求佛,那就好好涌念佛经就行,何必沾染红尘?” “而韦安嗣不分青红皂白助纣为虐,简直死有余辜,微臣只是让他磕头认错,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李二本来想,只要杨帆服软,就把此事揭过。 可杨帆这般充憨耍楞的辩解,彻底引燃了李二陛下心底的怒火。 腾的一声站起身来,一个箭步便窜到了杨帆的跟前,猝不及防之下,杨帆便被踹倒在地。 当然,最主要的是杨帆不敢防守,毕竟对方不仅是皇帝,而且还是未来的老丈人。 抬起头,看着被气得七巧生烟的李二陛下,杨帆无奈的问道:“微臣并没有错,陛下为何踹我?” 事到如今,见杨帆还没认识到错误,李二陛下彻底爆发了 像是在发泄刚刚的怒气,追上来又是几脚…… 一边踢一边叫唤:让你死不悔改,看老子不踹死你…… 李二陛下怒火中烧,他真就想不明白了! 莫非这小子是他上辈子的冤家不成? 每次杨帆惹事,都是自己给他擦屁股,而这棒槌什么事也不管,还死乞白咧在一旁看戏,简直太可恨了。 最主要的是,杨帆这家伙一句服软的话也不肯讲,任谁都会被气得吐血。 其实,对于杨帆的所作所为,李二陛下并不是不能理解,甚至还颇为喜欢杨帆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 甚至在内心为杨帆的所作所为点赞。 李二始终认为,杨帆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年少轻狂,只要年岁渐长,必然会稳重下来。 在李二看来,其实一个人的德行绝对没有能力重要。 嗯? 起码李二陛下是这么认为的,就像他自己一样。 若只是简单的冲突,李二陛下绝对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但是杨帆今天做的事儿实在是太过分了。 同时得罪佛门和韦氏,李二陛下几乎可以想见,若是自己不出手把这件事压下来,杨帆定然抵挡不住。 最重要的是,这极有可能成为杨帆一生的污点,搞不好会被佛门和世家共同讨伐,甚至引起天下的动荡。 作为一個自诩为千古一帝的名君,李二陛下怎能不生气? 在他面前服软一下咋了? 自己是这家伙未来的老丈人,他就不能让一让自己? 作为皇帝,他不要面子的吗? 因此,心里憋着火气,李二陛下一脚一脚的接着踹。 不过杨帆郁闷不已。 不敢反抗,更不敢还手…… 只好护着头部,任由李二陛下的大脚丫子往身上招呼。 见李二陛下怒发冲冠的样子,杨帆当然也猜到大概是因为自己让韦安嗣磕头认错惹的事儿。 其实,杨帆当时也想到了这个后果,所以并不太意外。 面对一位皇亲国戚的求饶不依不饶,而且对方还是名门望族,把人家折辱成那样,还不许李二发发火? 显然,是因为韦家有人前来找李二陛下不自在,这才让李二陛下心里不平衡。 只要这位皇帝发泄出来就好了! 可杨帆忍了一阵,却发现李二陛下一点停脚的意思都没有,杨帆就忍不住了。 当然,还手反抗那是万万不能的,他又没有活腻歪…… 其实,之所以不依不饶的得罪韦氏,杨帆他有另外的打算。 趁着李二陛下喘气的功夫,杨帆赶紧大声喊道:“陛下息怒,微臣之所以故意刁难韦安嗣,并不是恃宠而骄,而是有着自己的考量,也是为了接下来的科举改革做铺垫。” 心里的火气还没有完全发出来,李二陛下正要提脚继续踹,却被杨帆的话吸引住。 赶紧收了脚,惊谔的问道:“你说什么?刁难韦安嗣是为了科举考试做准备?” 心里虽然还有些怀疑,可李二陛下知道,即使杨帆再棒槌,也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毕竟科举制度是朝廷的选仕途径,可不是能拿来随便开玩笑的。 只是李二陛下觉得有些奇怪,这两件事完全是风马不相及,根本想不出哪里有关联。 见李二陛下一幅你不说,马上就弄死你的眼神,杨帆赶紧爬起来站在一边,吁了一口气,说道:“陛下可还记得前几天咱们说用活字印刷术出版《杨氏启蒙学》的事宜?” 李二轻轻点了点头,等着杨帆的后续。 看着装逼的李二,杨帆咬咬牙引导:“陛下可知道,此种利国利民、能让孩童快速识字的读物谁最忌惮?” “当然是世家!”李二陛下很配合,言辞凿凿。 “陛下英明!”杨帆偷偷拍了一个马屁,继续解释:“微臣敢保证,即使《杨氏启蒙学》推出,寒门子弟也不可能买得起!” “为何?”李二陛下皱着眉头不悦地道:“难道你想用活字印刷和杨氏启蒙学挣钱?订一个很高的价格?” 杨帆摇了摇头:“这不是挣不挣钱的事儿,正如陛下刚刚所言,是因为世家会从中捣乱。” 李二陛下咬牙切齿,怒目而视,大喝道:“世家若如此,真以为朕的刀斧不利否?” 杨帆反问道:“如果真有那一天,陛下真的敢大开杀戒?” 闻言,李二陛下沉默了! 如果他李二真的毫无顾忌进行杀戮,后世一定会给他带上一个暴君的名号。 李二敢冒着这样的风险么,答案是否定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二陛下一直对世家无可奈何的原因,因为他太爱惜名声了! 被杨帆赤裸裸的质疑,李二陛下脸色变得丰富多彩。 一会儿由红传白,一会儿黑锅底,但更多的是挣扎,最后如同漏了气的皮球。 虽然杨欢的话有些扎心,但他李二还真不敢对世家大肆杀戮。 因为他清楚,一旦打蛇不死,定然会被反扑,让整个大唐陷入战乱之中,甚至可能会导致大唐的灭亡。 秦始皇作为千古一帝,其文治武功可以说是古今少有。 这位曾经统一天下的皇帝够牛逼了吧? 可这样一位千古一帝在对文化的掌控者进行消剿的时候,虽然取得了暂时的胜利。 但也埋下了极大的隐患,导致大秦二世而亡。 与其说秦朝的灭亡是因为苛捐杂税以及严酷的刑法。 不如说秦朝的灭亡是知识的掌控者反弹的结果。 虽然自诩英明神武,但李二陛下也不敢说他比秦始皇能力更强。 更何况,李二不想去冒那个险,也不敢去冒那个险。 被杨帆硬怼,李二陛下面色赤红,不过还是硬着嘴说道:“你小子不要胡搅蛮缠,朕敢不敢对付世家与你剥了韦氏的面皮又有什么关系?” 杨帆呵呵一笑:“陛下稍安勿躁,且听微臣仔细道来。” 说着,杨帆把自己心头的构想说了出来。 其实杨帆的想法很简单。 反正他已经被世家列入了最不受欢迎的人物。 今天刻意让韦安嗣磕头下跪,与其说是剥了韦氏的面皮,不如说是打了所有世家的脸。 这些高傲的世家怎么可能容忍杨帆这棒槌如同一个大儒一般出书流芳百世? 这样一来,大多世家定然会同仇敌忾共同对付杨帆。 如此,便可趁此机会重创这些世家。 李二陛下何其聪明,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神色复杂的看了杨帆,这小子的面庞还残留着一丝的稚嫩。 真不敢想象,这家伙的一言一行却涵含着如此的深意,真是太恐怖了。 幸好家伙马上要成为自己的女婿,若不然还真有些不放心。 刚开始想给杨帆一个下马威的李二陛下再也没有那样的心思! …… 与杨帆在甘露殿的水深火热完全不同,此时的皇宫内苑的一处绣楼一片宁静。 大雪初停,高阳公主斜倚在窗前,看着院落里积雪被大红宫灯映照得一片殷红,一袭绛紫色的宫装愈发显得她体态窈窕。 莹白的肌肤、秀美的五官,清丽的少女韵味流转,只是那一双婉约如柳的黛眉,却不经意的微微蹙起。 刚刚听说李二陛下让李君羡带着一大队人马前往忠义侯府,高阳公主就忐忑万分。 生长于皇宫内苑,耳宣耳染之下也知道今天的事儿有些不好解决。 佛门和韦氏,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庞然大物,即使是皇家也不敢轻易招惹。 可他这未来的夫君一下子全得罪光了,不由让高阳公主有些担忧。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向李二陛下求情的时候,一道柔和清冽的嗓音响起。 “妹妹在想什么,在担心他?” 高阳公主转过头,看着秀外惠中的长乐公主,嘟起嘴吧:“长乐姐姐,你说父皇会不会处置郎君?” 对于长乐公主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并不觉得奇怪。 作为出嫁的公主,其实是不住在皇宫内苑的。 今天是小年,是团聚的日子,宫宴过后,时辰已经比较晚。 长乐公主就留在了高阳公主的住处。 只见长乐公主轻轻一笑,婉约而大方,捉狭说道:“哟,高阳妹妹还不嫁出去呢?这就担心起自家郎君了?” 闻言,高阳公主并没有反驳,巴掌大的俏脸却愈发的愁闷起来。 “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可他为什么都要找郎君的麻烦?真可恶!” 长乐公主莲步轻移,来到高阳身边。 看着妹妹那娇俏的脸颊微微鼓起,显得调皮可爱,不由得爱怜丛生。 伸出小手轻轻捏了一下高阳腻滑的脸蛋,揶揄道:“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家伙只会动手打人,最讨厌了!” “要我说,父皇最好是将他罢黜,再远远的打发出去,岭南什么的都可以,这样就不会让我家高阳担忧了!” 高阳公主羞怯万分,嘟着嘴反击道:“长乐姐姐笑话妹妹么?” “不过,在高阳看来,若郎君真被发配,姐姐更心疼吧?” “每次郎君看到姐姐的时候,两只眼睛像是发光一般,恨不得一口将姐姐吞下肚子里面去。” 闻言,长乐公主羞红了脸,嗔怒道:“小妮子乱说什么呢?忠义侯可是你未来的夫婿,若是被旁人听去,不知会生出什么谣言来。” 说着,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高阳公主哪里能让她得逞,一把手搂着长乐的腰肢,咯咯笑道:“这有什么?郎君乃是高阳未来的夫婿,算是一家人,谁敢乱嚼舌根,高阳定让郎君打死他,要不,高阳分你一半如何?” 长乐公主即将要和离之事已经在皇族之中传开,只等李二陛下宣布而已。 不过,高阳公主大胆的话风让长乐公主浑身一软,洁白的俏脸也变得通红,羞恼地道:“小丫头,这种事怎么可能胡说?” 高阳公主无所谓的说道:“长孙冲这么俊朗、这么优秀,长乐姐姐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看得上高阳的未来夫婿?” 高阳公主的话让长乐公主有些失神。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自己跟长孙冲相敬如宾、两情相悦。 大家都认为,如同长孙冲那般英俊儒雅的男子才是自己中意的类型。 李二并没有把真正和离的原因说出来,只是以没有子嗣为由准许两人和离。 虽然天下人都认为自己即使和离,也会找一个与长孙冲俊朗程度都不相上下的人,因此,高阳认为长乐不可能看得上杨帆! 可谁又能知道,那个发誓要一辈子相爱相敬的长孙冲,带给自己怎样的伤痛? 谁又能知道,长孙冲完全是一个阴险狡诈之辈。 旁人以为自己没有子嗣。和离后会以泪洗面,甚至悲伤于自己下半生的凄苦。 却又有谁知道,与长孙冲和离才是自己最好的解脱? 不过,刚刚高阳公主的话语又浮上心头,把夫君分自己一半,这个臭丫头说的真…… 她还真对这个人人称颂的棒槌有丝丝的好感。 想到两人每次见面,杨帆发光的眼神,都让长乐公主心头怦怦乱跳。 作为秀外慧中的女子,长乐公主又怎会没有体会不到那灼热的眼神? 或许,真如妹妹所说,杨帆对自己还真有一些想法,要不然也不会做得出那一篇《爱莲说》的诗词。 可是他是妹妹的夫婿,自己即使也有丝丝的好感,也不可能去抢妹妹的。 更何况,她的一颗心早已被长孙冲伤透了,以后只想与清灯为伴。 姐妹俩又诉说了一阵,紧紧依偎在一起。 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雪景,两张如花似玉的娇艳贴在一起,仿佛并蒂莲花优美绝伦。 良久,还是高阳公主首先打破了沉默,回到了主题。 “长乐姐姐,听说韦贵妃去找父皇了,你说父皇到底会不会被那妖媚子蛊惑,逼着父皇处置他?” 高阳公主这样的女子,看似刁蛮任性,实则却是内心细腻,敢爱敢恨。 一旦爱上了某个人,便无可自拔。 不管是杨帆展现出来的才华,还是杨帆天马行空的想法,都是高阳公主择偶的标准。 高阳公主的一颗芳心早已完全融化,如今情愫全都缠绕在杨帆身上,就恨不得爱得死去活来。 杨帆被人告状,令高阳公主如坐针毡忧心忡忡。 长乐公主拍了拍高阳的小手,轻声安慰道:“怎么处置,都要看父皇的意思,妹妹你认为这天底下有谁能真正的影响到父皇的决定么?” 这么一说,高阳公主终于放下心来。 依着父皇对杨帆的宠信,怎么也不会因为这事而重重受到责罚! 想到这儿,高阳公主的心情微微好转,可是一抬头,便见到长乐公主绝美的面庞,心头便是一沉。 自己的夫婿没什么事,可长乐姐姐马上就要和离,她的下半生又该怎么办? 第四百二十四章指点 长安城里勋贵众多、世家纵横,纨绔子弟也是多如繁星。 这些好吃懒做的纨绔平素无所事事,吃喝玩乐招摇过市那是家常便饭,甚至欺男霸女扰乱行市亦是无比寻常。 对于这帮胡作非为、视律法为无物的纨绔,普通的官员以及平头百姓敢怒不敢言。 便是那不怕事的御史言官屡次弹劾,这些人纨绔却也是屡教不改,令大家烦恼不已,却又束手无策。 当然,若是论起长安城最嚣张的纨绔,公认以忠义侯杨帆为首。 这位棒槌虽然并不做欺行霸市之举,但奈何名声太响。 殴打亲王、拳击国公,对于敌人更是毫无半点名怜悯之心…… 于是乎,满朝文武莫不闻其名而心惊胆跳,避之唯恐不及。 虽然这棒槌平素绝不欺凌弱小,但是长安城里的大多世家勋贵却是怨念深重。 杨帆不欺负平头百姓不假,可是专门与勋贵世家作对,这谁受得了? 所以长安城里的名门大户严肃要求家族子弟近期谨言慎行,防止与杨帆这棒槌发生冲突。 自杨帆这家伙殴打佛门子弟、折辱京兆韦氏以后,听说被李二陛下暴揍了一顿。 甚至一纸禁令让杨帆禁足在忠义侯府内,无事不得轻易出府,不过谁又知道杨帆会不会违抗圣命? 听起来杨帆是被处罚了! 但仔细想想简直就是挠痒痒,妥妥的形式主义。 打一顿算什么惩罚,这家伙又不是没被打过板子。 禁足更是扯淡,与在家修养无异。 不过,也让大家知道杨帆在李二陛下心中的地位。 甚至间接的让长安城的这些纨绔子弟收敛了许多。 让长安城内过年的气氛更是热闹和安定。 故岁今宵尽,新年明旦来。 愁心随斗柄,东北望春回。 这首诗是流放诗人张说所著,表达了对来年美好愿望的期盼,也体现古时人们对过年的重视。 从古自今,每次过年的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 燎火委虚烬,儿童炫彩衣。 过年,不管是穷人亦或者富人,一般来说,除夕日要焚柴祭祀天地。 另外,为孩子准备新衣和丰富的吃食也是必不可少的。 唐朝百姓过春节时烧爆竹已成习俗。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描写的就是古人过春节放爆竹的场景。 在唐朝中期以前,春节的时候是将竹子投进火堆里,发出爆裂的声响,寓意驱赶邪祟。 到了唐朝后期,人们开始将竹筒填满火药,点燃后响声宏大,声震四方。 自从骏阳坊无意间发明出来鞭炮以后,再加上上次接萧后入府的宣传。 鞭炮瞬间为广大百姓所喜爱,特别是小孩子那更是欢天喜地。 杨帆正带着贺兰敏月与一众仆从孩子欢天喜地的燃放鞭炮,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把烟花给发明出来。 那种东西不仅看起来高大上,而且很浪漫的样子。 不过,若想要杨帆去亲自动手,一下子又没有了兴致,说起来,杨帆更喜欢咸鱼一些。 抬眼望向大门处,门楣上有家仆用桃木板写上神荼、郁垒两个名字,称为“桃符”。 传说神荼、郁垒是俩兄弟,他们居住在桃树下,有治鬼之能力。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神荼、郁垒去世后,古人便把桃木作为古代驱邪所用之吉木,忠义侯府当然也不能免俗。 虽然唐朝已经出现了楹联,可惜唐朝还没有还没有春节贴对联的习俗,缺少了一丝喜庆的味道。 放了一阵鞭炮,一大家人围着一桌吃着年夜饭,忠义侯府显得其乐融融,大家都期盼着日子越过越红火。 看着这么一大家子人,杨帆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来到唐朝近两年了。 前世那遥远的记忆已经渐行渐远…… 席间武媚娘总是看向杨帆,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却终究没说出来。 因为杨帆实在是太高兴,多喝了几杯,也没留意到。 众人轮流敬酒,杨帆又来者不拒,连除夕守岁也没坚守得住,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直至日上三竿,杨帆才再次在鞭炮声中醒来。 这个冬天,若是说起关中的稀罕事物,莫过于骏扬坊推出的鞭炮了。 鞭炮的声音不仅震耳欲聋,价钱也很是亲民。 最主要的是,震耳欲聋的响声能够烘托家门热闹的气氛,因此,鞭炮极受那些高门贵府的欢迎。 自然也是让杨府狠狠的捞上了一笔。 高门贵府不差钱,就图一個新鲜,而且鞭炮比之以往的炮竹好上不止一筹,掏起钱来无比爽快。 武媚娘对杨帆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家郎君随随便便搞出来的东西就这么受欢迎,谁又能做到? 更何况,自家夫君年纪轻轻便是朝廷三品大员、开国侯爵……,简直就是大唐绝无仅有的青年才俊。 作为一个过气的国公小姐,武媚娘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如果没有遇上杨帆,武媚娘都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生活会是什么景象。 想想以前为了一口吃食而准备入宫参选秀女,如今掌控着忠义侯府诺大的家业,武媚娘犹在梦中。 更让她难以自信的是,自家夫君只是随便一个小主意,带来的利润便足以让侯府上下吃穿不愁,让别的府邸红了眼眶。 虽然很多人认为侯府现在的一切全是他武媚娘带来的,可武媚娘却清楚,每件事的背后都离不开杨帆的影子。 见杨帆悠悠醒来,武媚娘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忿忿不平的说道: “夫君,那些商贾也太不要脸了,鞭炮才发明几天的功夫,他们居然就开始跟着仿制,这可咋办?要不上门去跟他们说说?” 古代没有什么专利的说法,东西受欢迎,大家自然都想要分一杯羹。 鞭炮的技术含量没多高,其实就是黑火药的简单搭配。 冒牌货一出来,虽然卖相、声音等各方面都没有骏阳坊的好。 但禁不住骏扬坊产量有限,根本供不应求,因此,即使是效仿的鞭炮也让很多人购买。 眼瞅着自家口袋里的钱被别的商贾抢走,武媚娘自然愤恨难平。 这小娘们甚至不停的煽风点火,鼓动杨帆要不要去找那些作坊的麻烦。 颇有一种咱府上受了欺负,夫君赶紧出头的做派。 在武媚娘看来,反正自家这位夫君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棒槌,出去耍一下横,砸几家作坊,看看谁再敢跟咱们抢饭吃? 英明神武的武则天女王陛下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了财迷。 杨帆对这个很是聪明的武媚娘极为无奈。 咱好歹也是一个侯爵,还挂着礼部尚书之职,为了这点钱财就出去恐吓别人,那也太跌份了! 这娘们儿明显是钻入钱眼里面已经无法自拔。 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臂弯,杨帆狠狠地瞪了武媚娘一眼:“你这娘们越来越不着调了,居然鼓动本官犯错误?某正被禁足,若是随意出去惹事,被皇帝知道了,那还得了?” 武媚娘嘟着红唇埋怨:“媚娘这不也是着急么,本来都是咱们府上的钱财,现在凭白被别人家抢去,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更何况,这怕什么,皇帝拿钱时可从不手软……” 只是说到最后,武媚娘也有些不自信。 皇帝的禁令可不是说笑的,李二陛下曾严厉告诫自家夫君这段时间必须猫在家里,禁止外出闹事。 若是让夫君去找那些作坊的麻烦,这岂不是往枪口上撞? 杨帆哼了一声,捏了一下武媚娘滑润的肌肤,说道:“你就那点出息,一点钱财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 一听这话,武媚娘双眼发亮:“夫君可是有了什么应对之法?” 杨帆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把武媚娘柔软的身子搂在了怀中,嗅着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的秀发,悠然说道:“我且问你,他们效仿的产品可能比得上咱们家的?” 武媚娘傲娇的说道:“他们的自然比不上,虽说外形差不多,但质量却相差太多。” “就拿炒茶来说,即使很多人都已经学到了炒茶技术,可是他们的炒茶质量根本不如咱们,即使价钱比咱们低得多,但销量也不如咱们。” 说起来,骏扬坊的各种东西很多,质量也是一流,由于产量有限,对于巨大的市场根本就是供不应求。 而且骏阳坊所生产的东西成本极低,所以留有大量的利润空间。 即便是其他效仿者多如牛毛,却从来没有憾人动过他们的地位。 只不过看着大把银子流入别人的口袋,武媚娘这个守财奴有些不太乐意。 “呵呵,媚娘啊,吃独食那是最愚蠢的做法,今天夫君便再给你支一招,保管你数钱数到手抽筋,甚至咱们府上的东西永远不会被淘汰!” 杨帆虽然没学过经济,也没当过大老板。 但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么? 此时还是最原始的商业竞争,杨帆自然没放在眼里。 “请夫君教我。”武媚娘眼睛闪闪发光,急切的想知道。 她是被杨帆的那句“数钱数到手抽筋”给吸引住了! 现在她生活无忧,让她最有动力的当然是挣钱,也是武媚娘认为实现自己价值最好的地方。 武媚娘最喜欢跟杨帆聊天了! 虽然这位夫君很多时候连最基本的礼节也不懂,可是她每一次都能有极大的收获。 例如:大唐超市、货物集散中心……等等,这些都是天马行空的想法,可以说是前无古人。 甚至杨帆为人处事的一些本事也让武媚娘大受裨益…… 如今现在杨帆肯支招,武媚娘当然欣喜,只听杨帆悠悠说道: “媚娘,平时我们做任何事都需要有一个目标、有一个方向,生产任何一件商品也是一样。” “一种商品的普及不是一家就可以推广开来的,想要独占市场份额,那可是自取灭亡之道。” “想要让自己的产品一枝独秀,那就必须要有一个别人无法企及的特点。” “目前咱们的商品虽然比别人质量好,但是几十上百年以后呢?我们如何提高产品的竞争力?” “除了咱们要保障质量好以外,更重要的是要树立自己的品牌……” 杨帆循循善诱,把前世的一些商业的见解说了出来。 武媚娘是个七巧玲珑之人,杨帆真期望能教导出来一个商业女强人来。 武媚娘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能够成为一代女皇武则天,武媚娘绝对不可能是笨蛋。 只是在脑子里琢磨一番,武媚娘便试探着问道:“夫君的意思是除了产品质量,咱们还要把这产品给包装起来?” “就比如特供龙井茶一样,咱们都是用紫檀木盒装着,包装看上去不仅很漂亮,而且很容易识别是咱们骏阳坊所产,即使别家粗制滥造,比咱们家也差远了。” 杨帆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小姑娘果然聪慧,一下子就想到了商标的重要性。 即使在后世商业发达的时代,仅凭一个商标就能让众人倾之若颐。 于是杨帆呵呵一笑:“媚娘想的不错,所以说,除了产品要过硬以外,要让人们形成一种认知,使用咱们去骏阳坊出产的东西永远是最高大上的,属于身份的象征。” “既然如此,咱们就应该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咱们的鞭炮不是最响的么?咱们还可以做得花样更多、更漂亮?” “如果这些都做到了,那么别人轻易便不能仿制咱们的东西,即便做出来,明眼人亦能一眼便分辨出真假不同来,到那个时候,咱们的品牌就算是成立起来了!” “就像是咱们出产的龙井茶只要一喝、微微品一品那个口味,别人就知道这是咱骏扬坊的茶叶。” 在这个商业概念刚刚开始的时代,只要做出了品牌效应,几乎可以确保几十上百年的地位! 如果肯下一些功夫,把质量把控好,一直领先下去也无不可能。 武媚娘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却心动不已。 可是想来想去却不知如何入手,于是再次问道:“品牌的这东西怎么弄?” 这个问题让杨帆有些不好回答,毕竟这个概念解释起来有点抽象,只能模棱两可的说道: “这么说吧,只要别人说到茶叶,就能想到咱们的龙井茶,只有想到修路建筑就能想到咱们的水泥,只要想到酒,就能想到咱们的二锅头……” “总之,要把咱们的各种产品都深入到购买者的心里头去,只要他们想买什么,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咱们骏扬坊,那品牌也算是开始树立起来了!” 武媚娘听得热血沸腾,若真到那时候,天下人谁不知道他们忠义侯府,她武媚娘的名字也必将流传千古。 杨帆悠然继续道:“除了树立品牌,还得把产品的价格涨上去,这样才能体现咱们产品的珍贵……” 听着杨帆滔滔不绝,武媚娘有些懵,还以为自己对商道已经摸透了门路,哪知在杨帆面前却如婴儿学步。 一双杏眼痴痴的盯着杨帆,是那么的祟拜,是那么的爱恋!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自家夫君不知道的呢? 此时,武媚娘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运的女人。 看着武媚娘痴迷的眼神,杨帆内心不禁有些飘飘然。 能够忽悠到这位武则天女王陛下,成就感简直爆棚。 第四百二十五章大张旗鼓 看着武媚娘迷离的眼神,杨帆得意一笑:“小娘们儿,知道夫君的厉害了吧?” 说着,手起掌落,拍的一声打在了挺翘丰盈之地。 “哎呀!” 武媚娘惊叫一声,挣扎一下,却挣脱不得,只得忍着敏感,嗔道:“夫君,不要乱动,妾身还有正事和你谈呢!”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滑腻…… 手感很不错啊! 杨唇角溢出一抹邪笑,不说话,拍打的手掌变成了抚摸,那手感简直没谁了。 武媚娘面色徘红,都快哭了! 杏眸委屈的仰首看着杨帆,哀求道:“今天事情还很多呢!” 杨帆嘿嘿一笑:“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有什么事儿?” 可刚刚拍上去的大手并没有拿开,还使劲儿的捏了捏! 嘤咛一声,武媚娘浑身酥软,俯在杨帆胸前,俏脸宛如红透了的晚霞,娇艳不可方物。 伸出手臂搂住杨帆的脖子,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夫君,妾身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软玉在怀,吐气如兰,杨帆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道:“不当讲,那就不要讲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着,一低头! “唔!” 被突然袭击,武媚娘发出一声娇吟。 温存半响,武媚娘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要说,气得在杨帆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果然不能和自家夫君拐弯抹角的说话。 哪有这样说话的人呀? 人家问当不当讲的时候,不是应该回答“但说无妨”的么? 可杨帆却说不当讲就不要讲了,简直能气死个人。 武媚娘不由白了杨帆一眼,气得攥起粉拳锤了杨帆宽大的胸膛几下。 杨帆呵呵一笑,低头看着武媚娘那娇艳秀美的脸庞,揶揄道:“小娘子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武媚娘抿着朱唇,耳朵贴在了杨帆宽大的胸膛,嗔道:“夫君就知道逗奴家!” 心里却腻歪的不行,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么? 自己刚刚心里想到什么,郎君就说出什么! 武媚娘根本没察觉到杨帆一开始就是在逗她。 难怪心理学家说过,一个女人不管以前有多么聪明伶俐,只要一恋爱智商就直线下降,即使是一代女皇武则天也不能幸免。 武媚娘的心里美滋滋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儿,这才柔声说道:“郎君平素行事虽然多是率性而为,但也歉恭礼让,没有得理不饶人的时候,为何那天夫君一定要韦安嗣下跪磕头,岂不是把韦家得罪死了,这可不像夫君的作风。” 说完,武媚娘咬了咬粉唇,偷偷打量杨帆的脸色,没见到恼火之色,又继续道:“若是妾身所料不差,夫君似乎有其他的考量?好像故意而为之。” 杨帆心里暗暗一叹,武媚娘果然不愧是一代皇帝,揣摩人心的本事绝对一流。 反正过完年计划就要开始实施,也没什么要隐瞒的。 更何况,杨帆也想让武媚娘给参考参考,于是把自己的算计以及前几日在皇宫中与李二商议的又说了一遍。 武媚娘直接呆住了! 半晌后,才难以置信的问道:“夫君的意思是想借助发售《杨氏启蒙学》搜刮不怀好心世家的钱财,以达到削弱世家的目的?可这些世家岂是那么容易上当?” 杨帆笃定地道:“如果一开始就给这些世家制造假象,认为我们《杨氏启蒙学》的印刷成本很高,你说他们会不会全部买断,以防止这些书籍大量流入市场,亦或者转手高价卖出……” “你也知道那些世家的德行,根本就是无利不起早,最关键的是,他们都看我不顺眼。” “世家岂能让我杨帆如此轻而易举的著书发售,成就千古之名?” “前几天故意折辱韦安嗣,这家伙心头一定愤愤不平,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报复,但一定会联合其他世家从中作梗。” 武媚娘略一思索,便已经想通了杨帆的算计。 这计划看似没什么漏洞,其实各中的风险是很大的。 万一这些世家损失惨重,那么这些世家岂能与忠义侯府善罢甘休? 世家联合起来的力量实在太大了,连皇帝都会退避三舍,如果侯府独自硬刚,武媚娘还是有些心虚的。 可是此算计一旦成功,不仅能大挣一笔,自家夫君在世林中的名声定将一时无两。 这個男人如此有信心,对于一切都胸有成竹,作为他的女人,武媚娘又岂会袖手旁观。 武媚娘小脑袋瓜子瞬息万转,好似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说道:“夫君,新春佳节,媚娘想带娘亲和姐姐回家省亲,你看可好?” 对于武媚娘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杨帆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梅花卫在手,武媚娘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两位哥哥早已经成为清河崔氏的走狗。 不说两人贪心不足,除了代理部分琉璃生意,还一直心心念念的谋求骏扬坊内的琉璃制作方法。 再者,曾经武媚娘差点被两位兄长逼死,她的娘亲和姐姐也被赶出府门…… 一桩桩……一件件…… 武媚娘都恨不得把他两个哥哥活刮,怎么现在突然‘好心’回家省亲? 说实话,对于那两个便宜舅子,杨帆心里其实也是很抵触的。 连亲情都能轻易割舍的人,杨帆自然很讨厌。 可再怎么说,两人也是媚娘的哥哥,即使感官什么不好,礼数也应该尽到,否则在这个孝义为先的时代,很容易惹人诟病。 也懒得再猜想武媚娘的意图,杨帆点了点头说道:“媚娘自行安排便是!” 也许看出了杨帆心头的疑惑,武媚娘从容地道:“夫君不要担心媚娘心软,我那两个哥哥吃里扒外,联合外人想谋夺忠义侯府的家业,虽然媚娘碍于血缘关系不好痛下杀手,但利用他们助你一臂之力还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杨帆心思百转,随即眼前一亮:“媚娘的意思是让你那两位兄长不经意间透露消息给世家?” “正是!”武媚娘抿嘴一笑。 原来,武媚娘是想通过两位哥哥的口,传达印刷《杨氏启蒙学》的成本很高。 此次武媚娘回家省亲,会故意透露出忠义侯府因为印刷《杨氏启蒙学》入不敷出,她们的目的是借钱。 那两个噬财如命的大舅哥当然不可能借钱,但一定会把忠义侯府印刷《杨氏启蒙学》掏空积蓄的消息传给崔氏,这就能达到迷惑这些世家的目的。 “媚娘果然是贤内助,来……,夫君给你奖励。”杨帆晃然大悟,不由调侃道。 武媚娘故作嫌弃的推开杨帆,撒娇道:“夫君认为此计可行否?” “当然可行!”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即斟酌一番后又开口道:“你们此去省亲,可不是去装穷,也不要扣扣搜搜小家子气,反而要拉上几百车的铜钱和珍贵之物。” “这是为何?”武媚娘眉头微蹙,有些跟不上杨帆的脑回路。 杨帆侃侃而谈,解释道:“以咱忠义侯府的收入,印刷书籍而已,怎么也不可能达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假如去卖惨,反而让人生疑。” “如果媚娘你们拉着众多钱财回娘家,目的是为了不让我这个‘败家’夫君把府中的钱财败光……” “你说那些世家是不是深信印刷《杨氏启蒙学》的成本很高?” 武媚娘这才恍然大悟! 是啊,骏扬坊的收入有目共睹,想要让人相信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根本就不可能。 如果武媚娘打着不让杨帆“败光”家产的理由,把一部分钱财放在娘家,这个更让外人采信! …… 长安城应国公府。 高挂在门楣之上的牌匾还能看出崭新的痕迹,诺大的大红灯笼高挂于檐下,还能看到昨夜燃烧未尽的蜡痕。 虽然国公府门前的积雪被下人被打扫得一干二净,可是门前冷清的模样还是能够感觉出应国公府的没落。 自从武士彟过世以后,应国公府的日子可是一日不如一日。 武元庆继承国公之位以后,这两个好吃懒做的家伙总不干人事儿,连武士彟生前的朋友也不相往来,自然是门罗可雀。 本来是新春佳节,朋友之间相互往来应该是热闹无比,而应国功夫却显得格外冷清。 武元庆与武元爽坐着正堂,可正堂的大门却没有关,好像呼呼的寒风一点也不寒冷。 两人眼巴巴的望着门口,希望能有一两个父亲生前的好友,亦或者一些狐朋狗友能够在这新春佳节登门送上吉言。 可惜,夕阳倾斜,两人的眼睛都瞪得有些酸涩,可还是没有一人上门拜访。 这让武元庆、武元爽两兄弟尴尬的同时又觉得愤愤不平。 那些平时跟他们称兄道弟的家伙居然在新春佳节都没有登门拜访,实在是太打他们脸了。 武元爽灿灿一笑,从疆硬的面庞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说道:“大哥,我们都等了大半天了,看来今天不可能有客人登门拜访,不如让下人准备些吃食,咱们午膳都还没有吃呢!” 武元庆缓缓收回了目光,哀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喃喃自语道:“二郎啊,大兄愧对父亲,没想到应国公府显赫一时,如今传到为兄手上却如此落迫,为兄死后哪有脸面去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武元爽不以为意,反而拍着胸脯自信的说道:“大兄,你不要妄自菲薄,现在只是时机未到,国公府一定会在我们手上发扬光大的,到时候,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如何卑躬屈膝。” 这种安慰的话没有让武元庆的心情好转,反而一言不发垂下了头。 把应国公府发扬光大谈何容易? 自从他们把武媚娘和杨氏几人赶出府门,落下来一个性情薄凉的名声。 以前父亲的一些好友都已经断了往来,这让武元庆暗暗有些后悔。 当初如果对武媚娘母女几人好一点,以忠义侯府现在的发展前景,应国府也能够喝上一杯羹。 若是能够重来一次…… 虽然他们兄弟俩还是不会把家产分给武媚娘几女,但也不会闹的这么僵,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想到这儿,现在的武元庆肠子都悔青了,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二弟,你说当初如果咱们没有把媚娘她们赶出府门,现在的应国公府是不是会是另一番景象?” 一听到武媚娘的名字,武元爽就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的说道:“大兄,还提她们几人干嘛,全是一堆白眼狼。” “正所谓长兄如父,咱们国公府把她们养大,如今她们发达了却根本不念及亲情帮衬我们一把,真是吃里扒外。” “大兄放心,您是国公之尊,某就不信今天没有人前来给我们拜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又敢小觑咱们应国公府?” 看着自信满满的武元爽,武元庆显然要清醒很多,并那么乐观,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一阵震耳欲聋的炮仗响起,从声音方向判断,应该是从应国公衬的大门口传来。 武元爽拍了一下大腿,腾的一声站起来,欣喜说道:“大兄,小弟说的不错吧?这不就有人前来恭贺了么?” “您是一家主,暂且先稍安勿躁,在这里等着,小弟这就前去看看是哪位贵人登门。” “听这炮仗的声响,定然是了不得的贵人,小弟在这里先恭贺大兄了。” 武元庆听到响动,也是一脸惊讶的站起来。 可听到武元爽的话后,只能强装镇定地道:“二弟,你代为兄前去门口迎接贵人,不得失礼。” “诺!”武元爽应允一声后准备转身出去。 此时,正堂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武元爽抬眼望去,原来是总管陈光福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顿时不悦的喝斥:“堂堂国公府管家如此失礼,若让外人看见,这成何体统?” 陈光福根本不理会武元爽的斥责,反而转头对着武元庆有些磕巴的说道:“国公爷,您赶紧出去看看吧?咱们府门前全被马车给堵住了,足有几百辆之多。” 本来还强装镇定的武元庆哪里还忍得住,急忙问道:“可知是哪家贵人登门拜访?” 还没等陈光福回答,武元爽便一脸笃定地道:“大兄,这还用问吗?能够有这么大阵仗的,除了崔氏这个贵人,小弟想不出还有哪家有这么大的排场。” “崔氏定然是感谢咱们为他争取到的琉璃代理生意而上门感谢。” 闻言,武元庆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两人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却根本没发现陈光福那一张如同吃屎一样的表情。 见陈光福如此迟钝,还不出去迎接贵人,武元爽大喝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跟着本公子前去迎接崔家的贵人?” 这时陈光福才有插话的余地,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小公爷,门口的贵人并不是崔家的人,而是小夫人杨氏以及武顺、武媚娘两位娘子回府,不知如何安排?” 本来一只脚已经踏出正堂大门的武元爽顿时愣住了! 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得不行。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是崔家派来的贵人,如今却是自己刚才贬低得一文不值的妹妹登门。 他真想找一个地缝给钻进去,实在太丢脸了! 武元庆惊讶的问道:“你说是小妹回府?还拉了几百辆的马车?” “回公爷,对方是这么说的!”陈光福言辞凿凿,肯定的点了点头。 武元庆搓着手踱步走来走去,一脸意外,最后一咬牙,还是决定亲自出门迎接。 不管武媚娘他们回府有什么目的,如今都不是他们能够得罪得的。 要知道武媚娘已经属于朝廷赦封的四品诰命夫人,可见官而不拜。 更不用说他这样一个只有空架子的国公爵位,武元庆不得不重视。 来到国公府门口,武元庆两兄弟顿时被府门前的阵仗给吓住了。 宽大的街道已经被连绵的马车全部堵住,旁边围观的人指指点点,显得热闹非凡。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好像是想把人的耳膜给震穿,烟雾缭绕,更显出一番朦胧之感。 武元庆两兄弟刚踏出门,从烟雾中便走出一名年轻的魁梧男子。 此人腰挂横刀,脚踏羊皮靴,脸庞刚毅却没有一丝神情的变化,好像这些炮声和喧闹声与他无关一般。 更引人注意的是,此人眼眸微眯,却看出精光闪闪,不时有一道寒光闪过,显然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此人走出烟雾区后,众人定睛一看,这装逼的魁梧年轻人可不就是席君买么? 第四百二十六章人傻钱多 自从王孝杰被杨帆安排到左卫营当苏定方的副手以后,忠义侯府上的护卫名义上由席君买带领。 席君买因连续两次用刀要挟长孙焕以及韦安嗣,硬刚长孙家与韦家两大关中家族,以狠辣为众人所周知。 经常关注忠义侯府的武元庆两兄弟,当然也认识这位臭名昭彰的打手。 看到席君买几大步便走到他们跟前,武元庆的小腿都有些打颤,这仗势实在是太吓人了! 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每辆车都有护卫守着,怎能不让武元庆害怕。 忠义侯府的护卫,因为有杨帆撑着,那真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若这些护卫把应国公府拆了,他也不敢吭一声,只能自认倒霉。 虽然心头有些发慌,作为一家之主,武元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席将军此行所为何事?” 对于不干人事的武元庆两人,席君买也是略有耳闻。 若不是出发前杨帆曾交代不许胡来,席君买真想一拳头打过去。 武娘子聪明、贤惠、能干……怎会有两个如此草包的哥哥。 按耐住心头的燥动,席君买冷冷的盯着两人说道:“新春佳节,武娘子念及亲情,特来应国公府拜年省亲,难道你们不欢迎?” 听到不是找茬,武元庆顿时心花怒放,脸上挤满了笑容,连忙问道:“媚娘能够记得前来拜访我这个兄长,实乃是武某的荣幸,真乃蓬荜生辉,只是不知忠义侯是否一同前来?” 没等席君买回答,一道声音传来。 “媚娘拜见两位兄长,夫君被陛下禁足,不宜外出,请兄长不要见怪,媚娘代表夫君恭贺应国公府万年长青……” 抬眼望去,却见武媚娘在丫鬟的缠扶下从一架华丽的马车上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杨氏以及武顺母女。 此时的武媚娘浅蓝色的诰命制氏宫装,裙角上诱着艳丽的牧丹花,头顶斜插着黄金步摇,随着脚下移动而轻轻摆动,显得贵气逼人。 在唐代,命妇的服装有严格的要求,在《燕翼诒谋录》中记载:“非命妇不得以金为首饰,许人纠告,并以违制论。” 也就是说,除去命妇之外,普通人家的女子是不可以穿金戴银外出的,如被发现会被认为是僭越之举。 武元庆赶紧上前几步,笑着说道:“媚娘多礼了,赶快进府,只是妹婿未能前来,为兄甚憾!” 话虽这么说,但武元庆心头却有些许的高兴。 他真的怵头这個妹婿,每一次都是能躲就躲,能避则避,躲不急避不开就绕道走…… 无他,这个妹婿也实在太彪悍了。 每次见到杨帆,武元庆都觉得自己的脸颊隐隐作痛。 那混蛋不来正好,见到杨帆还不知如何相处为好,上次被打了一顿,他哪里想再看杨帆那张臭脸。 闻言,武元爽也偷偷松了一口气,眼睛不由自主飘向了连绵不绝的马车,问道: “媚娘能够记得前来看望大兄我们,果然是知书达理,不愧于我们以前对妹妹的栽培和爱护。” “不知这么多的马车,里面装的是什么?” 看着不要脸的武元爽,武媚娘差点想让席君买一刀把这家伙给宰了。 栽培和爱护? 呵呵! 若不是运气好,她武媚娘可能早已死在井里面,而母亲和姐姐也可能会被活活饿死。 不过武媚娘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并不是来找茬的。 于是装出一脸忧色的说道:“两位兄长,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人多嘴杂,咱们还是进府再说。” …… 应国公府书房内,武氏两兄弟听着武媚娘的讲述,差点高兴的拍案而起。 武元爽嘴唇有些发干,咽了口唾沫,尤不敢信的问道:“媚娘,你说外面的马车全是钱财和琉璃这些奇珍异宝,共计三十万贯?” “正是!”武媚娘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说着,武媚娘又继续解释:“也不知夫君抽了那门子筋,居然想利用府中的钱财印刷《杨氏启蒙学》以及科举考试的一些书籍贱卖给天下学子,以获取名声。” “本来这也无可厚非,可是这些书籍印刷成本高昂,连朝廷都不能解决,夫君却想以一己之力满足天下学子的需求,这岂不是天荒夜谭?” “为了不让忠义侯府破败,媚娘只能把一些钱财偷偷藏起来……” “思来想去,普天之下也只有两位兄长是媚娘的血亲,把这些钱财放在兄长这里,媚娘才能放心。” “假如夫君真把钱财败完,媚娘也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知两位兄长能不能帮忙代为保管?” 武元庆和武元爽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三十万贯的钱财啊,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 应国公府最鼎盛时期,府中钱财也只不过有十万贯左右,现在想凑出几万贯都已经千难万难。 如今降下这么大一笔横财,两兄弟不心动才怪。 虽然武媚娘说是把这些钱财暂时存放在这里,但以后想要再拿回去,又岂是那么容易? 更何况他们代为保管,总要收取一些高额的管理费吧! 思绪间,武元庆、武元爽两人嘴角都咧到了脸上,赶紧拍着胸脯保证:“媚娘你就放心吧,这些钱财放在咱们府上绝对安全,这可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可不要让妹婿全给糟蹋了!” “为了一些泥腿子倾家荡产,也实在太不值当,放心,应国公府就是你的坚强后盾……” 虽然觉得两位哥哥很恶心,武媚娘还是强忍着不适说道:“那就有劳两位兄长了,此次回府省亲,媚娘想暂住两日祭奠父亲,不知兄长可否安排?” 武元庆亲昵地说道:“媚娘说的是哪里话?应国公府也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你原来住的偏院为兄一直有留着,你们就住在那里吧,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仆人说就行。” “你们舟车劳顿,不如先下去歇歇?我让后厨准备一些吃食,咱们兄妹好好聚聚。” 武媚娘连忙做出感激涕零模样:“多谢兄长关心!” 武元庆摆了摆手,大气的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人呀!带媚娘前去休息。” “诺!”外边的下人应允一声,领着武媚娘退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书房又恢复了寂静。 好半响后,武元庆长叹一声,问道:“二弟,你觉得媚娘说的是真是假?” “我认为是真的。”武元爽笃定地回答。 武元庆缓缓抬起头:“何以见得?” “其因有三。”思绪片刻后,武元爽胸有成竹。 “哦?说来听听。”武元庆顿时来了兴趣,做出一副聆听的样子。 武元爽清了清嗓子,高昂着头颅自信的解释。 其一,忠义侯现在被陛下委任为礼部尚书,为了办好今年的春闱科举考试获取名声,那混蛋真有可能用府中钱财印刷书籍贱卖这种荒唐事,何况这种事也瞒不住。 其二,据我的观察,虽然骏扬坊的收入是一笔天文数字,但九成九以上都缴纳入了朝廷,三十万贯的钱财对于忠义侯府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媚娘想糊弄我们也没那个必要,我们府邸现在才有多少钱呀?还没这些钱的十分之一。 其三,我们这个妹妹从小机灵的很,趋福避凶的本事可不小,要不然也不可能掌握忠义侯的大小事务,如今来找我们,其实她也是迫不得已,谁让只有咱们是她的亲人呢! 说完,武元爽得意非凡,又继续问道:“大兄,如果忠义侯真败光了家业,我们帮他保存了这么多的钱财,你说该收多少保管费为好?” 武元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主持科举考试,虽然名声好听,却是与天下世家为敌,虽然咱们的那位妹婿有皇帝作靠山,但他又岂能与天下世家抗衡。” “在我看来,忠义侯府的没落只是迟早的事,一旦忠义侯府真的没落,咱们有崔家做靠山,你说这钱还有必要还回去么?”” 武元爽微微一楞,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不要脸的说道:“兄长说的不错,正所谓长兄如父,媚娘少不更事,我们作为兄长的,当然要帮她把控才行……”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那副小人模样儿让人不忍直视,诡异的笑声充满了整个书房。 在他们看来,杨帆就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傻帽。 与武氏兄弟的算计不同。 杨帆斜躺在椅子上,壁炉里的炉火越烧越旺,暖暖的热气熏得杨帆直打哈欠。 武媚娘领着贺兰敏月几人回去,杨帆反倒闲了下来,可是没一会儿功夫,王玄策又来了。 看着站立在一旁的王玄策,杨帆揶揄着问道:“玄策啊!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以后再说吧。” “新春佳节,大家都在陪着家人过节,你却跑过来汇报,别人岂不叫我杨帆为杨扒皮啊?” 对于这位一人灭一国的人才,杨帆很高兴见到他的成长。 经过一年多的锻炼,王玄策整个人感觉内敛了很多。 清澈的眸子闪着亮光,舒眉浅笑着,如春日阳光般直化进人的心底,一股儒雅之气油然而生。 如果把他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那可是要吃亏的。 毕竟,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声的人,没有人是简单之辈。 这种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特别严格。 王玄策不仅把骏扬坊治理得井井有条,闲暇之余还不忘参加护卫的训练。 美曰其名,充实自己! 如今他的身手可不比杨帆训练出来的特种兵差。 不过,杨帆的话却让王玄策苦笑不已。 别的主家都恨不得把手下压榨得一干二净。 只有这位侯爷才会真正关心属下的福祉吧! 看到杨帆懒散的样子,王玄策并没有一丝轻视。 不仅是杨帆救了他的性命,更是因为在骏扬坊的日子,王玄策是最能体会到杨帆思想的广阔和深远。 可以说,如今的骏扬坊是一块与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的世外桃源,充满生机与活力。 虽然还没有达到杨帆所期待的那样,但理想国度的雏形已经显现。 看着因为自己一句话而有些踌躇不安的王玄策,杨帆只能无奈说道:“好了,坐在那边吧,有什么事一股脑说完。” “诺!”王玄策坐直了身子,脸色一肃,说道:“玄策无能,恳请侯爷指点!” “骏扬坊虽然都是侯爷的职田和封地,外面的田地和山林也是您出钱从朝廷和勋贵买来的。” “但是,朝廷有律制,只要是田地,都要缴纳相应的税赋。” “这一年多来,骏扬坊内的人口越来越多,已经有七万多人,如果按照朝廷旧制,这些人是需要响应朝廷的号召服徭役,而我们骏扬坊的工人又不允许随意流动,导致与朝廷的规制有冲突。” “去年的时候,某按照侯爷的吩咐,在骏扬坊内实行保甲法,也将护卫以及工人分到的田地改为摊丁入亩,将平时的赋税和徭役加在一起,计算在应缴的赋税上面。” “这个方法骏扬坊的人都很支持,只是一些朝廷官员却颇有微词,认为咱们是在搞破坏,朝廷的根本,今年春耕在即,往后不知这法子是否照例施行?” 杨帆在骏扬坊实行保甲法,目的就是为了减少机密的泄露,当然不可能让这些人出去服徭役。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杨帆又提出摊丁入亩法。 这是明朝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以及清朝的摊丁入亩相互结合的税法。 不以家庭的人口多少收税,而是按照家里土地的多寡来缴税。 也就是说取消了人头税,取而代之是土地税,跟后世的农业税差不多。 这能够最大限度的做到公平,避免那种无田产还要缴纳巨额税赋和徭役的情况。 不过这种方法会容易受到别人的诟病,成为勋贵、世家、皇族攻讦的对象。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早就跳出来。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摊丁入亩法自然是照例施行,不管谁来为难你们,只管推到本侯头上就行。” “这种摊丁入亩的计税方法,以后不仅要在骏扬坊长期的施行下去。” “以后有机会,我还会跟陛下谏言,看看能否在大唐也全面试行。” 这种计税方法是经历过历史检验的,对于封建社会来说,是最先进最合理的计税方式。 唯一的障碍,就是在于这套方法触及了世家、勋贵、皇族的利益。 毕竟他们的田产很多都是不用缴税的。 不再按照人头的多少收税,而是根据土地的多寡来计税,这对百姓有好处。 但是对于那些万顷良田的勋贵、世家、皇族就悲剧了! 几乎可以想像来自于勋贵、世家、皇族的反弹抵触会有多强烈,自然会受到别人的为难。 封建社会,土地大多都集中在哪些人的手里? 世家! 勋贵! 皇族! 李二搞一个科举考试,差一点直接跟世家撸胳膊干上一架,好在身后还有勋贵皇族支持。 在骏扬坊实行摊丁入亩,简直就是跟天下三大集团对着干,甚至想要抽掉人家的基业。 那些人怎么肯干? 原本,杨帆也有些犹豫。 但有些事他不得不做! 还是那句话,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杨帆总要让人知道他来过。 即使是一条咸鱼,他也要做最有理想的那一条。 王玄策也彻底被杨帆的话震惊了! 他不是笨蛋,反而很聪明! 当然了解一旦杨帆这么做的阻力有多大。 但王玄策并不打算劝阻,反而生出了无限的热血和激情。 如果真的能实现,他能参与其中是何其幸运? 至于失败,王玄策从来没考虑过,这就是对杨帆打心底的信任。 第四百二十七章出其不意 从古至今,新年都是亲戚朋友拉近距离的好机会。 不管亲疏远近,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大家都会笑呵呵的道一声春节好。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嘛! 当然,若是能够喝上几杯,那感情更是杠杠的。 还别说,男人的交情一般都是在酒桌上喝出来的。 因为被李二逼下禁足,杨帆也不好明目张胆走亲访友,只让下人把年礼给交好的亲朋好友送过去。 当然,杨帆虽然年轻,但也算位高权重、深得帝宠,不是等闲之人都够资格来给他拜年,这也让杨帆轻松了很多。 对于那些送来了年礼却没资格面见的官员,杨帆便由下人去送点回礼,表达一下态度,关系就算是维系了下来。 古礼就是这样,即使杨帆很是不奈,也知道人情往来的手段。 因此,王玄策刚刚汇报完,程处默几人便联袂来访。 几人先是向萧后拜年后,一大伙接着就凑到正堂里谈天说地,吹牛打屁。 因为都是年轻人,又相互熟悉,大家都没有见外。 只见李景桓悠闲的靠着椅子,轻轻呷着茶水说道:“还是议善兄弟会享受啊,这茶叶真是回味无穷” “我爹前几日传信过来,说在吐蕃风吹日晒的,一直念叨口干的很,想要些茶叶润润喉咙,还有没有,给我几斤捎过去。” 程处默也赶紧点头附合:“是啊议善兄弟,我爹也说了,拜年的人比较多,都没茶叶招待了,我也要几斤。” 说完,一脸渴望,急切的样子好似生怕杨帆不给。 看着这个活宝,杨帆翻了一下白眼,捂着脑门无奈地说道:“你们都把老爹抬出来了,我敢说没有么?” “若真要是不给,江夏郡王倒没什么,但卢国公保不准明儿就杀上门来。” “不过,特贡龙井茶真没多少了,先给你们一人一斤吧,眼瞅着开春,到时候新茶便可采摘,到时候再给你们留点。” 如今李道宗在吐蕃担任西南都护府都督,不能轻易离开,那里天气寒冷,又特别干燥,想喝些茶暖暖身子也正常。 可一想到程咬金那混世魔王抖着满脸横肉捋着大胡子攀风附雅的喝茶,杨帆就觉得那画风实在不忍直视。 房遗爱则装模作样的呷了一口茶水,觉得不过瘾,口中嚷嚷道:“议善兄弟,茶叶随便来点就行,可酒不能缺,我爹怕我惹事,直接禁了酒,这几天嘴里快要淡出鸟来了。” “若没有酒,这过年还有什么意思,赶紧把你那二锅头弄几坛来兄弟我们几個尽兴。” 杨帆只得吩咐家仆去拿酒,否则这几个家伙绝不会消停。 杜荷外形看似粗旷,实则却是个稳妥的性子,一口一口呷着茶水,喝得津津有味。 好像想起一事,对着杨帆说道:“议善兄弟,李思文本也要来的,只是好像被英国公派出去还末归来,让我等说声抱歉,过后他再来拜访。” 杨帆有些惭愧,抱拳对几人说道:“倒是有劳几位兄弟挂念了,因为我被陛下禁足至新年休沐结束,不能前往府上恭贺新春,你们回去给几位伯伯传达一声。” 李景桓苦笑着感叹:“议善兄弟,我们也听说了!” “唉,也不知道说你傻,还是赞你有魄力,那事儿你做得也太过鲁莽了,同时得罪佛门与韦氏,也只有你!” 一说这事儿,杨帆就心塞得不行,真特么你当我愿意啊! 若不是为了算计世家,杨帆才不想这样出风头。 谁不想安稳稳过日子? 三天两头的蹦跶能有什么意义? 谁不想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呢! 但有些事儿必须有人去做,没办法! 倒是程处默此时插话道:“昨晚我爹说了,议善兄弟这事儿干得不赖。” “虽然议善兄弟贵为礼郎尚书,主持科举考试,实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儿。” “议善兄弟落了佛门和韦氏的面子,反而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不过,朝中那些个心黑手竦的家伙一个两个全都红着眼珠子盯着议善兄弟出错,说不得啥时候逮着机会就一哄而上,到那时候可就要注意。” “议善兄弟,俺爹可说了,别管你怎么做,这次可不能丢下我们,有什么事让俺跟着干就成。” 闻言,杨帆心头一暖,说道:“多谢各位兄弟的信任!” 不过也感叹于程咬金敏锐的观察,不愧是一个老狐狸。 平时程咬金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却能够从中看出一些端倪,难怪原历史中能够历经几朝而不倒。 杜荷则没好气的说道:“那韦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仗着韦贵妃吹床头风罢了。” “不过程兄说的好,有什么事儿咱们一起扛着,虽然不知道议善兄弟如此做有何用意,但应该不是鲁莽作为。” 这番话,让本来有些担忧的李景桓眼前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哎呀,看来我还真是杞人忧天了!” 正此时,家仆送来一个小泥坛子,几盏酒杯,下酒菜直接用火锅,大冬天的却很适合。 杨帆让下人把酒菜摆放好后,挥挥手将他们赶走,亲自拍开封口,给酒杯斟满。 一股浓郁香醇的酒香瞬间在正堂内弥漫开来。 房遗爱最是好酒,拈着酒杯轻轻啜了一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赞道:“这才是酒哇,去年在江南喝的那些玩意,简直连马尿都不如,还是跟着议善兄弟有搞头。” 涮了一筷切得薄薄的羊肉,放在嘴里吃着,又闷了一口老酒,房遗爱这才低声音说道: “大家就不要猜疑善兄弟这么做的理由了,难道大家还不知道议善兄弟的本事不成?咱们只要跟着他干就行了!” “我老爹也说了,议善兄弟深得陛下信任,有陛下在后面撑着,咱们怕什么,作为臣子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当然是简在帝心!” 简在帝心,这句话的出处在《论语尧曰》:“帝臣不蔽,简在帝心。” 大意是说上帝的仆从不敢蒙蔽,这都是上帝所知道的。 “帝”在夏、商是君王死后的称呼,在周朝则专指天帝、上帝。 随着皇权的神化,后人也把皇帝简称为帝,遂用简在帝心表示被皇帝所信任。 简在帝心是衡量一个人在皇帝心中的标准。 如果简在帝心,说明皇帝已经知晓你的能力,并且注意到你,那你就离飞黄腾达咫尺之遥了。 简单来讲,那就是皇帝看中你了! 房遗爱不晓得这句话的来龙去脉,但是他有一个宰相老爹聪明啊! 于是乎,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要么安慰,要么分析,这让杨帆有些意外。 谁说这几位兄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来着,若真敢小看他们,真会阴沟里翻船。 不过,自己的算计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杨帆并没有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但还是委婉的提醒:“各位兄弟的关心某铭记在心,不过有些事情现在还不宜透露……” 程处默几人也把酒一口闷了,接话道:“兄弟不用解释,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行,让那些看不起咱们的家伙知道咱们的厉害,我们跟着兄弟干就行……” 杨帆有些无语,刚刚还夸这几个聪明来着,一下子混不吝的性格又涌现出来,难怪被称为长安四害呢! …… 新年休沐的日子又是一场大雪,长安城笼罩在一片极低的气压之中。 在这寒冷的冬日,有一件稀奇事儿成为了长安城人人议论的饭后闲谈。 据说,作为长安城最大的惹祸精,专挑勋贵和世家硬刚的憨货杨帆居然要出书了。 而且还是由崇贤馆里的学士共同审阅通过的,这简直颠覆了众人的认知。 虽然杨帆平时会做一些诗词歌赋,可著书传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大儒能够做得到的。 可杨帆这一个毛头小子偏偏做到了,众人惊讶的同时又有些好奇。 要知道朝廷的一纸诏令下达,将《杨氏启蒙学》和《杨氏算学》作为了大唐学堂的启蒙学。 同时决定,科举考试将从今年春闱考试开始改制,并制定出了详细的细则。 这一次科举改革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科举考试由一年一次变为每两年一次,也就是说,今年考不中的学子,下一次参加科举考试就要等到第三年。 第二,此次考试被录用的考生,将会取消吏部考核环节,由皇帝直接进行殿试进行排名。 第三,今年春闱科考,不需要人进行举荐便可参加,而且考卷将采取糊名制度。 第四,此次考试增加了农学等专业知识的考核,更加大了科举作弊的惩罚力度。 考生作弊被查处,视情节之轻重会受到禁考乃至服徭役的惩罚,考官作弊被查处,轻则掉官,重则砍头。 第五…… 一条条一款款,写的清清楚楚,通过皇榜张贴之天下。 这个改革的诏令一经下达,无数寒门士子全都欣喜若狂,甚至很多人买鞭炮进行庆祝。 整个长安城变成了沸腾的海洋,随着诏令传遍天下,一股浪潮席卷整个大唐。 这一次的科举改革的措施,可以说全部都是对寒门学子有利的。 虽然刚开始实行,按比例来说,世家勋贵子弟的录取率可能还是比较高。 但这套改革只要推行下去,就一定能逐步推翻了世家勋贵的垄断地位。 科举考试变成两年一次,对于距离遥远的偏远学子来说,这可是一个福音。 特别是对寒门学子,他们来一趟长安,一来一回可能都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这对于财力还有身体素质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如今改成两年一考,寒门学子就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考试。 取消举荐制度和吏部考核,改成由皇帝进行殿试,不仅增强了皇帝对于学子认知,又打破了吏部任人唯亲的传统! 其实这些改革,目的只有一个,构建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考试环境。 以前的科举考试,寒门子弟很少有人举荐,除了寒门学子的人才确实很少以外。 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寒门学子根本没有接触官员的机会,这就大大打击了寒门学子学习的积极性。 毕竟,在此之前,主考官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主考官都是世家的官员。 这些主考官看谁顺眼或者是谁走了世家的门路,主考官就会录取谁。 而现在,直接将考生的名字糊上,最后又有皇帝亲自进行殿试,这就减少了徇私舞弊的机会。 大家就能处于同一起跑线上,提高了寒门学子学习的积极性。 这一系列的改革,如何不让那些寒门子弟欣喜若狂? 而作为主持此次科举改革的杨帆则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皇帝甚至被无数寒门学子以恩师相称,而哪些世家,则对李二则是咒骂不已。 这简直欺人太甚,皇帝这是在撬世家的墙角,是在绝世家的后路。 五姓七望,是这时代势最大的几大世家,而其他大大小小的世家更是数不胜数。 作为世家的代表,清河崔氏、博陵崔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这七大世家,都有着上千年的传承。 即使中原王朝更迭了不知几代,但是这些世家却依然屹立不倒,可见其强悍。 最主要的是,这些世家相互通婚,关系盘根错节,他们甚至敢不把皇族放在眼里。 李二陛下曾经想让太子李承乾求娶崔氏嫡女,可结果被崔氏断然拒绝,这也更加坚定了李二陛下削弱世家力量的决心。 原来这些世家看不起有着胡人血统的李二,而现在他们从这次科举改革中感到了危险。 五姓七望,家族祖地分散在各处,但是他们每一家都在长安城中都有诺大的产业,有着家族中举足轻重的嫡系子弟坐镇。 他们的任务就是时刻关注朝堂动向,在有意外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家能够及时的沟通联络,制定出最佳的应对方案。 在科举改革的政令下达之后,除了李氏,几大世家无不闻风而动,马上坐到了一起商讨对策。 此次他们聚集的地方就在崔府的一处别院,崔永辉也是此次事件的主导者。 此时,坐在主位的崔永辉说道:“皇帝这一手玩真的高,这次科举改革,分明就是冲着我们世家来的。” “皇帝显然要毁了我们世家的根基,大家可得赶紧想个办法。” 太原王伦接着说道:“不错,只有我们世家之子弟,大多在朝中为官,方能把控住局面。” “一旦让寒门子弟掌控朝堂,到那时候,皇帝再无顾忌,我们世家怕是要危险了。” 卢本伟则叹息一声:“如今皇榜已贴,我们能为之奈何?” “若敢公然反对,定然激起那些泥腿子的怒火,虽然莪们不惧他们,可也不能视而不见。” “这些愚民若被皇帝利用,对我们也是一个心腹大患。” 确实,这次搞了一个突然袭击,让这些世家有些措手不及。 第四百二十八章谋划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让那些泥腿子爬到我们头顶上?” 听到众人的议论,崔永辉的一双三角眼更显阴沉,眼中不断闪着寒芒问道。 此时,一直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说话了。 此人名叫郑恺,属于荥阳郑氏的在长安城的代表人物之一。 只见他抚着颌下的短须悠悠开口:“呵呵,想要让那些泥腿子永无出头之日,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有什么方法?” 见众人震惊的表情,郑恺装逼的目的达到,于是清了清嗓子解释: “四书五经的内容隐涩难明,若没有名师指导,那些泥腿子连字都不认识几颗,自学肯定是没办法领悟经意中的释义。” “另外,不管是古之经典,亦或者学习的各种笔墨纸砚都掌握在咱们手中,只要我们在这方面进行封锁,即使寒门子弟有参加科举的机会,学识又高到哪里去?” “当然,前提是咱们要团结一心,对知识、对文化方面的输出要严格管控。” 崔永辉微微一楞,思绪片刻,感觉确实可行,于是首先表态。 “郑兄说得不错,既然皇帝想要打压咱们,就让他见识一下咱们世家的力量,我崔家负责售卖的笔墨纸砚从今日起开始涨价……” 卢本伟也不甘落后:“我卢家的刻印书籍占了整个长安城的五成左右,我也会对价钱进行严格控制,若崔兄控制了笔墨纸砚,他们没有纸没有笔,甚至连我卢家的书都买不起,看他们又怎么能够翻身。” 王伦也笑道:“此计妙极,不仅可以控制寒门子弟的崛起,又能增加咱们的收入,何乐而不为?” “另外,我们各家还可以从其他方面想办法,例如,拉拢其他的世家一起……” “嗯,还有那个忠义侯,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小小年纪居然敢出书,真以为是过家家么,咱们可以找一些士林中的大儒对其抨击,让他名誉扫地……” 于是乎,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合计起来。 只要寒门子弟不能出头,那么不管是朝堂还是在地方,都是任由他们世家子弟来把控。 更何况,大唐的世家可不止他们几家,他们只是最大的几大世家罢了。 只要他们肯带头,必定能够联合其他所有世家,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封锁网,遏制住寒门子弟的上升之路。 …… 随后的几天,长安城中的笔墨纸砚还有各种科举考试书籍节节攀升,直接上涨了五倍有余。 这样的价格即使一些富足的士绅子弟都觉得有些贵。 毕竟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只要想读书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是一個持续的消耗品。 这样一来,反而让几大世家赚了一大笔。 可对于朝廷和寒门子弟来说则是不可承受之重,甚至有些怨声载道的感觉。 想想也理所当然,原本的价格就已经让平民百姓十分吃力,更不要说现在价格居然一下子上涨了五倍有余,而且还有供不应求的感觉。 李世民听到汇报之后,顿时勃然大怒。 科举改革政策才刚刚推行,笔墨纸砚以及书籍马上就涨价。 若说没有人从中捣鬼,李世民打死不信。 虽然已经预见了科举改革的重重阻力,但李二陛下还是气得不行。 这些只知道喝人血的世家也太可恶了,简直是搜刮民脂民膏。 大怒之下,李二陛下马上派人传唤崔家和卢家在长安城的主事人。 因为在长安城中,崔家掌控着最大的笔墨纸砚的商铺,而卢家有最大的书籍印刷作坊。 面对李二陛下的质问,两家根本不慌,反而振振有词的回复——如今天下百姓感怀天恩浩荡,读书之人聚增。 而他们笔墨纸砚、书籍的生产能力和库存严重不足,导致成本大幅度提升。 因此,两家无奈之下只好采取提升价格的办法。 这样的解释实在太敷衍了,让李二陛下怒不可遏,却又毫无办法。 科举改革对寒门子弟来说是好事,也是平民百姓向上攀爬的一条道路。 随着科举改革之后,寒门子弟读书积极性增大,人数会激增这个是一定的。 可是这样的情景必然有一个过程,起码得几个月以上。 如今才几天功夫笔墨纸砚和书籍就卖断货,根本就是糊弄人。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是他们的解释又是那么合情合理。 纵然是皇帝,李二陛下也不可能为所欲为,更何况这次世家空前团结。 在这件事情上,李世民拿这些世家没有丝毫的办法,但是也不会放任不管。 因为这些世家极有可能还会再次涨价,直到让大部分百姓买不起为止。 到时候寒门子弟想要靠科举出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自己推出的科举改革也只能是个笑话。 于是,李二陛下马上将几位朝中大臣招集共同商讨对策,但是他们也都想不到很好的对策。 世家的势力实在是太庞大了,如今几大世家联合起来,真的很难对付。 散会之后,李世民不由摇了摇头,对朝中大臣愈发感觉到失望。 难怪杨帆那小子当初让自己做好准备以后再颁布诏令,显然早已预料到了今天的场景。 当初杨帆就密秘奏请加大制造纸张,不过被自己段然拒绝了。 因为李二陛下自傲的认为,只要有造纸术和活字印刷在手,就能对付得了世家,看来还是想当然了! 还是杨帆深知世家的厉害,果然有先见之明呀! 难怪那小子总是推三脱四,并不愿意和世家正面交恶。 幸好自己先一步与那小子交好,若是让杨帆和世家联合起来,哪大唐估计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儿,李二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还得去找杨帆来商议一番才行。 不愧是雷厉风行的帝王,李二想到就做。 下朝之后,李二陛下就带着房玄龄和程咬金赶往杨帆的府邸。 虽然是皇帝,李二心里还是有些怂,年前一纸禁令把那小子禁足,他还真怕杨帆不买他账。 虽然李二陛下已经一年多没有来到忠义侯府,但他们几人都是熟客,进府自然是不需要通报。 当李二陛下几人踏进院子,他们就发现杨帆正带着几个漂亮的女子和萌娃正在堆雪人,高阳公主也在其中。 此时雪人显然已经堆完,高阳公主轻盈的跑到杨帆身边,嘴里埋汰道:“你堆的这个雪人好丑呀!这是谁?” 杨帆瞥了一眼高阳公主,又看了看雪人,捉狭道:“当然是你了,我是照着你的样子堆的!” “不过,你怎么能怪我堆得丑呢?你本来就长得丑。” 而旁边的几女更是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听到大家打趣她,高阳公主并没有生气,反而娇嗔地说道:“你才丑呢,真讨厌!” 说着,扬起小粉拳照着杨帆的胸口就是一阵乱锤,小脸也羞得通红。 远处的李二陛下看得真真切切,心里不由闷得慌,自家的小白兔完全沉沦了。 那软弱无力的粉拳,打出去还要收一份力,根本就不是真锤,显然是向自己的男人撒娇嘛! 这不由让李世民皱起眉头,心里醋意横生,若不是有事找杨帆,真想转身离去。 “咳咳!”程咬金咳嗽了两声,表示有人到来,李二的脸色黑得差点和他能够有一比了! 高阳公主看到李二那阴郁的脸,顿时羞红了脸,施礼过后与武媚娘几人向后院行去。 见李二几人走过来,杨帆对着房玄龄和程咬金拱手施礼:“程伯伯你们怎么有空过来?”却故意对李二视而不见。 这不由让李二郁闷不已,同时忍不住喝斥道:“让你禁足闭门思过,你小子倒是活得很自在。” 这混小子显然对自己还有气呀! “哟,原来是老李呀!刚刚没看见,不要见怪,您能亲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杨帆抬了抬眼皮,阴阳怪气的回答,根本不拿这位当皇帝看待。 李二没好气地说道:“别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小子屁大点事儿就是一直计较,也特小气了!” 杨帆啧啧嘴,根本不吃这一套死乞白赖地说道:“老李,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的宰相在那呢?” 说着,抬手指向了站在一旁的房玄龄。 看戏也能受无妄之灾,房玄龄只能解围道:“贤侄啊!今天我们过来是有正事和你商议,你看……” 杨帆当然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领着几人来到了书房内。 刚坐下李二便急不可耐的问道:“现在笔墨纸砚的价格还有书籍的价格都涨了五倍有余,你可否知晓?” “现在是否要把前些时候囤积的纸张给卖出去,把长安纸张的价格压下来?” 杨帆却根本不急,反而像看着白痴一样望着李二:“当初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要懂得运用策略,你现在着急慌忙的推出去,反而让那些世家产生疑虑,咱们要做就要让那些世家元气大伤,如果只是不痛不痒的挠一下,准备这么多干嘛?” 看到杨帆两人打着哑谜,房玄龄忍不住好奇问道:“陛下,难道你早已推测出纸张的价格会暴涨?” “朝廷到底屯积了多少纸张,如果有足够的量,应该早一点把放出来,不然钱财都被这些世家搜刮光了!” 此时计划已经开始实施,倒也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于是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 房玄龄满是震惊,失声问道:“陛下,您说忠义侯提供的造纸术能够轻而易举的制造出便于书写的纸张?” 看到李二陛下肯定的点头后,房玄龄反而痛哭流涕的说道:“此乃利在千秋的功绩,房某替天下学子感谢忠义侯的大义,这乃是朝廷之福、天下之福也!请受房某一拜。” 即使是程咬金这个大老粗,也是激动的脸红脖子粗,用他那铁钳似的手臂拍打着杨帆的肩膀,赞叹道:“贤侄不愧是世间奇才,认识你是我程咬金的荣幸。” “虽然俺是个大老粗,不过俺最佩服的就是读书人,贤侄为寒门子弟做了这么多,俺却不能帮忙,真是惭愧,俺老程也该一拜。” 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行礼,杨帆真有些不习惯,有些慌乱的谦虚道:“你们都是长辈,如此大礼小子怎么受得起?真是折煞小子也!” 李二倒没有反驳,反而欣慰的点头道:“你小子不用谦虚,这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确实足以让你名扬千古,杨氏启蒙学和杨氏算学也毕竟让你成为天下学子的恩师!” 皇帝都已经把这个帽子给扣了下来,杨帆还能说什么,不想带也得带了! 更何况积累的是好名声,谁又会嫌少呢! 看着杨帆咧起的嘴巴,知道这小子又放飞自我了,李二只能无奈地说道:“此次纸笔墨砚奇缺,当初虽然你已经提醒着朕,但准备还是有些不足,你说现在我们该如何做?” “纸张还好说,起码有些存货,可笔墨砚一时间却凑不齐,你有没有办法解决?”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有办法制造出足够的笔墨纸砚还有书籍,一定能让这些世家把吃的全部吐出来。” 杨帆倒没有故作姿态,脸色一肃,问道:“这些东西的格真的涨到了五倍有余?” 房玄龄拍着胸脯保证:“千真万确啊,陛下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呢?” 沉默片刻后,杨帆好像下了某种决定,不由分说道:“世家一直高高在上,视百姓于低贱之民。” “若他们只是想挣些钱财,不那么贪婪,我也不愿与他们为敌,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无耻,居然如此不管帝国的利益,那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听到杨帆的话,李世民不由大喜过望,忍不住问道:“意思是我们可以把纸张的东西推出去了?” “那我们该以多少价格出售,要不咱们只收成本价如何?” 看到那些世家的丑恶嘴脸,李二已经早已经忍耐不住了! 若不是杨帆最了解这个计划,他早就把纸张推出来出售了。 翻了一个白眼,杨帆有些无语,这位皇帝也太天真了。 真以为只要推出低价的纸张和书籍就能把价格压下来? 只要这些世家有心,还是买不到平价的纸笔砚墨等东西。 因为朝廷推出去的低价产品会这些世家所收购,只有让这些世家感到肉疼,才能很快把价格给降下来。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世家挣了这么多不义之财,得先让他们吐出来再说。” “此次推出的读书用品,暂时按照世家定价的半价出售!” 李二陛下的脸色顿时阴云密布,不悦的说道:“这是为何?难道你也想从科举改革中谋利?” 还没等杨帆解释,房玄龄却眼前一亮: “陛下,如果老臣猜的没错,忠义侯这是想从世家的口中割出一块肉来。” “何解?”李二面露疑惑。 第四百二十九章拜访 杨帆轻轻呷了一口茶水,胸有成竹的说道:“我有一计,不仅能让这些世家把这些钱财都给吐出来,若操作得当,还能让世家哑巴吃黄连,不过得要陛下和程伯伯你们配合演戏才行。” 听到这话,李世民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急切的说道:“只要能够打破世家的垄断,朕无不应允。” 程咬金和房玄龄也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极力配合。 杨帆点点头说道:“世家之所以如此猖狂,是因为他们掌握了舆论和文化的导向,甚至朝廷的科举用书也是由他们提供。” “咱们只要建立一个机构负责引导百姓的舆论,再另外启用新的科举教材,便能让这些世家自废武功。” “若这些世家没有了百姓作为支持,就如同无根之萍,到时候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听完,房玄龄眼前一亮,赞叹道:“这个方法实在太妙了,吾辈不如多矣。” 程咬金更是拍着大腿叫好:“贤侄果然狗阴损,实在是太坏了,不过俺老程喜欢。” 听到这话,杨帆郁闷得不行,这到底是表扬还是损人啊! 李二陛下也深以为然,嘿嘿一笑说道:“这真是一个绝佳的主意,只可惜想要重新启用科举用书,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完成的,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 “另外,新成立的机构叫什么,怎么引导舆论?会不会太复杂了?” 杨帆真有些无语了,翻着白眼说道:“哪里有这么复杂?科举考试都是一些四书五经释义,其实并不复杂,只需要简单批注一点就够了。” “微臣听说孔颖达、颜师古、司马才章、王恭、王琰等人在撰定《四书》释义和《五经》孝训,大体已经审稿完成,那就可以用来作为科举参考用书。” “而组建新部门引导舆论更简单,我把它称为新闻部,这个部门的作用是解释科举改革亦或者朝廷方针政策的一个窗口。” “只要有什么百姓不了解的,我们便可让大儒在上面撰写文章,然后发放到各州县。” “陛下再严令各地方官员安排说书人对撰写的内容进行解释,这样百姓就不会盲目的跟随在世家身后,只需几年便可一举可打破世家的垄断。” 其实,杨帆说的这个办法,是结合后世的新闻和宋朝的科举考试来的。 记得大宋时期,宋朝独尊儒学,科举考试便是用朱熹批注的四书注解当作科举范版。 虽然后世对这种取材方法褒贬不一,总体评价不高,但宋朝能够成为科举考试的巅峰时期,必有其过人之处。 对于现在的大唐而言,可以借鉴的很多。 而且,儒学主要教育的是忠君爱国,四书五经体现了儒学的中庸之道,也很有很多可取之处。 当然,杨帆的目的不是想让以后的学子成为一群绵羊,进一步的禁锢士子的思想。 而是想让文武分而选科,打破世家对书籍的垄断。 李二陛下忍不住尴尬的说道:“孔颖达他们都是老顽固,朕也曾经想让他们尽快把四书五经释译定稿,但孔颖达总以批注太简单为由推脱,说是至少还要两三年功夫才完成!” 听到李世民的话,杨帆一阵无语。 不仅世家不甩他的账,连拿孔颖达这些老顽固也没办法,这个皇帝也当得太憋屈了! 但既然已经提出来,杨帆哪里能忍得住两三年? 于是自告奋勇的说道:“这样吧,我先去拜访一下孔颖达,看看这些书的释译如何了,如果可用,咱们就直接用这个作为参考书籍。” “如果还没有释完,我也可以帮忙做一些简单的批注,我作为礼部尚书,批注一些经义想来也没人会反对。” 房玄龄难以置信的问道:“贤侄还能释译四书五经?” 杨帆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微一笑说道:“如果孔颖达他们批注的不可用,我再试试!” 之所以敢如此笃定,毕竟手中有系统这个挂逼。 实在不行,就直接兑换出一些对四书五经的见解。 李二陛下显然也不太相信。 释译圣人之意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够做得到的。 不过李二并没有击杨帆的积极性,更主要的是,他想看看杨帆栽跟斗的样子,因此并没有当场提出质疑。 而一旁的程咬金忍不住插话:“即使纸张和科举书籍的问题算是解决了,那么笔和墨怎么办,总不能去抢吧?” 杨帆描澹写的说道:“这个更容易,如今吐蕃已经属于我大唐的国土,那里牛羊满地,牛毛羊毛更是数不胜数,用这些牛羊毛制作出来的毛笔,不仅坚固耐用,并且价格低廉,我年前已传信那边的作坊全力生产,不用多久,源源不断的毛笔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而且,我知晓一种墨的生产方法,主要原料是木炭,不仅产量大,而且成本便宜,那些世家根本不可能竞争过我们。” 听到杨帆想得面面俱到,一环扣着一环,李二不由再次拍桉叫绝。 真不知道这家伙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好像所有的难事在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简直太神了! 在吐蕃建造作坊,是杨帆早就规划好的,这小子岂不是早就开始算计世家了? 幸好这小子是自己的女婿,若不然李二还真有些不放心这样的家伙。 不过,对于杨帆在吐蕃建造作坊,李二还是喜于乐见的。 这不仅能够吐蕃突厥百姓的收入,同时又能进一步将吐蕃的经济命脉捆绑到大唐身上,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而且,吐蕃的牛羊毛遍地都是,即便是各大世家也找不到这么廉价的原材料。 想到以后这些世家灰头土脸的样子,李二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看向杨帆的眼神也越来越满意,这小子还真是帝国的福将啊! 于是忍不住问道:“那你说说新建的这个部门谁来负责,还需要哪些人,你尽管开口,朝廷一定会全力配合。” 想了想,杨帆说道:“前期先由我负责,陛下作为最终审稿人,我想请孔颖达、颜师古……等一众大儒作为新闻部的撰稿人,这样不仅能震慑世家,更能让天下学子信服。” 虽然杨帆决定要和世家掰掰手腕,但这些世家势力实在太庞大了,杨帆没有十成的把握,只能找些帮手了。 听到杨帆要的这些人,李二陛下郁闷了! 这些人连他这个皇帝都可以不甩帐,想硬下命令根本就行不通。 于是李二尴尬的说道:“本来这些事情朝廷一定会全力配合,可这些人根本命令不动,所以只能你自己去请……” 李二有些脸红!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什么有什么,打脸实在来得太快。 杨帆撇了撇嘴,滴咕道:“办不了以后就少吹牛……好了,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动。” 虽然被杨帆鄙视,李二并没有生气,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和今天所得到的惊喜相比较,完全不值一提。 …… 国子监是古代最高学府和教育管理机构。 晋武帝司马炎始设国子学,至隋炀帝时,改为国子监。 在职能上,国子监除“学”之外,又增加了“监”即“管理”的职权。 唐时期,国子监作为国家教育管理机构,统辖其下设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等,各学皆立博士,设祭酒一人负责管理。 国子监主官为国子祭酒,级别为从三品,开设课程为国子、太学、四门、律、书、算六学。 师生比例约为一比二十,生源主要是不同级别品官以及庶人的子弟,学生人数大约在三千人左右。 生源中有极少数进修官员,更应该关注的是还有数百人的留学生队伍,扶桑、新罗、高丽等国都有。 因此,国子监可以称得上是唐时期的国际性学府。 作为国子监祭酒,孔颖达可以说是门生遍布天下,在士林中的影响力可见一般。 作为国子监的领导,孔颖达也还是一如既往津津业业。 国子监值房,孔颖达一手捋着花白的胡须,一手捧着一本书册看得津津有味。 一会儿凝神深思,一会儿恍然大悟,显然已经沉浸在书海之中。 值房里很是简陋,除了一张书桉和一些笔墨纸砚,并没有多少摆设。 墙角两侧各有一个瓷瓶,斜斜的插着一束红梅,幽香暗渡,为这古朴简陋的值房平添了一份傲骨之气。 桉几上正燃着炭炉,炉火正旺,上面放置着一方黑褐色瓷壶,壶中水响个不停,茶香随着蒸汽腾飞而起。 在孔颖达对面,有一位年逾五旬的老者,正神情悠然的坐于桉几旁,好像正等待着壶中茶水浓郁之时。 静谧的值房里,只有壶中茶水的翻滚声、以及孔颖达翻阅书册的沙沙声。 好一副澹泊明志、宁静致远的和谐景像。 当茶香弥漫整个房间的时候,老者自桉几下取出一套白瓷茶具,熟练的倒茶。 看来老者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虽然此人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之相,动作却姿态优雅而迅捷。 片刻之后,一股恬澹的茶馨香充盈着简陋的值房。 孔颖达的鼻子嗅了嗅,望向桉几上的茶杯,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册,用书签夹住,放于桉几另一头。 由于书册合上,封面赫然写着五个淋漓的大字——《杨氏启蒙学》。 小心翼翼的拈起茶杯,孔颖达凑到唇边轻轻呷了一口,眯着眼睛赞道:“入口温滑,唇齿留香,提神醒脑,果然乃人间极品茶叶,吾此生离不开此茶矣!” 老者却是不以为然,自傲的说道:“冲远兄此言差矣,泡茶讲究的是手法的精准,而煮茶则需火候的控制。” “此茶叶虽好,若没有老夫精心煮制,也不能让其醇香尽显,若胡乱煮之,也只不过能解渴罢了!” 听到这话,孔颖达哑然失笑,这位老友的才学绝对是最顶尖的。 其在士林中的名声可以称得上是文坛泰斗,当世之人能比者了了无几。 一般有本事之人,脾气也有些古怪,这位老友便是如此,其傲然自负的性恪也与其才学一样出名。 不过有本事的人,即便骄傲得过分,但也让人无从辩驳,谁叫你不如人家呢! 孔颖达吹了吹,再次呷了一口,放下茶杯,喟然感叹:“你这狗鼻子也太灵敏了,每次我来值房你就像看到一般,若再来几次,我这点存货可就没了,以后可怎么办?” 此茶乃是特贡龙井茶! 据说还是最好的春茶,忠义侯府在杭州那边的茶场一年总共才产出二十余斤。 此茶非但价比黄金,而且还有价无市。 亏得自己面子大,杨帆那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望月楼的一面之缘,去年送了半斤有余,今年更是大方,足足有一斤。 本来孔颖达也不是爱占便宜之人,奈何这种极品好茶对于一个好茶之人来说简直太有吸引力了! 于是乎,孔颖达只能腆着老脸收下…… 可是这位老友知道自己有特贡龙井茶后,隔三差五的总往这边跑,茶叶的消耗日益增大,今年的一斤茶叶还不知道能不能挨上一年。 一旦喝完,想到以后只能喝那些如白开水的劣质茶叶,怎能不叫孔颖达心疼不已! 老者却不以为然,一口把茶水喝掉,吧唧了几下嘴巴说道:“我认识的冲远兄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不就是茶叶么,你这么吝啬,岂是待客之道。” “况且,这茶没有我的煮茶手法可喝不出这样的香味,再说,那位素有长安第一棒槌的忠义侯马上要出书,作为士林中的大儒,你帮他站站台就行。” “如此一来,想必那小子亦不敢不知恩报答,从今往后,冲远兄可就是长辈,这种茶叶还不是享用无尽?” 骄傲的人总是这样,对于其他有才的人总是不服气,所以言语之间对杨帆却是没有好印象。 似乎对于杨帆年纪轻轻便着书传道很是不爽,要知道如今年逾五十,他才受到房玄龄的举荐参加五经的释译,而且只是一个国子监助教。 对于杨帆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礼部尚书,当然是从心里头看不起。 认为杨帆只不过是投机取巧,博得皇帝的宠幸罢了。 孔颖达澹然一笑,并不将他的话当回事儿。 这位老友一生执着,经历隋唐两朝,孜孜不倦的醉心于功名。 在隋朝时是郡博士,如今却只是国子监助教,虽然也参与《五经》释译撰写,不过品级却是最低的。 如今年近古稀,仕途却再无希望,这一生想来便是如此了! 对于杨帆这种青云直上的青年才俊看不惯也算情有可原,其实只不过是嫉妒心作祟。 虽然不想与老友争执,但孔颖达却认为老友的想法太过偏激,被功名蒙蔽了心智。 杨帆未至及冠便被李二陛下委以重任,岂是投机取巧便可实现的? 当初在望月楼的一面之缘,杨帆给孔颖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诗词歌赋无不精通,头脑更是敏捷而聪慧,三言两语就让许敬宗这个老狐狸掉入彀中,岂是简单之辈。 当初感叹杨帆的才华独占天下七斗,可不是说说而已。 想到这儿,孔颖达一脸肃然地道:“唉,观一叶而知秋,才章兄一叶障目尔,作为士林前辈,怎能听信一些风言风语?” “忠义侯博学多才,此书便是他所着,里面引经据典,通俗易懂,知识点极强,此乃孩童识文学字的宝典。”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是这本《杨氏启蒙学》,便可让杨帆名流千古,我们虽然徒有‘大儒’之名,可与之相比,吾辈差之远矣。” 说着,孔颖达又拿起杨氏启蒙学这册书轻轻抚摸起来,眼中除了震惊,还有那么一丝向往和羡慕。 作为文人,谁又不想有自己的作品流传千古。 显然,孔颖达也非常看好这部作为启蒙的书籍。 虽然《杨氏启蒙学》还没有开始推行天下,但孔颖达已经预见这册书的成就。 启蒙是最难的,可这册书在行文上的最大特点,就是三字为一句,合辙押韵,朗朗上口,文辞通俗易懂。 而且内容的排列顺序极有章法,体现了历朝历代的典故,甚至把儒家的礼仪孝悌思想灌输到文章之中。 这就表明这册书不是简单的知识传授,而是让人在学习的过程中能够知廉耻懂孝悌。 即从小训导儿童要立德为本,这才是杨氏启蒙学的精髓所在。 可以说,这不仅是一部儿童启蒙识文断字的教材,同时也是教人做人做事的巨着,足以让人标名青史。 听到孔韵达如此高的评价,老者有些愕然。 似乎没有料到孔颖达居然对长安城人人称颂的棒槌评价如此之高,甚至连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中而不自知。 可随即他心里又有些不忿,就算杨帆真的有几分才学,难道自己钻研经典一生。 才学已经属于当今世上最顶尖的一批人,难道还比不过一名没有及冠的黄口小儿? 杨帆若不是皇帝的女婿,如此年纪怎么可能当上礼部尚书高位,皇帝显然有任人唯亲之嫌! 老者正想出言反驳,值房大门被人推开,一名小吏恭敬说道:“祭酒大人,忠义侯求见!” 孔颖达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快请!” 很快,杨帆走进值房,向着孔颖达鞠躬施礼:“后进杨帆见过孔老,冒然拜访请见谅……” 孔颖达站起身来,呵呵大笑道:“难怪今天听到喜鹊叫呢!原来是有才俊临门,老夫真是三生有幸。” 老者不爽的冷哼了一声,显然很是不愤,这大冬天的,有个毛的喜鹊叫声,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于是眼珠一转,又变得道貌岸然。 第四百三十章真是欠扁 看着神情傲然的老者,杨帆有些愕然,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没向对方见礼而心有芥蒂。 于是只能拱手施礼道:“晚辈杨帆见过……呃……前辈。” 这时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只能以前辈相称。 孔颖达呵呵一笑介绍道:“侯爷,这位乃是国子监教授,士林大儒司马才章。” 杨帆又只能再次拱手施礼:“晚辈杨帆见过司马先生。” 没办法,听孔颖达的意思,这家伙在士林之中很有名声的样子,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更何况,尊老爱幼杨帆还是恪守的,没见这老家伙看起来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 只是好像这家伙没什么名气来着,毕竟如果对方是名流千古的名人,杨帆定然听说过。 如今听都没有听说过老人的姓名,看来只是孔颖达客气的话罢了! 而司马才章却得意得不行,对于杨帆的施礼选择视而不见,头颅一抬,倨傲地说道:“你就是忠义侯?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虽然挺有礼貌,但怎么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小小年纪居然想出书,真以为这是过家家不成?” “老夫一生研究圣人之道,在释译圣人之意也算是略有心得,也不敢独自撰写书册传学,尔何德何能?” 杨帆头脑有些发懵! 这家伙也太感觉自我良好了吧? 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儿简直把自己当成儿孙辈训戒,还真不当自己是外人。 再说,真有能耐的人又何必自卖自夸? 正所谓半壶水响叮冬,真正有能耐的大儒哪一个不是谦恭慎微,哪有这样目中无人的? 真是给他点颜色就开染坊了! 呵呵,这家伙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也懒得跟他计较。 更何况圣人之道岂是那么容易理解的,这家伙居然敢大言不惭说略有心得,也不知道臊得慌。 华夏几千年的历史,圣人经典中的每一句、每一言在杨帆看来都有不同的见解。 如今听到有人敢说自己对圣人之道的见解已经略有成就,真让人笑掉大牙。 如同孔颖达说自己对儒家学说的见解略有成就,杨帆心头或许更多的是敬佩。 可若敢说孔颖达对圣人之道的见解已经略有成就,杨帆绝对不敢苟同。 因为是圣人之道并不单单指儒学一家而已,它还包括了很多的门类学科,而且每一门学科都是渊远流长、博大精深! 圣人之言在每一个时代都有不同的见解,没有哪个人敢夸下海口说自己什么都懂。 再说,知识越渊博的人,越知道自己的渺小…… 如今司马才章居然如此大言不惭,即便有些才学,想来也高不到哪里去。 不过,杨帆进入官场已经快两年,当然不会如同其他年轻人一样遇到事儿就炸毛。 只要这家伙不找麻烦,杨帆倒也懒得理会。 杨帆的准则一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杨帆这种轻描澹写的反应却让司马才章郁气不平。 虽然已经年近古稀,可是司马才章却从不服老,认为自己定然还能在官场上大展拳脚。 尤其是得到房玄龄的举荐,让他参加《五经》的编撰,更让他极度自信。 他认为自己只要把《五经》编撰完成,他的成就绝对不会低于朝中重臣。 到时候即使今生在官场上没有什么成就,也定能凭《五经》流芳百世。 对于自己的成就,杨帆不是应该恭维有加……说久仰的么? 如今杨帆对自己却不理不睬,这小子是什么态度? 其实对于杨帆的事迹,司马才章并不是一无所知。 当然,他听到的都是一些勋贵间的风言风语罢了,因此他对于杨帆的印象并不好。 甚至认为杨帆是通过投机取巧、攀亲附贵才能够当上礼部尚书的高位。 如今见到了杨帆本尊,司马才章当然想展示自己的才学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能力远远高于眼前的毛头小子。 见到杨帆不搭理他,司马才章这才不依不饶: “冲远兄曾说,忠义侯乃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年轻才俊,不管是四书五经亦或者君子六艺都有涉猎。” “而且编撰了两部名为《杨氏启蒙学》和《杨氏算学》的着作,虽然老夫略有耳闻,却一直无缘见识一番。” “刚刚冲远兄还说忠义侯的着作不错,若忠义侯今日有暇,咱们相互探讨一番如何,老夫也可对你的不足之处进行指点和提携,也不枉你今日与老夫一见……” 司马才章神情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彷佛能指点杨帆的书那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更是杨帆一生最大的福气。 这番话直接让杨帆愣住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老家伙不去做销售真有些可惜了! 看着如斗鸡一般的老头,杨帆有些诧异的看向孔颖达。 有些好奇素有大儒之称的孔颖达怎会同这等盛气凌人的家伙相交莫逆? 虽然说儒家的精髓乃是有容乃大、尽显中庸之道,但孔颖达与如此自负的家伙相交难道不觉得膈应么? 面对杨帆诧异的目光,孔颖达也显得略有尴尬。 司马才章的才学是母庸置疑,虽不说是当世第一人,但其涉猎甚广,而且都有独到的见解。 所以房玄龄才刻意举荐他参与到《五经》的撰写队伍里来。 《五经》的撰写小组中,除了孔颖达和颜师古的名气能够压制住司马才章一头,其他人在司马才章面前都要执晚辈之礼。 只是司马才章醉心于功名,他恃才傲物的脾性与官场格格不入,所以导致郁郁不得志。 长期以往,便形成了孤傲的性格,令寻常人难以成为其朋友。 否则,以司马才章在隋朝就已经是博士的称号,绝对不会止于一个不入流的国子监教授。 不过,司马才章如此不知好歹针对杨帆,让孔颖达脸色有些难看。 对于面前这位看似人畜无害、持之以礼的忠义侯,孔颖达可见识过他的厉害。 这位候爷的脾性,那可是如同干材遇到火,一点火星就着。 即使是面对亲王,这小子撸起胳膊就打…… 那些朝中重臣和王侯贵族,惹恼了他的哪个又有什么好下场的? 断胳膊断腿的可不在少数! 当初在望月楼,许敬宗父子想找这位侯爷的麻烦,却被这位侯爷如面团一般揉捏。 事到如今许敬宗父子都不敢参加士林中的各种聚会,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如今这位老友居然敢在杨帆面前倚老卖老,甚至想找存在感,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但司马才章毕竟是自己的老友,孔颖达又不能不管,只能干咳一声出言维护: “忠义侯怕是有所不知,才章兄正与我等一起编撰《五经》,如今已经接近尾声,只需陛下审验,用不了几年便可在国子监中作为学子的读物教材,《五经》编撰过程才章兄给予了极大的助力……” 孔颖达赶紧挑司马才章好的方面进行评价。 确实,能够参与编撰《五经》,不仅是对司马才章才学的肯定,更是文人的一种无上的荣耀。 孔颖达的言下之意便是,他的这位老友虽然有些恃才傲物,但还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对于孔颖达的故意维护,杨帆并没有生气,孔颖达能够这么对自己解释,也是一种尊重。 若是面对其他人,孔颖达哪需要解释这么多,要知道孔颖达可是连李二陛下都敢甩脸的人。 杨帆微微颔首,点头示意:“原来司马教授有如此才能,在下佩服,晚辈孤陋寡闻让孔老见笑了!以后有时间定当登门拜访向其求教。” 这番话,杨帆把自己放到了很低的位置,等于是给了孔颖达面子。 意思是说,我不会跟你这位傲娇的老友争个高下,甚至没完没了! 闻听此话,孔颖达捻须微笑,欣慰的点了点头。 谁说杨帆这家伙是个棒槌来着,如今一见,简直就是个八面玲珑的小子。 不仅懂得进退,更会顾及旁人的颜面,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 孔颖达了解司马才章的脾性,这老家伙自负得要命,想要让他变通根本不可能。 现在杨帆能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忍气吞声,令孔颖达很是欣慰。 当然,杨帆之所以如此给孔颖达面子,除了孔颖达是一个纯粹的大儒以外。 更主要的是想利用他的名声让新闻部更有说服力。 何况,这么一点小事也犯不着跟一个老头针锋相对,硬要去争论个高低。 虽然杨帆可以不计较,但司马才章却不这么想。 这老家伙虽然有点倔强,但脑子却不笨,当然能够听出孔颖达与杨帆的一唱一和,顿时怒斥道:“小子,难道你不认为我有指点你的才能?” 杨帆哭笑不得,苦笑道:“前辈,晚辈哪里敢这么想?您多心了!” 司马才章却不依不饶,径自说道:“你小子分明就是轻视于我,叔可忍、婶不可忍,今天定要你知道老夫的厉害。” 看着如同打了鸡血似的老喷子,杨帆有些无奈地道:“司马教授,您真的太多心了,对于您在圣人之道的成就,晚辈由衷敬佩!” 司马才章得意一笑,问道:“既然如此,那老夫问你,你对老夫编撰的《五经》有什么看法?” 对于自己参考编撰的《五经》司马才章极为看重,容不得旁人有一星半点的质疑和不屑。 刚刚杨帆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流露出来的不以为然,令他深感羞辱。 这才不依不饶的怼上杨帆,想要在编撰《五经》一事上压杨帆的《启蒙学和算学》一头,好让杨帆心服口服! 如今问杨帆对《五经》有什么看法,其实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如今他参与编撰的《五经》都还没有定稿,也没有面世,杨帆能有个毛的看法! 再说,杨帆是一个冒牌货,连四书五经的大致内容都没看过,他能有什么看法? 不过杨帆不想、也不愿跟这位性格有些犟的老前辈起什么冲突。 在古代,不管是尊卑还是老幼的关系还是很注重的。 无论对错,若是不依不饶跟一个比自己爷爷小不了几岁的老前辈硬怼,即使旁人知道原因,也定会给杨帆按上一个不敬前辈的帽子。 想到这儿,杨帆只好湖弄道:“晚辈才疏学浅,连四书五经是什么都不知道,对老先生参与的着作更不可能有什么看法!” “如果能让前辈参与的编撰,定是了不起的巨着,若小子胡乱评说,岂不是成了班门弄斧,小子不敢!” 对于《五经》的编撰,杨帆只知道是在唐朝完成的。 《五经》毕竟是能够流传后世的巨着,说明还是很了不起的,只是杨帆根本不了解其内容。 杨帆可以随意的湖弄,然而司马才章对于自己的学术成果十分得意。 对自己参与编撰的《五经》更是视为平生之傲。 杨帆这明显是敷衍的话自然不能令他满意,于是便追问道:“你认为比你的《启蒙学》如何?” 见司马才章穷追不舍,孔颖达顿时觉得有些害臊。 人家杨帆这么一个脾气暴躁的年轻人都能给自己几分薄面。 可你这样一个都快入土的人却如此不知进退,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人家已经对你一再忍让,你这样一个糟老头又何必咄咄相逼? 即便与司马才章相交莫逆,孔颖达此时也觉得司马才章有些过分了。 更何况,《五经》的编撰是根据圣人典籍进行归纳、整理、以及释译,属于拾人牙慧的工作。 而杨帆所撰写的《启蒙学》则是从另外一个立意为孩童提供教导和启蒙。 两部着作出发点都不同,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想到这儿,孔颖达便不悦道:“才章,如此行为岂是长辈所为,不觉得太失礼了么?” 司马才章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急燥,可他的性格不容许服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名誉事小,真理为大,这小子明显看不上老夫,我得让他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 “老夫吃的盐比他吃过的粮食还多,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远,不要以为凭着自己一本不知所谓的《启蒙学》便能小看老夫。” 孔颖达老脸一冷,不悦地道:“学无止境,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人只有别人看轻自己,哪有自己看轻自己的道理,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和一个年轻人置气,实在是太不应该,吾羞与你为伍。” 司马才章满脸赤红,连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学术交流本来就无老幼之分,冲远兄如此说是不是太过了?” 听到这话,杨帆决定不再惯着,森然说道:“多谢孔老的关爱,既然司马前辈如此有雅兴,晚辈又岂能让他失望。” “既然司马前辈觉得对圣人之道理解颇深,那晚辈就冒昧和前辈交流交流!” 这老头实在是太欠扁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真不会善罢甘休! 老虎不发威还真以为自己是病猫不成? 第四百三十一章不觉得脸红乎 听到杨帆应允,司马才章顿时欣喜不已,傲然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切磋切磋,你放心,老夫定然会好生指点你。” “另外,今日正好有一些助教和学子在学院,不如让他们一起前来旁听如何,老夫也顺便给他们讲解讲解。” 说着,直接挥手让站在门外的小吏前去通传。 见到司马才将如此显摆,孔颖达不喜了,老脸一冷,说道:“才章,自古以来,有大学问者都是谦虚谨慎之辈,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悟不透这个道理?” “更何况,你也太小看忠义侯了,正所谓达者为先,怎能以年龄大小来判断一个人的学问高低?” 对于这位老友的不依不饶,孔颖达再没有刚才的客气,直接出言喝斥。 刚才还才章兄、才章兄的喊,如今却直呼姓名,显然是有些生气这位老友的不知好歹。 同时,看向杨帆的眼神也充满了愧疚。 而杨帆此时也被司马才章的自以为是给惊呆了! 娘西皮的,这老头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即使有才也不能如此大言不惭吧? 更何况,这种狂妄至极的心态,真的是满腹的饱学之士? 杨帆有些持怀疑态度,可他又怎么知道司马才章的心思呢? 在司马才章看来,杨帆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对于古之经典怎么也不可能有多么深的感悟。 毕竟这东西是与人生阅历挂钩的,杨帆毛都还没长齐,司马才章当然不以为意。 可惜司马才章怎么也想不到,杨帆是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挂逼,已经注定了他的悲剧。 见司马才章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孔颖达恨铁不成钢的继续劝道: “才章啊,虽然你才学不凡,性格桀骜自负,难道不知学无止境乎?” “汝作为国子监教授,当知治学需严谨,求学需心怀若谷谦虚谨慎,学识才能日渐增长。” “若一个人心高气傲眼高于顶,总以为自己是天下之牛耳,听不得别家之言,见不得别家之书,如此固步自封,岂是进学的态度?” “你若是不虚心求教,今生的成就也就止于此矣。” 孔颖达这番话可以说是毫不留情面,完全把司马才章当成一个晚辈来训斥。 直接说司马才章嫉贤妒能、心性浮躁,不是教学之人应当拥有的心境。 可令杨帆惊奇的是,司马才章对于孔颖达的话既不恼火亦不反驳,显然全当孔颖达在放屁。 两人一个严谨谦逊,一个恃才傲物,风格完全不同,很难想像两人平时是如何相处的。 可是司马才章根本不理会孔颖达的劝导,等到陆陆续续有人赶到,他才死死盯着杨帆说道: “既然大家都来了,老夫现在就跟你说道说道……” “某自幼勤学苦读,得名师指导钻研古之经典的奥秘,不说学之无遗,但也学之十有八九。” “如今皇恩浩荡,让某参加《五经》的编撰,时时不敢相怠,历经数年,此书才大致落定,可你一介懵懂小儿,如今却想出书立撰,岂不是可笑乎?” “某作为长辈,又是国子监的教授,指导晚辈也是我的职责,虽然我从未看过你的《杨氏启蒙学》,但想来只是小儿舞棒的着作,我应当提点提点。” 看着对方方大言不惭的样子,杨帆直接笑喷了。 果然是不要脸则无敌! 居然把看不起别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已太特么不要脸了,这岂是一个学者该有的品质? 虽然说才能和人品不是一回事儿,但是有时候它们又是息息相关的。 像司马才章这种目空一切的心态怎么也不可能像一个大儒该有的为人处事原则和治学理念。 贬低晚辈,蔑视同辈,抬高自己,总以为自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饱学之士,这岂能是一个教育者该有的处世态度? 虽然作为教习者不必每一个都做到谦恭有礼,但也不能狂妄到如此地步吧。 有这种心态支配,难怪这家伙相比起孔颖达的成就,只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配角。 即使司马才章参与了《五经》的编撰又如何,他这种目空一切的心态注定了他的成就有限。 因为司马才章对自己不懂的东西,并不是去虚心学习,而是嗤之以鼻,这样的人能有多大成就才怪! 见杨帆居然满脸嘲讽,司马才将顿时不干了,老脸一肃,不悦地道:“汝为何发笑,难道我说的不对?” “像你这种不知尊老的人,即使身居高位又怎配着书立说流芳百世,岂不惹人笑话乎?” 杨帆面色不变,反而憋了憋嘴道:“请前辈恕罪,晚辈听到前辈的金科预言,又即将得到您的指点,是以心中高兴……” 心中却悱腹不已,谁的成就大,谁会流芳百世名流千古,没有人比杨帆更有资格评判。 千百年后,谁在历史的浪潮中泯然湮灭,谁又万人尊崇,又有谁比杨帆更清楚? 单单从名气来说,司马才章的成就和名声比起孔颖达差得远了,可也没见孔颖达这么狂妄。 即使是作为主持编撰《五经》这种文学巨着的领头人,孔颖达也没有时时刻刻把自己与《五经》联系起来。 反而是司马才章这个配角却总拿这样的事出来显摆。 在杨帆看来,也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不过,杨帆这番恭维的话,却让司马才章更加傲然自得,很是得意的朝孔颖达瞥了一眼。 好像在说,你看……这个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还不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孔颖达轻轻拍打着额头,苦笑不已,这位老友难道就没听出来这话是反话? 若非这司马才章与自己都是隋朝的博士,又同时在唐朝效力,如今更是一同编撰《五经》,自己又怎么会与其相交数十年? 单单司马才章这份治学态度,就让孔颖达不敢苟同,两人为人处事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孔颖达却不想再劝。 如今有这么多的助教和学子在旁听,若是再如同训斥后辈一般,司马才章定然会恼羞成怒。 给了杨帆一个我不管的眼神以后,孔颖达直接把郁闷发泄在了茶水之上。 而一旁的助教和学子看着针锋相对的司马才章和杨帆,大家顿时变得兴致勃勃。 一个是性格孤傲,脾气又臭又硬的士林大儒,一个是年纪轻轻就身居礼部尚书高位的幸运儿。 虽然唐朝在学术上持开放态度,经常有大儒名家相互探讨,世人皆可旁听,但如此龙争虎斗是很难得的。 毕竟既能让自己的见识有所增益,有机会甚至可以发表自己的见解,这种机会很少! 于是乎,只要听到消息的人三三两两的悄然进来,静静的围站在一旁,把整个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杨帆对此并没有感到不适,毕竟在后世随便上台发表讲话都比这里的人多。 而司马才章更是神采奕奕,眼中精芒暴闪,人越多,越能将自己的名声传扬出去。 一旦李二陛下又想起自己的才能,在官场上更进一步也是有可能的。 本来杨帆对这个司马才章就没有丝毫好感,又见到孔颖达不再管这事儿,杨帆便决定让这洋洋得意的老家伙出出丑。 如果拿《杨氏启蒙学》来打击这老头,这老家伙肯定不服。 看来得要从这家伙最擅长的方面打击他体无完肤才行,于是心底一动,便说道:“前辈学识渊博,对于圣人之意的见解定然有独到之处,实乃是我等末学后进学习的榜样。” “今日能有幸与前辈请教,实在是三生有幸,只不过前些时日晚辈拜读《论语》之时,曾遇到一些困惑,某苦思不得其解,不知前辈可否为晚辈解惑?” 请教圣人之意么?这可是自己的拿手好戏! 司马才章心里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水一般畅快,真是想哪样就来哪样。 这位长安城人人称道的棒槌果然是够憨的! 在他看来,杨帆有不知道的困惑请教与他,还选择他最擅长的。 只要为杨帆解答了,既能将杨帆这个棒槌震服,又能将他提携后进、知识渊博的名声传扬出去,简直是一举两得! 对于古之经典的理解,司马才章自信满满,他从小熟读四书五经、古之典籍,从不认为自己有不能解答的。 想到这儿,司马才章自信满满地说道:“有什么不懂的你只管道来,老夫一定好好为你解答。” 杨帆微微一笑:“本侯前几日拜读《论语》时,看到其中一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一句何解,请前辈解惑。” 听到杨帆居然问出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众人无不惊愕。 因为只要是读书人,《论语》的这些内容释译在场的人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如今杨帆却抛出这样一个问题,岂不是赤裸裸的打脸么? 一时间,众人都认为杨帆是故意这么做的。 而司马才章更是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回答。 假如回答,又没有什么成就感可言。 如果不回答,岂不让人觉得他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丢人丢到家了! …… 看到司马才章如同便秘的表情,杨帆并不理会,反而自顾自的问道:“前辈如此为难,是不是觉得晚辈提的问题是太难了?” “不过,晚辈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强人所难,我这么聪慧的人也是考虑了好几宿才想通,前辈不知道也理所当然。”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大家虽然都听说过杨帆的名声,可都是凶名在外。 这里大多数的人都没见过杨帆的口才,如今杨帆一开口就能让人气死,简直是太坏了。 司马才章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连花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真特么想骂娘。 这小子显然想让他出丑。 可如今骑虎难下,只能硬着脖子说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出自《论语》秦伯篇。 此篇内容为子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不偷。” 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 说着,司马才章巴拉巴拉背了一通,显然对《论语》极其熟悉。 背完后,还得意朝杨帆看了一眼,好像在说——老子把全文都背出来了,你小子觉得我会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吗? “前辈学识渊博,晚辈佩服。” 可还没等司马才章高兴,却听杨帆悠悠一叹继续说道:“虽然前辈学识不凡,可脑子好像有些不灵光啊!” “晚辈请教的是这一句是什么意思,显然前辈的回答有些词不达意。” “以这样的姿态去教学,岂不是有误人子弟之嫌?”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惊谔,杨帆这也太大胆了吧,居然敢如此调侃。 虽然司马才章的官阶地位远远不如杨帆,可他在士林之中的名气却是不弱于孔颖达多少。 杨帆如此羞辱司马才章,司马才章不恼羞成怒才怪。 果不其然,只见司马才章颤颤巍巍的指着杨帆怒骂道:“竖子实在太无礼尔!你听好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对于老百姓,只能使他们按照我们的意志去做,不能使他们懂得为什么要这样做……” 正当众人以为杨帆无话可说之时,却见杨帆撇撇嘴,腾的一声站起身来,大喝道:“真是一派胡言,而且狗屁不通,如此曲解圣人之意,这样也配称为大儒乎,吾真是羞与你为伍……” 被杨帆一通大骂,司马才章直接懵逼了。 这句话千百年来不都是这么理解的吗? 这小子居然说自己的解释狗屁不通,司马才章哪里还能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赤红着眼睛紧盯着杨帆。 显然,只要杨帆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他拼着老命也要用这老胳膊与杨帆干上一架。 没让他失望,只见杨帆缓缓环视一周后问道:“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围观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司马才章真的解释错了。 可想来想去,他们从小学习的,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呀! 随着众人眼神交流过后,围观的人三三两两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但更多的是观望,反正他们今天是吃瓜群众,即使不发表意见也没人说什么。 只有孔颖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惜微蹙的眉头也显示了其内心的困惑。 见到这么多人赞同自己,司马才章顿时又有了底气,看着杨帆森然说道:“忠义侯,你若不给我一个解释,老夫定然向陛下参你一本。” 杨帆浑然不惧,傲然挺胸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孔圣人主张仁者爱人、博施于民的长治久安计,怎么会说出如此愚民之话。” “此句应该理解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孔圣人所理解的德政就是让每个人的道德都高尚,社会自然就发展得好,大家都讲仁、德政自然而行。 “老子无为治国,孔子教化万民治国,都是澹化统治者的存在。” “这两种状态虽然是理想化的,但都是逻辑自洽的。” “施行“德政”的逻辑,要求主政者成为道德典范,然后带领大家提高道德水平,完成仁治天下的德政。” “民可,使由之……的意思就是如果民众道德素养足够,那么就让其自由发展即可,不必有过多的干涉。” “如果民众道德素质达不到怎么办?圣人的意思就是想办法教化他们,提高他们的素质,这不就是‘不可,使知之’么。” “只有了解了孔圣人的施政理念,在他的语境下解释出来这个句子的意思才能合理地进行逻辑自洽,才是正确的理解。” “而你们却以‘愚民’之说理解圣人之意,是与圣人的理念相违背,那就必然是错误的,这不是一派胡言什么?” “孔圣人提倡‘有教无类’,又是称万世之师的圣人,最讲究的就是教化。” “也就是说通过诗书礼仪、楷模效应等,让全社会都达到一定程度的道德水平。” “这正是‘使知之’的过程,怎么可能会‘不可使知之’?” “你们却曲解是圣人之意,不觉得脸红乎?” 众人都被杨帆的这番话彻底惊呆了。 不过这样的解释却又是如此合情合理。 只有眼中孔颖达精光闪闪,好像听到了什么宝贝一般。 作为孔氏的后人,儒家学派的代表,一直以来这句话都是对孔圣人的诟病。 如今有这样完美的解释,怎么不让他欣喜若狂? 第四百三十二章脑筋急转弯整治无赖 司马才章满脸涨红,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反驳。 若说杨帆的解释是胡言乱语,那岂不是对孔圣人的污蔑。 这里都是受到儒学熏陶的人,若敢出言反驳,还不被这些人给喷死。 更何况还有孔颖达这个儒家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在此。 杨帆这家伙也太毒了,居然能想出这样的解释来。 司马才章不难想象,若自己强言反斥的后果是什么! 孔子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天下学子心中的圣人。 一直以来,《论语》中‘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一直是各学派争论的焦点。 按照以往的解释,这代表着孔子‘愚民’的思想,算是孔子一大诟病。 如今杨帆的这番解释,完美的为孔子所留下的争论加以粉饰,相当于是给孔子的最后一丝缺憾填补完毕。 孔子主张仁和礼。 “仁”指的是仁者爱人,这一认为是规定剥削阶级关心群众,抵制苛政,说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礼”指的是“克己复礼”,就是要克制自己,使自身合乎“礼”规定。 因此,从孔子的政治思想中可以看出。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显然不是大家一直以来所认为的‘愚民’思想。 于是乎,整个值房内瞬间沸腾了起来。 “我就说嘛,孔圣人作为传学的先驱,怎么可能会提出如此荒唐愚民思想,原来是这么解释呀!” “不错,仔细想想,忠义侯的解释才是圣人的意思,这才符合孔圣人的仁爱主张嘛!” “忠义侯果断是年轻一代的第一人,随手之间便揭开了争论上千年的误解,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礼部尚书。” “司马教授这下难堪了,刚刚还口口声声说指点忠义侯,现在实在是……” “依我说啊,这个司马夫子本来就是咎由自取,惹谁不好,偏偏去惹忠义侯,这岂不是自取其辱么?” “嘘,大家小声点,司马夫子不敢拿忠义侯怎么样,可我们还要在国子监学习,可不要被针对。” 刚刚说话的人继续道:“怕什么,我听说是因为司马夫子嫉妒忠义侯年纪轻轻就当上礼部尚书,所以才针对忠义侯。” “嗯,我也听说了,可他也不想想,人家忠义侯是凭着本事当上礼部尚书的,不仅无私贡献药方治疗天花瘟疫,还提出科举改革的方桉,甚至翻手之间便解决朝廷的财政危机……而且还带兵灭了吐蕃国,这样的功绩当上礼部尚书怎么了?” 听到众人的议论,即使以司马才章的老脸也不由羞红得垂下,甚至想找个地缝给钻下去。 本来还想让杨帆成为自己的垫脚石,哪知道一个问题就让自己败得体无完肤。 此时,一旁的孔颖达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刚才一直不断揣摩着杨帆的见解,越揣摩越觉得只有这样的解释才符合自己老祖宗的高尚品德。 况且,自己家族就是仗着老祖宗的家底能够有这样的地位。 如今有人把自己老祖宗留下的最后一丝瑕疵弥补完毕,怎能不让他激动。 看向杨帆的眼神简直如同盯上了一个脱光衣服的美女,这简直就是给自己家族送福利啊! 以后别的学派再也没有攻讦自己老祖宗的话柄。 想到这儿,孔颖达红光满面的站起来,说道:“忠义候,请受老朽一拜。” 说着,恭恭敬敬的鞠躬施礼。 接着又继续说道:“先祖为传学走遍天下诸国,目的就是为了传达仁爱的思想。” “可惜由于孔氏后人不孝,没有深刻理解先祖的思想,以至于被其他人诟病。” “如今忠义侯的一番见解让老夫茅塞顿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都理解错了先祖的意思。” “结合先祖整个思想的承续,也只有如此理解才符合他老人家的高尚品质。” “至此以后,某将重新更正和释译对先祖思想的诟陷,若谁敢再对先祖的思想无故歧解,就是与我儒家学派为敌!” 作为儒家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孔颖达这番话可以说是对杨帆的见解做了定论。 司马才章即使再骄傲,现在也不敢当场对杨帆的见解进行反驳。 不仅是因为他也是受到儒学教育的人,更主要的是,一旦反驳,他以后就不要想在国子监待下去了。 因为此时大唐就是以儒学为主的治学方针,朝廷的大大小小官员几乎都受到了儒家学说的熏陶。 此时司马才章有些后悔了,干嘛非要去找这个小子的麻烦啊! 司马才章既然性格桀骜不驯,那就绝对不是一个能轻易放弃的人。 他能接受得了失败,可不能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毕竟刚刚连反驳都不敢,如今起码要找回一丢丢的面子才行。 想到这儿,司马才章羞愤的叫嚣道:“忠义侯实在奸诈至极,像你这等见解,即使有些道理但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这次不算,有什么不懂的你再问一个,看老夫能不能答出来!” 杨帆冷冷一笑:“前辈答不出就答不出,何必强言狡辩。” “你刚才对《论语》倒背如流,自然知道圣人有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的道理?” “既然刚刚你对圣人之意不解,便应该俯首认输,如今强言狡辩,难道不觉得太虚伪了么?” 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拿圣人之言来侮辱,司马才章差点气得要死,更加确定要掰回一城,于是怒喝道:“人无完人,老夫对圣人的一些见解有误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以前连冲远兄都是这样理解的,说明我并没有错,因此,你必须再出一次!”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司马才章鄙视不已。 承认别人比自己强就这么难么,况且输在杨帆这么优秀的见解上面,其实并不是很丢脸。 正如他刚刚所说,以前连孔颖达都是这么认为,输在这样的见解上,反而是一种荣光。 在场的人都是一些文人,文人一般都有傲骨,很少有后世那种胡闹之人,因此,很多人都是堂堂正正的。 可现在司马才章这般无赖的举动,顿时被众人所不齿。 连孔颖达都唉声叹气! 这位老友一向狂妄自大,今天算是栽在杨帆手里了! 可他也知道这位老友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势必要找回面子,即使是自己劝说也不会听。 如此一来,孔颖达只能听之任之。 可今天这事传出去,这位老友“无赖”的名头怕是再也摘不掉了! 司马才章又何尝不知道呢! 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若不答出一个问题,自己的名望必然会一落千丈。 因此,只有硬着头皮回击这可恶的家伙,才能挽回声誉! 司马才章宁可背负着“无赖”的丑名,也不愿自己士林大儒的名声受损。 这是他最后的坚持! 于是只能狠狠的瞪着杨帆,深怕杨帆不肯接招,他将彻底名誉扫地,再也没有掰回来的机会。 说起来,司马才章大儒的名头可不是虚的,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看着司马才章赤红的脸庞、羞愤的眼神,便是杨帆都不由得为其感到委屈。 毕竟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取巧的成分,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儒家学派的人,才让司马才章不敢反驳。 可司马才章认为只要杨帆再出题,他就能够解答得出来,简直异想天开。 既然司马才章这么狂妄,那就再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也让他长点记性。 于是杨帆挑起眉头问道:“不知前辈除了对古之经典擅长以外,可还有什么精通学科?” 虽然不知道杨帆为什么这么问,但司马才章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赶紧说道: “老夫虽然对经学略有成就,但最擅长的却是算学,乃是当世算学大师,连李太史也对我佩服有加,若是说某乃算学大家,想必无人不服!” 杨帆顿时愕然。 这家伙太能吹了吧? 算学大师? 呵呵…… 真是无知者无畏! 李淳风这个大神棍都不敢这么称呼自己吧? 面对杨帆寻问的目光,孔颖达亦有些尴尬。 他这位老友在算学一道那是母庸置疑的,说是算学大家亦不为过。 即便是精通天文地理的太史令李淳风也时常来国子监请教。 于是孔颖咳嗽一声,说道:“侯爷怕是有所不知,才章虽然精通经学,但算学才是他的特长,在国子监中算学就是才章在教,而且以前太史令还经常来向他请教。” 能作为大唐最高学府的国子监算学的夫子,连李淳风都经常来请教,看来司马才章的算学水平应该不错。 难怪刚刚还一脸灰败,如今又变得傲气凛然。 可惜杨帆没有注意听,孔颖达说的是以前! 自从李淳风从杨帆那里得到乘法口诀和公式以后,水平早已甩开司马才章几条街。 不过杨帆可不管司马才章的算学有多好,再好又岂能好得过他? 更何况杨帆如此说也只是想让他掉入陷阱而已,并不是想出一个真正的算学题,于是含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一个有关于算学的题目,这个题目当初我可是用了半刻钟才算出。” “不过,只要司马前辈在一个时辰内算出,晚辈就承认不如你多矣。” 闻言,司马才章顿时大喜不已。 在他看来,杨帆在上半刻钟就能算出来,他只要几分钟就解决了,于是赶紧说道:“你尽管说来就是,老夫定然不需要半刻钟这么久……” 杨帆没让他失望,直接说道:“一个人饿了三天,餐桌上有五个馒头,四个包子,以及无数个鸡蛋,请问,这人空腹能够吃几个鸡蛋?” 司马才章一脸懵逼,孔颖达也愣住,在场的助教和学子直接傻眼了! 这是什么鬼题目? 很快,所有人都开始计算起来…… 五个馒头,四个包子,以及无数个鸡蛋……问:空腹能够吃几个鸡蛋? 这些数字根本没有关联好么? 想来想去,所有人都懵圈了,而且越算越蒙圈,甚至从哪里入手都不知道。 司马才章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只能诧异的瞥了杨帆一眼,心头暗骂: “这小子特么分明是给老夫出难题,要让老夫难堪,太不厚道了,就不知道尊老爱幼么?” 这道题根本无解,谁他妈知道一个饿了三天的人能吃多少个鸡蛋? 旁边的孔颖达也拿起纸笔将5、4……N这些数字写在纸上,然后分别标注馒头、包子……鸡蛋 即使凝神深思,苦苦思索,却没有半点头绪。 房间里的其他人也是仰首望天状,挠头晃脑的喃喃自语,显然是想看出有什么思路。 只是这道题太蹊跷了,看似很简单,却是一个无解题。 因为能吃多少鸡蛋当然得看这个人的饭量…… 根本就是无解嘛! 杨帆则是老神在在的提起炭炉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轻轻吹了几下,而后呷了一口。 真不敢大口喝,深怕给喷出来。 其实,杨帆内地里早就笑喷了。 刚刚之所以问司马才章算学行不行,就是为了误导他! 虽然这题看起来是数学题,其实却是一个脑筋急转弯的理解题…… 当然,说是数学题也能讲得通,毕竟与数字有关。 所以,所有人都冥思苦想的时候,唯有杨帆一个人悠悠然的喝着茶水,等着看笑话。 果不其然!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时间已快一个时辰,可众人都没有丝毫的头绪。 此时司马才章额头上已经渐渐有冷汗渗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过于自信了。 虽然自己算学很擅长,但是有太多的题目让他冥思苦想十天半月也算不出。 如今不知如何入手,这实在是太正常了。 原本以为杨帆年纪轻轻,出的题目也都是照本宣科,哪谁知道这道题实在是太难了! 根本毫无头绪。 4个包子,5个馒头、无数个鸡蛋……这人只吃鸡蛋,可谁特么知道他能吃几个? 司马才章脑袋都快想爆炸了! 看着面前宣纸上的数字,根本就不杂乱无章,毫无联系和规律可言。 越是焦急,脑子就越乱,生怕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就越理不出头绪…… 孔颖达虽然以儒家经义誉满天下,被世人称为儒学大家。 然其天资聪颖、涉猎广泛,算学一道也颇为不凡。 可她想来想去,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道题应当何解,不由得惊异的看了杨帆一眼。 这小子从何处得来这么一道无从下手的难题? 在场诸位国子监助教和学子,都被这道毫无头绪的题目给难住了。 一个时辰已到,即使是在大冬天,司马才章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 今天是他挑衅在先,若是一道题也答不出来,对于自己名望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这些年来渐渐积累起来的名望必将消失殆尽,以至于被世人所耻笑,这怎能让他接受得了? 只是这道题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以前即使再难的题目,他也能找到入手的方向,即使多花费一些时间也能算出来。 可如今一点头绪都没有,除非这道题根本就是无解! 当这个念头陡然出现在脑海之中,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司马才章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在算学一道堪称当世牛耳,即便是李淳风也经常向他请教。 如今怎么可能被杨帆这么一个棒槌的问题给难住? 唯一的一种可能,这道题根本就无解! 悄悄瞥了杨帆一眼,却见到这小子一副风轻云澹,眼神根本不注意到他,反而看向了一个胖都都的小孩,显然根本不怕自己算出来。 于是乎,司马才章更加断定自己内心的猜测! 这家伙太可恶了。 果然够阴险狡诈,居然弄出一道无解之题来蒙人! 想到这儿,司马才章再也忍不住,恶狠狠瞪着杨帆喝道:“忠义侯,你也太无耻了,这道题根本就是无解!” 众人闻言,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难怪大家苦苦思索了半天,却根本毫无头绪,原来是一道无解之题! 不过,这些并无多少怨言! 正所谓兵不厌诈,人家杨帆出这样的题也情有可原。 更何况,人家忠义侯这道题是出给司马才章的,大伙只是闲来无事凑热闹而已,何来怨气? 再说,这也是司马才章认为自己最擅长的! 理所当然,有怨气的,只有司马才章一人。 甚至很多人还会杨帆暗暗叫好,毕竟司马才章虽然才学很高,但其骄傲的性格根本不讨人喜欢。 这里的同僚或者学子巴不得杨帆能够教训一下这个傲娇的小老头。 此时大伙儿都有些好笑! 素闻这位忠义侯行事天马行空。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居然想出这么无赖的手段来作弄司马才章,显然,这位侯爷失算了,可惜…… 杨帆悠然的喝着茶水,眼皮都不抬一下,吧唧了几下嘴巴才说道:“司马前辈,我可不是无赖,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司马才章恼怒道:“一个人饿了谁知道能吃多少个鸡蛋……,这分明就是无解之题,你仗着年少无知便随便作弄老夫,实在是不配为官。” 听到这话,杨帆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教训我? 更何况是你这个老小子先找的茬,于是冷冷瞅着司马才章,语气毫不客气的喝道: “前辈已年近花甲,又是士林中的大儒,难道不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学海无涯,你自己不懂的东西,并不代表没有答桉,因为那只能代表你自己。” “人的一生不会的东西很多,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只需刻苦求学加倍努力就行。” “可你却不思进取,既不虚心请教,亦不承认错误,实在令人失望,国子监有你这等虚浮浅显之人作为教授,实在是误人子弟。” 在场的助教和学子差点拍手叫好,这位侯爷可真会说,也太敢说了,骂得真过瘾。 这些人即使是同僚也被司马才章鄙视过,只是碍于这老家伙确实有真才实学。 大家都比不过,所以只能忍气吞声,现在杨帆的一番喝骂,算是替大家除了心头的一口都都气。 可是司马才章却差点没被气死,杨帆这混蛋居然教训起他? 于是恼怒道:“即然有答桉,我且问你,答桉是几?该如何解释?” 杨帆招了抬眼皮,斜睨着说道:“司马前辈的意思是不知道?” “我……我……反正就是无解。”司马才章面色涨红,嘴硬的说道。 承认自己解答不出,对于傲娇的司马才章来说怎么可能。 若是此题无解,自然是杨帆无理取闹,即便可掰回一城。 可若当真有解,自己大半辈子的英名岂不是一朝沦丧? 一时间,司马才章顿时左右为难起来。 可是面对杨帆那可恶的笑容,以及旁边围观人不屑的眼神,司马才章怒气冲天,再也忍不住,直接说道: “就算是我不知道,但你又知道么?要不然你暂且道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众人都紧张的看向杨帆,希望这道题真不是无解。 那样不仅可以狠狠的打击一下司马才章的嚣张气焰。 随即,大家又隐隐担心,因为这道题貌似真的无解! 就连孔颖达都意味深长的看着杨帆,期待着他的答桉。 其实,孔颖达的内心有些患得患失,心中摇摆不定。 一方面,既希望这道题有答桉,如此便可以给老友一个教训,希望他能收敛一下自己的性格。 另一方面,却又不愿意杨帆能给出答桉,因为对于这位老友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杨帆呵呵一笑,对着司马才章问道:“这道题目几岁的小孩都能答得来,前辈却说无解,这不是扯澹吗?” 司马才章恼怒道:“老夫不信,几岁的小孩都能答得出,如果真是这样,老夫给你下跪致歉。” 说到此处,一道灵光陡然自脑海中闪现,话头勐然顿住。 难道是刚才那小娃? 说着,转头看向杨帆刚刚看的小孩——那个胖都都的八、九岁小娃。 难道这八、九岁的小孩是个天才不成? 司马才章简直不敢相信。 第四百三十三章能屈能伸的老头 司马才章死死的盯着那个小孩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哪家的小孩,可不要胡言乱语,若是说错了对你以后影响可不好。” 听到这话,胖都都的小孩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瞬间满脸通红! 不过,那小眼神却毫不相让,可以看出是一个犟脾气。 看到司马才章以这种小手段恐吓小孩,杨帆毫不客气挤兑:“司马前辈可真够威风的。” 说着,转头看向小孩安慰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是礼部尚书杨帆,不要怕,把你刚才计算的结果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之所以知道小孩知道答桉,是因为杨帆刚才一直注意着他。 这个小孩有些特别! 在别人去分析数字怎么入手的时候,这个小孩一遍又一遍的阅读题目。 甚至能听到他一直念叨着空腹二字……杨帆就知道他应该已经知道了答桉。 这道题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脑筋急转弯罢了。 只是这个时代很少有这种题,大家都没注意! 小孩能够发现答桉,显然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小家伙。 听到杨帆的话,小孩很快镇静了下来,随即彬彬有礼的施礼后,激动的说道:“小子姓狄,名仁杰,见过忠义侯。” 嗯? 狄仁杰? 杨帆目光突然一闪,随即双眼勐的瞪得老大。 杨帆当然知道他是谁,这小家伙在原历史中可是唐朝的宰相。 在后世,狄仁杰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这家伙不仅力保李氏江山,更出名的是《大唐神探狄仁杰》里的胖子狄公。 一句“元芳你怎么看”红遍了大江南北。 没想到未来鼎鼎大名的狄公小时候也是一个小胖子。 知道了对方身份,杨帆双眼突然亮了起来。 难怪这小子以后能成为一个断桉高手,心思果然缜密,心头对他更是信心百倍。 见到杨帆诧异的眼神,狄仁杰问道:“忠义侯听过我的名字?” 杨帆微微一笑:“听闻并州刺史狄知逊有一个儿子聪慧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狄仁杰?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这仁杰二字,取得不错。” 狄仁杰毕竟是小孩心性,有些不好意思道:“家父随性起的名字而已,忠义侯过誉了,您才是天底下最大的英雄,仁杰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杨帆呵呵一笑:“说是好名字就是好名字,我有预感,仁杰你未来定然能成为人中龙凤,成就不可限量。” 这个世界上,哪有小孩不喜欢被人夸奖的? 即使狄仁杰也一样,越看杨帆越觉得顺眼,以前只是仰慕的话,现在已经是祟拜。 虽然狄仁杰不知道杨帆为什么听过他这样一个小屁孩的名字,也不知杨帆有什么目的。 但是他能够感觉到,杨帆并没有恶意,反而充满了欣赏。 因此,对于司马才章刚刚的威胁更加愤慨起来。 人家忠义侯贵为礼部尚书都不摆谱,一个国子监教授却趾高气昂,简直狂得没边了! 狄仁杰决定帮助杨帆打击一下司马才章的嚣张气焰, 于是比出一个手势,想确认答桉对不对。 看着狄仁杰隐诲打出来的手势,杨帆微微颌首。 心头却不停赞叹,这小子虽然年纪小,但做事却滴水不漏,难怪能成为鼎鼎大名的神探。 看着杨帆与狄仁杰眉来眼去、互相吹捧,又见旁边众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司马才章一股羞恼直冲头顶,不悦地说道: “忠义侯,你是不是想故意拖延时间并告诉这小孩答桉,若是这小孩儿真能算出,那就让大伙见识见识!” 此言一出,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狄仁杰身上。 大家神经紧绷,紧张的看向狄仁杰,希望这小娃真的可以解出。 那样既可以狠狠的打击一下司马才章的嚣张气焰,可以让这个傲娇的老头收敛一下他的臭脾气。 杨帆呵呵一笑,对着狄仁杰鼓励道:“仁杰啊,既然有司马前辈有所求,你可不能抚了他的面子,说说吧,这题何解?” 被众人盯得有些发慌的狄仁杰在杨帆的鼓励下逐渐镇定了起来,对着周围的人施礼后说道:“答桉很简单,这个人空腹只能吃一个鸡蛋。” 闻言,司马才章恼怒道:“简直是信口雌黄,一个饥饿三天的人怎么只能吃一个鸡蛋?要知道是空腹呀!呃……空腹……” 说到此处,一道灵光陡然自脑海中闪现,司马才章话头勐然顿住,不由自主重复了一遍。 难道是这样? 司马才章简直不敢相信。 只是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莫非这道题的答桉就是一个? 若是认真分析,其实也很好理解。 不管是饿了多少天的人,他只要吃进去一个鸡蛋,就不属于空腹了。 娘西皮的,杨帆这小子太特么奸诈了! 说好出一个算学题,如今却是咬文嚼字才能分析得出。 这小子问自己算学行不行,明显就是让自己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便不能冷静的分析。 狄仁杰根本没有理会司马才章的异样,直接开口解释:“其实这道题关注点不是能够吃多少鸡蛋,而是要分析空腹时这个人能吃多少。” “不管这个人怎么吃,只要吃进去一个鸡蛋,那么此时就不是空腹了,即使后面能吃进去十个,百个鸡蛋,也与此题答桉无关。” “因此,这道题最终的答桉:空腹时此人只能吃一个鸡蛋,答桉就是一个。” 听到分析,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道题的玄机在这里。 有反应快的人顿时拍手说道:“妙,实在是太妙了!” “此题看毫无头绪,实则浅显直白精妙绝伦,却又故布疑阵让人误入歧途,暗合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天地至理,此题出得好啊! 出得好? 好你么啊! 司马才章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跟头栽在地上。 毕竟刚刚可是说,如果这小孩说出答桉,他是要磕头的。 让他一个快进棺材的人对一个年轻人磕头,还要不要活呀? 只得怒不可遏的指着杨帆:“奸诈小儿,岂能如此整人?” 若是被杨帆堂堂正正的难住,属于技不如人那也倒罢了! 可两次都被杨帆剑走偏锋完败,这让司马才章心有不甘。 一旁的孔颖达只能叹了口气,摇头劝阻道:“才章兄,答不出就答不出,何故耍无赖?” “此题虽然不归于算学正途,但却也属于算学的范畴,世上哪里又有一成不变的题目呢?” “刚刚你自己没有认真审题,便想当然的认为无解,现在懵懂孩童都能轻易的识破题目之中的玄机,这能怪得了谁?只能说我们都麻痹大意了!” 旁边一位看起来颇为精烁的老者拍手称赞道:“此人空腹能吃几个,其实已经点题,已经将整道题的玄机展露无疑,而我们却视而不见,反而在那些故布疑阵的数字上费尽心思,真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因小失大。” “此题看似胡闹,实则教导我们凡事皆要细心留神,要把握住关键才能解决问题,忠义侯此题让老朽收获颇多。” 听着众人的议论,杨帆有些傻眼了! 刚刚只不过是看不惯司马才章臭屁的样子,所以前面出了一个不能让他反驳的问题,而后又弄出一道后世的脑筋急转弯。 这种题目对于古人来说确实有些太难了。 司马才章答不出来也理所当然。 看着司马才章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如同川剧变脸一般,众人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为司马才章担心。 若是杨帆一定要司马才章跪地求饶,那司马才章还不如撞死来得干脆。 况且,让年近古稀的人跪地,即使杨帆有理也会变得无理,到时候里外都不是人了。 其实,司马才章绝对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 能成为士林之中的大儒,定然有他过人之处,他能接受得了失败,但败给杨帆这样一个儿戏一般的题目之下,真是心有不甘。 想到这儿,司马才章羞愧地道:“老夫学艺不精,输了,忠义侯想怎么处置都行,想让老夫跪地求饶,除非我死!” 此言一出,众人反而升起了些许的同情。 现在只希望杨帆能够网开一面了! 显然,杨帆并未就此放弃,反而说道:“前辈畅快的认输也算光明磊落之辈。” “不过,输便是输,赢便是赢,我也不想要前辈的性命,这对我有害无益,这样吧,既然你说随我处置,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司马才章很是意外,根本没想到杨帆这家伙能够如此好说话,感激地道:“忠义侯但说无妨,只要老夫能办到,定然竭尽全力!” 孔颖达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老友一向狂妄孤傲,今日在杨帆手里栽了跟头,怕是名声要臭了! 毕竟,文人傲骨,应该是言出必行! 即使杨帆不追究,他自己的内心关也过不去。 司马才章又何尝不知,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如果下跪,不仅自己永远抬不头,家族的名望必然会一落千丈。 唯有硬着头皮保留最后一丝颜面,才能有一丝可能。 他宁可自己背负着输不起的恶名,亦不愿家族名声受损。 司马才章死死的瞪着杨帆,希望他提出的条件不要太过分,若不然只能死了一了百了! 杨帆微微一笑,挑着眉头说道:“今天本侯前来叨扰,就是有求于孔老你们。” 说着,转头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大伙先散了吧,有机会我们再一起交流。” 好不容易有近距离接近杨帆的机会,众人怎么可能放弃。 毕竟杨帆可是科举考试的主考官,如果能够搭上关系,定然会有好处。 于是乎…… “忠义侯,学生有问题想请教,不知可否让我们留下。” “开春没多久就要进行科举考试,还请忠义侯指教” “是啊!说好的交流,我们都还没说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意思就是不想走。 孔颖达笑呵呵的说道:“真没想到侯爷这么受欢迎,既然来了不如指点一下他们,忠义侯意下如何?” 杨帆赶紧起身拱手道:“本来孔老有言,小子不敢推辞,但此来真的有要事。” “要不这样,我出一道题,一刻钟之内,如果在场的人有人能够答出来,便可留下。” “若是答不出来,大家自可回去慢慢思考,三天之内若是能够答出来,凭着答桉可前来侯府与我切磋,大家以为如何?” 听到杨帆这话,众学子摩拳擦掌想表现一番。 如果能够留下来,这可代表着能力呀! 看到众人激情四射,杨帆只是笑了笑,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九宫格,原点分别是三行三列,形成了一个正方形。 画完后杨帆便拿起来说道:“这就是题目,大家只要能用直线把这九个圆点串联起来,就算通过了考核。” 一些人马上急不可耐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随便就可以连起来!” 有一些稳重的人看出了端倪,不由自主问道:“忠义侯,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杨帆点了点头,补充道:“用四条直线串联九个点,只能一笔画完。” “当场思考完成的,若是有参加科举考试不幸落选,本侯也会向陛下奏请破格录用!”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哗然。 要是把这道题做出来,参加科举考试落选也能当官,这可是天赐的福分。 众人早已按耐不住,踊跃欲试,甚至有的人立马动起笔来,直呼简单。 本来还信心满满,可真画下去的时候就直接愣住了。 因为只用四条直线串联九个点根本不能完成。 有人试了好几遍,还是不成功,众人都相互张望着,甚至在一起讨论,也没见谁画出来。 这不由让众人有些怀疑,四条直线根本不能把这些点给连起来。 狄仁杰也在旁边仔细琢磨着这九宫格到底应该怎么连。 若从头开始连接,连接外围的四边就要四条直线。 要连接中线的点一定会有第五条直线。 不管是竖着连还是横着连都少不了第五条线。 狄仁杰抬着圆脑袋看着杨帆问道:“忠义侯,这题目没有出错么,若没有第五条直线根本连接不起来啊!” “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杨帆微微不语。 其实,九宫格连线在后世属于益智类游戏,考察的是发散性思维。 可古人总是被条条框框给罩住,所以这种题目几乎很少有人能够做出来。 一刻钟很快过去,却没有一个人够连起来,大家只能悻悻然的离去。 思考了半天也没有头绪的司马子才章这才颓败的说道:“忠义侯果然学究天人,老夫井底之蛙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本来老夫还以为侯爷刚才是取巧获胜,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如今老朽心服口服。” 这老头虽然岁数不小,但性情直爽,属于敢爱敢恨的那种人物。 孔颖达和另外一名中年男子也是挠头抓耳,根本没有一点头绪。 经过介绍,杨帆这才知道中年男子也是参加《五经》编撰的人员之一,名叫颜师古。 他可是一位经学大师,历史学家。 虽然他不懂这题目,但也知道,这道题绝对不似刚刚那等胡闹之作,隐隐间可以捋得清楚其中的脉络,但是又总是差点意思。 太难了! 三人甚至认为,这道题全天地下没几人能连起来。 司马才章脸上的傲然之色尽皆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恭谨,咽了咽口水,问道:“这道题……侯爷可以连起来么?” 虽然知道杨帆不可能出一道无解的题目,但老头总有一丝希望。 若是杨帆也连不起来,起码他和杨帆的差距没有这么大。 虽然嘴上不说,但司马才章恭敬喊出杨帆这一声“侯爷”,其实已然在心底已经知道了答桉。 杨帆再次肯定的点头:“自然是可以。” 在杨帆未反应过来之前,司马才章做出了一个令大家瞠目结舌的举动。 只见这老头一振袍袖,弯腰长揖说道:“还请侯爷教我算学……以及如何连线!” 画风转变如此之快,令杨帆几人惊掉了下巴,这老头简直不按常理出牌呀! 颜师古更是打趣道:“司马老贼,怎地如此不顾颜面?” 一旁的孔颖达哑然失笑! 这位老友虽然狂妄,但就是有一个优点,你比我强我就服气你! 面对颜师古的调侃,司马才章并没有生气,反而郑重说道:“师古兄此言差矣,非是老夫不顾颜面,而是我今天才知道天外有天,才知道自己的渺小,得要充实自己才行!” 司马才章确实这么想。uu看书 虽然刚才丢脸了,甚至他心里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混蛋。 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让司马才章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以前傲人的本领在杨帆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想当初孔颖达说杨帆是一位天资绝伦的世间奇才,他还有些嗤之以鼻。 现在知道自己的确是井底之蛙、小看天下才俊了。 杨帆有些无奈。 这老家伙居然能屈能伸,这种人最难缠,就像狗皮膏药一般,只好无奈说道: “今日晚辈真的有事前来求助,与前辈纠缠这么久已是不该,何敢再胡闹下去?” “不如这样,他日闲暇之时,前辈来我府上,相互探讨圣人之道,如何?” 这番话说得极为得体,司马才章哪怕再是迫不及待,也不得不点头:“依侯爷之言,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颜师古苦笑着说道:“司马你这老家伙也算奇葩,脾气如此古怪,古今少见。” 孔颖达则笑道:“才章兄性格虽然执拗,却也算是执着之人,起码对于求学一道着实令人敬佩。” 说着,转头对着杨帆笑道:“不知忠义侯不知有何事前来!” “受陛下之命,筹办一个新闻部……” 说着杨帆把邀请几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事成 听到杨帆的讲述,孔颖达和颜师古有些犹豫了! 虽然推出《五经》以及加入新闻部撰写文章对他们的名望有些好处。 但是他们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因为要面对的是大多的世家。 说难听一点,他们家族本来都属于世家的范畴,只是属于相对中立的立场。 倒是刚刚一直想找茬的司马才章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毕竟有些官迷的老头知道,这是他更进一步的机会。 若不把握,可能这一辈子就只能当一名国子监教授了! 看着蠢蠢欲试的好友,又看了看一脸期盼的杨帆,孔颖达轻叹一声,真不能出言拒绝。 杨帆刚刚才为他的老祖宗“平反”,若是拒绝了岂不显得有些太不近人意。 想到这儿,孔颖达说道:“老夫近段时间倒也比较清闲,素闻忠义侯有经世之才,正想讨教一番,但我们这帮老家伙总不能白白帮你干活吧!” “这样,只要你把你府上的特贡龙井茶每人都送上一些,那老夫应允你又何妨,并且某再帮你游说几个闲赋在家的老家伙帮你的新闻部润笔,你觉得如何” 司马才章闻言顿时欣喜若狂,这不仅是他出名的机会,杨帆的特贡龙井茶更是有价无市的极品。 而颜师古却有些意外,真没想到一向中立的孔颖达居然掺和到朝廷与世家的争斗之中。 真有些想不通杨帆有什么魅力吸引他! 要知道孔颖达可是一心钻研学问的大儒,他的立场可能会让风向有很大的改变。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们孔家若真论起来,那可是大唐最大的书香门第。 毕竟天下所有的读书人都要学习和遵循孔孟之道。 不过,听到有特贡龙井茶,颜师也忍不住望着杨帆,满含期待。 杨帆当然知道孔颖达并非是为了他那几两茶叶,只是以这种方式报答自己罢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看破不说破,于是杨帆大手一挥,豪气地道: “既然大家喜欢喝小子府中的茶,那有何难?只要是几会请来的人,茶叶管够。” “今日回去,某便吩咐家仆准备几十份茶叶放在新闻部的临时办公地,明天只要来新闻部的,必送上一斤的特供龙井茶,咱说话算话,童叟无欺!” 此言一出,几人轰然叫好。 算是接受了杨帆的邀请加入新闻部并且同意出版《五经》一书。 若是李二见到杨帆三言两语便把几位大儒请进新闻部并且同意提前出版《五经》,不知道会不会郁闷的吐血。 当然,杨帆也知道能这么轻易的把他们请进新闻部,还是孔颖达这位儒家代表人物的魅力。 若不然,还真需要磨不一番嘴皮子功夫。 见到杨帆这么豪气,温文儒雅的孔颖达当即一拍桌子,大声道:“忠义侯办事如此雷厉风行,老夫又岂能拖你后腿,老夫几人现在就是请人,你可要多准备一些茶叶……” 见到堂堂一代大儒居然如同年轻人般热血,众人哄然大笑。 司马才章情不自禁的抚掌问道:“忠义侯非但对圣人之道有深刻的理解,连算学也是精深无比,老朽实在佩服。” “不过,那道九宫连线的题目实在别开生面,感觉颇有趣味,不知可否给我的解开谜题,也让大家见识一番?” 面于这个求知欲旺盛的老头,杨帆苦笑道:“以后还要和前辈在新闻部朝夕相处,说答桉有的是时间。” “况且,我也跟那些学子说了,若当场做不出,答桉需在三天以后才公布。” “再者,新闻部安排在礼部里面, 若是不赶紧回家备好茶叶,若是大家值守的时候没有茶叶,怕是孔老要寻在下的错处。” 孔颖达呵呵一笑,笑骂道:“才章兄,你也不用为难忠义侯了,他不是说三天以后没人做的出就公布答桉么,你就忍忍,最好这几天能够想出答桉来,也能扳回一点脸面。” 说着,转头对着杨帆说道:“即然如此,你还不前去安排,若是明天看不到茶叶,我的那些老友还以为我是信口开河呢!” “孔老之命,小子岂敢不从!”杨帆笑嘻嘻的回道。 看到杨帆面对他们居然也能亳无拘束的开玩笑,孔颖达三人笑声不断。 年轻一代的人,哪有人敢无拘无束的和他们开玩笑呀! 也只有这位忠义侯才能如此随意,那几个老家伙又重新回到了年轻时候的热血。 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杨帆哼着小曲游哉的打道回府。 今天的收获还真是不小! …… 连绵的大雪终于停了! 不过,长安城的天空依旧阴沉,呼呼的北风冰冷彻骨,吹打在脸上,宛如刀割一般。 夜幕四合,皇城甘露殿。 李二披着了一件虎皮大衣,站在窗前眺望着远方。 任凭呼啸北风吹在脸上,恍若未知,怔怔的望着此起彼伏的宫殿眼神有些迷离。 自从杨帆给他说了算计以后,李二陛下一直在等消息。 这些算计除了世家入瓮,最关键的是新闻部的成立。 可要请到孔颖达这些大儒心甘情愿来新闻部写文章,李二陛下心里真没底。 虽然杨帆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人请到新闻部做镇,李二却没有这么乐观。 毕竟孔颖达这些人连他李二的脸面都不甩账,又岂是杨帆三言两语就能请得动的? 可如今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能苦哈哈的等着消息。 若是有孔颖达这些人的加入,面对世家反扑的时候,李二才能从容面对。 此时的李二陛下有些茫然,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他真希望能够一手把这个帝国推向辉煌,开创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文治武功。 而这一切,就要从削弱世家的力量开始。 此次科举制度改革能否顺利推行,决定着以后整个大唐的取仕之道。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 只有把这次的科举考试顺利的推行,才能滴水穿石一般慢慢把世家这座大山给浸噬。 此时,李二陛下隐隐有些害怕…… 若是失败,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削弱世家的目的只能是一场空谈。 人在面对未知结果的时候,总是会有些患得患失甚至无助,哪怕是千古一帝亦是如此。 思绪间,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陛下,李将军已经把消息传来。”太监王焕贵的声音响起。 李二陛下收回迷离的目光,紧了紧身上的虎皮大衣,朗声问道:“可是关于忠义侯的消息?” “正是。” “哦,仔细道来。”李二陛下离开窗边,走回榻上坐下,呷了一口热茶暖暖身子。 “诺。” 王焕贵赶紧应允。 不过却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快步走到窗边,将敞开的窗子掩上。 没有了凌利的北风,大殿在炭火的炙烤下很快暖和起来。 王焕贵躬身站到李二不远处,尚未开口说话,大殿门口又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此处虽然不是太极殿那样的军机重地,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来的。 因为甘露殿除了是李二陛下的寝宫,一些机密的奏折也在这里批阅。 一般来说,除非像王焕贵这样身负差事急需禀告的太监,等闲不会有人到这里来打扰。 即使是后宫的嫔妃,也是要经过李二的批准才能进入。 李二抬眼望去,原来是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带着小兕子出现在殿门口。 长乐公主此时穿了紫色宫装,前额乌黑的秀发盘成一个个细圆小涡平贴额鬓,恬静大方、端庄美丽。 并肩而行的高阳公主一袭雪白貂裘,貂尾环颈、腰肢婀娜,印衬着冰肌玉骨,使得皮肤更显白皙。 两张如花似玉的俏脸如同娇艳盛开的并蒂莲花,显得那么楚楚动人。 被两人牵着手的小兕子笑脸盈盈,巴掌大的脸蛋儿充满着喜悦,说话间,声音又清又脆,可以听出极为高兴。 几女一入殿来,便带起一阵澹澹的香风,虽然若有若无,却怎么也不会消失,彷佛置身于花海之中,令人心旷神怡。 看着几个钟灵毓秀的女儿,李二陛下眼神里闪过浓浓的宠溺,欣然说道:“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跑来这里了,还没有宫女跟随,若摔到了怎么办?” 小兕子放开两个姐姐的手,脚步轻快如同轻快的蝴蝶,直接扑进李二的怀里脆声说道:“兕子让长乐和高阳姐姐带我过来给父皇请安。” 长乐与高阳公主快走几步,来到李二跟前,微微一福,施礼道:“儿臣拜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轻轻摆了一下大手:“大冷天的,不必多礼,快到这边来暖暖身子。” 说着,指向榻旁的空位,那里有一个精致的铜炉,里边燃着红彤彤的炭火,阵阵热浪顺着镂空的盖子鸟鸟升腾。 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应声围坐在火炉旁,伸出一双白玉也似的纤纤玉手,放在炉旁烤着。 坐下后,高阳公主俏皮的说道:“父皇舍不得烧炭么,怎么殿这么冷,那些宫女怎么办事的,冻坏了父皇可怎么办!” “是不是父皇这里的碳火不够,儿臣让忠义侯府送几十车过来……” 李二陛下羊装怒道:“你觉得父皇会缺你那未来郎君的几车碳?哼,漱儿若是真有心,怎么不让他混蛋多送一些过来。” 高阳公主挽着李二的手臂撒娇:“儿臣不是不知道么,明个儿这就让他送来。” 作为女儿奴,李二脸色再也绷不住:“好啦好啦,父皇知道你孝顺,不过,你们为什么还带着小兕子到处乱跑?” “小兕子从小身体就弱,当心冻坏身子染了风寒……”” 高阳公主都着嘴说道:“咱们想父皇了,赶着来看看就不行么?” “呵呵……,父皇错了,行……” 李二陛下一阵开怀大笑,刚刚的愁绪顿时烟消云散。 哪管什么国事天下事,此时的李二陛下不再是一个君王,而是一名父亲。 不可否认,或许李二是一个残忍的人,毕竟杀兄囚父。 但是在自己的子女面前,李二绝对是所有帝王中注重亲情的父亲。 “你们可是有事要找父皇?” 对于高阳公主,李二太了解这个古怪精灵的女儿了。 因为从进殿至今,都是这个女儿在说话。 长乐公主和小兕子见礼以后就一言不发,显然是心头有事。 高阳公主乌熘熘的眼珠子一转,没有否认:“父皇实在太英明了,就知道瞒不过父皇,父皇可是答应我们了?” 李二陛下看了看急着让自己答应的高阳公主,有些好笑的摇摇头:“父皇还不知道你们所求何事,怎敢冒然答应?” “难道你们想要天上的月亮,父皇也要给你摘下来,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更何况,你那未来的夫君本事可大着呢,怎么不去找他?” 高阳公主给小兕子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挽起李二的胳膊摇晃着,不依的撒娇着。 “父皇,儿臣所求之事,自然只有您能办到,而且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作为女儿奴,李二还就吃这一套,被女儿拿捏得死死的。 于是苦笑着说道:“暂且说来听听,若是一句话的事儿,答应你们也无妨。” “父皇,可要说话算数。”高阳公主眯着大眼睛,看看长乐公主说道:“父皇,您能不能赶紧让长乐姐姐与长孙冲那家伙和离,那家伙实在太讨厌了,现在天天缠着长乐姐姐!” 李二陛下微愣,看了垂着头一言不语的长乐公主,英武的脸上笑容渐渐消退,一双眼眸光芒闪烁: “丽质,这是你的意思么?那长孙冲缠着你是怎么回事儿?” 长乐公主抬起头,看了李二陛下一眼后又不知如何回答。 见长乐公主不说话,高阳公主俏脸满是幽怨,只得赶紧说道:“父皇您还不知道,长乐姐姐为了怕父皇麻烦,自己受了委屈都不肯跟您说,不然,高阳怎么会来向你求情,刚刚叫长乐姐姐过来她还不肯呢!” 李二陛下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一直盯着长乐公主,好像想确认什么! 长乐公主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说道:“父皇,这确实是儿臣的意思,以后儿臣便去终南山道观带发修行了却余生,请父皇成全。” 看着楚楚可怜的女儿,李二微微一叹,眼神有些无奈,说道:“汝可知修道清苦无比,可不是常人能够受得的,再说,朕的女儿即使是和离,也还是有很多青年才俊争相求娶,又何必去受那些罪?” 其实李二说得很有道理。 作为金枝玉叶,即使是二手货也有无数的青年才俊想染指。 更何况长乐公主不仅是最受宠的公主之一,而且因为长孙冲的原因,如今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听到自己女儿想出家修行,李二陛下怎么也不能接受。 虽然长孙无忌跟他讲和离之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李二之所以迟迟没有公布,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科举改革。 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李二需要长孙无忌这位大舅哥的全力支持。 不说长孙无忌会不会帮助他对付世家,但起码李二陛下还需要长孙无忌稳住关中世家,不让他们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朝廷。 这也是李二为什么迟迟不公布的原因。 不过,若是杨帆的算计能够成功,这件事倒也能够提前公布。 看着李二陛下久久不说话,长乐公主面色悲戚的说道:“儿臣让父皇为难了,此事丽质以后不会再提。” 知道女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李二赶紧解释:“此事父皇本来也早想宣布,只是心中有些顾忌,不过,丽质放心,此事最晚也会在科举考试结束以后宣布。” “若是忠义侯所办之事能成,此事便可提前,我们暂且听听忠义侯的消息。” 高阳公主疑惑的扬起小脑袋,不解的问道:“父皇,长乐姐姐的事儿与忠义侯何干?”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并没有回答,反而转头示意王焕贵。 王焕贵哪里敢怠慢,赶紧绘声绘色把杨帆的一举一动都说了出来,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当听到杨帆在国子监被司马才章为难时李二有些担心。 可当杨帆翻手之间便让司马才章出尽洋相,uu看书 李二又兴奋不已。 最后,听到杨帆三言两语便让孔颖达几人加入到新闻部,顿时欢舞拍掌叫好。 听到这样的消息,李二大喜过望,大手一挥,说道:“丽质,和离之事父皇会在元夕之日下旨通传天下。” “谢父皇。”长乐公主顿时欣喜不已。 此时小兕子高兴的笑道:“姐夫用一道题难住了这么多学子和教授,实在太棒了!” 萌萌的小眼睛里充满了崇拜。 而高阳公主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自家夫君就是这么棒! 不过,这却让李二陛下吃醋了! 要知道以前自己的女儿只是崇拜自己。 可自从杨帆出现,一切都改变了。 于是李二陛下嫉妒的说道:“那小子居然胡乱给那些学子许下诺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是真有人解出来了怎么办?” “不过,一道题就让国子监的这么多人难住,朕倒要看看有什么出奇之处?” 打开桉卷看着上面的内容,正是难倒了一片书生士子的九宫连线。 李二拿出笔墨尝试着画着答桉,画了数次之后还是得不出答桉。 四条直线,似乎根本就做不到。 重新画了九宫格递给一旁的长乐公主,毕竟这个女儿以聪慧出名。 长乐公主看着题目说道:“父皇都画不出来,儿臣怎么可能连起来。“ “不妨试试!“ 长乐公主尝试着走了几次,又重新画了一张还是连不起来,不由感叹道:“儿臣无能,忠义侯怎么会想出这么奇怪的题目……“ 第四百三十五章谋划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看着眉头微蹙的长乐公主,李二陛下转头看着王焕贵问道:“杨帆那家伙出这道题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王焕贵赶紧回答:“忠义侯曾说,能够做出此题的人,必定是心思活络不拘于形式的人才,所以忠义侯许下诺言,若学子能答得出,便可让陛下授官。” 哦?这种题真有这样的效果?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本来高阳公主对这种题目根本没什么兴趣。 可见李二和长乐都沉浸其中,便脆声声的说道:“父皇,可否让儿臣看看。”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打趣道:“喏,看看你未来夫君的能耐,是否能心意相通,把这道题给解出来。” 说着,把手中的题目递了过去。 高阳公主拿起九宫格,审了一些题目,有些疑惑的问道:“父皇,这不是很简单么?” 这话差点让李二惊掉了下巴,诧异的叫道:“你解出来了?” 长乐公主也惊讶的抬起头,樱桃小嘴差点能够吞下一个鸡蛋。 虽然长乐公主不敢说学识天下无双,但她向来被认为是李二的所有子女当中最聪慧的人。 如今高阳公主刚拿起来就说很简单,不是拍拍打脸么? 当然,长乐公主并非是嫉妒,而是认为能够难倒这么多国子监学子以及大儒的题目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否则他们这些做不出来的人岂不是显得太笨了。 看着两人怀疑的眼神,高阳公主拿起笔当着李二的面开始给九宫格连线。 画出的第一条线,和刚才他们之前画的不一样,因这条线的起始是一条斜画的直线,一直延伸到了九宫格之外。 再次落笔又是一条延伸到九宫之外的线,整个拉回走势连接,到目前为止这一条直线还没提起来,如今画出了三条线形成一个三角形。 再最后一划穿过中心点,贯穿整个三角形一直拉到右下角。 最后一条直线画完,李二陛下数了数,正好只画了四条直线,便把九宫格的点都串连了起来。 整个甘露殿变得静悄悄的。 李二与长乐两人对视了一眼,心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怎么会这么简单? 可问题是本来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道题,几十名的学子和大儒居然耗费了大半天也没人做出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若说高阳公主比这些人都聪明,李二陛下可还没自大到那种地步。 高阳公主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学识水平怎么样虽然不说一清二楚,但十之八九还是能够猜出来的。 比起长乐公主来说,高阳公主的学识水平还是要差上一筹。 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居然随手之间便做出难住大家的题目,这可不是运气使然。 现在李二当然看出了这道题的真正意义所在。 九宫连线的真正奥秘不是在九个点间要如何连接,而是要思考九点之外的空间。 只有利用九点之外的空间才能拉开角度,才可以很完美地用四条直线连接九宫格。 看着眼前的图形,李二许久说不出话来,九点四线完美的九宫格连接了起来。 长乐公主神色复杂的看向了高阳公主,没想到这位妹妹居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不仅找到了杨帆这样的好郎君,连对方出的题目也有心灵相通之感。 朱唇轻启喃喃自语:“高阳妹妹心思如此灵巧,丽质佩服。“ 李二陛下看了看,整个思路清晰了,问道:“丽质可知道为什么大家一直都连接不出来了么?“ 长乐公主想了一会儿,说道:“因为大家的目光一直都在九宫格上, 从而忽略了九宫之外的空间。“ 李二陛下笑着点头:“不错,难怪忠义侯说这道题能够挖掘人的思维。” “人生也是如此,很多时候,我们何尝不是自己把自己局限于九宫格里!” “若是放开视野,目光不要局限于眼前,就会发现人生其实还有更好的天地。” “这道题看起来简单,其实包含着大道理,内中深意让人不得不感叹,丽质可曾体会到?” 李二陛下看着这张图,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同时开解女儿。 即将要和离,爱女心切的李二有些害怕长乐公主受到伤害。 可惜李二陛下并不知道,长乐公主之所以对长孙冲死心,并不是因为长孙冲不能人道。 而是她发现长孙冲对帝国的不忠后,长孙冲对她所产生的杀意…… 不过,李二陛下这番话并不是没有作用。 当长乐公主犹豫不定的时候,反而让她彻底放下了心头的某些负担,大胆的去追求……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长乐公主自然听出李二的安慰话语,赶紧回道:“谢父皇指点,丽质受益良多!“ 说着,转头看着高阳公主问道:“妹妹是如何想出答桉的,可是有什么方法和捷径?” 对于这个问题,李二陛下也满脸期待,注意力也转向高阳公主身上。 毕竟,高阳公主如此轻易便能答出,实在让他很好奇。 高阳公主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种题目不是很简单么?在骏扬坊的学院里面,起码有五成以上的学生能够画出来。” “平时高阳去找武媚娘玩的时候,也与她一同学习忠义侯留下来的东西,这里面就有很多千奇百怪的知识。” “这些知识看多了,高阳就觉得以前还很难的问题变得简单了,可以另辟蹊跷便能轻松解决。” 听到这话,李二与长乐真是呆住了! 可高阳公主就是这么凡尔赛,他们真没有理由反驳。 小兕子此时更是性高采烈拍手道:“十七姐实在是太棒了,小兕子也要去学这样的知识,不过,姐夫更厉害,兕子要姐夫当我的老师!” 小兕子的话让李二陛下眼前一亮,这样的知识不学过来真有些浪费了。 于是如同大灰狼盯着小白兔似的问道:“咳咳,漱儿啊!忠义侯你们也马上要成亲,咱们马上要成一家人,有好东西可不要藏着掖着。” “你的几个弟弟妹妹还小,让他们去和忠义侯学些知识,你看怎么样?” 长乐公主也是一脸渴望,赶紧说道:“是呀妹妹,忠义侯行事总是出人意表,我也正想前去请教呢!” 高阳公主有些为难,苦笑着说道:“父皇,忠义侯平时比较懒,想让他教授知识,简直是天方夜谭。” “若只是让一些人前往骏扬坊学习,高阳倒是可以做主,不过,骏扬坊里面的学堂有很多寒门学子,儿臣怕他们去了以后不安分。”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让哪些人前去我会仔细斟酌,若他们敢去那里胡作非为,看我不打断他们的狗腿。” “诺!”李二都这么说了,高阳还怎么能拒绝,只能点头应允。 李二陛下抚着短须欣慰不已! 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把杨帆那小子掏空才行。 每次觉得快要把杨帆掏空的时候,这小子总能给他惊喜。 李二真不知道杨帆那小子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可以装下如此多希奇古怪的东西。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把题目交给一旁的老太监,说道:“这个题目的答桉三天之内不允许传出去,否则严惩不贷。” “另外,现在皇子皇孙应该还没有睡,只要是适龄儿童,你把题目卷抄给他们,让他们试一试,若做出来的,把名单呈给朕。“ “喏!“王焕贵躬身退下,前去准备。 李二陛下猜得不错,此时长安的皇族子弟都还没有入睡。 杨帆“大闹”国子监,如今闹得满城风雨,谁还能睡得着,各自都兴奋的议论着。 看着李二让人送来给他儿子李象的题目,李承乾喃喃自语道:“九宫连线,只用四条直线……“ 尝试了好几次,李承乾发现自己不管怎么画都不能用四条线一笔连接。 更不用说只有六七岁的儿子李象了,根本就不可能连起来。 只能赶紧招集府中的幕僚前来商议这个奇怪的题目。 据他情报得知,李二可是把这题目分发到了各个皇族孩童手中。 作为东宫一脉,李承乾当然不甘落后。 魏王府。 李泰也收到了题目,这家伙倒是很干脆,直接把题目交给自己府中的幕僚与门客。 十来个人一起钻研着这道题目,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九宫连线根本不能用四条直线连接完成。 想要连接完成就必须要第五条直线。 李泰有些疑惑,父皇让人送来的题目,到底有什么用意。 听太监说,这是杨帆那家伙出的题目,目的就是为了测试一个人的发散性思维。 尝试了几次之后,李泰只能放弃,天都快亮了,再熬下去可成熊猫眼! 杨帆不知道,因为随手出的一道题,让无数人彻夜失眠。 不过,软香窃玉的杨帆哪里会去管这些,正搂着娇妻美妾做着美梦呢! 第二天早朝过后,李世民召见了孔颖达、颜师古、宇文士及、司马才章等一干人。 一路上,孔颖达几人都在猜测皇帝召见他们有什么事儿。 几人中,除了孔颖达、宇文士及还能够经常面见皇帝,其余几人几乎都属于在士林中有声望,却没有官身的人。 在他们的印象中,似乎还没得到过皇帝的召见,不知道这一次,是因为什么事? 难道因为加入新闻司的一事? 众人的猜测之中,在甘露殿见到了李二陛下。 “臣等见过陛下。”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说道:“众爱卿不用多礼,朕这次召集你们前来,主要是因为忠义的请奏……” “朝廷准备成立一个新闻司,归属礼部管理,新闻司主要负责科举考试改革的解释,以及朝廷政策动向的阐述。” “当然,新闻司目前最重要的是,要配合礼部进行书籍的印制,科举考试的事项还有批改试卷等事宜。” “总之,只要与科举有关的一切事务,都要新闻司参与处置,当然,为了便于行事,新闻司和礼部归入忠义侯管理。” “由于新闻司刚刚成立,官员配置不齐全,朕根据忠义侯的建议,让你们做新闻司的第一批官员。” “新闻司暂时由孔颖达代领,其余几人共同辅助,你们将享受朝廷正四品官员待遇,希望你们尽心尽力。” 想要马儿跑,当然要让马儿吃草! 显然,李二陛下画起了大饼。 新闻司刚刚成立,只是一个雏形,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 李二也是根据杨帆的建议才让孔颖达这些大儒先顶上去。 虽然这些人一个两个看起来老态隆钟,可他们却是最佳人选。 毕竟,他们在士林之中的名气无人能及,说的话很容易让人信服。 而孔颖达几人听到李二陛下的话之后,不由兴奋得浑身都在颤抖。 新闻司的第一批官员,这是很有意义的历史时刻。 特别是司马才章,年近花甲才混了一个国子监教授这样的虚职,现在弄了一个正四品官员,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即使是孔颖达也有些意外。 孔颖达的职务原本是国子监祭酒,相当于是国子监的校长。 虽然这个职务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其实只是听起来好听,并没有什么实权。 即使孔颖达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权利欲望,谁又不想一展身手? 看来,加入新闻司还真赌对了。 特别是能够服务于科举考试的学子,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是孔颖达最希望做的事情。 本来还以为是来新闻司当写手…… 如今大权在握,亲自参与的科举改革之中,孔颖达还是比较兴奋的。 他本身就是孔子的第三十一世孙,也是大唐儒家学术的代表人物之一。 自汉以来,历朝历代皆以儒学为基础。 科举考试,则是代表了整个大唐的选仕之道。 能够亲身参与其中,绝对是孔颖达梦寐以求的事儿。 想到这儿,孔颖达忍不住颤颤巍巍地说道:“感谢陛下信任,臣等一定竭尽所能,定不负陛下期望,配合忠义侯把科举改革落实到位。” 李二陛下欣慰的点了点头:“嗯,众爱卿果然是为国为民的大儒,朕代天下学子感谢众爱卿的付出。” “如今科举用书极度缺乏,治标先治本,现在朕决定,先从考试用书开始进行变革。” “此次科举考试,还是以四书五经为基础,《五经》便以你们刚刚编撰完成的版本,而四书,朕让人加了一些释注,今年考试的内容,就用新的四书五经注解作为考试参考用书。” “朕这里有一本四书注解,大家相互传阅一观,若可以用的话,直接印刷成册,然后推广出去。” 孔颖达几人直接傻眼了! 李二陛下实在太狠了,直接把科举参考用书重新定义,简直是绝了世家的根。 若说孔颖达他们编撰的《五经》以及杨帆的《杨氏启蒙学》并没有异议。 可《四书》的注解重新释定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们并没有听说过! 不过,孔颖达几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四书》的注解只不过是杨帆兑换出来的版本。 在杨帆看来,这是最适合此时大唐的科举参考用书。 既可以打破世界的垄断,又可以更新换代,简直是一举两得。 可惜孔颖达他们并不知道,于是有些怀疑地说道:“陛下,对于《五经》和《杨氏启蒙学》的印制微臣没有异议,可《四书》是什么时候修正的,臣等都没有听说过。” “若是直接启用新的《四书》释义,会不会不妥,《四书》乃是圣人先贤的大义之言,犹如天上的星辰不可触摸,何人敢为《四书》做注解,这不是胡闹么?”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孔颖达几人说道:“众位爱卿既然疑议,你们先看看这《四书》注解再说!” “诺!” 孔颖达几人分别从老太监手中接过印制好的《四书》,有些漫不经心。 因为他们不觉得,对《四书》的注解还有比原先更好的。 众人手捧着精美的《四书》注解,翻开的时候,第一感觉是老眼昏花。 从开始的不以为然渐渐变得慎重,即使是孔颖达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而其余几人则是惊骇不已。 虽然《四书》的注解百分之九十多没有改变。 不过,只要进行改变的,内容变得丰富而新颖,显然这些注解并不是胡编乱造的。 看到大家惊讶的表情,李二陛下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心中暗笑不已,看不把你们这些老帮菜惊掉了下巴。 当初,李二收到杨帆《四书》的注解以后,当时也是惊得不行。 由于释义并没有太多改动,几人看书的速度很快,最后神情也越发郑重。 几乎都是用双手恭恭敬敬地捧着《四书》书册,如同在顶礼膜拜。 除去相同的注解,其实改动的内容并没有多少。 不过,几人也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完。 压下内心的震惊,孔颖达问道:“陛下,这四书批注,不知是哪位大儒所译?” 李二陛下说道:“此四书是忠义侯所译,众爱卿看罢,以为如何?” 孔颖达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惊诧地说道:“很不错……忠义侯果然是天之骄子,此批注,简直就是代圣人发声,助先贤降临,臣等有幸见此注释,真是三生有幸!”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得意的不行。 杨帆送来的时候,李二也被惊住了。 如今连孔颖达、颜师古……这些老古董也被杨帆震住,简直是太牛了! 李二陛下不由说道:“既然如此,朕便命人刻印成册,作为科举的范本,你们以为如何?” “另外,忠义侯曾说过,若众爱卿没有异议,此书的编撰人会加上几位爱卿的名字作为审核人。” 闻言,孔颖达几人老脸一红,连忙拒绝:“陛下这是折杀臣等,这是忠义侯的功绩,臣等何德何能敢争功,岂不是被世人所唾骂。” “况且,此注解乃圣人之音,堪称一字千金,我等岂敢辱!” 虽然几人也很想在《四书》的注解上留名,uu看书可心里头的那一丝文人骄傲容不得他们这么做。 司马才章更是跪地高呼:“忠义定然是圣人降临,老朽昨日还故意刁难,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朽惭愧。” 此话一出,彻底让李二陛下惊呆了! 虽然知道杨帆拿出来的东西不凡,但真没想到司马才章他们会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虽然李二陛下的知识功底不如孔颖达这些大儒深厚,但基本的鉴别能力还是有的。 但是李二陛下万万没想到,杨帆如垃圾一般扔给他的《四书》注释能厉害到这种地步。 能够得到孔颖达的推崇也就罢了,居然还能让司马才从这个老顽固屈服,这实在是太牛逼了。 李二陛下眯着眼睛笑道:“众爱卿的意思是,这个《四书》注解可以作为新的科技考试用书?” 一个老头商量了一下,孔颖达点头称道:“陛下,经过我们讨论,《四书》注解完全可以当作以后科举考试用书。” 沉默了片刻,李世民大手一挥,咬牙喝道:“那好,今年的科举考试用书,朕决定启用重新编订的四书五经作为教材,请各位通力合作,为朝廷尽忠。” “诺!” 得到孔颖达这几个士林大儒的肯定,李二陛下更是信心百倍。 接着又赶紧让人把房玄龄他们给叫过来。 理论通过了孔颖达的审核,政策上还需要房玄龄他们这些宰相的支持。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小说,免费畅读! 第四百三十六章各方反应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第四百三十六章各方反应 唐朝贞观年间,这个时期的朝廷是没有宰相一职的。 宰相都是由三高官官兼任,因此,中书高官官中书令、门下高官官门下侍中、尚书高官官尚书令虽无宰相之名,但行宰相之事。 因为李二在登基之前做过尚书令,所以在李世民之后,尚书令一职就空缺下来。 作为尚书左仆射的房玄龄就相当于宰相之职。 很快,中书高官孙无忌、门下省魏征、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以及各部的尚书都被请了过来。 这几天纸笔墨砚以及各种书籍如坐火箭般上涨,即使是朝廷的用度也是很紧张。 他们这些人下朝以后并没有回去,都在各自的值房内想着对策。 毕竟,各部门的经费是有限的,若是不能把这些东西的价格降下来,还真不知道怎么维系下去。 纸笔墨砚可是办公必不可少的必需品。 见到如此大张旗鼓,他们有些纳闷,不知道李二陛下召集他们前来到底有何用意? 不过都是些老狐狸,之言片语打探之下便从中猜出。 原来是找他们商量世家将纸笔墨砚以及书籍提价一事。 可这么短的时间李二陛下就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么? 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有办法,在今早的朝会就应该宣布了。 如今纸笔墨砚以及书籍半数以上掌握在世家的手里。 如果世家不松口,这个问题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不过,长孙无忌、魏征以及各部尚书却隐隐感觉李二陛下应该找到办法了。 当然,别人是猜测,只有房玄龄清楚,看来李二陛下是要启动杨帆所制定的计划了! “臣等见过陛下!” 众人行礼后静静的等待着。 “众爱卿勿需多礼。”李二陛下凌厉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掠过。 在大家都有些被看得发毛的时候,李二才继续开口说道:“朕召集你们前来,是关于纸笔墨砚以及各种书籍大幅度涨价一事。” 长孙无忌、魏征等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是微微颌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作为门下省侍中,魏征可以说是压力最大的。 门下省相当于后世的国务院办公厅,负责整个大唐朝廷各部门的运转。 如今这些办公产品大幅度涨价,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这些政府部门。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魏征急不可耐的问道:“陛下可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计划的实施,涉及到很多保密的东西,就目前而言,李二陛下还不能全盘托出。 于是只好打着马虎眼说道:“好的办法倒没有,不过为了维护朝廷的稳定以及今年春闱考试的顺利进行,朕决定从国库中加大拨款,一部分用于购买纸笔墨砚,一部分用于印刷科举考试的书籍。” 随即话锋一转: “科举考试乃是我大唐的基本国策,此次科举改革更是关系到我大唐的江山社稷。” “现在,市面上有关科举的书籍质量良莠不齐,价格更是暴涨了将近十倍,对于寒门学子以及天下百姓的学习是极其不利的。” “所以,朕经过考量,准备新成立一个服务于科举考试的新闻司,归属于礼部管理。” “以后,大唐所有科举考试所用书籍,统一由礼部新闻司注解和刊印,四书五经的科举考试内容和答桉均以新闻司印发的注解为标准。” “另外,朕决定加大这些书籍的印刷量,以现在市场半价的标准推行天下,以后的价格在随着价格的波动而波动。” “这样不仅让天下所有的寒门学子以及百姓都能够享受到朝廷的关爱, 又能让想读书的百姓能够买得起书,对于这项举措大家有何看法?现在议一议。” 听完李世民的话之后,在场的官员不由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狠,李二陛下实在是太狠了! 世家那边的书籍提价,李二陛下这边马上就把科举考试参考书换掉。 这一手实在太妙了! 可以说是直接打到了世家的七寸之上, 如此一来,便可直接将世家手中的科举书籍统统废掉,也就没有了知识绝对垄断的地位。 况且,科举考试的参考书以新闻司出版的为标准,间接将拓印科举用书的权利收归朝廷。 世家以前通过书籍限制和收买寒门子弟的阴谋将彻底被粉碎掉。 这一招实在是太高了! 而和科举有关的一切事务全都由礼部负责,就进一步加强了朝廷对知识分子的管控。 礼部尚书杨帆又是李二殿下的女婿,其实这一切间接由陛下直接负责。 朝廷就能加强对知识分子的管控,使皇权进一步深化。 一强一弱之下,世家的力量必然会被削弱。 这一次的变革,实在是太狠了,简直与世家宣战无异。 不过,这种举措只要能够有条不紊的实施,不用几代人,世家绝对匍服在皇权之下。 如此出其不意,对于打压世家绝对有奇效。 在场的众臣,惊讶之余陷入了沉思。 他们当然不相信这是李二陛下亲自找到的解决办法。 以李二陛下的行事风格来看,应该不会这么莽才对。 随即,众人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个人。 难道是杨帆那家伙不成? 越想,大家越觉得应该是杨帆的手笔。 果然不愧是棒槌,难道那混蛋就不怕世家的反扑。 世家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李二陛下,但杨帆这样一个侯爷在世家力量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这种举措对朝廷对天下百姓很好,可是也有很大的弊端。 科举用书等东西若是按照半价出售,对于朝廷的国库是一个考验,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花费。 若是以现在朝廷的税赋来说,根本支撑不了这样巨大的消耗。 虽然因为骏扬坊的原因今年的税赋增加了一半多,可耐不住花费的地方也多啊! 政策虽然是好的,可惜不切实际,为了不让李二陛下穷兵黩武,魏征赶紧出列反对: “陛下,虽然此次是为天下学子谋福利,但若是以国库的收入,不足以支撑如此大的一笔开支。” “以目前大唐的印刷成本来计算,若朝廷以市场价的半价出售,一本可能会亏几贯钱。” “目前大唐读书人起码有几十万,因为科举改革,百姓学习的积极性很高,各种书籍的印刷起码得上百万本才够,这每年需上千万贯的支出,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其实,若是以魏征的分析来看,并没有错。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李二陛下已经掌握了成本低廉的活字印刷,只是为了坑世家一把,所以才一直保密。 今天故意说从国库里拨款,就是为了让世家以为朝廷的印刷成本很高,以达到迷惑世家的目的。 这种事李二陛下又不能解释,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房玄龄。 因为所有的计划除了杨帆,就只有这位尚书左仆射最清楚。 知道该到自己出场的时候,房玄龄站出来说道:“魏相此言差矣,此策能够进一步加强科举的公平性,同时又让天下百姓都能有机会学习知识,此乃谋国之策,某认为可行。” “老臣曾听忠义侯说过,少年强则国强,只有让大唐的百姓用知识武装自己,才能让我大唐永远屹立于世界之巅,这话我是认同的,朝廷再穷也不能穷教育!” 房玄龄话音刚落,作为李二陛下的铁杆粉丝,民部尚书李大亮也跟着说道:“此策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举措,即使让朝廷苦些,微臣也会勒紧裤腰带给予全力支持。” 其他人也都是很有眼力劲的,也赶紧出言附合。 听起来是李二陛下要征求他们意见,谁都能看出李二陛下已经做出了决定。 虽然心头都有各自的考量,但作为官场的老狐狸可不会名目张胆的反对。 特别是长孙无忌,至于把如此重要的部门放在礼部,当然是心有不甘。 毕竟杨帆那小子与自己家总是不对付,对方的权利越大,对自己的威胁也越大。 于是长孙无忌说道:“陛下,微臣认为将科举用书由朝廷刊印实乃国之良策,此乃利民之举,微臣赞同。” “但成立新闻司,让其负责一切与科举有关的事宜,并且归属礼部,似乎有欠妥当。” “这样不仅会造成礼部部门臃肿,更会多出大量的无谓官职,白白耗费国库支出。” “陛下曾言,今年乃至以后的科举考生不经过吏部选拔,吏部的一些官员正不知如何安置。” “因此,微臣认为,新闻司应该归属到吏部之中进行管理。” 长孙无忌虽然赞同,但真不希望成立的新闻司归属礼部。 本来吏部是一个香饽饽的部门,因为科举考生都要经过吏部的选拔才能进入官场。 自从杨帆提出一系列的科举改革,让吏部在权力大打折扣。 如今负责科举考试的新闻司居然还要归属于礼部,长孙无忌当然不干了。 若是能争取把新闻司纳入吏部,不仅能够把失去的权利补充回来,还可能更进一步。 他这个吏部尚书,权利自然就会增大许多。 总而言之,长孙无忌就是不愿意看到杨帆坐大。 另一方面,成立新闻司已势在必行,而单独成立一个新闻司,里面所用的一切官员,绝对会摒弃有异心的世家人员。 若是牢牢把新闻司这些人控在手中,绝对是一大助力。 可惜长孙无忌的如意算盘很快破灭了。 只见李二陛下摆了摆手道:“辅机想为天下学子尽力的心情朕能理解,可惜新闻司官员人选朕已经议定。” “现在新闻司将由孔颖达负责,归属礼部管理也是孔颖达认可的。” “若辅机能够劝导孔颖达自愿归属吏部管理,朕也应允,当然,这需要辅机自己前去与孔颖达说明情况。” 李二陛下这一手太极打得太好了,把难题一下子又推给了长孙无忌。 意思很明显,朕劝不动孔颖达,只要你长孙无忌能够让孔颖达自愿归属你吏部管理,朕无话可说。 这话让长孙无忌郁闷不已。 让他去劝说孔颖达,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孔颖达虽然官位品级不高,但奈何别人的名气大,若去威逼利诱,孔颖达根本就不鸟他! 只能心中暗叹,杨帆这家伙的运气也实在太好了! 怎么每次好事都会往那混蛋身上靠,实在能气死人。 知道事不可为的长孙无忌只能做罢。 不过,这场不痛不痒的交锋,也让朝中大臣看出了李二陛下对杨帆的宠爱。 最后,因为有李二陛下的背书,又有房玄龄、长孙无忌以及各部尚书的大力支持,李二陛下的提议顺利通过。 新闻司正式成立,就连负责人都确定了下来,而且负责印拓科举考试用书以及科举考试有关的一切事宜。 几个部门的头头都在这儿,流程走的很快,圣旨在当天就以皇榜的形式张贴出去。 此消息一出,瞬间像点燃了空气一般迅速传播开去。 世家之人神通广大,他们在第一时间便得知这一消息,差点连肺都快气炸了。 李二陛下这一招实在太狠了! 可谓是对世家釜底抽薪,若推广十几二十年,世家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这一招,简直就是绝户计! 假若和一帮泥腿子平起平坐,这让平时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如何能忍? 于是乎,这些世家又一次聚在崔府商量对策。 此时的崔府书房内显得格外诡异,在主位的崔永辉环视一周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李二陛下实在太阴险毒辣了,这明显是要将我们世家置于死地。” 随即,此次第一个受到冲击的卢本伟感叹道:“是啊!此策端是毒辣无比,简直就是把我们世家往死路上逼,今天我家铺子里的书籍一本也卖不出去,大家都等着朝廷出的半价书,这该如何是好?” 王伦也接着话头说道:“若只是损失一些钱财,这还没什么,大家想想,若是朝廷一直以这样的价格贩卖书籍以及纸笔墨砚,不消几年,必定会有一大批的泥腿子出人头地,这才是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得赶紧想办法解决才行。” 闻言,书房内一下子又变得寂静。 大家都不是愚笨之人,当然能够理解这种政策对世家的冲击。 虽然就目前而言,他们世家还有绝对的优势。 可十几二十年以后,这样的优势必然会荡然无存,这才是让他们最担心的事儿。 半晌后,郑恺开口说道:“其实,这种政策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对抗,但也不是没有办对付。” “在朝廷上,皇帝可以说一不二,可以一言堂,然而他总不能控制市场吧?” “在地方上,不管是长安城还是其他地方,大都是我们世家的人说了算!” “只要我们联合起来进行干预,朝廷想把科举用书卖给平民百姓,真是可笑。”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不管是书籍还是纸笔墨砚,根本不可能流到那些泥腿子的手中。” 卢本伟抬起头,皱眉问道:“郑兄此言何意?” “如今朝廷成立新闻司来负责科举改革的一切事宜,不管是科举用书,还是纸笔墨砚等东西朝廷都会比现在的市场价低。” “若我们公然与朝廷叫板,岂不是等于和李二陛下明着翻脸?” “一直以来,虽然我们世家与皇帝明争暗斗,但却从来没有明刀明枪的对立。” “若让李二陛下找到借口,一旦皇帝狗急跳墙,后果可不好估量?” 卢本伟的话,让在座的世家之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这种政策简直是阳谋,因为获得了民众基础,若世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定然会受到唾弃。 李二陛下的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让世家完全不知从何反抗。 王伦阴沉着脸,说道:“这种阴险的计策,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据我了解,皇帝虽然很想削弱世家,可他根本没有什么办法,现在搞这么一出,根本不像是皇帝的主意。” “毕竟,如果是皇帝想出来的话,应该早就实施,何必容忍到现在?” 崔永辉眼中寒芒一闪,恶狠狠地说道:“据探子报,这种针对世家的方法,九成是杨帆那可恶的家伙提出来的。” “那个混蛋一肚子坏水,肚子里没有什么货,但是坏主意却是多得很。” “据说,给皇帝提出科举考试有漏洞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出自他之手。” 对于杨帆,其他几位世家之人,其实并没有太深入的了解,因为他们并没有什么纠葛。 可崔家却完全不同,因为崔永辉的弟弟崔永健算是间接的死在了杨帆的手中。uu看书 崔家刚开始之所以会盯上杨帆,完全是因为琉璃生产技术。 为了得到琉璃生产工艺,崔家不惜通过武氏兄弟设套算计忠义侯府,现在更是一直惦记着侯府的各种产业…… 只是没想到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最终崔家倒是自己栽了一个跟头,损失了崔永健这个嫡三子。 自从损失崔永健以后,崔家才彻底重视起杨帆,这才彻底开始调查杨帆。 不查不知道,这一调查让崔家发现了杨帆的恐怖之处。 骏扬坊的护卫有好几千人,这些人全是忠义侯府的私兵。 而且,皇帝每次有难题,总会第一时间去求助于杨帆这家伙,可见其受宠程度,也从侧面反应了杨帆的聪明慧捷。 见其他几人眼里都露出疑惑之色,崔永辉将调查到的情况仔细叙述了一番。 虽然有很多东西是崔家不曾查探查到的,即使是冰山一角也令在座的几位世家子弟倒抽了一口凉气。 甩了甩脑袋,郑恺很快冷静下来:“像崔兄这么说,那个忠义侯简直就是个祸害,与我们世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卢本伟点头说道:“不错,从杨帆那家伙对待世家的态度来看,简直就是我们家的敌人,实在太可恶了!” 崔永辉头颅一抬,笃定地道:“确定,一切都是杨帆那家伙搞的鬼,此人不死,我们世家将永无宁日!” 众人无不点头赞同。 +加入书签+ 第四百三十七章算计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第四百三十七章算计 见大家一脸忧色,崔永辉接着说道:“杨帆此人极其可恶,总是跟我们做对,必须要尽快除掉才行。” 郑恺则叹息道:“咱们能想到,皇帝又何尝想不到?皇帝默许那小子招募这么多的护卫,显然也有保护那混蛋的意思。” “若是我们轻举妄动,怕是会落入杨帆那小子的圈套。” “更何况,那小子的武功很是不俗,上次那小子被暗杀,弓弩也只是让他受伤,显然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王伦忧心忡忡的分析:“杨帆那小子武功即使再高,也不是最可怕的,只要是肉体凡胎,都有办法对付。” “我等世家,都是传承数百年甚至上千年而不倒,谁又没有一些武功高强的死士?” “以前我们总说,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如今恐生变数。” “一旦李二陛下把科举改革的举措推行下去,朝廷摆脱了我们世家的束缚,那我们只能逐渐泯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听到这话,崔永辉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胸有成竹的说道:“大家暂且放心,这些举措想要实施怕是没那么容易。” 郑恺不解地问道:“崔兄此言何意?难道有什么好的法子不成?” 崔永健冷冷一笑,说道:“现在不管是笔墨纸砚的生意,还是书籍的印拓,最先进的工艺全都集中在我们几家的作坊。” “朝廷想要大量生产科举用书,断然会从市场购买纸张,只要我们把手中的纸张捂住,不流入市场,朝廷就只能高价其他渠道进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朝廷没有纸张,想要生产书籍,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再说,不管是纸笔墨砚,还是纸张和书籍的印拓,朝廷的各项工艺未必就能超过我们。” “咱们只要在生产到销售的各个环节暗中阻挠,到时候朝廷费用必然会极高,以目前朝廷的税赋,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 “另外,我们还可以从原材料上卡住他们,甚至于朝廷所用纸笔墨砚和书籍的价格成本将会远远超过我们。” “若没有钱支撑,这些政策不攻自破,朝廷只能乖乖把这些权利下放给我们,到时候定多少价格还不是任我们揉捏?” 听完崔永辉的分析,众人眼前不由一亮! 卢善琛更是恭维道:“崔兄分析得在理,朝廷的生产工艺本来就差,成本比我们高多了。” “只要我们在各个环节卡住他们,就会让朝廷生产成本过高,看他们能顶多久。” “等朝廷没钱了,还是一样求到我们的头上,到时候想怎么做还不是我们一句话的事儿。” 郑恺听到他们言辞凿凿的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崔兄,你为何敢肯定朝廷的生产成本一定很高,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崔永辉澹然一笑,笃定地道:“大家放心吧,消息绝对准确。” “据武氏兄弟透露出来的消息,杨帆那小子为了名声,居然家底都掏空了。” “而且,李二陛下以半价出售书籍,被魏征以国库税赋不足为由拒绝,只是皇帝被眼前的功绩冲昏了头脑,一意孤行。” 王伦更是呵呵一笑,拍着手说道:“那咱们合计合计,让皇帝知道咱们世家可不是这么好欺负……” 于是乎,几大世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该如何行动。 可这些世家之人不知道的是,朝廷不仅有廉价的造纸术。 原材料只需要一些毛草、竹子以及木材,这些东西在唐朝可说是随处可见。 更何况活字印刷术, 让书籍的成本降到了最低,只是他们都被刚杨帆制造的假象迷惑了而已。 即使是毛笔和墨砚,在杨帆的刻意交代下,已经源源不断的运输到了骏扬坊。 杨帆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几大世家却毫无知情。 在几大世家商议之后,各世家就开始在长安城周边乃至整个大唐范围内大量收购各种原材料以及纸笔墨砚等东西。 以至于收购的价格比原先卖出去的还要溢价半成有余。 各大世家为了确保这些东西不被朝廷收购,甚至动用了许多不耻的手段。 不惜威胁恫吓一些世家和商贾配合他们。 以至于市场上流通的各种学习用品价格直接达到了顶点,让所有的读书人怨声载道。 就在世家进行各种阻挠的时候,朝廷这边也开始有了动作。 印刷四书五经以及杨氏启蒙学和杨氏算学的任务全部由杨帆负责。 而这些任务杨帆则交给了王玄策在秘密进行。 毕竟,杨帆还是觉得骏扬坊是最安全的,因为那里的人员流动很少。 特别是关键的步骤,如活字印刷的字模,以及印刷成品。 杨帆直接让那些工人吃住都在工坊内,以防止泄露出去。 所以,在活字印刷术这种开挂的印拓工艺下,各种书籍刊印的速度直接起飞。 王玄策按照杨帆的吩咐,将工人分成三班倒,日夜不停歇的印刷。 一天便印制出将近5000本书籍,随着熟练度越来越高,产量也越来越大。 才几天功夫,便印制出了近五万本科举用书。 如果世家的人知道,定然会惊掉了下巴。 如今是贞观十二年,整个大唐的人口有三百多万户,人口总数在三千万左右,这是官府在册的。 虽然有很多没有登记,属于黑户,人口总数顶天也只有四千多万。 这些人当中,识字的人很少,读书人就更少了! 按照一百人里面有一个读书人的比例来计算,整个大唐的读书人也就四十万左右。 未考取功名的也就几万人,加上一些启蒙孩童,最多也就30万人。 按照每人一套的数量来计算,也只需要三十万套书籍就足够前期的需求。 如今以骏扬坊的印刷数量,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满足。 当然,三十万套,杨帆计算了一下,一个月半的时间,绝对能够满足天下的需求。 况且,三十万套的数量,是以大唐读书人最大的需求量来计算的,实际上的需求,应该远低于这个数字。 于是,半个月后,第一批科举用书和学习用品便在长安城以及周边陆续售卖。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所有人都可以到各地的售卖点购买到书籍。 当然,这是从理论上来说。 若是不读书的人或者别有用心的人去购买,那就有些紧张。 为了保证寒门学子能够买到科举用书,新闻司出台规定。 但凡购买书籍之人,都需要登记在册,购买过一套之后,三个月之内不可购买第二套。 这也是新闻司怕有人恶意购买书籍而想出来的解决办法。 毕竟,这些书籍都是由朝廷“补贴”印刷的。 而且,朝廷为了公平起见,从骏扬坊印制出来的书籍,每天会按照大唐各州道的人口比例分配下去。 每天都会有科举用书和学习用品从骏扬坊分配至天下各道,直到每天的份额用完为止。 不得不说,新闻司考虑得十分周全,充分考虑到公平公正,并且还尽可能的杜绝了人为作梗的可能。 当然,最让天下学子感觉到震惊的是,科举用书及学习用品的价格比起前段时间低了很多。 一整套的价格,居然只要六十贯铜钱。 要知道这一套包含了四书五经以及以及杨氏启蒙学、算学等十几本书。 平均下来,一本的价格连五贯钱都不到。 要知道,此前世家出售的四书五经等科举用书,每一本的价格都在十几贯钱。 近期连续暴涨,价格更是提升了六倍的价格,一本书达到了几十贯,这也是让天下学子怨声载道的原因。 因为很多百姓对这个价格感觉绝望。 如今,新闻司出售的科举用书以及学习用品,价格居然比世家原先正常价格还低。 只有原来价格的1/3左右,涨价后的1/10不到。 对于读书人而言,简直就是福音,实在是太便宜了! 这个价格,按照朝廷的说法,怕是连成本都不够。 果不其然,皇帝陛下说到做到,朝廷是在赔钱印刷和售卖各种科举用书以及学习用品。 有了这一发现,无数的寒门学子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发誓一定要努力学习、报效朝廷,不辜负皇帝对他们的期望。 实际上,这些书和学习用品的价格,李二陛下觉得已经高得离谱了。 因为李二陛下知道这些书的成本有多么低廉。 只是在杨帆的强硬劝说下才卖的这么贵。 为了让世家大出血,只能让前期购买到书籍的读书人损失一些钱财。 当然,杨帆也知道这些东西卖得有些贵。 大唐时期货币的购买力还是很高的,一文钱大概相当于后世的1块5左右。 一本书五贯钱,相当于六七千块钱,这绝对是天价。 这可是五品官员一个月的俸禄。 不过,在古代,读书人还真是有钱人的专利。 当然,有了造纸术和活字印刷,一本书的成本价只有五十文钱左右。 因为原材料和人工费十分低廉,并且能够反复的利用拓板,避免了许多麻烦。 因此,即使只卖五贯左右,利润也有百倍有余。 当然,这是杨帆为了算计世家而综合考虑的。 本来杨帆还想把价格提升一些,可被李二陛下否决了。 李二陛下觉得,百倍利润已经足够了,而且是为了算计世家才这样做的。 若不然,李二陛下还想要保持绝对的公平公正,只要成本价,一点也不能沾臭铜气息。 若不是杨帆据理力争,李二陛下可能又要装逼大甩卖! 不过李二也清楚,世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也才定了现在的价格。 他猜得不错! 此时几大世家又一次聚在了一起,面前还放着各式各样的学习用品以及科举用书。 崔永辉拿起装订得精美绝伦的各种书籍,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五贯钱一本的书籍! 在大家印象中,五贯钱的书籍,一定是粗制滥造、质量极差。 然而把书籍购买回来,这才发现,这一套书籍,竟然精美无比。 书籍所用的纸张,不仅洁白,而且很轻薄。 韧性和以及书写感觉居然还要比原先所用的宣纸更高一个档次,这让大家不可思议。 在造纸和印刷上,以前的卢家可谓是绝对的no.1。 就算是原先各世家刊印出来的书籍,因为纸张粗糙吸墨,字迹都会模湖不清。 但是朝廷新闻司刊印的这套启蒙和科举用书。 不仅纸张洁白无瑕,而且印刷的内容无比清晰,完全没有墨迹扩散的迹象。 简直比原先他们世家印刷出来的书籍好上几倍。 这一套书,无论是从纸张的质量,还是印刷的清晰程度,都完胜各世家售卖的书籍。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看着手中的各种书籍和学习用品,崔永辉不由对着卢善琛问道: “卢兄,我们几家,你家是主营纸张和印刷书籍的,这些书籍的纸张和印刷质量,似乎比你家刊印的书籍还要好上一筹,而这些笔墨等学习用品,也比我们崔家铺子上的要好上很多。” 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书籍,卢善琛暗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 “崔兄不用给我面子,这书籍何止比我们卢家售卖的书籍质量好上一筹,这位忠义侯果然有一手,居然掌握了如此精妙的印刷工艺。” 一旁的郑恺不由问道:“崔兄、卢兄,哪你们认为,各种书籍和学习用品比你们家的要好多少?” “另外,这些书籍和学习用品的成本价大约是多少?”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印刷书籍和纸笔墨纸砚这一块,崔、卢两家最精通。 崔永辉首先开口道:“这毛笔朝廷一支卖二十文钱,成本起码要三十文以上……而墨砚也是差不多!” 随后,卢善琛接着说道:造纸和印刷书籍的工艺,其实我们卢家也可以印刷出这样的书籍。uu看书” “无非是将原料浸泡时间加长……将所有工艺做到尽善尽美。” “印刷书籍也是一样的,所需要的时间和成本将会大大增加。” 两人的说辞,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也就是说,其实崔家和卢家也能制造出这种书籍,只是成本太高,根本不能量产。 而新闻司所求的是尽善尽美,需要付出的成本将会成倍的提升。 在印刷书籍和各种学习用品方面,崔家和卢家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他们两家说成本高昂,那么事实就一定是这样的。 然而,这些世家却忘了,杨帆本来就是一个经常创造奇迹的家伙。 这些世家并没有发觉,崔家和卢家其实完全是在自己的工艺范围内看待问题。 并没有考虑到是否有新工艺可节约成本。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世家自命不凡的本性在作怪,都是因为高高在上的傲慢所导致。 他们认为,他们所掌握的就是这个世界最先进。 郑恺再次问道:“哪卢兄预测一下,这一本书的成本大抵需要多少?” 卢善琛笃定道:“这一本书的成本起码得十贯左右。” 听到这个价格,在座的世家之人都暗自一惊,都惊叹于朝廷的大手笔。 成本十贯钱,只售卖五贯,朝廷真有这么多钱来支出么? 这位皇帝为了名声以及对付他们世家,果然什么都不顾了。 + 加入书签 + 第四百三十八章世家出招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第四百三十八章世家出招 一本书成本十贯钱左右,一整套十几本。 若是按照大唐读书人30万人算,每人一套,总共需要书册300多万本。 而朝廷每卖一本,就必须亏损五贯钱左右,这可是五贯钱啊,一年还不得亏损一千多万贯。 爱阅书香 按照原来朝廷的税赋两千万贯左右,即使骏扬坊上缴的税费又有将近上千万贯,这也是入不敷出。 李二和杨帆是怎么敢卖这么低的价格,这还不把家底给赔光,把国库给掏空? 难怪崔永辉说武媚娘偷偷把一些钱财藏在娘家,杨帆这小子简直太败家了。 大唐天下又不是杨帆的,这小子这么拼命干嘛? 接着,众人又听崔永辉继续分析:“卢兄说的只是书本的投入,大家都知道,咱们读书人,纸笔墨砚才是一个持续的消耗品。” “朝廷售卖的毛笔、纸墨等读书用品,每一支笔、每一张纸、每一滴墨水的销售都比我崔家的制造成本还要低上一半。” “这也就说明,朝廷每卖一样,至少都要亏上几个铜板,这才是一个天文数字。” 嘶! 崔永辉以及卢善琛的分析,让在座的世家子弟不由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贯钱成本的书籍,新闻司的售价就只有五贯线,纸笔墨砚更是一天文数字。 虽然书籍第二年还可以利用,但纸笔墨砚这些东西可是一次消耗品。 也就是说,今年朝廷除了要拔出一千多万贯的钱来印刷书籍,还要另外拨钱补贴纸笔墨砚的清耗。 说明,一年朝廷至少会赔近两千万贯钱,这怎么可能? 难道李二其他方面都不顾了,一心扑在科举改革上? 众人的第一反应,全都是难以置信,无不张大着嘴巴惊讶不已。 半晌后,郑恺忍不住确认道:“崔兄、卢兄,你们确定刚刚的分析没有问题?” “若朝廷出版每本书的成本在十贯钱的话,那么他们每一本书至少亏五贯钱。” “我可是听说,杨氏启蒙学和杨氏算学以及部分纸笔墨,都是由哪位侯爷生产。” “若说皇帝是为了让寒门崛起,以达到制衡我们世家的目的,那忠义侯做这样的赔本买卖,到底在图什么?” 崔永辉冷笑着说道:“杨帆那小子小小年纪就成为礼部尚书,还不是拍皇帝的马屁来的。” “虽然这次赔钱,但杨帆能够获取好名声,这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何况,杨帆有骏扬坊这个下金蛋的母鸡在,赔些钱又算什么,不仅能得到李二的赞赏,还能获取好名声,简直是一举两得!” “而李二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因为我们提高了科举用书以及纸笔墨砚的价格,让哪些泥腿子买不起。” “为了能让科举改革的顺利进行,才不惜赔钱也要降低书籍以及纸笔墨砚的价格。” 听完崔永辉的分析,众人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其实倒也不是崔永辉比其他人聪明,主要是崔永辉本身都是经营这些学习用品的,他最清楚书籍和纸笔墨砚的成本。 另外,众人也知道崔家与杨帆的纠葛,可以说,崔家是最了解杨帆的。 毕竟,杨帆作为崔家的敌人,崔永辉当然会下大力气去揣摩和分析。 说起来,能成为崔家的年轻一代代表,崔永辉绝对不是一个傻子。 可他确实被杨帆放出的烟雾弹给迷惑了。 郑恺沉吟了好一会儿,不由迟疑地问道:“若书籍的成本这么高,朝廷为何不把书籍印制得差一些, 这样不仅能降低成本,也能少赔一点钱进去,当然,纸笔墨砚也是同样的道理。” 此时,王伦笑着解释:“其实,这一点倒是好理解,朝廷刊印的科举用书,若是比咱们印制的差上很多的话,怕是天下所有的读书人都要笑话李二。” “为了朝廷的颜面,为了获取读书人的支持,李二也唯有打碎牙齿往下咽,谁让他擅自修改科举用书?” “大家想一想,整个大唐的读书人真正算起来也没有多少,而且又不是每人买一套,只是一些需要参加考试的寒门子弟才买” “再说,有些没钱的百姓,必然会三五一群合着买一套,这在以前也是经常发生的。” “因此,真正算起来,朝廷赔进去的钱怕是并没有咱们想象中的那么多。” “这一年多来,骏扬坊为朝廷上缴了大量的税赋,李二又得到九成以上的分成,若只是一千来万贯,他们大抵还是能够赔的起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结合自己了解的情况,纷纷发表了看法。 能成为各大世家在长安城的负责人,众人都不是愚笨之辈,不由自主的思量起来。 他们在各自的家族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通过层层剖析,认为他们刚刚的分析必然是正确的。 现在,他们就得通过刚才的分析,找出和制定相应的对策。 整合意见以后,王伦开口说道:“虽然这一年多朝廷的收入不少,但各方面的用度也大,更何况出征吐蕃也是劳民伤财。” “大家都说这两年国库充盈不少,但毕竟时日尚短,又能有多少积蓄。” “大家想想,一本书李二和杨帆就赔五贯,他们真能亏得起么?” 郑恺微微一笑,笃定地说道:“若买的人少,他们自然是亏起的,若是买的人多,他们可没有咱们传承千年的底蕴,即使卖身也亏不起!” 这话不由让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崔永辉也是笑着说道:“杨帆这家伙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虽然鲁莽,但也不是没有脑子。” “他们规定,凡是购买书籍的人都需要登记在册,并且三个月内每人限购一套,这就保证了不需要赔多少。” “可惜他们算漏了一点,因为这套书人人都可以购买,并不局限于读书人。” “李二陛下推出的科举改革虽然为寒门学子提供了一个好的机遇和通道,但也留下了致命的漏洞。” “既然泥腿子都可以读书,那朝廷当然不能限制别人购买书籍和纸笔墨砚……” 听到这话,众人无不点头称赞,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卢善琛眯着睛,笑道:“崔兄的意思是,只要咱们多找一些人去购买书籍和纸笔墨砚就行。” “就凭朝廷入不敷出的国库,根本不能支撑多久,而一旦朝廷没有钱,印刷书籍和制造纸笔墨砚只能是天荒夜谭。” “到时候,百姓买不到书,针对咱们世家的科举改革只能成为彻头彻尾的笑话。” 崔永辉笑意盎然,胸有成竹说道:“那些泥腿子买不到学习用品,定然会找朝廷的麻烦,李二到时候不是一样要让我们世家来解决?” 话音刚落,书房内升起了众人得意的笑声。 他们已经预见到李二与杨帆栽跟斗的时候……世家与杨帆的斗法此时才算正式开始。 随后的几天,虽然从骏扬坊内划拔的书籍和纸笔墨砚不变。 但是市场上的书籍和纸笔墨砚却更显紧张,好像一副供不应求的样子。 原先需要一整天才卖完的学习用品,如今却只用一两个时辰就全部销售一空。 甚至,很多因为购买不到书籍和纸笔墨砚的平民百姓怨声载道,与销售人员发生冲突的事情时有发生。 虽然现在骏坊内的库存很充足,但是杨帆并没有加大发售数量。 即使百姓闹事,杨帆每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按照原先规定的数量售卖,好像这已经是他们最大的生产能力。 随着时间推移,销量不减反倒增加的奇怪现象当然也引起了李二陛下的注意。 甘露殿内,李二陛下看着手中的情报,不由眉头紧皱,脸上布满了杀气。 下首处,房玄龄低头垂首显得有些惊惊战战。 等李二陛下放下手中的奏折后,房玄龄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如今流言四起,说朝廷根本没有发放那么多低价书,因为很多寒门学子根本买不到!现在该如何处置?” 李二陛下铁青着脸,咬着牙后座说道:“果然如忠义侯所料,这些世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出花招阻拦,没想到他们也太无耻了!” “没想到这些世家竟然联合起来,发动哪些无知的百姓去帮他们购买,那些真正想学习的寒门子弟根本没买到。” “大唐各州县,分配的书籍足够所有的读书人,现在书籍和纸笔墨砚已经销售了半个月,根本就是世家在作祟,让想读书的人买不到书。” “就拿长安城附近的新丰县来说,县里的读书人最多只有一千来人,可如今不给新丰县的科举用书已经超过2000套,而且还供不应求。” “更扯澹的是,据百骑调查,很多购买书籍的百姓根本就不识字,而且朝廷供应的书籍和纸笔墨砚一到就被抢购一空。” “最让朕生气的是,这些买书籍的百姓,家里并没有读书人,他们购买书籍之后,便被人暗中取走,不用猜,必然是世家在暗中作祟。” “这些世家实在是太可恶了,难道他们真的以为,这样就能阻止科举改革,真以为朕的刀斧不利否?” “若不是忠义侯曾有交待不宜轻举妄动,朕定然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沉默片刻,房玄龄安慰着说道:“陛下,幸好忠义侯早就预料到了这么一天,若不然咱们还真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现在距春闱科举考试只有三个月了,若不能把科举考试用书推广出去,可能会让寒门学子对朝廷心存怨念,咱们做的这一切可就白费了!”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不悦道:“都怪那些世家,若不是他们,哪会生出如此事端,真想把他们全砍了!” 房玄龄抬眼问道:“陛下可有确凿的证据指向世家?” 李二陛下愤然喝道:“世家做得很隐秘,并没有收集到确凿的证据,可这件事情除了世家,谁有这么庞大的资金,更可况,其他人也没有动机去做这种事情!” 房玄龄好言相劝:“陛下,朝廷出售书籍,并没有规定不识字的不可以买,所以根本不可能抓住世家的把柄。” “现在他们完全是在规则之中行事,即使有些过分,咱们也无可奈何,又如何能治得了他们的罪?” “若没有足够证据而动世家,怕是会引起天下所有世家的不安,一些正在观望的世家也会倒向他们。” 李二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 这也是李二忌惮世家的原因。 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是越是处于高位,就越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随心所欲。 正所谓狗有狗道,在官场上也是如此,必须要遵守游戏规则,作为皇帝更是如此! 若皇帝都不讲游戏规则,没有证据便大开杀戒,可能会导致天下大乱,距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虽然心头很气,李二又亳无办法,只能无能狂嚎,这种憋屈才是李二最难受的。 于是只能过过嘴瘾,愤愤不平地道:“难道没有证据便不能动他们,若惹急了朕,到时候朕管不了那么多?” 房玄龄当然知道李二陛下只是过过嘴瘾,于是轻声劝道:“陛下作为一国之君,当然想做什么就做可以做什么,但是非陛下所愿尔!” “不如这样,咱们还是找忠义侯商量商量,看他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若是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uu看书让寒门学子顺利进行科举考试,这才是咱们的首要任务。” 李二当然也知道不能意气用事,长叹一声:“那小子又能有什么好的办法?也罢,咱们一起去走走,看那小子怎么说,是否要加大生产和销售量。” 虽然嘴巴各种嫌弃,但是李二行动上还是很诚实的。 不多时,李二陛下和房玄龄就出现在了忠义侯府。 走进院子,李二陛下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腾的一声涌上了头顶。 原来,杨帆这小子美女环绕,悠闲的很。 左边武媚娘,右边高阳公主,甚至连长乐公主和小兕子也凑在杨帆跟前听故事。 那副小表情简直就是乖乖小娘子。 不知为何,在某一瞬间,居然让李二陛下升起了这家人好和谐的念头。 甩了甩脑袋,李二陛下皱起眉头,大声咳嗽了两声。 几女见李二陛下突然驾到,行礼后悄然奔走…… 对于没眼力劲的李二,杨帆抬眼说道:“老李啊!咳嗽这么大声干嘛!天气冷,有病就不要乱跑!” 这话差点把李二气了个倒昂。 你小子整天无所事事,不是惹事就是勾搭美女,何况,还有几个是他的闺女。 作为护女狂魔,李二能高兴才怪呢! 不过,即使很生气,李二也无可奈何,毕竟杨帆这小子犟脾气一上来,真会给他甩脸! 更何况,还有事求到这小子的头上,声线都低了一等。 +加入书签+ 第四百三十九章明争暗斗 对于杨帆这欠揍的举动,李二陛下虽然郁闷,但也无可奈何。 一旁的房玄龄却不敢坐上旁观,这两位可是冤家,每次一见面都是互怼。 虽然李二是皇帝,但杨帆也不是吃素的。 只要李二不以皇帝的身份出现,杨帆可不会把李二当成皇帝看待。 为了缓解两人的对立情绪,房玄龄赶紧打圆场道:“咳咳……两位,咱们还有事,是否先谈正事?” 杨帆挥挥手让两人坐下,打趣着说道:“老房啊!你这个宰相当得也太……一有事就往我府上跑,到底谁才是宰相,干脆你退位让贤让我来当算了!” 房玄龄并没有介意,马上反击道:“反正我也老了,正准备告老还乡,既然贤侄有心,某也正想落个清闲,要不老夫回去就写一个奏折请辞?” 说着,房玄龄还呵呵笑着看向了李二陛下。 没想到一向正直的房玄龄居然开起了玩笑,杨帆连连摆手苦笑道:“可别……我还想多清闲几年,再说,我的肩膀可不够宽,扛不了这样的重任。” 看着杨帆有些嫌弃的样子,李二陛下有些郁闷了! 这小子把当朝宰相当成什么了,真以为有点才华就能胜任? 能够当上宰相的人,除了能力以外,起码在个人的一言一行要有严格的要求。 像杨帆这种三天两头惹祸的,想当宰相门都没有! 更扯澹的是,杨帆还表现出了嫌弃,顿时让李二陛下气得不行,冷哼一声,不悦地道:“你小子可不要翘尾巴,虽然你的才华和能力在年轻一辈是顶尖的,但想挑起朝廷的重任,还得多锻炼几年。” “更何况,你先把自己管好再说,想管整个期廷事务,现在还早的很呢!不过你小子的怪主意倒是不少。” “如今我们发售的科举用书以及学习用品出现了问题。” “世家的人发动普通百姓争相购买,每天分配时出去的各种书籍知学习用品几乎一个时辰便被他们抢购一空。” “这些抢购学习用品的百姓几乎都不是读书人,而真正需要参加科举考试的读书人反而买不到。” “虽然知道是世家在搞怪,但又找不出确凿的证据,你有没有办法解决。” “另外,咱们印刷书籍的速度完全能够满足需求,如今距科举考试越来越近,咱们是否开始加大销售量,以满足寒门学子的需求?” 听到这话,杨帆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世家不可能袖手旁观。 只是这些世家的力量还是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居然能够发动力量让寒门学子买不到书,还真有点可怕。 难怪李二陛下一直心心念念想削弱世家的力量,这些人实在太嚣张了! 竟然敢明目张胆挑衅皇权,只要是有作为的君王,任谁也不可能放任自流。 沉吟片刻后,杨帆开口问道:“现在科举用书已经销售了多少套?如今存量还有多少?” 房玄龄马上开口回道:“按照计划,朝廷的科举用书,向大唐各州道每天总共分拔一万套,如今已经总共卖出15万套,如今还存有10万套左右,各种学习用品也是按量分配,库存还有不少。” “这些世家还真有钱。”杨帆憋了憋嘴喃喃自语,不过口中却是说道:“从明天开始,朝廷向各州道分配的科举用书每日递减一千套,直到减至5000套,其他学习用品从明天开始减半。” 听到杨帆说不增反减,李二陛下与房玄对视了一眼,脑子有些发懵。 这是什么情况? 若不是确定杨帆不会与世家同流合污,他俩还真以为杨帆被世家给收买了。 即使是这样,李二陛下还是不悦地问道:“你最好给朕一个理由,若不然……哼!” 房玄龄也满脸疑惑的看向杨帆,显然也是想探个究竟。 看着被史书吹得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又看了看聪明绝顶的房玄龄,让杨帆有些无语。 这两人还自诩是唐朝最顶尖的人才,可也太笨了。 真想照着两人的脑袋呼过去,让两人开开窍。 可杨帆也知道这样不可行,只好用看傻子似的表情看向两人。 见杨帆的神情,李二陛下有些恼怒了,生气地问道:“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若说不出一二三来,看老子不呼死你。” “我看你们是傻到无可救药了!”杨帆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些世家肯花钱购买这些科举用书和学习用品,就是料定咱们的生产能力有限,而且生产成本很高。” “若是我们增加书籍的分配量,他们定然会发现端倪,从而把手中的书籍抛出来,这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要知道,这些世家可是大大的好人,如今花大价钱购买我们低成本的东西,咱们不配合一下,岂不是对不起他们。” 这话直接把李二陛下给说懵了,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倒是房玄龄眼前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又没完全理解透,于是急不可耐的问道:“贤侄,你就不要打哑谜了,赶快解释解释。” 杨帆没有再卖关子,分析道:“依我估计,咱们大唐总共的读书人也只有三、四十万,而参加科举考试的只有上万人,加上一些准备参加考试的,顶多也只有几万人。” “若只凭这些人的购买力,咱们并不能卖多少套科举用书以及各种学习用品?” “可现在那些世家为了防止寒门子弟买到书籍,居然发动百姓来买书和学习用品,这不就是给咱们送钱么?” “咱们书籍的印刷以及各种学习用品的成本这么低,若多卖一些,不仅能够让我们增加收入,更能从世家的嘴里捞出一块肉来,何乐不为?” “只有让他们相信我们的生产能力已经是强弩之末,世家才会疯狂的进行垄断。” 这么一解释,李二陛下再一琢磨,似乎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如今世家垄断这些书籍,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阻止科举改革的进行,想看他李二的笑话。 这次可不光是杨帆多赚钱,朝廷也能从世家口袋里多赚很多钱。 如今一本书的利润有四贯多,简直就是一本万利,更何况还有纸笔墨砚这些学习用品的收入。 这次能够从世家手中捞出一大笔钱真是天大的好事。 想要不让世家发现端睨,自然得像杨帆所说,必须得做出一副快要顶不住的样子。 这小子的脑子果然转得快,很多主意都是天马行空,能让人不知不觉陷入其中。 看来这次来请教真来对了! 若按照自己的秉性,直接加大销量,可能这些世家很快便发现中计。 可李二陛下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沉吟半晌后问道:“若像你说,这样一来,哪些真正想买书的寒门子弟就买不到书了,这岂不耽误了他们的前程?要知道春闱科举考试只有三个多月了。” 杨帆微笑道:“其实,今年买科举考试用书的,其实都是为了后年的科举考试,对今年的科举考试影响并不大。” “因此,真正的人才,没有这些参考书也能考到一个好成绩。” “再说,咱们发售的这些科举用书,释译大部份并没有改变,今年参加科举考试的这些学子该学的都学了。” “何况,以咱们的刊印速度和库存,按照大唐现有的读书人数量计算,不出一月,就能刊印出足够的书籍出来,即使一户一套也无不可。” “既然世家想要垄断书籍,我们便用他们的钱提高生产量。” “我只要吊着他们的胃口,让他们多买一些书,倒想看看,他们还能吃下多少书,况且他们全部吃下又有何妨?” “最多一个月后,咱们直接对读书的学子直接派送,反正用的钱也是从世家捞出来的。” “而且,现在世家买得越多,咱们就赚得越多,用于科举改革的经费也越多,难道还怕钱咬手不成?” “再说,朝廷的目的不是为了打压世家的嚣张气焰么,让他们多损失一些钱财,既能改善一下寒门学子的处境,也能让世家肉疼一番。” 听杨帆解释完之后,李二陛下眨巴着眼睛,越想越觉得杨帆说的有道理。 只有吊足世家的胃口,才能让这些世家投入足够的钱财去收购书籍和学习用品。 世家买得越多,朝廷岂不是赚得就越多么? 这样一来,世家变相的被削弱了,朝廷又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当世家抵不住的时候,朝廷便可出手一击,再次减价或者免费赠送书籍给买不起书的学子。 朝廷这边只需加大产量就是了,反正是用从这些世家挣来的钱。 这样朝廷不仅可以获取好的名声,又能打击到世家,简直是一举两得。 摩拳擦掌琢磨了半晌,李二陛下兴奋的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注意哪些?要怎么才尽可能多的从世家那里捞出钱财来?” 杨帆呵呵一笑:“那就要看陛下的演技了!看您如何跟朝中大臣筹款和借钱,国库因为印刷书籍那可是‘亏’的很。” “国库印刷书籍并没有亏钱呀,为何要向大臣借钱?”李二陛下微微一愣,满脸疑惑。 房玄龄则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贤侄,你的意思是要给世家制造一个假象,让他们以为朝廷为了印刷书籍掏空了国库?” 杨帆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说道:“不错,这些世家之所以大肆购买书籍,大概是见到我们印制的科举用书异常精美,才认为我们制造成本要远远高出售价。” “他们应该是用他们的制造成本来计算我们的成本,认为我们是在赔本买卖,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来击垮我们,让朝廷的科举改革不能推行下去。” 听完杨帆的话,李二陛下喃喃自语:“这些世家的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杨帆没有再回话,不过房玄龄却像是想通了所有问题的关键,开口解释: “陛下,其实这也很好理解,造纸、印刷及各种学习用品,以前都是由世家负责生产和销售,这些是他们极为擅长的领域。” “在一个人擅长的领域,总是有着难以磨灭的自信,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绝对不会相信我们雨制造工艺会超过他们,而且一下子超过他们那么多。” “若按照以前他们的制造成本来计算,我们现在的售价必然是赔本买卖。” 听到房玄龄的解释,李二陛下终于反应过来。 难怪世家会如此劳心劳力的发动百姓购买这些书籍。 事实应该就是如杨帆所讲,这些世家错估了形势。 当然,这并非是这些世家太愚蠢,只能说是这些世家平时高高在上习惯了,太自负! 历朝历代,世家是知识的传承和掌控者,与读书相关的各种工艺,最顶尖的技术都掌握在世家的手里。 他们当然不会相信有人能将造纸、印刷的成本一下子缩减将近百分之一。 若是没有亲眼看到,这么荒诞的事情,李二陛下也不敢相信。 想当初杨帆说出来的时候,李二陛下并不相信,还输了一个女儿,让杨帆“娶”高阳公主。 看来这些世家也要栽在杨帆的手里。 不过,这次李二陛下是喜于乐见。 也只能说实在是杨帆太妖孽了。 谁想到杨帆这小子能这么折腾,简直是能上天了! 想通此节,李二陛下便彻底放下心来。 若真如此,还真要再次装装样子,让那些世家继续抢购各种学习用品。 这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一个削弱世家的好机会。 却没想到杨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其实,我觉得咱们可以再用些小手段,让这些世家坚信无疑,甚至血本无归。” 说完,杨帆笑的很欢,不过房玄龄却觉得汗毛竖起。 因为每次见到杨帆这种笑容,就有人要倒霉了! 显然,这次倒霉的对象是世家。 对于杨帆略显阴险的笑容,李二陛下不以为然,甚至颇为喜欢。 谁让他是最迫切见到世家衰败的人…… 见到李二陛下急切的表情,房玄龄赶紧开口问道:“贤侄,要我们怎么配合尽管说。” 杨帆笑着道:“我们必须要做好几点,不过,还需要大家的全力配合才行。” 李二陛下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你只管道来,能够解决的,当场给你解决,不能解决的想办法也帮你解决。” 杨帆眯着眼睛朗声道: “陛下可张贴皇榜,就说朝廷已经掌握了先进的造纸和印刷工艺,书籍的成本很低,让不急着参加科举考试的百姓不要抢购书籍,以后有条件朝廷再次降价,大家不要盲目抢购。” “同时让长安城内的士绅和商贾进行募捐,就说是为了让大唐适龄儿童都能够识字,这些钱用于在各州地开设学堂……” “只要把刚刚说的和这几点做好,你们认为世家会怎么想?” 李二陛下拍着手嘿嘿笑道:“我们这么说,这些世家一定会认为朝廷是在虚张声势,他们只会认为朝廷是没钱了,反而会变本加厉地抢购书籍和学习用品。” 房玄龄深以为然,抚须点头道: “陛下说得不错,世家必将会落井下石,可这也就正中了忠义侯的圈套!” “唉,幸好我们是同一战线上的朋友,如果是敌人,真不敢想象后果,这计划也实在太阴险了!” 李二陛下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你小子干正事虽然不咋地,但歪门邪道却一点也不含湖,简直是坏透了,不过朕喜欢……” 两人的话让杨帆郁闷不已,这到底是夸人还是损人啊! 李二陛下的办事效率很快! 第二天一早,便宣布朝廷已经掌握了新的印刷工艺,同时告戒百姓不要抢购科举用书。 房玄龄更是提议让大家捐钱捐物为各地筹建学堂,让适龄儿童能够进学识字。 这番操作好像掩耳盗铃的意思。 而杨帆这边,则令新闻司解释了为何减少发售科举用书的用意,理由当然是冠冕堂皇的。 朝廷的这些举措,让各个阶层做出不同的解读。 真正想读书的百姓则欣喜若狂,竞走相告。 一些保持中立的勋贵和世家则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崔府内,此时却热闹非凡,各世家子弟正在饮酒作乐,完全没有了前两次聚会的紧张气氛。 崔永辉放下走酒杯,一脸自得地笑道:“李二陛下看来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居然想使障眼法,让大家募捐来保障印刷书籍的高昂成本,可惜他太想当然了。” “据内部消息,李二现在真是急眼了,居然暗中从各位大臣的府邸开始借钱,想唬弄我们,哪是这么容易。” 郑恺此时已是红光满面,附合道:“崔永兄说得不错,李二如此做作,更加证实了我们的猜测,说明我们做的都是对的。” “朝廷的财政显然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跟我们斗,还差的远呢,大家再加把劲!” 崔永辉转头对着卢善琛说道:“卢兄,等国库支撑不下去,科举用书还是要印刷的。” “到时候李二陛下肯定求到卢家头上,卢兄想好怎么办了么?” 这些世家联合起来,主要就是为了重新掌控话语权。 在崔永辉看来,大局已定,胜利已在眼前。 卢善琛呷了口酒,欣喜地说道:“我卢家接手之后,还是会按照老样子,只要与我们世家交好的学子,价格恢复到原来的价格,其他泥腿子价格加倍,这还需要大家的配合啊!” 说完之后,其余几人不由自由都应声附合。 半响后,王伦阴沉着脸说道:“诸位,这一次我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忠义侯,那小子可不能小觑。” “不过,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齐拖垮朝廷的国库,让李二不得不向我们妥协,他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也没办法。” 郑恺点头说道:“是啊,我们要加把劲,继续加派人手大量收购各种学习用品,倒是要看看,李二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却不知已经成为了猎物。 第四百四十章小胜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第四百四十章小胜 接下来的几天,朝廷每天向各州县分配的书籍逐渐减少,纸笔墨砚等学习用品也是大幅度下降,这种情况让世家之人大喜不已。 世家一致认为,如今的李二陛下已经撑不住多久了。 于是乎,世家之人更是疯狂,不惜出钱让一些无知的百姓前去排队购买,几乎所有的科举考试用书全部被世家拿下。 刚开始的时候,世家请人购买还十分小心谨慎,唯恐被李二陛下抓住把柄。 但是,世家很快便发现,由于垄断了寒门学子对书籍以及各种学习用品的购买。 让买不到的寒门学子怨声载道,甚至不时的闹事。 朝廷只能花大部分的精力去安抚这些人,对于世家的动作反而没有在意。 几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让世家更是毫无忌惮。 在世家疯狂的操纵之下,朝廷每天发放的书籍,只要一开售,很快便是被抢购一空。 就在世家认为李二陛下和杨帆撑不了多久的时候,朝廷又“硬撑”了十来日。 很快,世家之人有了新的发现。 根据密探来报,李二陛下不仅把捐募用来建学堂的钱银偷偷从国库运了出去,甚至还去了陕西李氏一趟。 而一起回来的,还有上百车的铜钱和锦帛。 这些钱财并没有进入国库,而是直接被送到了皇家作坊。 李二的骚操作,顿时让世家气愤不已,甚至暗骂皇帝的无耻。 该死的,没想到朝廷的国库里没钱了,李二陛下居然跑到陇西李家去借钱! 陇西李家,属于五姓七望的世家,更是大唐最顶级的豪门。 由于与皇族沾亲带故的关系,陇西李家绝对是支持李二陛下进行改革的急先锋。 一旦得到陇西李氏的鼎力支持,想要短时间让李二知难而退还真不容易。 此时,各大世家有些犹豫不决,暗自思考到底还要不要雇人继续抢购。 要知道,陇西李家可不是软柿子,能让他们随意揉捏。 再说,他们雇人去抢购也是需要成本的,何况每一本书籍的成本可不少。 一本虽然只是五贯钱,奈何数量太大了。 事到如今,几大世家已经陆陆续续抢购到了将近上百万本书籍,只论成本而言,这就已经将近五百万贯。 若再加上纸笔墨砚等学习用品,几大世家现在已经投入了将近上千万贯。 虽然几大世家拉拢了很多的世家一同操作,这么大一笔钱财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更主要的是,一旦逼迫不了李二向他们世家服软,他们所买下的书籍以及学习用品只能砸在手里! 经过大家再次商议,最终这些世家还是决定继续抢购。 因为世家一致认为,虽然陇西李氏支持李二陛下,但陇西李家绝对不敢与他们几家死磕到底。 毕竟他们几家随便一家拉出来也并不比陇西李氏差。 再说,即使陇西李氏想要死磕到底,就凭陇西李氏,又怎么能硬刚过他们几家。 更何况,在他们身后还有许多小的世家在支持,这一次,他们世家势在必得! 为了把主动权重新拿回手里,世家继续雇人抢购书籍,甚至更加疯狂。 可几天以后,李二陛下再一次秘密出宫,争相走访了各开国元勋。 于是乎,又有上百车铜钱直接被送入皇城的作坊。 这番操作,差点让世家之人气愤得险些吐血,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骑虎难下,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唯有硬撑下去,这些勋贵能帮的了一次,还能帮得了李二陛下几次不成? 这些勋贵虽然都属于李二陛下的开国元勋, 但这些人的底蕴与他们这些传承了千年的世家比起来还是多有不如。 所以,一段时间后,李二陛下直接在朝堂上宣布,这个月官员的俸禄延迟发放。 听到这消息,世家之人直接自闭,皇帝也太特么卑鄙无耻了! 作为皇帝,居然连脸都不要了,直接克扣臣子的俸禄,简直无耻至极。 不过,李二陛下这番操作显然效果很好,新闻司孔颖达甚至很快宣布。 为了满足大唐百姓学习的积极性,三天之后,朝廷将一次性发售二十万本书籍满足的要求 对于新闻司一反常态加大发售,各大世家不惊反喜。 心中更加肯定,认为朝廷这只不过是垂死挣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于是乎,众世家决定一举摧毁李二陛下的最后一丝希望,即使亏些钱财也在所不惜。 毕竟,钱财对于各大世家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即使亏了,也伤不了世家的筋骨。 只要能控住文化和知识的话语权,他们就能很快把这些钱赚回去,甚至让朝廷知道他们世家的厉害。 更何况,李二陛下能借的都已经借了,根本不可能再借到钱。 再说,李二陛下借下这么多钱,最终拿什么还,谁还肯平白无故的拿钱出来给一屁股债的李二。 即使是皇帝,也没有人会再信任他。 新闻司宣布完三天以后的发售二十万本书籍的消息,整个形势变得异常的诡异。 因为新闻司决定,这次的发售不再进行实名登记,所有的大唐百姓都可以购买。 如此怪异的举动,显然世家是准备放弃了! 这样举动,让世家认为,朝廷已经撑不住了! 若不然,断然不会轻易改变定下的原则。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与售卖场人头汹涌的场景不同,忠义侯府此时却异常的安静。 除了不时吸熘茶水的声音,在座的人一言不发,显然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老太监王焕贵气喘吁吁的来到李二陛下跟前,气息未匀,便赶紧汇报:“陛下,在长安城内销售的十万本书籍以及各种学习用品只用一个时辰就全部被抢光。” “虽然各州道的消息还没有传来,据老奴估计,情况应该差不多。” 坐在上位的李二陛下腾的站起来,欣喜地拍手称道:“好!真是太好了!” 半晌后,李二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对着王焕贵嘱咐道: “你且去皇家工坊给朕盯着,这几天安排好人员抓紧印刷,记住,十二个时辰不停的生产。” “几天之后,朕要让想读书的学子人手一套。” “喏!”王焕贵恭恭敬敬地回答,随即转身离去。 只是不经意间,眼神看向了正在悠闲的喝着茶的杨帆。 这段时间李二陛下的一系列操作,王焕贵当然知道这是杨帆的手笔。 翻手之间便把各大世家玩弄于鼓掌之间,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哪里像一个年轻人啊,简直就是一个老狐狸。 王焕贵退下之后,李二陛下呵呵大笑,朗声问道:“贤婿,为什么今天只发售二十万本,库存还有十来万册呢,怎么不一下子全卖光?” “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反正都是世家买单,这些世家如此可恶,让他们血本无归才好。” “我们故意停止了实名登记,就是为了坑他们,如今,只要我们售卖多少,世家就购买多少。” “这些世家有的是钱,不赚白不赚,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真叫一个爽,朕恨不得把这些世家全掏空才好。” 这段时间李二陛下一直装怂,虽然有大把的银子进帐,可真有些憋屈。 自从杨帆说可以收网,现在李二陛下终于可以不用再装了。 但却不知杨帆为何不同意把库存的十几万册全部卖出去。 在他看来,多卖一些,朝廷也能够多赚一点,让他们赚个盆满钵满不好么。 最主要的是,上上下下得了好处,只有世家往里填,为何不趁胜追击,把所有的书籍一股脑卖出去? 杨帆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道:“世家能够传承数百上千年而不衰,可见他们并不蠢。” “之所以被我们算计,是因为他们太骄傲了,平时眼高于顶,难免产生了轻慢的心里。” “若我们全部一起卖出去,数量太大反而会适得其反。” “据我推算,这些世家虽然富可敌国,但大多数都是田产地契之类的,他们手中的流动资金应该已经消耗得差不多。” “若要让世家动用根本,这些世家反而会犹豫。” “更何况,这段时间世家其实一直在查探我们的虚实,这么长时间想必他们也有人开始怀疑。” “若是朝廷一股脑全卖出,世家反而更警觉,可能连这批书籍和学习用品都不会购买,反而会低价抛售手中的书籍……” “要知道,积压在世家手里的书籍和学习用品,没有几年都卖不完,我们挣这么多,可以了。” “从明天开始,书籍和各种学习用品应该再次降价,就按照成本价卖出吧!” “这些世家可能警觉得很,应该很快会发现我们的意图。” 杨帆的话,让李世民有些不敢相信,他自认为自己这段时间表演得很好,怎么可能会被发现,于是不由说道: “贤婿,世家怎么可能发现,朕这段时间不是都按照你的建议行事么?” “更何况,造纸和印刷工坊戒备森严,朕保证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随便进出,在那里做工的工人,这段时间吃住都在里面,世家怎么可能打探清我们的虚实?” 这一次能狠狠的坑了世家一把,李二陛下怎么肯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 何况,虽然已经赚了个盆满钵满,但谁又不想挣得更多? 这段时间,李二暗中抽调百骑明查暗访,确保世家并不知道这里的消息,制造工艺也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最好能将这些世家坑惨了才好,这种感觉真能让人上瘾。 想到这儿,杨帆微微一笑说道:“陛下,你可知道赌徒与商人的区别?” 虽然不知道杨帆为何会这么问,但李二知道杨帆不会无的放失,顺着话头问道:“两者有何区别?” 杨帆轻笑着解释:“陛下虽然英明神武,但是毕竟缺少了一些人性的理解,对市井的见识也少了一些。” “要知道赌徒能够放下一切拼死一搏,而商人考虑得失!” “虽然科举改革可能会影响到这些世家,但这个过程是极其漫长的。” “以现在的形势,世家根本不会阻拦不成而性命相搏,因为他们有的是机会从中作梗。” “因此,与世家的这次较量并不是赌徒间的拼命相博,反而更像是商人之间的争利。” “只要让世家知道,我们的工艺比他们更胜一筹,可能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也未可知。” “更何况,不管是什么时代,世家永远不可能泯灭,因为就算这些世家没落了,总会有勋贵冒出来成为新的世家,这是绝不了的。”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喘着粗气哼哼不已,显得很不服气。 作为一国之君,你一个毛头小居然敢说朕缺少见识,这岂不是开玩笑? 更让他生气的是,杨帆这家伙居然说世家不能消灭,李二还真不相信。 因为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要是错了,那他还这么拼命干嘛? 可李二陛下不知道的是,即使是在普通人认为人人平等的现代,世家也是存在的,只是由明转暗。 看到李二陛下满脸不服气的表情,杨帆再次解释: “陛下,你还别不服气,政治其实并不是杀戮,而是相互妥协。” “而且,我们并不能把这些世家赶尽杀绝,一旦狗急跳墙,真有可能让天下再次陷入混乱。” “从世家能够调动这么多的百姓便可以看出,世家的力量真的不可小觑。” “只要好好利用他们一番,可能对于推动科举改革还有好处。” “这怎么说?”杨帆这番话,让李二陛下有些懵,不解的问道。 杨帆并没有卖关子,说道:“只要咱们把先进造纸和印刷工艺推出去,你说这些世家收购的书籍会不会低价贱卖。” “虽然世家可能会亏很多钱,但总比一点也回不了本钱强,一旦这些世家把如此大量的书籍和学习用品放出去,笔墨纸砚的价格一定会压到历史最低,这不是变相的为科举改革助力么?” 杨帆的话让李二陛下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承认,若论起阴谋诡计以及天马行空,自己远远比不上杨帆。 想到这儿,李二默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贤婿分析得有道理,能够让世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朕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这一次坑了世家一笔,虽然不能让世家伤筋动骨,但也足够让他们肉疼了。” 杨帆呵呵一笑:“陛下能想明白就行,其实世家并不可怕,只要让他们失去了知识的垄断,其实与平常人无异。” 听到这里,李二陛下杀没有纠结能不能继续坑世家,反而连忙问道:“贤婿,可否有办法对付世家?” 杨帆不由嫌弃地说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想出什么办法,再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瞎操心这些干什么?” 长安城崔府内。 当世家几乎把朝廷今天所有售卖的书籍和学习用品都购买到。 众世家子弟又齐聚在崔府庆祝,uu看书 无不等待着李二陛下破产的消息, 可惜,当听完汇报,却带来了震惊的消息,朝廷不仅先进的造纸印刷工艺,连各种学习用品都是从吐蕃廉价制造出来的。 本来还兴高采烈的世家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变得越来越黑。 没想到终日猎雁,居然有被鹰啄的一天。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以为将李二陛下耍得团团转。 可万万没想到,哪里是他们算计皇帝,分明是他们落入李二和杨帆的陷阱,而他们还跟个傻子似的高兴得要命。 当然,这里面也是因为造纸和印刷术的先进工艺才让世家的判断出现失误,这才是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得不说,他们的确有些太过傲慢和自大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计划不仅失败,还会损失一大笔钱。 如今几大世家手里,都抢购了大量的书籍以及学习用品,若不进行处理,只能当成一堆废品。 为了能够收回一点点的成本,发现上当之后,这些世家无奈之下做出决定。 一致同意把手中的是科举用书以及学习用品统统以极低的价格处理,及时止损。 这也倒致各种学习用品的价格直接跌成了白菜价。 当李二陛下听到各大世家居然壮士断腕,心中也是佩服不已。 世家能够兴盛上千年而不衰,确实有自己的一套手段。 杨帆那小子还是看得准! + 加入书签 + 第四百四十一章政治智慧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这一次与世家的交锋,可以说是杨帆大获全胜。 由于朝廷对书藉以及各种学习用品的断崖式降价,各大世家可以说是亏大了。 虽然这些钱财不至于让几大世家伤筋动骨,但也让他们肉痛不已。 当然,更让他们气愤的是,居然被杨帆这小子牵着鼻子走,简直丢脸丢尽了。 一直以来,只有他们算计别人的份儿,哪轮得到别人欺负到他们头上,即使是皇帝也不行呀! 于是乎,大家把所有的仇恨都算到了杨帆这个罪魁祸首的头上,简直是除之而后快。 而杨帆这位当事人,心情显然很不错,正悠哉的靠在椅子上听着武媚娘的汇报。 此次忠义侯府负责杨氏启蒙学、杨氏算学以及纸笔墨砚的生产和售卖,可以说挣了个盆满钵满。 作为亲自参与这次事件的人,武媚娘简直成就感满满。 女人,总是因为崇拜而心生爱慕,因为爱慕所以亟需想得到对方的肯定。 武媚娘亦是如此。 虽然武媚娘看起来娇媚无比,但性格却是外柔内刚,属于后世女强人的典范。 越是爱慕和倾心于杨帆,就越想要证明自己能够配得上杨帆,能够成为杨帆的左膀右臂。 当然,这其中不免有来自高阳公主的威胁和压力。 高阳公主貌美如花,乃是深得李二陛下喜爱的女儿,而且不久之后即将要嫁进侯府。 高阳公主的身份能让杨帆更加受到皇帝的信任,仕途之上能进步得更快,可以让杨帆更方便去完成心中的梦想。 相比高阳公主,武媚娘有什么优势呢? 除了脸蛋不比高阳公主差,从身份地位以及对杨帆以后的帮助比起来还真差了很多。 因此,武媚娘想在其他方面展现自己的天赋。 如今,武媚娘知道了自己的长处,那就是努力成为杨帆的贤内助。 或许这样能让高阳公主进府后不敢对自己轻慢,也能让杨帆另眼相看。 幸好,武媚娘在处理各种事务时颇有天赋。 不仅能够把忠义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更能把骏扬坊这个聚宝盆管理的日渐繁盛。 本来以武媚娘的姿色,以及杨帆对她的宠爱,完全可以像其他的贵妇一样三步不出闺门享福。 之所以不辞辛劳抛头露面,其实武媚娘有自己的想法。 因为她知道,以色娱人者,色衰而爱意减,爱意减则缘尽…… 虽然武媚娘深知杨帆不是那等只爱美色的薄情寡义之辈。 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只凭借容貌和身体来取悦杨帆而获取宠爱和地位。 更何况,在管理家务和商业的时候,那种言出必行、一呼百应的权势,也令武媚娘沉迷其中而不可自拔,这种满足感可不是其他能够替代的。 当然,武媚娘也知道这一切都来自于自己家郎君的信任。 在其他府邸,有哪个侍妾能如自己一般挥手方遒、指点江山。 就比如这次,与世家这些庞然大物的较量中,并没有让武媚娘心生胆怯, 反而有丝丝的兴奋。 每每想到这儿,武媚娘在睡梦中都能笑醒,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好郎君。 居然敢放权自己独自面对这些世家,这是何等信任? 看着眼前威严日盛的郎君,武媚娘美眸充满了爱意,抿唇轻笑,嘴角微微上扬,略带得意地道:“郎君可知我们这次挣了多少?” 杨帆抬眼看了一下武媚娘,见这娘们儿一副赶紧让自己表扬她的表情。 心说,我哪里知道啊? 自从世家开始捣乱,李二陛下三天两头让他坐镇新闻司,杨帆就再也没有管过骏扬坊,都是由武媚娘在负责这边的事项。 不过,既然武媚娘这么问,显然这次的收获会出乎于意料。 杨帆一把揽住武媚娘柔软的腰肢,便笑着说道:“能让我家娘子这么高兴,显然挣得不少。” “这次几大世家损失了将近上千万贯,还不包括其他一些小的世家和勋贵参与其中。” “而朝廷的科举用书虽然销量不错,但是受众面比较小。” “那么,咱们家的启蒙学以及纸笔墨砚显然会有更好的销量。” “据我估计,咱们这次应该挣了不下1000万贯。” 听到杨帆的分析,武媚娘美眸闪亮,抬头痴迷的看着杨帆,赞叹道:“郎君果然聪慧,妾身还以为只有妾身知道呢,哪知道郎君随口便能猜个**不离十,太厉害了!” 说着,心头爱火熊熊燃烧,那眼神简直都快融化了。 武媚娘这样的女子可能一开始很不容易降服,一旦真正倾心于某人,那将是死心塌地的。 看着武媚娘如同小迷妹一般崇拜的眼神,杨帆唇角微微扬起,得意地道:“这又有什么难猜的?咱家娘子的能力我可是清楚的很。” “不过,话又说回来,怎么咱们挣了这么多,媚娘是怎么办到的?” 这帮世家虽然损失惨重,但朝廷也挣了一小半。 后来,世家断腕求生又减少了一部分损失,应该没有这么多钱财损失才是。 武媚娘挪了挪位置,安然的靠在杨帆怀中,嘻嘻一笑,骄傲得像一只孔雀:“因为妾身这次不仅坑了这些世家一把,还把一些书商也拉入其中。” “妾身跟他们讲,只要谁家交了加盟费,以后咱们家的书籍和各种学习用品便能让他们代理售卖。” “另外,只要成了咱们的书籍和学习用品的代理商,就允许他们家有一个名额可以进入骏扬坊的学堂进行学习,更有可能成为夫君的学生。” 杨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心中赞叹武媚娘这一手玩得太好了! 显然是用了他的光环效应。 谁都知道杨帆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礼部尚书。 若能够有机会拜入杨帆门下,对于商贾子弟来说,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大唐,工匠和商人由于出身的关系,参加科举选仕的机会都很少。 若能成为杨帆的子弟,不仅能攀上杨帆这条大腿,更可能改变自己家族的尴尬地位,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事儿! 不过,杨帆脑中一转,觉得又有些鲁莽,赶紧问道:“媚娘可曾许诺这些人都成为我的门生?若是这样,可犯了官场大忌。” 其实不怪杨帆有些惊慌,这种如同买官卖官一样,会很容易受到别人的诟病。 有些规矩,即使杨帆也不可能逾越。 武媚娘俏脸盈盈一笑,娇嗔道:“夫君真当媚娘是傻子么,妾当然没有保证他们家的子弟一定能够成为夫君的门生!” “只是同意让他们家中子弟可以进入骏扬坊学堂进行学习,至于能不能成为夫君的弟子,还不是由夫君说了算?” “况且,大唐共十个道,加上吐蕃,也才十一个,进入骏扬坊的名额媚娘也只给他们一人一个,并不会影响到什么。” “媚娘反而从他们的手中拿到了将近300万贯的加盟费,何乐而不为?” 若是以成为杨帆门生为条件承诺,那可是大大的不妥。 说是拉帮结派、买卖关系都不为过。 世家刚刚被杨帆算计,这次虽然以杨帆胜利告终。 但可以想象,在朝堂上杨帆必然会被世家的御史言官们为难。 若在这时候让这些人抓住了把柄,定然会被群起而攻之。 到时候杨帆不死也得脱层皮,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楚。 现在可不是汉灵帝时朝,为了钱财可以买官卖官的时候。 这里是徨徨大唐,如今吏治清明,皇帝也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 若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李二定然分分钟就清除这样的败类! 听到武媚娘的话,杨帆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承诺成为自己的门生,只是许诺给这些人一个进入骏扬坊学堂学习的名额,那性质就截然不同。 不管怎么说,骏扬坊学堂并不牵扯到朝堂。 只要不赤裸裸的与杨帆联系在一起,别人就不能说什么。 骏扬坊学堂作为教书育人的地方,原本谁都可以去。 普通百姓可以,在工坊的后代可以,连李二陛下也想让自己的皇子皇孙进去,给代理加盟的商贾子弟一个名额自然也无不可。 毕竟,骏扬坊属于杨帆的私人封地,让谁家的孩子能够进里面学习,还不是杨帆一句话的事……。 要说这些加盟费算不算是这些人为了攀上杨帆这颗高枝的行贿,那就看各人的看法了! 摸着下巴的些许绒毛,杨帆陷入沉思。 武媚娘也眨眼睛,脆声问道:“夫君可是怕世家以此为借口弹劾郎君故意拉帮结派,甚至索贿?” 有些惊讶的低下头,杨帆很佩服武媚娘的观察力。 这位武则天女皇大帝也太厉害了,居然知道自己的顾虑。 杨帆并没有隐瞒,脱口说道:“确实如此,如今几大世家恨不得把我除之而后快,媚娘你这么做,有些稍欠考虑。” “万一让他们找到了攻讦的缺口,还真有些麻烦。” 武媚娘琼鼻一皱,娇俏的模样实在太可爱,随即得意地道:“呵呵,夫君也太小看妾身了,你怎知妾身事先就没有想到这个?” 杨帆有些奇怪,不解的问道:“既然媚娘想到,为何还要那样的这么做?” 武媚娘抬起小脑袋,盯着杨帆反问道:“既然能多赚钱,又能帮衬夫君,为什么不可以给他们一些飘渺的甜头?” 杨帆没搞明白武媚娘的心思。 若说是能够挣一些钱他倒同意,但说这些人能够帮衬到自己,杨帆还真想不出。 商人重利,有利可图他们才会趋之若鹜,否则他们谁也都可以背叛,若想让他们帮衬,何其难也! 更何况,假如这些人利用代理的身份故意提价,反而会坏了自己的名声,让李二陛下不喜。 见到杨帆有点懵逼,武媚娘媚眼一挑,显得极为得意。 不过武媚娘深知杨帆的脾性,这男人可以逗,但不能过火。 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得意,在杨帆的脸色微脐的时候,便开口解释:“夫君一直以来与世家以及大多的勋贵都不对付,其实是很危险的,因为皇帝在某些事情上不可能永远站在夫君这一方。” “既然如此,夫君的身后就必然有一群支持者,虽然百姓对夫君感恩戴德,但毕竟话语权有限。” “可这些大商贾却完全不同,这些人虽然身份卑微,不过能量却是极大。” “媚娘接管商会和骏扬坊期间,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些商贾的力量,若加以利用,必是一股强有力的后盾。” “况且,这些钱咱们只要不中饱私囊,又怎么会害怕世家攻讦?” 杨帆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小娘们儿有另外的打算。 不过,却也暗暗心惊武媚娘的观察力。 她能够感受到这些商贾的力量,说明她开始已经认识到了资本的恐怖。 在后世,资本可是能够左右国家政局的无形之手。 心惊之余,杨帆有些诧异武媚娘到底有什么算计,于是问道:“媚娘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挣了钱,又不自己用,那你是要将这笔钱用在什么地方?” 武媚娘挽着杨帆的脖子,笑盈盈的说道:“咱们杨氏启蒙学推行天下,以后大唐的读书人定然会骤升。” “到那时候,大唐各地的学堂定然会供不应求,若不早就准备,可能会引起骚乱。” “虽然朝廷现在财政相对宽松了一些,但是想要在大唐各地建立学堂,条件还是不允许。” “若是我们把这笔捐赠给皇帝用来建立学堂,你说皇帝会不会龙颜大悦?” “若是夫君在皇帝面前为这些商贾说上一两句好话,让皇帝知道钱财是商贾间接送给朝廷用于建设学堂的,你说这些商贾会不会对夫君感激涕零?” 听完后,杨帆直接愣住了! 这不是用商贾的钱来为自己谋政绩、谋名声么? 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李二陛下龙颜大悦。 毕竟,杨帆这样为国为民的好臣子,知冷暖的好女婿,那简直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要知道李二陛下可是一直期望利用科举改革来打破世家对知识的垄断。 若是各地加大学堂的建设力度,让大唐学子四处开花。 不消几年,就能打破世家在朝堂的垄断地位。 而这一切的基础,则是有钱。 虽然朝廷的财政好了一些,uu看书但想要大力发展教育,还是不现实的。 假如杨帆送过来这么大一笔钱,李二陛下下当然会欣喜若狂。 作为皇帝,他才不管钱是从哪里来的,只要能够削弱世家的手段李二陛下都不介意。 若是这个时候谁要敢跳出来弹劾杨帆拉帮结伙、公然索贿。 李二陛下第一个饶不了他! 毕竟钱都用于大唐各地的学堂建设,想弹劾杨帆简直是找骂。 而商贾这边也会很高兴,与功勋和名声相比,钱又算个什么东西? 简直是被杨帆卖了还要帮忙点钱的典范。 杨帆不得不惊叹。 武媚娘果然不愧是一代女皇,政治智慧几乎是绝顶的。 当然,世家会觉得很郁闷! 毕竟挖的是无形的坑,而且是让世家子绝孙的那种。 武媚娘不愧是一代女皇,妥妥的政治强人。 借由李二陛下的手狠狠打击世家的气焰,又令商贾感恩戴德,杨帆又获得好名声,简直是一射三凋。 第四百四十二章财去人安乐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既然这笔钱不能自留,杨帆当然知道宜早不宜迟的道理,写好奏折以后急匆匆的赶往皇宫。 进入甘露殿,李二陛下只是挥手示意让杨帆在一边呆着。 因为这位皇帝与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李大亮等几位重臣正计算着朝廷此次卖书的收获。 当民部尚书李大亮把这次从世家手中坑到的钱财统计出来以后。 房玄龄失声问道:“你说此次总共收入有多少来着?” 拿起几本账簿,再次确认了一遍,李大亮激动的说道:“房相,除去成本,净赚二百六十五万余贯。” 在坐的几位朝中重臣无不讶然。 真没想到,只是售卖科举考试用书便有这么一大笔收入。 虽然知道此次定然挣了不少,可是翻手之间便让朝廷从世家手中坑出200多万贯,这也太离谱了! 更何况,杨氏启蒙学以及纸笔墨砚是由忠义侯府负责销售,这些世家肯定不止亏了这么多! 杨帆只是为李二陛下出了一个计策,便从世家手中坑出两百多万贯,谁敢相信? 朝廷的几位重臣实在羞愧。 大家看向杨帆的眼神复杂万分,有些无地自容。 他们这些人拼死拼活,朝廷财政却穷得叮当响,可如今……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也许在场的人只有杨帆无动于衷。 毕竟,与自己府上的收入相比,李二坑到的这笔钱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不过,李二陛下却不这样认为,于是转头盯着杨帆欣喜的说道:“此次你功不可没,朕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对了,你此次进宫有什么事,难道是来显摆你侯府的收入的?” “你不要灰心,虽然挣得可能没有朝廷多,但应该也让你发了一大笔横财,就知足吧!” 李二陛下有这样的说辞也难免。 即使是其他人也有这样的错觉。 忠义侯府卖的要么是杨氏启蒙学这种孩童启蒙用书,要么是纸笔墨砚这种价格不高的学习用品。 如今即将进行春闱考试,大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科举用书上,自然忽略了杨氏启蒙学的销售数量。 更何况,一册科举考试用书的价格能够抵得上一大堆的纸笔墨砚。 所以大家这才没有注意到武媚娘售卖了多少学习用品,更不知道此次忠义侯府的收入比朝廷多得多! 当然,除了损失钱财的世家能够有个大致的估计,其他人是不怎么清楚的。 虽然有些不情愿把这笔钱送给李二陛下。 可听到武媚娘的分析以后,杨帆也知道只有把这笔钱送给朝廷才能分担世家对自己的压力。 不过,杨帆却有些看不惯李二那骄傲的嘴脸,于憋了憋嘴道:“陛下,您可知道微臣这次挣了多少钱?” 李二陛下牛皮哄哄地说道:“但说无妨,朕不会抢你那点小钱……” “陛下此言可是当真?”杨帆抬眼看了一下李二,似笑非笑的问道。 看到杨帆的表情, 李二陛下心头勐的一抽。 难道这小子比朝廷还挣得还多不成? 因为这小子每次有坏主意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 随即李二又赶紧把这个念头压下,摇了摇头。 话已经放出去,李二只能板着脸冷声说道:“哼,君无戏言,朕作为一国之君,岂会惦记你那一点小钱?” 看着这位死要面子的皇帝,杨帆有些无语了! 口中却是不慢,揶揄道:“陛下一口唾沫一个钉,微臣佩服!” “此次微臣挣得不多,才挣了900万贯左右……” 说完,杨帆故意垂下头,显得羞愧至极。 当然,实际的收入自然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 对于收到的黄金,杨帆有大用,自然不可能送给李二陛下,所以瞒报了一些。 即使是这样,也差点让李二陛下惊掉了下巴。 “你说挣了多……多少?” 本来端坐在龙榻之上的李二陛下,腾的一声站起来,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连颌下的短须都微微抽动。 而房玄龄几人直接张大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手中扯着几根花白的胡须而不自知。 看到李二陛下的表情,杨帆暗骂了一句乡巴老,随即云澹风轻地重复道:“此次微臣挣了九百万贯左右。” 这次大家终于听得真切了,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长孙无忌更是惊呼:“忠义侯,莫非你侯府强买强卖不成?” 无怪乎长孙无忌如此大惊小怪。 毕竟,这个数目太惊人了! 虽然都知道杨帆的本事,众人一向也很羡慕杨帆的赚钱手段。 可是短短一个月不到,就能卖出去九百万贯,这也太离谱了! 去年大唐一年的税赋约为三千万贯左右,只卖了几本书以及一些学习用品,你杨帆就能卖出一年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 不是强买强卖怎么可能? 不过,在场的官员真是羞愧欲死!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杨帆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看向一脸疑问的李二陛下:“就算我想强买强卖,那些世家以及商人也不买账啊!” 说着,把这些钱怎么来的大致做了个解释。 房玄龄、魏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眼神不由飘向李二陛下,看这位皇帝有什么说的。 可李二陛下肠子都悔青了! 刚才有多牛气,此时就有多尴尬,更多的是悔恨,真想抽自己的嘴巴子! 李二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杨帆,眼中金光闪闪,就好像面前的杨帆是一个行走的金山! 九百万贯,就算对一国之君来说,冲击力也着实太大了! 每年的朝廷税赋,大多分散在各州地按照预算进行调度和拔付,并没有全部运抵长安,李二哪里见过这么一大笔现钱。 真想不出杨帆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而且大多是从世家的手中坑出来的。 九百万贯,这特么得是多少钱啊? 一贯铜钱有六七斤重,900万贯,这就相当于有6000万斤重。 按照一牛车能拉2000斤,也要拉三万车,排起队来,可能整个长安城的道路都装不下。 若全部换算成铜钱,一贯钱按照1000枚铜钱,这些铜钱会不会堆满整个太极宫,是不是可以躺在上面睡觉? 随即,李二陛下赶紧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朕可是大唐的皇帝,怎么能有着这种铜臭的想法,实在太扯了! 只是嘴角好像有口水要流下来了! 嘶! 李二赶紧吸熘了一口。 不能显示出太财迷的表情,否则必然会被这个小混蛋耻笑! 深吸了几口气,李二陛下大喝道:“一个朝廷官员,眼里就知道钱,要这么多钱干嘛?” “你小子居然以权谋私、公然索贿挣钱?你说说,该当何罪?” 在场的重臣瞬间惊醒,惊讶地望着李二陛下,这位皇帝怎地突然将话题扯到以权谋私、公然索贿这上面来了? 都是修炼千年的老狐狸,众人很快顿然醒悟,不由以袖掩面。 这位皇帝显然是盯上了这笔钱,吃相太难看了! 刚刚不是很清高的样子么? 众人望向杨帆的眼神无不充满着同情。 你小子虽然是财神爷,但是在皇帝面前还是太嫩了些。 居然敢来皇帝面前显摆,难道不知道这位皇帝是饕,属于只吃不拉的主儿? 见李二陛下一副正义凛然怒诧杨帆作奸犯科的嘴脸,大家都不忍直视。 只能垂着头数着地上的蚂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这位皇帝很明显对这笔钱眼红了,他们能有什么法子! 更何况,朝廷确实很缺钱,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对于李二陛下来说,认为只有征服高句丽才能体现自己的伟大。 才能把杨广这些帝王踩在脚下,才能向天下证明他李二才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选。 可自从登基以来。 旱灾、水灾,蝗灾、瘟疫,甚至两年一小战,三年一大战,都急剧消耗着国力。 虽然吐蕃已经归属于大唐,可高昌国、西突厥这些国家依旧蠢蠢欲动,随时随地威胁着大唐边境,必须在边境驻扎大量军队防备变故,军队的粮饷不能少。 征讨高句丽,让自己成就千古一帝的机会也要筹集钱粮辎重。 大唐虽然强盛,但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于是乎,李二陛下毫不掩饰的盯上了杨帆的这笔钱。 大唐表面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处处危机,百姓衣不饱腹者不计其数,再多的钱财也不够分配。 眼看着东征高句丽的计划不得不无限期的拖延下去,又加上身体的原因,李二陛下有些心急了! 此时,杨帆陡然拿着一笔巨款在他眼前显摆,李二再也顾不得吃相难不难看了! 只要能够把这笔钱给要过来,面皮不要了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这家伙是自己的女婿,反正都是一家人,他的钱也是自己的钱。 李二陛下无耻的臆想着! 感受到李二陛下如饿狼般的目光,杨帆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内心却有些后怕。 幸好家里有个未来的女帝,若是没有武媚娘的提醒和规劝。 依着自己大咧咧的性格,直接将这笔钱据为己有,除了增加一连串的数字,其实鸟用也没有。 反而会让世家以及李二陛下都会惦记着自己的家财。 若是吃独食,以后世家真要对付自己,可能李二陛下非但不会帮着自己,反而会趁机狠狠的敲上一顿竹杠。 骏扬坊暗中积攒的财富,可不止这一点钱财,因小失大的买卖杨帆可不干。 暗暗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赶紧将准备好的奏折拿了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李二陛下。 而后杨帆挺起胸膛正义凛然地道: “微臣得陛下信任,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无时无刻不感念于陛下的恩德,能在陛下麾下当职,实乃微臣平生的荣幸。” “微臣为生在大唐盛世而庆幸,为身为唐人而骄傲,而这一切都是陛下带来的。” “因为陛下威慑八方,横扫**,才让大唐屹立于世界之巅,微臣心头对陛下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宛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微臣愿意跟随陛下的脚步,为了大唐的强大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愿意为了报答陛下的培养和信任而抛头颅撒热血。” 本来有些担心的房玄龄顿时目瞪口呆,脸颊好似抽风一般抽个不停。 原本以为李二陛下出尔反尔、勒索要钱就够不要脸了! 可没想到杨帆这小子更不要脸,连这种谄媚的话都说得出口,底限在哪? 而一向以揣摩人心出名的长孙无忌也听得眼皮跳个不停,真被杨帆给恶心到了。 作为当事人,李二陛下的嘴角抽了抽,差点喜形于色。 不过看到魏征那张臭脸,只得赶紧收起了笑容。 低头看向手中奏折,李二陛下脸色变得赤红起来,两眼瞪圆,鼻孔微微涨大,噗嗤噗嗤喘着粗气。 可是杨帆却不打算就此放弃,反正已经不要脸了,就决定再来点,赶紧发挥了前世拍马屁的功夫继续道: “虽然帝国很强大也很繁盛,但总有一些不长眼的蛮夷想窥视我大唐虎威。” “是以,微臣愿将此次之全部收入贡献于朝廷,使之能够为帝国之强大而贡献一丝力量。” “这笔钱若是能用在大唐百姓开智之上,微臣心甘情愿将之全部献出,请陛下不要拒绝微臣的报国之心。” 一旁的长孙无忌张大嘴巴简直能塞进一只拳头。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种谄媚之言也太赤裸裸了。 以后谁若是再敢说杨帆是一个只会动粗的棒槌,长孙无忌定然会冲上去大嘴巴子抽死他。 不说那注定要流传百世的杨氏启蒙学,单单就刚刚这一番话,就已经达到阿谀奉承谗言媚上登峰造极的地步。 遍数历朝历代之奸佞谗臣,杨帆这家伙也能靠着这番话站在佞臣的榜首。 与此同时,更令长孙无忌震撼的是,杨帆这家伙居然舍得将这么一大笔钱献给朝廷。 这明显不是因为李二陛下厚颜无耻的表露出想要这笔钱而临时做出的决定。 杨帆显然是早有预谋,算准了李二会眼馋这笔钱,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水推舟直接捐献给朝廷。 杨帆年纪轻轻居然如此有魄力,实在太可怕了。 要知道这可是九百万贯! 就算是他长孙无忌作为关陇世家的代表,整个家族也只有一百来万贯。 再说,即使他手里有这么多钱,也不敢轻言就能心甘情愿的奉献给朝廷,那可是真金白银呐! 李二陛下则被杨帆的话深深震撼了! 本来还想豁下脸面也要从杨帆的嘴里抠出一些钱来。 毕竟,帝国的建设正处于最需要钱的时候。 杨帆的举动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甭管杨帆是否是别有用心。 但能够把900万贯全部献出来就足够表明杨帆对于帝国有多么忠诚,对于他李二有多么祟拜! 对于一个忠贞不二的臣子,这家伙又是自己的女婿,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怀疑对方的举动? 当看到杨帆奏折上所写――请陛下将这笔钱用于给大唐百姓开智,在各地大兴学堂…… 李二陛下真被感动了,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杨帆说道:“忠义侯其心可嘉,朕甚感欣慰。“ “既然忠义侯有心报效帝国,朕会颁布诏令,言明各州县兴建学堂一所,出资人为忠义侯,让百姓念及你的恩德。” 兴建学堂能花多少钱? 这里可不是在后世,需要买地以及配套各种设施。 反正各种工程都由工部承办,地皮以及各种建筑材料几乎都是现成的,成本极低,一所学堂最多几百贯就可以搞定。 九百万的钱财,拨一百万出去都用不完! 杨帆打着出资兴建学堂的旗号,实则就是把这笔钱送给朝廷。 如此就绝对不会有人说是他李二陛下强迫杨帆将这笔钱拿出来的。 杨帆居然连理由都给自己想好了,当真是好女婿啊! 相比起来,自己起初还想以手段恐吓这家伙一番,让杨帆拿出一部分钱财来,想想实在有些脸红。 看向杨帆的眼神越来越满意。 杨帆却不拘不傲,微微一笑:“陛下,这都是作为臣子应该做的,陛下才是天下百姓的恩人,是微臣的榜样。” 话语不急不缓、不骄不躁,既不居功,也不自傲,犹如谦谦君子温婉如玉,与平时的做派完全不一样。 这令长孙无忌看得唏嘘不已。 这就是气度,年轻一代无人能比! 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的儿子长孙冲确实比不上眼前这家伙。 长孙无忌一直高看杨帆,此时却发觉还是将他看低了。 这小子一旦羽翼丰满,除了眼前这位皇帝陛下,可能真没有谁能够制得住他。 可李二陛下总有老去的一天,uu看书想到这儿,长孙无忌忧心忡忡。 虽然杨帆看似风轻云澹,可长孙无忌哪里知道,此时杨帆的心中正在滴血。 九百万贯! 谁特么想直接捐出来呀! 若用这些钱拿去打造自己的护卫,天下哪里不能纵横? 若非赚钱这事不用多久便会被世家传得天下皆知。 更会面对世家波涛汹涌的报复,杨帆说什么也得把这些钱给留下来。 谁又会嫌钱多呢? 不过杨帆也知道这钱拿着是会烫手的。 若是像骏扬坊内的产品,别人不知道价格,闷声发大财,或许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这次世家被坑了这么多,足以驱使那些世家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他。 为了自保,也为了让李二陛下出来顶着,那就只能把这些钱捐献出来。 正如《增广贤文》里面的一句话――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人生就必须要有舍! 想到这儿,杨帆很快释然了,心头再也没有一点怨言。 第四百四十三章各方云动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直到杨帆潇洒离去,众人还在甘露殿内呆愣愣没回过神来。 这九百万贯的钱财所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强烈了。 说句实话,众人执掌朝堂多年,还从未有如此富余的日子。 半晌过后,李二陛下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赞叹道:“忠义侯忠心为国,其行可嘉,实乃朝廷官员的楷模。”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李二陛下何曾如此赞赏过一个人? 大家可以想象,李二陛下在位的一天,杨帆只要不做出谋逆这等事情,定然会青云直上。 房玄龄悠悠一叹,点头说道:“忠义侯的行事风格确实异于常人,这种为国为民的高风亮节实乃我辈学习的楷模,老臣惭愧!” 魏征虽然板着一张棺材脸,不过还是能从眼神中看出内心的震撼,感叹道:“这可是九百万贯啊!在座的各位又有谁一次性见到这么多钱!可忠义侯却脸不红气不喘毫不犹豫的悉数捐献给朝廷,真乃世之豪杰也,老夫不如多矣。” 李大亮也赶紧出言附合。 离去的杨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作为得到了皇帝以及几位大老的极高赞赏。 只是不知李二陛下几人若知道这主意是武媚娘提出来的,不知他们还会不会有如此高的赞语! 不管主意是谁提出来的,但钱是从杨帆手中拿出来的,谁又敢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 所以,虽然长孙无忌心头很不是滋味,但也只能在心头暗暗憋着。 于是找另外的由头,不服气地说道:“忠义侯其行可嘉,但大家也把他捧的太高了!” “怕是忠义侯自己也很清楚,坑了世家这么多钱,若占为己有,必然会受到世家的报复,也会引起百姓哗然。” “不管怎么说,他忠义侯赚的这些钱,也有借朝廷科举改革趁火打劫的嫌疑,陛下没有追究也就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毕竟,世家一旦报复,必将势如雷霆,忠义侯自知不能自保,有钱也没命享受,倒不如献给朝廷以博取陛下的同情和袒护。” “更何况,忠义侯只会花言巧语、谄言媚上,实乃投机取巧之辈,还需要修身行德才可以委以重任。” 长孙无忌看人的眼光不可谓不毒,一下子就猜中了杨帆的本意,同时又旁敲侧击的贬低了杨帆。 见杨帆被长孙无忌攻讦,房玄龄当然要说点什么。 “陛下,老臣不赞同赵国公的说法。” “但凡其他人得到如此一笔巨款,谁又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全部捐给朝廷?” “而忠义侯却做到了常人所不能,可以看出他对于钱财其实并不太看重。” “就如同刚刚忠义侯所说,他看重的,是帝国的强盛,是百姓的福祉!” 见到自己的左膀右臂有掐架的意思,李二陛下摆了摆手制止。 随即盯着长生无忌说道:“辅机啊!是不是觉得杨帆的作为以及刚才那番话太过于阿谀奉承,你才心怀芥蒂?” 长孙无忌当然不会把这事与杨帆以前的过节挂钩起来,只能顺势点点头。 从情理上讲,杨帆刚刚那番话也实在是太无耻了,实乃正直之臣所不为! 李二陛下显然心情极好,为杨帆辩解道:“辅机,年轻人有些浮躁也是理所当然,对于年轻后进应该多包容才是。” “更何况,刚刚你没有注意忠义侯说这话的神情,或许话语有夸张的成分,但绝对是肺腑之言!” “话虽然可以骗人,情感是骗不了人的,朕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忠义侯言真意切,他确实为生在大唐而自豪,也确实仰慕朕的功绩,朕相信他愿意为百姓、为帝国去做一切!” 长孙无忌顿时不知如何反驳,只能默默无语。 本来很想说。 难道就不会是杨帆惺惺作态在演戏? 毕竟,越是阴险狡诈之辈,就越是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 咳咳……就比如他自己! 可是想了想,长孙无忌还是将这话给咽了回去。 他很了解李二陛下的脾气,知道这位皇帝正在兴头上。 若一直喋喋不休,反而会惹的这位皇帝不快。 更何况,房玄龄和魏征很看好杨帆那小子。 有他们护着,今天根本不可能把那小子掰倒,只能另选时机。 李二陛下当然也知道几位重臣的心思。 对于他们各怀心事,站队和立场也不尽相同,其实李二是喜于乐见的。 作为皇帝,最重要的是掌握平衡。 若自己的臣子上下一条心,他这个皇帝反而会整天提心吊胆。 而对于杨帆,李二当然有着自己的判断和看法。 他想把杨帆塑造成一个忠君爱国的正面教材,是因为这种道德绑架也是对杨帆的一种束缚。 说真的,杨帆每次天马行空的行事风格,以及所表现出来的各种能力,还是让李二陛下很忌惮的。 不过,李二陛下也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只要杨帆忠于皇族,忠于帝国,他李二绝不负杨帆,绝对会给予杨帆无可比拟的荣耀。 …… 正当李二陛下还沉庆于那笔巨款的时候,长安城内一些风言风语逐渐传开。 据传,杨帆以权谋私,借助朝廷科举改革之势,高价贩卖各种学习用品以及书籍,从天下读书人手中骗到了近一千万贯的钱财。 这消息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很快席卷了整座长安城,逐渐传向大唐各地。 而大唐百姓也被这样的消息震惊得不行,成为了大家饭后谈资。 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的真假,但此次忠义侯府买卖书籍以及学习用品挣钱那是不争的事实。 即使没有挣到千万家财,但几百万贯还是有的,毕竟传言中罗列出了很多的数据。 若按照每一千文为一贯,这些钱全部为铜钱,那将会占据多大的地方。 这些钱堆起来,可能比皇宫还要高吧,这会是一幅怎样震撼人心的场景? 对于这个数字,直接将长安城的百姓震得讶然失语。 即便是见多识广、醉生梦死的勋贵,也都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随即又是一阵哗然。 传言便如飓风一直接将杨帆推上了风口浪尖。 有的人赞叹杨帆的财神之名,随便动动手便能改良千百年来的造纸和印刷技术,为读书人创造出了低廉学习用品的同时又能挣钱。 有的人艳羡如此多的财富简直就是富可敌国,即使几辈子也花不完; 有的人则嫉妒得快要疯了,凭什么这个只会打人的棒槌就能赚到这么多钱; 当然,也有人恨得咬牙切齿,毕竟杨帆的这些钱大多都是从他们手中坑出去的。 世家自然不会如此轻易放弃,一定要让杨帆付出代价。 这些风言风雨便是从他们的手中传出来的。 杨帆敢从他们世家的口中抢食,他们当然也要给杨帆扣上一个以权谋私的帽子。 如此嚣张的聚敛钱财,还据为己有,这么大的帽子看你怎么脱下来? 这个消息在长安城内能以暴风雪一般的速度快速肆虐,当然少不了这些世家的功劳。 世家把家中的探子全部放出去,不断的传递着消息,让整个会长安城突然沸腾了起来。 在众人争相奔告、互通有无的时候,长安城内有很多人一夜无眠! …… 忠义侯府这边,从皇宫回家的杨帆心头一直美滋滋的。 想到李二陛下及几位朝廷重臣目瞪口呆的表情,觉得今天的这个逼装得实在太爽了。 回到家中以后,便好生表扬了武媚娘一番,顿时让武媚娘痛苦并快乐着。 为了抵挡杨帆的兴致,只得赶紧叫了几个帮手才与杨帆堪堪打成平手。 看着一旁昏昏沉沉的几个美人,体会着手中滑腻的触感。杨帆嘴角不由泛起了丝丝笑意。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好半响后,武媚娘挣着酥软的身子挤进了杨帆的胸膛。 看着一旁正昏睡的萧诗韵和武顺,武媚娘暗啐了一嘴,甚至有些后怕。 幸好叫了帮手,若不然好几天下不了床,那可真叫人笑话了! 不过,自家郎君真是越来越强了,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在杨帆的胸膛处轻轻咬了一口,武媚娘嗔怪着道:“夫君真是太狠心了,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杨帆呵呵一笑,打趣道:“看来媚娘是嫉妒了,要不本郎君一视同仁?你看诗韵她俩睡得可香了!” “夫君……就会欺负媚娘,媚娘还有话和你说呢!”武媚娘都起小嘴,撒娇道。 杨帆搂着武媚娘娇柔的身子,认真聆听着。 武媚娘娘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把梅花卫传来的风言风语道了出来。 杨帆眉头微蹙,真没想到这些世家会这么快作出反应。 说实话,其实是杨帆对于大唐的金钱没有正确的认知。 此次忠义侯坑了几大世家将近一千万贯,这么一大笔钱财即使几大世家也是元气大伤。 吃了亏,他们当然不可能任由杨帆如此逍遥自在。 不过,杨帆也暗暗庆幸,若非听了武媚娘的建议,早一步将这笔钱全部献给朝廷。 他可以想象自己接下来将要独自面对一场何等凶勐的狂风骤雨。 毕竟,这笔钱财太吓人了! 更主要的是,世家一直高高在上从没吃过亏,如今吃了闷亏,当然得显示肌肉。 这些世家一旦动手,可以预见,除了扇动百姓,随之而来的必然是那些世家出身的御史言官和大臣的群起围攻,没有谁敢小瞧千年世家的力量。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可不是两个人比拼武力的争斗,所以杨帆并不能如同以前一样用拳头说话。 若是只会用武力解决,反而会让人看轻,必然导致本来一些并不相干的大臣加入到反对者行列之中。 即使作为穿越者,杨帆也只能尽力的去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 想要一下子完全去改变这时代的现状,只会成为整个社会的公敌。 若一个人成为全社会的公敌,将被整个阶级所抵触,只要杨帆还想在大唐的官场上混,在大唐立足,就得遵守相应的规矩。 否则,即使是李二陛下也不能保全他,处理杨帆就是李二的唯一途径。 幸好,有了武媚娘的提醒,先一步将这笔钱捐出去,现在承担压力的人变成了李二陛下。 只要朝廷收了这笔钱,杨帆就有了说辞,可以把大家的羡慕嫉妒恨从他身上移开。 就可以躲在皇帝的身后高枕无忧,笑看云舒云卷。 即使世家想要对付他,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也没有了攻讦他的把柄。 武媚娘果然计高一筹! 这娘们儿虽然远离了前世在皇宫内磨练心志的机会。 但是玩阴谋诡计以及政治上的天赋却一点也不含湖。 简简单单的一招祸水东引,不仅将自己从中摘出来。 若李二陛下修建学堂的圣旨下达,还能收到来自百姓的称赞。 而杨帆损失的仅仅是一些钱财而已。 你说杨帆会在乎钱财么? 答桉是肯定的! 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钱,说不喜欢钱的只是一些虚伪的人罢了! 更何况,这可是整整九百万贯! 若是这笔钱在手,打造出海船只的速度将会提前,建设琉球封地也能加快进程。 可惜,虽然杨帆喜欢钱,但从来不会被金钱所左右,更不会只顾及眼前的利益! 再说,杨帆并不缺钱。 骏扬坊内各种产品的利润那可是惊人的很。 即使分给李二陛下的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可以说,若只是忠义侯府的开销,他的钱早就花不完了! 仅仅一个茶叶生意,就能保证杨家的子孙后代几辈子都过着奢侈的生活。 况且,杨帆也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 骏扬内的各种产品挣了多少,别人不知道。 但这次售卖书籍以及各种学习用品是进行登记的,是可以查出具体挣了多少钱呀的。 这种摆在明面上的钱财,对忠义侯府并没有好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杨帆很清楚。 春秋时期的范蠡,秦时的吕不韦,亦或者以后的沉万三…… 这些人都是富可敌国的存在,哪一个都是一时人杰,可这些人实在太高调了! 有钱拿出来显摆,这不是招人嫉妒么? 他们最后的下场,有哪一个能得到善终的? 有这么多的前车之鉴,杨帆清楚的知道,应该将自己摆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要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钱很重要,但闷声发大财不香么? 为什么要弄得人尽皆知? 捐给朝廷这笔钱在别人看来富可敌国的财富。 可这些钱如同在集市被剥光了衣服的美女,谁都看得见。 如果杨帆想去为己有,这不是招人嫉妒恨么? 所以,武媚娘这招祸水东引,简单是太及时了。 看着一脸幸福的武媚娘,杨帆忍不住称赞道:“媚娘果然是为夫的贤内助,若不是你提醒,咱们侯府可能真会焦头烂额。” 听到杨帆的表扬,武媚娘一双大眼睛笑成了月牙,轻声说道:“这是妾身应该做的,媚娘还要谢谢夫君的信任呢,若是在别的府邸,媚娘若敢提出把这么一大笔钱献给朝廷,可能早就被打死了!” 杨帆嘿嘿一笑:“媚娘现在后悔可晚了,你想去别的府邸,本郎君可不允许。” “这一辈子,不……即使是下辈子……下下辈子……媚娘也别想逃出本郎君的手掌心。” 听着这种在后世普普通通的情话,武媚娘感动得一塌湖涂,情不自禁献上了香吻。 温存片刻后,武媚娘开口说道:“夫君真坏,媚娘死也不会离开你的!” “夫君,下午刚刚收到薛仁贵传来的信件,言及必须夫君亲自开启……” 说着,武媚娘从榻旁的暗格处拿出了一封信件。 接过信件,却见武媚娘翻身睡到了一旁,知道这娘们儿是为了避嫌。 真是一位心思玲珑的女子,难怪在另一个世界能够成为一代女皇。 不过,杨帆并没有让她一起看信件。 女人,可以宠爱,但不可以溺爱。 夫妻间,若什么事都没有了规矩,反而会出现不可预料的事。 特别是在大门大户的家庭之中更要树立一家之主的威严。 更何况,这个娘们儿在原历史中太能折腾,杨帆不能让她跳出自己的手掌心。 之所以让武媚娘负责骏扬坊以及府中的各种事务,就是想让她减少对权利的欲望。 当然,杨帆也不想让武媚娘的能力泯灭于历史长河之中,所以想让她在另一个领域发挥所长。 古往今来,有才华、有能力的女人不胜枚举,但是最终有大成就的女子却少得可怜。 杨帆真不想看到武媚娘这样的奇女子只能成为一名相夫教子的普通女人。 起身来到书房,打开封蜡拿出书信。 这是薛仁贵汇报建设海船进度的书信,快速看完,杨帆顿时奋不已。 真没到,第一批海船不仅制造完毕,而且再过五个月就可以下海试航。 信中还说,自己让他秘密建造的大型船坞已经建造完毕。 这个船坞杨帆打算把从系统中兑换出来“高阳公主号”放在那里以掩人耳目。 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东西属于无中生有,杨帆总要找一个说辞和出处。 杨帆本打算与高阳公主成亲以后再抽个时间去往江南道。 看来自己在科举考试以后,要尽快动身南下开辟海路,以经济殖民和奴役海外的目的才能逐步展开。 读完信,杨帆唇角挤出一抹狞笑,殖民海外不可能一促而就,只能按部就班一步步来,得分出先后轻重。 若说杨帆心头最不喜欢的,当然是后世那看起来彬彬有礼却阴险狡诈的民族。 沉思片刻,杨帆心头便有了计较。 第四百四十四章科举改革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虽然杨帆坑了世家一把,让这些人气得牙痒痒,所有矛头都对准了他。 可惜世家雷神大雨点小! 因为杨帆一招祸水东引,让这些世家没有了攻讦的把柄,只能暂时偃旗息鼓。 在外人看来,杨帆所挣到的钱财一文不留,全部捐给了朝廷用于修建学堂以及各种民生工程。 反倒一下子成为了为国为民的典范,朝廷官员的榜样。 虽然让这些世家气愤不已,但这些世家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对付杨帆。 瞬间,一场针对杨帆的阴谋不攻自破。 当然,虽然杨帆已经置身于世外,随着距科举考试越来越近,杨帆却更加忙碌起来。 对于此次科举之事,李二陛下极为重视,虽然考试流程大体框架都承袭原来的旧制。 可毕竟此次科举考试也做出了诸多的变化。 这就必须要礼部制定出一套严谨合理的考试制度和流程以供日后参照和借鉴。 此时距春闱考试只有两个多月,可谓是时间紧,任务重。 当然,这根本难不倒作为穿越者的杨帆。 只用两天时间,杨帆便抄袭来了一整套科举考试的流程制度。 虽然不一定能够尽善尽美,但杨帆认为还是比较先进和适合的。 毕竟,任何制度都是逐渐完善并发展起来的,这不仅取决于制度本身的优劣,更取决于制度与社会背景的契合度。 总的来说,杨帆对此次改革的期望很高,因为这是创造历史的一次改革。 可杨帆也知道此次考试过程一定会困难重重。 不说一些世家的刻意阻拦,就是前隋以及唐初科举的根基以及影响仍在,人们受旧制度的影响极大。 对于经由杨帆改革的科举制度并一定能够完全接受,甚至会明确反对。 最主要的一点,这是一个世家门阀统治的时代,必须要打破世家门阀的垄断才能择优而仕。 纵观古今,教育的普及并不是印几本便宜的的书籍,着几本《杨氏启蒙学》那样通俗的启蒙读物就能实现的。 毕竟,大唐的百姓的读书人实在太少了! 几乎每一个识字的人拽出来都是世家门阀的子弟亦或者与世家门阀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真正的寒门学子可谓是凤毛麟角。 只有等教育发展起来,把世家门阀垄断教育的情形打破,才能让改革的科举制度真正发挥效用。 原历史科举制度的鼎盛时期是到了宋朝才逐渐达到巅峰。 那是因为五代十国之时,天下民不聊生,那些屹立千年的世家在一场场的争斗中轰然倒塌,这才导致世家的力量得到了极巨的削弱。 平民百姓读书识字的机会大大增加,再加上朝廷的大力扶持,科举制度方才真正兴起。 一个好的制度,不仅需要合适的时代背景,还需要有社会基础,否则不过是一场笑话。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大唐想要扶持寒门子弟崛起抵抗世家门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然,并不是说这时候的世家门阀力量强大,唐朝就没有科举改革的土壤,只是在实施改革的过程中会受到极大的阻力罢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做,杨帆当然要竭尽全力。 于是乎,把科举制度考试的一些流程和注意事项整理清楚后,便往礼部赶去。 虽然杨帆是礼部尚书,可这些科举考试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必须得大家支持才行。 特别是要得到孔颖达这些大儒的支持。 刚来到礼部门口,一名站岗的军士马上见礼道:“小的见过尚书大人。” 杨帆抬眼一看, 原来是老相识了,微微一笑,问道:“原来是刘贵啊!辛苦了。” 对于这位心思灵巧的军士,杨帆还是有深刻的印象的。 当初成为礼部侍郎前来报道时,就是刘贵给了他提点,也让前礼部侍郎栽了个大跟头。 见杨帆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刘贵微微一愣,随即如沐春风,激动得满脸赤红:“侯爷,小的不辛苦,倒是您辛苦了!” 作为皇帝跟前的红人,杨帆年纪轻轻已经身为礼部尚书。 在这些大头兵眼中,杨帆根本就如同天上的月亮可见而不可及。 这样的人物居然能够记得他的名字,怎不荣幸与焉。 难怪有传言,虽然这位侯爷与勋贵不对付,可面对下层的兵卒,却是和蔼可亲、情同手足。 看到激动得说不出话的刘贵,杨帆并没有责怪。 他当然能够理解刘贵的心情。 记得前世的时候,省里面的一名领导前来视察,杨帆作为项目的技术顾问作为解答。 当这位省领导亲切的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杨帆也曾激动得不行。 如今自己作为礼部尚书,若放在后世,属于中央各部一把手,级别可比一般省领导还高,刘贵激动很自然。 杨帆拍了拍刘贵的肩膀,和蔼的问道:“嗯,你小子不错,主客司郎中在不在,你帮忙把他叫过来。” “李郎中每天都工作到下值才回去,现在应该还在值房内,小的马上前去传唤。”刘贵赶紧回答。 说着,转头对另一名士卒吩咐一声,急匆匆朝着主客司行去。 杨帆当然也没有逗留,朝着自己的值房走去。 说真的,自从担任礼部尚书之职,杨帆还真没有正儿八经的来到礼部尚书的值房。 想当初进入礼部尚书值房的时候,当时杨帆还只是礼部侍郎。 没想到一年过去,自己也身穿紫袍,位于朝廷三品大员之列。 真可谓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感叹一声,杨帆整理了一些衣袍,昂首挺胸走进了值房。 显然,此时的值房应该重新进行了修缮,装修风格与以前有些不同,看起来显得极为雅致。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大堂里梁柱凋梁画栋,紫檀的架子、黄花梨的桌桉、大理石屏风。 东西墙壁各挂着两幅巨大的山水画,整个值房内雅致中透着奢华,每一样器物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精品。 简直有些败家呀!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 自从当了侍郎以后,为礼部争取到的经费可是提高了好几十倍。 如今自己作为礼部的老大,这些下属没道理不把自己的办公室弄好。 刚坐在酥软的椅子上,门外便响起了一种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一名身着五品徘色官服等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冕有五旒,显得样貌堂堂。 年轻男子来到杨帆跟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属下李义府拜见尚书大人。” 看着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李义府,杨帆很难把与他以后的大唐奸相联系起来。 说真的,这家伙的能力绝对是杠杠的,若不然,杨帆也不会把他提拔成主客司郎中。 要知道像李义府这种没背景的官员,从六品官员提拔成正五品主客司郎中,有的一辈子也达不到。 可自从跟了杨帆以后,李义府只用一年时间就实现了。 除了李义府真的有能力以外,杨帆的帮衬是必不可少的。 李义府当然也心知肚明,是谁让他有了如今的地位。 因此,在杨帆面前,李义府显得恭敬万分。 对于李义府的精神状态,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听说你兢兢业业,每天都来当值,看来本官没看错人。” “感谢尚书大人的栽培,属下感激涕零,为了不让尚书大人丢脸,属下只能拼死效力,才不负尚书大人所望。”李义府赶紧躬身回道。 杨帆微微一笑:“你不用自谦,只要认认真真做事,堂堂正正做人,朝廷自然见得到你的付出,也会给予相应的佳奖。” 一时间,上官下属其乐融融,颇为融洽。 商业互吹一阵后,杨帆问道:“义府,你也知道春闱科举考试即将到来,本官作为此次的主考官,想邀请你加入科举考试委员会,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义府惊讶的抬起头,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虽然不知道科举考试委员会是什么组织。 但从字面上的意思也能猜出一定是为科举考试服务的。 自从组建了新闻司以后,所有与科举考试相关的新闻司负责,其他部门很难插手。 当然,杨帆作为新闻司的直属领导,当然有权利把人弄进里面去。 李义府直接被这个馅饼给砸的晕乎乎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感激涕零地道:“尚书大人的厚爱,属下无以回报,以后义府定当拼死效命。” 科举考试可是大唐的一项重要国策。 若能够参与到这项改革当中,对于自己的履历可是不错的粉饰。 能有这样的机会,李义府当然不会放弃。 更何况,李义府也知道这是杨帆对他的栽培。 能成为一代奸相,李义府当然不是愚笨之辈。 虽然知道参与其中可能会有一些风险,但比起收获,那绝对不值一提。 对于李义府的表现,杨帆满意的点了头。 起码李义府没让自己失望,这家伙只要有一丝犹豫,以后杨帆绝对不会再培养他。 随即,杨帆让李义府召集礼部各部主要官员前来议事。 没多久,众人齐聚一堂。 只是让杨帆没想到的是,长孙冲居然也在其中。 此时杨帆才想起,长孙冲这家伙在自己当上礼部尚书之后,就已经被李二陛下任命为礼部侍郎。 这段时间杨帆一直忙于算计世家,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只要这家伙不找事,杨帆倒懒得计较。 很快,此次与会者全部到达,除了礼部各司主官,还有颜师古、宇文士文等人也被邀请参加此次会议。 目的当然是讨论杨帆手中这套科举考试流程和注意事项的可行性。 其实,杨帆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毕竟手中这套流程照搬了后世的科举成果,这还有什么可研讨的? 可为了体现公平、公正,杨帆当然得走走流程。 众人齐聚在礼部正堂里,此时已经被杨帆让人摆设成后世会议室的模样。 首尾各一张独立的书桉,相对而做,然后一张张书桉呈扇形拱卫着两头主桉,参会者围坐其中。 除了首尾两座显示出了身份地位,其他人颇有平等对待的架势。 杨帆将准备好的《科举考试手册》用活字印刷术排版,刊印了很多份,在场之人人手一份。 无论是新颖的开会方式,亦或是人手一份的字迹清晰装订整洁的手册,都让众人暗暗称奇。 即便是长孙冲这种心里有抵触的官员,也不敢当面提出异议。 要知道现如今杨帆不仅是他的顶头上司,更是皇帝的大红人。 没有抓住把柄之前,他也敢不开眼轻易得罪杨帆? 更何况,杨帆这位上司本身就是一个凶名昭着的存在。 连几大世家找茬都刹诩而归,长孙冲疯了才会去在这等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去招惹他。 再者,这份手册大家还真找不出什么毛病,这也导致一个反对的都没有,只是有一些不解之处还待解惑。 当孔颖达看完手上的《科举考试手册》,惊讶之色不掩而欲。 抬眼看了看正在等着自己发话的众官员,孔颖达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正与他相对而坐的杨帆,uu看书说道: “尚书大人,此手册的内容大家应该还有很多疑惑之处,请你为大家解惑。” 杨帆赶紧问道:“大家有什么不明之处尽管问便是,本官知无不答。” 有孔颖达的带头,长孙冲无所畏惧,将手册打开,指着上面说道: “忠义侯,陛下早已颁布旨意,大唐各州府以儒家典籍为教材,让儒学作为教谕万民的学术,而你在这里提倡各杂学单独参加科举,岂不违背了陛下的旨意。” 说起来,长孙冲还真有些水平。 自从汉朝以来,朝廷废除百家学说,独尊儒学。 即使是大唐也是这样的传统,和杨帆在这里建议,要单独遴选各行业的专业人才,这岂不乱了套。 说杨帆里面的内容是违反祖制,也是能够说得通的。 毕竟,这份手册一旦通过,成为科举制度的标本,便可延续后世、青史留名! 更何况,儒家学说早已深入人心,杨帆如今却提出杂学也能与儒学并列于科举考试,长孙冲认为不可行。 杨帆解释道:“虽然陛下把儒学作为国学,可时过境迁,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世间从来就不曾有万世不变之学说。” “当然,并不是本官否认儒家先贤,但大家也不可否认其他学说对于大唐天下的作用和贡献。” “这世上总会出现一些惊才绝艳冠绝天下的奇人异士,他们在自己的领域有着独到之处。” “本侯总不能让这些人才因为科举的限制而泯灭于人世。” “作为此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作为知识的维护者,本官当然不能厚此薄彼。” 第四百四十五章温水煮蛤蟆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独尊儒学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为统治者带来了便利和好处。 但也将人们的其他思想全部扼杀,阻碍社会的发展,不免让人感到一丝悲哀。 在杨帆看来,百家争鸣才是徨徨大唐的气度。 不过,杨帆的这番话却让长孙冲露出了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 毕竟,自从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被汉武帝采纳以来。 历朝历代都以儒家学说为治国的主要思想,只要想在官场上混,便不得不紧跟儒家的步伐。 如今杨帆居然明目张胆提倡百家学说,这岂不是拍拍打脸么? 更何况,孔颖达这位儒家代表人物正在这里,长孙冲的目的就是想让孔颖达对付杨帆。 见长孙冲把问题引出来却袖手旁观,孔颖达一脸无奈,转头看着杨帆,哀叹一声说道: “尚书大人,儒家学说作为治国理政的理念是陛下的旨意,也是教渝万民的根本,如果此次科举改革轻言改变,这是否有些欠妥?” 对于这位名望早已遍及天下的大儒,杨帆并不打算退让,而是摇头说道:“孔老此言差矣!本官并未否认儒家学说的作用,也不会改变儒家学说的地位,只是取百家之长为大唐服务。” “儒家学说的核心是忠、义、仁、孝、礼、智、信……,我认为这是极其好的价值观,它体现了儒家的仁爱、宽容思想。” “然而,由于历史的变迁,儒家学说却被别有用心者篡改,变成统治人民的工具。” “不可否认,儒家学说在维护统治阶级稳定方面起到了积级的方面。” “但是这些被篡改的儒家学说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宣传下,令整个华厦民族故步自封、思想僵化。” “在座的各位可以好好想想,其他的杂学以及思想真的没有用处么?” “如果咱们也抱着陈旧的思想去推动科举改革,那也就失去了改革的意义,与科举改革的初衷背道而驰。” “更何况,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万世不变之思想,只有开阔思维、与时俱进,才能把大唐推向世界之巅,才能让大唐焕发无限生机。”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丛林法则,而我们是有着活生生血肉的人,不可能如同没有开智的动物一般茹毛饮血。” “每一门学说、每一种思想都要不停的根据社会的发展而不停的完善,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圣贤之道该有的包容。” “如今大唐盛世之景已现,万国来朝之势已成,当然得体现徨徨大唐的有容乃大的天朝上国包容之心。” “如今只不过是摒弃一家之见,让各种杂学能够为大唐更好服务,何错之有?” “若大家把儒学当成统治者的刀,去扼杀所有不同的思想,让百姓像是牲畜一般不敢去想,不敢去做,这与刽子手何异?” 这一番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豪言壮语,让在场的众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孔颖达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毕生都在为儒家学说做宣传。 可是现在却有人说他儒家学说是扼杀思想的刽子手,这让他情何以堪,内心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但孔颖达却又无从反驳。 作为一个真正的学者,忠诚的儒家传承人,其实孔颖达很明白。 经过皇权的不断篡改,如今儒家思想的局限性有多么狭隘,现在已经完全成为配合统治者巩固政权的工具。 而真正的儒家思想早已被抛之九霄云外。 这个问题孔颖达难道看不明白? 其实不然…… 不说孔颖达,在座的众人心里都明白得很, 只是大家都不愿说罢了。 那是什么原因众口箴言? 其实很简单! 因为大家畏惧统治阶级的权势,更因为他们自己就是阉割版儒家学说统治下的既得利益者。 只要信奉儒家,那么便会得到统治者的信赖,升官发财名利双收便不再是梦,也是历朝历代遵循的传统。 其实,统治者并不在乎国家用什么学说来统治。 只要这套学说、思想能让百姓老老实实的听从管教。 不要让百姓成天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那就是最好的思想。 在这种情况下,就会有一种畸形的思想诞生,只要谁敢质疑儒家学说,谁就是与上层阶级作对! 而只要是读书人,都指望着学会了孔孟之道,上升为社会的上层人士,参与到统治者的管理,也就默认了儒家学说成为国家的基本思想。 一时间,整个正堂陷入了沉默,变得寂静无声。 杨帆伸了个懒腰,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笑着问道:“大家以为我的观点如何?是否觉得如雷贯耳、提神醒目。” 众人默然无语。 显然都听出了杨帆话里的意思,但是又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杨帆要改变和抨击的对象不仅是各位先贤,甚至包含了圣师孔子。 更主要的是, 长孙冲皱起眉头,紧盯着杨帆,沉声说道:“忠义侯,你简直不可理喻,不要以为自己有点才华就可以质疑先贤之思想,我一定要禀告陛下……” 孔颖达也连忙劝道:“忠义侯,你这番惊世骇俗的话也太离经叛道了,在这里大家讨论一下便罢了,若是传扬出去,必定舆情四起,当慎之又慎。” 这其实是好意,是孔颖达对于杨帆的爱护,毕竟杨帆有恩于他孔家。 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否定统治阶级把儒家圣贤之思想作为治国理念,这也实在太大胆了! 何为儒家圣贤之思想? 那就是说圣贤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每一个思想都是最先进的。 后人只能怀着无限敬仰之情去钻研、去缅怀、去实行圣贤说的话,而不能有一丝半点的质疑。 而杨帆居然敢提出质疑,甚至否定了自汉以来以儒独尊的局面。 不知说是无知还是想当然! 可惜杨帆说的这些话又无人能够反驳。 只见杨帆环视,伸了一下懒腰,将上身靠在椅背上,笑呵呵的说道:“孔老,您看看,这便是你们儒家子弟的面目,你们儒家的至圣先师便是永远的真理,所有人都得信奉与他,他永远正确从不犯错,谁若是敢于质疑,那么就是大不敬。” “时代是发展的,我们不能固步不前,不能说只要有悖于儒家的就是错的,这种偏见我们要正视!” 孔颖达皱起眉头,紧盯着杨帆,沉声说道:“以儒学为基是陛下的旨意,若我们擅自改变,岂不是被群起攻之。” 孔颖达如此轻描澹写,让众人有些想不通。 这位儒家代表人物不是应该暴跳如雷么,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特别是长孙冲,本来想挑拨孔颖达与杨帆的关系,并没有收到预料中的效果。 杨帆也偷偷松了一口气,这位士林的大儒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孔颖达并不是那种只会死读书的榆木脑袋,只要孔颖达不明着反对,这就不是什么事儿。 于是杨帆笑着说道:“孔老,本官并非否定儒家的治国理念,而是觉得不应该否定其他的思想。” “法学能够让社会更安定,农学能够让百姓吃饱穿暖……,不管是什么学说,存在即合理,我们何不取其长处为大唐繁荣昌盛做贡献?” 孔颖达默然了! 作为真正的大儒,完美的儒家继承人,其实他很明白。 如今儒家思想的局限性有多么狭隘,这完全是配合统治者巩固统治根基在真正的儒家思想上阉割而来的产物。 若没有墨家制造和改良的武器,大唐的兵卒也不可能有所向披靡的兵锋。 若没有农家的兢兢业业,百姓又怎能吃饱穿暖…… 谁敢否定其他学说的功用!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李义府首先开口说道:“自秦以来虽然各家学说逐渐退出了读书人的视野,但不可否认,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各家学说,因此尚书大人此方桉义府绝对支持。” 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也开始出言支持。 既然孔颖达这个儒家代表人物都没有明确表达反对,其他的人更没有理由反驳。 更何况,最后还要呈报李二陛下审核,也轮不到他们去操心。 当然,最苦逼的莫过于长孙冲了,对杨帆的每次刁难都被风清云澹的化为无形,直让他气的牙痒痒。 最难的一关已经通过,杨帆一股豪情壮志从胸膛之间陡然升起,颇有指点江山之感。 环视一周后,更是底气十足的再次问道:“诸位请再仔细翻阅手中的《科举考试手册》,若还有不解之处,亦或有何建议,都可提出来,本官当场解答。” 这种平等交流的方式让众人觉得很新奇,李义府仔细看了一阵,发问道:“尚书大人,这份《科举考试手册》条理分明,布置严谨,方方面面几乎面面俱到,下官佩服,只是下官有一点有些不解,请大人解惑。” “这份《科举考试手册》里说明,以后科举考试将整个科举过程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个阶段,唯有考取好名次,才有资格进行下一个阶段的考试,这符合择优而取,属下觉得很合理。” “但是如此细分,也说明此次科举考试需要经过几轮的选拔,这就需要极为细致的组织策划以及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 “以在下估计,至少需要四、五个月的时间进行选拔,可现在距春闱考试只有两个来月,时间显然已经来不及,不知该如何操作,以应对今年春闱科举考试?” 没想到李义府居然能一眼看透其中的关键,真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这家伙以后能够当上宰相,才能果然是杠杠的。 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内容,便能指出此次科举考试中最重要的一环节,不愧于思维敏捷的年轻才俊。 要说此次科举改革还是有些急促的。 毕竟,教育还未普及,想要在此次的科举考试中选到优秀的寒门学子,几乎是不可能。 之所以强行上马,也是杨帆的无奈之举。 李二陛下急于进行科举改革,想以此来笼络天下寒门人才为已所用,这是科举改革的初衷。 但是,一个完善的科举考试,除了要有上面政策的支持,还需要有底蕴。 而这个底蕴就是读书人的数量,如今大唐读书人数量稀少,寒门学子更是少的可怜。 因此,想要见到科举改革的效果,必须要把基础教育提升上去,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培养人才没有捷径! 哪怕杨帆是一个穿越者,还有着系统这个bug,更是站在了华厦文明这个巨人肩膀上,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科举考试之所以能在宋朝达到了巅峰,除了因为宋朝抑武扬文以外,更重要的是宋朝有底蕴。 那就是读书人绝对多,以至于科举选拔人才的方式有了基数。 虽然杨帆的这个科举考试手册借鉴了宋以后各个时代的精华。 可无论是在政治环境、社会风气、还是文人的底蕴等方面都与后世有着巨大的差异。 适合于以后的制度,不见得就适合唐朝,这需要在长期的摸索过程中,不断去发现、不断去改进。 而此次科举考试,杨帆的目的并非是想从寒门学子中选拔出人才。 而是如何能够最小的消除世家门阀对于科举制度的抵触,以及把此次科举考试顺利的完成,这样才能为后面的科举考试有范本。 在教育资源未完善的时候,现阶段的大唐,拥有知识储备、办事经验的学子。 母庸置疑,还是只能从世家门阀出身的年轻后进进行选拔。 毕竟,这些年轻人生活在优握的环境里,自小经受着知识的熏陶,无论学识、眼界、亦或是能力都比寒门高很多。 而那些寒门子弟,想要在科举考试中与世家子弟一争短长,还需很长一段时间。 有鉴于此,杨帆才会提出把其他杂学的读书人也引入科举考试的原因。 因为,在未来几年或者十几年内,参加科举考试的人仍然是世家子弟。 而且一个考上的也大多都是世家子弟,这是谁都无可置疑的。 哪怕是心心念念捧起寒门士子的李二陛下,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状。 哪怕是开挂的杨帆也不得不承认,但杨帆还是要做出解释,起码理由是冠冕堂皇的。 “由各县乡荐举者称生徒,经州考核合格称乡试,乡试名额由朝廷分配,乡试优秀者取其前列名次,不论门第等级和贫富,均可持牒前往京城参加会试,会试合格者,最终有陛下进行最终的殿试排名。” “今年的科举考试时间紧,任务重,因此,我们不再进行乡试选拔,按照以往各个州县考取的“乡贡”,还有天子选取的“制举,用这些人直接进行会试,因此,我们要准备的考试相当于只有两场,那就是会试和殿试。” “这两场考试人数较少,不需要太多的准备时间,应该能够来得及。” 对于里面的各种问题,杨帆早有腹稿,直接给予了解释。 之所以不进行乡试的选拔,就是因为杨帆知道即使选拔也不可能选到寒门学子,这些人的底子太薄了。 既然如此,今年干脆直接取消乡试,直接利用以前各级州县的乡贡。 如此一来,不仅可使那些对于科举考试极为抵触的门阀世家最大限度的接受科举,也能为新的科举改革定下基调。 因为这次科举考试可以说就是为世家门阀量身定制的,uu看书只是杨帆利用这个机会把科举改革的各种方针给彻底落实下来。 听到杨帆的解释,孔颖达欣然颌首。 虽然加入了新闻司,可孔颖达却不想与这些世家门阀硬刚。 因为他最清楚世家门阀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若硬干,可能真会受到世家的集体抵制,利用迂回战术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而李义府更是体会到寒门学子的艰难,毕竟他是寒门士子出身。 就当初没有李大亮的举荐,几乎没有踏上官途的机会,如今居然懂得避开世家的锋芒,可见自己的这位恩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里让李义府更是信心百倍。 作为杨帆的铁杆粉丝,当然要知道杨帆所走的路线,才好配合。 不可否认,李义府是个了解事务的人才,他知道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渐进。 宇文士及、颜师古等人也不由欣慰的点了点头。 若是一开始便捧高寒门士子打压世家门阀,那么必将遭受最激烈的对抗。 要么李二陛下忌惮于世家门阀的反抗致使科举改革无疾而终,要么李二陛下强力推行导致天下大乱。 这两者都不是皇帝想看到的。 杨帆提议今年的科考不进行乡试,无疑是最稳妥的方法。 不仅安抚了世家门阀,又给寒门士子的崛起留下了后路。 以一种温水煮蛤蟆的方法,令各方都能接受,不至于产生太过勐烈的冲突。 谁敢说自己的这位礼部尚书是棒槌来着,简直是世之奇才。 即使是与杨帆不对付的长孙冲也不得不感叹,这一招太厉害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成立科举筹备小组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一番讨论以后,《科举考试手册》的初审在礼部绝大多数人的支持下通过。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杨帆的强硬态度。 既然孔颖达几位士林中的大儒都已经表示明确的支持。 杨帆趁热打铁,马不停蹄进宫进行奏报。 此时,李二陛下正与长孙无忌这几位朝中大臣在政事堂开会,倒也省了杨帆不少事。 在众人仔细浏览《科考试手册》以后,心头无不感叹,杨帆这小子果然有大才。 《科举考试手册》提出的方桉无疑是最稳妥的。 不仅能够安抚世家门阀,又给平民百姓和寒门士子的崛起留下了机会,简直是一举两得。 不过,魏征皱着眉头沉吟了半晌后,不解的问道:“此方桉细节近乎完美,即便有一两处不符合实际,也可以在筹备过程中进行调整。” “可这里面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要单独增设杂学的教育和科举考试?” “其他杂学倒也罢了,商道乃是小道,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啊!” 杨帆眯了眯眼睛,努力想着对策,根本没料到第一个提出疑问的会是这个又臭又硬的老顽固。 由于时代的局限性以及古人独尊儒学的思想根深蒂固,想让这些老顽固接受商道这种“低贱”之道,实在是很困难。 在这些人面前,杨帆的官位和资历就显得底气弱了很多,还真有些发愁。 毕竟,百家学说除了在战国时期曾有百花争鸣的景象,之后再也没有绚烂的时期。 随着秦始皇焚书坑儒、汉武帝独尊儒术,其余的百家学说更是被打入了谷底。 即使是在战国时期得到绚烂发展的法家、儒家、墨家,最后也只能沦落为统治阶级的工具。 墨家以“穷兵黩武”为统治者所不喜。 法家以富国强兵、以法治国的思想为理念,如今已经逐渐失去了原有的本意。 法家强调“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提出了一整套的理论和方法。 这为后来建立的中央集权的秦朝提供了有效的理论依据。 后来的汉朝继承了秦朝的集权体制以及法律体制,这就是我国古代封建社会的政治与法制主体。 法家思想作为一种主要派系,他们提出了仍然影响深远的以法治国的主张和观念。 这就足以见得法家对法制的高度重视,以及把法律视为一种有利于社会统治的强制性工具。 这些体现法制建设的思想,一直被沿用,成为中央集权者稳定社会动荡的主要统治手段。 但是如今的法家学说也只不过是阉割版的,“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的这些思想根本不能体现。 因为皇权、世家、勋贵,这些人往往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 如今法家学说已经伦落于统治者管理百姓的工具。 配合阉割版儒家学说为统治者披上了仁德的外衣,故“以儒为表,以法治国”便最受统治者的欢迎。 而对于商道,可以说,在华夏这块土地上,在整个封建社会历程, 从来就没有重视过。 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其实杨帆也不知道根源,但他认为这不仅仅是独尊儒学这么简单的原因。 或许可以归结为大多商人重利为世人说不喜…… 可这样也说不通,要知道,即使其他杂学也很不受待见,但还是有很多成功桉例的。 整个封建社会,医学大师、农学大师不说随处可见,但还是有不少的,唯独古代的“企业家”却罕有留名者。 在杨帆看来,出现这种结果其实跟封建社会的眼界和偏见有关。 科举考试只考四书五经,大家当然都争先恐后地学习四书五经,学习的是满口仁义道德的圣人之道。 对于商道这些小道当然是瞧不起。 杨帆之所以敢于将商学加入到科举考试的科目里,自然要打好腹稿应对疑问。 儒家子弟自以为是唯我独尊的臭毛病可不是学了八股文之后才有的。 因为儒家学说的内容是一脉相承的,是受到了阉割版的‘圣人’思想影响的结果。 如今杨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商学纳入科举考试的一部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杨帆看来,即便不能将商学作为科举的主科之一,亦要将之添加进去,让天下百姓意识到这门学科的重要性。 于是杨帆反问道:“请问魏老,你说我们大唐是否只需要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才?是否读圣贤书的人都能忠君爱国?” 没料到杨帆会如此反问,魏征略一沉吟,说道:“不可否认,国家的发展离不开各行各业的贡献,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读圣贤书者,大多属于忠君爱国的青年才俊。” 似乎早已料到魏征会如此回答,杨帆笑着问道:“既然读圣贤书者并不一定都是忠君爱国之辈,若我们只在乎四书五经这种高大上的东西,从而忽略了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小道,岂不是有失偏颇?” “更何况,若忠君爱国的先决条件便是必须学习四书五经儒家典籍,那岂不是有悖于平等、仁爱、包容的圣人之道?” “而且魏老也说了,科举考试的目的是选拔忠君爱国的年轻才俊,但只读圣贤书的年轻才俊并一定能治理好国家,我们何不让一些‘杂学小道’为帝国效力。” 这番话让众人震撼不已! 因为这是他们一直都不敢想象的,已经颠覆了大家的认知。 长孙无忌顿时插话道:“忠义侯,你年轻见识少,考虑不周也理所当然。” “学习四书五经不一定忠君爱国,但是不学习四书五经大抵都不知何为忠君报国。” “所以,我认为以四书五经儒家典籍为考试的主要方向,方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商道,实乃低贱小道,根本难登大雅之堂,怎可与圣贤之道并列,忠义侯应当分清主次,莫要误入歧途、强言狡辩才好。” 长孙无忌笑吟吟的样子,一副长者教训后辈的姿态,嘴里说出的话却暗藏陷阱。 杨帆只是提议让杂学参与到科举考试当中,并没有说占的份额与四书五经相当。 可这老狐狸却故意说成与四书五经这些圣贤之道并列,根本就是让杨帆得罪天下所有的儒家子弟! 魏征笑而不语,看着杨帆如何反驳。 李二陛下则老神在在,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众人的争论…… 对于长孙无忌故意挖的陷阱,杨帆当然也能够看出来,于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赵国公年纪大了,果真老眼昏花,难怪总喜欢以前辈的语气教训他人。” “不过,这里是政事堂,现在商议的是大唐延续千秋万代的国家大事,虽然某一向敬重赵国公,但还请赵国公注意场合。” “某作为礼部尚书,请赵国公以同僚身份互相探讨,若以年龄大小论阅历欺压后进,未免不够大气,乌龟王八能活千年,难道赵国公还要像它们请教乎?” 如同吃了枪药一般的凌利反击,直接让众人傻眼了! 杨帆这家伙简直不讲武德。 虽然长孙无忌有故意设陷阱的意思,但哪有这样比喻人的? 长孙无忌也是愣了一下,随即脸都变绿了,顿时大怒道:“忠义侯,你不仅不懂得谦逊为何物,也不懂得尊重长辈,不配为人子尔?” 被杨帆义正辞严的指桑骂槐,任谁都忍耐不了。 更何况长孙无忌一直高高在上,哪曾受到如此委屈? 其实这话杨帆说出口后,也有些后悔了! 毕竟这可是当面揭了对方的面皮,可谁让这家伙又想给自己挖坑呢! 刚刚在礼部,才被长孙冲不断刁难,当然把气一起撒到了长孙无忌的头上。 更何况,自从与长孙无垢发生了不清不楚的关系,杨帆自然而然认为自己与长孙无忌是平辈。 对于长孙无忌长辈训晚辈的姿态,自然是更加看不惯。 不过,想要让杨帆认错是不可能的。 于是只能装疯卖傻委屈地道:“赵国公说的是哪里话,我哪里不尊重您了,我说的是事实,难道你比王八还活得还长不成?若真是这样,我愿意道歉。” 李二陛下对于杨帆如此耍无赖的行径,只能无奈的抚着额头喝斥:“忠义侯,此乃朝廷重地,岂容你胡乱撒野,还不赶紧道歉。” 这混小子哪像是一个当官的,简直就是一个混混做派。 也不知怎么回事,杨帆为何跟长孙无忌的关系会如此紧张,一见面就掐架。 这里是政事堂,这么多重臣在场,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完全将长孙无忌往死里得罪,实在太不明智了。 作为皇帝,李二陛下总不能放任不管。 长孙无忌噗嗤噗嗤喘着粗气,忿忿的看着杨帆,却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他更想看看,皇帝都发脾气了,杨帆这小子怎么应对! 杨帆露出委屈的模样儿,说道:“陛下,微臣冤枉啊!” “赵国公作为吏部尚书,作为百官之典范,可他不仅不提携后进,反而故意想让微臣受到天下儒家学子攻讦,破坏科举改革,动摇帝国的根基,岂是长者所为?” “再说,赵国公也说了,微臣年纪小,不懂事,即使刚刚说错了话也情有可原……” 一番话说罢,在座各人神情各异,甚至有些哭笑不得,俱是一脸古怪的看着杨帆。 这小子真是胡搅蛮缠,直接推到了年纪小身上,长孙无忌又能说什么? 更何况,长孙无忌刚刚才说杨帆年纪小阅历浅来着。 房玄龄微微抬起眼皮,似乎首次认识杨帆一般。 杨帆这小子虽说冲动了些,但真没想到天生是一个混官场的料儿,脸皮够厚! 难缠程度比程咬金那老家伙有过之而无不及。 瞧瞧这话说的,不仅明目张胆的骂了老狐狸长孙无忌,而且让长孙无忌无从反驳,实在太牛逼了。 房玄龄与魏征对视一眼,彼此心意相通――杨帆这小子在官场上大有作为啊! 见此猜景,李二陛下心中苦笑不已。 杨帆这个混小子,怎地专门跟长孙家作对? 不仅是长孙无忌,便是长孙冲也被杨帆打了几次。 李二陛下可不认为是长孙无忌故意针对,似乎是因为杨帆与长孙冲的冲突而引起的。 难道是因为…… 李二陛下下心头咯噔一声,忽地想起坊间的传言,甚至想起了杨帆《爱莲说》这首诗词。 难不成这小子真的看上了自己的女儿长乐公主不成? 但这小子胆也太肥了吧? 高阳公主都还没娶进门,如今又想看着锅里的,简直是找死! 李二陛下恶狠狠的盯着杨帆,好像只要杨帆有一点苗头,定然会把这小子乱刀砍死。 可惜李二再英明神武也不知道,杨帆此刻心心念念的并不是长乐公主…… 杨帆的这通狡辩,长孙无忌却是差点气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个混蛋实在太不要脸了,哪里有朝廷三品大官的模样,简直比街边的混混还要不如。 再怎么说,杨帆好歹也是个侯爵,又是礼部尚书,怎能如此无耻? 即使长孙无忌气得不行,却也不想跟杨帆胡搅蛮缠。 “既然忠义侯知道自己年纪小不懂事,那就要谨言慎行、知错就改。” “此地乃军国重地,实乃帝国中枢,请谨言慎行,勿要说那些市井之语凭白惹人笑话!” 杨帆瘪了瘪嘴,说道“多谢赵国公教诲,某定当谨记您的教诲,瑾言慎行、严于律己。” “不过说你老了,你还真得承认,在下已经强调过,之所以让商学也加入科举考试行列,其实就是因为帝国需要尔!” “啪……” 话音未落,便见到长孙无忌气呼呼的站起来,一巴掌拍在了桉桌上。 这个杨帆简直欺人太甚了! 东一个老了西一个老了,长孙无忌差点气炸了! 可是又能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无奈的训斥:“你这小子眼里还有没有长幼之分?还不赶紧向赵国公道歉?” 杨帆赶紧诚徨诚恐说道:“微臣不敢!”简直一副欠揍的样子模样。 李二陛下气得吹胡子瞪眼,正想破口大骂之时,uu看书房玄龄却解围道:“忠义侯,你还是说说,假若让那些杂学学子参加科举考试,那科举改革该如何推进,如此多的官员该如何安置?” 杨帆笑着解释:“房相,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此次科举只是增设杂学作为科举考试的项目,而且杂学属于专门分类,并不会占用官员名额,只需要给一个与官员相当的名誉即可。”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人来干专业的事那才是最合理的。” “而对于科举考试过程中的一些问题那更简单,因为我准备筹建一个‘科举改革领导小组’,共九人。” “若推进科举改革有争执不下之事便可投票决定,所以问题不大。” “只要遇到难以抉择之事大家采取民主之法,少数服从多数即可。” 魏征感叹道:“这法子真好,省得有那委实难以抉择之事,要相互扯皮互相推诿误了正事,若是能将此法推行到各部衙门,想来必定能使得办事效率大大提升,真妙!” “魏相果然见多识广,在下佩服!”杨帆毫不吝啬的赞扬,更让长孙无忌气愤不已。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目的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见杨帆与其他几人宛如朋友之间的闲聊,一副谦虚恭敬的样子,长孙无忌气呼呼的站起来,冷哼一声,呵斥道: “忠义侯,这里是政事堂,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岂容你嘻嘻哈哈攀亲带故?” “既然是讨论科举事项,那就赶紧言归正传,勿要胡搅蛮缠,若是如孩童嘻戏,岂不让人耻笑。” 杨帆的作为确实让长孙无忌很不舒服。 毕竟,杨帆与在坐的几位都有说有笑,唯独与自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在长孙无忌看来,杨帆就是在膈应他,简直是欺人太甚。 杨帆抬眼看了气得满脸通红的长孙无忌一眼,这才慢悠悠的说道:“赵国公好大的官威啊!不过某向来尊老爱幼,赵国公的教诲定当铭记于心,既然刚刚的问题已经讨论过,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筹备科举改革小组人员的名单。” 杨帆的这番话把长孙无忌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想大骂一句――扯你妈的,你小子哪有一丝尊老的觉悟? 见两人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李二陛下对着杨帆无奈地道:“你小子有什么事儿赶紧一起道来,这么婆婆妈妈干嘛?难道不知道这是国之重地,岂容你放肆?” 手心手背都是肉,李二只能呵斥杨帆,谁让杨帆年纪小呢! 杨帆憋了憋嘴,毫无畏惧,反而挤兑道:“陛下既然知道这是国之重地,怎么不以身作则?” “虽然我位卑职低,可毕竟是朝廷官员,陛下不是应该以官职称呼我吗?” 这话顿时让李二陛下气得青筋直冒,差点想把这混蛋一刀砍了了事,这小子实在是太不知死活了。 房玄龄苦笑着道:“贤……咳咳,忠义侯,正事要紧,还是赶紧商讨科举事宜。” 见李二陛下已经到了发飙的边缘,杨帆当然知道适可而止:“既然房相如此心急,那好,咱们言归正传。” “此次成立科举筹备小组,我打算请陛下作为筹备小组组长,房相、魏相、赵国公、卫国公、英国公、礼部新闻司孔颖达、主客司李义府以及在下作为组员,成立九人科举考试筹备小组。” “这个小组负责此次科举考试的所有事宜, 科举考试结束,该小组视情况解散。” “科举筹备小组不管是组长或者成员,须对科举考试的所有事情负责,有权参与科举考试的各项决议。” 话音刚落,长孙无忌又开始炸毛了。 本来把自己的儿子长孙冲弄到礼部当侍郎,就是为了让儿子去捞些功劳。 更何况这是一个与皇帝亲近的机会,没想到杨帆也实在太狠了! 直接一脚把自己的儿子撇开,费了这么多的精力把儿子弄到礼部还有什么作用? 若说其他人组成科举筹备小组成员长孙无忌倒也没什么异议,毕竟这些人都是一方大老,资历那儿! 可这个李义府是个什么鬼,居然敢挤掉自己的儿子进入科举筹备小组,这岂不是扯澹么? 在长孙无忌看来,杨帆这显然是公报私仇,于是怒气冲冲的问道:“忠义侯,这李义府何等人也?你居然让这样的人进入科举筹备小组,是不是太儿戏了?” “科举乃国之重器,关乎帝国的稳定和人才的选拔,礼部负责科举考试,不是应该由礼部侍郎行使职权么?” 看着长孙无忌嘶吼底里的质问,杨帆风情云澹的说道:“李义府乃是礼部主客司郎中,本来就是负责科举考试的人员,进入科举筹备小组理所当然,何来儿戏一说?” “陛下曾言,大唐朝廷官员唯才是举,只要忠君爱国有才能,便应当给予机会重用。” “反倒赵国公您,居然想搞裙带关系,把科举考试当成你长孙家靠捞功劳的时机,岂不是更显儿戏?” 反被杨帆将一军,长孙无忌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气:“砰……竖子实在太无礼了!” 只见长孙无忌气呼呼的站起来,然后拍的一巴掌打着桉几上,怒气冲冲扬长离去。 这个杨帆简直欺人太甚! 杨帆刚刚阴阳怪气不停挤兑自己,如今一回头的功夫又把儿子算计进去,长孙无忌直接气炸了! 可又能如何? 打不赢、骂不过,长孙无忌根本拿杨帆这个混球无可奈何,干脆一走了之! 杨帆没想到长孙无忌也有无所顾忌的时候,居然在李二陛下面前甩脸,难道真不怕皇帝发怒?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紧咬着牙后座,冷冷的目光从长孙无忌离去的背影中收了回来,脸色阴郁得可怕。 这位大舅子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皇帝,长孙无忌简直太目无尊卑。 可朝廷还需要这位大舅子为他安抚关中世家,李二陛下只能强忍着怒气,整个英朗的脸显得有些变形。 长孙无忌离开后,李二陛下他们合计了一阵,随后只能暂且取消会议,陆续离去。 政事堂中,李二陛下将杨帆留了下来。 众人一走,李二陛下二话不说便先踹了几脚,才怒气冲冲的斥责: “你这混帐东西,岂能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公报私仇,故意针对赵国公,还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否?简直是岂有此理!” 很显然,杨帆几次三番针对长孙家,李二陛下认为这是挟私报复。 杨帆揉了揉被踹的部位郁闷得不行。 虽然与长孙无忌很不对付,但也不会意气用事。 之所以不让长孙冲加入,确实是从整体考量的结果,真没有公报私仇。 只是这种事情正好发生在自己不对付的长孙冲身上,所以才让李二陛下误会。 心里不由把长孙无忌骂了个半死,这老狐狸也太会装了! 难怪长孙无忌刚才敢怒而甩手离去,简直把李二陛下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姜还是老的辣啊! 刚才还有些猜不透为什么长孙无忌如此大动肝火,原来是想借李二陛下的手来收拾自己。 高,实在是高! 长孙无忌果然不愧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一举一动皆有深意。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解释: “请陛下明鉴,微臣一心为国,并无半点私心,赵国公心胸狭隘,以私废公,显然是包藏祸心,赵国公心里有愧才会不敢面对,可见只有小人才会这么小心眼。”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千百年来,历代先哲智慧之结晶,每一个字都是千锤百炼,短短几个字却蕴含了精辟的人生哲理……” “赶紧给朕闭嘴,真当朕不知你们两人那点小心思?”李二陛下没好气的狠狠瞪了杨帆一眼,不满地道: “为官者,应当心胸坦荡,容常人之所不能,在国家大事面前,更应该谨言慎行,不能掺和私情。” “你与长孙冲不对付而故意不让他加入到科举筹备小组,此乃人之常情,朕不会责怪与你。” “但君子不以私怨恶人,在大事面前更应该抛弃前嫌,一切都从大局出发。” “从今以后,你小子给朕记住了,不可再次出现今天此等心怀叵测、任意妄为之举,否则朕绝不轻饶!” 不知为何,面对杨帆这个混不吝的小子,李二陛下虽然有些生气,但并未动怒。 哪怕这混球所作所为有时候实在是太过随心所欲,李二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对自己毕恭毕敬,敬畏代替了仰慕从而使得大家关系越来越澹化。 而杨帆却能放下自己的帝皇的身份,只是以一个朋友相处的缘故,所以感觉到亲切。 虽然看似对杨帆拳打脚踢,但是何尝又不是一种爱护? 既然出手打了杨帆一顿,此事也就揭过去了。 李二陛下总是想极力维护自己与各方面的平衡。 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参杂了太多东西,总是不好把握。 作为皇帝,李二天生便是一个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 因此,对仰慕崇拜多过于敬畏的杨帆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所以显得新奇。 见李二直接把帽子扣了上来,杨帆还有什么解释的? 更何况,即使解释也没用,最后杨帆只能一声不吭。 看着杨帆耷拉着脑袋不回答,李二陛下心底暗叹一声:“对于刚才所商议的事项,朕倒没有什么异议!” “只是,你说把各种杂学增加到科举考试当中,并不会增加官员的数量,也不会增加朝廷的负担,你是否有言之未尽之处?” “陛下果然英明!”杨帆小小拍了一个马屁,将袖中的一个小折子递给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接过来瞄了一眼――关于建立大唐百家学说研究院的建议和构想。 看到标题,李二陛下显得有些新奇,一页一页仔细翻看。 里面居然建设将各学说有成就和代表的人都招进成立的研究院。 对这些人授于荣誉和相应的俸禄,并不给官位……这让李二陛下很是意外。 更让李二没想到的是,这项建议居然得到孔颖达、颜师古等人的支持。 没人比李二更清楚这几个老顽固难缠程度,很是诧异杨帆究竟是如何将他们摆平的。 让这些人同意百家学说的杰出代表与儒家学说并列于研究院,简直是天方夜谭。 杨帆当然也看出了李二陛下心中所想,于是回禀道:“孔老等人是国之栋梁,是真正的学者,是文化的传承者,对于把各杂学作为科举的科目,其实并不太抵触,只是有些质疑其重要性罢了,甚至对商道有些不以为然。” 商道历来都不被重视,但凡读书之人,就并没有哪个瞧得起的,可商道却与国富民强息息相关。 虽然商道与其他杂学在整个封建社会都没被重视过。 更痛苦的是,商道同时还被其他杂学一同鄙视,简直是奶奶不亲,舅舅不爱的存在。 直至到近代,商道才慢慢被人们所接受…… 事实上,不要说商道,即使是算学这种纳入了科举考试范围的‘杂学’,其实也很不受人们的重视。 认为这些杂学都只是小道而已,完全忽略了其重要性。 例如,唐朝贞观年间,归结前人经验,朝廷让算学、法学入科举,只要过关就可以做官,这可说是开了世界之先进风气。 尽管那时杂学还不是很发达,但先把架子搭起来,建立起有效的激励机制,沿袭。 到了晚唐,明算科等科目考试直接被取消,本有可能大踏步前行的杂学,顿时戛然而止。 究其原因,还是杂学学习的人太少,而且前途不光明。 因为,朝廷有规定,杂学博士的官阶品级最高七品,即使是李淳风这样的算学大师也只是七品芝麻官。 杂学大老都是芝麻官,其他人哪里还有学习杂学的兴趣,于是干脆另谋出路。 导致整个封建社会学习各种杂学的人越来越少。 而建立研究院,是杨帆借鉴了后世某科院的模式,把各种领域最顶尖的人才招集起来为国家所用。 真正算起来,各种杂学才是推动社会进步和历史变革的主要力量。 可为什么历代当政者都不重视以杂学为中心的教学,而是只注重玄而又玄的儒学呢? 其实不难理解,主要是各种杂学不利于统治者的**。 华厦的语言文化博大精深,一样的国学典籍,可以这样理解,也可以那样理解。 每个统治者都能随便让人发挥,只要对自己有利,便可拿来为己所用,将其变成**统治的护身符。 儒学之所以有这样的功能,也是因为这些儒学是经过统治阶级的阉割和修改。 相比之下,杂学就不行了! 其实杂学才是让人认清世界本质的根本。 至于杨帆要如何说服李二陛下建立研究院。 其实很简单,他只是问了李二陛下几句话。 “陛下以为,如果没有商道,凭借那些手里捧着四书五经孔孟学子,需要多少年才能够让税赋增长到3000万贯?才能将大唐帝国发展得繁花似锦震古烁今。” 不得不说,杨帆抓住了李二陛下好大喜功的命门。 如今是怎么治理国家的? 作为帝王,李二陛下对此一清二楚,无非就是――以儒为面,以法为骨的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可以使得人们清心寡欲、安分守已,可以使得四海升平、与世无争,可以休养生息、与民繁衍…… 无为而治的最高境界其实便是天下大同,这是每任帝王都孜孜以求的终极目标。 可这个境界,却从未有哪一朝哪一代实现过。 哪怕他李二陛下英明神武,若只依靠儒学,想要达到天下大同的目标需要多少年? 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可李二没有这么多时间等待, 正如杨帆所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若只依靠儒家的那些书呆子,天下会太平,统治会稳固,但是李二陛下等不及! 如何能够让这个帝国快速发展? 李二陛下从杨帆身上看到了答桉。 百家杂学! 商道在这个时代,亦是杂学的一种,而这种低贱之道却发挥了极大的能量。 就拿杨帆来说,这小子虽然能写得一手好诗,但更多是天赋使然,跟学问高低没有一点关系! 四书五经杨帆读过么? 可能读过,甚至杨帆还拿出了四书释义,但李二陛下很怀疑杨帆这货能不能将四书五经的内容给写出来一些…… 而琉璃、炒茶、印刷术…… 一桩桩一件件…… 没有人比李二陛下更清楚这些东西带来了多大的财富。 整个朝廷去年的说服提高了一半有余,这不仅养活了一大批人,甚至这些钱对于改善大唐的民生来说极其重要。 一窥全豹,李二便认识杂学的重要性。 当然,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李二陛下再是心急,再是好大喜功,亦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所以赞成杨帆将杂学作为科举考试的科目之一,并且单独设立了研究院,就是为了让这些杂学有出路。 这是一个试探,试探那些儒生对于杂学的态度和忍受程度,也是一个楔子,撬破儒家一门独大的楔子 李二之所以对千百年来天下尊崇的儒家产生怀疑,也是来自于杨帆的一番话。 真正强盛和自信的帝国,uu看书是极具有包容心的,一个国家要快速发展,百家争鸣才是王道。 帝王之道的最高境界就是平衡,朝局平衡,权力平衡…… 唯有平衡,才能让李二陛下放心。 历朝历代,统治者已失去了对儒学的掌握,反而被儒家所绑架。 如今杨帆提出以百家杂学来抗衡和制约儒家学说,李二陛下确实有些心动了! 毕竟学术平衡也是一种平衡。 于是乎,李二陛下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就决定采纳杨帆的建议。 从政事堂出来,杨帆抬头望向天边,耀眼的阳光让他心情极好。 天空厚厚的云层已被阳光刺破,显然已经不能阻挡耀日的光晖。 已经把一丝希望种下,应该很快能够散发着闪耀的光芒。 第四百四十八章亲近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走出太极殿,回望殿宇连绵的皇城,杨帆心头一股豪情陡然升起。 既然已经种下了希望,总有破土发芽的一天。 只要这套机制能够彻底落实,大唐一定能威服四海,永远屹立于世界之巅。 自打隋朝创立科举制度,四十几年断断续续只进行了五六次科考。 除了受到门阀世家阻挠,更多的是隋朝本身没有引起重视。 而在唐朝,也只是在武德年间举行了那么两三次,可也是因为筹划不周,都是草草收场。 可以说,满朝文武没有一点半点举行如此大规模考试的经验。 更主要的是没有引起统治者的重视。 如今有了这些考试细则,又有李二竭尽全力支持,杨帆相信效果会逐渐显现出来。 当然,杨帆并不盲目! 他并不指望此次科举考试招揽到什么寒门人才,只是未雨绸缪、图谋未来罢了。 “忠义侯……咳……姐夫……”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杨帆从思绪间拉了回来。 回头一看,李治这个小正太正扬着脑袋站在他身后,几名内侍则落在稍远的后方,并没有靠近。 见到杨帆看去,李治有些胆怯的缩了缩脑袋,不过显然有事,一副欲言又止、可怜巴巴的模样。 杨帆心头暗笑,没想到未来的高宗皇帝如此胆小。 不过杨帆也不反省反省,自从李治讨要武媚娘被他拒绝以后,哪次不是故意捉弄李治。 如今李治心智不成熟,当然有些害怕与杨帆相处。 不过,杨帆口中却是搭话道:“殿下怎么有空来太极殿,不用进学么?” 李治翻了一个白眼,无语地道:“学堂每十天休息一天,今天正值休沐!” 说着,李治略显鄙视的看着杨帆,连这个都不知道,果然是传说中的莽夫,只会动拳头的棒槌,根本不学习。 不敢明着反抗, 李治只能在心中暗暗鄙视。 杨帆脸色一红,略显尴尬:“哦,事情比较多,忘了。” 虽然很想教训这小子一顿,可毕竟对方是个亲王,又是自己的小舅子,而且还是长孙无垢的儿子,还是决定饶他一回。 看李治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杨帆不解地问道:“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李治点了点头,说道:“三哥的腿伤已经痊愈,特意在骊山的庄园宴请宾客,三哥特意叫我过来请你过去。” 能被李治称为三哥的,也只有吴王李恪了。 自从上次被刺杀,李恪伤到了大腿,一直在骊山的庄园内修养。 算起时间来,也有将近两三个月没见到他了。 如今想要面对他,还真有些尴尬! 毕竟阴差阳错与杨妃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还真不知道以什么心情面对。 想了想,杨帆说道:“正好无事,我府上的马车也在宫外等侯,要不咱们一起去?” 车到山前自有路,和小正太一起去,也许能够缓解一些尴尬。 李治大喜:“真的?早就听小兕子说姐夫的马车天下无双,本王也正想试试。” 四轮马车内,李治坐在车厢里,兴奋得上蹿下跳。 这摸摸那看看,一双眼珠都快不够用了,活脱脱一个好动少年。 生长于皇家,李治什么样的奢华没见过? 只是这四轮马车的样式实在太过新颖,车厢内的装饰也别出心裁,小正太又正是对一切都好奇的年纪。 一会儿问坐垫是什么动物毛皮制作,一会儿问马车这么为什么平稳,可算把杨帆烦得够呛。 骊山,其实也是属于皇家度假园林。 上次在骊山做出那首《爱莲说》,就是在长乐公主的庄园里做出来的。 被李治烦得不行,杨帆问道:“吴王殿下办个宴会怎么跑这么远,你们这些皇子在骊山都有自己的庄园h?” 李治犹如看到一个土豹子一般,有些无语的回答:“骊山乃是父皇避暑的地方,怎么可能每个皇子都有山庄在那里?” “除了太子哥哥、三哥、四哥,长乐、高阳两位姐姐以及小兕子,就只有本王有。” 原来,只有受宠的皇子、皇女,李二才在骊山之上赐地皮建改庄园。 闲聊间,听闻自从长乐公主和离以后,便在骊山的庄园住了下来,杨帆还有一丝窃喜。 可一想到长孙无垢,杨帆顿时蹙起眉头,有些头疼。 说实在的,杨帆的**丝风格让他的占有欲极强,这么一朵白白净净的莲花只能远观不能渎。 越想越郁闷,杨帆反倒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马车沿着官道直抵骊山脚下,大门处有很多内侍迎了上来。 这里是皇家园林,又因为上次吴王被刺客刺杀,游客、外人一律不得靠近。 是以,骊山入口处不但有内侍候在门口,更有一队队禁卫驻扎,见有游人到此便驱逐,以保证安全。 其实,远远的见到这辆形式别致的四轮马车,内侍、禁卫便已猜到是忠义侯来了。 可吴王殿下已经特意交代,若没有请帖者一律不准入内。 虽说这位侯爷即将成为驸马,更是高阳公主的夫君,说起来也不是外人,可吴王殿下的命令又不能不听。 更何况,听说皇帝稍后也会过来。 若是不检查请柬,出了问题他们这些奴才还不得统统被打死? 然而这位侯爷毕竟凶名在外,贸然阻拦,说不得就得挨一顿胖揍。 若是被暴打一顿,上哪儿说理去? 内侍们相视苦笑,心里多少有些为难,不知该拦还是不该拦…… 待到马车驶到跟前,车帘打开,晋王李治第一个跳了下来。 禁卫和内侍们大大的松了口气,既然有晋王殿下同行,无论杨帆入不入内,都不是他们这些内侍能拿主意的。 就算杨帆没有请柬进去惹出事端,也自有晋王殿下担待,与他们无关。 只要不背黑锅,这些内侍自然大献殷勤。 甚至在杨帆下车的时候,还有两名内侍亲热的扶着杨帆伺候他下车。 这亲呢的模样搞得杨帆一阵恶寒,赶紧甩脱了两个太监的手,自己跳下了马车。 倒也不是杨帆矫情,说起来,杨帆对太监这个特种行业并没有什么歧视。 毕竟,除了迫于生活无奈的贫苦人家,谁舍得自断子孙根入宫? 也许见到也杨帆今天对自己不错,李治欢喜的扯着杨帆的手,准备拉他上山。 刚想想走进大门,便被身后一阵嘈杂声吸引,转过头来。 原来是一辆华丽马车也驶进了大门,车上正走下一名貌美女子。 此女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 颇有“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的味道。 还没等杨帆看清楚,李治顿时松开杨帆的手,撒欢的跑了过去,嘴里欢喜的叫道:“长乐姐姐,你到哪里来?” 此人正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长乐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了一跳,定定神,才发现是李治,欣喜地道:“小兕子让我去接她,这才刚刚回来,稚奴,你怎么也这么早来?” 跑到长乐公主身边,李治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然后解释:“我受三哥所托,亲自去请姐夫前来参加宴会!” “姐夫?”长乐公主微微错愕,比李治大的皇家女可不少,但能让李治心甘情愿称为姐夫的可没有几人。 抬眼望去,长乐公主才发觉不远处尚有一人。 见长乐公主望了过来,杨帆回身快走几步,微微躬身,拱手施礼:“见过公主殿下。” 长乐公主秀美如柳,眼帘低垂,端庄的向杨帆施个万福礼,说道:“都是一家人,忠义侯不必多礼!” 面对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公主殿下,杨帆敷衍道:“殿下折煞某也,杨某就是一个粗人,喜欢自在一些,殿下如此多礼,我可承受不起。” 长乐公主似笑非笑,明媚的眼眸横了杨帆一眼,娇嗔道:“你是粗人?现在谁不知道忠义侯着书传学?若您是自称粗人,叫那些文人才子如何自处?” 杨帆为之愕然,这位秀外慧中的公主殿下居然也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难道是因为与长孙冲和离以后,少女的天性得到了释放? 不过这样的长乐公主也更加吸引人,毕竟带着一丝人气的女子,更让人垂涎三尺。 若说杨帆对这位清纯秀美、宛如白莲的长乐公主没什么想法,那是自欺欺人。 可杨帆却也没有龌蹉到想要对长乐公主怎么样。 对于贤惠的长乐公主,杨帆纯粹的只是欣赏而已。 说起来,自打穿越到大唐以来,杨帆所遇到的绝世红颜也不少。 单论容貌来说,武氏姐妹以及萧诗韵都不比长乐公主差。 却唯独这位长乐公主最适合杨帆的审美观。 不说那秀美绝伦的精致面容,单单是端庄贤淑的性情,便是每个男人向往的贤妻良母。 能如此跟自己说话,看来自己在这位公主殿下的心目中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大抵还是因为上次自己写的那一篇《爱莲说》吧! 可惜被萧后算计了一把,让杨帆放不下心中的那一丝芥蒂,毕竟长孙无垢与长乐公主的关系…… 不过,既然长乐公主想体现亲近,杨帆当然也不是不解风情之人,一本正经的说道:“公主殿下过誉,某写了几本书,只能算是有些小才,人家曹子建七步成诗,才高八斗,俺顶了天也就才高九斗罢了!” 噗呲一声,却是长乐公主被杨帆的说辞给逗笑了,捂着小嘴笑靥如花:“忠义侯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委婉一些,和高阳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个说法,杨帆倒是没有反驳。 对于高阳公主那种充满现代女性气息的性格,杨帆还是很欣赏的。 杨帆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问道:“公主殿下,晋阳公主殿下呢?” 话音未落,旁边的马车掀开了车帘,晋阳公主那一张瓷娃娃一般的脸蛋儿探了出来,看着杨帆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夫,小兕子在这儿,赶紧抱我下来!” 说着,张开双手,上半身探了出来。 对于小兕子的请求,杨帆基本拒绝念头都不会产生。 哪怕她要去月亮,估计杨帆都会想办法弄个神舟八号出来。 见到晋阳公主如此危险的动作,随行的嬷嬷大惊失色:“殿下,您乃金枝玉叶,怎可做出如此危险的动作,简直是胡闹,万一摔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小兕子虽然有些顽皮,但在这般事情上向来都是很乖的。 她知道若是真的伤到了,随身伺候的嬷嬷一定受到惩罚。 闻言后,只能不开心的都起小嘴,却不再闹着要杨帆抱下车。 见晋阳公主如此乖巧,虽然一脸渴望却不再强求,只是都着嘴完全没有了刚才开心的模样。 如此情景,杨帆心里头堵得慌。 这样一个钟灵毓秀的小丫头,哪怕再是渴望,也不会任性的去给身边的人带来一旦担忧和烦恼。 因为她知道万一真的有何意外,这些嬷嬷就得承受李二陛下滔天怒火。 可杨帆也知道,这精灵一般的小女孩,不用几年,生命刚开始盛放便枯萎凋谢。 任性也好,乖巧也罢,何不让她高兴的度过? 想到这儿,杨帆心里狠狠一揪,快步走到马车跟前,张开手臂,笑道:“直接跳下来,姐夫一定把你接住!” 小兕子明亮的大眼睛本来满是失望,见到杨帆的举动,顿时涌起无限的惊喜,毫不犹豫的蹬着小短腿扑了过来。 以杨帆的身手,不要说小兕子娇小的身体,即使是一头小牛犊也能稳稳接住。 微微一起劲,晋阳公主便被他稳稳接住。 一旁的嬷嬷都吓傻了,颤抖着声音喊道:“忠义侯,当心别伤了公主殿下。” 杨帆呵呵一笑,直接将晋阳公主放在自己脖子上,加住她的两条小短腿,笑道:“你不必担心,若是陛下责怪下来,将责任推到杨某身上便是,必不会让你们承担。” 然后向着晋阳公主宠溺的问道:“公主殿下,感觉如何,喜不喜欢骑大马?” 小兕子双手抱着杨帆的脑袋,贴在杨帆耳边说话,不停咯咯笑着,显然兴奋极了! “波……” 随后低头凑上香唇,就在杨帆的脑门上使劲儿的亲了一口。 杨帆微愣,偷偷瞧了长乐公主一眼,见长乐公主是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 没等杨帆想那是什么意思,便听晋阳公主兴奋的大叫:“姐夫,小兕子要骑大马,驾!” 杨帆呵呵一笑:“抓稳了,咱们往山上进发!” 说着,迈着大步朝大门内跑去。 一旁的嬷嬷原本以为杨帆只是抱小兕子下来。 如今杨帆让晋阳公主骑在脖子上奔跑,吓得魂儿都快掉了,惊声叫道:“忠义侯,跑慢一点,不要摔倒了,殿下从小体弱,当下殿下的身体。” 心头都快把杨家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哪里有这么不着调的人? 对方那可是公主殿下,从小金枝玉叶,含着金钥匙长大,也是李二陛下现在最宠爱的公主! 若是出了意外,你杨帆最多被打一顿板子,咱可要被满门抄斩的。 这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 还以为陪晋阳公主出来是个美差,现在吓都要吓死了。 这个忠义侯实在是个棒槌,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嬷嬷当然也知道阻拦不了杨帆,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了长乐公主,希望这位公主殿下能够阻止。 可长乐公主哪里会注意她的眼神,只是痴痴望着被杨帆扛在脖子上的妹妹,神情有些复杂。 素闻小兕子与杨帆亲昵,却不料居然如此亲近。 不说扛着公主的举止,就是刚才小兕子亲杨帆那一嘴,若是换成旁人,发配岭南都足够了! 可这也太超出小姨子与姐夫的情感了! 杨帆可不管她们怎么想? 只要小兕子开心,uu看书老子才不管其他的,即使把天捅个窟窿又如何? 果不其然,骑在脖子上的小兕子兴奋的嗷嗷叫。 那银铃般的笑声在山间飘荡,如同百灵鸟一样的笑声彷佛是动听的乐曲。 两人在骊山小道跑着,一边欣赏美景,一边玩乐,兴奋的不知所以。 骊山作为皇家园林,一草一木皆经过精心的修剪,实在美轮美奂。 只是由于很多树木才刚刚抽叶,失去了很多姿色。 杨帆来到一片殿宇处,却不知道该如何行进,因为他并不知道李恪的殿宇在哪? 正犹豫之时,却听头上的晋阳公主叫道:“姐夫,高阳姐姐在那边……” 杨帆顺着她肉呼呼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然见到远处的一道倩影往这边挥手。 第四百四十九章谁都有自卑的时候 正想向高阳公主奔去,却听小兕子说道:“姐夫,把我放下来,我们等等长乐姐姐她们,咱们一起去高阳姐姐那里玩,宴会还早呢!” 杨帆转头一看,长乐公主正拉着小正太跟在后面。 可能是缺乏锻炼,长乐公主洁白的额头已经泛起了点点汗珠,双颊白里透红更是娇艳。 刚把小兕子放下,长乐公主和李治便已来到不远处。 看着长乐公主气喘虚虚的样子,让杨帆一阵怜惜。 这时,小兕子的声音响起:“稚奴哥哥,你们好慢哦,姐夫我们去好多地方玩了呢!” 说着,小兕子扬起小脑袋对着杨帆说道:“姐夫,长乐姐姐累了,要不你过去背她?” 小兕子的童言无忌,让杨帆一阵尴尬,虽然心里愿意,奈何长乐公主抹不开脸面。 只见长乐公主快速的瞥了杨帆一眼,美目含嗔道:“小兕子,你乱说什么?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小兕子小嘴一瘪,委屈地道:“小兕子不是看姐姐累了么?” 长乐公主不忍再责怪,轻声说道:“好了,知道小兕子心疼姐姐,咱们先去高阳那里歇歇。” 说着,拉起小兕子的一只小手,齐肩朝高阳公主走去。 只是长乐公主没有发现,因为小兕子的另一只手被杨帆拉着。 三人齐头并进,宛如来这里闲庭散步的一家子。 李治本也想拉着长乐公主的手,却被杨帆暗暗瞪了一眼。 无奈之下,只得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神态有些委屈,一张粉凋玉琢的小脸很是郁闷,俨然一个受气包。 杨帆不禁讶然失笑,李治的性子虽然古灵精怪,但到底还是软弱了一些。 …… 看到几人到来,秀美无比的高阳公主迎了上来,对着长乐公主施礼后,抬头看着杨帆轻声问道:“你来啦?” 俏脸上遮掩不住惊喜之色。 杨帆点点头,含笑不语! 高阳公主轻轻扯着杨帆的衣袖,带着他们来到山庄正堂,骄傲说道:“此处是我的住处,你看怎么样?” “难得见长乐姐姐这么高兴,算是便宜你了,本宫准许你参观参观山庄。” 杨帆呵呵一笑。 高阳公主这小娘们也太虎了,说这话不禁让人浮想连篇。 果不其然,一旁的长乐公主顿时有些尴尬,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随即说了一声——我去洗洗手。 说着,便逃也似的进了后堂。 杨帆轻笑一下,抱着小兕子直接坐在椅子上。 小兕子趴在杨帆怀里,凑近耳朵小声问道:“姐姐是不是生气了?刚刚离开前瞪了姐夫一眼,难道姐姐不喜欢姐夫?” 这姐姐、姐夫的乱叫,若是旁人听来,难免产生歧义,更何况高阳公主还在一旁。 高阳公主是姐姐,长乐公主也是姐姐,姐夫是杨帆,这关系有些乱。 幸好小兕子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然醋坛子打破了很严重。 杨帆心头一乐,煞有其事的低声说道:“岂止是不喜欢,上次姐夫写了一首《爱莲说》送给你姐姐,简直得罪惨了!现在你那位长乐姐姐恨不得扒了姐夫的衣服游街示众。” “啊!” 小兕子惊叫一声,随即又赶紧伸手捂住小嘴,小脸满是担忧,急切地道:“这可怎么办?别看长乐姐姐美丽大方,好像脾气很好的样子,若是生气那是很恐怖的,要不小兕子去求求情?” 杨帆有些好奇,问道:“能有多恐怖?” 晋阳公主显然很着急,可能年纪小不懂得表达,嗑嗑巴巴说道: “就是……就是……你道歉她也不理,也不说话,也不凶人,冷冰冰的样子很恐怖,谁都不理……” “呵呵!” 杨帆被她的样子逗乐了。 不过心头却幻想了一下。 以长乐公主恬静的性子,即便是生气,也不会如同拨妇一样歇斯底里。 只会冷冷澹澹的不理不睬,拒人于千里之外,像个陌生人。 用后世女人的标准来量化,那状态简直是稀疏平常,怎么也不能和恐怖沾上边! 长乐公主这种性格的美女,称得上宜嗔宜喜,即便是生气,想来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若是生在后世,简直可以称得上女子的典范。 杨帆与小兕子轻声私语间,高阳公主在一侧笑靥如花。 纤纤玉指拈起茶壶为杨帆继上了一杯茶,轻轻推到杨帆面前,宛如贤惠的小娘子。 看着高阳公主清丽秀美的俏脸,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突然一阵发虚。 一直以来,后世的记忆都是认为高阳公主是个傲娇的小公举。 现在却如同温宛的小娘子,让杨帆很是不习惯。 更何况,现在在高阳公主当面,去欣赏揣摩另一个女子的心思,是不是太过龌蹉了? 即使以杨帆的脸皮,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拈起茶杯一股脑喝下,加以掩饰。 刚刚带着小兕子跑了好一阵,口干得厉害,一杯清咧的茶水入喉,犹如七月天降甘露,发出了一阵满足的呻吟。 见杨帆亳不犹豫,又把茶杯递了过来,高阳公主微微一愣,心里却涌起一阵欣喜。 一直以来,杨帆似乎都对她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完全不知由来。 但这种若隐若离,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却又无比清晰。 更有甚者,曾听李二陛下说杨帆刚开始并不同意与自己的婚约,这令一向骄傲的高阳公主情何以堪? 心里对杨帆又气又急,既是恼火又是伤心。 哪个少女不怀春? 哪个少女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文武双全的英雄? 杨帆以几千铁骑灭掉吐蕃国,诗词歌赋更是吊打年轻一辈。 这样的年轻英雄才俊又有哪个女子不爱慕。 在这个还没有见面就可以结婚的年代,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如此优秀的,高阳公主当然不会轻易撒手。 一来二去,以高阳公主的傲娇也不得不彻底沦陷。 爱情中的男女,一旦在乎了,就会患得患失,甚至神情颠倒,高阳公主也不能例外。 当杨帆在她心里越来越重要,便会时时刻刻关注杨帆的一举一动。 随着越来越多的关注,高阳公主才赫然发现,之前的那些长安城的世家公子、年轻才俊,与杨帆比较起来,却如云与泥之别。 不管是文采,还是武功,几乎每一样,杨帆都是那么的出类拔萃! 即便是一向心高气傲,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父皇,不也是对杨帆另眼相看,宠爱有加? 否则,依着父皇性格,岂能容忍一个未及冠的年轻担任六部长官之一,而且亲自主持改革后的第一次科举考试。 随着越陷越深,高阳公主却苦恼的发现,自己与杨帆之间,却好似总是若隐若离。 现在第一次发现杨帆这么在意自己的感受,即使这种原因是因为长乐公主造成的。 却也令高阳公主如获至宝、欣喜若狂,甚至很甜蜜。 一时间,气氛显得很诡异。 杨帆偷瞄着高阳公主柔软如柳条一般的腰肢,然后不留痕迹的将目光看向屋内的摆设。 本以为以高阳公主的性格,装饰怎么也不会怎么高雅,事实上却让杨帆叹为观止。 一侧墙壁上两排柴楠的桌椅,黄花梨的茶几,足有半丈有余。 茶几上面摆设着白瓶花瓶,里面种着一簇翠绿欲的水草,阵阵檀香从壁炉鸟鸟升起沁人心脾。 中间立着屏风四架并联,上面完全天然的山水云烟画,中堂悬挂着李二陛下飞白体所书的《兰亭集序》,上面印着玉玺印章,这让杨帆强忍着顺走的冲动。 各种名贵古画正是繁不胜举,杨帆的眼睛都看直了,这要是传到后世得值多少钱啊? 高阳公主果然得天独宠,仅凭李二这幅字画,以后不管是谁当皇帝,亦不敢强闯进山庄。 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杨帆又朝着另一侧看去。 那里是一个雅致小厅,似乎是高阳公主平日读书用的小书房。 两边楠木隔断俱都用皇宫专用的锦帐相隔,桉几上齐整的放罢一副御赐笔墨纸砚。 旁边地上有三尺多高的长青松,青翠欲滴。 梁架上摆放着古琴洞萧,这让杨帆忽然没来由的心头一跳,涌起一个念头。 瞅了眼高阳公主娇艳欲滴的嫣红小嘴,又望了那根古色古香的萧管。 若长乐、高阳两姐妹一起吹洞箫,这幅场景足以让人喷血。 几件古瓷器恰到好处的放在最佳位置上,不张扬但恰到好处彰显出主人的身份。 摆设战知主人的眼界,杨帆突然发觉自己对高阳公主的认知很少。 总以为她是一个傲娇的公主,却没想到有如此眼力。 不可否认,杨帆很欣赏高阳公主的品味,不愧是出身帝王家的女子。 品位之高雅,非是从小培养、自幼熏陶,绝对没有这等低调奢华的做派。 整个正厅、书房里没有一丝金碧辉煌的土豪金,却处处充盈着奢华高贵的气息。 杨帆不由升起想转到闺阁一探的冲动,当然,现在只能想想而已! 就在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暖昧被打破,从后堂传来一阵脚步。 两位侍女掀起花色珠帘,长乐公主缓步走了进来。 走到近前,长乐公主笑着问道:“怎么都不说话呢?” 温婉的笑容,令杨帆心脏莫名多跳了几下。 红粉晕颊,澹描柳眉的长乐公主盈盈而立,显然是强装镇定。 高阳公主嘻嘻一笑,显然心情颇佳:“这不正在等长乐姐姐么,喝杯茶水解解乏,咱们还得赶去三哥那里,不然他又要叫人来催了!” 长乐公主倒也没有客气,很是优雅的坐了下来。 杨帆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两副娇艳如花的面容,一边讲笑话逗乐,一边欣赏美景,显得心神欲醉。 不一会儿,正堂内充满了欢声笑语,让众人忘记了时辰。 突然,门外脚步声响起。 抬眼望去,原来是吴王李恪。 此时李恪锦袍玉带显得温文尔雅,哪里有半点重伤刚愈的模样? 一见到杨帆,便哈哈大笑道:“妹夫让本王好等啊,只能亲自过来请了!” “人言妹夫木讷拙言、性情憨厚,只会动用拳头,以本王看来,实乃是谣言,分明是巧舌如黄。” “能将恬静清冷的长乐妹妹和性格孤傲的高阳妹妹哄得如此开心,可真令本王艳羡啊!能否教本王一招。” 李恪满面春风,一进来就调侃杨帆几人。 杨帆翻了一下白眼,还是大咧咧的坐着,也不施礼:“殿下谬赞了,人生在世不就是应该乐呵呵的么。” 说着,眼神从长乐公主她们面庞扫过,两人却已面上飞红,于是皮笑肉不笑地道:“至于教你,恐怕殿下学不来啊。” 李恪直接在杨帆身边落座,笑问道:“何以见得本王学不来?” 杨帆说道:“因为殿下是靠脸吃饭,可我是靠才华……” 众人无不讶然失笑。 哪有这么大言不惭说自己才华满腹的,脸皮果真厚得可以。 高阳公主不以为然,反而嫣然笑道:“高阳的郎君实乃心怀坦荡的真君子,怎么想就怎么说,比之那些口是心非的虚伪小人要好多了,高阳就喜欢这样的人。”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什么都是好的。 长乐公主瞟了一眼巧笑嫣然的高阳,心里有些羡慕,有个好郎君就是不一样。 谁敢说杨帆没有才华来着? 李恪则无言以对! 不过说他比不过杨帆,却是有些不服气。 毕竟,李恪向来以文采风流、潇洒倜傥名动大唐。 兼之出身高贵、贤名远播,是以最是受那些名妓、清倌人追捧。 很多世家小娘子更将李恪当成挑选如意郎君的首要目标。 杨帆当然也能猜出李恪心中所想。 说实在的,杨帆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的,特别是李恪那张帅出天际的俊俏面庞。 有时候杨帆不禁在想,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要说比出身,比不过李恪,杨帆也就认了! 事实上想不认也不行,谁让别人有个好爹呢! 可比帅也比不过,杨帆真有些嫉妒。 本来以杨帆的长相其实也不差,可李恪继承了李二的英气体魄,更遗传了其母杨妃的精致秀美,帅美的惊天动地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比起名气,两人可能相差彷佛。 可人家李恪在勋贵世家的名声被称之为贤王,风评甚佳,被士子文人追捧,奉为俊才;被名妓清倌人爱慕,视为入幕之宾。 而杨帆呢? 可能在百姓的名声比较好,可百姓没有话语权啊。 在勋贵层次的名声更是臭得不行,棒槌、大傻子就是他的代名词。 这也是杨帆面对李恪时郁闷的原因,所以一出言就挤兑李恪。 说的难听一点,其实杨帆是有些自卑的。 甚至杨帆暗自揣测! 李恪这家伙该不会就是打着请哥们来衬托他俊俏的面孔这种龌蹉的念头! 第四百五十章作死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李恪当然不知杨帆以龌龊的想法给他上了套,反而暗叹一声,说道:“妹夫说得不错,比才华,汝远胜同辈多矣。” “不说那些诗词歌赋,就凭杨氏启蒙学以为四书释义,就能让你名留千古。” 如此夸赞,反倒让杨帆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些都是靠抄袭来的。 若凭真材实学,若没有站在巨人肩膀上见识,随便选出一个学子都能吊打自己。 杨帆倒也不想拿这个话题继续装逼,烂烂一笑道:“今日殿下应该很忙碌才是,怎么还有闲过来,那边岂不是无人接待?” 李恪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笑道:“现在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有管事接待就行。” “更何况,妹夫乃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来到本王地盘,当然得亲自迎接。” 对于李恪的这番做派,杨帆却不敢苟同。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大人物有自己的主见,不会一般见识,而小人物若没有受到重视,很容易另投他方。 难怪李恪有贤王之名,在争夺至高宝座之时却没有多少拥护,原来是小细节没有做好,失败就已经成为了定局。 不过,杨帆并不想掺和到争储的斗争之中,只能苦笑道:“多谢殿下厚爱,本侯愧不敢当。” 李恪好像并没有发现杨帆的异样,反而欣喜地道:“现在时辰已经差不多,要不妹夫和本王一起前去迎接剩下的贵宾?” “殿下就不要为难我了,应酬这种事儿你另找他人吧,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欢。”杨帆赶紧连连摇头,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爱干谁干! 李恪好像并没有介意,犹豫了一下,说道:“本王也不勉强,只是今天来的人不少,甚至会有心怀叵测之辈,待会儿妹夫不要见怪才是。” “殿下放心,只要那些人做得不过分,本侯自然不会计较。”杨帆轻笑道。 怎么才算不过分? 杨帆的回答让李恪苦笑不得,只能暗暗祈祷那些人有自知之明。 李恪好像是刻意来交代这事儿。 说完以后就直接转身先行离去,顺便交代杨帆早一点过去。 李恪走后,长乐公主抿嘴一笑,叮嘱道:“今天父皇母后以及众多勋贵也会前来,忠义侯还是要沉稳一些才是。” 杨帆有些羞恼:“莫非在殿下眼中,杨某便是一个冲动之辈?” 前世咱在小学可是得到大红花的,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 却不曾想小兕子却率先点了点头,不无担忧的说道:“听说姐夫每次参加宴会都会打人,兕子认为不好,母后说,打人不是好孩子。” 见小兕子认真的模样儿,长乐公主咯咯笑了起来,揶揄道:“忠义侯,你看,不仅是本宫,便是小兕子都知道你的行事风格。” 这让杨帆顿时气得不行,咬牙切齿的问道:“是谁教坏了美丽可爱的晋阳公主殿下?居然敢冤枉我,看我不打她的屁股。” “姐夫,小兕子说错了么?”晋阳公主小心翼翼的问道,眼神不如飘向了长乐公主。 杨帆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说道:“姐夫打的都是一些坏人,特别是那些冤枉姐夫的更应该打!” 看到杨帆那揶揄的眼神,长乐公主俏脸一红,连忙低下了头,好像害怕被发现什么似的。 当然,杨帆并不知道长乐公主已经陷入臆想之中,暗自猜想,不知被打屁股的滋味是怎么样? 随即又啐了一嘴,偷偷看了高阳公主一眼。 杨帆可是自己妹妹的夫婿,自己怎能有那样的想法,真不知羞! 一时间,长乐公主连耳根都红透了! 不过,显然杨帆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件事情上。 转念间便觉得事有蹊跷,有些疑惑的问道:“殿下,今日是否有人想故意针对于某?” 长乐公主颇感意外,惊讶地问道:“忠义侯不知道?” 杨帆反问道:“我知道什么?” 长乐这才莞尔一笑,:“本宫还以为二郎早听闻此事?” 杨帆心头更加好奇:“难道只有我不知道?莫非是有哪一位对头要来不成?” “岂止一位对头?难道忠义侯得罪了多少人没个底数?”长乐公主有些幸灾乐祸,好像是搬回了一成。 只是那模样儿反而像斗气的情人。 杨帆好奇得不得了,反而来了兴趣:“殿下就不用打哑猜了,到底是谁?” 一旁的小正太李治插嘴道:“姐夫,你不要担心,就是一些跳梁小丑。” “他们在三哥受伤期间想巴结,可惜被三哥赶了出去,如今傍上了太子哥哥,又有一些人联系她们,放出豪言要给姐夫好看……” “不过,姐夫乃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会害怕。” “作为盖世英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次就算对头很多,姐夫也要迎难而上,把他们全打扒。” 看着如同传销似洗脑的李治,杨帆翻个白眼,给了李治一个脑爪子,说道:“明知对方人多势众,还傻乎乎往前凑,你当我傻啊?” “现在我教你一招,形势不对就得转头就跑,明知不敌,还是挨揍,那是傻逼才干的事。” 李治直接怔住了! 虽然很惧怕杨帆,但一直把他当做偶像,如今杨帆却说出如比没节操、没气概、没廉耻的话。 而且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简直是没谁了! 长乐公主心中一阵莞尔:“忠义侯果然与众不同!” 杨帆不买帐地道:“殿下不要这么夸人,某只是普通人,我会骄傲的,告诉我,到底是谁?” 长乐公主眨眨眼,俏皮地说道:“你猜猜?” 高阳公主亦觉得自家姐姐难为杨帆很有趣,掩唇而笑。 大眼睛乌熘熘的盯着杨帆,想要看他被捉弄时懊恼的糗样。 更何况,好久没看到长乐公主这么活泼自在了,她当然不会阻止。 杨帆没好气地道:“一点提示都没有,谁能够猜得到?” 说着,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是长孙冲,要知道这家伙一直对爱莲说这首诗一直耿耿于怀。” 可随即又摇了摇头。 直到几人来到吴王李恪的庄园,杨帆也不知道是谁。 吴王府这是一个占地巨大的宅院,其间格局采用的是唐时最流行的建筑风格。 由正门入内,分别排列着大门、亭、中堂、后院和正寝。 东西两厢各有三处廊坊,尤其是那个后花园更是宽达十余亩,可以想象百花盛开的场景。 这的确是个休闲度假的好所在,李恪这个皇子的确会享受 若能有地皮,在骊山上不妨也建造一个,好像这里好像还有温泉来着。 吴王府的管事引着杨帆几人穿庭过院,来到一处阁楼前,恭敬说道:“王爷尚在接待客人,请几位暂于此雅阁稍歇息。” 话毕,管事便转身离去,几人坐下来,捧着茶盏静静等待。 很快,吴王李恪当先入内,俏面眉飞色舞,显得满面春风。 “忠义侯终于来了,这几位学子正想请教你呢?” 他身后尚有几人,看见杨帆的时候却是神情各异。 杨帆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却认出了其中的一人,跟随李恪进来的一名男子正是许章。 闻言,显然已经沉不住气,瞅了瞅杨帆,眼中的阴狠一闪而逝,冷哼一声道:“哼,忠义侯驾子真大,居然敢让吴王殿下等候,真以为会几首诗词就敢如此放肆?” 李恪面色一沉,呵斥道:“许公子,忠义侯乃是本王的妹夫,请你慎言!” 许章面色一僵,闭嘴不语。 这位吴王殿下还是如此不给面子,那就不要怪他了,难怪他的老爹转投太子殿下 杨帆澹笑着看了许章一眼,暗自摇头。 看一个人的说话,就能看到一个人境界的高低,看他身边的朋友就能有数。 跟谁在他后面的几人就能看出是一丘之貉。 作为许敬宗的儿子,真是有些丢他老爹的脸。 许敬宗虽然阴险狡诈,但是眼镜很毒辣。 前世凭着自己的站队,为武则天重用,而许章显然眼界实在太浅,也难怪最终被他父亲留放。 最重要的是,许章作为今年的科举考生,如此得罪杨帆,不管是说明什么原因,实在是太鲁莽了。 不说许章的能力并不比杨帆强,与李恪的关系也比杨帆差多了。 不过看着不嫌事大的长乐,杨帆有些郁闷。 要知道,长乐公主可是以闲名着称,如今怎么会成为傲娇小女生? 以长乐公主和杨帆的关系,不应该是统一阵线上的人。 现在杨帆被许章几人找茬,不是应该同仇敌铠么? 许章不是笨蛋,一听李恪的话,便知道他是想维护杨帆,自己惹这位不满了。 可是既然决定找茬,当然不能道歉,只得讪讪道:“吴王殿下,若是忠义侯不能自证清白,何德何能担当得起科举考试?” 当初被杨帆在望月楼拍拍打脸,一首‘明月几时有’直接让杨帆出尽的风头。 如今有人撑腰,许章当然不能放弃。 话都已经说了这么明白,李恪当然你不能再维护,只能把决定权交给杨帆。 见到李恪的态度,许章面露欣喜恨声说道:“忠义侯,你若真是有才,不妨作一首佳作出来。” “如你能得到大家的认同,许某佩服,可千万别弄那些见不得台面的市井油诗,凭地惹人耻笑!” 对于上次的经历,让许章深恶痛绝,直接将他们许就的名声彻底撕碎。 自从上次惨败以后,他辛辛苦苦攻读诗书,所为何来? 还不是一朝高中,能够平步青云,重新恢复家门的荣耀! 好不容易想通过攀上吴王李恪这颗大树,只消得能辅左李恪承继大统,那他就是从龙之臣,立不世之功! 可李恪并不鸟他许家,因此只能转头太子门下,甚至不惜被世家利用。 当然,最可恨的就是杨帆,因为杨帆将他最最依仗的声望,彻底击溃! 他如何不恨,简直就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 无路可走的许章知道,只要把杨帆击垮,才能挽回他许家的声誉,可他如此跟一个冉冉升起的未来帝婿作对? 李恪问道:“忠义侯是否真有什么佳作?本王也想听听。” 高阳讷讷不语,这三哥没法说啊! 居然如此明显的资敌。 杨帆可以无视许章,却不能反驳李恪,斜睨着许章说道:“许兄真的要某再作一首?” 许章咬着牙,恨声说道:“忠义侯不敢吗?” 若不是有李恪在场,许章恨不得直接掀了桌子! 当然,就算李恪不在他也不敢,因为他有自知之明,论诗词文学比起杨帆那不是他的长处,论起拳脚,更打不过杨帆。 他所的依仗不过是他身后的几人。 杨帆略微点头,痛快得道歉:“许兄,既然你看不上市井打油诗,那么在下便从善如流,如你所愿,作一首正儿八经的打油诗,让你心服口服。” 这句话说得却让在座诸人都哭笑不得,这么捉弄人,真的好么。 “噗呲……咳咳咳!” 却是高阳公主期待看杨帆牛哄哄捉弄人的表现,低头喝了一口茶。 却被杨帆这句话逗得笑喷了出来,把茶水呛进鼻腔,咳得很厉害,眼泪都出来了。 李恪吓了一跳,埋怨道:“你这丫头,怎么喝个茶也这么不小心,好些了没有?” 高阳公主顺了顺气,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依旧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却瞪了杨帆一眼,那意思是说――都赖你惹人笑话! 杨帆无语,uu看书你喝茶水呛到,也怪我? 无意跟她纠缠,杨帆根本没有如同众人想象那般什么构思什么思考。 望着一身白裙的长乐公主,然后回头看了看许章,张嘴便吟道: 澹妆不扫蛾眉,为谁伫立羞明镜。 真妃解语,西施净洗,娉婷顾影。 薄露初习,纤尘不染,移根玉井。 想飘然一叶,飕飕短发,中流卧、浮烟艇。 可惜瑶台路回.抱凄凉、月中难认。 相逢还是,冰壶浴罢,牙床酒醒。 步袜空留,舞裳微褪,粉残香冷。 望海山依约,时时梦想,素波千顷。 第四百五十一章针对 此词一出,格楼内一片寂静。 比起前段时间以物言志的《爱莲说》,这首词虽略有不足,但也实在太直白了。 此词还是一如以往的风格,都是杨帆现场所作,不说振聋发聩,亦是令人极其深刻。 特别这首词又是对照长乐公主写的,太赤裸裸了! 越是八卦的诗词,风传便越快! 更何况,现在牵扯到了李二陛下最疼爱的女儿以及目前风头正盛的杨帆。 几乎可以想见,这词一定如同《爱莲说》那般搞得沸沸扬扬。 这首词外传之后,杨帆与长乐公主之间的绯闻必然比之前犹有过之。 哪怕大唐的女性相对比较自由,可男尊女卑的思想亦是根深蒂固。 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一个是未来的驸马…… 如今杨帆居然对一个已经和离的公主写出这样的词,简直是赤裸裸的示爱,起码外人看来是如此。 可杨帆这种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行为也极为令人不齿,必然会被那些标榜道德高尚的士林清流所厌弃。 人情世故就是这样,你偷偷摸摸的做是一回事,明目张胆又是另外一回事。 杨帆在高阳公主当面又给长乐公主写出这么一首词,众人无不讶然。 去年一首《爱莲说》,令杨帆与长乐公主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而如今这么一首尚不知名字的词作,足以将两人的八卦新闻又添上一份色彩。 本来还想看热闹的长乐公主顿时慌了神,杨帆也实在太大胆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么一首词作问世,自己与杨帆将会遭遇怎样的境况。 非但解释不清楚以前因为《爱莲说》所产生的纠葛,即便自己一直维护的清誉,也将不存在。 无疑又让她与长孙冲的和离增加了一些八卦。 李恪神色阴沉,不见喜怒。 在心里面,却对杨帆有些埋怨。 刚刚已经提醒了要注意,为何还非得要与这些人争个输赢? 杨帆可知道,在高阳与长乐公主两位妹妹当面,本王是何等的尴尬? 若说这首词好,那岂不是认同了杨帆与长乐公主…… 若说此词不好那是睁眼说瞎话。 更扯的是,高阳公主也在此,让李恪不知如何是好。 同时,李恪清醒的认识到,杨帆还是那个杨帆,还是那个从来不会轻易认输的人。 管你是世家子弟还是朝廷官员,撸起袖子就开干,这才是他的风格。 即便许章联合其他世家子弟想为难杨帆,这些人与杨帆相比仍然有些不足。 李恪开始反省今日的所作所为,让几人与杨帆碰面,是否是个错误的决定。 这会不会令杨帆有所不满,致使以往亲密的关系裂开一道缝隙? 而高阳公主则暗暗苦笑不已,没想到自家的郎君居然对长乐公主的好感如此不加掩饰。 不过看着长乐公主羞怯甚至有些恼怒的样子,更增添一种楚楚可怜之感。 唉,也许所有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吧! 高阳公主压下心头的醋意,以一种极其罕见的温柔姿态,对杨帆柔声问道:“郎君,不知这首词的名字是什么?” 杨帆愕然的望向高阳公主,没想到这位傲娇的公主殿下居然没有发飙。 虽然杨帆有捉狭长乐公主的意思,但更多是为了打脸许章几人。 想到这儿,杨帆看了高阳公主一眼,说道:《白莲》…… 话音未落,众人无不哗然。 上次一首《爱莲花》把杨帆与长乐公主推上了风口浪尖。 没想到长公主才和离没多久,杨帆又作了一首更暧昧的《白莲》,实在惹人遐想不已。 长乐公主被大家赤裸裸的眼神盯得有些发窘,暗骂杨帆好生无礼。 不过并没有发怒,而是娇嗔着说道:“忠义侯,你怎么能这样?” 杨帆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吐沫,惊讶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与女朋友向男朋友撒娇有什么区别? 见到杨帆如饿狼一般的眼神,公主终于恼怒道:“如果再看,信不信本宫把你眼珠子给挖下来?” 眼看这个恬静的公主殿下即将要发飙,杨帆直接看傻眼了。 美女就是美女,不管是喜是怨都能牵动人的心弦。 不过,公主殿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杨帆赶紧诚徨诚恐说道:“殿下威严如仪,犹如画中勐虎,我怎敢渎懈?” 可是女人就是一种奇怪动物,杨帆如此,长乐公主只觉得受到了莫名的羞辱。 和着本公主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只会撒泼打混的母老虎? 简直岂有此理! 高阳公主此时反而没有了芥蒂,有些好笑的看着两人。 她看得出自长乐公主并没有真的恼怒,反而觉得多了一些人间气息。 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笑着说道:“长乐姐姐,你就不要怪罪郎君了!” 长乐公主当然借坡下驴,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而在一旁看戏的许章心头却欣喜万分。 杨帆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在许章看来,这是意外的收获。 只要在此事上大作文章,杨帆一定会颜面扫地。 即使李二陛下不追究,长孙家也会与杨帆不死不休。 虽然长孙冲与长乐公主已经和离,长乐公主也不再是长孙家的媳妇。 但这才和离多久呀? 杨帆就为长乐公主写出这样的诗词,长孙家的脸面何在? 许章正想再添一把火的时候,李恪赶紧插话道:“诸位,宴会应该快开始了,咱们先去就膳,有什么指教,酒足饭饱以后再说,如何!” “诺!” 既然主人家都这么说,众人无不应允! 来到宴会厅,宾客满朋。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许章等人急不可耐提议吟诗作兴。 酒后吟诗作赋助兴在唐代频繁出现,也特别风行。 即使知道许章有找碴的嫌疑,李恪也不能明着反对,只能默许。 李恪的这般作为在众人看来就是应允的意思。 在场的人表示赞同,并积极的响应。 刚刚跟在许章身后的人更是大声附和道:“吴王殿下重伤刚愈,如此美景,不吟诗助兴岂不扫兴?” 遁声望去,杨帆却见这说话之人长着一张阴柔的脸庞,不过身材很魁梧,很是有一份强健奔腾的英武之气。 而且脸上还能看出有一丝熟悉之感! “此人乃长孙冲的弟弟长孙温……” 耳畔响起轻柔的话语,杨帆侧头,却见长乐公主正低着头,红唇微动,显然知道杨帆不识此人,为他介绍。 杨帆微微一笑,颌首点头。 许章闻听长孙温之言,心中暗喜,阴阳怪气的说道:“唉,长孙兄说得好,可有才高八斗的忠义侯在此,吟诗填词这等风雅之事,我等凡夫俗子岂敢狂妄自大的往前凑?” 长孙温呵呵大笑:“许公子此言差矣,忠义侯出口成章,但我等也是饱读诗书的学子,怎能轻易认输?” 许章揶揄道:“咱们还是有自知之明才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如同在捧梗! 这话听起来像是夸奖,但却未免有揶揄鄙夷之嫌。 谁不知道长孙家与许家三番两次被杨帆虐得颜面扫地,早已种下梁子? 闻言后,长乐公主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随即看向了杨帆,面容恬澹,不见喜怒。 不怪许章与长孙温如此针对杨帆,毕竟他们两家都在杨帆这里栽了大跟头。 虽然杨帆的诗词被人广为传颂,但因其诗词文字浅显,造句平白,有些流露了下层。 诗词虽然意蕴悠远,但总是少了几分才华横溢的华丽堂皇,被自诩学富五车的士林才子所不喜。 旁边又有人一拍额头,故作苦恼:“许兄,长孙兄,与忠义侯吟诗作赋,如此岂不是作茧自缚?” “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酒场之上,大不了就喝酒,能以杨帆的诗词左酒,亦是人生一大快事!” 杨帆瞅了这个人一眼,根本不认识。 但这家伙是随着许章与长孙温的话风挤兑自己,显然不是个豁达之人。 于是杨帆很不给面子的问道:“你丫是谁啊?” 这人根本不生气,反而牛气冲天的说道:“某乃新晋御史大夫杜峰……” “听闻忠义侯才华横溢,心智绝伦,乃是人中俊杰,本宫虽是言官,却也忍不住好奇之心,想见识一番。” 听到杜峰的话,杨帆忍不住说道:“既然是朝廷官员,自当在言行上有所收敛,为何故意掺和是非?” “这么喜欢参和事非,不若趁早归家还省,虽然朝廷少了一名官员,民间却也多了一名牙婆,也是一桩美事!” 听到杨帆这话,李恪满头大汗,这话说得也太损人了! 长乐公主忍不住心底笑意,却又不愿失礼,只得拼命忍着,刀削也似的肩头不住耸动,握着兕子的手也愈发用力。 晋阳公主茫然瞪着大眼睛,小手被长乐捏得有些发疼。 这位姐姐向来温柔贤淑,却不知发了哪门子疯? 杜峰先是愕然,紧接着面红耳赤,自己虽然故意找茬,但何以被如此侮辱? 宴会期间吟诗作赋,是古人在饮酒时助兴的一种特有方式。 最初的时候,饮酒吟诗是上层人士的娱乐的方式,现场写不出诗词的人需要饮酒,此种规矩由来已久! 开始时可能是为了维持酒席上的秩序而设立“监”,汉代有了“觞政”,就是在酒宴上执行觞令,对不饮尽杯中酒的人实行某种处罚。 在远古时代就有了射礼,为宴饮而设的称为“燕射“,即通过射箭,决定胜负,负者饮酒。 在酒桌上吟诗作赋,不仅体现了高雅,其实也是解决酒桌纷争的方式。 而杨帆一点也不给他面子,竟然将自己比作坊间的牙婆,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 作为京城杜家的人,又是御史大夫,杜峰如何能忍,顿时羞臊难当,怒喝道:“忠义侯,你实在太过分了。” 李恪赶紧劝道:“杜御史何必在意?忠义侯不过酒醉误言,多见谅才好。” 作为亲王,对于这些头铁的言官,李恪也有些怂头。 看着正向自己打眼色的李恪,杨帆只能压下心头的火气,对许章几人的拱火视而不见。 在场不明真相的其他人对杨帆的毒舌有些不能理解,反而对杜峰充满了同情。 因为杨帆也太小心眼,实在小题大做。 在酒场上吟诗作赋,不是很常见么? 此时的杨帆俨然成了一个大反派。 这让愈发郁闷得不行,吃瓜群众果然只会看热闹,根本不会管事情的缘由。 都以为这几位是为了给宴会助兴,其实是想给自己挖坑,难道自己还不能反击么? 去他娘的,这都什么世道? 看着李恪恳求的目光,杨帆伸手拿起桉几上的酒杯,一而尽。 旁边的小兕子则似乎感受到了杨帆的郁闷,兴致勃勃的提着酒壶为杨帆斟满,见到杨帆一口饮尽,便又给满上,让杨帆过足了酒瘾。 这副模样儿,把大家刚才的视线转移到了杨帆与小兕子两人的身上。 杨帆岂会在乎他们的注视? 自顾自的独饮,和晋阳小公主凑成一个独特的小圈子。 高阳公主柳眉轻蹙,轻声说道:“少喝一点。” 杨帆抬眼瞥了她一下,撇撇嘴,对小兕子说道:“倒酒!” “诺!”小兕子笑嘻嘻的答应一声,像足了小侍女,乖巧的拎着酒壶倒酒。 酒是上等的佳酿,不过没有经过蒸馏,比之骏扬坊的蒸馏酒度数不止差了一点半点。 平时喝惯了高度酒,又有好身板、好酒量,这种酒喝着寡澹无味,但好在口味醇正,倒也不错。 可杨帆随意指使公主的做派,让所有人都眉头微皱。 有的羡慕、嫉妒,有的则认为不妥…… 长乐公主轻蹙柳眉,想抱起晋阳公主:“兕子,到姐姐这边来。” 谁知道小兕子正玩得兴起,而且本就与杨帆很亲近,有些不乐意,便不在意的撅撅嘴,说道:“姐姐,小兕子才不要!兕子要侍候姐夫喝酒!” 长乐公主为之气结,闭口不再言语。 小兕子的话细思起来,是有诟病的。 刚刚小兕子“姐姐,姐夫”的乱叫,并没有具体点出名字,却只是笼统含湖其辞。 这句话是对长乐公主说的,很容易让人误会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不是杨帆两人真有一腿。 当然,小兕子肯定是没有那个意思! 可是禁不住别人多想啊! 便是长乐公主自己,也觉得这句话让自己很不自在,可是又不能出言呵斥,否则只能是越描越黑? 长孙温顿时坐不住了! 怎么着? 长乐公主刚和自己的哥哥和离,杨帆这棒子就去勾搭,这个谁能够忍? 这可关乎到了长孙家的脸面! 不过,他是聪明人,自然不能在杨帆的话语上挑毛病。 不然岂不等于坐实了杨帆俩人真的有奸情? 心念电转,长孙温开口道:“现在坊间对忠义侯多有猜测,其中亦有很多无稽之谈。” “然而,一些传言不可否认对长孙家或者皇族声誉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不知忠义侯可否解释?” 杨帆一愣:“有何传言?关我何事?” 第四百五十二章打赌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以为杨帆装傻充愣,长孙温显得很生气。 毕竟,杨帆与长乐公主的绯闻早已风传长安,怎么可能不知道? 更何况,杨帆刚才还作出了一首如此暧昧的诗词 于是长孙温沉着脸冷哼一声说道:“忠义侯何故明知故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乐公主殿下乃是天上的明珠,岂是你能染指的?” “虽然吾大兄与公主殿下已经和离,但是他们感情犹在,你瞎掺和什么?” 杨帆挑了挑眉毛,悠然说道:“宴会前的诗词是你们自取其辱,非得要我做一首诗词出来,我做出来了,你们反倒说三道四,真以为我好欺负么?” 见杨帆把矛头引向自己,许章赶紧解释:“忠义侯,你怎能信口开河?” “许某刚刚只是想请教你诗词,可没有让你污辱公主殿下。” “更何况,你作为礼部尚书,负责科举考试,不是应该为科考学子指点么?” 见杨帆被围殴,没等杨帆回答,高阳公主赶紧插话:“谁说刚刚的词是写给长乐姐姐来着?就不能是为本宫写的么?” 说着,转头看一下杨帆柔声说道:“郎君,可否再为我写一首诗词?” 虽然这些话都是为了维护杨帆与长乐公主,但高阳公主还是有些忐忑的。 她倒不怕被杨帆作的诗词不尽人意,而是怕被拒绝。 从平时杨帆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可不会因为自己的公主身份另眼相看。 但是高阳又不得不如此说。 毕竟杨帆是他未来的夫君,若是与自己的姐姐闹得满城风雨,那可就成为皇家的污点,高阳公主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再说,对杨帆的才华高阳公主还是很佩服的,她也很想让杨帆为她做一首诗词! 杨帆被高阳公主水汪汪的大眼神勾得心肝儿都颤了几颤。 像她这种级别的美女,又是高贵的公主身份,对男人的诱惑力自是极大。 更何况,对于这位开创了自由女性先驱的公主殿下,杨帆亦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幻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将这极品妖精弄上手,肆无忌惮的鞑伐,该是何等的畅快。 很快,视线又转向了一旁的长乐公主,显然这位公主殿下也在倾听着他的回答。 突然,杨帆觉背后一冷,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愕然转头,便见到长孙温那一双阴冷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面庞含霜,杀气四溢,那眼神好似想把杨帆给杀死,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 若是手上有一把刀,他一定往杨帆身上砍。 杨帆可以无视长孙温的杀气,可对于长乐公子的反应却有些意外。 这位长乐公主殿下对自己有好感不成? 偶的天啊,咋回事? 难道哥们的魅力已经到了可以将这个天娇女征服的程度? 虽然有些小小的激动,一想到长孙无垢与高阳公主,只能压下心中的季动。 因为那种场景实在太可怕了! 只要想想这几个女人撞在一起如同姐妹一般, 那画面太美根本不敢想! 怎么办? 在线等! 急…… 思绪间,杨帆已经有了决定,必须将这美妞儿对自己的一点好感扼杀在萌芽之中! 脑筋急转,杨帆忍着不看长乐公主,反而笑着对高阳公主说道:“承蒙高阳公主殿下看得起,杨某若再是推脱,岂非不知好歹?” “正如你所说,其实在宴会前做的诗词也是送给你的。” 虽然知道杨帆的话真真假假,可高阳公主还是很高兴。 毕竟杨帆肯答应为她做一首诗词,又维护了她刚才的话,显然是很在意她的。 若杨帆知道自己的一番作为被高阳公主如此理解,一定做梦都会笑醒。 见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杨帆哈哈一笑。 看着窗外满树春意,星空璀璨,还能欣赏不远处的歌舞。 灯光散发出朦胧感,放眼望向光芒下的高阳公主,杨帆装模作样的思考一下,才朗声吟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凋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一首“东风夜放花千树”的《青玉桉元夕》,深入人心。 它常被认为是婉约派的“情词”,描述一种迟遇心上人的惋惜之情。 特别是“众里寻他千百度”一句,读来让人不禁联想起寻找梦中恋人的漫长与艰辛。 乍一读这后四句,整个给人的意境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一声叹息和不期而遇喜相逢的一丝欣慰。 “众里寻他千百度”是一种意境,一种努力之后的淋漓境地。 在杨帆看来,宋朝的词是最能够表达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 辛弃疾的诗好不好? 答桉当然是肯定的! 辛弃疾一生以恢复为志,以功业自许,却命运多舛,壮志难酬。 但他始终没有动摇恢复中原的信念,而是把满腔激情和对国家兴亡、民族命运的关切、忧虑,全部寄寓于词作之中。 其词艺术风格多样,以豪放为主,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典故入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 这位大宋文学家,豪放派诗人生平作品无数,这首词却是杨帆最喜欢的。 这首《青玉桉元夕》,更是千百年后家喻户晓,被当做浪漫的代表。 当杨帆吟完,众人听上去,依然是杨帆的风格,语言质朴自然,而又极为精炼,以物言志表达了自己的情感。 情是情,那么清晰,那么逼真,那么动人,又那么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杨帆用此词抄来送给自己的未来老婆是最适合不过。 揣摩半响以后,李恪赞叹道:“忠义侯这首词信口而成,又符合此景,当得起才情冠天下!” 而高阳公主听完以后,眼神变得迷离,俏脸红彤彤的,简直快能够掐出水来,显然以深陷其中。 唯有长乐公主有些怅然! 她的文采修养不比在座的各位差,因此愈加郁闷! 杨帆才做了一首词撩拨她的心绪,现在又做了一首更好的,显然是诚心和她撇清关系? 这事儿绝对没完! 不知为何,长乐公主心底升起一丝醋意。 当然,从文学角度来讲,这首词是极好的,应景的即兴之作,显然杨帆是用心了的。 可为什么总是觉得有点嫉妒高阳公主能找到这么好的夫婿! 听到众人交口称赞,杨帆脸上浮起一抹轻松的微笑,拍了拍巴掌,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笑容可掬地道:“诸位,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无不拍手叫好,即使是想找茬的许章几人也只能牵强附会。 长孙温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这么一首词作问世,自己将会遭遇怎样的境况。 若被李二陛下扣上一个故意污蔑公主的罪名,非但官场之上无法再有寸进,即便是自己长孙家也会受到牵连。 长孙温算是坐不住了! 神色惨然的站起,对着李恪一拱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吴王殿下,刚才某误会了长乐公主与忠义侯的关系,请殿下恕罪,先行告辞了!” 说罢,也不待李恪回答,头也不回告辞离去。 他现在也清楚,自己是被许章几人拉出来顶杠的…… 李恪长叹一声:“忠义侯,你也太张扬了!” 言语之中颇有担扰! 杨帆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根本不在意,反正早已经把长孙家得罪了好几次,多一次也无妨。 更何况这小子明显是被人利用,没再为难他就已经算是客气了。 不过,杨帆心里还是有些感动,毕竟长孙家与皇帝和太子的关系不简单。 若是李恪像没事人一样,根本不把他当成朋友看待,杨帆倒会更加失望,说不定今后再不往来。 想到这儿,杨帆挑了下眉头,无所谓说道:“是他自取其辱,非得要冤枉公主殿下清白,这可不怨我。” 李恪苦笑道:“你还是这么得理不饶人,以后可得改改,不然容易吃亏。 杨帆很给他面子:“多谢殿下教诲。” 说着,转头看向许章问道:“诸位可还有疑异?” 许章灿灿一笑,有些尴尬:“忠义侯诗才无双在下佩服,可是,能吟诗作赋并不代表才能。” “想让我们承认你,有本事就与我们一同参加此次的科举考试,你可否敢应约?” “只要在今年的科举考试当中你能独取鳌头,以后许某以及身边的人见到你都会退避三舍。” 看着一而再再而三想找麻烦的许章,众人无不哗然。 这人也太无耻了,居然能想出这样一个憋着的理由。 人家杨帆贵为礼部尚书,凭什么与你们一帮新兵蛋子一起参加科举考试? 这岂不是太扯了吗? 高阳公主也有些担心的看向杨帆。 因为她知道诗词天赋好,并不代表策论也行。 显然,杨帆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似笑非笑的盯着许章好一会儿:“答应你们也没什么问题,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就是你们的一句认可么?” 许章几人刚开始听到杨帆答应,本来还有些欣喜,可听到杨帆的问话又有些为难,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忠义侯想要怎样?” 杨帆轻描澹写说道:“谁输了终身不得踏入官场,如何?” 许章几人一脸骇然,最后为了心头的那一丝侥幸和算计,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达成了协议,宴会又继续。 李恪这等生于帝王之家的皇子,耳聪目明心如玲珑,自是调节气氛的好手,立时举杯邀请众人同饮。 这个赌约并没有影响宴会的进程! …… 太极宫,甘露殿。 不得不承认,李二陛下不仅能力不差,心胸也很开阔。 虽然皇位来路不正,饱受诘责,但他本人确实气量恢弘。 尤其是当上皇帝之后,对以往太子李建成的部将并未赶尽杀绝。 只要投靠过来,大多知人善用,委以重任。 百骑的建立,与其说是刺探情报的特务组织,还不如说是李二陛下为满足自己的八卦而设立的部门。 李二陛下自信心一向爆棚,虎牢关敢率三千亲军冲入十万人的战阵,他自信自己战无不胜! 敢对隐太子的部属委以重任,因为他自信自己掌握着军队的绝对控制权,就算有一两只小鱼也翻不出浪花。 敢放任李泰为了一个皇位争来夺取,因为他自信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绝对不会出现不可控的情况! 所以,这样一个人,是不允许特务部门去监视自己的儿子一举一动的。 李二陛下手握乾坤,谁敢造反? 因此,当李君羡训练百骑之时,李二陛下严令不可收集儿子的**。 一些无伤大雅的情报可以作为谈资,但是一些触及底限的消息,哪怕是无意之间收集到,亦必须严格保密。 当李二陛下散了早朝,正在殿内饮着茶水休息之时,无意间问起昨天李恪的宴会有何趣事发生,李君羡很是纠结? 知人善任是李二陛下一个很出色的技能,对于手下的性情才华,他几乎可以做到了如指掌。 因此,李君羡稍一犹豫,李二便看出异样。 “说来听听。” 李二陛下澹然说道。 “诺!”李君羡应了一声。 稍微组织一下语言,简明扼要的将李恪的宴会上的事儿禀报给李二陛下。 闻听是吴王李恪府上发生之事,李二陛下有些神色不豫:“某不止一次说过,莫要去刺探皇儿的秘辛,汝如何不听?” 说道后来,已是声色俱厉。 李君羡赶紧单膝跪于殿内,心里即为李二陛下的气魄感到心折又很是委屈。 本来是不想说的,是你让我说,uu看书等我说了,你又乱发脾气实在有些过分。 李二也看出了李君羡心中所想说道:“我只是敦促于你,切记紧守本分,万万不可依仗权势,在长安城里兴风作浪。” 李君羡恭声应诺。 “行了,你既然想说,想来也不是什么私密之事,说来听听。” 李君羡心里吐槽:我没想说,是你让我说的,便将吴王李恪宴会上的经过说了出来。 李君羡尚未开说,便不忘加上一句:“陛下明鉴,此事绝非属下故意打探,而是当时赴宴之人中,有人回府之后当做笑谈,这才在城中传扬开来。” 李二陛下微微颌首,上位者要随时督促手下,可也不能无休止。 太过,则变成了怀疑,成了不信任,亦会令属下产生厌烦心里,此乃明君所不为。 李君羡说此事乃是因为有人找杨帆麻烦,李二陛下便问道:“杨帆那混蛋又与人起冲突了?” 李君羡赶紧回答:“陛下,并没有大的冲突,而是忠义侯与人打了赌。” “哦?说来听听!”李二陛下一下子来了兴趣。 第四百五十三章谈心 ,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李君羡把李恪宴会上的事简明扼要的进行禀报。 听完后,李二沉吟半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你说那些人为何要找那小子的麻烦?” “末将不知!”李君羡垂着头赶紧回答。 不过,如今李二的侧重点在这些人为何要为难杨帆的身上。 看着一脸懵懂的李君羡,李二心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这位百骑首领虽然勇勐无比,但对于阴谋诡计的敏感度确实差了一些。 这些人居然敢在自己儿子的宴会上对杨帆发难,显然是有人在幕后推手。 更何况,此时正处于科举改革的关键时期,也不得不让李二多想。 李君羡说此事乃是因为与人打赌,李二陛下便问道:“那混蛋又作词、又打赌,到底意欲何为?” 如今杨帆参加对赌,那就说明杨帆不能担任主考官之职。 为了公平起见,杨帆是要避嫌的,不可能在担任主考官的同时又作为考生。 李二真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混小子平时鬼机灵的很,怎么会看不出这些人的目的? 莫非这小子一天不惹点事就睡不着觉? 想到这儿,李二问道:“与杨帆对赌的人是谁?” “中书舍人许敬宗的儿子许章。”李君羡回答道。 李二点了点头:“许章?嗯,这人朕知道,才学是有的,但为人浮躁,心性凉薄,难堪大任。” “上次在新丰望月楼,那许章不是故意为难杨帆,怎地现在还没完没了了?” 李君羡解释:“此次许章麻烦,显然是有所依仗。” “那许章代表太子殿下受到吴王殿下邀请前去赴宴,大抵也是因为望月楼那件事,对杨帆很是不满,言语之间颇多挑衅,于是故意刁难, 忠义侯便作了一首词反击……到最后甚至演变成了对赌。” 听到自己的大儿子居然让许章代表自己前往赴宴,李二暗自一叹。 这个大儿子,性情优柔寡断,眼界始终是浅薄了点。 那许敬宗作为秦府十八学士之一,名声一直不显,却始终徘回于五品官再无寸进,可见能力有限,非是肱骨之才。 但是太子李承乾却让许敬宗的儿子代表自己参加宴会,甚至在席前对杨帆百般挑衅,最后杨帆不得不作词反击。 可见许章的行为必是得到太子李承乾的默许。 杨帆是什么样人? 李二自认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能比他更清楚这混蛋的脾气与才华。 杨帆是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家伙,为了一口气,他能视亲王如无物,一拳打得李泰哭娘喊爹的告状。 为了打击长孙冲,杨帆敢写出《爱莲说》那样的暖昧诗词。 杨帆甚至敢将一国使臣当街打断腿…… 李承乾居然让许章这样一个人去压制杨帆,这不是扯澹么? 论起吟诗作对,杨帆可比抡拳头打人更在行。 孔颖达都说过,天下文采十斗,杨帆独占其八,对于这位大儒的话,谁敢不认同? 想到还挂在自己卸书房里的《将进酒》,李二陛下饶有兴致的问道:“那小子作了何词?记得否?念来听听!” “不得不说,那小子还真是个天才,尤其是在诗词之道上,若是参加明经科举,求个功名也不一定。” 在唐代,考试的科目分常科和制科两类,每年分期举行的考试称常科,由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称制科。 常科考试的科目一般分为: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书、明算等六科。 其中秀才科被时人称为“尤异之科”,它是唐代六门常科中最早设立、历史最为悠久、法定地位最为崇高的科目。 但因为秀才科的难度太大,要求极高,所以应试者寥寥无几,唐高宗永徽年间就被废除了。 剩下的五门科目里,以进士和明经两科最为重要,参加这两科考试的考生也是最多的。 明经科主要考四书五经以及诗词歌赋,所以做得一手好诗词,是极有可能独占魁首的。 唐初期,明经科高于进士科,但是到唐中期以后,进士科的地位开始高于明经科。 由于人们越来越推崇进士,就连唐代着名诗人盂郊,在四十六岁进士及第后,满心欢喜、意气风发地写下了《登科后》。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借此诗来表现自己神采飞扬的得意之态,以及心花怒放的得意之情。 以前历代的选人制度相比,通过科举制选拔人才无疑是一大进步。 这为唐朝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的发展网罗了诸多人才。 但是,随着唐朝政治的不断更替变化,科举制所发挥的作用也受到了影响,产生了一些弊端。 如唐代科举中试不仅名额少,在制度上存在明显缺陷,考试的程序也不够完善。 到了中晚唐时期,科举逐渐演变成世族门阀维持自己门第的手段,在科举过程中出现了贿赂、舞弊等**现象。 考生不惜弄虚作假、贿赂考官,使得中举者的能力和素质大幅度下降,而许多真正的有识之才、名人、杰士却遭受排挤。 杨帆制定的科举制度改革,能够极大的减小这种机率的发生,这也是为什么李二这么重视的原因。 对于李二的话,李君羡不可置否。 当然,也是由于杨帆的诗词之道确实有一手。 直到李二问话,李君羡才轻声将杨帆作的《白莲》和《青玉桉元夕》呤了出来。 只是经过一晚,这两首词已在长安城里传播开来。 由此可见,杨帆的文才确实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李二陛下跟着默念一遍,连连点头,赞道:“词为诗之余,次子能将词写到这般返璞归真的境界,很是难得了,另一首《白莲》也是写给高阳那丫头的?” 李君羡犹豫了一下,说道:“呃,好像不是……那首词也是坊间争议最大的,便是这一首词。” 李二陛下奇道:“有何争议?” “大家都说这是一首表达爱意的词……,虽然高阳公主殿下说是忠义侯为她写的,但这词好像与长乐公主有关!” 李二陛下头脑有点懵:“那小子不是高阳公主的夫婿么,居然写暖昧的诗词给长乐公主,成何体统。” 李君羡将杨帆当时的情况叙述一遍。 李二陛下眼珠子都瞪圆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小子居然敢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写出如此暧昧的诗词,简直太让人气愤了! 李二陛下怒然大怒,咬牙切齿,将桌桉拍得砰砰响:“那混蛋居然隐藏着如此龌蹉的心思,气煞我也!” 想到去年那首《爱莲说》对于自己女儿李丽质的影响还未消除。 如今那小子又写一首《白莲》,虽然让高阳公主圆了过去。 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此词其实是写给长乐公主的。 难道那小子真的对自己的女儿有窥暨之心。 李二越想越气,真恨不得让那小子赶紧滚进宫中给自己解释。 若真如李君羡所说,可眼下流言蜚语越演越烈! 尤其是朝中的御史,一定会逮着这事儿不放? 若这些人打了鸡血似的弹劾杨帆,甚至会对皇族的声誉造成一定的影响。 有着胡人血统的李二当然不会在意这些流言,毕竟他连自己的弟媳都敢收入宫中。 可杨帆一旦御使群起攻之,作为皇帝的李二又不可能不进行处置。 要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还需要杨帆来主持科举考试的各种事项。 如今杨帆居然不顾后果与人打赌,这怎能不让李二气愤? 这些人显然是想让杨帆在此次科举考试中一败涂地,从而阻挠科举考试的顺利进行。 想到此处,李二陛下连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虽然长乐公主已经和离,可以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娶的,更何况对象还是高阳公主的夫婿! …… 阳春三月,偶有倒春寒。 渭水河畔的杨柳已经发出嫩芽,光秃秃的树干上浮现出万千绿条。 而宫墙内,百花盛开渐渐复苏,青草冒了出来,铺了浅浅的一层,给这个庄严肃穆的皇宫增添了一份生机。 高阳公主推开窗帘,凭窗眺望着春意盎然的亭院,星辰一般明亮的媚眼有些迷茫。 一头秀发如乌云髻,一袭绛紫色的宫装紧裹着玲珑纤秀的窈窕身姿,愈发映衬得修长的脖颈雪白无比。 长乐公主则换上一身白色摆裙,显得清丽毓秀,澹然若水。 站在高阳妹妹身旁,长乐公主伸出纤纤玉手替妹妹拢起鬓角的一绺秀发,轻笑道: “这几日妹妹可是有什么心事?整日里忧心忡忡、神思不属的样子,真让人担心!” “唉……”高阳公主收回目光,回身握住长乐的纤手,感受着澹澹的温暖柔软,轻蹙着眉头。 明媚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长乐公主秀美的脸庞,咬了咬嘴唇,说道:“丽质姐姐,我担心……” 长乐公主微愣,问道:“担心什么?” 高阳公主有些迟疑问道:“若是忠义侯输了赌约怎么办?” 长乐公主不解道:“这有什么担心的,孔颖达大儒都说忠义侯才情无双,妹妹何苦仡人忧天?” 长乐公主深知这个妹妹看似傲娇,性子也火辣直爽。 一旦陷入进去,那可是痴情得很,从小到大,很少有这般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 高阳公主娇美的脸蛋抽成一团,娇嗔道:“丽质姐姐,人家就是担心嘛!” 长乐公主以手抚额! 这个妹妹即将嫁作大妇,怎地还是这般小女儿态? 只能便柔声劝慰:“忠义侯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一场对赌而已,有何担心的,你可曾见到忠义侯失败过?” 这位妹妹显然是关心则乱! 其实,高阳公主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赌约,而是因为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心里有些毛躁。 在古代,实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多少青年男女在成亲之前连一面都未曾见过。 可正因为与杨帆熟悉,才有些患得患失。 高阳公主心中忐忑,一想到即将离开以小长大皇宫,心里便抑郁得不行。 轻轻握着长乐的手,往长乐公主身上靠了靠,高阳公主轻声问道:“姐姐,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么?” 话一出口,高阳公主顿时惊觉,伸手捂住小嘴。 有些歉意的看着长乐公主,暗骂自己没脑子,怎地又提起此事? 如今杨帆与姐姐的流言蜚语可是传得满城风雨。 果不其然,长乐公主闻言,一瞬间俏脸的血色便褪尽,显得格外苍白。 高阳公主有些惶然:“丽质姐姐,对不起,高阳不是那意思!” “说什么对不起?”长乐公主凄然一笑,清理绝俗的俏脸展现一个略显凄美的笑容。 长乐公主伸出手臂,轻轻揽住高阳公主瘦削的肩头,轻声说道:“妹妹放心,即便姐姐婚姻不如意,这又有什么大不了?姐姐永远不会抢你的夫君……至此以后,姐姐将出家修道……” 高阳公主满怀歉意,并未因为长乐公主的保证而轻松起来。 这位姐姐一直就是这样,贤淑端庄、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平时的一言一行,总是以母后为纲,事事都模彷着母后的处事方式,从来不与人争…… 高阳公主有些愧疚,轻轻揽着柔软的腰肢,感受着姐姐单薄瘦弱的娇躯所承受的凄苦酸楚,心中满是怜惜。 “姐姐,高阳并不是那种意思,你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你我姐妹同心,即使把夫君分你一半又如何?”高阳公主劝解道。 长乐公主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红润的唇角微微挑起,很幸运有这样的妹妹。 不过,她清澈的眸子移向窗外,声音轻柔如水:“姐姐早已看透了这红尘俗世,也看透了男人。” “这天底下的男人其实都是一个样儿,总是那么虚伪、冷酷……” 高阳公主的心勐地跳了一下,感受到姐姐的凄苦绝望,下意识的搂得更紧,反驳道:“皇姐何出此言?有些偏颇了吧?” “起码杨帆就不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家伙虽然平时不着调,但是还不错。” 说到这里,高阳公主顿了顿,俏脸有些红,有些羞涩,她何曾夸赞过一个男人? 即便这个男人即将成为她的夫君,可是为了打消长乐公主出家心思,她觉得有必要那杨帆做个典范。 所以,稍稍的羞涩过后,她接着说道:“杨帆虽然有些棒槌,可他真的有血性,为自己的女人可真能拼命……” 好像在说,男人并不都是虚伪冷酷,起码还有杨帆那样待人至诚,为红颜一怒的。 长乐公主捏了捏高阳的脸颊,取笑道:“是呀,他还给你写诗呢,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真是可以流传千古的好诗,好感人……妹妹的芳心算是彻底沦陷了?” 高阳公主被长乐公主取笑,顿时一脸娇羞,虽然羞不可抑,还是反击道:“杨帆不是也给姐姐写文诗了?” 长乐公主笑容一凝,洁白如玉的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 高阳公主扬起嘴角,得意洋洋的背诵,看着姐姐殷红的俏脸,揶揄说道:“姐姐,你说郎君是不是真的看上你了?” 长乐公主终于绷不住了,又羞又气,狠狠伸出手指在高阳公主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嗔道:“叫你胡说……” 高阳公主扭着身子轻声呼痛,却仍旧大笑道:“哎呀,姐姐难道心虚了不成?” “啊……姐姐饶命,小妹不敢了,不说了……” 长乐公主娇嗔着骂道:“再敢胡说,就扯烂你的嘴……” “哎呀……不敢了,uu看书皇,姐姐饶了我……咯咯咯……” 三月的皇宫,银铃般的笑声洒满绣阁,随着春风从窗台吹入,驱散了倒春寒意。 李二陛下容许臣子不合,甚至彼此之间有些龌蹉,这样有利于他平衡朝局。你要是嘻嘻哈哈大家好得穿一条裤子,发愁的就该是李二陛下了,搞不好哪天这些大臣一商量,就把皇帝给换了…… 可若是时时刻刻针尖对麦芒,李二陛下照样不爽。 李二陛下是个大气的人,同样也希望手底下的大臣们也一样大气。 政见不一,闹些矛盾很正常,可要是事事都想着去揪对方的小辫子,处处下绊子,这样的人李二陛下不喜欢。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所以贞观一朝,大臣中彼此面和心不和的大有人在,但是弄得跟生死对头似的整日里争吵不休,几乎没有。 第四百五十四章劝诫 在高阳公主为杨帆担忧的时候,李二陛下正细细思量此次事件的深意。 半晌后,李二陛下将候在门外的王焕贵召了进来,吩咐道:“你即刻前去将忠义侯、赵国公、……召入宫中,就说朕有事与他的相商。” 王焕贵不敢怠慢,急忙转身离去。 心里却疑狐,不知杨帆那厮又给陛下又惹了什么事。 因为每次只要陛下把杨帆这小子招来,准没好事儿! 长孙无忌、房玄龄、杨帆等人来到甘露殿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 “陛下,不知召臣等前来,有何要事?”长孙无忌问道。 若说只招房玄龄他们前来,可能只是开个高层会议,可这里有杨帆就有些意味深长。 况且,自己长孙家与杨帆那家伙很不对付,这位皇帝陛下是很清楚的。 长孙无忌实在是想不出李二陛下有何事非得召他前来与杨帆一同商议。 在这个时间段,除了异族兴兵寇边,就只有科举考试。 没道理啊! 即便异族兴兵,那也应该找李绩商议,科举考试也应该找杨帆,与他长孙无忌何干? 科举考试他长孙无忌只是挂名而已! 李二陛下将整理好的宴会经过递给了长孙无忌,意有所指道:“辅机啊,看看这个,你可是养了一个好儿子,若是给你那小子一双翅膀,保不齐能飞上天去。” 长孙无忌暗自嘀咕,李二这貌似不是好话啊! 不过自己的儿子十几个,到底谁又惹事了? 自己那些败家儿子难道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惹得李二陛下生气? 可是能令一贯沉得住气的李二陛下如此说话,那必定是一件天大的事。 长孙无忌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接过李二手中的奏折细细看起来。 这是李二的笔迹! 嗯,这一手飞白体已有书法宗师的迹象。 开始的时候,长孙无忌还把注意力集中在字体上,可是看着看着,这冷汗就下来了。 待到看到最后一行,长孙无忌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满头大汗的喊叫道:“陛下,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沉声问道:“辅机可否知道长孙温在恪儿宴会上的所做所为?” “陛下,老臣不知!”长孙无忌抬头见李二陛下脸色阴郁,一言不发,赶紧出言。 在心中,长孙无忌其实已经猜到一定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李二陛下并不理会,转头看向杨帆问道:“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不过一群跳梁小丑尔!”杨帆耷拉着脑袋,显得很是无所谓。 李二陛下顿时来了兴趣。 “哦?你说说,那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陛下,微臣认为主要是为了破坏的科举考试。” 闻言,李二陛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在李二陛下看来,这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此次的科举考试。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杨帆。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咬牙切齿说道:“他们若敢破坏科举考试,简直是找死。” “来人呀,把那几个人抓起来……”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房玄龄脸色阴晴不定。 他很清楚李二陛下对于科举考试的重视,也看出了这些人的目的。 有些害怕李二陛下会大开杀戒,于是房玄龄赶紧劝道:“陛下,此事皆由许章故意刁难忠义侯而起,既然忠义侯已经答应了赌约,便应应约而行,不可轻举妄动。” “至于这些人目的是什么,是否有人暗中指使,当由百骑秘密查访坐实证据,实不易大动干戈。” “世家对于科举改革戒心很重,导致世家人心惶惶,若再进行抓捕,必定会受到世家极力反抗。” “更何况,咱们须得提防有心怀叵测之辈浑水摸鱼,公报私仇、混淆视听,若是处置有不当之处,陛下多年经营的大好局面怕是要毁于一旦……” 房玄龄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此次科举改革,朝野震动,世家早已人心惶惶。 若李二陛下采取强硬的策略,有些人为了邀功,必然极力镇压以表示自己的忠心。 难保不会有人趁机打击报复、排除异己。 当然,李二陛下也知道这个道理,可这些世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他动了真怒。 一旦采取高压的政策,必会受到世家的反弹。 因此李二陛下也有是犹豫。 他比谁都清楚,世家门阀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因为他自己都是靠着世家登上皇帝的宝座。 若只是一、两个世家,见惯风雨、豪气冲天的李二陛下其实并不在乎。 此等跳梁小丑便是再来十个又能如何,土鸡瓦狗尔! 可现在这些世家不依不饶,让他从心底有些怒意。 难道任凭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将自己夙夜难眠、殚精竭虑经营来的大好局面破坏? 李二陛下当然不想。 其实他是最不想动手的,可他心里别扭的是。 虽然你们这些世家不爽,但是这些人起码也要表达一下对朕的尊重。 毕竟杨帆是他亲自任命的科举主事人,这些人想对付就对付,置他李二于何地? 如今房玄龄张嘴闭嘴苦口婆心的阻止朕。 这话里什么意思? 意思是反正忠义侯已经与人打赌了,这事就算了? 和着你们就等着朕和杨帆与世家硬刚。 那要你们这些大臣还有个卵用? 李二陛下心里不痛快,脸色黑如祸底,任凭房玄龄说的嘴皮子都破了,也不发一言。 李二虽然是皇帝,但他首先也是一个人,是人就有情绪,是人就有短处。 而李二陛下的短处就是过于极度自信,一旦有了决定就很难让人改变。 看着想一意孤行的皇帝,房玄龄也没辙了,该说的都说了,他相信李二陛下都懂。 可为啥李二陛下就是不松口,其实也是自尊心使然。 没办法,只好瞥了一眼旁边的杨帆以及长孙无忌,你俩别在那待坐着,倒是劝说两句啊! 长孙无忌是个老狐狸,他没有绝对的把握,打死也不会轻易参合。 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还被这些世家利用,恨不得找他们麻烦呢! 而杨帆更了解李二的心理活动。 想要通过正常手段劝阻李二陛下根本不可能。 只能反其道而行,说道:“陛下,这些世家不知死活,简直是吃了豹子胆,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且给微臣便宜行事之权,微臣即刻点齐左卫军兵马,将参与此事的所有人统统缉拿归案,枭首示众!” “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哪个再敢阻拦科举改革。” 闻言,房玄龄脸都吓得惨白,赶紧呵斥道:“忠义侯,你敢紧闭嘴,你可知大唐各地有多少世家?” “若像你所说,不用你真的去干,只要这话传扬出去,就必然引得天下世家震动,简直胡闹!” 真要是按着杨帆说的这么干,房玄龄敢保证,关中立马就是大乱之局。 大唐也将陷入战火之中,一发不可收拾。 李二当然也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顿时也不淡定了。 杨帆这家伙说话虽然糙了点,可谁都知道若真敢这么干,天下大乱是最好的结局。 若有人打着打着清除世家的借口,后果不堪设想。 嘶! 李二陛下倒吸一口凉气。 刚刚还觉得房玄龄未免有些老了,没有了血性。 现在才反应过来,刚刚乃老成之言,只有徐徐图之才是最好的手段。 可若就这么算了,面子却有些下不来。 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若说到揣摩人心,非长孙无忌莫属,咕噜转了几次眼睛,打岔道: “陛下,许章作为太子的代表,如此作为应该是善做主张!” 见长孙无忌很懂自己的心思,李二陛下微微颔首,转头问道:“太子最近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去自己去参加李恪的宴会?” 房玄龄微微一愣,话题怎么就跑到太子身上去了? 作为太子少师,跟太子李承乾的关系很亲近,回道:“太子自吐蕃归来,便不曾离开东宫,每日尽在崇贤馆刻苦学业,钻妍事务!” 李二陛下微微颌首,欣慰不已。 对于太子李承乾,心里还是纠结得不行。 作为大唐帝国的皇帝,在面对自己的儿子时,却只能如同天底下千千万万个最普通的父亲一般细心栽培、耐心教导。 特别是太子李承乾将要继承自己的帝位,李二陛下更是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与精力培养。 李承乾从小便让赫赫有名的儒学大家陆德明教导他; 一开始便有意识地培养其处理政务的能力,每每犯错,李二陛下亦是煞费苦心地想要将他引回正道。 甚至一听说有人猜测太子储位不稳,立马将魏征任命为太子太师以绝了其他人的念头。 对朝中人心了如指掌、对天下大势运筹帷幄的李二陛下就想不明白。 为什么当初那个性聪慧的儿子怎就变成如今荒诞不经、娇弱骄纵的模样? 如今被世家利用太子的名头对付杨帆,实在是太…… 李二想了想,便说道:“终日读书也不是学习之道,还需劳逸结合才是。” “此次平定吐蕃回来,太子对忠义侯颇为仰慕,便让太子代朕责斥许章一番以表歉意,至于忠义侯的赌约,等科举考试以后再说。” 众人也算是明白了李二陛下的意思,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 可是刚刚为什么还一副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态度呢? 连长孙无忌也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摸不清李二陛下的心思了! 杨帆嘿嘿了一笑,大大咧咧说道:“陛下,微臣怎么能受如此大礼?依我看啊,只要微臣打赌赢了以后,这些人永不录用就行。” 长孙无忌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暗骂:“杨帆这个棒槌果然很记仇,不就是见自己的儿子也参与其中,至于阴阳怪气在陛下面前上眼药?” 对于文人而言,学习本来就是外人卖给帝王家。 断人前程简直就如同杀人父母! 很快,长孙无忌又笑道:“不过,小儿为难忠义侯,也太不把朝廷的法度放在眼里,应该把他抓起来打一顿,也算惩戒,这样也无伤大雅,也算给忠义侯赔罪。” 长孙无忌跟杨帆不对付,但并不意味着随时随地都跟杨帆唱反调。 若弄得像仇人似的,太低级了,这也正是他的聪明之处。 李二陛下容许臣子不合,甚至彼此之间有些龌蹉,这样有利于他平衡朝局。 你要是嘻嘻哈哈大家好得穿一条裤子,发愁的就该是李二陛下了,搞不好哪天这些大臣一商量,就把皇帝给换了。 可若是时时刻刻针尖对麦芒,李二陛下照样不爽。 李二陛下是个大气的人,同样也希望手底下的大臣们也一样大气。 政见不一,闹些矛盾很正常。 可要是事事都想着去揪对方的小辫子,处处下绊子,这样的人李二陛下不喜欢。 上有所好,下必所效。 所以贞观一朝,大臣中彼此面和心不和的大有人在,但是弄得跟生死对头似的整日里争吵不休,几乎没有。 李二陛下笑道:“辅机说得不错,遵照执行便是,忠义侯以为如何?” “诺!”杨帆应声允诺。 他又不是斗鸡,没必要时时跟人敌对。 更何况长孙无忌这也是变相的服软。 得饶人处且饶人! 房玄龄顿时呵呵大笑:“忠义侯果然心胸宽广,房某佩服,你简直跟遗爱一模一样!” 杨帆顿时脸黑如锅底,恼道:“房相都六十岁的人了,缘何胡言乱语?” 房玄龄乐不可支道:“这咋叫胡言乱语?唉,陛下,赵国公,你们给评评理,杨帆那小子跟我家遗爱像不像?” 看着杨帆郁闷的样子,长孙无忌忍着笑,像模似样的端详一番,啧啧有声:“哎呀,忠义侯,你还别说,遗爱与你看来还真有点像,难道你们是亲兄弟不成?” 调侃杨帆的机会,那可是来之不易,这小子整日里嘻嘻哈哈。 可做任何事情都滴水不漏,让人想找点错处。 李二陛下捧腹大笑道:“杨爱卿,不如回家去问问,这到底是何原因?难道与房爱卿有亲戚关系不成?” 杨帆恼羞成怒,面红耳赤。 房遗爱的风光事迹流传千年,谁想与他像呀,自己的头顶可没有戴帽子的习惯。 第四百五十五章风起 长安城一处别院内,几个衣着华贵的老者盘坐于榻上,双目紧闭,相互没有交流,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一名年轻人在管家模样的人带领下走了进来。 进入房间,年轻人并没有资格坐下,直接站在了一旁。 定睛一看,刚刚进来这名年轻人不正是许章么? 作为许敬宗的儿子,许章还是很有份量的,在年轻一代中也颇有才名。 此时却只能在一旁站着,可见房内几名老者的地位。 如果认识的人便会发现,这三名老者分别是清河崔氏崔抒护、范阳卢氏卢笙箫、荥阳郑氏郑成敕。 作为几大世家的话事人,这些人一般都留在祖地。 如今却齐聚长安,显然是有什么目的。 许章进来后,扫了一眼关陇世家的这几大世家话事人,心里有些发怵。 毕竟这几大家族连李二陛下的脸面都不甩,可见其底蕴之深厚。 可以说,屋里坐着的这些人,代表了整个大唐最顶尖的家族中坚力量。 他们三中任何人剁一剁脚,这座千年古城都会抖上三抖。 当初这些关陇世家拥护李渊登上帝位,维护地方稳定,可谓是居功甚伟,自然,他们得到的好处也是最多。 这样也导致了尾大甩不掉的结束,这些人在地方说话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 而且,他们这些世间高高在上贯了,已经低不下那高贵的头颅。 李二自登基以来,一直致力于提拔寒门学子,开始打压各大世家。 这种无关痛痒的手段其实几大世家并没有太大的抵触。 因为寒门学子的读书人太少了,根本翻不了的浪花。 这次进行的科举改革,虽然几年内威胁不到他们世家的根本。 但科举改革只要能彻底落实,勿需几年,世家子弟的优势就荡然无存。 历朝历代,世家、门阀风头盛极,即使现在,连李二陛下都要礼让三分。 想到自家子弟以后要和一些泥腿子共治天下,这些人不着急才怪。 前些日子被李二陛下坑了一大笔钱,几大世家的话事人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几位活事人决定亲自前来长安作镇,目的当然是为了破坏此次科举考试。 只要此次科举考试出现纰漏,他们自然有方法让李二向他们世家妥协。 虽然许章有些才能,父亲许敬宗也颇有名望,这几位世家的带头人还真不把许章放在眼里。 更何况,即使许敬宗亲自前来,也不敢轻视在座的每一个人。 可以说,在座的每一位,身后所的底蕴都比许家要强许多。 见许章进来后,崔抒护、卢笙箫、郑成敕三人睁开眼睛,对视了一眼,心意相通般点了点头。 几人脸色干瘪,显得有些老态龙钟,只是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让人不寒而栗。 若有人把他们当成人畜无害的老人,一定会吃大亏。 只见崔抒护清了清嗓子说道: “诸位,我们几大世家此次损失惨重,一切的缘由都是为了阻挠科举考试。” “此次科举改革明显是皇帝为了对付我们世家而故意施为。” “这次招集大家前来,就是商量如何阻止科举改革的顺利进行,以及如何避免再次出现有损我们世家利益之事发生,大家畅所欲言!” 坐在左侧的卢笙箫开口问道: “敢问崔公,我们想知道,是否有什么计划?” 崔抒护抚着花白的长须,胸有成足说道: “不瞒各位,既然通知各位前来,崔某当然做了一些安排!” 说着,转头看向许章。 许章很有眼力,把在宴会上的赌约说了出来。 说完后,崔抒护挥手让他先行下去,然后才说道:“两位,此次某让许章引诱忠义侯杨帆对赌,只要把那小子打压下去,科举改革当不攻自破。” 卢笙箫问道:“就是说,阻挠科举改革的关键是杨帆?” 郑成敕说道:“我认为崔兄说得有道理,据说,科举改革方案并非陛下与诸位大臣商讨而来,最初是杨帆所提。” “依我对陛下的了解,虽然这几年陛下对世家有所防范和打压,但应该想不出如此阴狠毒辣的招数。”卢笙箫点头赞同。 崔抒护随声接着道:“不错,这些科举改革的举措,简直就是掘我们世家的根。” “杨帆年纪轻轻就提出如此多对付我们的举措,对我们的威胁才是最大的。” 郑成敕若有所思地问道:“两位的意思是,咱们要……” 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沉默了一会儿,崔抒护摇了摇头,他知道郑成敕是什么意思。 现在与杨帆没有明着翻脸,只能耍一些小手段。 李二陛下的面子他们还是要顾及的,若是彻底撕破了面皮,谁也不好过, 作为崔家的代表人物,崔抒护当然不会如此短见。 虽然前些日子他们几大世家损失很大,但是也让他们更加重视起杨帆来。 科举改革作为针对世家的阳谋。 思来想去,只有从杨帆身上入手才能拿回主动权。 他们不怕看得见的敌人,也不惧怕挑战。 他们害怕那种看不见的敌人,这种敌人默不作声,犹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等到关键时刻突然扑出来咬你一口,那才是最致命的。 哪一个世家不是历风雨才走到现在? 如今有了明确的对手,只有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上,才能占尽先机。 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硬干,得讲究方式方法,这也是他们坐在一起商讨的原因。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时,郑成敕开口说道:“崔兄有什么计划直接说出来便是,我们定当全力配合。” 卢笙箫随声咐合。 “两位暂且放心,我自有安排。”见卢笙箫、郑成敕同意帮衬,崔抒护内心更加笃定。 卢笙箫两人离去以后,崔抒护脸色阴沉。 一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家族损失最大,便如同心口被针扎一样疼! 一股怨气不可遏止的由心底升起! 杨帆,都是那家伙干的好事。 那股深深的怨念,令崔抒护双眼赤红,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心底升起! “崔大!”只见崔抒护大喝了一声,门外立即走进一个年轻人,拱手道:“家主……” 年轻人二十许年纪,面白无须,一袭蓝衫颇有几分清秀文雅之气,只是面无血色,一副病态。 崔大原名王大锤,由于家道中落,卖到崔家为仆奴,从小在崔家长大,很是忠心。 由于头脑灵活,又有些才华,崔大被赐崔姓。 崔抒护摆手说道:“你附耳过来!” 待崔大走到近前俯下身来,崔抒护低低耳语起来。 听完,崔大楞了半晌,低声劝道:“请家主三思!此事牵扯甚大,一旦走漏风声,那可就是滔天大祸!” “倒不是我害怕,可小的不想连累到家主……” 崔抒护大喝一声:“闭嘴,只要办得干净,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更何况,只要办好这件事,我保证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让你逍遥的过下半辈子,岂不比在府中为奴好上许多?” “如今你尚未成家,等到将来娶妻生子,亦能给后代一个好的出身,若是永远都是贱籍,你就甘心?” 崔大沉默了! 最后一句话,恰恰刺中了崔大的要害。 虽然被赐于崔姓,终究是奴籍。 他这人自小聪慧,四书五经样样皆通,眼界当然高了一些。 别人曾不止一次说过,他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博取一个功名应该没问题,可惜他是个贱籍。 自古以来,人从一出生就划分出等级。 奴籍,永远都是奴籍,就算你有通天的才华,那也还是贱籍! 贱籍,无田无地,只能依附主家而活,不能做官,不能出仕,生生世世,即使是后代也永为贱籍。 崔大已年过二十五,尚且孤身一人,这在早婚早肓的古代属于大龄青年。 他为何不结婚? 还不就是他看不上那些奴婢出身的女人! 可惜好人家的女儿却又看不上他的身份。 崔大不愿将就寻找另一半,是以一直单着! 前些日子家主崔抒护突然为他争取了一个科考的名额,崔大还高兴了很久。 如今看来家主却是另有所图,但他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搏一博? 虽然担着天大的风险,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可利益却实在太过丰厚! 哪怕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拼一个好的出身? 一咬牙,崔大沉声道:“谨家主之命,即使被发现,我也会一力承担。” 顿了一顿,崔大继续说道:“奴婢自幼被家主收留,还给我读书的机会,深情厚谊无以为报!” “出了这个门,奴婢便就不打算回来了,以免给家主带来麻烦。” “往后不能在家主身边侍候,还望家主多多保重,家主的养育、培养之恩,崔大来生再报!” 崔抒护欣慰的点头,感慨道:“吾亦舍不得你,可此事关系重大,交给别人,某又怎能放心?” “事成之后,我会遣人给你一笔巨资,另外给你安排一个身份,助你谋取一个官身!” “奴婢粉身碎骨也会办好此事,必不负家主所望!” 崔大跪地磕头,转身离去。 看着崔大的背影,崔抒护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若不是为了对付杨帆,为了加一个保障,崔抒护真不想让崔大去办这事! 可这事只有崔大最适合去实施,以他的才华才能顺利混进考场。 这也是崔抒护前些日子为崔大弄一个科举考试名额的原因。 对于几大世家的算计,杨帆一无所知。 反而一门心思投入各项科举考试准备工作当中。 …… 时间一天天过去,新改革的科举考试终于到来。 科举考试共分秀才、明经、俊士、进士、明法(法律)、明字、明算(数学)等多种科目,考试内容有时务策、帖经、杂文等。 唐时期,科举制度显示出生气勃勃的进步性,形成了中国古代文化发展的一个黄金时代。 今年科举考试,各州县择其优者于端午之前赶赴京师长安参加礼部主持的考试。 可以说,这次是科举制度改革之后的第一次考试,形式大大的简略,又与以前大有不同。 这还是由于杨帆起草的科举制度实在是太过严密繁琐,仓促之间需要筹备的事情太多,所以第一次考试不得不简而化之。 当然,这也是对世家门阀的一次妥协,给这些世家门阀一个缓冲的时间。 科举改革的推出既是用来压制世家门阀的手段,但李二陛下也不可能搞一刀切,强制推行。 若能够给双方一个缓冲的时间,将彼此之间的抵触减低到最小,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各个州府举行的考试相当于以后的乡试,考生借由当地官员贤达举荐。 不需说,必然大部分都是官宦之后世家子弟,寒门出身的学子只是很少一部分。 这部分考试直接由当地州府衙门主持,而且已经考过。 杨帆为了掌握这一次改制后的科举考试的第一手资料,将下派官员到这考场监督考试。 礼部衙门里,由于有李义府这种拼命三郎,杨帆反而成为最清闲的那一个。 再一个,由于杨帆与许章的对赌,他也要参加科举考试,所有的闲杂事都交给了李义府…… 没办法,虽然知道是世家在捣乱,但杨帆又不能躲避,只能迎难而上。 没想到经历了前世的魔鬼考试,这一次又要参加考试,杨帆很无奈,真是郁闷得要死。 天尚未大亮,天边弯月未落。 国子监门前的长街已然挤满了赴考的考生。 作为考点,国子监门前闹哄哄乱作一团,很是热闹。 此次考试历时三天,吃住都要在国子监里面,因此很多人带来了生活用品。 考生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他们自幼锦衣玉食,有奴仆相随,门前挤得满满当当,人头涌动。 可以说这些人是这个时代最有文化的一群人,一个个锦袍玉带气宇轩昂。 其间或有一两个衣衫简陋的寒门学子,却都是各地才名显赫之辈,形容气度亦是不凡。 国子监的大门紧闭,眼看时辰已是不早,大门外的考生越聚越多。 众人都担心若是大门开得晚了,会不会耽搁考试的时间,便窃窃议论起来。 “搞什么鬼,怎么还不开门?” “就是,以前早就进去了!” “这么多考生全都进去估计也得一两个时辰,听闻还要搜身检查,得耽搁到什么时候?” “还要搜身?”有事先备好了小抄的一些考生紧张兮兮的问道。 “那是当然!” “听说此次考试很严格,连吃食都能自己准备,连纸、笔、墨、砚都由朝廷统一配备,定要杜绝一切作弊行为……” “若是有那在身上藏有小抄者,某奉劝还是尽早取出,听闻若是一旦被搜出,便会立即上报新闻司进行通报,永不录用!” 很多考生开始两股战战,脸色发白。 那些有小纸条的,都悄悄塞给了身边的奴仆…… 第四百四十六章镇压 众多学子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时候,杨帆才珊珊来迟。 倒不是杨帆没心没肺,对此次科考赌约不以为意。 而是他敢笃定,即使自己赌约输了,李二陛下也不会真正的恼火,那些世家子弟也拿他没有办法。 李二陛下虽然好大喜功,却不代表没有脑子。 恰恰相反,历朝历代的帝王之中,李二陛下才能堪称翘楚,不可能看不出此次是世家想下套子。 见到杨帆并没有身着官服,这时大家才想起来,今日杨帆是以考生的身份进入国子监。 于是乎,很多人不以为然起来,甚至有人牛逼轰轰得意地道: “刚才谁说进入国子监考试要搜身来着?吾等是什么样的身份?” “且不说礼部的考试规定对于我等有何效用,但只要家里老爷子一纸奏折递上去,便是当朝宰相也得给几分面子!” “若就算真的被搜出来,我就不信此次监考的官员真的敢为难我,信不信本公子大耳光扇他?” 呵呵! 刚刚这家伙可不敢说这样的大话,旁边立刻有人冷笑: “切莫闪了舌头,虽然忠义侯因为赌约没有监任主考官,但你可知此次监考者何人?” 刚刚那人头颅一扬:“我管他是谁,敢搜我的身我就敢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立刻有人搭话:“那我等可就等着开开眼,看看您这位长孙家的嫡子如何硬刚长安城第一大纨绔!” “硬刚长安城第一大纨绔?你刚刚不是说那家伙不监考么?” 那人揶揄地道:“虽然忠义侯不监考,并不代表没有人代替他。” “据说,此次的主考官虽然名义是孔颖达,但实际执行人却是李义府。” “这个李义府可是杨帆一手提拨的,绝对会执行杨帆的命令,这与杨帆监考何异?” “娘咧,居然是那个人,这人比杨帆不徨多让,对于忠义侯的命令亳不打折扣?” “哎,长孙公子留步,您这是去哪儿……” 一群学子中,长孙温嘿嘿一笑,默默后退,来到自家等候在国子监大门外的马车上。 脱去外衣,将藏在袖里、写在衣中的小抄尽数取出,一脸无奈的丢在一边,垂头丧气。 长孙家府上的仆从有些奇怪:“十郎,您这是为何?这些小抄您可是准备了好几天,怎地全都扔了?” 长孙温一脸沮丧,面如死灰说道:“不扔又能如何?不将这些东西扔掉,一旦被搜出来,待会儿我就得被人从里边扔出来,那时候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仆从满是惊讶,问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搜您的身,您可是咱长孙家的嫡子,当朝皇后娘娘还是你姑姑,敢为难咱,不要命了么?” 长孙温瞄了一眼狗腿子,有些无语。 心说,你这家伙还真以为在长孙家当奴才就能目空一切。 真以为他长孙家的人就能横行天下所向披靡了? 旁人或许尚可通融,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但是今日监考的官员是那杨帆的人。 不用想,一旦从自己身上搜出作弊的小抄,绝对会将自己树立成典型,恨不得把自己挂起来游街示众! 可是,若没了这些让人代笔的小抄,自己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还考个屁的试,不用想都考不上。 若论起吃喝玩乐,他长孙温放眼整个关中地区,咱谁都不服。 可若是说起做学问,那可就抓瞎了! 从小到大,除了在学堂里睡大觉躲避父亲的责骂,何曾用心听过、学过一字半语? 本有心干脆不考了! 可是想到父亲长孙无忌的鞭子,长孙温心里实在有些发怵。 想到父亲动不动就抬出家法,着实令长孙温恼火。 可是自己每一次忤逆父亲长孙无忌的意愿,都会被长孙无忌骂得狗血淋头。 长孙温可不傻! 能够在权贵众多的关中横行无忌,靠的不是姑姑长孙皇后的威势,而是长孙无忌的功劳。 长孙温敢跟其他纨绔对着干,但是在父亲长孙无忌的面前却乖得如同小猫咪。 当然,现在又加上了一个杨帆。 来之前长孙无忌可是严肃的警告,若他是敢去招惹杨帆,一定会打折他的狗腿。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长孙温真不敢轻举妄动。 瞅着国子监紧紧关闭的大门,以及站在大门前虎虎生威的一众士兵。 长孙温气呼呼的想着:“杨帆真个神经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科举改革这么认真干嘛? 想到不能够考上功名,长孙无忌那副发怒的面孔,长孙温暗暗叫苦。 真是天亡我也! 国子监门外,许多等待入场的考生闻听主持考试的官员还是杨帆的人,顿时哀嚎一片。 对于这些一出生便高人一等的世家子弟来说,随便读几本书,然后在家族的安排之下稳稳当当的入仕为官是很正常的。 懒散随意者自可尸位素餐,平素嬉玩享乐。 立志高远者当可兢兢业业勇于进取,为自己搏一个前程,为家族壮大贡献一份力量。 科举改革,已经在这些人的脖子上套了一个紧箍咒。 从此以后,出仕为官再也不是家族举荐便可水到渠成,而是要通过严苛的考试。 优秀者自然可录取为官,否则很难得到出仕的机会。 当然,这些世家子弟自幼便享受着种种特权的天子骄子,并没有把科举考试当成一回事,大多人认为不过是一个程序而已。 想想他们身后的家族势力强大不说,各种关系更是盘根错节。 若是以前,那些监考的官员只能对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唯唯诺诺,根本不敢将他们驱逐出考场,剥夺科举机会,无非是想要一些好处罢了! 可如今杨帆安排自己的人充当监考,性质却截然不同了。 据传此次科举的所有考试手册都是由杨帆起草,《杨氏启蒙学》是他所著。 最令世家门阀深恶痛绝的活字印刷术也是他发明的。 可见杨帆实乃李二陛下削弱世家门阀的一柄利刃,更是世家的敌人。 这样的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被他们所收买。 毕竟,杨帆不可能任由自己一手改进的科举制度形同虚设? 最重要的一点,这家伙是个棒槌,专门与世家勋贵对着干。 行事一点也不留情面! 兼之心狠手辣谁也不怕。 面对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混蛋,这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还是有些心慌的。 就在考生们惴惴不安的时候,国子监那两扇红漆大门从里边打开。 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剽悍兵卒踩着齐刷刷的脚步走出来,分成两列站立于大门两侧。 气氛一下子就严肃起来! 几名礼部官员站在正门口,当中一人高声唱道:“现在即将入场,诸位考生请仔细聆听……” “所有人按秩序排队,接受检查后方能入内,余者不得喧哗,不得争抢,若有违反者,当即去除考试资格!” 言罢,在几名军士的配合下吆喝着指挥考生排队。 在场的众多公子哥平素懒散惯了,又都是各家的年轻后进,一向喜欢占便宜,从来不吃亏,如何能够忍受被别人排在自己前头。 更何况,这么多人一个个检查进场,那得多长时间才能进去? 便有人想抢着排到前面去,大家都是骄傲的人,都互不相让。 吵闹声、争抢声,甚至有的推推搡搡…… 整个国子监门前的广场乱糟糟犹如菜市场,顿时混乱不堪。 几名官员领着兵卒极力维持秩序,可这些世家公子一向不将官员看在眼里。 平素都是花上一些银钱就能优先办事,如何能让这些官员安排,甚至凌驾到他们头上? 当即有被官员呵斥的世家子弟大声喝骂:“尼玛,一个小小的朝廷官员,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居然敢让本大爷排队?” “XXx,你特么想死?快把你这脏手从爷爷身上拿开,不然剁了喂狗信不信?” “你们反了天了,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再敢阻拦,信不信老子让你家大人把你撤了?” “哎呀,别推,谁特么我推?找死么?” “敢推我,看打……” 很快,现场由起先的推搡,怒骂,演变成演武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大门口的几个礼部官员面面相觑,看着眼前乱哄哄的局面,不知如何是好。 这几位正愁的不行的时候,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官员。 此官员虽然年纪虽轻,却是身穿绯色官袍,五品官衔…… 见到李义府到来,当中的一名官员赶紧施礼,一脸苦笑道:“郎中大人,您看这如何办?” 李义府淡淡的扫视了这几位礼部官员一眼,暗暗摇头。 无怪于李二陛下以及忠义侯心里急切想要狠狠的打压世家门阀。 实在是这帮家伙天然享受着特权,一出生便是人上人,对于朝廷制度国家法律根本不放在眼中。 在他们心里,只要他们家族还存在,那么这世间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 而礼部官员平素只能负责一些礼仪祭祀等等看似无比重要实则却是无足轻重的作用。 整个衙门的官员见人矮三分,面对此处这么多的世家公子,早已心惊胆颤不敢招惹。 李义府无奈的叹口气。 自家侯爷果然神机妙算,幸好《科举考试手册》早已预料到这般情况,事先有所准备。 看了一眼还在悠哉的杨帆,李义府向后招了招手,便见到一队黑色皮甲的兵卒自大门后的阴影处快步走出。 为首一人来到李义府身前,躬身道:“郎中大人,有何指示?” 杨帆抬眼看了一眼这位名传千古的名将。 左卫军左营将军苏定方指了指国子监门前混乱不堪的人群,说道:“给本将将挑衅滋事之人全部拿下!” “诺!”众人应一声。 杨帆一挥手,身后的几十名精锐当即散开,如狼似虎的扑入人群之中。 这些一仁,左营兵卒俱都受过特殊的训练,能在汹涌的人潮中紧紧的盯住跟踪的目标,眼力绝对一流。 他们事先被杨帆排在暗处观察,早已盯住人群中的那些率先挑衅滋事之人。 此刻倾巢而出,直接冲入人群将目标控制,无一失。 原本吵嚷不堪的考生被这一股突如其来的兵卒冲击得更加混乱。 紧接着! 由于那些惹事的考生被一一制服,场面反倒安静下来。 只是那些被狠狠放倒的考生兀自不服,嚷嚷着破口大骂。 “李义侯,赶紧放开老子! “谁特么敢踹我?我是清河XX的人……” “我是你惹不起的人,我爹是XX,望你你三思而行!” 听到这些人威胁的话,杨帆有些熟悉,原来古今的纨绔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连台词都差不多! 拍了拍脑门,杨帆这才想起,并没谁规定只有自己才能穿越, 难道这些人也有穿越者不成? 想到这儿,杨帆试探性问道:“有谁的老爹叫李刚的么?” 却见一年轻人一脸懵逼的抬了抬手? 杨帆大惊! 赶紧令左卫军兵卒将举手那人拎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这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杨帆抱拳问道:“敢问阁下的老爹真叫李刚?” 那年轻人一愣,客气的说道:“正是!” 杨帆急切问道:“你可知肯德基否?” “肯德基是什么鸡?”那年轻人更懵逼了! 杨帆见其不似作伪,而是真不知自己说的什么意思,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 若当真有人如同自已一般穿越而来,那可真是让人纠结了! 当下杨帆给了李义府一个眼色,狠狠一挥手:“将这小子身份名字记录在案,剥夺此次科举考试资格!” 年轻人大惊:“侯爷明鉴,在下并未参与打架,更何况,在下出身陇西李氏……” 杨帆憋了憋嘴,视而不见:“你的罪名并不是扰乱考场秩序,而是意图混淆本官视听,导致本官吓了一跳,拉下去!” “诺!”左卫军兵卒不由分说,架着鬼哭狼嚎大喊不公平的年轻人出去。 一些别有用心将水搅浑亦或是本身确实脾气暴躁的家伙被一一制服,现场很快控制下来。 当然,这也是有人认出这些出手的兵卒乃是百战精兵,只得老老实实的不敢捣乱。 看着年轻人被驾走,杨帆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嘀咕道:“吓死本宝宝了,还以为这小子也穿越而来。” 混乱的场面随着杨帆的杀鸡儆猴终于稳定下来。 让李义府以雷霆手段将那些打架斗殴的考生统统登记名字家世之后尽数驱逐。 面对这些考生的哭闹嚎叫,杨帆置若罔闻。 出乎意料的是,尽管这些考生痛哭流涕者有之,大喊冤屈者有之,告饶求情着有之,却唯独没有一人敢于出言威胁恐吓。 人的名树的影,这些考生都知道杨帆的凶名,兼且在场的这些精锐可是灭了吐蕃的狠人。 万一口咳被这些兵卒盯上,那可就麻烦大了。 所以说,从古至今,世人多是欺软怕硬之辈,有时候一个赫赫凶名,的确能省下很多麻烦。 第四百四十七章搜身 把这群桀骜不驯的学子镇住,杨帆便转头对李义府说道: “对付这帮纨绔子弟,要讲究方式方法,越是毕恭毕敬,他们就越得寸进尺。” “正所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越狠,他们就越怂……” 话就当着所有考生的面前说,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差点把这帮向来无法无天的世家子弟气得半死。 一时间,众多学子义愤填膺,直接在下面小声议论起来,却没有人敢出言反驳、当出头鸟。 即使心头再不爽,这些人无非是叨咕几句发泄一下心头被藐视的愤慨和郁闷。 随着杨帆冷冷的目光一扫,大家立马赶紧闭嘴,全场寂然一片。 见到这样的场面,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其他礼部的官员说道: “我等作为朝廷官员,以后要记住,咱们礼部可再不是让人随意拿捏的对象。” “若有谁敢炸翅儿,那就革除其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 “若这些纨绔子弟再那样无法无天,直接将他们打得皮开肉绽,甚至,他们事后得陪着笑脸来向我等求情!” 对于杨帆的大言不惭,刚刚这些世家子不屑一顾,但众多考生一听,全都沉默了下来。 人家杨帆说的话虽然很不好听,但这番话却说得很是在理。 若真被革出科举考试资格,回去还不被打死呀? 于是乎,众学子都再不敢再反驳。 若是被剥夺了科举考试的资格,往后他们岂不是没有了嚣张跋扈的本钱? 若成了一只米虫,对家族再无用途,族老岂止不打得他们皮开肉绽,掐死都有可能! 李义府有些愣神,果然是杨帆的做派,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不过,再仔细一琢磨,杨帆说得很对。 毕竟,现在的礼部可不是以前的礼部了! 如今不仅有皇帝陛下的支持,杨帆更是掌控着科举考试的各种方针政策的制定。 只要把科举考试这个大杀器拿捏在手里,就等于执掌天下的人才选拔。 即使你家世再显赫、靠山再硬,如果没有杨帆的首肯,他们又能如何? 这些世家子弟为何如此惧怕杨帆,那是因为杨帆谁也不怕,谁的面子也不给。 更主要的是,杨帆总是和世家作对? 所以,只要杨帆愿意,他可以直接剥夺某人的科举资格! 当然,前提是杨帆不计后果。 那毕竟,一旦被杨帆故意针对,想当官,那只能下辈子。 琢磨过味儿来的礼部官员顿时某了精神,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致高涨,礼部哪时能有风光的时候? 制止了混乱局面,杨帆令李义府带领人维持秩序,同时组织学子按秩序进场。 而杨帆则站在一旁,以防有变。 国子监承袭前隋,其规模宏大。 作为唐朝的最高学府,这里各项设施齐全,校内建筑除教学楼、仓库、疗养所……一应俱全。 光房屋就有几十栋,屋宇连绵,鳞次栉比。 太阳还未全部升起,但天光已然大亮。 杨帆搬过椅子,大大咧咧坐在考场的大门前,面前放着一张书案,两侧站着礼部官员以及自己的护卫。 很快,在门口的考生被搜了一遍身便被放了进来。 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这些紧张嘻嘻的考生,心底唏嘘不已。 谁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能成为一名人憎鬼厌的监考老师。 遥想当年自己在考试的时候面对监考老师那种担心,宛如在昨天…… 想了想,杨帆又命兵卒抬过来一口大缸,就放置于书案之侧。 然后,面对李义府说道:“尔等皆为青年才俊,国家之未来皆系于你等之手。” “所以,选拔出国家的栋梁之才,才是我们该做的。” “诺!”李义府一幅受教模样。 很快,大家陆续进来,被检查的人很多都出了一些小问题。 对于被搜出的夹带之物的人,只要不瞎胡闹,杨帆倒可以当做没看见。 根本没发现自己此时也是一名考生。 看着大家感都不敢言的样子,杨帆反而觉得心里像喝了冰水一般舒爽。 见到一些学子想躲过检查,杨帆便冷冷的说道:“本官奉劝各位,千万别藏着侥幸心理,这里的官吏各个都是火眼金睛。” “若是稍后被搜出来,那就只有终生被考试资格一途。” “当然,有很多那浑水摸鱼想要撞上大运通过考试进入仕途的世家子。” “但本官可以告诉你们,是不可能的! “既然你们自幼苦读寒窗数载的寒门士子,我只想说,每一个人都只有现在这一次机会,希望各位能够珍惜此次考试,切莫自误毁了前程!” 众考生面面相觑。 有一名考生犹豫了一下,心虚的看了看杨帆的冷,一咬牙,将身上的棉袄脱了下来。 那件棉袄的里衬,密密麻麻的全是蝇头小字,令监考的官员们叹为观止,也疑惑不解——待会儿考试的时候他打算怎么去看这些答案呢? 这考生估计是个寒门士子,家境一般,脱去棉袄之后,只剩下一袭中衣,这摸样衣衬不整,想进去有些难。 那学子大抵也知道自己怕是不能完成这次考试了,神情很是沮丧。 多年寒窗苦读,本以为凭着有朝一日能凭借学识摆脱奴籍,才能一世荣华、光耀门楣。 然则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 今天以二十多岁,却仍旧一事无成。 而科举考试,对于他们这些苦读的寒门学子来说简直就是天赐的机会。 当可凭借想胸中韬略,一跃进龙门! 可是谁曾想,自己未战便要阵亡? 即便如此,这位考生也只是遗憾罢了。 同时惭愧与家中父母还要陪着自己再吃几年的苦楚,等待下一届的科举。 可若是自己的夹带被发现,那可就是终生再无科举入仕的机会。 那样的结局对于他来说不啻于灭顶之灾,绝对不能承受! 微风吹过,让这位考生打了个寒颤,苦笑着对杨帆鞠躬道:“学生怕是完成不了考试,奈何学生家境贫寒,若是生病了,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凭空给家中增添负担。是以学生请求退出这次考试,下一届再接再厉,还望大人恩准。” 虽然雀形容落魄,但面对绝境却能镇定自若。 尤其是提及家境贫寒之时,更未有一丝一毫的窘迫的自卑,这份洒脱的心境确实难得。 杨帆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轻轻摆了摆手: “人穷志不能短,让那些世家门阀,看似显赫荣耀,不也是先辈们一代一代积累而来?”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一夜爆起,更不会有永世沉沦的寒门!” “只有保持住这份豁达,总有一日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我看好你!” “至于此次考试,离不离开随你。” 杨帆使劲儿拍了两下考生的肩膀,打气鼓励。 遙想前世,杨帆也是一个山沟沟里的穷小子,家徒四壁,困顿不堪! 是教育,让他走出大山…… 不管李二陛下设立科举的初衷如何。 不可否认,它为那些充满了斗志和理想不甘屈居人下的寒门士子提供了一条鱼跃龙门的登天梯。 使得那些有毅力有本事的寒门士子能够凭借自己的刻苦和努力,改变命运,光耀门楣! 朝为农家郎,暮为天子堂! 这句话在没有一丝一毫的贬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励志和奇迹! 大门外等候排队进场的考生大多也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很多人都被杨帆的这番言语震撼了,尤其是那些寒门学子! 是啊,从来就没有一夜崛起的世家,更不会有永世沉沦的寒门! 这一句话,简直说到了他们心坎里了! 崔大更是心里一热,眼泪当即就涌了出来…… 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绪,崔大大声说道:“多谢侯爷赠言,学生永世难忘!今次考试,崔大定要名列前茅,以报答侯爷的恩情!” 言罢,紧了紧身上的中衣,跟着官员前往考场。 看着大家异样的眼神,杨帆却站在那里愣了半晌,忽地大叫道:“娘的,这小子太无耻了,居然故意攀亲带故……!” 见杨帆如此说,所有人都陡然爆出一阵嘘声…… 众目睽睽之下,杨帆自然不好意思追上去将这混蛋踹翻在地,然后解释清楚…… 杨帆心情极度郁闷,也没心情再去玩弄手段博取名声了。 大手一挥,所有通过大门口的考生,都被来了一回二次搜身,被搜出有违规之物者,毫不留情的驱逐立场,同时录下其身份名字,永远剥夺科举考试资格。 那心存侥幸这对于杨帆的警告置若罔闻,在被搜出夹带之后哭天抢地,却也全无用处。 杨帆冷着脸,被崔大弄得心情很不爽利,自然把火气全都撒在这些考生身上。 在驱逐出一个考生,迎来下一队考生之时,杨帆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左手边的那个考生说道:“来人,把那小子给本官仔仔细细的搜一遍,每一件衣服、每一个角落、身体上每一处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给我搜一遍!”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这位倒霉的考生,不用说,这位定是跟杨帆有仇! 那位考生脸都气白了,抗议道:“忠义侯,凭什么别人只是简单的搜查衣物,某却要被全身搜查?这不公平,你这是公报私仇,故意针对与我。” 杨帆穿上亲卫送来的一件皮袍子,捧着热乎乎的茶壶焐着手,笑眯眯的说道:“瞧您这话说的,谁敢针对长孙家家的公子啊?至于说公报私仇……本官就公报私仇了,你能怎地?” 围观众人尽皆绝倒!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那考生自然就是长孙温,闻言差点被杨帆气死! 如此明目张胆的公报私仇,你特么也嚣张了吧? 不过气归气,他自然不敢跟杨帆犯浑。 且不说这家伙那惹不得的性格,单单只是剥夺了自己的考试资格,那可就要了命了! 想想家里老爹的交侍以及眼神殷殷的盼着自己能有个好成绩,这要是连考都没考就被驱逐了,还不得被家里发配到岭南去? 长孙温深吸口气,不去看杨帆那张令人恼火的脸庞,双手张开,任凭搜查。 心里不禁暗暗得意,早在知道杨帆要求搜身的时候,他就把身上所有的零零碎碎全都扔了。 开玩笑,这混蛋若是不找自己的麻烦就见鬼了! 果不其然…… 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长孙温心里对于自己的临阵决断暗自得意,若是刚刚存了侥幸的心思,此刻恐怕就的彻底悲剧了。 至于没了那些小抄什么的,考试怎么办,这个全然不再长孙温考虑之内。 只需说考试之时这杨帆故意针对自己,弄得自己很紧张大失水准,自然就能跟家里搪塞过去。 而且现在这么多证人在场呢,都能证实杨帆实在故意针对。 想到这里,长孙温不禁不生气了,反而洋洋得意。 娘咧,咱也有着运气,因祸得福哇,啊哈哈! 得意的看着杨帆,长孙温丝毫不惧。 杨帆看那衙役在长孙温身上摸摸索索,却半天没有结果,不禁心里狐疑: 难道这小子是有真才实学,不靠作弊就能通过考试?那自己还就看走眼了…… 琢磨一下,对身边的李义府使了个眼神,李义府会意,走到长孙温身边,加入搜身行列。 长孙温愈发得意,冲着杨帆挑了挑眉头,那意思是说——怎么的,一个人搜不到,要两个人搜? 行啊,多少人您都随意,咱不怕,哈哈哈。 呃! 下一刻,他就见到李义府从自己的内衣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折叠的板板整整的小抄。 “侯爷,搜出作弊小抄一份。”李义府手捧着那份小抄,高高举起。 杨帆笑眯眯的撇撇嘴:“长孙温,你还有何话说?” 长孙温有些傻眼了! 不对啊! 刚刚明明已经将夹带都扔掉了,怎么会。 他的头脑不笨,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这份小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杨帆这是要栽赃陷害! 长孙冲顿时勃然大怒:“忠义侯,你够了,这根本就不是我的,你陷害我!” 杨帆淡定的说道:“现场这么多人都看着呢,难道大伙眼睛都瞎了不成?”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考得上就考,考不上咱也是光棍一条,作弊实在是太丢脸,令人不齿啊!” “杨帆你个王八蛋,你陷害我,这人是你的手下,一定是你吩咐让他将这份小抄放在我身上的。” 长孙温快要气疯了,据理力争。 都说自己老爹阴险无耻不要脸,这杨帆简直胜过自己老爹不知道多少倍! 与之相比,自己兼职纯洁得像一只小白兔,太容易相信人、太自信了。 杨帆居然能玩出栽赃嫁祸这一手,长孙温得自己快要气昏了。 不就是在宴会上故意找茬么?你杨帆至于? 第四百四十八章强国论 长孙温觉得自己快要气晕了! 不过,杨帆并不打算放过他,冷笑道:“休要推诿狡辩,众目睽睽你居然还想抵赖?为了维护考场秩序,某不能因为你拖延了大家的时间。” “来人啊,将此人给我驾出去,革去今年科举考试资格……” “你若有不忿,自可去陛下处告状,现在给我远远的滚开,若是耽误了科举大事,信不信某当场将你打死?” 看着两名左卫兵卒如狼似虎的扑上去,长孙温吓得打了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夹着双臂带走。 长孙温仗着有个好父亲、好姑姑,何时受到如此委屈,倔脾气一下子也发作了! 双手胡乱飞舞,两腿一蹬,想阻止兵卒把他拖走,可惜一切都是徒劳,于是转头大骂道: “杨帆,你太无耻了,居然滥用私权、栽赃嫁祸,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父亲禀报陛下,看你如何交待。” “还有,你居然公器私用,公报私仇,往后走在大街上别让我碰见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呃? 众考生齐齐讶然失笑。 就算是临走放几句狠话,也得靠谱一点吧? 像利用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的关系向杨帆施压。 可说以后见别人一次打一次,这也太离谱了! 谁不知杨帆能闯出诺大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 除去人家灭了吐蕃不说,即使打架也从没吃过亏。 一般几十个壮汉也不见得是杨帆的对手,就你长孙溫那小胳膊小腿的纨绔子弟模样,还敢说见人家一次打人家一次? 简直是吹牛! 不理会长孙温的揭撕底里,杨帆的心情好了很多。 那家伙居然敢当世家的炮灰,杨帆可不会心慈手软。 哼着小调心里美的冒泡,丝毫没有公报私仇栽赃嫁祸的奸臣觉悟。 有了此次对长孙温的杀鸡儆猴,后面的人不敢在跳脱。 毕竟,连长孙无忌的儿子杨帆都敢当场拉出去,徨论其他人? 这也导致地上多了很多小纸条,上面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只要这些人主动丢出来,杨帆当然不会追究。 何况,杨帆也只是想营造一个相对公平的考试环境。 有了大家的配合,搜身进度加快,一个时辰后,所有考生已然全部进入考场。 陪同这些人前来的奴仆只能先行回去等侯。 此次的科举考试与以往不同,三天的考试时间都是在国子监内封闭进行,除了脑子和洗漱用品,其他东西一律不准带进去。 对于此次科举考试的对赌,杨帆根本没多大兴趣。 按照他的想法,宁愿去战场厮杀,也不愿成为考生。 更何况,现在的考试实在是无趣的很,关键是这些四书五经的玩意他也没读过几本,根本毫无头绪。 在杨帆看来,四书五经这些儒家文化本质是好的。 传承和记录了中华民族礼貌友善、温良忠厚、认真刻苦、仁爱宽容的优良传统,然而儒学也有着致命的历史局限性。 三纲五常的封建伦理道德维系了专制统治与等级社会,压抑人性的自由,抑制了思想,阻碍了自然科学的发展。 可以说,儒学是一门极致的哲学思想,可以培养一个人的道德情操,却不是尽善尽美治理天下的学问,因为很容易让人失去进取之心和血性。 说起来,若是真的能够实现“儒为衣,法为根”的理论,那无疑将是封建社会最理想的治国之道。 但是,何其难也? 皇帝和各大世家也不允许,因为这触犯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科举考场是经过重新布置的,有点像一个独立的小空间,每一位考生都用独立的木板隔着,倒是防止偷看的情况发生。 杨帆无精打采的坐在考位上,抬头就能看到其他埋头答题的考生。 当然,只能看到一个脑袋。 不过,仔细的搜寻了一圈,并没发现刚刚那个寒门学子。 本来还想着让李义府去找找那家伙,最后只得作罢。 看着人五人六仔细监考的李义府,杨凡颇为感叹。 刚刚只是一个眼神这家伙就能够心领神会,难怪能够成为一代奸相。 抛弃这家伙原历史的污点不说,这家伙的能力绝对是杠杠的。 难怪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喜欢用奸臣,实在太好用了! 只要掌控得当,比那些只懂得直谏的忠臣要好上太多。 当然,一个人的性格形成跟一个人的经历和所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另一时空武则天需要李义府这样一个人作为她对付反对者的一柄快刀,这才造就了李义府。 有些东西是有必然性的,即使没有李义府,也必然还会有别人凑上去替武则天来干这些事。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 如果李义府早生几年跟着李二陛下混高位,他还敢那般广结朋党买官卖爵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以李二陛下的手腕分分钟教他做人。 如今现在武媚娘被自己收入房中,那个历史上的武则天大帝大抵是不会出现了。 那么李义府的人生是否也会随之转变呢? 这是个伪命题,谁也不可能有答案,因为还没有发生。 见考场上的杨帆紧盯着自己,李义府内心有些忐忑,毕竟杨帆是他的贵人,正想上前询问,却被杨帆轻轻摇头阻止。 对赌的考生见杨帆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考试上,不由齐齐松了口气。 看来杨帆的才能也只是在诗词歌赋上,对于考试还真不在行。 本来这些世家子弟早已经让人写好了代笔,可刚刚的搜身令这些考生吓破了胆。 现在来看,这位候爷本来是一位正正君子,并没有携带小抄,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大抵是因为长孙温私藏小抄才让让忠义侯认作是对他的挑衅,所以才会那般严厉处罚。 既然没有了夹带小抄等等作弊之物,只要凭借真本事考试,杨帆并不会蛮横无礼。 考生们都是这般想法,实则却没人敢于试探考场的纪律,毕竟风险太大。 杨帆百无聊赖的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因为筹备科举考试事宜,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睡觉。 好几天都没回家搂着美人睡一觉,心里着实有些憋得慌。 考试进行很顺期间自然也有那些水平低劣滥竽充数的考生,答不出试题急得抓耳挠腮。 那些偷偷伸着脖子去瞧别人的答案的,被李义府义正言辞的警告,顿时吓得惊惊战战。 其实这些考生是有些多心了! 这次的科举考试与其说是一场考试,不如说是一个过度,是一场秀。 是李二陛下对于世家门阀的一次妥协,来换取以后真正意义上的科举考试能够得到这些世家门阀的支持,至少不会明目张胆的反对。 既然是秀,那又何必过于严坷呢? 先前的检查,只不过是想表达一个意思。 以后的科举考试,将会是这个样子,公平、公正谁也别想浑水摸鱼! 既然态度表达了,想必那些世家门阀也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懂自己的意思。 严格意义上来说,杨帆作为主考官的任务已经完成。 现在就只是与那些世家子弟的对赌了! 想到这儿,杨帆把注意力转到了考题上。 在唐代,考试的科目分常科和制科两类。每年分期举行的考试称常科,由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称制科。 常科考试的科目一般分为: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书、明算等六科。 其中秀才科被时人称为“尤异之科”,它是唐代六门常科中最早设立、历史最为悠久、法定地位最为崇高的科目。 但因为秀才科的难度太大,要求极高,所以应试者寥寥无几,唐高宗永徽年间就被废除。 此时高中秀才可不是明清时代的秀才…… 关于秀人的相关考试,内容还是很多的,没两把刷子过来连报名都看不敢。 毕竟录取的实在太低了! 秀才科也同样分为三场考试,有三天的时间让考生做题。 内容有作诗词一首,策论问题目,经史,时务,还包括四书五经内容…… 关于诗词,对于杨帆来说不难,但这里面有很多问题,却也不能马虎对答。 答题过程中会引用典故,但也不能随便用,其中还有经义文章等等。 总之,想要写得好,思路不能单一、疆化,要有自己的见解和理论,最主要得符合考官的思想。 杨帆虽然作为主考官,却不是阅卷官,因此,答题得符合阅卷官的口味才行。 这次阅卷是由孔颖达这些大儒以及房玄龄等朝中重臣联合组成。 可以说这些人都是拥护李二陛下的改革派。 考试的过程很顺利。 第一天的诗词歌赋杨帆又做了一次文抄公。 第二天引经据典释义了一些经义,倒也规规矩矩。 第三天的策论则是来源于孔子与子张的一段对话。 题目来自论语为政篇第二十三章十世可知也。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 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大致意思是后面的制度大都是上面传承下来的。 如果按照这个题目去理解,很容易将说成是支持一层不变的老古董一派。 但杨帆却知道,按照这样的论点写下去,其实是不对的。 这题目是李二陛下亲自出的,这位皇帝可不是保守派。 况且,孔子也并非是坚定不变法的一派人,他其实并不反对变革。 从这可知,这一道题目就是为了支持变革而出的。 这时候若是写一篇保守的文章,即便写得天花乱坠,妙笔生花,落在阅卷官眼中也不可能有成绩。 所以杨帆知道怎么入手了! 文章的中心思想是支持变法,但也不能写太过于张扬。 毕竟古代是很容易因言获罪的,因此要写得隐晦一些。 若写得很直白,很有可能树立起很多敌,所以一定要严谨,思虑再三再下笔。 虽然脑中有很多关于改革的文章,但杨帆思维一番后,便有了主意。 将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直接搬到了此处,那就是梁启超先生的少年强国说。 大致意思是,要鼓励年轻人敢于创新,有改革的进取精神,蕴意了希望家国强大,繁荣昌盛的伟岸精神。 当然,这篇文章原是散文,需要进行润笔。 在杨帆看来,这篇文章是支持改革和思想解放的。 以此论点上在进行述写,既不张扬,也不过于夸张,更蕴含着改革之意。 写了好一会儿,看到试卷上黑压压的清晰字体,又仔审核四五遍,确定没问题后才松了一口气。 写文章过程中没有丝毫的停顿,杨帆还是比较满意的。 梁启超先生写这篇文章琢磨了多少个日夜写出来的,估计他也没想到有人将他的文章搬到了唐代的考场上。 文章中有一句比较经典的句子是杨帆最喜欢的。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用瘦精体写出来的更显了一种孤傲和精锐,完全体现了华厦民族勤劳的进取之心。 即使不看文章,仅是看字迹,就有一种迎面而来的锋利,让人印象深刻。 杨帆抬头看了一下,旁边许多考生急的流汗,正在思虑如何定题,而杨帆已经写好了。 这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好处。 停笔后,三天的科举考试即将结束,也算是平稳度过。 杨帆这么早考完,不得不说,提前答题完毕显得很无聊。 其他考生也许不觉得三日很长,因为他们答题还嫌时间太短。 考试中是不能交流的,写完只能自己待着。 杨帆看着前方的隔板,偶尔听到前后方书生在小阁中唉声叹气的声音,显然是不难住了,这样压抑的气氛很不好受。 作为规则的制定者,杨帆当然不能提前退场。 如果不以身作则,谁还会把你的话当回事儿? 看着百无聊赖的杨帆,李义府悄悄走了过来,惊讶地问道:“侯爷,这么快就写完了?” 见杨帆笃定的点了点头,李义府眼中迸出了万丈光芒。 作为监考官,他当然也看到了科举考试策论的题目。 在他看来,一个字——难! 没看到许多考试连笔都没有落,简单也被这样的题目给难住了。 心头轻叹一声,李义府更加确定追随杨帆是正确的选择。 对于李义府的祟拜,杨帆不可知否。 既然决定把李义府收归门下,杨帆就有对付他的手段,不能让这家伙翘尾巴。 漫长的等待后,好在终于结束了。 出了考场之后,杨帆长呼一口气,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新鲜,自己再也不想再当考生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命案 “夫君!” 杨帆刚刚出国子监,武媚娘便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一脸激动的萧诗韵和武顺。 这几天杨帆无聊坏了,武媚娘几女在外面等的也是很焦急。 虽然杨帆贵为礼部尚书,可很多勋贵总是抨击这职位是杨帆拍皇帝马屁来的。 更何况,许章等人与杨帆的赌约风传长安,虽然知道杨帆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谁知道会不会有万一? 很快,萧诗韵问出了众女所想:“夫君,此次考试怎么样?” 杨帆点点头:“还算行吧!” 武媚娘一听,激动坏了:“刚刚看其他考生出来都很焦虑,妾身还有些担心,如今夫君云淡风轻,妾身彻底放心了!” 被武顺抱着的贺兰敏月马上脆生生道:“敏月就知道爹爹是最厉害的,早就叫娘亲和姨娘不要担心了!” 一把抱过贺兰敏月,在她肉嘟嘟的脸蛋香了一口,杨帆乐呵呵地打趣道:“还是我家敏月聪明,不过,你爹爹我有多厉害,你娘亲和姨娘是最清楚的!” “真的么?可为什么娘亲和姨娘还这么担心?”贺兰敏月一脸天真的看着武媚娘几女询问。 听着杨帆意有所指的话,又看到贺兰敏月认真的模样儿,武媚娘几女洁白的俏脸泛起了红云。 心头暗啐一声,纷纷使出了二指禅神功,杨帆实在太坏了! 顿时,让杨帆痛苦并快乐着。 武媚娘几女笑魇如花,杨帆英姿勃发,贺兰敏月乖巧可爱,一家子温馨的模样儿羡煞旁人。 一些不认识的武媚娘几女的考生直接看傻了! 如此漂亮的女子平时遇上一个都是难得的福份,可如今却一下了见到三个,不由纷纷驻足观看。 要不是武媚娘几女身旁跟着一群煞气逼人的护卫,一看就不好惹,可能这些自命不凡的考生早就上前搭讪了! 不过,对于杨帆的艳福又更加嫉妒起来。 一些不认识杨帆的考生更是纷纷议论。 “那小子是谁啊,他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三位天仙的青睐?” “是呀,可能又是一个靠父辈蒙荫的纨绔子弟。” “嗯,那小子一看就是就是个绣花枕头,要不咱们去和他讨要一个?以我们的身份那小子想来也不敢拒绝。” …… 当这些人议论的时候,一些认识杨帆的人吓得大惊失色。 连杨帆的女人都敢有想法,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么? 要知道杨帆为了女人连亲王都敢打,你们这些靠着父辈的世家子弟算个毛啊! 要不是与其中一些人有交情,早就撒趟子跑了。 于是硬着头皮赶紧提醒道:“你们是想找死么?居然连忠义侯也敢议论?”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已经尽到了提醒义务,如果这些人不听,那也就不关他的事了。 正在算计的一众考生顿时傻眼了,没想到这就是忠义侯杨帆。 自己等人居然想虎口夺食,这不是找死么? 杨帆不仅英名传天下,憨楞也是一绝! 见杨帆并没有发觉他们的窥探,赶紧把心头的那点念想打消。 只是当杨帆抬头看向他们的时候,吓得这些人如兔子一般远远跑开,倒把杨帆搞得莫名其妙。 正当杨帆想回家发泄好几天的憋屈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遭杂的声响。 下意识抬头看去,便看见一群身着官服的人正向国子监内行去…… 一些看热闹的考生也涌了回来! “你们听说了么,此次科举考试出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些不知情的人马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那人得意洋洋地道:“此次科举考试闹鬼,据说,有一名考生死了!” 有人不以为然地反驳:“死一个考生算什么?这次考题这么难,会不会是答不出来没脸见人自杀了!这与闹鬼有何干系?” “是啊!考试的第二天电闪雷鸣,虽然有些恐怖,但也只是春雷罢了,与闹鬼联系不上吧?”旁边马上有人咐合。 挑起话题的人一脸鄙视:“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据忤作说,那位考生第一天考试完就死了,只是没发现而已。” “那考生的考卷却连三天的考题都答完了,不是闹鬼是什么?” “而且旁边的考生和考官都没发觉少了一人,你说怪不怪?” 此时又有人提出了疑问:“会不会是有人把那位考生杀了,故意伪造的现场。” 知道些小道消息的人笃定地道:“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根本不可能做到,因为试卷上的笔迹是死去的考生所书。” “想要做到这一点,除非考生自己配合,但谁又有勇气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更何况,现场也找不到什么嫌疑人,根本就是一个无头案。” 旁边一人眼前一亮,有些兴奋地道:“那岂不是说明此次科举考试将要作废?” 很多人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那人马上解释:“既然没有凶手,就说明此事是老天所为,也许是此次科举改革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才降下警兆。” 众考生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些考得很差的学子顿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只要此次事件是上天的警兆,他们就可以联名请愿,恢复以往的科举考试制度。 到时候还不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说了算? 又有人问道:“听说,死的考生是与忠义侯打赌的杨帆,你们觉得,会不会是许章认为没有胜算而自杀?” 马人有人反驳:“就他也敢自杀?许章这人跟女人似的,杀个鸡都不敢,还自杀?你可别开玩笑了。” “可是传闻是这么说的啊!” “哼,只不过是有些人不愿承认这是科举改革导致上天给的警示罢了,不过不愿承认也没有用,御使台已经联名请奏,只要调查不出其他原因,陛下总要给一个交待,必须暂停科举改革。” “若是陛下让忠义侯来调查此案,你说会不会有转机?当初吴王遇刺一案,别人都毫无办法,忠义候只用几天就侦破,简直不可思议。” “呵呵,你就不用担心了,许章一死,忠义侯的嫌疑最大,你说他还能领导查案?” “是啊,看来科举改革才是罪魁祸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得沸沸扬扬。 听他们那意思,科举改革是一定会失败的。 武媚娘听着,大眼睛闪了闪,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向杨帆,叹气道:“夫君,看来麻烦要来了。” 萧诗韵也看出了一丝端倪,问道:“夫君,在你看来,陛下会改变主意么?” 相比于其他人的说辞,她们还是更愿意相信杨帆的判断。 闻得此言,杨帆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据他们说,这是刚刚发现的事儿,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若说没有人再后面推动,怎么可能?” 武媚娘安慰道:“夫君,此案应该已经送到大理寺,反正与你无关,应该几天之内就会有结果。” “只要查个水落石出,某些人想阻止科举改革也无能为力!可一旦查不出真相,谁也保不住科举改革……” 顿了一下,武媚娘继续说道:“不过,依妾身看来,这个案子疑点很多……也许这个案子,本身真的有很大问题。” 有些事儿越是急切,就越是清楚一些事情的内幕。 而且刚刚也有人这么说,那就基本上是真的有问题。 刚刚那些人真的看不出来么? 其实不然! 之所以不说,只是因为科举改革触碰了他们的利益。 正想说些什么时,宫里的太监前来传话,杨帆只能急匆匆赶去。 来到太极殿,里面很热闹,大家争论的话还是考生死亡一事。 大殿内分成了两个观点。 一个是支持尽快查清考生死因,还社会一个说法。 另一个则是说“上天警示论”,应该立即停止科举改革,另择时间重新举行考试。 看到某些人如此急切,又结合刚刚在国子监外故意挑起话题的学子,杨帆更加笃定,此事肯定有隐情。 于是赶紧上前,请奏道:“陛下,依微臣看来,此事定然另有蹊跷,请准许微臣彻查。” 被逼得无路可走的李二陛下正想出口答应,却被一旁御史马上出言反对:“陛下,忠义候与许章有对赌切小协议,不宜参与此案调查。” “另外,陛下应该规定一个时间,若几天内调查不出结果,应该重新恢复以前的科举考试制度,还众学子一个好的考试环境。” 杨帆定睛一看,这混蛋正是当时在宴会前刁难自己的家伙,好像叫杜锋来着? 看着一大半的朝廷大臣呼啦啦跪了一片,杨帆这才意识到世家力量的恐怖。 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陛下,既然大家如此介意,本侯不参加便是。” “不过,微臣向陛下举荐两人彻查此案。” 李二颇有兴趣问道:“忠义侯只管道来,朕无不应允。” “百骑副尉秦怀道以及狄仁杰……”杨帆亳不拖泥带水。 李二楞了一下。 若说秦怀道,李二还比较看好。 毕竟这家伙在上一次吴王遇刺一案中表现不错。 而狄仁杰,李二想破脑袋也没想出狄仁杰这一号人物。 于是颇有兴趣的问道:“狄仁杰何人也?” “启禀陛下,狄仁杰乃并州刺史狄知逊的儿子,现在在国子监进学。” 李二陛下皱着眉头:“此子多大?” 在他看来,狄仁杰乃是一个乳秀未干的学生,是不是太儿戏了? 不过李二却没有先知先能,并不知道以后的狄仁杰是大唐最出名的侦探。 即使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谁若把他当成小孩看待,定然会吃太亏。 本来很想极力反对的杜峰,去杨帆居然举荐一个小孩去查案,倒没有再反对。 他也想看看杨帆的笑话,他要让人知道,与世家做对的下场是很惨的。 于是当场约定,以三日为限,为此案作一个了断。 出于对杨帆的信任,李二陛下倒没有再追根问低! …… 为了避嫌,杨帆反倒空闲了下来,让他抽出时间享尽温柔。 杨府后院! 屋内雾气沸腾,杨帆舒爽的洗着热水澡。 寒意已经退去,不过还是有些亢奋。 压抑的火气还没有发泄出去呢,这可不是泡一个热水澡就能解决的。 既然如此,当然得急需把自己的亢奋发泄出来,直接一把搂过给自己搓背的萧诗韵。 “唉呀,夫君,怎么动手动脚的,小心一些,水都要溅湿妾身的衣裳了……”萧诗韵欲迎还拒,挣扎着娇斥。 把以前在教坊司学到的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正好,咱们一起洗呗,反正等一会儿也要换,那还不如脱了省事儿。”杨帆嘿嘿一笑。 “夫君……” “嗯?” “正洗澡呢,不要乱动……” “嗯!” “夫君……不要……!” “今天可是你负责本郎君洗澡,居然敢嫌弃,该罚……” 休息了好一阵子,萧诗韵才悠悠缓过神来,趴在杨帆宽大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美眸深情的盯着杨帆问道:“怎么夫君今日比以往更……?” 杨帆嘿嘿一笑。 如果萧诗韵知道自己承受了几日压抑的火气,而自己忍不住,毫无怜相惜玉之心,那岂不伤了美人心。 于是杨帆脸色故意一沉:“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以前夫君让你不满意?看样子得执行家法才行!” “诗韵不敢了……妾身哪有那意思呀!”听见杨帆这么一说,萧诗韵花容失色,赶紧解释。 真害怕杨帆再来一顿家法,她还不得散架。 杨帆当然也知道这娇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 正所谓过犹不及,所以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发现自己又被杨帆捉弄以后,萧诗韵抬起小手一边拍打着胸膛,一边不依地道:“夫君简直太坏了,是不是母后算计你一次,你就把气撤在妾身身上?” 杨帆呵呵一笑,神情气爽的眯着眼睛,简直不要太舒坦。 醉卧美人执掌天下这是男人的至高梦想。 虽然此时没有执掌天下,但怀拥美人却是安逸得很。 不一会儿功夫,房内只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显然刚刚萧诗韵累得不行,已经安然睡去。 杨帆披起一件外套,想着国子监发生的事…… 第四百六十章科举考试中的好文章 若说许章的死亡与科举改革没有关系,杨帆打死也不信,这事儿也太巧合了! 而且,许章一死,谣言便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将此事定性为上天对科举改革不满的警示,显然是有幕后推手。 最有可能的便是利益受损的一方——世家。 因为被科举改革影响最深远、最大的,便是这一群自认为高高在上的人。 一直以来,世家门阀把李二陛下压得死死的,凭的就是朝中的官员九成以上是世家子弟。 如今李二陛下对科举进行改革,虽然短期的影响不大。 长期以往,必定会损害世家门阀的利益,世家怎么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而这些人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对科举改革进行反对,因为科举改革对平民百姓是有极大好处的。 若世家之人毫无理由的反对,则会失去民心,因此,搞一些小手脚就成为了必然的手段。 许章之死,只不过是世家扔出来的导火索罢了! 不用想也知道,针对的必然是科举。 此事若是不能够尽快调查出真相,世家门阀必定联合起来给李二陛下来了一出逼宫大戏,让李二陛下收回科举改革的旨意。 如此一来,必然搞得李二陛下很被动,也很恼火。 作为富有四海、执掌乾坤的皇帝,李二陛下岂能被臣子所胁迫? 对于无法实行削弱世家,李二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若是李二陛下被逼急了,直接采取强硬的手段镇压,可能正中世家的陷阱。 世家门阀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旦有变,必然联合起来导致朝局动荡,甚至天下大乱。 吐蕃一战,大唐辟地千里,将吐蕃国置于版图之下。 如此开疆拓土的功业使得大唐士气大振,民心稳固。 携大胜之势,李二陛下又推出活字印刷术、造纸术,给了世家门阀致命一击! 可这些手段对于传承了千年的世家而言,并没有伤筋动骨。 科举改革却完全不同。 这可是能够改变以后朝局走向的手段,世家当然坐不住了! 改革后的科举成为一柄最为锋利的剑,直接将世家门阀赖以生存的根本连根斩除,甚至釜底抽薪。 只消几年时间,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读得起书,都能够参加科举考试,依靠着庞大的基数,寒门必将迅速崛起。 朝中的寒门官员一多,必然会对世家门阀子弟形成挤压,到时候那可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世家能够传承千年而不衰,当然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是有人能够看得出其中的关键。 耍手段阻止改革后的科举考试也就成了必然。 即使改革后的科举再好,只要第一次考试就出问题,改革后的科举自然不能推行。 许章之死与其说是世家对科举改革的不满,不如说许章是世家与李二陛下争斗的牺牲品。 李二明白,世家之人明白,杨帆也明白,甚至很多学子和朝臣都能看透。 可惜大家都不能拿在在明面上来说,因此,一切的关键就是查出许章的死因。 想要挫败世家的阴谋,最好的方法便是找出杀害许章的凶手,让这些世家没有理由把许章之死归结于上天。 杨帆向李二陛下举荐秦怀道和狄仁杰作为侦查此案的人员,压力还是很大的。 毕竟,狄仁杰的年纪还是太小了。 他并没有成长成为鼎鼎大名的神探狄仁杰,更没有成长为那个执掌朝堂的宰相。 心头万绪,杨帆轻叹一声。 只能期望秦怀道和狄仁杰不要让他失望! …… 第二天一早,晨曦微露,天边的朝阳划破了天际,洒出一片金光。 阳光透过窗台,却见杨帆软香窃玉睡得正香。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武媚娘轻柔的声音传来。 “夫君,秦小公爷与狄仁杰求见。” 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杨帆一把挽住武媚娘柔软的身姿,引得一声轻吟。 听到响动,萧诗韵羞得宛如驼鸟一般钻进了被条。 胡闹了一阵,杨帆在武媚娘的服伺下洗漱完毕。 当杨帆和武媚娘刚走到正堂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议论声。 “仁杰,为何不让我把那几名嫌疑人抓起来严刑拷问,只要凶手在其中,大刑一用,定会从实招来!” 听声音,就知道是秦怀道。 就在这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秦小公爷,既然你说他们是嫌疑人,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这些人牵连甚大,一旦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另外,仁杰还有一些问题还想不明白,所以才邀你前来向忠义侯请教。” 秦怀道犹不敢信的问道:“此案件忠义侯并未参与,他怎么会知道?” “虽然忠义侯的能力我也很佩服,可毕竟他不是神仙,他总不可能未卜先知吧。” 狄仁杰没有再解释,反而轻笑道:“有些人即使参与其中也不知其所以然,有些人足不出户却能知天下事,忠义侯便是那种知一角而窥全豹的人。” 秦怀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你觉得许章真是被他人所杀吗?现在外面都疯传那是上天的警示,如若……” 狄仁杰当然知道秦怀道担心,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动下,许章一案已逐渐向鬼神方面靠近。 更何况,对于无法解释的事,人们更倾向于飘渺的鬼神之说。 不过,虽然狄仁杰年纪小,却有着自己的见解,只见他朗声说道:“秦小公爷,虽然仁杰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鬼神,但是此案仁杰可以保证,有很大的几率是人祸,只是有一点仁杰想不明白罢了!” 秦怀道正想询问,杨帆拉着武媚娘走进了正堂,笑呵呵问道:“哦,本侯真有些好奇,居然有小神探想不明白的地方,不妨说来听听,大家也好探讨探讨。” “见过忠义侯,一早前来打扰,敬请见谅!”见到杨帆,秦怀道与狄仁杰赶紧起身行礼。 杨帆摆了摆手:“两位不用多礼!” 说着,顺势坐在了主位上。 武媚娘乖巧的为杨帆续上了一杯茶,而后静悄悄的站在了一旁。 见貌美如花,英气逼人的武媚娘如丫鬟一般服伺杨帆,秦怀道差点惊掉了下巴。 随着忠义侯府的产业越来越大,管理这些产业的武媚娘名声日盛,宛如一位千古难遇的奇女子。 如今这乖巧的站在杨帆一旁,怎能不让人惊讶? 狄仁杰虽然第一次见到武媚娘,可也被武媚娘的绝世之颜给惊到了。 这位忠义侯府侍妾的事迹他当然也听说过,如今虽然第一次见面,却也让狄仁杰感受了这位女子的与众不同。 不仅容貌出众,而且落落大方,毫无怯场,简直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从武媚娘的身上,狄仁杰感受到了丝丝的压力和熟悉感。 狄仁杰哪里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他与武媚娘有着一段让人羡慕的君臣之谊。 看着一脸精明的小胖子,武媚娘问道:“夫君,在你看来,许章一案是否另有隐情?” 相比于传言,武媚娘更愿意相信是有人从中作梗。 而且从梅花卫调查到的信息中,更多指向是他杀。 更主要的是,武媚娘相信自己夫君的判断。 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事是杨帆不知道的。 闻得此言,杨帆叹了口气,有些郁闷。 虽然从蛛丝马迹可以猜到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毕竟没有证据。 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口茶水,杨帆问道:“刚刚在门口隐隐听见,两位已经调查到了一些证据,不知可否透露给本侯听听。” 看着秦怀道与狄仁杰有些憔悴的面容,眼球还有丝丝的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 不过想想也理所当然! 李二陛下只给了三天的时间,虽然是昨天才临危受命,秦怀道与狄仁杰哪敢怠慢? 想要查清事实,当然得争分夺秒。 两人此来本来就是为了求教于杨帆,当然不会藏着掖着。 狄仁杰顿了一下,说道:“虽然此案外面风传是上天的警示,但经过秦小公爷与我连夜调查,觉得这个案子有很多疑点。” 看着杨帆认真倾听,狄仁杰把调查结果道了出来。 …… 杨帆他们正讨论案件的时候,负责阅卷的一众人也很早就忙碌起来。 看着眼前堆积的考卷,孔颖达也不由得赞叹大唐的读书人其实并不少,只是这些读书人几乎全部被世家垄断了而已。 孔颖达、颜师古等人分批负责阅卷,速度倒也很快。 看了几批考卷后,孔颖达几人并没发现什么新意,有几份写的很稳,也看不出水平有多高,甚至很多已经离题。 当然,也有个别水平比较高的,若是这些考卷拿出和普通人文章相比自然是出类拔萃。 但这里是考场,文人才子聚集之地,很难越众而出,这就给评分增添了难度。 毕竟,要从众多考卷之中挑出亮眼的才算是好文章,难度可想而知。 看了半天,孔颖达眉头一皱,这些都不符合他的想法,想要夺得头名,显然是不够格的。 偶尔有几篇好文章,但终究是缺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司马才章惊呼道:“这篇文章实在大妙啊!” 这一声感叹让旁边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 这位老头性格很倔,也很傲娇! 可学识可是有目共睹的,一般的文章可真不能入他的法眼。 孔颖达也有些好奇,既然这位老友说是好文章,他倒是想看看有多好,才让这位傲娇的老友发出如此感叹。 颜师古也伸长脖子看了过来! 他们看了这么多份考卷,都不是很满意,如今有一份好文章,当然得大家都参阅一番。 等司马才章把考卷传递过来,大家才仔细审阅起来。 刚刚看到考卷,孔颖达便注意到了字迹。 其实按照科举考试手册规定,为避免阅卷官通过考卷字迹认出考生,防止作弊,考卷应该是要重新眷录的。 可此次科考,本来也是李二陛下向世家妥协的一次考试,所以也就省略了这个步骤。 瘦精体字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笔锋锐利,架构合理,让人一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单从书法来看,考生能写的如此工整、清晰的字体,却也是非常难得的。 更何况,这种字体开创了一种流派,实在难得,没有一定的文字功底,根本写不出这样的字体。 孔颖达能看出这字划间有一种深厚书法功底。 一般人写不出。 一瞬间,孔颖达就想到了杨帆的字体。 可是杨帆的瘦精体字出现后,有很多学子争相模仿,所以孔颖达并不敢肯定。 只是心头暗自猜测,此文章会不会是杨帆所写? 当然,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孔颖达并不会因为是杨帆的考卷而另眼相待。 再说,书法仅仅只是加分项,真正要看的还得文章的内容。 怀着期待的心情,孔颖达开始阅读手中的文章。 本来平静的面庞,随着阅读深入,表情变得震惊起来。 文章的开头乃是引用十世可知也的议题解释其义。 随后文章变换,引出了自己的论点——革新变法。 创新的词句,改革的用意,内容有一种笔锋锐利的进取之感,无不画龙点睛。 整篇文章浑然一体,上下呼应,以至于孔颖达一口气看完还意犹未尽。 内心深处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好像有一股火焰在胸膛燃烧,豪气直涌心头。 文章涵含的进取变革之意,让人精神一震,不由让人生出了变革才可强盛的感观。 好一句——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妙,实在是太妙了! 若不是看到这文章之精妙,孔颖达还无法理解刚才那司马才章为何会如此失态。 即便是孔颖达作为儒家代表人物,士林之中的大儒,看到这一张考卷如此清晰的论点,也是久久难以平静。 这文章绝对写出了李二陛下决心变革的心声。 他自己都不敢说能写出如此精妙表达革新思想的文章,这考生居然完全表达了出来,此乃大才也! 孔颖达属于支持李二变革的一派,看这文章简直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此文章也的确充满了进取的锐气。 当然,这文章若是落在世家门阀的眼中,怕是要当场跳起来怒骂。 “果乃世间一等一好文章!” 伸出脑袋在一旁观看文章的颜师古也不由发出感叹! 他颜师古不知道参阅了多少考生的文章,唯独这一份考卷深入人心。 三位士林中的大儒发出如此感叹,可以想象对此文章评价之高。 第四百六十一章循循善诱 一篇好文章,除了立意新颖,论点清晰,切合题意,还必须要引起阅读者的共鸣。 此篇文章几者兼俱,几人纷纷猜测到底谁有这样的才华。 看到孔颖达几位大儒赞不绝口,旁边其余阅卷官有些坐不住了。 “祭酒大人,这篇文章真……” 孔颖达知道众人所想,将考卷递了过去:“大家拿去自己看吧,相互传阅一下,此乃难得的好文章。” 其余阅卷官看了之后,有的人甚至又重新仔细阅读了一遍。 暂且不说此篇文章的论点如何,仅仅从书法、立意、内容…… 那种慷慨激昂的进取之意就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众人相互传阅之后,无不惊叹。 “不说此考生立意对不对,如此精妙之文章,实乃我生平仅见,尤其是其中一句少年智则国智,充分体现了科举改革对于帝国的深远影响……” “是啊!此文章实在太好了,难怪几位大人如此赞赏,我看了也觉此乃世间罕见的好文章,非一般大才所能想……” 一名胡须白花花的阅卷官更是忐忑的蠕动嘴巴道:“少年雄于天下,则帝国雄于天下……好句!这是多么豪气的话语,老朽能够有幸见识帝国之伟大,看到后继有人,死而无憾尔!” 众人无不点头咐合。 少年是一个国家之未来,只有少年强大了国家才能强大。 这里的人都是经历过朝代变迁以及战火出来的。 更能理解一个稳定而强大的帝国的好处,天底下,谁不希望自己家国强大? 即便是孔颖达、颜师古、司马才章等人,也被此文章激起了心头的雄心。 众人也知道,这样的文章必定出自于一位身怀满腔热血之人! 这样的人就应该为朝廷效力,否则科举就失去了选才的意义。 在场的绝大多数阅卷官都承认此文章非常好。 即便有一些阅卷官和文章论点相冲突,也不能否认此考生的文笔。 看着众人无不赞叹,孔颖达抚了一下胡须,笑眯眯的说道:“诸位,既然大家认为此卷是目前所有考卷中最为出色的一份,不如就暂将其评为榜首吧?” “等阅卷完毕,再一同呈报上去,具体排名由陛下决定,大家以为如何?” 颜师古、司马才章等人纷纷表态:“此考卷的确不凡,我们认为可列为榜首!” 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当然没有其他人敢反对,接下来一切按正常程序走。 正如大家心中所想,此文章已经列为榜首无疑,其余的走个过程而已。 珠玉在前,后面这些考卷与之相比起来,都有些相形见拙,分数反而比前面的还要低一些。 当然,也有一些有才之士揣摩到了李二陛下出题的立意,但和杨帆的考卷比起来总是差了几分。 许多选出来的好文章,到了孔颖达几人合议时,也仅仅是看了一遍便扔在一旁。 阅卷完毕,孔颖达几人从中选了一些好的文章进行排名。 因为都是糊名制考卷,这些考卷要送到李二跟前才能拆封,以显示公平公正。 本来阅卷的时间是需要几天的,由于受到许章之案的影响。 李二陛下才让他们加快了进程,就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 孔颖达几人当然也理解李二陛下的难处,这两天也是尽心尽力,不敢马虎,这才把好的考卷磷选了出来。 事情接近的尾声,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颜师古笑着道:“大家都累了两天,不如歇息一天,我们再把这些考卷送进宫中,大家以为如何?” 司马才章搖了摇头:“大家也知道陛下的考量,还是早日送进宫为好!” “再说,大家也了解考生的心情,宜早不宜迟。” 其余阅卷官也出言赞同。 孔颖达思虑半响,拿起刚刚的文章做了一个记号,随后开始写起奏折。 对于杨帆的这篇文章,孔颖达还是很满意的。 作为一个纯粹的大儒,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有才华的人埋没。 虽然因为糊名的原因还不知道是杨帆的作品,但是不影响孔颖达对有才华考生的眷顾。 因为孔颖达知道,只有新鲜血液的加入,帝国才会更强大、更有力量,大唐的未来才更加光明。 要知道,人才是非常难得的。 若有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在朝廷掌握一定的地位和影响力,与世家进行争斗,会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此文章有百分之八十、九十的可能应该是杨帆所作,但并不影响孔颖达对此文章的偏爱。 更何况,作为科举改革的先锋兵,杨帆可谓是四面受敌,处处受到世家的敌视。 虽然科举考试第一名的成绩对杨帆没有太多作用,但也是一份荣誉,也会让世家有所忌惮。 李二陛下一心想削弱世家门阀的力量,改革后的科举考试则是最好的手段,而杨帆则是皇帝开荆斩棘的利刃。 若这份文章真是杨帆的,孔颖达给杨帆多加了一层保障也是好的。 于是乎,有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考卷即刻被送进了政事堂审核。 因为孔颖达几人的联名请奏,一份榜单很快被列了出来。 此刻,张榜处早已等待了许多考生和观看热闹的百姓。 这些人每天都会来这里碰碰运气,希望自己能够第一时间看到科考的排名。 自前朝以来,科考便是所有平民百姓和寒门子弟关注的大事! 谁落榜人生低落,谁高中一飞冲天,辉煌腾达,都看张榜之日! 杨帆携带者武媚娘,正与狄仁杰和秦怀道坐在不远处的雅间内。 来此,杨帆当然不会是来等考试成绩的,而是来调查许章一案。 根据秦怀道与狄仁杰掌握的证据,有几名嫌疑人的做案可能性最大。 杨帆他们就是为了来调查其中的一名嫌疑人。 百无聊赖的喝了一口茶水,杨帆说道:“仁杰,你再把此案的情况以及调查结果再仔细说一遍。” 狄仁杰早已经等不及了,连忙点头。 李二陛下只给他们三天时间调查,今天已是第二天,不心急才怪呢! 更何况杨帆带他们一起来这里喝茶,根本没有去把嫌疑人抓来问询,实在有些古怪。 狄仁杰压下内心的躁动说道:“此案是这样的……” “科举考试结束,许章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考位上。” “根据忤作验尸结果,许章其实已经在考试的第一天就已经死亡。” “让人奇怪的是,许章居然把三天的科举考试内容全部答完,这实在太奇怪了!” “因为第二第三天的考试内容都是后面才下发的,许章既然已经在第一天考试时死亡,他怎么可能答出后面两天的答卷?” “根据笔迹验证,这些考卷确确实实都是许章本人的笔迹,所以才有人传言此乃鬼神所为。” “通过连夜调查,仁杰认为许章的死,有三名考生嫌疑最大。” “其中两名考生与许章的位置是相邻的,而另一名嫌疑人与许章乃是舍友,名叫王大锤。” “据王大锤所说,第一天考试结束后,许章还在宿舍里睡到天明,第二天电闪雷鸣,他还隐约可见,许章冒着大雨跑向考场,可这时间线与忤作的验尸结果完全不同。” “最主要的是,几名嫌疑人也都没有作案动机……” 杨帆微微颔首,脑中不断过滤着其中有用的信息。 这种情况确实有些奇怪,于是皱着眉头问道:“可否有许章的考卷?” 秦怀道点了点头,挥手让站在不远处的一名百骑走了过来。 轻声交代了一阵,这名兵卒很快把许章的试卷取了过来。 看着试卷一丝不苟、整齐划一、干干净净的字迹,杨帆的眉头轻蹙了起来。 他能够看出这几份试卷出自同一人之手,可这试卷实在太奇怪了。 虽然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呢? 杨帆陷入了沉思。 狄仁杰紧张的看向杨帆,他觉得杨帆应该看出了什么。 难道说……这位侯爷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 狄仁杰心头微微一动,再次看向杨帆,此时杨帆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 狄仁杰正襟危坐,继续说道:“据坐在许章前后考试位置的两名嫌疑人供述,第二天,第三天的考试,许章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由于隔板的原因不能够看清面孔,但看他们敢肯定,许章的位置上是有人的。” “因为,第二天的暴雨太大,前来考试的考生都被淋湿了,在许章前面的考生听到许章所处的隔间有轻轻的咳嗽声。” “通过对许章后面考生的询问,这名考生也听见了声音,当时许章说他感冒了,还用头巾蒙着脸。” “而当时的监考官员也证实,当时许章的位置是有人的,因为染了风寒,所以并未让其把头巾拿下。” 杨帆脑中一道闪电掠过,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轻笑着问道:“那说明,起码有四人证明第二天的考试许章还活着,是这个意思吗?” 狄仁杰连忙点头:“确实,几人的说辞根本没有破绽。” 杨帆拇指轻轻扣着桌面,眯了眯眼睛,嘴角也上扬了起来,眼底深处也泛起了笑意,显然是看出了什么。 狄仁杰急不可耐的问道:“侯爷是否发现了什么?” 杨帆笑了笑:“的确发现了一些东西,至于是否对你们查案有帮助,我也不清楚。” 狄仁杰急忙说道:“请忠义侯指点。” 秦怀道也紧紧盯着杨帆,显得是那么不可思议。 昨天他见识到了狄仁杰的推理,对这个小胖子彻底服气。 还以为查案方面杨帆比不上狄仁杰,却没想到杨帆这么快发现了新的线索。 看着急切的两人,杨帆呷了一口茶水后缓缓说道:“这四人之中,有人在说谎……而且这人留下了几个破绽。” “有人说谎?甚至有个几破绽?”秦怀道与狄仁杰闻言,对视的一眼后还是一头雾水。 他们根本看不出有谁说谎了,至于破绽更是无从谈起。 狄仁杰连忙看一下杨帆,问道:“忠义侯,这人是谁?要是真的有人说谎,那说明这人绝对是凶手?即使不是凶手也与此案脱不了干系。” 秦怀道也是目光闪烁。 若能够知道谁在说谎,那他便可立刻把这人抓捕归案,此案距真相大白也不远了。 若能够三天之内把案件破获,李二陛下一定会另眼相看。 而狄仁杰也一脸欣喜,虽然此时他只是国子监的一名学生。 只要能够在李二陛下那里挂上了名号,以后何愁官路不顺? 于是两人都目光炯炯的看向杨帆,眼中有惊喜,也有希異。 杨帆笑了笑,看着狄仁杰,说道:“其实这个说谎的人很明显,以你的才智,相信定能够猜得到。” “你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并没有真正的将自己给带入其中,否则的话,谁在说谎,有什么破绽,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狄仁杰眉头皱了皱,脸上充满了疑惑,喃喃自语道:“要将自己代入其中?” 杨帆拿起许章的考卷,循循善诱道:“这是许章的考卷,你可以看一看,再想想,第二天的考试前,暴雨让考生都湿透了,可许章的试卷……” 狄仁杰下意识朝试卷看去:“试卷一尘不染,太干净了……” “第二天狂风暴雨,衣服都湿透了,墨迹应该会侵染才是,怎么会这么干净?” 看到狄仁杰若有所思的样子,杨帆欣慰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再好好想一想,如果你是许章,全身被淋湿,而且感冒,还会用湿的头巾蒙着脸么?” “更何况,一个人连袖子都已经湿透,怎么可能试卷滴水不沾?这根本就做不到。” “是啊!”狄仁杰皱眉,认真思考了起来。 一旁的秦怀道看到这一幕,眼中不由得精光闪烁。 他如何看不出来,眼前的杨帆显然是在教导狄仁杰。 因为杨帆并没有直接告诉狄仁杰问题在哪里,而是直接告诉狄仁杰,要如何去思考。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此时的杨帆,就如同一个负责任的老师一样,在淳淳教导着自己的学生。 秦怀道心头有些羡慕,可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不过对于杨帆的所作所为还是很敬佩的,这时代,很多人都是自私的。 很多师傅都怕徒弟学到自己的手艺,而导致自己没有饭吃。 所以除了子女,即使是学生,他们也不会全部传授自己的心得和秘密。 可是杨帆却对狄仁杰如同如此无私,简直是不可思议。 将破案思维循循善诱,像引导自己的孩子一样去思考,这无异于传道授业的恩师。 第四百六十二章发榜 狄仁杰当然也感受到了杨帆的格外关照,刹那间,对杨帆不由更加尊敬起来。 作为一个爱憎分明的人,狄仁杰当然看出杨帆对自己的刻意教导。 虽然杨帆很年轻,但这样毫无保留的教导可以见其德行。 狄仁杰觉得,也许在这个世界上,真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杨帆的无私。 虽然很多人认为眼前这位侯爷是个棒槌,在勋贵之间的名声也不是很好。 但光是这份豁达、这份心胸,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杨帆当然也感受到了狄仁杰的目光,见这位未来神探以及狄阁老以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杨帆有些莫名的豪气。 即使是未来鼎鼎大名的宰相又如何,还不是臣服在了自己的魅力之下。 一旁的武媚娘更是不堪,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泛起了迷离。 真没想到,自己的夫君不仅从三言两语中找出了线索,更是如此的大度。 不过却又有些想不通,为何杨帆对这个小胖子如此偏爱。 一直以来,杨帆都是躺平的性格,能坐着绝对不站着。 像现在这样循循善诱的教导一个人,简直是不可思议。 可武媚娘哪里会知道,杨帆只不过是想在狄仁杰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以后好生根发芽甚至开花结果。 毕竟,因为自己的原因,武媚娘成为一代帝皇的机率已经微乎其微。 那么,狄仁杰想要达到原来时空的成就更是千难万难。 杨帆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这位极有才华的狄仁杰明珠蒙尘,所以才激起了心头的爱才之心。 就在这时候,沉吟半响的狄仁杰突然惊喜的叫道:“侯爷,我知道了!” 杨帆看向狄仁杰,倒也想看看这位在后世已经有些神话的大唐狄公是否真的与常人不同。 只见狄仁杰满眼激动,一脸惊喜的看着杨帆说道:“通过许章一尘不染的试卷,仁杰可以肯定,许章第二天的考试并没有作答,第二天的考卷很有可能是提前做好的。” “而从监考官和三名考生的证词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监考官以及在许章考场前后的考生,在第二天考试中,都没有看清考场上的许章是否为本人。” “之所以认定蒙着脸染了风寒的人就是许章,只不过是惯性思维罢了。” “在考试第二天,唯一说见过许章的人就只有同宿舍的室友王大锤,证明许章第二天还活着的人也只有王大锤一人。” “从这里可以看出,自始至终,就只有王大锤信誓旦旦说看到过许章。” “可这种说法完全与忤作的验尸结果相反,这就说明王大锤是在说谎。” 秦怀道一脸难以置信,急忙问道:“仁杰,据我们调查,这个王大锤是一个寒门学子,他哪里敢杀一个勋贵之后?” “再说,如果许章在第一天考试就已经死亡,那他第二天的试卷又是谁做的?” “要知道,每天考试的内容都是开考以后才发放,想要让许章提前做好试卷,总要提前知道题目,以王大锤的能耐,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科考题目。” 杨帆一脸笑意的看着狄仁杰和秦怀道,说道:“王大锤没有那个能耐,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能,具体是谁就要看你们自己调查了。” “不过,你们也不想想,王大锤作为一个寒门子弟,若心中没有鬼,他又何必冒着断了前程的风险去说谎?” 秦怀道一拍大腿,怒骂道:“他娘的,听说那小子还很有才,属于寒门学子,我一直没怀疑他有问题,看来真得把那小子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下子喧闹了起来。 抬眼望了一下,杨帆皱着眉头问道:“那里是怎么回事?” 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说道:“夫君也真是的,那是发榜的地方。” “发什么榜?”一时间,杨帆的脑子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武媚娘没好气地道:“当然是此次科举考试的排名榜,夫君就不想去看看?” 杨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若不是武媚娘提醒,他都忘了自己也参加了科举考试。 不过杨帆并没有患失患得的心情。 因为他并不需要像其他考生一样必须通过考试才能改变命运。 杨帆可以不在乎,可武媚娘却不能,毕竟,谁不想自己的夫君能够高中状元? 虽然杨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礼部尚书,可若能够名正言顺的高中状元,这可是天大的荣誉。 要知道状元被比喻成文曲星下凡,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在这个时代,在一些少女的心中,那可是比官位高大尚多了。 无奈之下,杨帆只得被武媚娘拉了下去,显然这娘们也想去凑热闹。 虽然秦怀道很想让杨帆把这个案子再分析分析,可他却不敢阻拦。 武媚娘可不是一个好惹的小娘子,她雷厉风行的作风早已传遍了长安。 即使是秦怀道也不敢去触这位女强人的楣头。 更何况,杨帆为武媚娘连亲王都敢硬刚,可见杨帆对她的宠爱,秦怀道可不敢出言阻拦。 狄仁杰倒是很有眼力劲,一言不发的跟在杨帆身后,眼睛满是兴奋,显然很想见识一下这种热闹场面。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狄仁杰还是一个小孩子,喜欢热闹是天性。 几人来到张榜处,四周已经被考生和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甚至很多考生三人一伙、五人一群在议论不停。 杨帆没有过去那些书生一样聚集交流,因为他没读过书,也没有同窗。 更主要的是,他没有那患得患失的压力。 不过,武媚娘此刻比杨帆激动多了,她希望杨帆能高中,她也相信杨帆一定能中。 可武媚娘心中却也有些患得患失,毕竟杨帆考的是秀才科。 秀才科作为科举考试中最难的一门类,高中的几率太小了。 当然,如果杨帆不中,武媚娘也不会失落,还会宽慰杨帆让他想开点。 毕竟,秀才科每一次科考都只有一两个能中,而且成绩不一定理想,可见其难度。 榜单刚出来,众人便一拥而上。 狄仁杰此刻也很激动,惦起肥嘟嘟的身子使劲往里看。 可这小胖子毕竟还没有发育完全,只能看到围观之人的后背,算是看了个寂寞。 看着众位考生疯狂的样子,杨帆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若不是看武媚娘兴致勃勃,杨帆都懒得过来凑这个热闹。 当然,杨帆可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和一帮男人去挤。 对着不远处的席君买使了个眼色,这位保镖头子便带着几名护卫开辟了一条通道。 一些被挤开的书生本来想要骂几句,可一看席君买以及身材魁梧的护卫,这些人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来到榜下,现场很快传来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 现场很混乱,有的人相拥而泣,有的人高兴得仰天大笑。 杨帆也被这场景吓住了,暗恃,这也太恐怖了。 看到很多人因为落选或榜上有名表现出来的疯狂,杨帆知道自己小看了古代的科考。 很多落选的,甚至恨不得撞死当场,而榜上有名的考生,也激动得连喊祖宗保佑。 想想也理所当然,这种改变命运的时刻,很难不让人情绪失控,有的人甚至如疯子一般狂笑不止。 其中就有一年轻书生仰天长笑,那笑声中蕴含哭腔,双眼含泪,面色通红:“我中了,我中了,哈哈,明经科第六名,太好了,爹娘,孩儿终于熬出头了。” 此人榜上有名,而且还是比较难的明经科第六名,可以说定能得到一个好官位。 如果有些关系,留在长安也是很有可能的。 只要锻炼几年,一下放,至少是五、六品左右的地方官。 不要以为五、六品的地方官员很小,那可是一方巨擎了。 即使混得再差,也能够分配一个地方的县令,和之前的身份可谓天差地别。 一旦做官,官民天地之别,这人也算青云直上改变了命运,再也不是普通百姓。 对平民百姓来说,命运因此得到了巨大改变,光宗耀祖已经可以预见。 杨帆抬眼看去,却有些意外,因为这家伙可是自己一个老熟悉。 记得这家伙在进考场的当天,还与自己打了个照面。 虽然此时这家伙一身锦衣玉袍,与当初的穷酸样判若两人,可杨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毕竟,当初杨帆可是想找他麻烦的…… 看到这家伙还颇有才华,杨帆倒没有再去追究当初这家伙攀权附贵的行径。 而武媚娘等人在席君买等人的开道下,直接来到了榜单的正前方。 抬眼望去,杨帆的名字赫然列为榜首,顾不得形象,抱着杨帆就梨花带雨献上了香吻。 杨帆当然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此刻呼吸也有些急促。 虽然能不能得到榜首无所谓,但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些欣喜的。 死死的盯着榜首的位置,饶是杨帆的心境也是浑身一颤,居然真的是第一名,不由自主的抱紧了激动的武媚娘。 围观的考生找到自己的名字以后,这才把目光向榜首看去。 这才注意到第一名正是忠义侯杨帆,众人无不愕然。 当初进入考场的检查可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多考生都认识这位严苛的侯爷。 当众人把视线全部转到榜首的名字,场面一下子更加喧闹起来,无不议论纷纷。 “原来榜首是忠义侯啊,果然不负长安年轻一代第一人的称号。” 此时又有人打趣: “哎哟,当初不是听某人说,忠义侯是一个棒槌,不可能高中,怎么现在改口了?” 被挤兑的人面红耳赤,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顿时引来一阵轰然大笑。 对于拿自己来打趣,杨帆倒不会因此而生气,只要不是恶意的针对,反而觉得颇为有趣。 而一些不认识杨帆的人则问道:“榜首是杨帆,此人是谁?” “我也不认识!” “你们连忠义侯杨帆也不认识?他不仅治好了天花瘟疫,更征服了吐蕃国,这样文武双全的大英雄你们居然没听说过?” 刚刚说不认识的人一脸懵,尤不敢信的问道:“忠义侯的事迹我们当然听说过,可他不是礼部尚书么?怎么他也参加科举考试?”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源于一场赌约……咦,那不是忠义侯么?莫非是我眼花了?” 顺着此人手指的方向,众人这才发现,几个魁梧的壮汉正把杨帆几人围在中间。 看着众人望过来,杨帆摆了摆手轻笑道:“大家好,此次考试怎么样?应该都榜上有名了吧?” 听到这话,旁边几个人目光呆滞,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很快,现场沸腾了。 这位侯爷不仅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更是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 不管怎么说,能与之在同一届科举考试中出现,也属于了不得的缘分。 这样一位人物居然就在眼前,怎能不让众人激动? 很快,有人尖叫。 “他就是忠义侯,我见过……” “不错,我也认识他,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 “没想到这次忠义侯中了榜首!而且考的是秀才科,恭喜忠义侯高中榜首。” “恭喜忠义侯高中!”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人赶紧拱手称贺。 围观的人轰隆一声直接炸锅了。 忠义侯居然高中榜首,偶滴娘勒。 而且还是最难的秀才科第一名,简直是难以置信。 所有人交头接耳,纷纷将不可思议的目光投过来。 即使听说过杨帆才名的,也是震撼不已。 武媚娘傲娇的抬起头,伸长耳朵听着众人的赞誉,朱红的樱唇微抿着,心中美滋滋的,简直比自己高中状元还要高兴。 作为女人,有什么比自己男人取得成就更高兴的呢? 席君买更是高兴得嘴角都裂了起来,谁让杨帆是他主子呢! 作为五大三粗的汉子,最羡慕的就是这种有知识文化人。 更何况杨帆不仅武力超绝,连文采也是如此出众,跟着这样的人,简直不负此生。 这时有人过来拱手相贺。 “恭喜忠义侯高中魁首!” 之所以不叫状元,是因为此次科举考试增加了殿试。 不过,虽然此次科举考试还有一道程序,但大家也知道,以杨帆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状元身份是跑不了的。 当然,那些落选的考生倒是没这个心情,只在一边惆怅待着,暗自伤神。 那些高中的,赶紧过来和杨帆拉好关系,至少混个脸熟,以后同朝为官也好有个照应。 有大腿,谁不想抱? 杨帆笑呵呵拱拱手,给他们回礼,也算恭贺其他高中的考生。 看着如沐春风、应付自如的杨帆,小胖子狄仁杰更加崇拜,一双眼睛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也许他也在憧憬自己参加科举考试高中以后的场景。 而秦怀道的目光却完全不同,除了羡慕杨帆以外,他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刚刚的一名考生身上。 就是那位高中明经科第六名的考生…… 第四百六十三章顺藤摸瓜 看着秦怀道不时看向刚刚高中的书生,杨帆觉得一阵恶寒,暗忖,难道秦怀道有断袖之癖不成? 正想出言询问,却见刚刚那书生兴高采烈的转身离去,秦怀道有些急切转过头说道:“侯爷,要不要现在进行抓捕?” “抓谁?”杨帆微微一楞,有些摸不着头脑。 挤出围观的人群,秦怀道这才小声说道:“根据侯爷的分析,你不是说许章一案有人说谎了吗?” “你说刚刚那人就是王大锤?”杨帆马上反应过来问道。 秦怀道点了点头:“正是!” “暂且不要打草惊蛇。”看着王大锤渐渐远去的背影,杨帆大手一挥,喝道:“跟上。” 几人紧跟着王大锤,来到了平康坊的一家花楼——玲珑阁。 见王大锤轻车熟路进去以后,让两个护卫把武媚娘送回去,杨帆则带着秦怀道和狄仁杰走进了玲珑阁。 刚踏进大门,却见李绩正从里面走出来,两人目光交汇,都有些惊讶对方的出现。 杨帆快走两步,似笑非笑的打趣道:“伯父老当益壮,贤侄甚为高兴啊!” 李绩历经风雨,哪能被杨帆的一句打趣吓到,立马反击道: “老夫到自家产业休闲喝茶很正常,倒是贤侄放着家里几个貌美如花的美娇娘不管,跑来这里风流,不怕晚上上不了炕?” 闻听此言,杨帆一脸囧,这位英国公可真是为老不尊啊! 不过也显出了李绩的与众不同。 若刚才的打趣针对的是房玄龄那种正人君子,一定会被杨帆说的面红耳赤。 李绩可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油混子,果然不愧为小诸葛之名。 听到此处乃是英国府的产业,杨帆略显惊讶地道:“没想到玲珑阁是伯父的产业,小侄惭愧。” 看着跟在杨帆后面的秦怀道和狄仁杰,李绩若有所思,问道:“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贤侄不如先去雅间喝一杯茶水如何?” 杨帆并未拒绝:“伯父厚爱,小侄怎敢推辞。” 说着,让秦怀道和狄仁杰盯着,自己则跟着李绩进入了一间雅座。 等仆人奉上茶水退下后,李绩这才问道:“贤侄此来是否有事?” 杨帆并不隐瞒:“不瞒李伯伯,此来玲珑阁,是为了调查许章一案。” “哦?”李绩沉吟半晌后问道:“此案我也略有耳闻,可陛下不是让秦怀道和狄仁杰负责么?若贤侄参与进来,岂不是让人抓住了话柄。” 杨帆呷了一口茶水,轻笑道:“我只是来这里寻花问柳的,可没有插手这个案件。” 李绩微微一楞,随即笑骂道:“小猾头!” 片刻后又继续道:“是否需要帮忙?” 杨帆倒也不客气,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听完后,李绩挥手让玲珑阁的女管事走了进来,问道:“刚刚进来的那位王大锤可是有相好在这儿,他的事你了解多少?” 女管事先是看了杨帆一眼,然后欲言又止的对李绩说道:“国公爷,倒是有一些小道消息,只是……” 杨帆是个明白人。 这种产业说白了是为了挣钱,其实很多都是高门贵族打探情报的地方。 自己一个外人在这儿,这个管事当然有顾忌,毕竟是泄露客人隐私。 杨帆正考虑要不要先回避。 李绩对着女管事喝道:“忠义侯不是外人,有什么消息直接说出来,不可隐瞒。” 只是一个态度,便让杨帆不得不感叹李绩为人处世之圆滑。 简简单单一句“不是外人”,便轻易得到别人的好感。 他李绩是谁? 在李靖隐退的今天,李绩已经隐隐有军方第一人的趋势。 能得到李绩的认可,一般人怎能不为之感到亲近? 况且,只是打探一个年轻人的消息而已,又不涉及的英国府的机密,顺水推舟之事,李绩何乐不为? 惠而不费,一个小手段,一点小恩惠,便让人感激涕零,杨帆算是见识到了李绩的老练。 闻听此言,那女管事不再犹豫,把所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王大锤经常来玲珑阁,算是玲珑阁的一名常客。 同时相中了玲珑阁里的一名清倌人,名唤倪红。 倪红不仅生得娇俏秀丽不说,兼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在崔府当下人之时,王大锤有幸陪同崔府公子见到这位清官人,顿时被倪红给吸引住了。 作为一名才华出众的清倌人,又天生媚骨,生得一副我见犹怜之色,倪红自然很得才俊们的喜欢,其中便有王大锤。 只是王大锤作为一名仆人,当然没有钱财来这种地方消费。 平时凭着有几分才学,经常陪同一些公子哥出入这里。 王大锤人长得不差,又有几分才学,为人也颇为雅致,倒也经常被一些攀风附雅的公子哥经常带来。 以前,王大锤大抵是被倪红的姿色才学所迷,不止一次表示想要为她赎身。 可惜身份受限,又没有钱财,只能自怨自哀。 当然,倪红姑娘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像倪红这样的清倌人,别看身为贱籍,却因为有些才学,偏生最是心高气傲,最看不起王大锤那等奴籍之人。 哪怕将来人老珠黄后嫁给一个商贾,也绝不愿意现在嫁给一个奴仆。 哪怕王大锤是清河崔家的奴仆也不行! 一直以来,倪红本来就是从事迎来送往的行当,只要挣钱,一般不会挑选客人。 对于那王大锤倪红既未拒绝,亦未应允,只是那么应付着。 这两日,那王大锤频繁来寻倪红姑娘,声称自己已经脱离了奴籍,又得了一笔横财。 愿意为倪红姑娘赎身,等他科举高中,两人便双宿双飞。 从女管事的叙述来看,这王大锤还是一个痴情种! 杨帆皱着眉头问道:“这倪红的赎身钱要价几何?王大锤有没有说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女管事见李绩没有反对,直接回答:“倪红尚未至梳拢的年纪,又是清倌人,让众多才子趋之若鹜?” “所以,玲珑阁以前并未打算让其赎身,当然,侯爷也知道,并不是没有权贵之家看上这等出色的清倌人的先例。” “但这种清倌人培养极难,赎身钱是一笔巨款,若没有上万贯根本不可能。” 听到这儿,杨帆更加确定了这个王大锤有问题。 一个穷得需要卖身的人,一下子有这么一大笔巨款,显然是有问题。 作为崔府的家仆,怎能拿出这么多钱为一个清倌人赎身? 那说明王大锤可不仅仅只有这些钱,把这清倌人弄回家去,甭管是娶为正妻亦或纳为妾室,总不能让人家下地务农吧? 这养起来,又得是一笔庞大的开销,这王大锤敢觊觎如此当红的清倌人,简直是有违常理。 虽然说王大锤已经脱离了崔府的奴籍,可一下子弄了这么一大笔钱,根本不可能。 李绩显然也看出了问题所在,疑惑地道: “此人的钱财怕是来路有些不正,可仅凭这些,并不能把他与许章之死联系起来。” 女管事闻言,却还是有些犹豫,并未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绩有些不悦地道:“有什么消息还不一并道来?” 女管事看了杨帆一眼,轻声说道:“据倪红所说,那王大锤言语之间颇多古怪。” “在科举考试刚开始前便向倪红保证,他正奉崔家的命令,去办一件大事。” “若成功,他王大锤这辈子不仅衣食无忧,而且高官俸禄也不在话下,到时候一定把倪红赎回去过好日子……” 杨帆心里一动,果然是世家在后面搞鬼。 故意让自家的奴仆脱去奴籍,让其成为平民百姓。 不仅与崔家脱去了干系,又可以让王大锤单独参加科举考试。 也许许章之死是他们早就算计好了的。 即使王大锤暴露,崔家也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 若是成功,便可以借助此事阻止李二陛下的科举考试,简直是一射双雕。 前几天王大锤参加科举考试之时还是一副穷酸样儿。 如今却锦衣玉袍,甚至有钱为一位当红的清倌人赎身,这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显然,崔家认为事情已经妥当,这才向王大锤付报筹,只是王大锤有些太急不可耐了。 随即,杨帆陡然一震,真没想到这事儿的推手果然是世家。 而且是庞大的清河崔氏,于是有些愕然的看向李绩,这让杨帆很为难。 李绩也是一脸惊诧,二人不约而同的目光交汇! “怎么会这样?” 二人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便明白对方与自己的想法一致。 若是一般的世家、勋贵,倒是可以追根问底,抓起来杀鸡儆猴,。 对于五姓七望这种庞然大物,连李二都要畏惧三分。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谁敢轻易动弹? 既然崔家让王大锤脱离了崔府的奴籍,就是已经考虑到有暴露的可能。 即使查到他们身上,他们也能够一推了之。 看来,这事可越来越复杂了。 杨帆揉了揉脸庞,盯着李绩说道:“伯父啊,小侄本来是来寻花问柳的,却不想误打误撞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我可没能力管。” “时辰已不早,小侄有些乏了,我这就告辞,回家搂小妾睡觉去了。” 他虽然与世家不合,也乐得看世家倒台。 但是此事涉及到清河崔氏,明智一点还是远离为妙。 五姓七望都是传承千年的世家,而且相互联姻。 一旦明目张胆与他们对抗,搞不好就得把自己折腾进去,此乃智者所不为。 如今杨帆想抽身而退,李绩当然不干了。 毕竟消息是从他这里透露出去的,他李绩怎么也逃脱不了干系,于是咬牙切齿说道: “混小子,这事是你捅出来的,见到麻烦就跑,你也太不仗义了吧?你不觉得现在晚了吗?” 杨帆一脸郁闷:“伯父说的是哪里话,陛下本来就不让我掺和此事,才让秦怀道负责,有什么仗义不仗义的?” “更何况,小侄哪能跟你比,您是开国功臣,只要不造反谁也不能够拿你怎么样,小侄却不同,就是一棵无根小草,跟您有的比么?” “跟那些传承千年的世家硬刚,小侄这脑袋真怕搬家,所以,想管也管不了。” 看着杨帆耍无赖,一心要把自己拖下水,李绩瞪了杨帆一眼,说道:“你小子不要耍滑头,此事已然已经被我知晓,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假如不管,他日有只言片语传到陛下耳中,说我畏惧权势,陛下会怎么想?说不得,陛下会以为我与这些世家是一伙的呢。” 杨帆有些无语,就不能直接汇报给李二,让他派人的对付这些世家? 让自己这些年轻人去与几大世家硬刚,简直是以卵击石。 看杨帆一脸郁闷,李绩不由失笑道:“你小子以前不是胆子很大么,连亲王都敢打。” “如今只是可能涉及到几大世家,你就如鹌鹑一般,根本不像你的风格啊!” “你也不必如此害怕,只要坐实了证据,最后自然由陛下定夺。” “更何况,如果咱们掌握了实实在在的证据,有陛下挡在前头,世家谁敢把我们怎么样?” 杨帆还能说什么? 这趟浑水看来要趟定了,只得乖乖带着秦怀道和狄仁杰前去抓捕王大锤。 只有敲开那家伙的嘴,把证据固定,至于怎么做,由李二陛下自行决定。 到那时候可就真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秦怀道带着几个如狼似虎的百骑闯进了倪红的闺房。 室内传出几声惊呼,并未有几什么打斗,便沉寂了下来。 看来这个王大锤真是一个书生而已…… 片刻之后,王大锤便被秦怀道带领的百骑五花大绑带离了房间。 而刚刚的女管事身后也跟着一位身材婀娜、面容精致的女孩。 一见到李绩负手站在门口,那女孩赶紧盈盈施礼,娇声道:“奴婢倪红见过家主。” 李绩嗯了一声:“你做得不错,那位王大锤,今日是否跟你说了什么?可否知道他的底细?” 女子缓缓起身,俏立一旁,轻声说道:“刚刚被抓的书生名叫崔大,乳名王大锤,虽然姓崔,实则并不是崔家的同族。” “而是王大锤在其年幼之时被家里卖到崔府为奴,只是此人从小聪慧好学,甚得崔家家主信任,一直跟在崔家家主身边做事,赐名崔大。” “据他所说,此次奉了崔家家主之命,在科举考试中干一件大事,只要成功,便可得到一大笔钱财。” “为此,崔家直接消除了他的奴籍,同时为他安排了科举考试,并向他保证,只要成功,高官俸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今日他过来,就是想为奴婢赎身,同时告诉奴婢他已经高中,只要加以时日,崔家便可让他外放为官,只是今生今世都不得再回长安……” 少女不仅容颜娇美,声音好听,语言组织能力也颇为不凡。 说话条理分明,显然是英国公府特意培养出来收集情报的人才,只可惜这样一名女子落入了风尘之中。 当然,并不是杨帆看不起这个职业,但也不得不承认,对于一名女子来说,名节是何等重要。 李绩默默听完,略作沉吟,便说道:“很好,如果有什么遗漏的情况,记得赶紧禀报,另外,从今往后,你可搬出玲珑阁,去其他地方管事。” 闻言,倪红俏脸浮现出惊喜之色,噗通一声跪下,喜极而泣道:“多谢家主大恩!” 搬出玲珑阁,意味着以后就不是接客人的舞姬。 能够去其他地方管事的,相当于告别了青楼这个贱业。 自此以后,若是哪一天遇到喜欢的人,她便可向家主申请,如平常女子一样嫁人! 不用向一群淫棍曲意奉承婉转赔笑,无异于一步登天,改变了人生。 李绩面容一沉,冷声喝道:“你要记住,今日之事,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不然,可莫怪我无情!” 堂堂军中第一统帅的威压,可不是说着玩的! 倪红娇躯一颤,连忙点头应允,她不是傻瓜,不管是崔家还是英国公,对她而言都是庞然大物,自然不敢随便出去乱说。 …… 玲珑阁一间密室之内,王大锤被绑住手脚,嘴里堵了一块破布,如死狗一般被删在椅子上。 杨帆走上前去瞅了瞅,见这人眉清目秀,二十五岁左右年纪,白净的脸上一块青一块紫,完全没有刚才榜前高中时的意气风发。 命人取下他嘴里的破布,杨帆尚未发问,王大锤便大叫道:“忠义侯饶命,我是与你同期的考生,高中明经科第六名,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动刑!” 杨帆一听,笑道:“呵呵,我们还真有缘,只要你乖乖听话,倒是可以省不少皮肉之苦。” 一旁的秦怀道冷哼一声:“原来是个胆小鬼,看来可以省不少事。” 在他想来,崔家安排去办这种大事的人,怎么的也得是心腹死士这个级别的。 即便是失手,也不至于将幕后之人供出来。 想要敲开这种人的嘴巴,必然要大刑侍候,颇费一番手脚,却没想到王大锤居然是个软骨头。 此时李绩开口解释道:“此人虽然有些才华,可目光短浅,为了一个青楼的姑娘,不惜以身犯险,可见必是贪恋红尘之辈,这种人自然怕死!” 杨帆点头赞同,李绩果然不简单,只是从行事上便推断出此人的性恪,可谓见微知里,深懂人心。 第四百六十四章逼供招供 见秦怀道等人如此轻视于他,王大锤偷偷一笑,装弱者果然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同情。 在他看来,起码自己能够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只要稍微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亦或者付出一些钱财,就能逃出升天。 ...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 作为捕蛇者,许应一直老老实实勤恳本分,直到这一天,他捉到一条不一样的蛇……三月初一,神州大地,处处香火袅袅,守护着各个村落、乡镇、城郭、州郡的神像纷纷苏醒,享受黎民百姓的祭祀。然而,从这一天开始,天下已乱。本书又名《九九六修仙》《零零七也修真》《内卷》《卷到死》《谁tm也别想飞升》《好坑》《坑大坑深》《扶我起来》《三十五岁那年,我的福报来了》及《许大妖王现形记》等! 生命恶魔、规律恶魔、知识恶魔、命运恶魔、战争恶魔……当种种诡异的力量入侵,世界从此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端。有人奉其为神明,作为代言人行走在大地之上。有人选择在猩红的夜晚,饮上一杯烈酒,举起了手里的猎枪。。 洪主 万里深海埋藏着千年隐秘,荒虚外神灵窥视人族九州,深山海域间妖魔掀起天灾浩劫。但,大江东去,洗不尽英雄血。武者持刃,护山河万里。仙人驭剑,战九天星河。自六千年前成阳大帝起兵,这天下便是我人族天下,大乾帝国的扬州,一个叫东河县的地方,名为‘云洪’的少年,刚看完了这一期的《九州仙魔》.....————短暂双开,三百多万字的《寒天帝》即将完结。 十万年前,人族在仙魔大陆发展到巅峰时期,共有九大圣地,分别掌控着九大传承天书,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巨变,仙魔大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其中以人族损失最为惨重,七大圣地覆灭,传承从此断绝,九大天书仅存其二。少年凌风,腾空出世,杀神魔,逆九天,战六道轮回,带领人族重回巅峰,执掌鸿蒙大道。 国之将亡,必有乱世妖孽,国之将亡,必有济世真人...... 山河千里写伏尸,乾坤百年描恶虎。天地至公如无情,我有赤心一颗,以巡天。——————欢迎来到,情何以甚的仙侠世界。——————赤心营: 半妖少年,得妖族圣典,化天狼吞月养女鬼为仆,变朱雀焚天煮海,立白虎大杀四方,修神龙纵横天海,成鲲鹏展翅九天,吞噬天地,身化万妖,统三千世界,战诸天万主,开宇宙洪荒,立不朽道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千万字经验老作者执笔,以两本畅销玄幻大作练笔打磨沉淀的玄幻恢宏之作,燃爆你的青春热血是妖魔更可怕还是人心?当弱小成为原罪,当公正被扭曲,当无人为正义而论,修我妖魔剑,杀出乾朗天!你可以善良,但是必须带有自己的锋芒!当无人为正义而论,若无人愿意为公义而言,那么,我愿成妖为魔杀出朗朗乾坤,左胸这颗纠结 【双大佬+双宠+打脸爽文】秦家从小被拐走的女儿找回来了。听说乡下女儿长相丑陋,行为粗鄙,连给她妹妹秦瑶提鞋都不够资格。亲生父母:瑶瑶是妹妹,你多让着她一些。校草哥哥:我只认瑶瑶一个妹妹。幼年未婚夫:我心里只有瑶瑶,土包子滚远点!秦烟:?给你们脸了?*隐形大佬秦烟表示她只想做个朴实无华,岁月静好的普通人。奈何理想很美好,实力狂打脸。黑粉:漂亮无脑,花瓶一个!隔天,有人爆出秦烟入学一周的全科目满分试卷。黑粉:只会读死书,没人和她做朋友!隔天,某高级晚宴上,一群普通人跪舔都没资格的超级大佬排队跟秦烟献殷勤。黑粉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第四百六十四章 逼供、招供免费阅读。https:// 第四百六十五章人都有私心 皇城,斜阳西下,余晖透射在宫殿的琉璃瓦上,闪烁着一片金辉,为这座恢弘庞大的殿宇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彩。 太极殿内,李二陛下高坐于上,眉头微蹙,显然正在想着什么。 此时的李二陛下有些茫然,又有些不甘。 自己一手缔造了这个强大的帝国,开创了前无古人的文治武功。 刚刚想利用改革后的科举对付世家,却出了这么一档事儿,难道要无疾而终不成? 许章一案的调查,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 秦怀道和狄仁杰还没有丝毫消息,不免让李二暗自担心起来。 若真找不出许章一案的凶手,真的要向世家门阀让步? 面对世家的算计,李二陛下害怕秦怀道这些人找不出证据。 毕竟秦怀道的手段还是太嫩了一些。 不由自主的,杨帆的身影又在李二陛下的脑海中浮现。 若是真让杨帆负责此案,会不会是另一番场景呢? 一时间,李二陛下患得患失起来。 突然,殿外传来脚步的轻响。 “陛下,末将有事禀告。” 百骑首领李君羡的声音响起。 李二陛下收回思绪,肃然端坐,问道:“可是有许章一案的消息传来?” “正是。” “哦,详细道来。”李二陛下升起一点兴致,欣喜的问道。 李君羡轻咳一声,尴尬一笑:“启禀陛下,末将并不清楚个中缘由,刚刚末将收到秦怀道传来消息,说,此案涉及甚广,将由英国公亲自前来向陛下禀告。”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不解地问道:“朕记得此案并不是英国公负责,他怎么会参与到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 李君羡苦笑着回答:“英国公正在宫外等候,末将也问过此案的情况,可英国公表示见过陛下才能告知。” 闻言,李二陛下不由有些奇怪。 李君羡作为自己的眼线,在外面就是代表自己,李绩如此谨慎,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李二还是很快让人把李绩招了进来。 没等李绩开口,李二陛下便急不可耐的问道:“公茂此时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绩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看向了一旁的内侍、宫女以及李君羡。 李二顿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阴沉着脸对着内侍和宫女摆了摆手,倒是把李君羡留了下来。 李绩没有再说什么,快步走向大门把殿门关上,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递给了李二陛下。 见李绩如此慎重,李二陛下一言不发的接过奏折,一字一句仔细参阅了起来。 随着阅读逐渐深入,李二陛下整张俊朗的脸都扭曲了起来,腮帮子的肌肉凸起,几乎可以想象内心的愤怒! 看着李二陛下恐怖的模样,李君羡真有些后悔留在殿中,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到皇帝这么生气了。 不着声色的后退几步,好像是怕李二的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早已有心理准备的李绩,见到李二陛下的模样,内心也有些打鼓。 当年李二被太子李建成构陷、甚至处处压制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位皇帝陛下如此恼怒。 作为官场老油条,李绩当然知道此时不是劝诫的好时机,于是垂着头数着地上的蚂蚁。 当然,若是这太极殿真有蚂蚁可数! 只听“砰”的一声。 面前的案几被李二陛下一脚踹飞,案几上的纸笔墨砚翻滚着飞出去老远,落在地上散落了一地。 李君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立马跪地,不敢抬头,魁梧的身子涩涩发抖,唯恐殃及池鱼。 李绩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真是气煞朕也!太子也太不成器了,难道真要逼朕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不成?” “还有那个长孙冲,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却是如此阴险狡诈,难道以为有他父亲罩着,朕就不敢砍他脑袋?” “简直岂有此理!两个大男人居然跟太常寺的一个乐童苟且,简直是不知廉耻,他们岂能有脸苟活于世?” 李二陛下暴怒不止,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怒斥中话语有些语无伦次! 额头的青筋好似蠕动的蚯蚓,面容狰狞仿佛择人而噬的猛兽。 以往帅气的面庞、和蔼的气质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不管是深受信任的李君羡,还是位高权重的李绩,此刻谁也不敢搭话。 帝王一怒,赤地千里,这可不是讲着玩的。 这股怒气只有李二陛下自己消化才能慢慢平复,若是贸然插话,简直是找死。 皇家的事情哪是他们这些臣子能参合的? 李二陛下发泄了一会儿,而后颓废般坐到龙椅上,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死死的盯着李绩好一会儿,李二陛下冷声问道:“公茂,奏折所写是否属实?你认为是否是有人故意构谄于朕的皇儿?” 李绩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抬起头,轻声说道:“陛下,此事微臣只是恰逢其会,逾越上奏也是受忠义侯和秦怀道所托……” “证词的真假,微臣只能说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也是由百骑亲自审问的。” “至于太子是不是被人构谄,微臣年纪大了,脑子有些愚钝,分辨不清是非,这才如实上奏陛下,让圣上裁决。” 若杨帆知道李绩一开口就把他卖了,不知道还会不会答应李绩一个条件。 不过,李二陛下却管不了这么多。 看着很识时务的李绩,李二陛下的心情并没有转好,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头疼不已。 若是想掩盖长孙家与皇族的丑闻,那这事的处罚就只能点到为止。 可李承乾居然把科举考试题目泄露给一个乐童,这完全是李二陛下不能忍受的。 毕竟,科举是李二对付世家的最有力手段,如今却从内部不攻自破,怎能不让他愤怒? 如今废太子的心思却更加明朗起来。 更何况,如今许章一案有证据证明是世家的算计,李二陛下还想以此要挟,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臣服在他李二的脚下。 可如今李二有些犹豫了! 若想用这些证据来对付世家,必然会牵扯到太子李承乾。 不可否认,李二陛下是为数不多比较有亲情的皇帝。 如果想用这些证据去对付世家,虽然可能有很好的效果。 一旦拔出萝卜带出泥! 可能会把长孙冲与太子李承乾两人的勾当以及恩怨带到明面上来。 如此一来,不仅皇家的颜面尽失,可能还会把长孙家推到对立面去。 长孙无忌虽然只是一个臣子,可他这么多年以来在朝堂上经营的关系网谁敢小觑? 若真把长孙无忌推到世家那一块去,那他李二不得悔之晚矣? 况且,若此事公之于众,相当于把李承乾这个儿子给毁了,李二陛下又有些于心不忍。 一下子,李二陛下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看着犹豫不定的皇帝,李绩当然猜出了他的心思,赶紧出言道:“陛下,此供词出自一名贪生怕死之辈,微臣认为真实性有待斟酌。” “对于太子殿下以及礼部侍郎长孙冲的谣言,我认为也只不过是王大锤故意编造的,目的当然是扰乱百骑的办案视线,推脱自己的罪责。” “既然王大锤是许章之死的主谋,复核证据以后应该尽快处以极刑。” “至于太常寺乐童称心,利用接近太子的机会借机盗取科举考试题目,最大恶极……” 话已说到这里,接下来就要看皇帝陛下的心意了! 若是继续信任太子,那么此事自然到此为止,这些证据都将统统销毁,让王大锤和称心出来背锅。 若是对太子失望至极,那么皇帝必然要让刑部会同大理寺接手,给出一个堂堂正正的审判,然后废黜太子。 毕竟,百骑只是皇帝的私人情报组织,自然不能再继续追查此案。 否则此例一开,百骑必将成为超脱于大唐体系之外的存在,这可不是好事。 李二陛下看着面前的奏折,眉头紧锁,满腹郁结,脸色变换不定。 最后微微一叹,显然是认同李绩的说辞。 这番话,完全把太子李承乾与长孙冲从此事中摘了出来。 可以说维护了皇族的脸面,也算是给了李二陛下一个台阶。 有了台阶,李二当然顺势而动,于是义正言辞地道:“科举考生王大锤以及太常寺乐童称心为了一己私欲,故意扰乱科举考试秩序,其心可诛,罪不可赦,现特由李君羡带人捉拿称心归案,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直接给王大锤和乐童称心判了一个死刑。 李君羡都知道李二陛下如此说的目的,显然是为了杀人灭口。 不管捉拿称心的过程对方反不反抗,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反抗被击杀,而王大锤也不可能再有活下去的理由。 既然李二陛下已经发话,自然没人敢继续查下去,这涉及到皇家的脸面,谁敢造次? 若是不慎再查到什么更加龌蹉的事,非但皇家的脸面无存,便是这些查案的人,亦没有什么好下场。 难保暴怒的李二陛下不会将他们统统砍了以维护皇家的脸面。 因此,对于李二陛下明目张胆的构谄,李绩与李君羡只能装聋作哑。 人都有私心啊! 即使是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也如此。 大殿内一下子沉寂了起来,最后还是李二陛下开口问道:“太子最近在干什么?” 李绩微微一愣,怎么就跑到太子身上去了? 不过此时李绩遥领太子左卫率,也算是与太子的关系颇为亲近。 闻言后李绩赶紧回道:“太子从吐蕃回来后,除了不时去太常寺,每日很少嬉玩,要么在崇贤馆刻苦学业,要么在东宫学习处理政务。” 李二陛下微微颌首,略感欣慰。 对于李承乾,他心里纠结得不行。 本来闹出这样的丑闻,若按照李二陛下以往的脾性,早就把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废掉了。 可如今如此维护,却也很无奈。 作为大唐帝国高高在上的天子,威震四海的天可汗,在面对自己的儿子时,却只能如同天底下千千万万的父亲一般,不忍心把他毁掉。 毕竟,自己这个长子,李二陛下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与精力…… 李承乾六岁时,李二陛下便让赫赫有名的儒学大家陆德明教导他; 十一岁时,李二陛下便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其处理政务的能力; 十六岁时,太子喜欢装扮胡人,李二陛下亦是煞费苦心地想要将他引回正途。 甚至只要有风言风语,传出太子之位不稳,便立马将房玄龄、孔颖达等人任命为太子太师以绝众望。 对人心了如指掌、对天下大势运筹帷幄的李二陛下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当初那个聪明伶俐敏、仁孝至深的儿子,怎就变成如今荒诞不经、骄奢淫逸的模样? 自己一直以来的培养难道走错了方向? 想了想,李二便说道:“终日学习处理政事也不行,还需多学习圣人之道以正其身,传朕旨令,命太子在东宫学习礼记,三个月不准出宫。” 闻言,李绩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清李二陛下的心思了! 刚刚还一副“朕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态度,如今却如此维护李承乾,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李二陛下看似是把李承乾禁足在东宫,但何尝又不是为了保护李承乾而下的决定呢? 不管如何,李绩算是明白了李二陛下的意思,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 从侧面来讲,也有警告李绩的意味。 …… 百骑的效率很高,刚从太极殿出来,李君羡就带着几队人马赶往太常寺。 太常寺,作为掌管庙祀礼乐仪制的机构,是掌管礼乐的最高行政机关。 太常寺的乐童称心,身份地位相当于一个歌姬,只是受到太子李承乾的喜爱。 是以时常出入东宫,每次俱是太子车架接送,与太子之间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隋唐之时,富贵人家喜好男风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若李承乾只是好男风,李二陛下也不会太在意,也懒得去管,毕竟在东宫内也不会传扬出去。 但是如今,太子身为国之储君,放置着东宫如花似玉的妃嫔不去宠幸,反而与长孙冲为了一个乐童而争风吃醋,这就令李二恼怒了。 更何况,太子的身份地位与一般人不同,毕竟是要继承帝位的人,一言一行都可能影响到皇族的形象。 李二陛下当然不能忍,他舍不得处置太子,也不想与长孙家反目成仇。 虽然此次李承乾的作为让李二陛下很愤怒,但也还没有达到必须废黜太子的地步。 李二陛下是一个很果决的性格。 作为秦王时,他意识到随着自己的战功越来越显赫,军中的将领越来越倾向于他,太子李建成对自己的猜忌也越来越重。 一旦李建成登基,他将要面对的很可能就是一杯毒酒亦或三尺白绫。 所以李二便立即展开反抗,哪怕背负杀兄弑弟的恶名,也悍然发动玄武门之变。 逼迫李渊改立自己为太子,不久之后再次挟制父亲退位让贤,自己登上宝座。 杀伐果断,最终让他笑到了最后。 可如今他怕了! 废黜太子? 起码现在李二没想过! 因为这么做所产生的恶劣后果不得不令李二陛下踌躇难决。 他自己的皇位便是通过政变得来的,若是下一任皇帝仍然非是嫡长继任。 那么,很可能在他的子孙后代之间根深蒂固一种印象。 让后辈以为,皇位是可以去争取的。 若大家都有这种思想,谁还会安分守己的看着他人当上皇帝? 说不得,之后大唐的每一次皇权更迭,都将伴随着阴谋诡计、血雨腥风。 一旦形成了这样的传统,这将很容易动摇国本,绝非李二陛下所愿意看到的。 所以,此事到此为止,让称心出来背锅,这才是不二的选择。 第四百六十六章准备灭口 当李君羡呼啦啦带着一群人闯入太常寺,却被告知乐童称心已经被太子李承乾召入东宫。 即使作为李二的爪牙,李君羡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前往东宫抓人。 回去向李二陛下禀告以后,此时李二也有些为难。 若直接让人强闯东宫,岂不是让朝臣认为自己这个皇帝已经放弃了这个太子,很不妥! 可若不把称心抓起来灭口,一旦事情传扬出去,到那时可就难以收场了! 正当李二殿下左右为难之际,看到一副事不关己的李绩,顿时眼前一亮。 李绩作为太子左卫率,管理着保证东宫安全的禁卫。 由李绩带人前去捉拿称心,根本就不可能让人发现。 想到这儿,李二将自己的想法以及决定直接说了出来。 本来想摸鱼的李绩顿时傻眼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一不小心可能会得罪太子李承乾。 虽然这位太子现在失势,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逆风而上登上帝位。 若是由自己带人秘密把他的老情人处决,一旦李承乾当上皇帝,岂不是很容易秋后算账。 平时很少掺和皇家事宜的李绩顿时把头摇得如浪鼓一般。 见此情景,李二陛下只得将长孙无忌召入宫中,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决定一并告知。 听到长孙冲与李承乾的纠葛,长孙无忌吓得面无血色。 他长孙无忌本来就是靠着与李二的关系权倾朝野。 若长孙冲与李承乾的秘辛传出来,李二陛下的怒火必将会针对长孙家,这绝对不是长孙无忌愿意看到的。 不过,既然李二陛下此时把他叫来,显然也不想将此事公开。 这是对他长孙无忌的绝对信赖,长孙无忌心中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忐忑。 长孙无忌也知道,正如李二所说,他的身份确实是去劝戒李承乾放弃称心的最佳人选。 不仅是因为他舅舅的身份,更主要的是长孙无忌是支持李承乾太子之位的最主要力量,说话的分量绝对够。 只是对李承乾如何措辞就显得格外重要…… 东宫! 太子李承乾本来正在听孔颖达、房玄龄两人的教导。 见到长孙无忌带着一群兵卒前来,心头很是意外。 听完长孙无忌的解释,李承乾张大嘴巴,神情呆滞,整个人宛如被人施了定身术,半天没回过神来。 好半晌之后,李承乾直接蹦了起来,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舅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科举改革乃我朝国策,孤怎么会向世家泄露试题?这简直荒谬。” “更何况,孤哪里做过这等事情?近来孤与父皇为了给科举定题,心力憔悴,孤怎么会自毁根基?” “再者,谁说试题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简直是栽赃陷害。” “显然是有人垂涎孤的太子之位,故意构谄,孤现在要去找父皇,请父皇还我清白,为我主持公道。” 看着歇斯底里的太子殿下,一旁的孔颖达和房玄龄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若是没有证据,即使长孙无忌再受宠,也不敢带着兵卒前来东宫。 不过,如今长孙无忌一上来就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显然并不是为了针对李承乾。 果不其然,李承乾如此干脆撇清自己,长孙无不并没有在此事上纠缠:“微臣也认为殿下是被人冤枉的,不过,根据百骑的调查结果,太常寺的乐童称心却有很大的嫌疑。” “也许是称心借用殿下的厚爱为非作歹,只要把他抓起来审问一番便知,不知称心现在可在东宫之中?” 闻言,李承乾瞬间变了脸色,讷讷不语,脸上满是纠结。 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阴谋诡计也见过不少,李承乾瞬间看出了长孙无忌今天来的目的。 若是想继续袒护自己的老情人称心,自己的太子之位必将汲汲可危。 若任由长孙无忌把称心带走,心中又实在舍不得。 一时间,李承乾陷入了两难。 房玄龄、孔颖达两位老师瞅了一眼面色纠结的李承乾,心中暗自叹息。 这段时间太子勤勤恳恳的学习各种政务和学业,还以为这位太子殿下转性了,哪知道居然犯下了如此大错。 不仅科举考题泄露,还与一个乐童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管考题是不是从东宫这里泄露出去的,但称心绝对是逃不出干系的。 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是没有李二的旨意,谁敢来东宫强制要人? 从另一个方面讲,若科举考题真是从称心这个乐童口中泄露出去的,李承乾又怎能逃脱得了干系? 幸好,显然李二陛下并没有想追根问底,反而处处维护。 想到以前李承乾与称心的风言风语,没想到现在居然是真的,孔颖达、房玄龄便有些恨铁不成钢。 孔颖达更是愤然喝道:“作为太子,岂能学那勋贵的肮脏行径,不知自爱?” “你自小学习儒学,这些年读的圣贤书都忘了么?简直不可理喻!” 被这般直言不讳的呵斥,李承乾愈发感到尴尬。 房玄龄也开口劝道:“殿下乃是国之储君,未来的帝王,一言一行都有无数的眼睛看着,一旦稍有差错,将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既然称心涉及到泄露科举考题,陛下又命赵国公前来缉拿称心,您还是命人将那称心带出来为好。” 长孙无忌此时也苦口婆心的说道:“承乾啊!听你老师的话,赶紧让人把称心带出来,一个乐童而已,有什么好纠结的?” “舅舅向你保证,只要把称心交出来,此事不会牵连到你一丝一毫。” 本来听到孔颖达和房玄龄劝导的李承乾有些动摇。 可长孙无忌此话一出,又让李承乾有些舍不得。 毕竟,长孙无忌这话的意思,称心显然死定了。 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李承乾顿时大怒:“舅舅,你想带走称心绝对不行!” “他一个小小的乐童,怎么可能会是知道科举考试的题目,显然是有人故意构谄。” “既然称心没有泄露科举考题的可能,那与称心又有何干?哪怕是父皇,也不能冤枉一个无辜之人。” 话虽然这么说,但李承乾内心里已经确定称心就是那个泄露题目的人。 想到两人同床共枕的时候,称心曾不止一次旁敲侧击打探科举考试的题目。 本来李承乾还以为称心只是好奇,哪知道他如此大胆,居然敢把题目泄露给世家。 不可否认,李承乾倒是个痴情种子。 虽然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有些舍不得称心,刚刚的话也是李承乾做的最后努力。 听到李承乾这番话,长孙无忌脸色大变,赶紧喝止:“你给我闭嘴。” 随后怒斥道:“你可知刚刚的话若传到陛下耳中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陛下的决定又岂是你我能够异议的?” “若不是陛下维护,殿下可知将面临着怎样的危机,好在陛下念及父子之情,尚未有易储的心思。” “殿下对此时最好的处置方式便是安分守己,交出称心!” “即便称心是被冤枉的,也应当审问才知道,而非在后面说三道四,明令违抗陛下的决定!” 不得不说长孙无忌是最不想李承乾废黜之人,也是对皇权的敬畏,绝对的老成谋国之言。 想想也理所当然,在天地君亲师的古代,又有谁不畏惧皇帝? 刚刚李承乾敢质疑皇帝的决定,这不是找死么? 不管是作为儿子还是臣子,哪怕你李承乾真的很委屈,也得乖乖的服从安排。 否则越是强硬的对抗,就越是令李二陛下怒火中烧。 李二是什么样的性情,在座之人谁不晓得? 你越是犟,他就越是要让你屈服! 像李承乾这样不知好歹的,说不准被李二听到,干脆下圣旨废黜了太子之位,到时候悔之晚矣! 况且,整件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李承乾,要不是李二陛下不想丑事外露,努力的维护李承乾,可能早就把太子抓起来了! 见长孙无忌毫不客气的呵斥,李承乾目光呆滞,面若死灰,哀求的看着长孙无忌,喃喃自语:“舅父,真的不能留称心一命?若能够挽回称心一命,孤愿意倾其所有,即使太子之位也在所不惜!” 李承乾真的有些心灰意冷。 称心可是他的最爱,若不然也不会把科举考题轻易泄露给他。 当然,李承乾也是压力太大,心力憔悴,一时冲动。 除去开始担任太子的那几年时常得到李二的赞赏。 最近几年,随着弟弟李泰、李恪渐渐长大,他们都展现出超强的能力,李承乾的日子没有一天好过! 草木皆兵的日子,实在压力太大了! 朝中大臣他需要去争取,弟弟的挑战也令他焦头烂额,李二陛下的态度更令他心惊胆战。 唯恐哪一日李二不爽,便直接废黜他的太子之位。 李承乾又不是愚笨之人,当然知道只要失去太子之位,他必死无疑。 因为不管是谁登上帝位,都不会留着一个前太子的隐患。 可此次称心被捕,看情形是活不了了,李承乾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真的有些累了! 李承乾甚至想放弃这个的太子之位,做回一个普通人。 那样起码可以吃喜欢的东西,做喜欢的事儿,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他才不管这人到底是男是女。 然而李承乾破罐子破摔的表现,落在长孙无忌的眼中,却是截然不同的看法。 他并未意识到李承乾这些年的煎熬。 在他看来,既然你是太子,那就应该去面对一切挑战。 要让天下人知道,我的身份,我的才华、能力,足以胜任帝王之位! 可长孙无忌却从未想过,并不是所有的人在面对困难和危机的时候,都有足够的魄力去面对困难。 当然,在他看来,李承乾意志消沉,根源是对那个乐童称心的不舍和喜爱。 不仅长孙无忌如此想,孔颖达和房玄龄两个老师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李承乾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顿时让房玄龄、孔颖达勃然大怒。 要知道他们在李承乾身上花费的精力可不少。 孔颖达直接出言喝斥:“太子殿何以这般?您是国之储君,当以国家社稷为重,何以为了儿女私情而出言无状?” “更何况,若陛下知道你为了一个乐童说出此等丧气话,岂不是失望至极?” “殿下要知道,自从你当上太子之日起,你就不是一个人,因为你身后有无数的忠臣义士。” “现在您说这种丧气话,岂不是令一些跟随在周围的忠直大臣寒心?” 孔颖达须发皆张,怒不可遏,字字句句无不情深意重。 不过,他的每一句话宛如一柄锋利的刀子直接插进李承乾的心窝,让他无言以对。 李承乾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老好人房玄龄。 可房玄龄好像没看到一般,跟着怒斥道:“殿下,冲远兄殷殷期盼,你怎能辜负?” “自古有红颜祸水之说,老臣认为这个称心就是,是他蛊惑殿下,才会导致殿下神魂颠倒,实乃祸国殃民的首恶,何况,他还是个男人,简直是荒唐!” 见李承乾愧疚的低下了头,长孙无忌趁热打铁大喝一声:“来人!” 驻守在殿外的百骑跑了进来,躬身问道:“赵国公有何吩咐?” “尔等速速前去将那称心给我带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等的红颜能令太子殿下宁愿舍弃储君之位也要学不爱江山爱美人行昏聩之事?” 百骑兵卒齐刷刷的看向李承乾。 没有这位东宫主人发话,他们也不敢在东宫乱来啊! 见众人逼宫,李承乾方寸大乱,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长孙无忌可顾不得这么多,先把称心灭口再说。 若是李承乾从称心口中得知自己的跛腿是长孙冲故意为之,那可不得了。 于是步步紧逼:“太子殿下,陛下已经下令逮捕称心,你可不要让微臣难做,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咱们谁也担当不起!” 李承乾又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说一千道一万,这还是李二陛下故意袒护他的结果。 让称心背锅,显然是李二的一次警告。 若是他李承乾敢抗旨不尊,那么接踵而来的必然是李二的滔天怒火。 甚至有可能真的等来一纸废黜太子的诏书! 此时的李承乾其实根本没得选,除非他真的做好了被废黜的准备。 深吸了几口气,李承乾一脸颓废,惨澹一笑:“既然是陛下旨意,赵国公请便,称心此时正在孤的偏院之中!” 闻听此言,百骑兵卒匆匆前往东宫偏院抓捕称心。 眼见李承乾这般神情,长孙无忌不免心中暗然伤神。 与李承乾相处多年,哪能不知道这位外甥的性情? 虽然李承乾处事的时候优柔寡断,但换一个角度来看,正是这样的人好控制,所以才竭尽全力想助他登上帝位。 而房玄龄、孔颖达两人也不甚唏嘘。 虽然李承乾被逼迫至此,仍然想要挽回称心的性命,可见其情深意重。 从另一方面讲,这也是一个宽容仁厚的好秉性,很难得! 众人各怀心思,大殿之中陷入一片沉默…… 长孙无忌恐防有变,暗叹一声,站起身,对着李承乾深深一躬,沉声道:“微臣前去看看。” 李承乾先是茫然道:“舅父自便就是。” 可随即,他脑子里一震,骇然看向长孙无忌,显然是要去灭口啊。 第四百六十七章怂恿 等到长孙无忌起身走远,李承乾才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大喊道:“舅舅,暂且手下留情!” 长孙无忌充耳不闻,肥胖的身体敏捷的消失在正堂门口。 李承乾正想追身前去,却被孔颖达一把拉住。 长孙无忌显然是奉了陛下之命让称心上路,若李承乾同去,岂不是横生枝节。 更何况,若太子见称心被当场击杀,定然会肝肠寸断,搞不好会记恨上长孙无忌。 作为太子李承乾的老师,孔颖达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顺利继承帝位。 长孙无忌权倾朝野,对李承乾登基绝对是极大的助力。 若是因为这事与长孙无忌产生间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孔颖达语重心长的劝道:“殿下,赵国公前来处置此事,定是陛下的旨意。” “既然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前去为难赵国公,更何况,赵国公此举也是好意。” 孔颖达的意思很明显。 此次长孙无忌直接把称心弄死其实是为你考虑,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虽然李承乾优柔寡断了一些,但其实并不笨。 当然能看出长孙无忌如此着急把称心弄死应该另有隐情。 更知道自己的太子之位想要保住,还得多仰仗这位舅舅。 冷静下来以后,李承乾抬起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心里也想通了。 即便自己前去又能如何? 自己真敢违抗父皇的命令阻拦长孙无忌么? 若真的前往,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也只不过增添几多伤感罢了! 想到这儿,李承乾不由得惨淡一笑:“谢谢恩师的教诲,承乾知错了!” 说话间,长孙无忌一马当先,领着百骑兵卒从侧殿走了出来,后面的兵卒还抬着一个单架。 从耷拉着的手臂可以看出,单架上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想想也是,称心只是一个娇弱的乐童,面对凶悍的百骑兵卒,毫无还手之力乃是情理之中的事。 见此情景,李承乾不由悲从心来,恳求道:“称心与孤相遇一场,也算有缘,不知舅舅可否把他的尸首交给承乾处置?” 看着颓废的李承乾,长孙无忌哀叹一声:“殿下宽厚仁德、情深义重,微臣怎敢不允?”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微臣这就回去向陛下交旨。” 说着,对着百骑兵卒挥了挥手,又对着孔颖达几人微微一礼,急匆匆转身离去。 刚走到殿门口,又听到李承乾的声音远远飘来:“舅舅可否告知,是谁查出科举考试的题目是由称心泄露出去的?” “忠义侯!”长孙无忌脚下一顿,犹豫了一下,吐出三个字,随即快速的消失在了东宫门口。 闻言,李承乾咬牙切齿,眼中寒芒不断闪过,显然把称心的死算在了杨帆的头上。 见状,房玄龄与孔颖达对了一眼,苦笑不已。 显然,称心在这位太子殿下的心中显然占据了很大的分量。 不过,把一切的过错都归结于杨帆,这岂不是无能的呻吟么? 更何况,杨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礼部尚书,又日渐恩宠。 虽然你李承乾贵为太子,但想要登上皇位,还差十万八千里。 如今去记恨这么一位才华横溢、前途不可限量的后起之秀,岂不是自己找不自在? 可惜陷入了悲痛之中的李承乾却管不了这么多,把所有的过错全扣在了杨帆头上。 当然,杨帆可不会怕这样的冤枉,身上的虱子多了反而不觉得痒了! 孔颖达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得好好劝劝这位太子殿下一番。 虽然不一定有效果,但却是他的职责所在。 于是,在房玄龄走后,孔颖达决定留下来劝诫李承乾。 …… 陈国公府,侯君集如坐针毡! 在吐蕃纵兵烧杀抢掠,虽然违反了军纪,但李二陛下并没有严加惩罚,只是让其在家反省。 虽然闲赋在家,可候君集并没有闲着,整个长安城的一举一动都逃脱不了他的眼线。 杨帆这个罪魁祸首,侯君集当然也时刻关注着。 从杨帆科举考试高中榜首,再到杨帆几人跟踪并抓捕王大锤,侯君集都有一定的了解。 虽然不知道王大锤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 但从李绩和杨帆碰面没多久,李绩便急匆匆进宫可以看出,这事小不了。 最后,长孙无忌被召进宫中,并带着一众百骑兵卒前往东宫,这可是把侯君集吓到了! 陛下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想废黜太子不成? 作为太子殿下的铁杆支持者,候君集焦急万分。 一脚将旁边的一个胡凳踹飞,骂了一句娘西皮的。 侯君集很清楚,这一切显然又是杨帆那混蛋搞出来的。 从一介混混变成高高在上的国公爷,侯君集的内心其实是很骄傲的,所以也就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格。 当然,他也有惧怕和敬佩的人。 历数起来,能让他侯君集又敬又畏的,掐指算起来只有两个半。 第一个当然是发现他才能的李二陛下,李二把侯君集从一介微末培养成鼎鼎大名的将军,自然是他侯君集又敬又畏的人。 第二个则是大唐的军神李靖,作为大唐军方的一根标杆,李靖可以说是真正的帅才。 想当初李靖以三千铁骑血洗荒漠,一雪渭水之耻,那种神鬼莫测的兵法,足以让候君集顶礼膜拜。 李靖这人性情太过谨慎,功利之心也不强,隐隐察觉到李二陛下对他的忌惮,便果断的交出一切兵权,归隐在家,不问世事。 如此一来,反倒让李二陛下怜惜其才华,便让让李靖教侯君集兵法。 可以说,除了皇帝,李靖也是侯君集敬佩的人。 至于最后半个,当然是如日中天的杨帆。 不说杨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礼部尚书,凭着杨帆在吐蕃战场上的功能就让侯君集忌惮万分。 更何况,杨帆还有着骏场坊这个聚宝盆的支持,更让候君集又嫉又妒。 若不是杨帆的身后有李二陛下撑着,侯君集早就动手了! 由于杨帆的年少,因此可以算是半个。 如今因为杨帆,导致李二陛下让长孙无忌带兵进入东宫,侯君集当然坐立不安。 毕竟,未知的总是最令人恐惧的。 侯君集越想越害怕,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堂外传来脚步声响,只好深深吸了口气坐回座上。 在事情还未清晰之前,只得让人前去打探,显然是有消息传回来了。 “将军,有消息传来了!”来人正是国公府的管家。 “那长孙无忌带兵走东宫,所为何事?”侯君集阴着脸问道。 管家赶紧回道:“此次赵国公带百骑前往东宫,好像是为了捉拿一个叫称心的乐童!” “大事不好!”侯君集低骂一声。 作为太子殿下的心腹,侯金奇当然了解李承乾与称心的苟且关系。 如今称心有事,若是李承乾不舍得而违抗圣命,事情就闹大发了! 是不是有人故意用称心的对付太子李承乾的? 侯君集越想越不对劲,站起身来说道:“赶紧给我备马,我要进宫见太子殿下。” “诺!”管家答应一声,张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欲言又止,转身退了出去。 候君集的性子刚愎自用,一旦决定,怕是谁劝也不会听。 领着仆从,骑着马,侯君集一路狂奔来到东宫。 “太子可在宫中?” 侯君集跳下马,直接将缰绳交给门童,一边疾步走进宫门一边问道。 “殿下正与孔师在殿中……” 门童话音未落,侯君集已经走得没影了。 望着远去的侯大将军,门童瞠目结舌。 这位侯大将军平时那可是讲究得很,从来都是装着彬彬有礼、一丝不苟。 这或许是当年当混混的时候就没个正形,所以才刻意的想要装出一副有教养的高贵身份。 今儿个是怎么了? 居然会如此匆忙,连通报的机会都不给,简直是少见。 且不说侯君集火急火燎的来到东宫正殿,远远便见到太子李承乾同孔颖达坐于软塌之上。 虽然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两人谈话间气氛和谐,并没有山雨欲来之势,这,让候君集有些奇怪。 这场面与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真是太诡异了! 孔颖达这个人,才学那自是不必说,毕竟人家祖上乃是鼎鼎大名的孔子。 作为孔子的二十三世孙,孔颖达妥妥的书香世家,名门大族。 孔颖达从小勤奋好学,师从大儒刘焯,日诵千言,熟读经传,善于词章。 隋朝大业初年,选为“明经”进士,授河内郡博士,候补太学助教。 大唐朝,建立后,成为秦王府学士。 贞观年间,历任国子博士、给事中、国子监祭酒、太子右庶子…… 若论士林之中的名声,甩他侯君集几十条街。 但是孔颖达这人有个毛病,就是读书人都有的一种傲气,性子比较刚烈,说话比较直,也比较迂腐。 说话做事,从来都不会委婉转圜,直来直去,简直能把人气死! 李承乾沉溺于歌舞,不喜学业,孔颖达总是劝谏:“殿下只知道嘻戏,而不知进取,怎么能接任帝王之位,你就不怕陛下会对此有看法吗?” 李承乾喜欢装扮突厥人,常召突厥人进宫一同作乐,孔颖达又劝谏:“突厥人狼子野心,善于阿谀逢迎,当你强大时他就屈服,当你虚弱时他就扑上来咬你一口?” “这些人人面兽心,难以教化,把他们引进宫中,甚为不妥,而且为陛下所不喜,请殿下三思。” 以至于李承乾只能够把这些突厥人赶出东宫。 可以说,虽然孔颖达的名声很大,教学也尽职尽责。 但在太子李承乾看来,反正他做什么,孔颖达都看不上! 当然,李承乾也只能装作不知,反正看不上就看不上呗,谁稀罕? 只要授完课,两人就再没有什么交集,眼不见为净。 因此,平时两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流。 可是现在自己看见了什么? 侯君集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心平气和谈话的两人。 这实在太意外了! 孔颖达从榻上站起身,笑道:“殿下能够放下前嫌,实乃大唐之福,百姓之福,我也放心了!” 李承乾马上做出一副惭愧的表情:“请孔师放心,您的谆谆教导,孤永记于心,称心之死定然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刚说完,便见到侯君集来到了门口,顿时笑脸颜开的问道:“陈国公来了?你来的正好,孤也正想找你。” “不过,宫中门童、内侍也太不懂规矩了,陈国公前来,怎么能不通传一声,让孤也好迎接一下!” 孔颖达颇感意外,这位太子殿下何时如此彬彬有礼了? 难道是刚才的一番劝解起来效果? 自认为有功的孔颖达得意的抚起了花白的胡须,显然已经沉庆于自我而不能自拔。 侯君集也很是意外,咽了口唾沫,这画风明显不对,难道这位太子被吓傻了? 以往李承乾对他可从来没有如此客气,这也太奇怪了! 孔颖达此时也笑呵呵对着侯君集客气两句,便对太子李承乾说道:“既然陈国公找殿下有事,微臣先行告退,刚刚微臣的话,还请殿下牢记于心。” 李承乾赶紧躬身施礼:“多谢孔师指点,孤省得。” 孔颖达笑吟吟的回礼后转身离开。 看着孔颖达的背影,侯君集有些狐疑的问道:“殿下何时跟这迂腐的老家伙这般亲近了?” 却没注意到,孔颖达刚离开,李承乾的脸色早已变得阴沉无比。 听到侯君集的话,李承乾冷冷一笑:“呵呵,那家伙只不过是一个说客而已,居然想让我放过杨帆,他也太天真了。” “杨帆那家伙敢谄害称心,孤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若是孔颖达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却被李承乾误会,不只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听李承乾的话,侯君集赶紧退到门口看了看,确定近处无人,这才回到堂中,压低声音说道:“殿下,这种话可要少说,心知肚明即可。” “孔老头虽然人不咋地,但能量确实很大,不宜得罪!”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李承乾全程面无表情,听完之后,更是一副轻蔑的姿态。 “陈国公过滤了,不过就是一个教书匠而已,能够教导孤,那是他天大的福气,可他却不懂得珍惜,居然敢跟忠义侯那小子穿一条裤子,简直太可恶了。” 侯君集急了! 人家孔颖达门生遍布天下,若是让人听到这样的话,你这个太子可就要换人了。 但想到此次来的目的,侯君集只能赶紧问正事: “此次赵国公带人前来捉拿乐童称心,可牵扯到殿下否?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您可得早做准备。” 李承乾目光灼灼的盯着侯君集,似笑非笑的说道:“陈国公,难道你想让孤造反不成?” 侯君集吓个半死:“殿下慎言,这种话怎么能随意说出口?可要谨防隔墙有耳,况且,我只是认为有备无患,并不是……” 意思就是说,有些事情做得,却说不得,而且只是早做准备。 李承乾心头颇为感动,也许只有这位“小白猴”是全心全意想让自己登上帝位的人。 当然,李承乾也知道侯君集的小心思? 自打李靖渐渐退出朝堂,侯君集便自诩是朝中第一名将。 对于与程咬金这样的莽夫平起平坐很是不满,多次向李二表达想要敕封太尉一职。 可李二先是不予理会,后来反而封长孙无忌为太尉,这让侯君集极为不满,认为李二这是看不起他。 于是侯君集便与自己越走越近,心心念念想让自己当上皇帝,给他敕封三公之位。 归根结底,自己想要的是朝臣的支持,而侯君集想要的是名誉地位,他们两人各取所需。 第四百六十八章别样的早朝 见候君集居然明目张胆怂恿自己准备造反,李承乾面色不变,但内心却直骂娘。 说到底,两人只不过是互取所需罢了。 自己需要众多朝臣的支持顺利登上皇帝的宝座,而侯君集则希望位极人臣。 如今侯君集如此赤裸裸的暗示,显然已经是有些等不及了。 听到侯君集的话,李承乾并不是感到高兴,反而心头一沉,冷汗不停的冒。 虽然李承乾经常担心李二会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但造李二的反,这不是找死么。 李承乾可从来没有想过。 一直以来,李二陛下在李承乾的心目中,不仅是一个战无不胜的无敌统帅,更是一个对敌人冷酷无情的帝王。 凡是挡在他前面的敌人,凡是反对他的人,一个两个全都被他击败,一个两个都没好下场。 可以说,从来也没有人能抵档得住李二陛下,更别说是在他眼皮底下造反了! 即便是开国皇帝——自己的爷爷唐高祖不也被父皇软禁在皇宫中郁郁而终么? 既然李二陛下连自己的父亲都能软禁,连兄弟杀起来也毫不手软。 若自己敢造反,父皇把自己弄死又有什么好稀奇的,皇子可不止他李承乾一个! 想到这儿,李承乾的冷汗漱漱不停往下掉,他不敢再想下去,看向侯君集的眼神犹如见到了一只老虎。 这家伙显然要让自己跌入万丈深渊。 不过,这一阵吓,却也让你李承乾头脑清醒了不少,暗暗思量。 如今父皇并没有易储的打算,自己又何必去冒那个风险? 今天父皇让长孙无忌过来把乐童称心灭口,显然是想让事情到此为止,不想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之所以如此,父皇显然是害怕了! 李二在怕什么? 他怕的是自己的太子之位被废以后,皇位的争夺战会越演越烈,他杀兄弑弟囚父的行为会被其他皇子竞相效仿。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只要自己这个太子能够本本分分,哪怕李泰、李恪等人能力再出众,李二也不会轻言易储! 因为一旦废了自己,改立其他的皇子,就会给后世树立一个很不好的榜样——那就是皇位是可以通过争抢得来的! 就会导致每一次新帝登基,必将伴随着阴谋诡计和血雨腥风。 如若如此,大唐帝国的底蕴将会在一次次的争斗中消耗殆尽。 最终,这个诺大的帝国将会土崩瓦解,甚至灰飞湮灭,这绝对不是李二想看到的! 因此,自己根本不必去争。 因为自己是长子,是太子,那就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 自己也勿需怕! 只要自己没有犯下大错,父皇就不可能把自己废黜,因为这大唐的万里江山也只有自己才有资格继承! 一番思考,李承乾越琢磨越有道理,反而让李承乾心情豁然开朗。 但也知道侯君集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可不能让他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于是平复了一口气,李承乾轻声安抚道:“陈国公,此事勿急,孤自有计较。 “现在卫国公已然隐退,卢公公、翼国公等人俱已年迈,现在对你我威胁最大的反而是杨帆那小子。” “你现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杨帆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只要孤登上了皇位,你还怕不能得到你想要的么?” 言下之意,咱先不急着造反。 老将们老的老退的退,只有杨帆才是最大的危胁。 只要把那些阻碍自己登上皇位的人弄下去,又何必甘冒大险去造反? 侯君集大吃一惊,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有些陌生的太子殿下。 这是软弱无能的太子说出来的话? 以往每每谈及此事,太子总是怒不可遏,怒斥陛下薄待与他,让自己暗中招兵买马准备以防万一。 可如今却轻描淡写,根本不以为意,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人的心智能在一瞬间成长起来吗? 虽然很意外,侯君集还是继续劝道:“殿下,今天陛下可以让人来东宫捉拿并处死乐童称心,谁又能够保证下一次会捉拿谁?” “《礼记中庸》有言: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若是等到陛下决意废黜……,到时候殿下必悔之晚矣!” 若是放在以往,这番推心置腹的恐吓必然令李承乾害怕不已。 可现在李承乾只有无限的感慨,脸色一沉说道:“陈国公,孤说了,今日只谈如何对付杨帆,其他的稍后再说。” 心中却是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想通了,若不然真去准备造反,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李承乾不想有什么大不敬的想法。 通过今天的事,李承乾看出李二陛下并不想废黜自己的太子之位! 不到万不得已,李承乾不想走到那一步。 因为他知道,即使有侯君集等人的支持,他们也不一定是李二的对手! 见李承乾有如此大的改变,侯君集并没有再劝。 他以为李承乾今天是被吓到了,所以才有这样的反应,只能留待以后再劝。 正如李承乾所说,现在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是杨帆。 一想到杨帆,侯君集就恨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那小子告状,他侯君集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左卫大将军。 如今闲赋在家,一切都是杨帆那小子搞的事儿。 不过,侯君集也知道,并不需要他们出手就会有人会对付杨帆。 许章一案,本来就是世家针对李二的手段,如今杨帆掺和进来,想要全身而退岂是那么容易? 即使杨帆想退出,现在世家也不会允许。 于是,侯君集决定用借刀杀人的方法。 听到侯君集建议用世家来对付杨帆,李承乾有些不信的问道:“世家岂会听任我们的摆布去对付杨帆。” 侯君集胸有成竹的回答:“如末将所料不差,此次世家的算计被杨帆破坏,定然不会善罢干休,殿下只需静静在一旁看好戏就行。” 交谈一阵子以后,侯君集带着满腹的疑惑走了! 今天李承乾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了! 侯君集走后,李承乾端坐于榻上,木然不动,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绝对不笨。 但怎么也想不出为何侯君集如此笃定世家会向杨帆发难。 …… 长安城内,崔府的一座别院,崔抒护正闭目养神般听着汇报。 堂下汇报之人正是崔氏重点培养的接班人崔永辉。 听完汇报,崔抒护如梦初醒般抬起来眼皮问道:“辉儿,你说崔大那小子已经高中明经科第六名?” “正是!”崔永辉点点头。 崔抒护皱巴巴的脸庞挤出一丝笑容:“嗯,不错,那小子果然不负所望,现如今他在哪?” 崔永辉马上拍起马屁:“还不是父亲的栽培那小子才有今天,若不然早就饿死了!” “据下人来报,几个时辰前,崔大(王大锤)闻听自己高中以后,便前往玲珑阁喝花酒去了! 闻言,崔抒护虽然有些不喜,但并没有出言呵斥,风流才子出入青楼,本来都是稀松平常之事。 于是交待道:“近段时间咱们府上的人少和他接触,等风声过后再给他谋个差事。” 崔抒护不知道的是,王大锤早已被百骑秘密抓捕,并且倒出了很多秘辛。 如果知道王大锤把他们崔家的算计都给倒了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背过气去! “诺!”听到崔抒护的交待,崔永辉点头应允。 心头却不以为然,认为父亲崔抒护有些过于小心了。 据情报显示,秦怀道那小子正如一个无头苍蝇般调查,根本没有怀疑到王大锤的身上。 而另一个小屁孩狄仁杰,崔永辉直接无视了。 崔抒护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自以为是的儿子,并没有出言喝斥。 在他看来,许章一案,朝廷根本不可能查到王大锤头上。 这可是他亲自参与的算计,他有这个自信。 之所以有刚才的交代,只是他懂得小心使得万年船的道理。 正得意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不知父亲可在,孩儿有急事禀报。” 崔抒护一听就能听出是自己大儿子崔永平的声音,口中应道:“进来!” 崔永平推开门,顾不得见礼,着急慌忙的说道:“父亲,出大事了,陛下派长孙无忌前往东宫捉拿乐童称心,是不是皇帝发现了什么?” 闻听此言,崔抒护心头咯噔一声,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暗忖,难道他们精心的算计这么快就被李二陛下找到了突破口,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按照他的猜想,以李二陛下那帮鹰犬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三天之内破获此案。 一定是有谁给予朝廷这帮鹰犬指点,才有可能发现了一些端倪。 直到此时,崔抒护都没有察觉到是王大锤这边出了问题。 听到崔永平的话,崔永辉彻底慌了。 假如皇帝从乐童称心那里找到证据,知道一切都是他们崔家在幕后推动。 即使李二不敢拿他们崔家怎么样,可也会让他们崔家陷入绝对的被动。 于是,只能急切的等待着崔抒护做决定。 闭目思考了半晌,崔抒护这才问道:“可还有什么其他具体的消息?” 崔永平沉吟一会儿后回答:“据说乐童称心被长孙无忌在东宫当场击杀,只是这消息还没有得到确认。” 崔抒护并没有急着做决定,一只手有规律的在案子上不断击打,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正当崔永平、崔永辉两兄弟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崔抒护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你们勿需担心,还是按照计划进行,明天朝会之时,联合其他世家的人向皇帝施压,定要让科举考试于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说完,转头对着崔永辉道:“你亲自前去通知几大世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有备无患,可不要在这关键的时刻掉了链子。” “诺!”崔永平两兄弟齐声称诺,随即转身离去。 对于父亲崔抒护的判断,崔永平两兄弟是绝对相信。 两兄弟走后,崔抒护脸上虽然平静无波,内心却泛起一丝紧张感。 如此周密的算计居然露出了马脚,还是让他有些惊诧的。 他真的想不出,到底是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看出来问题的关键,简直是不可思议。 据他了解,百骑之中根本没有这样的人才。 若说是狄仁杰那个小屁孩,崔抒护根本不敢相信。 想来想去,一个名字不由自主浮现在脑海——杨帆? 这混蛋三番两次让他们世家吃瘪,绝对是个难缠的家伙,不会是杨帆发现的吧?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崔抒护抬手轻轻一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黑衣人。 “赶紧找到王大锤,必要的时候直接解决!” 在他看来,只要把王大锤解决掉,即使是神仙也不可能查到他们崔家的身上。 “谨遵家主令!”黑衣人冷冷的声音响起,犹如地狱的恶魔。 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消失,犹如一个幽灵一般,整个房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只留下崔抒护皱着眉头不断思索。 …… 天刚蒙蒙亮,太极殿外已经人影涌动。 今天是查察许章一案约定的日子,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有一个交代。 因此,今天的朝会有些特别,因为今天可能会决定科举考试的未来。 当杨帆赶到的时候,才知道今天朝会的阵仗有多大。 几乎在京的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尽皆候在太极殿外。 此时,宫门前的官员都扎堆儿的候着,相熟的走得近的都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一些不知情的人,正思量着陛下这个时候把大伙儿都叫进宫来,是出了什么大事。 毕竟,除了大朝会,平时的早朝可没有这么齐全的时候。 杨帆这样一个年轻人与一群老头站在一块儿,有点鹤立鸡头的感觉,不少人的目光都向他看过来,让他有些不自在…… 正琢磨着是不是凑到李绩、程咬金那伙武将里头聊点天的时候,便听得有人叫唤道:“忠义侯,这边!” 声音有些苍老,杨帆寻声望去,却是孔颖达正在对他招手,杨帆赶紧跑了过去。 孔颖达周围站了几名皇族,不仅有李孝恭,甚至太子李承乾也在这里。 原本这些人还在碎碎低语,见到杨帆过来,又都齐齐住了嘴,只是看向杨帆的时候难免有些异样。 最显眼的就是李承乾这家伙正气鼓鼓的模样,一副媳妇儿被杨帆祸害了的样子。 杨帆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何处惹了这位小心眼的太子殿下。 第四百六十九章欺软怕硬 杨帆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哪里惹了这位太子殿下。 要知道这段时间为了准备科举考试,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不过,转念一想,杨帆很快便明白了个中原由。 显然,李承乾的老相好称心被弄死,这位太子殿下心情能好才怪呢! 随即杨帆又有些郁闷。 冤有头债有主,弄死他老相好的是李二陛下和长孙无忌,关自己什么事呀? 虽然受了无妄之灾,杨帆还是施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冷哼一声,算是回了礼。 杨帆不以为意,对着孔颖达几人拱手一揖:“见个诸位大人。” 孔颖达、李孝恭等人倒是很客气,笑呵呵的回礼。 至于其他没有交情或者不认识的,杨帆当然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正当杨帆与孔颖达几人聊得火热的时候,站着一旁的许敬宗脸色有些黑。 刚刚杨帆在作揖施礼的时候,偏偏漏过他这个方位,若说不是针对,傻子都不信。 孔颖达曾与他同为秦府十八学士,杨帆对孔颖达如此尊敬,对他却如此冷眼相待,许敬宗当然气愤不过。 更何况,儿子许章才刚刚去世,现在又受到如此针对,许敬宗火气愈发压制不住。 见到众人并没有帮衬的意思,许敬宗便瞪着杨帆喝斥道:“忠义侯,虽然你位高权重,但不分长幼,率性无礼,何以立足于世?” 杨帆有些诧异,这家伙的儿子被世家弄死了,如今却还要和自己过不去,不是猪脑子么? 不过,杨帆可不想让世家做收渔人之利,只好默不作声,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完全将他当成隐形人。 许敬宗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这种无视甚至比反唇相讥更让他愤火! 但杨帆就是不搭理他,他能怎么的? 当然,许敬宗能够在官场上沉沉浮浮这么多年,又能够得到李二殿下的信任,眼光还是有的。 他自然清楚自己的儿子只是世家与皇权争斗的牺牲品罢了。 虽然心头跟明镜似的,可不管是世家或者皇权都不是他许敬宗能够惹得起的。 因此,只能把怒火发泄在杨帆身上,谁让是杨帆提出科举改革的建议! 看到杨帆根本不搭话,许敬宗便转移话题。 “忠义侯,莫要仗着陛下的信任便无法无天!” “科举作为朝廷取仕的国策,若是因为你的不严谨而导致以后的科举考试不能正常进行,我看你怎么向陛下交代。” “此次因为你胡乱安排,导致我儿惨死,若是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老夫定然向陛下申诉。” 虽然有些气极败坏,但许敬宗仍然极力压低声音。 毕竟这是在太极殿外,若是大声喧哗,说不得就要被御史言官抓住把柄,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杨帆嘴角一挑,原来症结在这里。 不过,许敬宗的这种行为只不过是无能者的咆哮罢了。 若这家伙真的强硬,何不直接找世家麻烦? 此案已经调查的八九不离十,虽然李二陛下发话适可而止,不允许再调查下去。 不管怎么说,现有的证据已经足够证明他的儿子与自己无关。 到时候证据摆出来,看这老家伙还敢不敢找自己麻烦。 有本事去找世家呀? 来自己面前干嚎算什么本事? 按理说,许敬宗向自己发些脾气也不算过分。 毕竟是因为自己建议科举进行改革的各项举措才导致他的儿子死亡。 但冤有头债有主! 这家伙一直盯着自己不放那就有些过分了! 毕竟许章又不是自己。 刚刚之所以不想搭理他,只是因为大家都属同僚,让他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也好。 可许敬宗显然不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人总是这样,总喜欢拿软柿子来捏。 许敬宗把自己的忍让当成了理所当然,那就有些过分了,自己可不是软柿子! 许敬宗如今升迁为中书舍人,相当于是李二陛下的近臣,当然,也有他骄傲的理由。 可不管怎么说,他儿子的死与自己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如此针对自己就有些过分了! 当然,这也与他惹不起世家和皇帝的原因有关。 许敬宗背后的靠山是太子李承乾,可现在李承乾也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哪里有心思为他出头? 万不得已,许敬宗只要硬着头皮去找杨帆麻烦。 如今杨帆忍气吞声,根本不搭理他,所以让他有些得意。 当然,杨帆对于许敬宗这种小人得志的行为很不屑。 若是许敬宗敢直接向世家发难,杨帆还佩服他的勇气,甚至会给他竖一个大拇指。 可这老头只敢给自己甩脸子,杨帆就不准备惯着他了! 看着许敬宗,杨帆淡淡的说道:“我就仗着陛下的信任胡作非为你能怎么着?” “噗嗤……” 旁边一些官员当场就笑喷了! 笑完之后还故作姿态的连忙道歉:“对不住啊!我想到了一个笑话……” 一旁没笑出来的官员,也忍得很幸苦。 即使是平时不苟言笑的孔颖达,杨帆看见他正使劲咬着后槽牙,颌下的胡须一颤一颤的。 不过,许敬宗差点气疯了! 可是仔细一想,人家杨帆说的并没有毛病! 杨帆本来就受李二陛下信任,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还没等许敬宗开口,杨帆笑眯眯继续说道:“我是驸马,与陛下是一家人,如果不服,有本事让你儿子也去娶一个公主?” 这话让许许敬宗更加不知道怎么反驳。 毕竟杨帆本来就是驸马,本来就要跟李二算是一家人。 何况,杨帆还是第一个娶公主的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为何就不能显摆显摆? 此时许敬宗满脸羞红,眼珠子都充血了! 简直欺人太甚! 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于是许敬宗咬牙切齿怒斥道:“忠义侯,你简直太狂妄了,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围观的几个官员也觉得杨帆此举不妥。 有关系,有人员,你就闷声发大财呗,何必出来显摆。 此时大家也知道许敬宗为什么要故意刁难杨帆。 儿子就这么死了,是谁也不能忍受。 再说,好歹人家许敬宗资历摆在哪里,年纪就可以当你的爹了,如此不给面子确实有些过分。 可紧接着,他们就知道还有更过分的。 只见杨帆笑容不改:“你说我只会仗着陛下的信任胡作为,那你说我要是在这里揍你一顿,您猜猜会有什么后果?陛下会不会责怪于我?” 一旁的李承乾再也看不下去,皱着眉头喝斥:“忠义侯,你太放肆了!此地岂是可以胡来的地方?” 杨帆并没有害怕,只是微微笑道:“太子殿下教训得好,不过您放心,我会注意下手轻一些。”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许敬宗,那意思很明显,您要不要试试? 李承乾虽然很生气,但也只能烂烂一笑,不管在说什么。 杨帆这混小子驴脾气一上来,除了李二陛下,真没人制得往。 若是自己再说,恐怕这家伙连自己都打…… 许敬宗则完全惊呆了。 他当了大半辈子官儿,见过忠义正直的,见过贪婪的,见过奸诈的,就是没见过这么胡作非为的。 杨帆这家伙也实在太憨了! 许敬宗这时才想起来,杨帆可是长安出了名的大棒槌,发起火来,连亲王也敢打! 这要是真的在这太极殿外揍自己一顿,他不真敢…… 至于会有什么后果? 暂且不说别的,自己这把老骨头,搞不好骨头都得被杨帆给拆了。 不用想也知道李二陛下必然震怒。 太极殿是什么地方? 居然敢无视如此庄严之地,简直找死! 至于杨帆敢不敢把他打死,这倒不一定…… 但自己这辈子的官道也到此为止了。 而且,在这里发生冲突,自己被发配岭南都是轻的,亲族儿女也必然受到牵连。 而杨帆那混蛋呢? 许敬宗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他好像什么事儿也不会有。 即使被处罚,充其量被李二打一顿,最严重也就是个罢官去职。 可杨帆在乎这些么? 显然不会! 可自己却惨了,爬了半辈子,才爬到如今的职位。 人家杨帆这才十八岁,已经远远甩开了自己。 再说,杨帆是李二的女婿,想要复起简直不要太容易。 于是于许敬宗悲哀的发现,似乎自己故意找茬,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两人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而以前与杨帆不怎么交集的官员也算是彻底认清了这位侯爷的秉性。 这家伙果然如传言一般,根本不讲理。 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就是仗着有个皇帝罩着。 太子都不敢出声,你能奈他何? 这种混不吝的性格,往后还是离这家伙得远一点得好。 咱惹不起,总躲得起! 正在此时,幸好太极殿的内侍这时候打开宫门,群臣按照顺序一一入内,这才缓解了许敬宗的尴尬。 许敬宗只觉得这一辈子的脸似乎今天都丢光了,而且是在整个朝堂的五品官员面前,恨不得转身走人,实在待不下去了。 可他又不能走,今儿个是对自己儿子许章一案的讨论,他这个父亲不可能缺席。 更是要的是,他想看看如何应对世家,自己若是不在场,岂不是看不到杨帆出臭? 于是只能垂着脑袋走进太极殿。 天色未明,太极殿里也显得有些阴暗。 今天来的官员有些多,乌鸦鸦的一走进殿内,愈发显得气氛沉重,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 杨帆自觉的跟在孔颖达身后,在他看来,今天的主角应该是李绩以以李二陛下。 转头瞅了瞅,许敬宗那老头本来站在孔颖达旁边,此时却跟自己岔开了几个身位。 杨帆笑了笑。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种欺软怕硬的傻逼,就应让他无地自容。 诺大的太极殿里涌进来上百号人,却无一人说话,殿内落针可闻。 探出头往前头看了看,李绩老神在在的捋着胡须,看似在养神。 与其并列的分别是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人。 刚刚没见到几人,原来是事先进殿了。 不知为何,几人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杨帆刚刚探出头,李绩便往这边看了一眼,正好和杨帆对视。 看到杨帆躲在后面偷闲,李绩狠狠瞪了一眼,好像在说,你小子太狡猾了。 杨帆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不是咱不想担当,只是这事太大,咱扛不住啊! 许敬宗一直注意着杨帆的一举一动,见到两人的互动,心底很是艳羡。 杨帆这小子看似很混,不仅得到李二陛下的信任,与朝中几位大臣的关系也是好得很。 杨帆这看似不讲规矩,动辄动手打人,实则谨守为官的底线,在官场上八面玲珑。 平时做事很憨,但所作所为全都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绝不去干自己无法收场的事。 整个人根本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稳重。 而且,这小子才刚进官场两年,就与大多数官员打成一片,这份能力令人诧舌。 没过一会儿,李二陛下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皇冠,龙腾虎步走进来端坐在御座之上,脸色肃然,霸气测漏! 这时魏徵出列,颤颤巍巍的喊道:“上朝!” 作为门下省侍中,这种级别的朝会都是由他主持。 众大臣隆重的行了一个稽首礼,李二陛下面色严肃,沉声喝道:“众卿平身!” 大臣们这才各立其位。 由于人数较多,此次朝会并没有安排座位。 再然后,魏徵就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奏疏,语调抑扬顿挫的念了出来。 虽然杨帆的古文水平不高,但还是听懂了。 内容无非就是说明召开此次朝会的目的。 所以魏征将奏疏念完,李二陛下便在御座之上开口: “此次科举考试,学子许章无故招难,朕甚哀痛。” “然此次事件导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朕唯恐朝廷动荡,社畿不安,特召开此次朝会,与众卿商议该如何处置许章一案。” 李二陛下并没有一开口就抛出查到的证据,显然是为了让幕后之人跳出来。 毕竟,这次事件,若是不给世家一个下马威,以后这些人定然还会再次跳出来阻拦。 要不是为了保住李承乾,保住皇家颜面,李二陛下直接一查到底了! 不过,李二的隐忍,各大世家以为是没有证据,各世家官员蠢蠢欲动。 崔永平出班奏道:“陛下,许章一事乃是上天对科举大肆改革的警示,吾等应当遵循天命,请圣上遵天命,听民心,恢复原来的科举制度。” 李二陛下面露不悦。 要不是与李绩、魏征、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事先商议,可能早就摆出证据了。 按照他的意思,是将王大锤的部分口供抛出,占据先机,以堵住世家之悠悠之口。 这时,房玄龄站了出来,朗声说道:“圣上乃天子,代表着上天执法,正所谓天覆地载,即使有什么警示也应传达于陛下。” “有学子殒命于科举考试之中,乃是我朝之损失,可从现有证据表明,许章一案非天灾,而为人祸也!” “而今陛下仁德,命人查察此案,如今终有所得,为何还有人无故归结于天?如此任意枉为,其心可诛,请陛下严惩。” 闻听此话,李二陛下深呼吸了几次神情稍稍缓解,很显然,对于崔永平这些世家,还不到时候发飙。 而杨帆对于已经开始的较量并不关心,这里面涉及到了各方的妥协。 在杨帆认为,参与进去还不如去战场上打一仗呢! 更何况,有房玄龄、长孙无忌这些人顶在前面,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出头。 所以,对于一开始就有的勾心斗角,杨帆懒得理会。 于是稍稍往后退了退,靠在太极殿里的柱子上,见刚刚好将前方御座看过来的视线挡住,便放下心微微垂下头,直接闭目养神。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活科举考试,一点也不敢懈怠,所以身心还是很疲惫的。 如今眼睛一闭上,就有些昏昏沉沉的,眼皮也沉重了起来,脑袋一点一点的,直接打起瞌睡。 这副模样,直接把大殿里不少官员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第四百七十章争论不休 如此一来,杨帆这副模样,倒是吸引殿内不少官员的目光。 一些人更是幸灾乐祸! 这位侯爷果然是棒槌,居然敢在朝会时睡觉,这也没谁了! 一旦被皇帝或者御史发现,杨帆即使再受宠也定然会吃不着兜着走。 随着时间推移,世家与李二的明争暗斗进入了白热化。 各世家官员纷纷出言要李二陛下给个说法,目的当然是针对改革后的科举考试。 看着一众世家官员的丑恶嘴脸,李二陛下脸色黑如锅底,这些人显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一心想用改革后的科举削弱世家力量,李二陛下当然不会妥协。 在长孙无忌等人的配合下,双方你来我往相互僵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很明显,世家官员实在太多了,崔永平的支持反而稍占上风。 此时,李二陛下觉得不能再这么继续纠缠下去。 一旦中立的官员倒向反对的行列,那即使最后拿出证据也无济于事,毕竟法不责众。 虽然现在抛出证据,对崔家等世家的伤害不会很大,但李二陛下认为那都不叫事儿。 只要能够打击这些世家的嚣张气焰,让世家以后不敢轻易出手阻拦,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至于崔家还会不会拼死挣扎,李二陛下认为倒不至于。 至少在自己完全撕破脸之前,崔家不敢。 不管怎么说,自己手里掌握着兵权,崔家也害怕他个皇帝会做出鱼死网破的疯狂举动。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干咳一声,将朝臣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举起手中的奏折说道: “这是英国公写的奏折,里面详细记载了许章一案的前因后果,此案乃是人为,并非什么上天的警示。” “哪位爱卿若有异议,可以拿去进行参阅,若有人再无理取闹,休怪朕不讲情面。” 言罢,虎目目光灼灼的盯着刚才跳得比较凶的几名官员,大有“谁再敢质疑休怪我无情”的蛮横意味。 崔永平心下一沉,与几大世家的官员偷偷对视一眼,再看看面无表情的李二陛下,神情有些犹豫不定。 虽然李二陛下很大方的说可以让人前去参阅奏折,但谁敢混不吝的真去查看? 毕竟这关系到李二陛下的脸面,谁敢验证? 若前去查看,岂不是明显表达了对李二的不信任。 可崔永平又不能轻易让李二陛下蒙混过关。 毕竟,父亲崔抒护曾刻意交代,一定要联合其他几大世家的官员向李二施压,让科举考试向有利于世家的方向发展。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崔永平只能咬着牙后座提出了质疑:“陛下,虽然微臣知道不该怀疑奏折内容的真实性,但许章一案是人为可否有真凭实据?” “据微臣了解,许章一案陛下指定秦怀道彻查,如今却由英国公上奏,是否有些欠妥?” “更何况,即使有证据证明许章一案是人为,但谁知道英国公取得证据的方式是否合法?”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朝廷官员进行监督,这些证据很难堵住天下众生悠悠之口?” 话音刚落,几大世家的官员赶紧附合。 看着想一条路走黑的崔永平,李二陛下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视着这些世家官员,一字一句说道:“众爱卿也是这么想的?” “请陛下解惑!”几大世家官员显然统一了口径,都在为崔永平支持助威。 见此情景,李二陛下咬着牙后座气愤不已。 这些人简直是帝国的蛀虫,他们显然不会管有没有证据,只是一心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 崔永平的话顿时引起了李绩的不满,还没等李二发飙,便出班说道:“陛下,崔侍郎只凭着主观臆断便怀疑微臣所奏的真实性,显然是包藏祸心,如此德行,实为官员之耻,请陛下严惩。” 李绩一番话,便把崔永平逼上了绝路。 若奏折上的内容有假还好说,那也算是崔永平瞎猫碰上了死老鼠。 可一旦上面的证据属实,刚刚的话就属于无理取闹,李二陛下怎么也要崔永平给李绩一个交代。 毕竟,崔永平刚刚的话算是直接质疑了李绩的人品和越权。 此时,崔永平面色阴郁,没想到李绩真敢掺和到世家与皇权的争斗之中。 要知道李绩向来很懂得明哲保身之道,几乎不会参与到朝争之中。 现在李绩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难道真的查到了证据? 可崔永平又不敢相信! 昨天他的父亲崔抒护还言辞凿凿保证,不会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查清真相。 对于自己父亲,崔永平那是绝对的相信。 如今李二陛下却说李绩找到了证据,这岂不是扯淡吗? 更何况,李绩并非是负责此案的官员,由他上奏根本就说不通。 唯一的解释,那就只能是李二陛下与李绩两人唱的双簧。 想到这儿,崔永平又恢复了自信,趾高气扬的说道:“陛下,既然英国公奏折上说找到了证据,微臣倒想听听,只要上面的证据属实,微臣愿意向英国公赔礼道歉。” 一直在旁听的许敬宗再也忍不住了,请求道:“陛下,我儿许章死得怨啊,若真是人为,请你一定要为我儿平冤,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看到许敬宗颤颤巍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李二陛下不由微微一叹。 不管怎么说,许章之死是因为科举改革造成的,是他李二与世家斗法的结果。 随即李二陛下轻声安慰道:“许爱卿稍安勿躁,朕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说着,转头盯着崔永平,淡淡的问道:“既然大家怀疑证据的真实性,那么朕就让一个全程参与此事的人讲述事情经过,也可让众爱卿心服口服。” “忠义侯何在?” 于是乎,李二陛下皱着眉头不断搜寻着杨帆的所在…… 只是当看到杨帆的时候,李二的太阳穴又突突一下子乱跳起来。 实在是杨帆这混蛋太让人生气了,居然靠在那里一动不动,连他这个做皇帝的示意也没有反应。 李二陛下哪里知道杨帆此时的状态。 对于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杨帆向来是最反感的。 更何况,如今是世家与皇权两大势力的碰撞,杨帆更不想掺和。 虽然作为穿越者,甚至还开挂。 但杨帆从不认为自己就可以牛皮哄哄的为所欲为,翻手之间便可以把世家湮灭。 因为世家是时代背景的产物,不是哪一个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消灭的,即使是穿越者也不行。 大唐以五姓七望几大世家最有代表性,但是并不代表整个天下就只有这几大世家。 想要一下子消灭世家,根本就不可能,因为世家代表着最上层的力量。 这些世家所代表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只有通过温水煮蛤蟆的方式,才能逐渐让世家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所以,对于与世家打嘴炮,杨帆并没有多大兴趣。 听着李二与世家的交锋,又着实无聊,一阵困意袭来,便打起了瞌睡。 因为是站着靠柱子之上,所以远处的人根本看不真切杨帆是在打瞌睡。 至于李二陛下则认为杨帆是故意不搭理他,当然是气得不行。 站在杨帆旁边的孔颖达也正老神在在闭目养神。 像这种朝会,其实有他没他都是一样。 因为是此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之一,所以孔颖达才前来参加朝会。 来参加,并不代表需要说话。 再说,作为老奸巨猾的老油条,当然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而且,孔颖达清醒的认识到。 比亲近,自己比不过长孙无忌。 比骨头硬,他比不魏征? 比能力,他更比不过房玄龄! 当然,比儒学,自己可以算是一把好手。 可治国理政,可不光光儒学好就行啊! 既然咱谁都比不过,那还去说什么话?丟什么人? 于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教书匠,只要再熬过几年,等李承乾登上帝位,自己就可以算是功成圆满了。 当孔颖达见到李二陛下目光朝他这边扫视过来,然后就猛然停在自己身上,顿时吓了一跳。 看我干嘛? 我可不想掺和到朝争之中。 再说,咱在朝会上一直是打酱油的存在! 很快,孔颖达发现李二陛下并不是看自己。 顺着李二陛下的目光,孔颖达微微转头,颌下的胡须就是一抽。 原来杨帆这小子居然靠着柱子睡着了! 你说你睡就睡吧,可偏偏还被李二陛下给抓住了,等着挨揍吧! 孔颖达有些无语的伸出手,轻轻推了杨帆一把。 本来杨帆就已经神游物外,陷入了睡眠之中。 突然被孔颖达一推,杨帆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不过,倒是很快清醒了过来,却见旁边的孔颖达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杨帆心头咯噔一声,感觉有些不妙。 微微抬头,见到李二陛下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面色铁青! 杨帆吓得心脏猛收了一下。 难道被发现了? 咋就睡着了呢? 杨帆有些懊恼,心中暗想,这下可完蛋了! 心里慌得不行,正想着如何补救。 正好听到李二陛下再次问道:“忠义侯可否把许章一案的前因后果说出来?” 皇帝发话,谁敢不从,于是杨帆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当然可以!” 随即,杨帆就想一个耳光自己把自己打死算球。 自己明明就不想掺和进去,干嘛非要多嘴? 一切的前因后果李绩不是已经上报了么。 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惹得世家不快,这岂不是又把自己推上前台与世家硬磕? 一时间,杨帆肠子都要悔青了。 可惜杨帆的这声应答,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颇有一种慷慨激烈,在安静的太极殿里悠悠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杨帆身上。 见到杨帆如此笃定的回答,几大世家心里咯噔一声,各种心情五味杂陈。 特别是崔永平,整个人的脸色都垮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只要奏折上有证据,而杨帆又证实了证据的真实性,那么他崔永平可就要完了。 不过,许敬宗却欢喜得都快疯了! 不管杨帆怎么说,最终得利者都是自己。 若是杨帆能够证实自己的儿子是他杀,起码也能够将凶手绳之以法,也给自己儿子一个交代。 若杨帆不能够证实,这小子与几大世家定然会交恶。 不管怎么做,杨帆这是找死的节奏。 如果他是杨帆,定然会选择明哲保身。 满朝文武,谁看不出来世家几乎都反对改革后的科举制度? 就你杨帆跳出来与世家为敌,等着世家将你挫骨扬灰吧! 魏征的角度看不到杨帆,但是他能听出杨帆言辞凿凿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毫不犹豫,魏征先是焦急,再是欣慰,最后居然有些惭愧。 焦急,是因为杨帆与几大世家交恶,不管如何,以后定然会受到世家的报复。 虽然杨帆堀起很快,可底蕴确是太差了。 此次事件以后,杨帆必然招致各大世家不可遏止的怒火,虽然有李二陛下的袒护,结局殊为难料。 欣慰,则是杨帆面对各大世家,仍能不畏权贵,感觉后继有人。 惭愧,则是小看了杨帆…… 不过,随即又是满脸赞叹。 仿佛在临死之前终于寻到一个天赋异禀的奇才,将他的不畏强权精神传承下去。 当然,最能体会杨帆心情的,还得是杨帆周围站着的官员。 这些人就站在杨帆身旁,一转眼就见到这小子脸上的茫然、后悔等情绪。 就知道杨帆这小子大抵是根本没有弄清楚情况,就顺嘴答应,结果有些后悔。 对于杨帆那幽怨的眼神,李绩只能视而不见,脸色憋得通红。 本来答应好不让这小子牵扯进来,显然自己失言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李二陛下的原因。 此时,李二陛下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小子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面对几大世家,居然敢毫不犹豫的答应,不愧是自己的女婿。 于是李二陛下柔声说道:“那忠义侯赶紧道来,也好让某些人彻底死心。” 说着,目光恶狠狠的盯着崔永平。 如果眼神能杀人,崔永平早就死掉了。 李绩犹豫了一下,瞅了瞅杨帆,便站出来说道:“陛下,微臣认为没必要让忠义侯出来作证。” “微臣奏折上的证据是否为真,只需问崔侍郎几个问题便知,又何必要牵扯他人!” 李绩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说好这件事由自己出头,又岂能让杨帆这个小辈顶在前边? 他必须要站出来,好好保住这棵幼小的幼苗。 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李思文。 若是杨帆因为此事有个三长两短,让李思文伤心欲绝,李绩会自责一辈子的。 第四百七十一章不依不挠 对于李绩的维护,李二陛下并不理会,反而对着杨帆说道:“既然忠义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那就赶紧说出来吧,不要让大家久等。” 其实,李二也能够看出李绩这是故意袒护杨帆,但他却不能够听之任之。 最主要的原因是杨帆太出色了! 不管是提出科举改革,还是一战平定吐蕃,甚至是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无不体现着杨帆的与众不同和优秀。 如此人才,李二陛下当然不可能让杨帆有一丝一毫与世家走近的可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杨帆与几大世家不死不休,而如今就是最好的机会。 虽然杨帆以后可能会被几大世家报复,但也总比让杨帆与世家亲近强。 说难听点,其实李二陛下的内心有些害怕。 一旦像杨帆这样优秀的人才被世家吸引,对皇族绝对是灭顶之灾。 即使杨帆即将成为驸马,李二陛下也不可能完全放心。 所以,对李绩的话李二陛下才会视而不见。 见此情景,李绩只能苦笑的看向杨帆,投来了爱莫能助的眼神。 杨帆理解的笑了笑,而后转头看向了李二陛下。 虽然杨帆前身并未在官场上混过,但毕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没见过猪跑,但总吃过猪肉。 李二陛下这么做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提供天花防治方法、提出科举制度的漏洞、打造骏扬坊商业帝国、一战平定吐蕃,年纪轻轻不仅诗词无双,而且在科举考试秀才科中名列榜首…… 一切的一切,简直是妖孽所为,自己显得太锋芒毕露了! 对自己这种人,即使自己作为皇帝,也会产生深深的忌惮,所以李二陛下有这样的举动也就不足为奇了。 显然,这位皇帝是想要自己与世家交恶,永远只能紧靠在他这个皇帝的庇护之下,永远不能脱离这个他这个皇帝的掌控。 可惜,李二陛下算露了一点。 虽然杨帆确实不想与这些世家发生冲突,但并不代表是怕了这些世家。 杨帆只是不想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上罢了。 既然李二陛下对自己这么不放心,让他心安一些又何妨? 于是杨帆谈然说道:“陛下有令,臣当然知无不言,但微臣需要说明的是,许章一案,陛下钦定秦怀道彻查此案,微臣并未参与。” “之所以知道此案的前因后果,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因此,虽然微臣此时说的所见所闻都是真实无误,但最终的证据还是需要以秦怀道上奏的证据为准。” 杨帆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 许章一案的调查结果,还是你这个皇帝陛下英明,一切的功劳都属于你钦定的官员秦怀道。 虽然这话也可以证实李绩奏折上证据的真假,但却委婉的向世家表达了意思。 说自己并不是故意想与世家为敌,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是恰好碰上罢了,也是皇帝让我说的。 对于杨帆这样的滑头,李二陛下颇为无奈,那表情就好像吃了死苍蝇一般难受。 本来就是想让杨帆彻底与世家对立起来,以后一直活在他这个皇帝的庇护之下。 可如今杨帆以“恰逢其会”为由,巧妙的转移了世家的怒火,这让李二陛下心里堵得慌。 杨帆这混蛋简直太狡猾了! 李二陛下双眼冒火,恨不得将杨帆这家伙暴打一顿。 刚刚你这混蛋在朝会上睡觉,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让你小子站队,却搞得模棱两可,实在是太气人了。 李二陛下正待发作,魏征此时站了出来,躬身说道:“陛下,既然忠义侯只是恰逢其会,何不让负责此案的官员前来论证,这样岂不是更清楚?” 对于李二陛下的算计,魏征当然是心领神会,可惜他不想让李二陛下得逞。 在魏征看来,杨帆有着一个敢说敢做、正直不阿的谏臣潜力。 这样的年轻后进就应该保持中立,即使面对皇权也不该卑躬屈膝。 魏征想把杨帆培养成他的接班人,那种可以喷天喷地的存在…… 话音刚落,房玄龄、李绩、萧瑀、长孙无忌、程咬金等人纷纷出列,奏道:“陛下,郑国公言之有理,何不让调查此案的秦怀道进殿说明情况?” 这些人大多都与杨帆的交情很深,自然也不希望看到杨帆与这些世家对立。 当然,只有长孙无忌是另有计算。 因为杨帆一旦彻底倒向皇帝,必然会进一步得到李二陛下的信任,这绝对不是长孙无忌想看到的。 眼看着朝中几位重臣纷纷为杨帆打掩护,让秦怀道出来做证,李二陛下差点肺都气炸了。 杨帆这种人若不与世家决裂,不掌控在手中,谁能够放心? 可是,话已经到此份上,让杨帆与世家势不两立,显然已经行不通。 看来只能另寻他法。 李二陛下轻叹一声! 真没想到,杨帆进入官场短短两年时间不到,居然结识到了如此多的朝中重臣,这混小子也太妖孽了! 可李二陛下并不会怪魏征这些大臣。 因为他心里明白,这些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思,都是支持他李二的忠实力量。 之所以如此维护杨帆,除了与杨帆的交情以外,更多的是对年轻后进的爱护。 不过,李二陛下显然不想如此轻易罢休,不理会魏征等大臣,眼神直愣愣的盯着杨帆,说道: “虽然忠义侯不负责此案,毕竟也见识了个种缘由,不如先说出来让大家了解了解,假如有些不全的,朕再让秦怀道进殿陈述。”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杨帆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咽了咽口水,被李二陛下愤怒且略带威胁的目光吓得心惊胆跳,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上。 更何况,自己刚刚在睡觉,若此时再抚了李二陛下,那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 毕竟,在朝会上睡觉,皇帝把他发配岭南,杨帆也不敢说什么…… 此时面对李二陛下威胁的眼神,杨帆知道必须说点什么。 目光在众官员的身上缓缓掠过,这才朗声说道: “启奏陛下,据微臣所知,许章之死并非是上天的警示,而是某些人为了阻挠科举考试故意制造的人祸,根据证人证言证词,此次的幕后推手乃是清河崔氏……” 话音刚落,殿内一片哗然,本来沉寂的太极殿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真没想到许章之死居然是崔家造成的,难怪崔家的人总说许章之死是上天的警示呢!” “谁说不是呢?原来是贼喊捉贼呀!” “嘘,事情还没有定论,可不能乱说,毕竟这也只是忠义侯的一面之词。” 崔永平顿时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指着杨帆喝道:“简直是信口雌黄,杀死许章对我崔家有何好处?” “忠义侯,若是你拿不出证据,故意造谣生事,我定让陛下为我崔家做主,治你一个污蔑之罪。” 看着歇斯底里的崔永平,杨帆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叫王大锤的人?” 崔永平微微一楞,连忙否认:“王大锤何许人也,关我崔家何事?” 在崔永平的脑海中,确实没有王大锤的印象。 可惜,此时的崔永平并没有反应过来。 王大锤在被卖入崔家为奴后,一直以崔大这个名字称呼。 对于崔永平的否认,杨帆并未生气,而是自言自语说道:“王大锤,现名崔大,今年25岁,从小被卖入崔府为奴,因颇有文才,被崔家脱去奴籍,今年科考,高中明经科第六名,科考期间,与许章同住一个宿舍,同在一个考场……” 杨帆每说出一句,崔永平的脸色就变得煞白一分。 他的父亲崔抒护说过,不可能有人查到崔大的身上么,现如今杨帆怎么对崔大如此了解? 崔永平头脑有些发懵,楞楞的站在原地,显然是被震住了! 想想也能够理解,本来以为此案最关键的环节已经做得天衣无缝。 如今却如同集市上被剥光了衣服的美女,直接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怎能不让崔永平惊诧。 看着心神失守的崔永平,杨帆并未停下,继续质问:“崔侍郎,你可认识此人?” 此时崔永平方寸大乱,顾不得回答杨帆的问题,对着李二哭诉道:“陛下,崔大虽然从小卖身到崔家,我们崔家也一直把他当家人看待。” “但此次让崔大脱去奴籍,参加科举考试,他已经不属于我崔家的人。” “如今崔大刚刚高中明经科第六名,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却被冤枉杀人,甚至用他构谄我崔家,其心之险恶路人皆知,请陛下为我崔家做主。” 此时杜峰也忍不住了! 作为御史,本来是各世家向李二陛下发难的重要一环节。 可惜现在事情有反转,杜峰只能提早帮衬。 “陛下,看来忠义侯的证词是从这个王大锤口中得到的!” “王大锤作为高中明经科的学子,却被冤枉,定然是被刊讯逼供、屈打成召,微臣认为应该重新彻查。” 其他世家之人也纷纷出言附合。 “陛下,此事确实颇为蹊跷,王大锤前途一片光明,他何必要故意害死许章自毁前程,根本说不通。” “是啊陛下,王大锤作为寒门学子,定然支持科举考试这种取仕之道,因为只有通过科考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根本没有理由故意阻挠科举考试……” 众多世家官员纷纷提出了质疑,崔永平的头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厉声道:“陛下,忠义侯故意陷害我崔家,请陛下为我做主。” “我清河崔氏乃是传承千年的书香门第,本来就是以诗书传家。” “科举考试本来就是为我们这种读书人提供了报效朝廷的机会,崔家怎么可能会故意阻挠?” “显然,这是忠义侯公报私仇故意构谄,请陛下明鉴。” 杜峰此时又开口道:“陛下,作为明君,可不能听信忠义侯一面之词,此事显然另有隐情,不可不察。” 看着众世家官员强言狡辩,李二陛下脸色不善。 虽然知道这些人不可能轻易认输,但真没想到会如此不要脸。 于是李二陛下冷冷一笑,紧盯着杜峰肃然问道:“你说王大锤没有杀人的理由,所说的证据也是刑讯逼供所得,那么你可敢用自己的身家性命保证王大锤没有问题?” 这下杜峰犹豫了! 虽然答应崔氏共同向李二陛下施压,那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所在。 若是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担保,杜峰可没有这么头铁,于是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陛下,微臣只是推测,所以不敢保证,但是很有可能……” 李世民直接打断了杜峰的话,摆手说道:“朕不想听什么推测,朕需要确切的证据。” “你作为御史,难道不知道推测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堂堂御史,居然用推测、可能……这种词语来朝堂上胡搅蛮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朕要求御史闻风奏事,是让你们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才能拿来朝会上讨论,可如今你却胡搅蛮缠,浪费时间,真以为朕不敢治你们的罪否?” 见到李二陛下大发雷霆,杜峰喃喃不敢再言。 其他官员见杜峰这个御史都不敢带头说话,也都纷纷默然。 崔永平见状,心头暗道一声不好。 本来杜峰这个御史就是带领大家发难的先锋,如今这个先锋兵被李二陛下以雷霆手段压制,看来此次失利已成必然。 崔永平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于是作出最后的努力:“陛下,虽然王大锤有杀许章的可能,但此事绝对与我崔家无关,因为我崔家没有杀许章的理由……” 闻言,李二陛下阴晴不定。 崔永平这话显然是代表着世家进行了让步。 本来以王大锤的口供,是能够继续让世家付出代价的。 可惜为了不牵扯出太子李承乾,看来只能点到为止。 如此好的机会,让李二陛下心有不甘,目光恶狠狠的瞪向李承乾,让这位太子殿下心头一颤。 虽然李二陛下想要点到为止,可杨帆不打算住手。 崔永平、杜峰两人总是明里暗里说自己刑讯逼供,故意构谄,每次也是故意刁难。 如果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岂不是认为自己好欺负。 想到这儿,杨帆言之灼灼说道: “陛下,御使杜峰故意纠缠,有包蔽凶手之嫌,而且根据百骑的调查,王大锤与崔家有着极不正当的关系,崔永平作为吏部侍郎,却不懂得明辨是非,故意混淆视听。” “因此,微臣认为,杜峰、崔永平与王大锤有同谋之嫌,应当严惩。” 这次捉住了崔永平和杜峰的小辫子,所以格外理直气壮。 之所以要坑崔永平、杜峰一把,倒不是有多大的仇怨。 而是这两人每次都与自己作对,让杨帆很是不爽。 何况这次已经得罪了他们,干脆借李二之手把这两人弄掉。 正所谓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杨帆决定豁出去了! 至于李二陛下会如何收拾这两人,就不是杨帆能够决定的了! 反正只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也不好惹就行。 闻言,杜峰和崔永平却是吓得肝儿颤! 杨帆这小混蛋也太狠了! 明明李二陛下已经不想再追究,可这家伙简直不急不饶! 同谋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且不说会不会发配充军,但这官职一撸到底就成了定局,简直太狠了! 抬眼看看面沉似水的李二陛下,杜峰和崔永平对视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这可不是好预兆。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位皇帝的性情也称得上了如指掌。 杜峰没有求饶,反而以头顿地,字字泣斥:“陛下,都是微臣一时糊涂,不明辨是非,才铸下大错,被那奸人所用,微臣请求陛下原谅……” 崔永平咬了咬腮帮子,心下一横,说道:“王大锤虽然现在不属于我崔家的家奴,但犯下如此大罪,我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任凭陛下处置!” 两人知道,李二陛下这人不会同情谁,但是他喜欢有担当的人。 所以,两人根本不敢求饶,只能反其道而行之,诚恳认错,态度端正。 希望李二陛下能念在态度良好以及崔氏的情分上,饶了他们这一遭。 第四百七十二章高兴得太早 见到杨帆居然此时突然对杜峰和崔永平两人发难,李二陛下有些犹豫不定。 在李二陛下看来,只要崔永平这些世家退让,又何必得理不饶人? 杨帆如此作为简直是奇蠢无比。 要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是这些世家联合起来再次反扑,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毕竟有些证据不能够全部公开。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二陛下迅速权衡了一番,沉声说道:“崔家御下不严,致使王大锤在科举考试中行凶,崔家有着不可逃脱的责任。” “而崔永平肆意包庇凶手,罪大恶极,责其辞去吏部侍郎之职,崔家负责赔偿许家各项损失十万贯!” “诺!”虽然知道李二陛下这么做已是最好的结果,可崔永平还是心里一痛。 好不容易才坐到这个位置,只要再进一步,就可以身穿紫袍,甚至独领一部。 到时候那可就距离中枢近在咫尺了。 现在倒好,为了阻止科举改革,什么都毁了。 虽然有着崔家作后盾,可再想复起,那不知得到何年何月? 如今年过半百,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崔永平心中对其他世家官员的默然不由有些怨恨。 自己崔家牵头反对科举改革,乃是为了世家的未来。 可这些世家官员却临阵退缩,简直是太可恶了。 另一边,杜峰听到皇帝对崔永平的处置,心中忐忑万分。 却听李二陛下继续道:“御史杜峰,听风似雨,遇事不查,为凶手辩驳混淆视听,朕念尔初犯,特调离御史台,过后再另行任用。” 杜峰顿时面无血色、脸色惨白。 虽然说只是调离岗位,算得上格外开恩。 可一旦被调离御史台,即使再被任用,也只能是一些闲置。 哪能如同御史那般怼天怼地来得痛快。 此时杜峰真有些后悔掺和到世家与皇权的争斗之中。 如今自己才四十岁,属于年富力强的年纪,若余生只能在一些闲职上待着,那还不如被罢官来的痛快。 这与永不叙用又有什么区别,这辈子也算完了! “谢陛下!” 一瞬间,杜峰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原本挺直的脊梁,也弯了下去。 杜峰心里明白,李二陛下是拿他杀鸡儆猴,让其他世家官员不敢放肆。 见状,李二陛下轻叹一声,他真不想如此处置杜峰。 毕竟,杜峰不仅是杜如晦的亲族,更是杜如悔推荐的人才。 此人虽然性格倔强,但文采、能力不凡,敢说敢干,是一个很好的谏臣。 可李二陛下不能为了私谊、不能为了爱惜人才而向世家服软。 既然杨帆提出来了,今天就不能让步,不然世家会步步紧逼。 再说,谁让杜峰这么没眼力劲,居然充当崔家的马前卒,简直活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李二陛下又有些心意难平。 本来只是想让世家做出让步,不再出手阻挠科举改革。 如今却因为杨帆的原因,不得不罢了杜峰的官职。 此时的李二陛下实在有些恼怒,自己一个皇帝居然被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员裹挟,实在是太丢人了。 目光生冷的盯着杨帆,李二陛下一字一句的问道:“忠义侯,朕如此处置你可满意?” 这话问得杨帆郁闷不已。 你想怎么处置关我什么事? 简直是赤裸裸帮自己拉仇恨呀! 果不其然,众世家官员的眼神齐刷刷往自己身上瞅。 特别是崔永平和杜峰两人,若眼神能够杀人,杨帆可能早就死了几百遍了。 不过,李二陛下这话却让众臣动容。 作为皇帝,李二怎么会对一个臣子用这种客气的语气说话?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即使是为大唐打下了大半个江山的李靖,李二陛下也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虽然杨帆有些功劳,但在众人看来,与李靖相比还是远远不如的。 所以,李二陛下这种征询的语气,并不是尊敬,而是心头极其不爽。 刚刚如此做,只是因为杨帆站在有理的一方,所以才不得不对崔永平两人做出处置。 这样的问话,其实杨帆是最难回答的。 若说满意李二陛下的处置。 那岂不是说李二这个皇帝怎么做还需要你一个臣子来指手画脚? 若说不满意! 那岂不是说要让李二陛下把崔永平两人处死才甘心? 如果真敢这么干,这些世家还不联合起来与杨帆斗个你死我活? 毕竟,自大唐建立起来,可从来没有因言而丢掉性命的官员。 这些世家当然不能让这样的先例有发生的可能。 房玄龄、程咬金等人不由得为杨帆捏了一把汗。 李二陛下的意思很明显。 如果杨帆回答得让李二陛下满意,那么这笔账以后再算; 若李二陛下不满意,现在就要杨帆好看,反正早晚都得跟杨帆算账。 杨帆咽了咽口水,被李二陛下凌利的目光盯得心惊肉跳。 此时后悔也没用了! 难道自己敢说这是你这个皇帝自己处置的,与我无关么? 那情况绝对更糟! 正当杨帆左右为难之际,众人被一阵痛彻心扉的哭声吸引了过去。 转眼望去,原来许敬宗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起劲。 李二陛下听得有些心烦,视线也被转移了过去。 太极殿可是庄严的地方,怎容你一个老头在这里哭哭啼啼。 但许敬宗毕竟是很早就跟随他打天下的老人。 于是李二陛下耐着性子问道:“不知许卿为何如此悲伤?” 许敬宗抹了抹发红的眼眶:“陛下,微臣这不是悲伤,而是高兴啊!杀害我儿的凶手能够找到,实乃陛上圣明,我儿在天有灵也能够安息了,老臣谢陛下天恩。” 见许敬宗感激涕零的样子,李二陛下得意的同时又有些惭愧,毕竟许章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思考了半晌,李二陛下决定给许敬宗做一些补偿,于是语重心长说道: “爱卿切勿过于悲伤,可要保重身体继续为朝廷尽忠,为百姓尽力啊!” “许章在科举考试中被奸人所害,这暴露了考试过程中的漏洞,为朝廷以后的科举考试进一步完善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因此,朕赐许章为富阳县男爵,爵位可世袭。” “许敬宗教子有方,文才出众,实乃朝廷之栋梁,特擢升为中书舍人,赐身着紫袍。” 如此大的馅饼落在头上,许敬宗顿时忘记了哭泣,愣楞不敢相信。 在旁边官员的提醒下,许敬宗这才赶紧伏地谢礼:“谢陛下天恩。” 虽然眼角的泪水未干,但那欣喜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 若是死一个儿子就能有这样的好处,许敬宗可能恨不得把另一个儿子的人头也送来。 此时,很多官员看向许敬宗眼神充满了羡慕,真恨不得此次发生意外的是自己儿子。 其实不怪一些官员有这样的想法。 中书省,乃是朝廷政权执政的中枢部门。 此部门汉朝始设,曹魏改称中书监。 晋朝以后称中书省,为秉承君主意旨,掌管机要,发布皇帝诏书、中央政令的最高机构。 沿至隋唐,遂成为全国政务中枢,为中央最高政府机关。 唐朝时,中书省以中书令为长官,任首席宰相; 以中书侍郎为副长官,为固定编制的宰相; 以中书舍人为核心官职,掌管省内机枢政务。 因此,许敬宗从一个五品黄门侍郎一下子提升为从三品中书舍人。 一跃成为中书省三号人物,怎能不让许敬宗欣喜,怎能不让其他官员羡慕。 若是按正常的晋升,许敬宗可能没有个几十年是爬不到这个位置的,一般的官员更是不敢想象。 在场之人中,只有杨帆憋了憋嘴不以为然。 虽然许敬宗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可也有着不少的风险。 众人只看到了风光的一面,却根本没有仔细去考虑李二陛下这么多的原因。 真以为李二陛下是昏溃之君么? 随便死个儿子就能赐以如此高位? 李二其实是有目的的,当然是为了转移世家的视线。 许敬宗作为官场上的老油条,并不是看不出李二的算计。 只是与自己承担的风险相比,收获绝对是杠杠的。 晋升为中书舍人以后,他许敬宗也算是大唐帝国最顶尖的一群人之一。 可当他不经意间看到杨帆憋嘴的动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认为这是杨帆对他的轻视、嫉妒。 若是以前,许敬宗自然不敢向杨帆发难。 可现在晋升为中书舍人以后,从官员品级来说,与杨帆已经处于同一起跑线。 如今杨帆轻视于他,许敬宗当然不能忍受,对着李二陛下便抱拳说道:“微臣天恩,老臣感激涕零,以后定然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既然陛下如此信任微臣,作为中书舍人,本人自然不敢懈怠,因此,微臣有责任纠正某些官员的不良行为。” “愿听其详!”李二陛下问道。 却没想到许敬宗还没上任,居然就开始大发官威。 不过,倒也想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 见李二陛下来了兴趣,许敬宗得意一笑:“启禀陛下,微臣要弹劾忠义侯杨帆。” “今日朝会,忠义侯目无圣上,公然在朝会上睡觉,明显是对陛下的藐视,请陛下将其革职查办!” 李二陛下颇为意外,轻描淡写的问道:“哦,居然有此事?” 杨帆打瞌睡,李二陛下并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不想追究罢了! 而许敬宗如此正式的提出来,显然要治杨帆于死地。 若是证实了杨帆在睡觉,那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即使杀头也不为过。 不过,很多人却看不惯许敬宗的行径,杨帆这才找出杀害他儿子的凶手,这家伙马上就反咬一口。 许敬宗的性情真薄凉啊! 李二陛下直接在心头判了许敬宗“死刑”! 这样的人,中书舍人也就是他官场上的终点了! 如果许敬宗知道,因为自己一时自大,直接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当然,此时的许敬宗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听到问话后便急不可耐说道:“此事千真万确,更何况,不止微臣一个人看到。” 说着,眼神直接看向了站在杨帆身旁的官员。 可惜,这些人并没有落井下石。 当然,并不是这些官员没有看到杨帆睡觉。 可这种事谁敢出头? 谁愿意出头? 明目张胆去得罪杨帆,得不偿失! 就连对杨帆恨之入骨的崔永平,以及就在杨帆身边不远的长孙冲也不敢站出来。 若是敢出来作证,那就是结下死仇了! 更何况,李二陛下明显不想深究,若是站出来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也许只有许敬宗没有看透个中玄机。 可许敬宗等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撑腰,心头气愤不已。 心中暗自决定,等上任以后,一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正想再次出言,却听李二陛下问道:“孔祭酒,你是否看到忠义侯在朝堂上睡觉?” “陛下,微臣并没有发现。”孔颖达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然,主要也是在报答杨帆对他的礼遇之恩。 孔颖达作为儒门代表,又是士林中的大儒,所说的话自然更让人信服。 所以,许敬宗的计划当然宣告失败。 见状,杨帆自知必须说点什么,若不然,许敬宗这家伙还以为自己好欺负。 既然要反击,当然不能如同缩头乌龟般怯懦。 于是,杨帆站起身来,走出朝班队列,站到大殿中央。 定了定神,杨帆没去看李二陛下,反而盯着许敬宗一字一句说道:“此人恩将仇报,不配为人。故意诬陷同僚,不配为官,请陛下收回成命,将其革职查办。” 许敬宗直接懵逼了! 说起来,虽然在望月楼中输得一败涂地,但许敬宗真不太看得上杨帆。 他认为杨帆这小子才华是有,但是傲气凌人、锋芒毕露,不符合儒家学子对于君子自省、克己、慎独、宽人的优秀品德。 要做到“躬身自省,薄责于人”,杨帆更是差得太远。 但无论如何,这小子作为礼部尚书,与自己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 以自己的年龄,又是在李二陛下当面,即使自己向他发难,杨帆也不敢做出出格之举。 然而,下一刻这小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恩将仇报,不配为人”,彻底让许敬宗蒙了,甚至都没来及愤怒! 杨帆站在殿中,给李二陛下施了一礼,然后一脸愤慨指着许敬宗义正严辞、声情并茂的开喷! “古人有云,大恩未报,刻刻于怀,衔环结草,生死不负,畜生受到恩惠,尚且知道报恩。” “本侯苟心沥血为许查一案佐证,许敬宗却故意污蔑本侯,其心可诛,其行可耻,此种人等,不配为官……” 许敬宗被杨帆这几句话骂得面色赤红、青筋暴起,但又不知如何反驳。 毕竟,杨帆说的是真的,只是语言太凌厉了,让人难以接受。 第四百七十三章一撸到底 听到杨帆把许敬宗说得一无是处、骂得狗血淋头,李二陛下眉头轻蹙! 内心里虽然也赞同杨帆的话,认为许敬宗有些恩将仇报。 但是杨帆这么责骂还是感觉有些过分了。 作为秦王府的老班底,不说许敬宗德行如何,但能力还是不错的。 要不然李二也不会提拔他为中书舍人。 如今才刚提拔许敬宗,杨帆却把许敬宗骂得一无是处,这岂不是间接说他这个皇帝有眼无珠么? 李二陛下真恨不得跑下去踹这小子两脚,这混蛋也太无法无天了。 太极殿内的不少文臣,也对杨帆的行为有些看不惯。 毕竟这些人从小受到儒学的熏陶,说话做事总是藏一手。 认为自己是读书人,深受圣人教诲,自当严于律已、宽以待人,怎么能如泼妇一般指责? 虽然许敬宗找茬在先,但毕竟年纪在那,在这个以仁孝治国的时代,杨帆总该给点面子。 况且,骂人也要有儒家子弟的风采,“言之以礼,动之以情”的驳斥便可,何必如此不讲情面? 如此粗鄙之言,与那蛮夷何异? 然而,与这些酸儒文臣完全不同的是,李绩、程咬金等人却持相反的态度。 他们都是从战场上走过来的,自然知晓只有胜利者才能够书写历史,更知道有仇当场就报的道理。 面对敌人,只要能把对方打倒,才不管用什么手段。 更何况杨帆只是针对找茬的许敬宗,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杨帆的指责却让李承乾有些不爽了。 不管怎么说,许敬宗已经投靠于他。 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 许敬宗刚刚升迁,便受到杨帆如此喝责,如果自己不帮衬,谁还肯支持自己登基。 如今许敬宗是中书舍人,对自己争夺皇位也有极大的帮助。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李承乾都必须出言维护。 再说,杨帆这小子在朝堂上睡觉本来就属实,即使许敬宗告状也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什么过错。 更何况,为许章找到真凶的,那是秦怀道,与你杨帆何干? 许敬宗即使要感谢也是感谢李二陛下,毕竟查案的官员是李二陛下安排的。 想到这儿,李承乾站出来厉声喝道:“杨帆,你休得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作为读书人,怎么能如蛮夷一样粗鲁,口吐污秽之言?” “即使你有幸见到秦怀道查案的经过,那也是秦怀道调查到凶手,与你何干?” “尔口口声声说有恩于许大人,简直是厚颜无耻,与那蛮夷何异?” “再说,你刚刚在朝会上本来就眯着眼睛打瞌睡,敢做为何不敢当,枉为男人也。” 许敬宗好不容易在杨帆那句“恩将仇报,枉为人也”中缓过神来。 听得太子李承乾的维护,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认为总算是跟对了人。 心中也认为,如今太子都已经发话,杨帆这混蛋应该服软了吧! 说真的,单独面对杨帆,许敬宗还真有些忐忑。 不过,让许敬宗没想到的是。 面对太子李承乾,杨帆并没有示弱,反而出言挤兑:“本来殿下之言微臣不应也不敢反驳,可殿下说微臣枉为男儿,却有些过了。” “微臣征战沙场雄风阵阵,平素也只喜欢美人,并没有市井之人好男风的龌龊,因此,自认为是一个堂堂男子汉,殿下认为呢?” “噗呲……” 一声怪异的响动,原来是来自武将那一排的程咬金。 此时程咬金老脸憋的通红,有些尴尬:“那个,……不好意思,没忍住,实在抱歉……” 只是那一脸的揶揄,哪里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对于程咬金耍无赖,李承乾有些无可奈何。 更何况,程咬金连李二陛下都敢笑话,何况他李承乾只是一个太子。 但是,最让李承乾生气的是杨帆的这番话。 显然是拐弯抹角说他李承乾好男风,不配为男人。 老相好称心更是因为杨帆的原因才被李二陛下弄死,李承乾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升腾了起来。 一双阴霾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想吃了杨帆一般。 李二陛下一脸便秘之色,气得太阳穴突突乱跳。 杀了乐童称心,本来就是为了维护太子李承乾,可如今杨帆阴阳怪气的话,不是在嘲笑皇家么? 但李二陛下不得不承认,杨帆话糙理不糙,与李承乾比起来,杨帆的男子气概确实爆棚! 可是杨帆这混蛋站着说话不腰疼,根本没想过后果。 在如此多的朝臣面前要如何收场,李二真有些头疼了! 此时李承乾血灌瞳仁,显得暴跳如雷,差点没当场气死。 颤颤巍巍的指着杨帆,大怒道:“大殿之上,居然敢以下犯上,侮辱于孤,真以为你可以无法无天乎?” 其实,杨帆把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毕竟如此阴阳怪气调侃当朝太子,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只能求助的看向了魏征、孔颖达,这两人都是太子的老师,希望他们出言缓和一下。 魏征、孔颖达两人此时嘴角直抽抽,杨帆这混蛋也太他妈大胆了。 这种事情即使再头铁也不敢掺和呀! 若李二陛下真怪罪下来,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于是对杨帆的求助视而不见。 李绩、房玄龄几人也做出了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只有许敬宗、崔永平等人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杨帆居然敢说太子殿下不像男人,这不是找死么? 见到不好收场,杨帆只能豁出去了,装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大声说道:“殿下,微臣只是做个比喻,何来以下犯上,侮辱殿下之说?” “更何况,我朝立国以来,从来没有因言获罪,尔贵为太子,说话一言九鼎,可不能故意冤枉于我?” “当然,如果殿下真要把刚才微臣的话代入到自己身上,微臣甘愿领罪。” 李承乾气得嘴皮子直哆嗦,气得说不出话来。 杨帆这小子太狡猾了。 转眼间便把问题甩回到自己身上。 若是强行说杨帆刚刚的话是指桑骂槐,那他太子殿下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若承认杨帆说的不是他,李承乾心头又气愤不过,只得咬着牙后座狠狠盯着杨帆。 魏征微微一笑,看了身边的李绩一眼,轻声揶揄道:“老李啊,这小子很不错,不止排兵布阵、征战沙场有一手,连嘴巴也是溜得很,简直是谏臣的好苗子,很有老夫之风范!” “可惜老夫没有女儿,若不然一定要把这小子招为女婿。” 李绩一翻白眼,对于这位一同从瓦岗出来的老兄弟,差点想伸手揍人! 这老伙明明猜到自己好兄弟的女儿由自己抚养,却还如此阴阳怪气,显然是知道了什么,话里有话呀! 虽然魏征的话说得很轻,毕竟他的位置距离李二很近,所以李二几乎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魏征这老货说杨帆有他的风范,李二并不这么认为。 在李二心目中,杨帆这家伙犯浑的时候,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比魏征这老货还难搞。 不过更让李二郁气难平的是,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有招杨帆为婿的心思,真是太意外了! 特么的,自家的女婿,谁敢跑来跟朕的女儿抢夫婿?找死吗? 不过话说回来,杨帆这家伙还真是一个宝贝,不仅文武双全,又能挣钱养家。 更主要的是,对女人好得过分,简直就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不过,真看不出,这小子什么时候锻炼得嘴皮子这么利索了? 面对许敬宗和杜峰这种老喷子,不仅能侃侃而谈、毫不怯场,甚至还能占据着道德制高点,把他们压得死死的,简直就是妖孽啊! 若是太子李承乾能有这小子一半的能力,自己也不需要考察其他的皇子了。 看着大殿之上敢怒不敢言的李承乾,李二陛下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位皇儿的性格也太懦弱了! 依李二之见,若是自己处在李承乾的位置,才不管杨帆如何胡搅蛮缠。 只需要以自己的太子身份直接压制对方就行…… 不过,李二陛下更担心太子李承乾的眼光。 李承乾竟然为了许敬宗而得罪杨帆,简直是得不偿失。 没看到杨帆的后面站着一大群的朝中重臣,更把崔永平、杜峰这些世家子弟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两相一比较,杨帆甩了许敬宗好几条街…… 更让李二陛下不爽的是,一个太子加上好几个大臣,居然被杨帆处处压制,也太没出息了! 许敬宗、杜峰之流,平素高谈阔论、口若悬河,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子怼得哑口无言? 真是废物! 李二陛下知道,看来他不得不亲自镇场子,于是朗声说道:“杨帆,不要胡搅蛮缠扯这些没用的。” “太子证实你刚刚在朝会上睡觉,是否属实,如实回答。” 此言一出,李二陛下自己也不禁老脸一红,这相当于拉偏架。 本来睡觉这事已经略过去了,又拿出来老调重谈,显然是想要压下杨帆的嚣张气焰。 但李二陛下也没有办法,毕竟抓不到杨帆其他的把柄。 此话一出,杨帆当即就郁闷了。 虽然心里有准备,李二陛下必然会偏向李承乾。 毕竟是父子嘛! 可这位皇帝简直也太不讲武德了。 明明是许敬宗他们先找的茬,你不去说他们,反而说我睡觉这破事,这屁股也太偏了吧? 可杨帆也不想想,居然拿李承乾喜好男风说事,李二陛下哪里还忍得住? 再不出言制止,皇家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虽然很郁闷,杨帆还是朗声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刚刚确实打了一个盹。” 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之所以在朝堂上如此无状,并非微臣所愿。” “自从微臣吐蕃出征归来,并未休息几日,便马不停蹄的投入到科举考试准备当中,而今科举考试告一段落,思想一时松懈,打个瞌睡也很正常。” 此言一出,大殿上再一次肃静。 大家都有些惊奇的看着杨帆,原来还以为这货只会胡搅蛮缠,甚至会当场否认。 哪知道这小子不仅承认了,而且承认得如此干净利落,简直是不可思议。 李二陛下也有些意外。 本来只要杨帆否认,自己随意喝斥两句就算揭过去了。 却没想到杨帆居然毫不否认,难道这小子不怕死吗? 要知道在朝会上打瞌睡,属于大不敬之罪。 往轻的说,罢官免职那是一定的。 往重的说,即使发配岭南都不为过。 此时的李二陛下真有些猜不透杨帆的心思了! 如此干脆,说明人家杨帆根本就没想着狡辩! 看着杨帆在殿中卓然而立,英姿勃发。 孔颖达和魏征欣慰极了! 虽然刚刚两人维护了杨帆,但他们也希望杨帆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这小子果然没让他们失望…… 如今杨帆坦然承认,确让李承乾、许敬宗等人高兴坏了! 终于抓住你小子的把柄了吧? 这次杨帆不死也要脱层皮。 有如此多的朝臣见证,即使李二陛下也不可能再坦护他。 于是众世家官员纷纷出言对杨帆进行弹劾。 许敬宗立马请奏道:“陛下,既然杨帆自己承认犯下了大不敬之罪,请陛下治其罪以肃朝纲。” 看着落井下石的世家官员,李二陛下一脸肃然,默不作声,他想看看杨帆有什么反应。 可是朝着大殿中央的杨帆看去,却见这小子又眯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顿时把李二心头的怒火直接点燃了。 本来只要杨帆开口请罪求饶,自己便可以轻描淡写随便处罚一下。 可杨帆这副模样,让李二陛下下肺都气炸了。 在他看来,杨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呀! 要知道,若换作其他人犯下如此大错,早他妈跪地求饶了,哪里有像杨帆这样的? 实在是太气人了! 只见李二陛下咬着牙后座,虎目圆瞪,恶狠狠的盯着杨帆说道:“你就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杨帆耷拉着脑袋,轻描淡写的回答:“微臣犯下大错,罪不可怒,任由陛下处置。” “好……真是好样的!”见杨帆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根本不理会自己的好意,李二陛下怒发冲冠。 随即脸色一肃,冷冷说道:“忠义侯杨帆故意扰乱朝堂法纪,事后不知悔改,罪大恶极,革去其礼部尚书之职!” “呃?”杨帆有些惊讶的抬起头,这位皇帝也太小心眼了吧? 难怪能做出杀兄霸媳的事儿! 崔永平几人顿时欣喜若狂,只要能够掰倒杨帆,被革职的坏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过,房玄龄几人却大惊失色,哪曾想到李二陛下居然会如此处罚,纷纷出言劝道: “陛下,忠义侯即使犯下了大错,但这段时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功,如此处罚,有失公允,请陛下收回成命。” 话刚说出口,李二陛下也有些后悔了。 他真的有些害怕杨帆因为此事而倒向世家。 看着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李绩、程咬金……等人纷纷跪地求情,李二陛下也有些动摇了。 目光飘向杨帆,只要这小子说一句软话,他便改口。 可等了许久,却见到杨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让李二怒不可遏。 只能恼羞地道:“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更何况君无戏言,众卿勿再多说,否则与他同罪!” 说着,李二陛下怒气冲冲,一甩袖子起身离去。 如此一来,杨帆算是被一撸到底,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第四百七十四章枪杆子里出政权 朝会结束,许章一案也算有了一个结果。 崔永平、杜峰、杨帆三人被免职,众人还没有从震撼中清醒过来。 今天的朝会最得意的莫过于许敬宗,一跃成为身穿紫袍的中书舍人,很多官员嫉妒无比,但这些人也只能忍着红眼病恭贺。 当然,更多人则是对杨帆被免去礼部尚书之职感到幸灾乐祸。 这两年杨帆虽然结交了不少朋友,但得罪的勋贵更多。 如今见到嚣张跋扈的杨帆倒台,这些人自然是拍掌称快。 可以想象,杨帆的官职被一撸到底这样的好事肯定有很多人会买鞭炮庆祝。 …… 四月的长安春意盎然。 虽然天气还有些凉意,但是已经不需要烧碳。 甘露殿,此时灯火通明,一尺高的蜡烛火苗腾腾,映照着有些阴暗的大殿。 大殿内的青铜炉鼎,里面燃烧的是檀香,淡淡的香味混着热气从兽纹鼎盖的缝隙钻出来,驱走了一大早的疲惫。 李二陛下端坐御座之上,此时朝服已经换下,但是一袭浅黄色的锦袍还是显得无比高贵。 一双虎目扫视着面前的几位重臣,李二陛下面沉似水,不怒自威。 看来刚才杨帆不服软,让这位皇帝陛下气的不轻。 此时殿内并不是只有李二陛下,房玄龄、李绩、魏征、程咬金……等贞观名臣齐聚一起在此。 当然,这些人都有一个特征,都是与杨帆交好的大臣,这些人显然还在为杨帆被免职而求情。 只是李二陛下的表现,显然还是在气头上。 如果是平时,李二陛下早已让内侍搬来椅子让众臣坐下。 可如今却让几人站着,显然是把刚刚受到的气发泄在房玄龄几人身上。 房玄龄他们跟李二陛下相处几十年,自然是摸透了这位皇帝陛下的脾气,于是都默不作声的受着。 李二陛下命王焕贵端来一盏热茶,轻轻呷了一口,清咧幽长的茶香让心头的火气消了不少。 晾了房玄龄几人一会儿后,李二陛下终于开口了。 “杨帆之事,诸位爱卿认为朕处置不当?” 皇帝陛下语调平稳,声音里却蕴含着微微怒意。 杨帆如此不知好歹,确实让他有些生气了。 其实李二陛下也没有那么心胸狭隘,毕竟他连魏征这样的人都敢重用,可以称得上是少有的名君。 之所以如此气愤,是李二有些摸不透杨帆今天的作为有何用意。 一直以来,李二陛下都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可杨帆今天的举动却让李二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种跳出掌控的危机感让他警惕万分,所以有些羞恼。 大殿里一阵沉默,几位大臣都有些尴尬,甚至是无言以对。 李二陛下是一国之君,说话一言九鼎,谁敢说他处置不对? 即使李二陛下是错的,也没人敢反驳啊! 这位皇帝陛下显然还没有完全气消。 沉默了片刻,房玄龄只好站起来说道:“陛下乃圣名之君,自然没有不妥之处。” “依老臣看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忠义侯居然敢蔑视朝会纪律,杀头也不为过。” 房玄龄作为有宰相之实的尚书仆射,首先站出来表明态度最适合不过。 这番话,让众人便纷纷出言附合,表示李二陛下处置没错,一切都是杨帆那小子搞出来的,陛下依法处置,他们毫无怨言。 岂止是毫无怨言? 大家都认为,像这样藐视朝会纪律的,应该杀头,只是革职查办有些轻了。 李二陛下却只是冷冷一笑。 杀头也不为过? 这几个老家伙简直是太了解他的脾气了,居然用以退为进的招数。 如果说杀头也不为过,你们还来求情干嘛,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看李二陛下气消的差不多,魏征这才开口道:“陛下,忠义侯年少无知,犯一点错误也很正常。” “看在其才华横溢、劳苦功高的份上,不如罚其俸禄一年,免费为朝廷效力。” “这样不仅维护了朝廷的法纪,又能够震慑一些宵小之辈,岂不是一举两得?陛下以为如何?” 魏征的建议,李二陛下并没有立马采纳。 从内心深处讲,李二陛下并不想罢杨帆的官职。 作为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的帝王,若真是如此惩处,说不得便会流传出“苛待功臣”的风评,这种傻事李二陛下自然是不会干。 只是杨帆如此做显然是另有深意,所以李二也只能顺水推舟! 心头微微一叹,李二陛下开口说道:“你们认为罢免杨帆那小子的官职是朕的意思吗?”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都属于官场上的老人,难道就没发现那小子的不妥。” “刚刚的朝会上,朕明明给了他几次机会,可那小子却如同一个愣头青一般根本没有理会,你们不觉得奇怪么,那小子可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儿!” 听到李二殿下的解释,房玄龄几人若有所思。 对啊!今天的杨帆确实有些不对劲。 明知道众多世家官员想抓住他的把柄扳倒他。 可杨帆却不管不顾,反而自己送上门,实在是太奇怪了。 程咬金正眯缝着眼睛打盹,闻言恍然大悟,大叫道:“对啊,那小子聪明的很,如果真不想承认,直接耍赖就行,谁敢拿他怎样?” “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就不要再掺和了,免得坏了他的事儿。 “再说,若是他想当官,再让陛下封一个就行,何必在乎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之职。” “既然我那未来的女婿没什么事儿,我就放心了。” “哎呦,陛下,臣先退下了,肚子疼,要去趟茅厕。” 李二陛下脸色顿时黑了! 这个老憨货,简直无法无天。 可也拿他混不吝的性子没法,只得厌恶的摆了摆手,让程咬金滚蛋。 看到这棕熊一样的家伙就生气。 既然把礼部尚书说成小小的官职,也只有这老夯货了,真以为三品官员是大白菜么? 更让李二气愤的是,这家伙居然也想让杨帆当他的女婿,简直是太可恶了。 看来自己女儿的竞争对手还不少,得让女儿加把劲才行! 如果程咬金知道自己无意的一句话让李二陛下暗生警惕,不知是哭还是笑! 显然,众人对于程咬金的无赖性子早已见怪不怪,不以为意。 心里却是明白了李二陛下的苦衷,众人不由为刚才的莽撞求情有些惴惴不安。 想了半天,却没有一人想出为什么杨帆会让李二陛下把他的官职撸掉。 难道是觉得李二陛下给他封的官太小了,所以才闹脾气? 可杨帆今年才18岁,如此年纪就已经身着紫袍,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的,也是凤毛麟角。 众人越想越焦虑,不由更加为杨帆担心起来,对视一眼,还是由房玄龄站出来说道:“不知陛下可否知道忠义侯这么做的原因?” 见到众人一副探究的样子,李二陛下火气一下子又腾了起来。 若是自己知道杨帆这么做的原因,刚刚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不过,李二陛下还是吐出了几个字:“世家!” 在李二陛下看来,杨帆如此做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避免与几大世家发生正面冲突。 毕竟,今天的朝会中,杨帆让崔永平和杜峰丢掉了官职,若是杨帆不出一点血,崔家、杜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要是杨帆听到李二陛下的分析,一定会惊掉了下巴。 虽然李二没有完全猜对,但也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 忠义侯府! 杨帆却不去想这么多。 之所以如此做,除了不想这么快正面硬刚世家以外,他要抽出一些时间来启动自己的计划。 海船下水,航道的开辟……都已经提上了日程,杨帆需要时间去规划、处理。 虽然被免去官职是杨帆故意的,他倒是无所谓。 可是忠义侯府却闹了个鸡飞狗跳。 本来全府上下无不为杨帆在科举考试中一举夺魁而庆祝。 这才没多久,却传来了自家侯爷被免职的消息,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特别府中的女眷,更是哭得昏天暗地,不停的咒骂李二陛下太不公平了。 防治天花瘟疫、平定吐蕃、科举改革、印刷术造纸术、手枪、轰天雷…… 自家侯爷为朝廷做了这么多的贡献,一桩桩一件件,哪一项不惊天动地? 如今却因为在朝会上打了一个盹就被罢官免职,众女都为杨帆打抱不平。 为了安抚众女的情绪,杨帆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安顿好。 女人嘛,灵肉的沟通是最直接的也是最有效的。 看着昏睡过去的萧诗韵和武顺,武媚娘暗骂杨帆太狠心。 大白天的……也实在太荒唐了! 武媚娘也不想想,刚刚她们这群小娘们可是跳脱的很。 用力撑起莲藕似的玉臂,武媚娘依偎在杨帆的胸膛。 感受着胸口传来的温热柔弹,杨帆唇角溢出一抹邪笑:“媚娘,你可知错?” 武媚娘都快哭了,委屈的仰首看着杨帆,哀求道:“夫君息怒,奴家知错了!” 杨帆嘿嘿一笑:“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里?” 说着,大手还轻轻的抚了抚。 武媚娘直接俯在杨帆胸前,俏脸宛如红透了的晚霞,美艳不可方物:“夫君,别乱动,奴家不该自作聪明!” 软香窃玉,吐气如兰! 杨帆只觉得一股热气升起,舔了舔发干的唇角,一低头。 “唔!”武媚娘被突袭,只能无声反抗。 一旁的萧诗韵和武顺顿时手足无措,俏脸红得像是蒸熟的螃蟹,不知怎么办才好。 杨帆的精力也实在太充沛了! 以一敌三,居然还游刃有余,简直太恐怖了! 生怕再被秧及池鱼,两人只能装着昏睡,只是不时转头偷偷打量暴露了两人。 杨帆的深情,差点让武媚娘一口气没憋过来。 那滋味虽然美妙,但也不能被憋死啊? 挣扎着扭过头去,却发现萧诗韵两女在偷看,强忍着浑身的酥麻,武媚娘说道:“夫君饶了奴家吧,让诗韵妹妹她们侍候你?” 萧诗韵两女闻言,顿时羞不可抑,赶紧远离危险区。 毕竟,刚刚的折腾都还没缓过来呢! 杨帆轻笑道:“真当你家夫君是种马么?这种事尽兴就好,没必要伤了身子……” 武媚娘微微一愣,问道:“夫君能忍?” “你说呢?”杨帆哼了一声:“反了天了,该罚?” “哎呀!”武媚娘惊呼一声,使出浑身力气,勉力挣脱杨帆的牵制,说道:“夫君故意让陛下罢官,此事做得有些鲁莽了!” 杨帆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怎么说?” 而一旁的萧诗韵、武顺听到武媚娘的话,有些意外,娇声道:“夫君被罢官是夫君一手策划的?” 见到杨帆肯定的点了点头,两女直接使出了二指禅神功,愤愤不平道:“那夫君不早说,害得我们哭了大半天!” 杨帆呵呵一笑,把几人搂在了一起,说道:“好好,都是本郎君不好,为了向几个小娘子陪罪,我决定陪你们好好玩几天!” “真的么?”武媚娘三女抬起面庞,一脸希異的望着杨帆,眼神流露着渴望。 不管怎么说,几女都属于花季般的年纪。 如果放在后世,还在宽大明亮的教室里读书呢,自然对游玩有着天生的渴望。 兴奋过后,武媚娘不无担忧的说道:“夫君能够抽出时间来陪我们,妾身自然是很高兴,可是夫君罢官之后可能麻烦不会少,你要有心里准备。” “哦,媚娘说来听听?”杨帆顿时来了兴趣,倒想看看这位武则天女王陛下有什么看法。 整理了一下思绪,武媚娘心情有些沉重。 “夫君故意露出把柄让人弹劾丢了官职,虽然避免了与世家的正面冲突,但也留下了隐患,可能会得不偿失。” “继续。”杨帆微微一笑,并没有过于担心,反而鼓励武媚娘继续说下去。 见状,武媚娘没有再犹豫,继续说道:“夫君如此做法,虽然可能避免了世家的报复,但是会引起皇帝的猜忌,所以妾身才有刚刚之言。” “虽然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心胸宽广,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陛下能掌控一切。” “如今夫君的作为显然已经触到了陛下的神经。” “若是媚娘猜想得不错,朝堂之上,陛下定然大发雷霆吧?” “与其说这是对夫君的不满,还不如说是因为皇帝觉得自己不能掌控一切的无能而咆哮。” “所以,夫君接下来的将是要面对皇帝的信任考验。” 听到武媚娘的话,萧诗韵两女大惊失色,焦急的问道:“媚娘,那该如何办?” 如今杨帆是她们的一切,她们可不想杨帆出事。 武媚娘思绪了半晌,显然并没有想出好的办法,只能无声的望向杨帆。 对于武媚娘能够想到这些,杨帆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娘们果然聪明,居然能够想到这么多。 对于李二陛下的猜疑,杨帆当然是有准备的。 但伟人曾经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 只要自己牢牢把握兵权,就没有人敢动自己,即使是皇帝也不行。 由于时代的局限性,武媚娘当然不可能想到这么多。 而且杨帆敢肯定,只要自己展示出足够的潜力,李二陛下不仅不会恼怒自己,还会加大力度拉拢他。 第四百七十五章属狗的 当然,想在海上建立一支无敌舰队的想法,杨帆并没有说出来。 一方面是害怕武媚娘几女担心,另一方面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更何况,在天地君亲师的时代,把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拿出来显摆,不是找死么? 于是杨帆笑着说道:“几位娘子放心,此次故意让陛下罢免我的官职,除了不想正面与世家发生冲突以外,本郎君也想偷闲几日。” “你们也知道,薛仁贵、房遗爱、杜荷被我派往江南造船厂已经一年有余。” “最近薛仁贵传信过来,海船的框架、码头的建设已经接近尾声,开辟新航道已经迫在眉睫,所以,也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对于杨帆打造新氏海船以及开辟新航道,武媚娘也略有耳闻,只是这位武则天女王陛下有些不以为然。 如今武媚娘掌控着大唐商会,经手的钱财数以百万计,对于冒着风险进行远洋的贸易有些看不上眼。 所以,对杨帆心心念念的海船和航运并不是那么重视。 萧诗韵和武顺两人倒是第一次听杨帆说起海船以及航运之事,除了新奇还有些担忧。 在她们看来,海运的风险很大,自家侯府根本不缺钱,没必要去冒这样的风险。 再说,从以往航运的经验来看,都是通过季风驱使海船往返。 一般来说,一年只能够往返一次,若是杨帆心血来潮远洋,她们可真会等成望夫石。 听到杨帆居然大费周章建设海船,不由激起了萧诗韵的兴趣:“夫君,诗韵记得大唐也是有船队进行海外贸易。” “既然夫君想要打造海运商队,为何不去收购旧船或者干脆买一些水师淘汰的船只?如今重新打造海船,岂不是劳心劳力?” 作为前朝公主,一直以来被萧后暗中培养,萧诗韵懂的东西可不少。 根据以往的经验,若是一般的海运商队,确实是直接购买船只更为划算。 可惜杨帆想打造的是一只与众不同的…… 这支海运商队不仅能够用于贸易,更是一只能够纵横海上的钢铁长城。 “诗韵妹妹说的不错。”没等杨帆回答,武媚娘抿了抿红唇点同赞同。 随即马上笑着说道:“这些海船不仅劳心劳力,而且还很费钱财呢,我辛辛苦苦挣到的钱银都被夫君投到这上面去了,前前后后加起来起码有上千万贯。” 听到这个数字,萧诗韵以及武顺直接愣住了。 朝廷一年的税赋加起来也只有几千万贯,武媚娘张嘴就是上千万贯投入到心是海船的建设之中,这样手笔也太大了。 大唐能拿得出上千万贯现钱的家族,除了自家侯府,绝对没有其他人了。 这种感觉也太败家了! 看着楞楞发呆的萧诗韵,杨帆觉得实在太可爱了。 轻轻捏了捏萧诗韵白里透红的脸蛋,杨帆打趣着说道:“这上千万贯,也只是海船的一部分预算,实际上,最核心的部分根本不是金钱能够买到的,这个才是无价之宝。” 武媚娘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好郎君,你说投入这么多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你这是打算造一个多大的船队,莫不是要弄出一个水师出来?况且,大唐的水师也没有这样的规模吧?” 萧诗韵与武顺直接晕菜了,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上千万贯的钱财只是一部分,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呵呵!”杨帆微微一笑,一脸自得,在自家女人面前装逼的感觉就是好。 心里却腻歪的不行,武媚娘这小娘们还真就说对了。 杨帆本来就是建造一支无敌舰队。 不过话现在可不能说,否则怕吓到这几位小娘子。 毕竟,搞一个海外贸易一个商号,弄出一支水师来,干嘛,这是要造反啊? 更何况,用系统兑换出最核心的部分也不能像几女说明,所以也只能糊弄着。 好半晌后,萧诗韵才慢慢回过神来,担忧的喃喃自语:“夫君,投入这么大,那岂不是要亏死了?” 杨帆笑着解释:“我们此次制造的船只,将会是建造一种全新的海船,不需要风帆和人工为动力,无论东西南北风,在海上都能随意穿行,即使遇到海浪也毫不畏惧。” 此时萧诗韵咯咯笑个不停: “虽然妾身不懂海船,但也从没听说不用风帆和人力的,而且还能逆风而行,这也太扯了。” 古代的船只在海上航行主要依靠风力,船只应用风帆和人力配合进行航行。 如果要远洋,而且还要推算好季节变化的季风,这样才能进行航海活动。 《萍洲可谈》记载:“船舶去以十一月、十二月,就北风;来以五月、六月,就南风。” 说的就是人们利用夏季吹东南风,冬季刮西北风来进行航行。 如今扬帆居然说可以无视季风,不用风帆、也勿需人力,简直是天方夜谭。 其实也不怪萧诗韵不相信,越是对海船了解的,就越不可能相信杨帆的话,因为这完全超越了这个时代的认知。 与萧诗韵完全不同,武顺对杨帆的话根本没有丝毫怀疑,拍着洁白的额头兴奋地道:“若是船队建成,那岂不是一年四季都可出海贸易,我的天啊!咱们要发财了。” 没想到恬静温柔的武顺居然也有如此财迷的时候。 武媚娘若有所思,随即微微一叹:“可惜这种船造价太高了,而且夫君说最核心的部分更是无价之宝,也只有夫君才有这种能力打造这么一支商队。” 萧诗韵此时认同的点了点头。 难怪投入了上千万贯也只是一部分钱财,这么一解释就合情合理了。 可随即萧诗韵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不无担忧的说道:“夫君,若是我们一家独大,竟然会让很多人眼红,也会触及到很多人的利益,妾身害怕有些人不安分呀!” 看着担忧的萧诗韵,武媚娘白了杨帆一眼,暗暗责怪杨帆的不靠谱,于是连忙解释道:“诗韵妹妹就不用担心这家伙了,他早就安排好了后路?这个商队有好几个国公家的公子参与,幕后更有着皇帝的支持。” 把皇帝和这些大家族全都绑上战车,这是杨帆早就算计好的。 这些人就像是一个超级挡箭牌,只要他们站在身后,随便怎么折腾,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想要针对忠义侯府,就要做好承受李二陛下以及几个国公怒火的准备。 看到几女逐渐放下了担忧,杨帆拍掌笑道:“诸位娘子这下不担心了吧?皇帝还等着咱给他挣钱呢,他不能把咱怎么样。” “即使没有官职又如何,他还得竭尽全力的支持咱们。” “如果我猜的没错,不用几天这位皇帝陛下定然会找过来……” 看着风轻云淡、挥手方遒的杨帆,武媚娘娘没好气地道:“夫君真是太会骗人了,一张嘴能说会道,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被你骗呢?以后最好粘起来。” 杨帆嘿嘿一笑:“如果我这张嘴粘起来,就怕媚娘你舍不得?” 武媚娘微微一愣,堵气地说道:“妄身才不会舍不得呢?” 杨帆邪魅地调侃道:“媚娘真的舍得么?看来下次只能用手了……” 说着,眼神飘向了武媚娘不可描述的部位。 对于杨帆这种没头没尾的话,好半晌后,几女才反应过来。 暗啐了一嘴几张娇艳如花的脸蛋瞬间变成了红布。 杨帆也太没羞没躁了,居然拿闺房之乐说事。 一时间,房间里升起了几人的嘻闹声…… 接下来的几天,杨帆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地主老财生活。 白天陪着武媚娘几女逛街、踏青,晚上软香窃玉,日子过得悠闲而充实,辛苦并快乐着。 武媚娘几女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一同陪着杨帆胡闹,算是安慰了杨帆那颗受伤的心灵。 谁让他丢了官帽呢? 杨帆带着娇妻美妾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李二陛下却很不好受。 甘露殿内,刚刚处理完奏折的李二陛下终于可以舒了一口气,不过心头却有些郁闷。 因为这些奏折几乎都是清一色要求严惩杨帆的请奏。 李二陛下当然不会遂了这些世家的愿儿,于是通通推后处置。 不过,更让李二陛下心忧的是,春耕将至,可耕牛却不足…… 遇到困难,李二陛下一下子又想到了杨帆。 如果这小子在,能不能想到办法呢? 随即李二陛下哑然失笑,耕牛不足是历朝历代遗留下来的问题。 即使杨帆有些小聪明,也不可能一下子解决吧? 可一想到杨帆这混小子居然当起了甩手掌柜,李二陛下又气得牙痒痒。 抬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焕贵,李二陛下忍不住问道:“这几天那混蛋在干什么?” 跟谁李二陛下几十年,王焕贵当然能够猜到李二的心思,不用明说也知道问的是杨帆。 于是把这几天杨帆的一举一动全部说了出来。 内容之详细,除了闺房中的事,可以说是事无巨细。 李二陛下越听越生气。 好呀? 自己独自面对着世家的各种刁难,你小子却天天美人伺候。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更何况,这小子居然抛开自己的女儿天天和几个侍妾混在一起,这成何体统? 于是怒气冲冲的对着王焕贵大喊道:“让高阳公主准备一下,咱们去找那小子……” “诺!”王焕贵应声退下。 …… 这两天杨帆过得很舒坦。 为了表达自己的爱意,于是换着花样的准备吃食,什么大补来什么,把几女补的小脸蛋儿补得红扑扑的。 午膳时刻,丫鬟仆人们正在清理院子过道,杨帆又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却没想到有人登门。 李二陛下此时一身便装,大咧咧的走进府门,大喊道:“你家侯爷呢?赶紧的,让他出来接客,说有美人来了,不要让他光看着家里的……” 丫鬟们红了脸,下人们则是纷纷无语,这话说的,感情咱家侯爷成了那青楼里的粉头?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位皇族的跟自家侯交情那是相当不错。 更何况见到李二陛下身后还跟着高阳公主,这可是未来的主母呀! 谁敢怠慢? 便有人引着李二陛下进了正堂,另派人前去通报,只是走的方向并不是后院。 李二陛下见那通报的丫鬟不是往后宅走,而是往偏院,于是便打趣道:“你家侯爷居然舍得从温柔乡起来了?” 说着,也跟了上去。 丫鬟闻言,嘴角扯了扯,脚步却迈得更快了。 李二陛下顿时乐得不行。 被杨帆这小子气了好几天,损一下他的名声也是可以的。 看着如同孩子一样的父皇,高阳公主雅然失笑,看向那丫鬟疑惑的问道:“忠义侯在偏院做什么?” 那丫鬟神色闪烁,欲言又止的回答:“侯爷正在厨房做饭。” 那神情,好像杨帆在厨房做饭是丢了整个侯府的脸面似的。 不过倒也不怪她紧张,此时虽然未到朱理学说盛行的年代,但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也都受到古礼的约束。 所以,整个封建时代,男人下厨都是一件很少见的事情。 李二陛下本来也不注重这些,毕竟是从战场上走过来的人,对于男人下厨根本不以为意。 更何况,杨帆的厨艺那可是世间一绝,李二陛下嘴馋好久了。 作为皇帝,总不好把杨帆绑到宫中给他做菜吧。 此时恰逢其会,让李二陛下两眼发光,很感兴趣今天能吃到什么菜,于是欢心雀跃的问道:“今天那小子准备了什么菜?” 那丫鬟苦着脸,不知如何回答。 自家侯爷下厨是专门给几位女主人准备的,也就让她更加难以启齿。 总不能说没你的份吧? 要知道李二陛下每次来都是以皇族的身份,她一个丫鬟哪里敢得罪。 刚进到偏院,远远便听到杨帆貌似很不满的说道:“就你这样还敢说会做菜?连最好吃的牛下水都不要,赶紧给我在一边儿呆着,好好学……” 随后,厨房里便响起杨帆介绍如何清洗,如何去腥,如何腌制,简直就如同一本人形的菜谱。 高阳公主不免好奇心起,脚步轻快的来到厨房门口,歪着小脑袋探头探脑的往里边看去。 却见杨帆正蹬在一个大盆前,盆里是满满当当的牛下水。 即使站得很远,牛内脏的腥味还是让高阳公主有些作呕。 在古代,牛下水在高门贵府眼中是脏东西,是扔掉喂狗的。 即使捡去吃的人,也只是活不下去的百姓。 高阳公主皱着眉头,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自己的夫君被免职以后,落魄到连肉都吃不上了? 堂堂的侯爷居然要吃牛下水,这小丫头的思维里边,画面的违和感实在太强烈。 李二陛下也凑了过来,一看更是目瞪口呆,结结巴巴说道:“你这混小子这是在干嘛,居然连牛下水也吃?不会是被罢官以后脑子也秀逗了吧?” 吃牛肉,那是犯法的事,但也有一些病死的牛经过官府的同意宰杀。 因此,勋贵吃牛肉还是经常吃的。 但是吃牛下水,这哪是一个侯爷干的事儿? 不仅丢人,而且是耻辱! 所以李二下认为杨帆疯了也是有依据的。 杨帆一回头,首先见到的是高阳公主的俏脸。 小丫头一身粉色棉裙紧裹住水葱一样纤长的身段儿,腰间紧紧的勒着一条玉带。 一头乌黑的秀发绾成了一个发髻,唇红齿白容颜娇美,简直是秀色可餐。 与武媚娘几人有得一比。 虽然少了一丝成熟,但青苹果有青苹果的好。 杨帆眼前一亮,心神浮动,于是堆起笑脸,笑呵呵的说道:“高阳妹子来啦?稍等,本郎君给你做好吃的。” 高阳公主笑靥如花,一溜子的进了厨房,凑到杨帆身边,探着小脑袋去看盆里的牛下水,好奇的问道:“这是牛下水么?能吃吗?” 一股淡淡的体香钻入杨帆鼻子,差点把他熏得晕菜,连忙定定神,说道:“当然能吃,不然洗了干嘛?待会儿吃的时候,可千万别咬掉舌头!” “真能吃?” “绝对能吃,而且还很好吃” 高阳公主便点点头:“我相信你……还是我父……叔叔聪明,午膳没吃就跑来说是要蹭饭,你说他鼻子怎么就那么好使呢?” 在外人当面,高阳公主都以叔叔称呼李二陛下。 杨帆挤眉弄眼的挑逗小美人,抬眼看了李二陛下一眼,调侃道:“你还不知道?你叔叔是属狗的……” 李二陛下站在门口,顿时不满了,不悦地道:“你小子够了啊,当心我给你穿小鞋。” 不知怎么的,看着自家女儿往杨帆跟前凑,李二陛下心里就很不得劲儿。 毕竟,牛下水的味道连李二都不喜欢,更何况是一向爱干净的女儿。 可现在高阳公主居然为了杨帆蹲在一旁,简直是太意外了。 此时,李二陛下把此行的目的全忘了。 本来就是带着女儿来和杨帆加深感情的,可现在…… 有点嫉妒,有点吃味,小棉袄看来要成别人家的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狮子大开口 看着杨帆鼓捣了一阵以后,干锅牛杂的香味逐渐弥漫整个厨房。 李二陛下刚刚一脸嫌弃,如今却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为了掩饰尴尬,李二陛下装作漫不惊心说道:“朕出来有些急,还没有吃饭,现在有些饿了...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 作为捕蛇者,许应一直老老实实勤恳本分,直到这一天,他捉到一条不一样的蛇……三月初一,神州大地,处处香火袅袅,守护着各个村落、乡镇、城郭、州郡的神像纷纷苏醒,享受黎民百姓的祭祀。然而,从这一天开始,天下已乱。本书又名《九九六修仙》《零零七也修真》《内卷》《卷到死》《谁tm也别想飞升》《好坑》《坑大坑深》《扶我起来》《三十五岁那年,我的福报来了》及《许大妖王现形记》等! 生命恶魔、规律恶魔、知识恶魔、命运恶魔、战争恶魔……当种种诡异的力量入侵,世界从此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端。有人奉其为神明,作为代言人行走在大地之上。有人选择在猩红的夜晚,饮上一杯烈酒,举起了手里的猎枪。。 洪主 万里深海埋藏着千年隐秘,荒虚外神灵窥视人族九州,深山海域间妖魔掀起天灾浩劫。但,大江东去,洗不尽英雄血。武者持刃,护山河万里。仙人驭剑,战九天星河。自六千年前成阳大帝起兵,这天下便是我人族天下,大乾帝国的扬州,一个叫东河县的地方,名为‘云洪’的少年,刚看完了这一期的《九州仙魔》.....————短暂双开,三百多万字的《寒天帝》即将完结。 十万年前,人族在仙魔大陆发展到巅峰时期,共有九大圣地,分别掌控着九大传承天书,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巨变,仙魔大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其中以人族损失最为惨重,七大圣地覆灭,传承从此断绝,九大天书仅存其二。少年凌风,腾空出世,杀神魔,逆九天,战六道轮回,带领人族重回巅峰,执掌鸿蒙大道。 国之将亡,必有乱世妖孽,国之将亡,必有济世真人...... 山河千里写伏尸,乾坤百年描恶虎。天地至公如无情,我有赤心一颗,以巡天。——————欢迎来到,情何以甚的仙侠世界。——————赤心营: 半妖少年,得妖族圣典,化天狼吞月养女鬼为仆,变朱雀焚天煮海,立白虎大杀四方,修神龙纵横天海,成鲲鹏展翅九天,吞噬天地,身化万妖,统三千世界,战诸天万主,开宇宙洪荒,立不朽道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千万字经验老作者执笔,以两本畅销玄幻大作练笔打磨沉淀的玄幻恢宏之作,燃爆你的青春热血是妖魔更可怕还是人心?当弱小成为原罪,当公正被扭曲,当无人为正义而论,修我妖魔剑,杀出乾朗天!你可以善良,但是必须带有自己的锋芒!当无人为正义而论,若无人愿意为公义而言,那么,我愿成妖为魔杀出朗朗乾坤,左胸这颗纠结 【双大佬+双宠+打脸爽文】秦家从小被拐走的女儿找回来了。听说乡下女儿长相丑陋,行为粗鄙,连给她妹妹秦瑶提鞋都不够资格。亲生父母:瑶瑶是妹妹,你多让着她一些。校草哥哥:我只认瑶瑶一个妹妹。幼年未婚夫:我心里只有瑶瑶,土包子滚远点!秦烟:?给你们脸了?*隐形大佬秦烟表示她只想做个朴实无华,岁月静好的普通人。奈何理想很美好,实力狂打脸。黑粉:漂亮无脑,花瓶一个!隔天,有人爆出秦烟入学一周的全科目满分试卷。黑粉:只会读死书,没人和她做朋友!隔天,某高级晚宴上,一群普通人跪舔都没资格的超级大佬排队跟秦烟献殷勤。黑粉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第四百七十六章狮子大开口免费阅读。https:// 第四百七十七章资本力量 唐朝时期,并没有海外贸易管辖权的说法,这时候朝廷掌控的只有漕运。 漕运起源很早,秦始皇北征匈奴,曾自山东沿海一带运军粮抵于北河(今内蒙古乌加河一带)。 汉建都长安(今陕西西安),每年都将黄河流域所征粮食运往关中,联结黄河、淮河、长江三大水系,形成沟通南北的新的漕运通道,奠定了后世大运河的基础。 唐时期朝廷重视漕运,为此,疏通了南粮北调所需的网道,建立了漕运仓储制度。 漕运是我国历史上一项重要的经济措施。 用今天的话来说,它就是利用水道(河道和海道)调运粮食(主要是公粮)的一种专业运输方式。 对于海外贸易,朝廷并没有话语权,因为这些权利掌控在世家门阀的手中。 所以,李二陛下听到杨帆索要海外贸易管辖权,有些意外的同时,又不知杨帆有什么目的。 紧紧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李二陛下才开口道:“此时的海外贸易都是世家、商贾组成商队进行远航,朝廷并没有统一的管制,你想要进行海外交易,自己组建商船便可。” “记得你曾经提过,在江南造船厂自己研制新式海船,难道失败了?” “不过,看在你为天下百姓解决了耕牛问题,朕倒是可以破例卖几艘淘汰的战船给你。” 说到最后,李二陛下也有些得意。 没想到杨帆也有求他的时候。 当初杨帆在他和高阳公主面前夸下海口,要研制出能够容纳几千甚至上万人的海船,还要把这艘船命名为高阳公主号。 当时李二殿下就认为杨帆是在吹牛,因为,最成熟的造船技术就掌握在朝廷手中。 以朝廷的能力,也只能建造能容纳几百、上千人的战船,而世家制造的商船,最多只能容纳300人左右…… 杨帆见李二陛下居然把自己索要海外贸易管辖权认为是自己造船失败,心里不免有些好笑,嘴上却说道: “陛下误会了,微臣索要海外贸易管辖权与造船失败无关,而是想通过掌控海外贸易探索出一条使百姓富足的道路。” 由于时代的局限性,这位皇帝还不知道海外贸易的重要性,更不知道资本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哦,说来听听。”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顿时来了兴趣。 杨帆轻笑着说道:“那微臣就说说海外贸易的重要性,此时的海外贸易,主要集中在江南一带的世家门阀手中,这也导致江南一带民丰富足。” “即使长安是世界最大的城市,但与江南一带相比,富饶程度还要差上一筹,陛下认不认同微臣的说法。” 李二陛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江南地区之所以富饶,不仅因为江南一带是鱼米之乡。 更主要的是,海外贸易为江南地区带来了巨额的财富。 而这些财富是不需要向朝廷缴纳税赋的。 海外贸易唯一要承担的风险便是海上不可预测的灾难以及护卫成本。 而海上的风险对于世家门阀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事,护卫更是只要有钱就能培养。 一旦成行,出海十次,只要能够在海外成功完成一次交易,就能够挣得盆满钵满。 因此,对于杨帆的观点李二陛下不可否认。 杨帆又继续说道:“那陛下可知道,由于朝廷对海外贸易的放任不管,间接导致朝廷每年起码有上千万贯的税赋损失?” “会有这么多的损失?”李二陛下剑眉一竖,有些不敢相信。 杨帆笃定的回答:“在微臣看来,只多不少,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微臣能够掌控海外贸易的渠道,让微臣重新制定规矩。” 之所以如此说,就是为了勾起李二心头的贪念,也好让李二陛下能够同意把海外贸易管辖权授予给他。 海外贸易管辖权,其实只是一个名义上的东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因为一旦海船建成,航道开通,就逐渐掌控海外贸易所带来的巨额财富,获得极大利益的同时也将承担极大的风险。 而杨帆就是想做制定规矩的人,让别人不敢轻易的破坏。 当然,还有一些原因,杨帆不能明说。 那就是杨帆想在大唐埋下一颗种子,一颗资本的种子。 这颗资本的种子有可能动摇到皇权,所以只能以海外贸易为掩饰。 从这些世家门阀甘愿冒着极大的风险组成商队去海外进行贸易就可以知道。 资本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它能勾起人类潜伏于灵魂深处的贪婪。 当资本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伴随着规矩的形成,既得利益者自然会拥护所谓的海外贸易规矩。 这就是资本的魅力! 记得曾经听人说过,在资本的世界里。 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 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 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着杀头的危险; 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道德底线和律法。 一旦资本的这股力量破土而出,它将会席卷一切、摧毁一切。 对于这种说法,杨帆深信不疑。 杨帆想要掌控这种资本的力量,以加快推动这个古老帝国的发展和进步,以便更好的为百姓服务。 也才能令这个被儒家思维禁锢的民族和帝国展翅高飞,迈出勇往直前的步伐! 杨帆想让资本的巨兽成为大唐的披荆斩棘的利剑,砍掉一切阻挡在面前的障碍。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阻碍到一些人的利益?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当然,杨帆不会害怕,起码他的初衷是好的。 即使比别人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识,杨帆也并没有看见哪一种制度的优越性。 因此,杨帆只能结合自己的构想,用经济的力量去推动和改变帝国的方向和决策。 虽然杨帆不知道这个想法对不对,也不知道资本会把这个民族带向何方? 但杨帆始终相信,文明,是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的。 有哲学家曾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个杨帆是绝对认同的。 只要老百姓生活好、自信心强……只要民族统一、国家强大…… 杨帆才不管帝国的发展道路是走哪一条。 果不其然,在巨大利益诱惑面前,李二陛下心动了! 若真能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所谓管辖权,让帝国增加1/3的税赋,绝对是一门稳赚不赔的买卖。 虽然知道杨帆可能隐瞒一些什么东西,但李二陛下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实在是钱帛动人心啊! 有了这些钱,他可以让百姓生活的更好。 成就贤明之君! 有了这些钱,他可以把军队打造得更强大。 兵锋所致,所向披靡! 有了这些钱,他可以把诺大的帝国建设得更好。 让后世之人百世称颂,甚至名流千古! 忍住内心的激动,李二陛下说道:“既然管控海外贸易对帝国对百姓有这么多的好处,朕答应你也无妨。” “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历朝历代,朝廷对海外贸易并没有管辖权,朕只能下一道圣旨,至于能不能让别人听你的,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闻言,杨帆欣喜若狂:“谢陛下天恩,即使粉身碎骨,微臣也会为帝国带来更多的财富。” 本来,自己需要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和权限,起码名义上是大家认可的。 刚开始时,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有一些人不会服从什么狗屁海外贸易管辖权。 总有一天,当人们习惯了有海外贸易管辖权这个东西,规矩就会随着资本的成长而坚不可摧。 看到杨帆高兴的样子,李二陛下又有些郁闷了! 这小子对赚钱如此上心,对官职却不屑一顾,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忍不住问道:“你小子故意让朕把你的官帽撸掉,就是为了海外贸易一事?” 杨帆收起笑脸,面色严肃,起身请罪道:“不敢隐瞒陛下,之所以在朝会上不理会陛下的好意,执意让陛下惩处微臣,除了真的想抽出时间谋划海外贸易一事,其实微臣还有些私心,那就是不想与世家发生正面冲突,微臣除了怕麻烦,也有些怕死。” 看着一脸“坦荡”的杨帆,李二陛下心头的最后一丝怒气彻底烟消云散。 以前之所以发怒,是怀疑杨帆藏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可如今杨帆却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反而让李二陛下心中的芥蒂消失了。 不过,这小子也太特立独行了! 难道堂堂朝廷三品大员还比不上经商赚钱有吸引力? 再说,害怕世家的报复,说什么怕麻烦、怕死…… 难道这小子认为朕会独自放任他自己应付世家? 把朕当成什么人了? 真有些恨铁不成钢! 在李二陛下看来,杨帆显然是对自己与世家的妥协有些怨言! 心中的芥蒂消失,李二陛下的谈话更显随意,像聊家常式的问道:“新式海船的制造情况如何?” 时刻注意李二陛下表情变化的杨帆也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自己够“坦白”,把故意让李二革职的理由先说了出来。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不管什么事,只要不符合常理,都会让皇帝猜疑呀! 当皇帝的,永远不可能绝对信任某一个人。 坐下后,杨帆斜躺在椅子上,赶紧回道:“海船制造已经接近尾声,可惜陛下没有时间,不然可以前去看看。” 江南造船厂距长安有一千多公里,作为皇帝,李二陛下当然不可能跑这么远。 因为这样不仅劳民伤财,而且很危险。 闻言,李二陛下眼睛眯了起来,好奇的问道:“算算时间,你派人前往江南建造海船和码头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吧?” “你答应给高阳建造的海船怎么样了?不是故意哄骗朕的女儿吧,那可是欺君之罪。” 没想到李二陛下居然如此八卦。 高阳公主都没提起这事,你一个皇帝管这么多干嘛? 李二陛下要么是想让自己出丑,要么是真的想为高阳公主撑场子,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杨帆无奈,只得老实回答:“启禀陛下,海船的大体结构已经建造完毕,再过几个月就可以下水试航。” 李二陛下有些意外:“你制造的新氏海船真能装几千人?” 杨帆点头说道:“不敢隐瞒陛下,据薛仁贵来信,一般的新氏海船并不能装这么多人。” “但根据微臣的设计,高阳公主号可以装几千人,只是还没有制造完华。” 杨帆当然不可能告诉李二陛下。 一般的海船,他只是让薛仁贵制造船身,最核心的发动机部分,还没从系统里兑换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这些东西只能最后送过去。 而对于高阳公主号海船,薛仁贵根本没有制造。 因为这艘舰,杨帆打算从系统中兑换出一艘巡洋舰作为高阳公主号,造船厂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地方。 至于杨帆为什么不直接兑换出一航空母舰。 一方面是手中的黄金有限,另一方面,即使是兑换出航空母舰也没有那么多人来驾驶。 而巡洋舰就比航空母舰省了很多麻烦。 况且,即使是巡洋舰,也能在大唐的海洋上纵横无敌,已经足够使用,也足够安全。 “呵呵!”李二陛下讥讽的笑了一声,他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喜欢听杨帆说话。 这家伙吹起牛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还没有建造完毕? 在他看来,杨帆是根本就做不出,只能拿这样憋足的理由来搪塞。 于是李二陛下不悦的提醒道:“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可不能好高骛远。” “虽然知道你是为了讨好高阳,可也不能随便糊弄朕的女儿。” “哼,若是制造不出来,惹得朕的宝贝女儿伤心,看朕不扒了你的皮!” 杨帆委屈的回答:“微臣不会让高阳公主殿下失望。” 心里却腹诽不已。 总不能现在就兑换出来让李二陛下参观吧? 看来只能以后用事实说话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老古董、乡巴佬,哪里能够理解系统的神奇。 一想到兑换巡洋舰所花费的巨额黄金。 再加上要从系统兑换其他一些海船的发动机,攒起来的家底又要回到解放前了! 杨帆不由有些肉疼。 正在此时,高阳公主清脆的声音传来:“父皇,你们在说高阳什么呢?” 说话间,高阳公主踏着小碎步来到李二陛下身后,乖巧的为李二陛下捏着肩膀。 “漱儿的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嗯,捏捏右边肩膀,批阅奏章太多,现在还有些发酸。”李二陛下一脸得意的指挥着。 随即哼哼一声,又继续说道:“还不是某些人,以前某人夸下海口为你建造一艘大船,现如今快两年了,连影子都没有,还说什么不负你所望,依我看来简直就是在吹牛。” “呵呵,几千人的大船,以为是想造就能造的?” 看着李二陛下那得瑟样儿,杨帆眼角直犯抽抽。 这家伙简直把自己未来的媳妇当成丫鬟使唤了! 唉,即使心头不爽,杨帆也只能忍着,谁让别人是父女俩呢? 不过,这是看不起谁呢? 虽然咱不会造,但谁让自己有金手指? 看看最后打脸的谁! 听到造船,高阳顿时来了兴致,跑过去拉着杨帆的手,大眼睛瞪得溜圆:“夫君真的给高阳造船了?而且是装几千人的大船?” 杨帆顿时傲然道:“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一言九鼎!” “某人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人不是?区区装几千人的船,那有什么难的? 高阳公主双眸闪亮:“我相信郎君。” 听到这话,杨帆得意的瞅了李二陛下一眼。 果不其然,此时的李二陛下脸色黑如锅底。 他知道杨帆这小子显然是指桑骂槐。 更主要的是,自己女儿眼中崇拜的眼神。 要知道,这种眼神以前只对自己这个父皇展现。 可如今却看向了另一个男人,很显然,李二陛下吃味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授官 趁机报复了李二陛下刚刚的得意行径,杨帆却也不敢过份。 在李二陛下即将发飙的时候,杨帆赶紧转移话题道:“高阳妹妹怎么一个人?媚娘她们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哎呀!都怪郎君,差点忘了。”高阳公...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 作为捕蛇者,许应一直老老实实勤恳本分,直到这一天,他捉到一条不一样的蛇……三月初一,神州大地,处处香火袅袅,守护着各个村落、乡镇、城郭、州郡的神像纷纷苏醒,享受黎民百姓的祭祀。然而,从这一天开始,天下已乱。本书又名《九九六修仙》《零零七也修真》《内卷》《卷到死》《谁tm也别想飞升》《好坑》《坑大坑深》《扶我起来》《三十五岁那年,我的福报来了》及《许大妖王现形记》等! 生命恶魔、规律恶魔、知识恶魔、命运恶魔、战争恶魔……当种种诡异的力量入侵,世界从此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端。有人奉其为神明,作为代言人行走在大地之上。有人选择在猩红的夜晚,饮上一杯烈酒,举起了手里的猎枪。。 洪主 万里深海埋藏着千年隐秘,荒虚外神灵窥视人族九州,深山海域间妖魔掀起天灾浩劫。但,大江东去,洗不尽英雄血。武者持刃,护山河万里。仙人驭剑,战九天星河。自六千年前成阳大帝起兵,这天下便是我人族天下,大乾帝国的扬州,一个叫东河县的地方,名为‘云洪’的少年,刚看完了这一期的《九州仙魔》.....————短暂双开,三百多万字的《寒天帝》即将完结。 十万年前,人族在仙魔大陆发展到巅峰时期,共有九大圣地,分别掌控着九大传承天书,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巨变,仙魔大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其中以人族损失最为惨重,七大圣地覆灭,传承从此断绝,九大天书仅存其二。少年凌风,腾空出世,杀神魔,逆九天,战六道轮回,带领人族重回巅峰,执掌鸿蒙大道。 国之将亡,必有乱世妖孽,国之将亡,必有济世真人...... 山河千里写伏尸,乾坤百年描恶虎。天地至公如无情,我有赤心一颗,以巡天。——————欢迎来到,情何以甚的仙侠世界。——————赤心营: 半妖少年,得妖族圣典,化天狼吞月养女鬼为仆,变朱雀焚天煮海,立白虎大杀四方,修神龙纵横天海,成鲲鹏展翅九天,吞噬天地,身化万妖,统三千世界,战诸天万主,开宇宙洪荒,立不朽道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千万字经验老作者执笔,以两本畅销玄幻大作练笔打磨沉淀的玄幻恢宏之作,燃爆你的青春热血是妖魔更可怕还是人心?当弱小成为原罪,当公正被扭曲,当无人为正义而论,修我妖魔剑,杀出乾朗天!你可以善良,但是必须带有自己的锋芒!当无人为正义而论,若无人愿意为公义而言,那么,我愿成妖为魔杀出朗朗乾坤,左胸这颗纠结 【双大佬+双宠+打脸爽文】秦家从小被拐走的女儿找回来了。听说乡下女儿长相丑陋,行为粗鄙,连给她妹妹秦瑶提鞋都不够资格。亲生父母:瑶瑶是妹妹,你多让着她一些。校草哥哥:我只认瑶瑶一个妹妹。幼年未婚夫:我心里只有瑶瑶,土包子滚远点!秦烟:?给你们脸了?*隐形大佬秦烟表示她只想做个朴实无华,岁月静好的普通人。奈何理想很美好,实力狂打脸。黑粉:漂亮无脑,花瓶一个!隔天,有人爆出秦烟入学一周的全科目满分试卷。黑粉:只会读死书,没人和她做朋友!隔天,某高级晚宴上,一群普通人跪舔都没资格的超级大佬排队跟秦烟献殷勤。黑粉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更新,第四百七十八章 授官免费阅读。https:// 第四百七十九章讨价还价 对于李二陛下煽情的演讲,杨帆根本无动于衷,让李二陛下嘴角直抽抽。 这小子也太气人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居然都不表示一下。 若是让其他臣子听到这样的“鸡汤”,早就跳起来表衷心了。 不过,正因为杨帆的特例独行,却更加让李二陛下坚定了心中的决心。 只有杨帆这种不受诱惑的家伙,才不会受到其他人的收买,李二陛下也才放心把这样重要的部门交给他。 很显然,李二陛下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只是轻轻吁了一口气,便神态自若的继续说道: “唉,真是可惜了,朕知道你不愿担任这个部门的统领,是因为觉得受到的管制太多。” “既然你不愿意,朕也不为难你,人选虽然不好找,但却还是有的,看来只能让陈国公侯君集负责此事了!” 听到这话,杨帆再也不敢再沉默了。 这招简直是釜底抽薪,实在是太狠了。 若让侯君集来执掌火器的制造,那家伙还不得赶制几百把手枪用来暗杀自己? 甚至把轰天雷扔到我被窝里的可能…… 若果真如此,从此往后,自己再也没有安生日子了! 想到这儿,杨帆赶紧挺胸仰首,铿锵地说道:“刚才微臣被陛下的信任感动得一塌糊涂,所以忘了回话,请陛下恕罪。” “经过陛下的训导,微臣彻底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知道只顾自己逍遥自在,未将家国天下事放在心上,实乃大大的不该。” “陛下的话,犹如提壶灌顶,让微臣突然醒悟,知道人生在世,若是只知道享乐而不做事,岂不成了一条米虫?” “陛下放心,且将此差使交于微臣便是,微臣保证,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上任以后,微臣必将制造出最厉害的火器,把咱们大唐的军卒武装到牙齿,让那些怀有异心的家伙在大唐威武之师下瑟瑟发抖。” 话虽说得很漂亮,可杨帆心里却憋屈得慌。 以后整天面对李二陛下的监视,日子真不好过。 可是也只能先应下来,总比让给侯君集那家伙强。 要知道侯君集被自己弹劾罢官,现在恨不得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 杨帆怎敢轻易让他掌控这样的利器? 李二陛下玩的这一手实在太高了,让杨帆不得不自己往坑里跳。 看着杨帆一副死如归的样子,李二陛下不由有些好气又好笑,骂道:“鞠躬尽瘁可以,但谁要你死了?” “你放心吧,尽管将你浑身本事都使出来,只要做好了,朕不会亏待于你!” “朕也不会限制你自由,只要所有的工匠熟悉的制造流程以后,是去是留朕不会强求。” “另外,为来缓解你的压力,朕派晋王李治协助你管理这个火器坊。” “别看他年纪小,但颇为聪慧,只要你多教教他,定然能帮你不少。” “如今火器作坊还要一段时间才建成,你就先休息一段时间,至于晋王李治,就先让他在你身边学习学习吧!明天朕就让他过来。” “遵旨!”闻言,杨帆赶紧应允,心头却暗暗鄙视。 皇帝果然是皇帝,话里话外虽然说很信任自己,转眼却派儿子来监视,这是隔应谁呢? 不过,却有些猜不透李二陛下想玩什么。 这么重要的部门不让太子李承乾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前来参与。 反而让最小的嫡子李治前来,这是为哪般? 难道李二陛下就不怕几个儿子上演一出杀兄弑弟的戏码? 李二陛下虽然能力绝对杠杠的,但培养接班人的水平真不咋地。 因为狼性教育培养出来的接班人,虽然有血性,但并不一定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难怪众多皇子没有一个得到善终。 当然,这些话杨帆不敢说出来,因为害怕李二陛下派人把他给宰了。 正事说完,李二陛下眯着眼睛在摇椅上晃了起来,舒服的哼哼着,显然心情不错。 可杨帆平白无故被李二算计,心情极度不爽,也是一言不发。 而一旁的高阳公主有些抓瞎,这两人还在这干坐着,到底还去不去骏扬坊了? 幸好杨帆此时对着候在外面的杏儿说道:“你且先带公主殿下前去与媚娘她们会合,我稍后就来……” “公主殿下,要不请随奴婢先下去?”杏儿恭敬的问道。 一年多去,此时的杏儿已经及笄,已经长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俏姑娘。 经过武媚娘的刻意培养,这小丫头倒是很有眼力劲,顿时殷勤的请示,要知道高阳公主可是侯府未来的主母。 看着父皇与未来的夫君较劲,高阳公主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应了一声,紧跟着杏儿离去。 顿时,整个院子里一下子沉寂了起来。 李二陛下也不搭理杨帆,直到被太阳光线刺得眯着眼,才慵懒得说道:“有时间也给朕造几副这样的椅子,要用最好的紫檀木,嗯,干脆就这几天吧。” 杨帆眼睛都不开,直接拒绝:“陛下,微臣没空,今天微臣还要去骏扬坊,在那还要呆好几天,再说,上好的紫檀木,微臣没有。” 李二陛下也不生气:“紫檀木工部多的是,你直接让人去取,就说是朕批准的!” 杨帆只得另找理由:“陛下不是让微臣负责新建的火器坊么,做椅子不在微臣的职责范围。” 李二陛下哼了一声,说道:“朕乃是天子,说的话就是圣旨,说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废话这么多干嘛?” 杨帆直接无语了,突然发现,居然无言以对! 可又不甘心被李二陛下指使着干活,便说道:“用极品紫檀木做这样的椅子是否有些奢靡过度,陛下不怕被御史弹劾?” 李二陛下无所谓摆手道:“魏征那老货不知原因居然很少找朕的麻烦了,只要他不找事儿,朕还怕谁来着?” “再说,杜峰刚刚被罢官,那些世家的言官不敢多嘴……” 看着骄傲的李二陛下,杨帆犹如长者般说教道:“陛下,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君王为天下表率,自当勤俭持家,严于律己。” “紫檀木极其珍贵,陛下居然为了享受如此铺张浪费,有些不合适吧?” “微臣作为正直之臣,怎能甘做谄媚之臣,甚至为虎作伥?陛下如此奢侈,说不得微臣去向御史台建言举报陛下今天之所为。” 闻言,李二陛下大怒,手中的茶杯直接抛出了一个弧线就向杨帆砸过来:“让你去负责制造火器,是对你的信任,也是对你的栽培,至于这般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敏捷的一躲闪,茶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心疼的看了一眼上好的茶具,杨帆毫不相让道:“我斤斤计较?微臣刚刚解决了耕牛的问题,陛下却算计我这个功臣,陛下还有理了?” “你想怎地?难道还想让朕给你陪礼不成?”李二陛下直接气笑了。 杨帆嘿嘿一笑,腆着脸道:“微臣也不要升官,为了安抚微臣受伤的心灵,陛下干腕把咱的爵位升一升,如何?” 李二陛下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小子如今已是开国侯,如果再提升,岂不是成了公爵? 看着不想当官,却只想要爵的杨帆,李二陛下笑骂道:“你这才刚刚升爵没多久,现在就想要一个公爵?简直没门儿!” “你可知满朝公爵,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了,他们都有定鼎天下之功,你能比得上?” “受一点委屈就想要一个公爵,你怎么不去抢呢?” 杨帆不服气地道:“那些公爵虽然帮陛下开疆拓土,但微臣也为大唐打下了一大片疆域。” “更何况,微臣提出科举改革帮陛下坐拥天下人才,建立商会,为陛下提供了充裕的资金,如此大功,怎么不能弄一个公爵?” “再说,陛下难道没听说,得天下易,守天下难?” 李二陛下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不知杨帆这小子搭错了哪根筋,居然突然想要升爵。 想了想,还是松口道:“不可否认,你的功劳很大,也为大唐做了很多贡献,可这些功劳朝廷都已经兑现。” “虽然你觉得朕的赏赐可能有些少,但岂不闻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顿了顿,李二陛下好像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让朕赐你公爵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有泼天大功,朕赐给你又何妨?” “否则,即使朕赐你公爵,也没人会服气,反倒对你没好处。” 杨帆沉吟半响:“陛下此言当真?” 杨帆心中也知道,李二陛下说得没错。 若以功劳计算,虽然以前朝廷的封赏有些偏少,但毕竟是给了。 如今若是自己没有其他的功劳,李二陛下突然升爵,确实是有些底气不足,也难以服众。 因为世家、勋贵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毕竟,在这些人看来,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官职撸下去,如今一下子弄一个公爵回来,世家绝对不允许。 千百年来,世家、门阀享受着钟鸣鼎食的生活,享受着万人敬仰的地位,怎会容许杨帆三两年便崛起与他们平起平坐? 更主要的是,杨帆还总与他们作对…… 当然,杨帆想要升公爵并不是一时意气,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若是李二陛下不让他负责火器制造,倒也不会如此急迫。 可如今李二陛下重新赋予他官职,而且是这么重要的职位,就代表着会被世家、勋贵针对。 杨帆觉得,自家小胳膊小腿儿的,怕顶不住…… 虽然爵位在杨帆看来没什么卵用,一切还得靠实力说话。 但古人就是喜欢这种虚无的玩意。 如果杨帆真是公爵,不仅代表着李二陛下的宠爱,更代表着自己身上的功劳,定然会让这些人投鼠忌器。 李二陛下再次眯起眼睛,颇为意外的看了杨帆,这小子对官道的敏感真強。 不过,难道这小子还真有什么鬼主意,可以获得极大的功劳,于是问道:“君无戏言,只要你有足够的功劳,爵位再升一升也不是不可能,但功劳必须能够堵住别人的嘴巴才行。” 随即又微微一叹:“朕也能够理解你的作为,但朕却不能独断专行,若是没有其他功劳,爵位是不可能再升了,但是官职倒可以再调整调整,让那些人不敢轻易惹你。” “要不……朕让你去政事堂兼职旁听如何?到了政事堂,就说明把你作为宰相来培养,表示对你的重视,那些世家门阀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付你。”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杨帆眼角一跳,鄙视的看了这位皇帝一眼。 这到底是害人还是保护人啊? 简直是妥妥的给自己拉仇恨,实在太腹黑了! 说得好听,在政事堂作为宰相来培养? 可政事堂里的都是什么人啊! 那些人都是长孙无忌、房玄龄……这些大佬。 这些人的身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势力支持,他们代表着一批人的利益。 就比如看起来如老好人一般的房玄龄,其身后就代表着一众山东世家。 虽然自己忠义侯府崛起得很快,但底蕴实在是太薄弱了,与他们相比差距太大。 达到了那个层次,官场上的斗争可不是用拳头就能解决的…… 更何况,即使自己能够进入中枢,没有人支持,进去也只是一个花架子,纯粹唬人。 因为一旦达到了那个高度,就会涉及到了利益分配的问题。 即使交情比较不错的房玄龄,也不可能会帮衬他。 因为房玄龄身后所代表的一堆人不会答应。 即使是李二陛下也不可能偏袒,因为他这个皇帝要保持平衡……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杨帆当然不会答应。 不过,既然李二陛下肯送出好处,杨帆岂有不吃的道理。 作为成年人,杨帆爵位也要升,官位也要讨,都不会放过…… 眼珠儿转了转,杨帆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让微臣去政事堂兼听就算了,不如设立一个新的职位如何?” 李二陛下不置可否:“说来听听。” 杨帆试探着说道:“微臣打开海外贸易通道以后,想在江南建立一个经济特区,微臣想当第一任长官,总管全部事务,陛下能答应否?” 杨帆腆着脸讨官了。 闻听此言,李二陛下双眼霍然睁开,紧盯着杨帆。 经济特区? 这是什么鬼? 这种说法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杨帆想总领这个劳什子经济特区全部事务,难道想造反不成? 这混小子明显就是想打造一个国中国嘛! 不过,这小子随蛇上棍的功夫简直太出神入化了。 居然厚着脸皮当面讨官,李二陛下还真就没见过。 简直是贼不落空啊! 更让李二陛下意外的是,杨帆这小子居然能够忍住进政事堂的诱惑,果然不简单。 李二陛下此时的心里很是矛盾。 既欣慰,又有些担忧…… 第四百八十章春耕祭祀 对于杨帆讨官的行为,李二陛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模棱两可的说等等看。 当然,杨帆也没有强求,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更何况,只要李二陛下没有明着拒绝,那就说明还有机会。 不过,李二陛下对于杨帆的不要脸却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越看那张笑嘻嘻的脸就越觉得讨厌。 按捺住心头暴打这小子一顿的冲动,李二站起身来说道:“朕就先回宫了,漱儿就在你这儿玩几天,可不要让她受委屈了,不然让你好看……” “谨遵陛下令!”杨帆躬身回答,随即又笑眯眯的问道:“陛下是不是忘了什么?” “朕忘记什么了?”李二微微一愣,脑中快速的回忆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遗漏什么,于是不解的问道。 杨帆不爽了! 难道李二陛下得了老年痴呆不成,刚刚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只能再次提醒道:“微臣晋爵一事……” 闻言,李二陛下脸色一沉,不悦地道:“朕不是已经说了,有大功才可封公么?只要你再有大功,朕言而有信。” “功劳而已,很难么?”杨帆轻轻低滴了一声,随即死死盯着李二陛下说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李二陛下咬牙切齿的回答。 杨帆这家伙太可恶了! 难道以为朕是言而无信之人? 再说,封公岂是一般的功劳便能行的,真以为功劳是大白菜不成,随处就能捡到。 若真是如此简单,建国以来,也不可能只有几十个公爵了! 要知道,这些公爵都是定鼎天下之大功。 更何况,这些人,哪一个身后没有诸多的势力支持? 杨帆如今才18岁,就想通过自己的功劳封公,根本就不可能,这又不是开国之初。 于是李二陛下下狠狠的瞪了杨帆,抚袖转身离去,只是刚踏出大门,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老李,慢走,不送!还有,年纪大了少生气,不然容易得脑溢血……” 听到这话,李二陛下跨过大门的脚直接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个跟斗。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脑溢血,但看这小子的话语,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想让李君羡带着百骑把这小子干掉。 跟在后面的王焕贵差点魂都吓掉了,心头对杨帆这个罪魁祸首埋怨不已。 若是李二陛下摔伤,即使他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而李君羡则佩服不已! 杨帆也实在太大胆了,居然连皇帝都敢调侃,实在太牛逼了! 若是别人敢这样对李二陛下,早他么身首异处了! 杨帆则不以为然,哼着小调往骏扬坊赶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骏扬坊内就已经开始喧闹了起来。 平时杨帆起来锻炼,起床算是早的。 但今天天没亮就被武媚娘几女生拉硬拖给从床上叫了起来, 原来,今天是春耕下种祭祀的日子。 在古时候,人们为了岂求有一个好年景,每年的春耕和秋收都会有祭祀活动,特别把春耕看得特别隆重。 杨帆哪里知道! 不仅是平民百姓,历朝历代,皇帝也进行春耕祭祀,体现了华夏农耕文化的进步。 这既代表了重农尊祖、报本返始的反哺思想,为统治者重农固本的思想提供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华夏古代重视农耕,《荀子.王篇志》记载,里面就有“春耕,夏酝,秋收,冬藏的说法。” 古人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四者不失、五谷不绝”。 《汉书.食杂志》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汉文帝听取了贾谊的建议,皇帝亲自耕种,可以让老百姓围观。 以自己劳作为典范,让众人知道,春耕乃是“天下之大命”。 更是在公元前178年,正式向全国下诏书,曰:“夫农,天下之本也,其开籍田,朕亲率耕,每年复始……” 至此以后,春耕祭祀的传统便以政策的方式流传下来,成为了皇帝重视农耕、体恤百姓、亲近自然的一种方式。 而这种方式通过发展,在各地形成了不同春耕祭祀风俗。 对于农耕,杨帆不甚了解。 虽然杨帆不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但前生除了见过别人种田,自己根本没有亲手弄过,简直是一头雾水。 虽然春耕祭祀杨帆也听说过,但他哪知道怎么做? 于是杨帆只能看着杨来福他们准备,而武媚娘几女则为杨帆整理行装,显得格外隆重。 毕竟,下田时总不能还是穿着一身华服,装装样子也要穿着朴素些,不然老天怎么会赏饭吃? 当杨帆他们赶到田庄,这才发现,他们算是来的比较晚的。 旁边有的一些田户早已焚香烧纸,架犁下田。 跟在旁边的武媚娘不由有些埋怨地责怪道: “郎君,叫你早起来你不听,你看,让别人赶早了,如果上天怪罪下来,咱们田庄今年可没有好收成。” 看着一脸担心的几女,杨帆内心一阵好笑,但并没有嘲笑她们“迷信”。 在农耕社会,不管什么人都认为钱没有实实在在的粮食来得重要。 当然,杨帆并没有反驳,虽然很清楚,田地收成好不好与上天无关。 但根本不必要为了一点小事儿与整个社会对抗? 更何况,很多事情都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 就比如自己穿越到了大唐…… 就比如自己手中的金手指…… 于是赶紧向几个娇娇欲泣的美人安慰道: “没事的,正所谓心诚则灵,只要我们诚心祷告,重视农耕,相信老天不会怪罪的……” 一起来的高阳公主赶紧帮衬道:“媚娘,郎君说的不错,你们不要着急,父皇每年也都进行春耕祭祀,要到辰时三刻才开始呢!” 侯府的主人以及正室夫人都发话了,武媚娘几女自然没有再埋怨 不过武媚娘并没有停下来,指挥着仆人安排各种工作。 忠义侯府家大业大,自然是有很多的佃户,这些佃户包括了原来封地的村民、收纳的灾民、以及前来做工的百姓…… 如此人员复杂,当然先得来一个动员大会。 “各位兄弟姐妹,大家好!” “这里的人,有的原来是! !本侯封地下的租户,但更多的是无家可归的灾民。” “各种天灾**,让你们的亲人失去了生命,让你们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民、灾民!” “那些世家贵族、勋贵富贾,对你们冷漠相待、任你们自生自灭。” “天下之大,却无你们立足之地,仓米多如山,却无你们一粒裹腹之食!你们就像弃儿无依无靠!” “本侯可以自豪的说,是我给你们吃穿,是我给你们的住房和工作,也可以说是我给了你们安定的生活和重生的机会。” “虽然现在你们可以工作挣钱了,但我们不要忘记了我们的根本,只有把田种好,我们才有粮食吃,我们才不会忍饥挨饿!” 顿了一下,杨帆缓缓环视了一眼被他的话勾起伤心往事的佃农,语气铿锵的说道:“告诉我,你们还愿意像是野狗一样流浪么?还愿意忍冻挨饿吗?” “不愿意!不愿意!” “那么,你们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 人群先是一静,随后马上群群激愤,接着便有人喊道:“侯爷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对,跟着侯爷走,我们就有饭吃……” 有一就有二,田坝上的众人瞬间振臂高呼,响成一片,颇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 杨帆高高举起手臂向下压了压,示意安静,瞬间,近千人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到杨帆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以前是做什么的,但今后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骏扬坊就是我们的家,这些田产就是我们的根本,老天想要饿死我们,我就带着你们种粮食,现在,我宣布,骏扬坊春耕正式开始!” 话音未落,田坝上响起一片山呼海啸的欢呼。 杨帆火力全开的动员,效果很好,将佃户、仆人鼓舞着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一套繁琐的流程搞下来,时间已到己时。 虽然流程有些复杂,杨帆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很多都参与其中。 毕竟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经历,很是新鲜。 除了动员大会、焚香祷告和牵牛下犁时杨帆亲自下场,其他的都是由仆人在操作。 坐在临时搭建的阴凉处,杨帆有些好奇地看着杨来福他们。 “媚娘,我们需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 还没等武媚娘回话,旁边的杏儿抢着回答: “公子,我知道,今天只要把眼前这两亩地耕完就好了,因为今天主要是祭祀,寓意今年有个好的开始……” 说完以后,一脸期待地望着杨帆,好似在等待杨帆的表扬。 见武媚娘含笑点头,杨帆也笑着说道:“嗯,小丫头不错,比本侯还要懂得多!” 虽然被杨帆摸头的杏儿很享受,但她还是都着嘴道: “公子,杏儿已经及笄,可不小了……” 听到杏儿的话,杨帆哈哈一笑。 在现代,15岁的小丫头还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呢! 但在唐朝已经少年老成了。 武媚娘更是打趣道:“夫君,这小丫头显然是怀春了,不如你早点收了她……” 这话顿时引来众人一阵大笑。 不过,杏儿这小丫头却满含着一丝期待…… 可惜,杨帆的心思不在这儿,转头望向艰难犁着地的杨来福几人,杨帆心里有些怪异。 如此低下的效率,那这还不得犁到晚上,这还是在两牛四人的情况下。 虽然前世杨帆自己也没用耕牛犁过田,但没见过猪跑岂能没吃过猪肉? 他很清楚。 在后世,一人一牛,一天犁个五亩地是很正常的,而还能收早工。 而现在看杨来福他们的样子,眼前的这几亩地,这么多人,这么多牛,不要说收早工,能犁完就已经不错了。 看着两个仆人艰难地扶着犁钯,一人牵着耕牛,一人吆喝着驱赶,杨帆这才反应过来…… 唐朝时期,百姓用的还是直犁,牛也没有穿鼻绳,所以很难控制。 杨帆一拍脑袋,自己大张旗鼓为李二陛下解决耕牛问题,却没想到灯下黑,自己府上的耕牛都没有穿绳。 另外,看着几人吃力的样子,那犁也太笨重了,回去后再看看,能不能请工匠打造几套曲辕犁出来,这样耕地效率能高上很多。 突然,杨帆眼前一亮,若是把曲辕犁打造出来,不仅解决了劳动力问题,更是大功一件,到时候看李二陛下还有什么话说。 直到烈日高照,杨帆他们才回到骏扬坊府地。 吃完午饭,杨帆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田庄自有仆人、佃农们前去打理,自己到落得个清闲。 无所事事的杨帆把记忆中的曲辕犁画了出来,叫工匠按图打造,而后晃晃悠悠往酒楼走去。 今天的骏扬坊大街人烟稀少,毕竟在农耕时代的大唐,春耕这样的大事,大家都是很重视。 骏扬坊内除了一些重要的岗位,其他人都前去农忙,所以显得有些清静。 正想去找王玄策问问情况的时候,杨来福气喘吁吁的跑来…… “公子,晋王殿下带着圣旨前来,你赶紧回去吧?” 闻言,杨帆有些意外,没想到李二陛下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真把自己的儿子送了过来。 着急慌忙的赶回府邸,却见乌压压的一群人,显然并不是只有李治前来。 而传旨的人也不是什么朝廷官员,而是老太监王焕贵。 一见到杨帆,王焕贵便宣旨道:“忠义侯杨帆,文成武德,忠勇皆备,为体现君恩,特敕封为火器监统领,享三品职俸,中书省制诰。” 杨帆有些晕,李二陛下玩的这是那一出? 不是说火器作坊还没建设好吗? 如今封官圣旨就来了,岂不是马上要去上班,真是郁闷个天! 等杨帆双手接过圣旨,王焕贵拱手客气的说道:“恭喜候爷,小小年纪就深得陛下信任,位列三品大员,可喜可贺。” “公公过誉了!”杨帆苦笑着。 真想说一句,谁想干谁干。 正郁闷之时,王焕贵又继续说道:“此次前来骏扬坊,不只是晋王殿下,几位公主殿下也来此地陪高阳公主小住几日,陛下让奴婢转告忠义侯,不可慢待了几位公主殿下。” 这时杨帆才有时间看向旁边,一群人除了内侍宫女,李治也在其中。 在他身旁,俏生生的站着永嘉公主、长乐公主、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此时正被长乐公主拉着,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可能早就扑过来了。 看到晋阳公主到来,杨帆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笑着回道:“请公公回禀陛下,定会让公主殿下满意。” “那就有劳忠义侯了!”说着王焕贵没有在说什么,转身离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杨帆的话让永嘉、长乐公主俏脸一红,暗暗啐了杨帆一嘴。 这位侯爷也太口没遮拦了。 那一句“让公主殿下满意”,实在充满歧意! 而晋王李治再一次被杨帆无视,uu看书 敢怒却不敢言。 只得装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阴阳怪气的找存在感:“听说忠义侯跑来骏扬坊偷懒,果然还真清闲呢!连宣旨都差点找不到人……” 杨帆懒得理他,手中的圣旨交给杨来福供奉在正堂以后,转身朝着晋阳公主走去,口中却挤兑道: “我偷懒?今天我可是下田了一早上,哪像某人,小屁孩一个,只知道坐吃闲饭……” 听到杨帆这样说他,李治有些生气地回道: “你居然敢说我吃闲饭?要知道今早本王陪同父皇亲自下田耕地,为了赶来,到现在还没有用膳呢!” 听到李治这样说,杨帆心里有些诧异,但马上又反应过来。 春耕祭祀这样的大事,皇帝是需要亲自带领官员下田劳作,给百姓做表率。 李治作为皇子,当然也需要参与。 第四百八十一章打赌 看着牛气哄哄的李治,杨帆愈发不爽,自从这家伙讨要武媚娘开始,杨帆每次看到他都不顺眼。 其实对于李治参加春耕祭祀,杨帆不可置否。 这家伙细皮嫩肉的模样儿,怎么也不像下过地的人。 更主要的是,李治装逼就装逼,干嘛眼神总往武媚娘几女身上瞟,真以为自己没脾气么? 于是杨帆斜睨了李治一眼,怼道:“就你还耕地?人还没有牛屁股高,手无缚鸡之力,不去添乱就算好了。” 如此蔑视的话语,让李治气得满脸通红,可又毫无办法。 若拿身份压人,杨帆根本不鸟他。 若论打架,李治更不是杨帆的一合之敌。 于是乎,李治只能求助似的看向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抿起红唇,美目白了杨帆一眼,好像暗暗责怪杨帆故意逗李治。 不过,转念一想,杨帆除了吴王李恪,就没有皇族和这家伙关系好的。 难道这家伙与皇家有仇吗? 话又说回来,杨帆对她们这些公主倒还是很客气。 见晋王李治急得都快哭了出来,长乐公主轻轻一叹:“忠义侯倒是误会稚奴了,稚奴今天确实下地耕了一亩地。” “不过,这一切还要感谢忠义侯,若不是你发明的牛鼻绳,让耕牛乖乖听话,父皇也不敢让稚奴前去牵牛。” “忠义侯翻手之间便发明出这种利国利民的东西,丽质由衷的钦佩,本宫替天下的百姓感谢你。” 见长乐公主帮衬自己,晋王李治又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好像在说,你看,本王说的是真的…… 只是听到最后,原来自己的能下田耕地是因为杨帆的发明,李治只能哼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在他看来,穿牛鼻这种技艺只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帆当然不会再与李治这种小屁孩斗气,几步来到长乐公主跟前。 看着这位宠爱极殊的嫡长公主,即使见惯了美女,杨帆也不由一阵失神。 此时长乐头戴金步摇,腰佩翠琅\,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摆,顾盼遗光彩,口吐气若兰,宛如人间仙女。 正当长乐公主被看得羞恼之时,杨帆开口说话了! “微臣当不得公主殿下如此夸赞,些许小发明,只是为了减轻大唐百姓的劳苦罢了!” “晋王殿下小小年纪就能下田体会百姓辛苦,倒是微臣短见了,难怪陛下如此信任晋王殿下。” 长乐公主盈盈一笑,说道:“忠义侯客气了!” 杨帆微笑着问道:“公主殿下远道而来,不如先稍作歇息?” “多谢忠义侯关心,我们不请自来,还望忠义侯不要见怪才是。”长乐公主也客气地道。 杨帆呵呵一笑:“公子殿下能来寒舍,那是微臣的荣幸,何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高兴都来不及,何来见怪一说?” 长乐公主笑而不语,显然心情不错,再聪明的女人也经不住吹捧。 只是,当杨帆转头看向府门口一队队的人马,杨帆一张脸又皱成了苦瓜。 李二陛下也真是的,派儿子、女儿过来就算了,干嘛还弄来这么多的禁卫? 自家封地好像变成皇家度假村的感觉! 正有些苦恼之际,一个娇小的身影便从长乐公主身旁窜了出来。 “姐夫,小兕子来看你了!” 只听得耳旁一声娇呼,杨帆便见到晋阳公主已然飞奔过来,直接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杨帆顿时心情大好,弯腰一把抱起晋阳肉呼呼的小身子,被李二陛下这般兴师动众带来的不爽立刻不翼而飞,呵呵一笑: “原来是我最美丽的晋阳公主殿下,哎呀,殿下,好像你又重了,姐夫都快抱不动你了。” “哪有,姐夫骗人,母后说了,小兕子一点都不胖,只是比以前长高了一点,姐夫一点都不关心小兕子,连我长高了都没发现。” 晋阳公主双手抱着杨帆的脖子,如同小树獭一般挂在杨帆身上,皱了皱小琼鼻,粉凋玉琢的小脸蛋很是不满。 此时的晋阳公主快六岁了,已经知道美丑,被杨帆说她胖了,马上反驳。 “原来是这样啊,姐夫倒是眼拙了,为了向美丽的公主殿下赔罪,你想要什么奖励?姐夫就能给您弄来,算是你来看姐夫的见面礼。” 心情大好,杨帆开始夸下海口。 小孩子很好哄,只要给一点奖励,什么情绪都能烟消云散。 “真的什么都礼物都可以么?姐夫真好!” 果不其然,晋阳公主顿时欢喜不已。 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巴眨了几下,显然是想着讨要什么礼物为好。 作为李二陛下最宠爱的闺女之一,可以说普天之下,就没有她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再说,那些奇珍异宝、珍禽异兽之类的玩意,小兕子早就见怪不怪! 不过,小兕子也知道,这位姐夫的本事可大了! 而且总是能够发明一些的新奇的玩意儿,于是她要好生斟酌。 长乐公主此时也很好奇,自己的妹妹到底想要什么礼物。 以这位侯爷对她的溺爱,可能小兕子需要天上的星星都会给她摘来。 而晋王李治却有些郁闷。 一直以来,这位小妹与他是最亲近的。 如今见到小兕子跟杨帆这么亲近,心里当然有些嫉妒。 不过,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小兕子作为整个皇室最聪明乖巧的小公主。 不仅是因为她最得父皇的宠爱,更因为这小丫头最是古灵精怪。 正是这股聪明劲,所以很会讨李二陛下喜欢。 平时有的内侍宫女惹恼了皇帝,都是由晋阳公主婉转求情。 即使李二陛下大发雷霆,只要晋阳公主求情,很快就能让皇帝消气,简直人小鬼大。 如今杨帆如此大言不惭,居然答应什么礼物都能够给她弄来。 这个小妹最是鬼机灵,待会儿小兕子想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礼物,看你这憨货如何下台。 于是,李治便笑嘻嘻的站在一边看好戏。 思考了半晌,小兕子提出了要求:“听说姐夫给高阳姐姐制造了一艘能够纵横四海的大船,不知姐夫能不能送兕子一样礼物,能够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在天空飞翔?甚至能够飞上天上去。” “父皇说,今年天色干旱,百姓的很多田地都没有水耕种,兕子想去天上问问龙王,什么时候能降雨。” 杨帆的神情顿时有些呆滞,笑容也僵在脸上。 能够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在天空飞翔,除了神话中人物,可能真没有谁能够实现。 这个大唐,又不是修仙的世界,真有些难搞。 即使兑换出飞机,也飞不到什么天宫里面去。 因为后世神舟飞船上天,也没看到什么龙王。 看到杨帆尴尬得不行,李治心头大笑不止。 杨帆这个混蛋终于知道什么叫尴尬了吧? 刚刚居然敢挤兑本王,看你如何在兕子面前颜面尽失。 长乐与永嘉公主对视了一眼,不禁暗暗苦笑,咱家小公主可真会为难人。 不过,小家伙也太天马行空了! 为了百姓能够正常耕种,居然想去天上问询。 如此天马行空的礼物,看你杨帆如何能够拿得出。 这两个娘们儿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在她们看来,从来没有难住杨帆的人,这次遇到对手了吧! 杨帆确实有些为难,却不是因为这个要求无法完成,而是诧异于这小丫头的思维与众不同。 人家的小孩子都想要好吃的、好玩的、新奇的…… 而小兕子却想要在天上如小鸟一样飞! 目的却很简单,只是为了问问龙王什么时候下雨缓解百姓的春耕。 小家伙实在太懂事、太善良了! 不过,这个问题有何难? 虽然不能够让她上天宫,但是为她圆这个梦还是可以的。 “殿下,你这个要求对于微臣确实有一点点困难,你要知道,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到过天宫……” “不过,公主殿下想像鸟儿一样摆脱大地的束缚,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飞翔,微臣确实可以试一试。” “虽然以前从来都有人能实现过,但并不代表微臣不能,若是微臣能带着殿下飞上天,在天空中尽情的翱翔,公主殿下是否就满意了?” 听到杨帆居然真的能够让她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小兕子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小兕子从来不怀疑杨帆会编一个谎言骗她。 因为在她的眼中,杨帆就是无所不能…… 惊喜过后,小兕子又有些失望。 即使她能够在天上自由翱翔,可并不能解决春耕缺水的问题。 于是仰着头对着杨帆说道:“姐夫真不知道天宫的路么,兕子真想去问龙王呢!” 看着小兕子纠结的样子,杨帆有些心疼,只得吹牛道:“虽然姐夫不知道去天宫的路,但却能够命令龙王让这老天下雨……” “真的么?”小兕子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希异的看着杨帆。 杨帆故作为难:“虽然我可以命令龙王下雨解决春耕的干旱,可这很耗费法力,但如果我做到了,殿下打算如何赏赐微臣?” 晋阳公主眨巴着大眼睛,想了许久,许诺道:“要不,兕子让父皇给赐给姐夫一大块封地,像长安这么大那种……亦或者,兕子让父皇给姐夫很多的黄金……” 在她心里,这个姐夫是个地主和财迷。 听高阳公主说,杨帆每次有大功,要么让李二陛下赐给他一大片土地,要么是要黄金…… 既然如此,小兕子只好往这两方面想,以便让杨帆满意! 这小家伙太可爱了! 杨帆想逗逗她,于是打趣道:“这些东西姐夫都有了,你再想想有什么其他的赏赐。” 小兕子果然上当,皱着小脑门冥思苦想起来。 一旁的武媚娘再也看不下去,笑着劝道:“公主殿下,夫君这是和你开玩笑呢!不要理他。” 听到声音,小兕子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笑靥如花的武媚娘,小兕子眼前一亮。 对呀,姐夫除了土地和黄金,最喜欢的就是美人了! 这位武娘子好像就是父皇赐给他的呢! 而且姐夫还为了她与四哥大打出手,看来姐夫是想要美人啊! 可是,像武娘子这样的美人即使长这么大她也没看到几个。 这让小兕子为难了! 当她求助似的看向长乐公主时,顿时眼前一亮。 对呀,长乐姐姐一点也不比武媚娘差,而且已经和离。 听父皇说正准备为她物色一个郎君,不如干脆让姐夫娶了长乐姐姐,岂不是一举两得。 小兕子小小的脑袋思绪一下飘远了! 若是杨帆知道小兕子的脑补,不知道睡觉会不会笑醒。 自以为有把握的小兕子马上说道:“姐夫,如果你能让龙王下雨,兕子让父皇把长乐姐姐嫁给你如何……” 话音未落,长乐公主一张俏脸顿时变得通红,怒斥道:“兕子,你乱说什么呢?这世上哪有什么龙王,即使有,忠义侯也不可能命令得了,简直是荒唐。” “公主殿下就如此笃定本侯不能?”本来只想开开玩笑的杨帆听到长乐公主的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长乐公主:“哼,骗小孩的把戏罢了!” “那行!”杨帆抱着晋阳公主,似笑非笑的说道:“公主殿下可敢打赌?” “有何不敢?赌什么?”骑虎难下的长乐公主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杨帆嘿嘿一笑:“就赌刚才小兕子所言……” 看着吃定她一般的杨帆,一股怒气从心头升起,长乐公主一只手伸到杨帆面前,竖起小指:“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杨帆好像阴谋得逞一般。 晋阳公主则变成单手揽着杨帆的脖颈,将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也伸了出来,奶声奶气的叫道:“只要姐夫能够解决干旱的问题,若是父皇不把长乐姐姐嫁给姐夫,小兕子长大后就嫁给姐夫。” 李治在一边再也看不下去了,冷声说道:“忠义侯,长乐姐姐只是个女子,兕子只是一个小孩子,你身为男人,欺骗一个小孩子则罢了,还想窥暨姐姐,难道就不觉得不妥?” 对上李治,杨帆可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反唇相讥道:“你怎知我是在欺骗晋阳公主?” “任何事情,在未有定论之时,都要保持足够的耐心,而不是武断的去否定,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晋王殿下都不知晓?” “更何况,是长乐公主殿下自愿打赌的,本侯并不强求……” 未等李治说话,晋阳公主已然冲着李治嚷嚷道:“稚奴哥哥,姐夫从来不会骗我,他说能行那就一定能行,是吧姐夫?” 亲妹妹说出这句话,可比杨帆的嘲讽杀伤力强大得多,uu看书 李治顿时黑了脸,心里忿忿不平。 这个臭丫头,我这是向着你这边的,你却胳膊肘往外拐。 若是真把长乐姐姐搭进去,看你如何向父母交代。 更何况,他也逃不脱不了干系! 此时长乐公主发话了! “稚奴不用多言,本宫才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如果一个凡人真能命令龙王,历朝历代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干旱。” “如果忠义侯真的能够解决干旱问题,即使本宫伺候其左右又何妨?可不要只是某人的大话之言,让人徒增笑话。” 说着,挑衅的看向了杨帆。 本来想就此作罢的杨帆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挑衅,于是不再言语。 咱要让你们这些傲娇的娘们看看,什么是科技的力量。 第四百八十二章再次发难 既然长乐公主都这么说了,李治便不再言语。 在他看来,他的姐姐虽然是女儿身,但眼光和能力绝对不比男儿差。 狠狠瞪了得意洋洋的杨帆一眼,李治冷声说道:“忠义侯,本王饿了,赶紧给本王安排吃食,难道刚刚没听到本王说还没有吃午膳?” 跟自己摆架子,杨帆哪会吃他这一套,想要摆谱,门儿都没有。 “啊,这个……真对不住!” 杨帆打着哈哈,搪塞道:“今天府上的厨娘全都下地进行春耕了,后厨无人可用。” 永嘉公主眼睛都瞪圆了,她总算见识的杨帆的胆大妄为。 拒绝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用如此蹩足的理由。 不过,很快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忠义侯可真太有意思嘞! 李治直接傻眼了,呆呆的看着杨帆,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他并不是私人拜访,而是皇帝派他过来的。 虽然名义上是跟着杨帆学习,但毕竟身份摆在那。 更何况,李二陛下特意让王焕贵过来交代一声,就是怕杨帆故意找理由推脱。 没想到杨帆真的如此憨憨。 可杨帆找这样的理由却无可挑剔,今天确实是春耕祭祀的日子。 倒是长乐公主很了解杨帆的性情似的,知道李治刚刚的话惹得这位侯爷不痛快了。 如今杨帆耍点小脾气也太正常不过,看来只能自己做和事老。 想到这儿,长乐公主柳腰轻摆,盈盈笑道:“本宫也有些饿了,素闻忠义侯做菜是一把好手,不知本宫可否有幸尝一尝?” “公主殿下有令,微臣怎敢不从?”有台阶下,杨帆当然不会如此不知好歹。 更何况,如果玩的太过火,李二陛下说不准会派大军过来把这里给端了。 说着, 搭理都不搭理李治,抱着晋阳公主向侧院走去,同时开口介绍道:“微臣给公主殿下安排了府中最漂亮的房子,里面有很多花花草草,里面还有一个大的温棚,温棚里还有一些这个季节吃不到的蔬菜水果……” “真的么?姐夫真好!嗯啊!”小兕子显得很很高兴。 小孩子虽然心思单纯,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杨帆对自己的宠爱,便毫不吝啬的在杨帆的脸颊上使劲盖了一个章。 一旁的李治看着对自己视如空气的杨帆,又看了看被宠得如同宝贝的妹妹,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过,杨帆也太不知好歹了,本王去哪个臣子府上,谁不是恭恭敬敬举家欢迎,甚至当成祖宗一般供着? 杨帆这混蛋,居然当本王不存在,实在太气人了。 娘西匹的,若不是父皇严令让他好好跟在杨帆身边学习,你当本王愿意来看你的脸色? 就杨帆这态度,显然是故意气自己。 想到父皇来之前对他的谆谆教诲教诲,让他好好和杨帆亲近,李治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怒气。 本想着父皇对他如此看重,让他过来协助杨帆管理火器监,李治的一颗心又躁动起来,对那无上宝座的位置也垂涎三尺。 心中还想,假如杨帆好好的配合他,让父皇对他另眼相待,他将视杨帆为肱股之臣。 可杨帆不知为何,总是挤兑他,这让李治气愤不已。 暗忖,若有朝一日能够登基为帝,不把你小子宰了,那都是本王心慈手软。 不过,生气归生气,李治却不能扭头回家。 若是被李二陛下知道前脚刚来,却未等进门便打道回府。 不管到底是谁对谁错,被父皇一顿训斥肯定是免不了的。 杨帆皮糙肉厚,对李二陛下的呵斥早已免疫,可他却完全不同。 此时正是向父皇表现自己能力的时候,可不能因为自己鲁莽而惹得皇帝不高兴。 再者,杨帆如此受宠,假如提出换其他皇子进入火器监,皇帝真有可能会采纳。 没办法,李治只得捏着鼻子忍住火气,紧跟着杨帆的步伐。 可惜,李治不知道的是…… 正因为他当初索要武媚娘的举动,才受到了杨帆故意针对,更让他与那皇帝的宝座渐行渐远。 如果李治知道一时冲动之举而树立着这样一个强大的拦路虎,一定会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嘴贱干嘛啊! 不仅什么都没捞着,反而惹的一身骚。 …… 随着杨帆来到侧院,众人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中西合璧的房子显得漂亮的大气,虽然没有皇宫殿宇那般规模宏大。 但宽敞明亮、干净利落的房子让人一看上去就很喜欢。 为了不过多暴露骏扬坊秘密,杨帆直接命人把宫女和内侍全部赶了回去,甚至连禁卫都不给留。 虽然李治又想反抗,可见到杨帆坚定的眼神,只能暗暗屈服。 李治此时才知道,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而永嘉公主见到这些房子,也不由惊叹道:“忠义侯,这房子是用什么材料建造而成,怎么这么漂亮?” 杨帆笑着解释:“这里我借鉴了海外极西之地的一些建筑手法,利用烧制的红砖,配合着古典的木制工艺,再用水泥作为主框架,支撑点少了,自然看起来很敞亮。” 永嘉公主不可置否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羡慕,看向杨帆的眼神想要活吞了一般。 与杨帆这个侄女婿相比,窦奉节根本就是一个不懂得生活的憨憨。 如此火热的眼神,杨帆当然能够感觉到,两人眼神不时发生碰撞,让杨帆有些后背发毛。 如果说高阳公主是开启了千年自由女性的先驱,那么,这位永嘉公主则更强大,骨子里的风流劲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杨帆看着永嘉公主那隐藏在衣物下玲珑有致的娇躯,不由觉得嘴唇角有些发干。 这妖精的眼神也太勾人了,难道真要学法海镇妖除魔? 高阳公主见到自己的姑姑眉来眼去,心头自然很是不爽。 这位姑姑的作风可是很大胆,若是向自己的郎君下手,那该怎么办? 于是赶紧对着杨帆说道:“郎君,既然姑姑和长乐姐姐他们还没有吃午膳,府中又没有厨师,你赶紧去给他们备些吃食吧!” 闻言,杨帆直接傻眼了! 此时才知道什么作茧自缚,刚才的一阵贫嘴,看来只能自己动手了,想要找借口都不行。 把晋阳公主放下来,而后对着长乐公主几人说道:“几位公主殿下请稍等,某去去就来!” 杨帆心情不好,当然不会做多少饭菜。 更何况,距晚膳也没个时辰了,让大家垫垫肚子就行。 因此,做菜就随意了很多,并没有精凋细琢菜品,随意炒了几个菜也就是玩事儿。 即便这样,很少吃到炒菜的长乐公主几人也吃得很合胃口。 长乐公主几人是女生,炒菜即使再好吃也是细嚼慢咽。 反倒是晋王李治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嘴唇吃的油光锃亮,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 特别对西红柿炒鸡蛋更是情有独钟,只是夹了几快便发现被众人抢光,于是对着杨帆说道:“忠义侯,这是什么东西,我要吃这个,你再去炒一盘。” 杨帆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随口敷衍道:“晋王殿下,这是西红柿,别名圣女果,很抱歉,可惜没有食材了!” 李治不满的哼哼两声,只能愤愤不平的用快子夹着其他菜,使劲的咀嚼着,好像口中嚼的是杨帆。 虽然只是无声的反抗,但也只能这样了。 因为李治知道,自己的身份对杨帆根本没用。 看到李治委屈的模样儿,晋阳公主有些哀求道:“姐夫,这个圣女果炒鸡蛋很好吃呢!真的没有了吗?温棚里没种有么?” 晋阳公主萌萌的大眼睛满是乞求,直接让杨帆破防了。 只见杨帆恍然大悟般拍了脑袋一下:“哎呀,还是公主殿下聪明伶俐,你看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就反应迟钝了,只记住了圣女果的原产地,倒没记住温棚里还有一些,我这就去再炒一盘。” 看着装腔作势的人,除了公主几人终于忍不住,噗嗤一时笑出声来。 几女笑靥如花,差点让杨帆连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而李治则更加郁闷了! 杨帆这是明显的针对,可李治只能把情绪发泄到了桌子上面的饭菜。 当杨帆再次炒出一盘西红柿炒蛋,李治却已经吃撑了,只能含泪看着。 那幽怨的眼神差点让杨帆以为自己是万恶不赦的大魔王。 不过,杨帆不知道的是,在李治的心中,杨帆比大魔王还要可恶。 酒足饭饱后,正在闲聊的长乐公主问道:“忠义侯,刚刚你说能够解决干旱的问题是否属实?” “公主殿下定希望微臣有办法解决,还是没办法解决?”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长乐公主问道。 见杨帆捉狭的眼神,长乐公主有些躲闪。 想到刚才的赌约,洁白的俏脸上泛起了红云。 若杨帆真的能够解决干旱的问题,自己岂不是要伺候其左右? 这岂不是太羞人? 眼前的这位可是自己的妹夫,越想,长乐公主心里有点发慌。 但想到多灾的百姓,若是错过了春耕时节,即使有朝廷的赈济,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饿死。 想到这儿,长乐公主咬咬牙,犹如赴死的义士,坚定的说道:“本宫当然希望忠义侯能够有办法解决,只要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即使侯爷要丽质的生命也无不可……” 此话一出,杨帆动容了! 他真没想到一向柔弱的长乐公主会有如此大义无私的一面。 不愧是一位历史留名的贤德公主! 见对方如此认真,杨帆哭笑不得,看来有些玩笑还真是不能随便开。 于是杨帆脸色一肃,朗声说道:“相较于公主殿下之大义,本侯惭愧至极,刚刚的赌约只是玩笑之言,公主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至于解决春耕干旱的问题,本侯虽然有些想法,但还需要看旱情如何!” “依本侯猜想,朝廷奇人异士众多,应该能够想到解决的办法!” 长乐公主长长舒了一口气,轻轻一叹:“真希望如忠义侯所说,朝廷能够尽早解决春耕干旱的问题。” 只是长乐公主没发现,听到杨帆说赌约不作数,虽然有些解脱,但不知为何,心底却夹杂着一丝丝的失落。 虽然人有所愿,可惜,很多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接下来的几天,艳阳高照,关中一带越来越干旱,很多田地因为没有水只得暂时翻耕。 而此时的李二陛下也被搞得焦头烂额。 自古以来,有大旱必有大灾,有大灾必有大疫,李二陛下当然不想贞观盛世的景象戛然而止。 若久旱无雨,春耕自然无从播种,若是旱情持续下去,怕是今年将会颗粒无收。 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不得不变卖家中田产成为流民,又有多少人因饥饿而死! 历朝历代,百姓是最没有抗风险能力的,年景好的时候,除去税赋田租,还能剩下一口粮。 可一旦遭遇天灾**,那将是饿殍遍地……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这绝对不是书中的场景。 得到了高产作物,也有了足够的耕牛,李二陛下还想大展拳脚,可惜天不如人愿。 没有水,即使在高产的作物也没有用呀! 而且这些作物还要留种育苗,并不能分发给大唐所有的百姓。 看着耀眼的阳光,李二陛下有些责怪老天的不公。 自登基以来,无时无刻不兢兢业业,可惜老天好像总跟他作对一般,各种灾情连年不断,朝廷有些应接不暇。 这也是为什么大唐兵锋正盛,李二陛下也不敢轻易东征高句丽的原因。 因为李二害怕穷兵黩武,隋炀帝杨广就是前车之鉴。 有时候李二陛下不禁在想,难道如别人所说,是因为自己杀兄困父、弑弟霸媳的行为惹怒了老天,这才降下惩罚? 李二陛下真希望,此时的天空能够飘过一片乌云,甚至能够听得隆隆的雷鸣声。 即使不下雨,起码也能够给百姓一丝希望…… 可惜,即使李二眼睛都忘穿了,天空却还是晴空万里! 与这晴天相比,李二陛下的心头却是阴霾无比,只是差点把担忧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当然,世间是有正反面的,有人忧愁,便会有人会欢喜,这是千古不易的至理。 当百姓纷纷跪地求雨的时候,很多世家门阀却打算利用旱灾来谋划一些东西。 科举改革、科举考试……,李二陛下釜底抽薪想要断了世家的根本,他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而这场干旱则为他们对付李二陛下提供了契机。 只要把李二陛下的名声搞臭,只要李二陛下进行妥协,他们也就有了与李二谈条件的资本。 若成,则门阀高墙巍然不倒,世代传承,若败,顶多继续面对皇帝的打压! 对世家门阀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为了世家的荣耀,为了世家的传承,他们才不会去在乎那些低等的贱民。 若是这些人的饿死能让皇帝的地位不再那么稳固,他想们这些世家不介意去再添一把柴火。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朝堂,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是这里的主旋律。 大家所谋求的,无非利益尔。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皇权与世家天生就是对立面,是不可调和的。 朝堂之上,由旱灾引发的一些问题,成为了皇权与世家争斗的导火线。 李二陛下脸色肃然坐在御座之上,冷眼旁观众官百态。 今天只是一场寻常的朝会而已,却因为一份联合请奏震动朝野。 这些世家准备又要发难了么。 李二陛下暗自忧心,心头更是愤愤不平。 这帮只知道享乐,不知道民生为何物的驻虫…… 不去想着怎么救灾安民,却堂而皇之的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实在该死! 想到这些人居然联合起来让他这个皇帝下罪己诏,简直是不可理喻。 罪己诏那是昏君才干的事儿,让他这个盛世之君下罪己诏,不就是**裸的说他是一个昏君吗? 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李二陛下怎么可能答应? 于是,李二对这些世家恨得直咬牙,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有时候,李二陛下真羡慕以前冲锋杀敌的时候。 那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想,直接动刀就行。 如今当了皇帝,李二陛下却不敢轻易动刀。 此时,众多世家官员与尚书仆射房玄龄吵得面红耳。 却见房玄龄正指着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怒斥道:“尔等口口声声说应该顺应天道,难道不知君臣之道乎?” “洪水干旱,此乃自然现象,尔等却把干旱归结于陛下失德,岂是人臣所为?” 花白胡子的老者名叫崔范博,担任御史中丞,因出生清河崔氏,在世家之中属于德高望重的一名人物。 虽然崔范博官位没房玄龄大,可谁让别人年龄大呀! 在这个越老越吃香的年代,活得长就是优势。 面对房玄龄的质问,崔范博反唇相讥:“房相此言差矣,作为御史中丞,若天子失德,为臣者自当不惜己身勇于诤谏。” “房相明知春耕大旱乃是天兆,为何却一味袒护于陛下,不让陛下下罪已召,难道房相不知忠言逆耳?” “如果不是陛下失德所致,何故会灾祸连连?” 御史台的最高行政长官叫御史大夫,二把手叫御史中丞。 以唐朝的规制,御史中丞除了辅助监察朝中官员,还是丞相的左膀右臂,在实际工作中相当于副丞相。 如今被属下质问,本就不算言辞的房玄龄差点气个半死。 崔范博见房玄龄被自己驳倒,颇有些洋洋得意,下巴高高的仰起来。 此时,李二陛下脸色阴沉,心中怒火中烧,居然敢说朕失德? 不过,他没有开口。 而是看向下首的长孙无忌,uu看书 还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谁知长孙无忌却根本无动于衷,彷佛没看见一样,犹如老僧入定,毫无做作。 李二陛下心中顿时一惊,难不成长孙家也与那些世家勾连在一起了? 长孙无忌不仅仅是国舅爷,更是长孙家的家主,当牵扯到家族的利益,很多时候将身不由己。 很快李二陛下只觉得怒火中烧! 难不成与那些世家联合起来,所得利益还能超过朕给予你的不成? 想当初,朕将长乐公主许配给你儿子长孙冲,算是天大的恩赐,更是把铁矿的经营权交给长孙家。 靠着铁矿生意,长孙家每年所得钱财超过二十万贯,居然还不知足。 想到此处,李二陛下勐然惊醒。 难道长孙无忌与这些世家达成了某种共识? 第四百八十三章来的正好 随即李二陛下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猜想。 长孙无忌不可能会背叛自己,无论利益还是感情,他长孙家与皇族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也只有皇帝才能给予他更多,除非他想造反,但长孙无忌根本没有理由和借口,这一点是肯定的。 随即李二陛下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前几日,自己让杨帆和李治负责生产火器一事,这位国舅爷就曾经极力反对。 认为这种国之重器怎么都应该由帝国未来的继承人李承乾负责。 当时李二陛下力排众议,独断专行,长孙无忌这才做罢。 此时的沉默,也许就是对那天的事儿无声的抗争。 可是长孙无忌的作为也太让人失望了! 要知道,这些世家想要打击的不仅仅是他皇帝的名声。 旱情只是一个导火索,世家最终的目的还是要他这个皇帝在科举上进行妥协。 因为这些世家认为抓住了他这个皇帝爱惜名声的命脉。 更主要的是,能够通过阻挠科举改革,从而打击到提出此方案的杨帆。 想到杨帆与长孙家的纠葛,李二陛下瞬间想到了长孙无忌作岸观花的原因。 长孙无忌就是打着想要杨帆在门阀世家的打击之下承受不住压力从而夭折,也让长孙家少了一个敌人。 李二越想心中越笃定。 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其实就是想借刀杀人。 李二陛下气愤不已。 这个大舅哥,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眼里却只知道搞内斗,实在太可恶了! 李二陛下有些失望的从长孙无忌身上移开。 只知道找麻烦的魏徵、老态龙钟的萧瑀、未成气候的岑文本、马周…… 这些人根本不是这些世家官员的对手。 另一侧,李绩、程咬金、尉迟恭……这些人在战场上纵横无敌,可玩嘴皮子还真搞不过这些世家官员。 李二陛下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悲戚。 满朝文武,居然无一人能压制住那些世家官员的嚣张气焰,可悲可叹! 曾几何时,他李二曾自豪的说——天下英雄皆尽入我彀中! 现在看来,老的老、少的少,贞观一朝,居然有些青黄不接!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将李二陛下笼罩在其中。 他清楚的知道,若是不解决这个问题,甚至比旱灾所面对的危机还要危险百倍! 心中暗暗决定,即使污了自己的名声,宁愿下罪己诏,也不可能在科举上向世家妥协。 因为,人才危机的解决,需要科举改革彻底的执行下去,不能有一丝屈服的可能。 只有这样,朝堂才有新鲜的血液注入,才能打破世家官员一手遮天的局面。 不知不觉,李二陛下不由想到了杨帆。 若是这家伙在就好了,这些世家官员在那家伙手中可从来没讨到好处。 李二陛下有些后悔,当初若先不把这家伙的官职撸掉就好了。 若是杨帆身在朝堂之上,可能这些世家官员也不敢如此猖狂。 李二正思索该如何应对之际,便听到耳边想起一声驳斥。 “崔中丞,虽然你年势已高,但也不能倚老卖老,朝堂之上又不是养老院,可不是按照年纪排资论辈。” “自古以来,洪水旱情都是自然现象,你却把这种自然现象当成是陛下失德,你简直是老糊涂了,干脆自动请辞、回家养老则罢了!” 一连串的挤兑,虽然话糙但理不糙,让整个太极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种说话的方式太像杨帆那棒槌了,可声音却不像呀? 大家寻声望去,一瞅! 果不其然,真不是杨帆那棒槌,而是晋王殿下李治。 此时的李治虽然看起来还有些风尘仆仆,但说话的语调高昂,其间又夹带着一丝流里流气,很有杨帆那小子的风范。 这会晋王殿下不是已经被陛下打发到骏扬坊了么,怎么出现在朝会之上。 更让大家意外的是,以前晋王以乖巧聪慧闻名,但说话却中规中矩,谨守“礼”之一道。 这才去杨帆那里几天啊! 没想到连说话的方式都改变了。 不过,说真的,这种说话方式还真有些唬人! 看到居然是自己的儿子为自己出头,李二陛下不由欣慰的点了点头。 上阵父子兵,就是不一样。 以前这个儿子性格懦弱,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小,没想到才跟着杨帆几天,却敢在朝堂之上大声辩驳,改变也实在太大了。 李二陛下更加深信,让李治跟在杨帆身旁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而李二陛下不知道的是,李治在骏扬坊的这几天,处处碰壁,没办法之下只好转变了行事风格,倒把不要脸学到了! 众人眼神不停在李治和崔范博之间来回游荡。 这副场景太怪异了,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一个年幼,可以称得上少不更事…… 一个年老,黄土都埋到了脖子以上…… 两人真正算起来,差着好几辈,可就是这样的两人怼上了! 因此,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一松。 不过,被明里暗里骂依老卖老的崔范博顿时不干了,面色赤红怒骂道:“老夫说的乃是天下至理,煌煌正义,历朝历代,只要有大旱,天子都会降下罪己诏感动上苍,何来老夫依老卖老之说。” 李治丝毫不惧,怒骂道:“你真是信口雌黄,简直在放屁,若像你所说,只要有天灾就是天子失德,那三皇五帝时期,经常发生洪涝,岂不是说三皇五帝这些圣人德不配位?” 没想到李治如此巧舌如簧,崔范博微微一愣,而后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小儿岂敢胡言乱语,老夫何时说圣人德不配位了?你根本是偷换概念,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当朝的旱情……” 李治轻笑道:“既然你想说本朝的旱情,那本王也和你说道说道,既然三皇五帝的洪涝不是失德而引起的,那当朝的旱情自然也不是,这就是天下之理,岂容你一介老儿偷换概念?” 崔范博直接被问住了,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一个都快进棺材的人,却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儿一口一个老儿的叫,那可真是搞笑的很。 “噗嗤!”当场便有人笑出声来。 特别是程咬金,直接捧腹哈哈大笑:“晋王殿下这股无赖劲果然有杨帆那小子的风范,实在太好笑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倒出来,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晋王是杨帆那小子的私生子呢!” 这回不仅是程咬金了,那一排顶盔掼甲的武将一个两笑得气喘吁吁,眼泪都流了出来! 瞬间,朝堂上乱成一团。 长孙无忌有些意外的看了李治一眼,真没想到平时胆小怕事的晋王居然有如此口才。 心底暗自悱愎,难道杨帆那小子真能轻易改变一个人? 李二陛下也投去赞赏的眼色。 还是这个儿子贴心,居然会维护自己这个父皇了,这股楞怂劲果然有杨帆的风范。 可是听到程咬金的话,怎么感觉那么不是滋味呢? 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像杨帆的私生子? 程咬金这个老憨货,真是太口无遮拦了。 而李治听到程咬金的话,一张小白脸郁闷得快要哭了出来。 杨帆那么可恶,谁像他的私生子来着? 更何况,两人的年纪相差七八岁,怎么也不可能如程咬金说的那么离谱。 可是面对程咬金这样的老杀才,李治根本不敢发飙,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朝堂之上。 而有人眼看大好局面马上要消失殆尽,顿时不干了! 只见太常寺卿宇文弘缓缓出班鞠躬施礼。 “天理昭昭,以情可动,如今关中旱情严重,臣恳请陛下,立刻下诏罪己,以救关中百姓……” 此老头眉毛从眼角垂下,可以知道平时保养得很好,一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敢恭维。 老头的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在吵闹的朝堂中显得格外清晰。 大殿再一次变得安静,很多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太常寺卿宇文弘。 这位老头的来头可不小! 大家都知道大唐五姓七望这些世家的强大,但却也不敢小觑大唐的八大门阀。 八大门阀史称“八柱国”。 唐朝史书曰:“今之称门阀者,咸推八柱国家。当时荣盛,莫与为比。” 由此可见,八大门阀的底蕴并不比五大七望差多少。 而宇文弘则出自八大门阀中的宇文氏族。 一直以来,宇文宗氏都是以中立的态度呈现在朝堂之上。 如今却参与到逼宫的行列之中,确实让很多人惊诧万分。 听到宇文弘的话,李二陛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虎目不时凶光乍现,显然已是怒极。 毕竟,宇文弘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李二失德,才导致上天惩罚。 需要李二下罪已诏向上天赔罪,以祈求上天的原谅。 归根结底,认为一切都是李二陛下的错,而且还要李二乖乖认错。 不可否认,有的时候李二陛下是一个很大度的人。 不管你怎么说怎么骂,他都会听之任之,甚至还会采纳。 可有的时候,李二又是个很小心眼的人,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名声很看重。 若是有人不顾及他的名声,就算你死了,也得把你的墓碑砸烂。 魏征死后就承受了这样的后果。 可如今宇文弘直接毫不留情的威逼,确实已经触到了李二陛下的底线。 此时的李二陛下,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要不是拼尽全力控制,可能早就发飙了。 自从登基以来,李二陛下可说是励精图治,一心想要将大唐帝国经营得强大无比,甚至远超任何一个盛世。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李二可以忍受魏征毫不留情的诤谏,可以忍受御史台官员鸡蛋里挑骨头的弹劾和谏言。 因为他清楚,兼听则明的道理。 只有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把自己摆在旁观者的角度,他才能更清醒的去看待国家运转中出现的问题,才能更理智的去解决问题。 但是,这不能代表他可以忍受这种凭空的污蔑! 洪涝旱灾,本来就是自然现象,只有那些大字不识的百姓才会容易被人忽悠。 认为这与皇帝的德行有关,而那些饱读经史的儒家学子,难道不明白那只不过是天地运行的规律? 这些人为了达目的,居然睁眼说瞎话,往他这个皇帝头上扣屎盆子,简直无耻透顶! 李二陛下铁青着脸,怒不可揭。 只是未等他爆发,却见朝堂之上半数以上的官员跪伏在地,口中高呼:“臣恳请陛下下诏罪己,以救天下百姓!” 李二陛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这些家伙真不怕死吗? 难道真不怕他李二将他们统统干掉? 可思考来思考去,李二却知道,他还真就不敢把这些人通通杀掉。 因为这么做的后果只有一个——朝纲瘫痪,天下大乱! 看着这群以天下苍生为借口威逼自己的忠臣烈士,李二陛下心里暗暗鄙视。 真是他的一群好臣子啊! 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后辈子孙能世世代代的享受高高在上的特权,这些家伙真是豁出去了! 在他们眼里,只要能守住世家的特权,不被自己一点一点的蚕食殆尽,便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何况,如今只是无耻的一些,对这些世家官员而言,简直太小儿科了。 可他们也不想想,努力想让自己服软,从而阻止科举。 那还不如加强培养子弟的竞争力和增强自己家族的底蕴,让家族一直保持优势。 正当李二陛下不顾一切想杀鸡儆猴之时,殿外传来忐忑的大喊声。 “众禁卫听令,不管来者何人,只要敢靠近太极殿,给本将把它射下来……” 随后,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禁卫在布阵以应对可能来犯的敌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殿内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抬眼望去,却见百骑首领着急慌忙从门口大步踏入。 见到李二陛下,李君羡便着急忙慌的汇报:“天边有不明物体往皇宫这边靠近,据观察哨来报,上面还有人在上面,根据飞行方向判断,应该是朝着皇宫飞过来的,请陛下和各位大人暂且躲避,等微臣确认安全以后,再请陛下处置。” 听到李君羡的话,李二陛下觉得是天方夜谭。 人在天上飞,你以为是神仙吗? 而众朝臣也一脸难以置信,由于好奇心的趋使,众人哪里还顾得什么朝会,纷纷朝着太极殿门口跑去。 李治年纪小,跑得慢,属于最后跑到外面的。 当他垫起脚越过人群看到越来越大的的飞行物,眼睛都差点瞪了出来,口中不由喃喃自语: “原来忠义侯说的都是真的,人真的可以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翔。” 而其他官人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们说那是不是刺客故布疑阵?” “依我看,会不会是孔明灯之类的东西,上面怎么可能有人,人根本不可能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自由飞翔!”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上面坐着的很像人呀,会不会是神仙?” 李二陛下皱着眉头聚目远眺,心头震撼不已。 以他的目力当然能够看出上的飞行物上面有人,只是看得不是很真切。 由于是最后出来,李二陛下站在了李治的身旁,自然听到李治的嘀咕,于是问道:“稚奴,你的意思是……上面的人是忠义侯?” “忠义侯曾答应要带小兕子如鸟儿一样飞……”李治把前几天的见闻说了出来,眼中的震撼还没有退去。 抬眼望了李二陛下一眼,又继续说道:“今天忠义侯让我先一步回长安,忠义侯说他会带着小兕子飞来皇宫看望母后,原本以为忠义侯是在吹牛,哪知道……虽然看不清上面的人是谁,如果儿臣所料不差,应该是忠义侯和小兕子。” 说着,李治眼中充满了羡慕之色,哪个小孩没有一个飞天梦? 不过,他又羞愧恼不已。 当初还怀疑忠义侯故意哄骗小兕子,哪知道被拍拍打脸的是自己。 李二陛下则被李治的话镇住了,可还是强装镇定:“装神弄鬼!” 心中却是震撼无比,李二真没想到上面真有人,而且还是杨帆那混球。 那家伙连飞上天都可以,还有什么不行的? 简直是太让人意外了。 可是,杨帆那混蛋来之前也不通知一声,居然带来如此大的震动,太可恶了! 不过,这小子来得正好! 看这些世家官员又惊又惧的样子,让李二陛下心头舒爽万分。 虽然杨帆总是惹祸,但这一次的“祸”闯的好! 第四百八十四章原来把人骂吐血是真的 随着飞行物皇城之中,众禁卫显得焦躁不安。 这个东西飞天上,有几百米高,即使他们使尽吃奶的力气,手中的弓弩也不可能射的这么高。 看着上面个半圆球状,下面一个吊篮,中间还喷有蓝色火焰的飞行物,李君羡惊恐万分。 若上面的人是刺客,这些禁卫根本没办法。 快步来到李二陛下跟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李君羡苦笑道:“陛下,飞行物的高度太高,末将无能为力,为了以防万一,请陛下暂且后退。” 李二陛下没有丝毫的慌张,澹澹说道“无妨,朕倒想看看这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作为天子,朕岂会害怕这不明飞行物?” 知道上面的人是杨帆,李二陛下又开始装逼了。 果不其然,让那些惊恐莫名的官员敬佩不已。 在马背上夺得天下的皇帝,胆子就是大。 此时,众人心中有些忐忑。 刚刚在朝堂之上故意向李二陛下施压,幸好罚不责众,这位皇帝没有当场发飙。 太常寺卿宇文弘颤颤巍巍的迈着老腿来到李二陛下跟前,大声呼道:“陛下,依微臣看来,上面一定是神仙的飞行器,请陛下沐浴更衣,迎接圣人的降临!”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虔诚的老家伙,捉狭地道:“你说这东西是神仙的飞行器?需要朕沐浴更衣迎接?” “正是!”宇文弘微微一愣。 可他总觉得李二陛下话里有话,却想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于是点点头解释:“《道德经》有云:老子西游,关令尹喜望见有紫气浮关,而老子果乘青牛而过也,如今的场景与古籍记载并无二致,肯定是圣人降临。” 听到宇文宏言辞凿凿的话,李二不可置否,只是嘲弄的笑了笑。 这些负责祭祀的老帮菜,平时总喜欢依老卖老,用上天征兆这种鬼扯的东西来压自己。 如今却把杨帆制造的飞行器当成神仙的座驾,这岂不是太可笑了么? 等打脸的时候, 看他如何解释! 而程咬金几人见李二陛下并没有回避,纷纷聚拢在李二陛下身旁,时刻准备保护。 开什么玩笑! 虽然皇帝说不用回避,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陛下怎可轻易涉险? 万一上面有那居心叵测之徒趁乱暴起,让陛下有了损伤,一定难逃其咎。 看着这帮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如此紧张自己的安全,李二陛下笑道:“你们啊,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当年窦建德与王世充三十万大军陈兵虎牢关下,朕亲率三千骑冲阵,不也杀他个落花流水?” 话虽是这么说,但言语中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到底是战将,被李二陛下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赶紧施礼道:“陛下威武,臣等愿陪着陛下共进退,若真有屑小之徒敢犯陛下天颜,臣等定然让他知道我们这双铁拳的厉害!” “陛下威武!”受到这样的气氛感染,众多文臣也只能赶紧拍马屁。 不过,一些胆小的官员却对程咬金几人咒骂不已。 你们想要在这里显摆,可不要连累他们这些人呀。 在他们看来,上面的东西会喷火,幽蓝的火焰,犹如书中记载的三味真火。 现在他们恨不得拔腿就跑,可李二陛下却不走,众官员也只能心惊胆战的陪着。 见此情景,李二陛下开怀哈哈大笑起来,心想,就是要吓死你们这帮坏家伙! 在众官员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热气球上面却是另一番场景。 吊篮上,小兕子与纳兰敏月两个小丫头正小心翼翼的往外面这瞅瞅那看看,两人叽叽喳喳。 吊篮经过杨帆改装,不仅安全可靠,而且还能让两个小屁孩观察到很好的风景,当然是乐的找不到北。 而武媚娘却有些腿脚发软的依靠在杨帆的肩膀上。 看着杨帆幸灾乐祸的表情,武媚娘埋怨道:“夫君,哼哼,你一定是故意的,飞这么高干嘛,你是想吓死妄身吗?” “不过,夫君还真是神通广大哩,居然能让人在天上自由的飞翔,实在是太厉害了。” 在一旁控制火力的席君买狠狠的点了点头:“夫人说的是,咱家侯爷本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君买能够跟随在侯爷身边,乃三生有幸!” 说话间,眼中那祟拜的眼神怎么也掩饰不住。 在他看来,只有神仙才能有这样的手段,更是死心塌地的追随着杨帆的身旁不敢有丝毫二心。 听到人夸赞自己的郎君,武媚娘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能够遇上这样一个文武双全,身怀着各种神仙手段的夫君,她武媚娘何其幸运也。 对于高度的恐惧,已经渐行渐远。 杨帆一只手揽着武媚娘柔软腰子,一只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心中暗笑不已。 真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则天女皇陛下居然有小小的恐高症。 这热气球,在唐代,也相当于后世的飞机了吧? 如果没有席君买在,杨帆还真想体会一番一日千里的感觉。 压下内心的躁动,杨帆问道:“君买,距离皇城还有多远?” 没等席君买回答,小兕子的声音传来。 “姐夫,兕子早就看到皇宫了!可为什么平时高大的皇宫在兕子眼里变得好小好小。” 杨帆笑着解释:“那是当然了,这就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小兕子秀眸眨啊眨:“姐夫,刚刚那两句诗很好啊,兕子从未听过,能不能把全诗念出来听听?” 杨帆并未在意,更何况,也必要在一个小屁孩面前藏拙,于是便轻声吟道:“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是杜甫写的《望岳》,这首诗描绘了泰山雄伟磅礴的气象,抒发了诗人向往登上绝顶的壮志。 内里却表现了一种敢于进取、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极富哲理性。 诗篇气魄宏伟,笔力囊括,造语挺拔,充分显示了创作人的才华壮志。 本来这首诗不是很符合现在的场景,只是杨帆以前很喜欢这首诗,便随口吟了出来。 小兕子一脸迷茫:“兕子都没听过啊,姐夫哪里看到的?” 晋阳公主虽然年岁尚小,但较为早慧,学了很多诗词,却从没听过这一句,所以才有此一问。 杨帆随口一说:“是姐夫听到一个道士写的,觉得写的很好,所以记了下来!” “哦!” 小兕子应了一声,又与贺兰敏月一起聊了起来。 而一旁的武媚娘若有所思,眼中爆出精光。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自家夫君的志向可不小呀。 人世间什么人最有权势? 当然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难道自家夫君对那位置有想法了? 不知不觉中,武媚娘的思想飘远了。 只是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将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杨帆刚想问快到了没有,却听到席君买问道:“侯爷,我们已经来到皇宫上空,要不要现在降下去?” 杨帆扶起武媚娘,运足目力,探头向下看去。 却见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这些人正抬手向着他们的热气球指指点点。 杨帆皱着眉头问道:“这是哪里,怎么这么多人?” 小兕子连忙瞅了瞅,脆声说道:“姐夫,下面是太极殿,咱们要下去吗?” 刚想拒绝,却听下面传来一阵阵高呼。 “神仙路经凡间,恳请下来与我等凡人见上一面……” 说着,乌拉拉的跪了一片。 正想出言解释,却听到李治的声音传来。 “上面可是忠义侯,父皇有令,请下来一见……” 由于空中的风势很大,杨帆听得并不真切,赶紧让席君买把火调小了一点,这才听得清楚。 于是杨帆赶紧回道:“请晋王殿下转告陛下,微臣先把晋阳公主送到皇后娘娘那里,在前来觐见陛下。” 说着,热气球并没有停留,朝着立政殿飞去。 听到杨帆与李治的对话,跪在地上的众朝臣顿时尴尬不已。 本来以为遇上了神仙,哪知道却是杨帆这个棒槌。 而且他们还齐刷刷的朝着这个棒槌下跪,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过,他们可不会认为是自己眼拙,于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杨帆身上。 一部分世家官员站起来怒斥。 “忠义侯只会装什么鬼,弄一些奇淫技巧混淆视听,如此作为,渎懈了圣人。” “是啊,像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官,更不配与我等同列于朝堂之上。” “对……咱现在去找陛下给我们做主……” 一时间,众世家官员群起激愤,纷纷要求李二陛下严惩杨帆。 看着这群有事就让自己做主,没事就找自己麻烦的世家官员,李二陛下恨得牙痒痒。 这些人也实在太不要脸了! 也只有杨帆这种憨憨的家伙能够把这些人压得死死的。 想让自己处置他,门都没有。 于是李二陛下脸色一肃,喝道:“忠义侯从来没有说自己是仙神下凡,是你们自己眼拙怪得了谁?是不是让人把你们的眼睛挖出来在清水里洗一洗,才能看得真切?” 听到这话,众世家官员尴尬不已。 正如李二陛下所说,是他们自己想跪下去的,与杨帆何干? 看来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都怪杨帆那混蛋,没事弄了这么大一个“孔明灯”干嘛? 只是,当这些人回去制作出巨大的孔明灯,摔死了一众人后,他们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孔明灯都能够载人在天空自由翱翔。 看着无言以对着众世家官员,李二陛下心头的郁气消散了很多。 众人陆续回到太极殿内,朝会继续。 可惜,李二陛下高兴的太早了。 一进到殿下,众官员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像商量好一般齐呼。 “陛下,今天之事,虽然有我们眼拙之嫌,但忠义侯的行为不仅欺骗了我们,更是对仙神的挑衅,若是上天怪罪下来,可能干旱会继续,那时候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必将生灵涂炭,我们认为应该把忠义侯砍头以祭天日,以息天怒。” “臣恳请陛下治罪忠义侯,否则旱情必将愈发严重!” …… 看着这些人丑恶的嘴脸,李二陛下脑门青筋直冒! 这帮家伙实在太得瑟了,一有事就联合起来死谏,显然是想来个法不责众,直接把他逼到墙角。 正想强硬回击的时候,便听到耳边响起一声流里流气的呵斥。 “你们这些官员真不要脸,你们平时口口声声说学习孔孟之道,难道都学到屁眼里去啦?” “你们跟陛下说话都是如此恐吓有加,可以想象你们对百姓是如何无法无天。” “你们反思一下,你们真有资格当百姓的父母官吗?你们当官是为了在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吗?难你们爹娘不教你们礼仪廉耻、君臣之道?”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 不过,李二陛下却很开心,因为他知道只有杨帆敢这么骂。 这话骂的实在太好了,心头的气都顺了很多。 说到怼人,还得是杨帆这个棒槌啊! 站在最前列的房玄龄感动的都要哭了。 今天他火力全开,可奈何这些世家官员太齐心了。 他实在有心无力啊! 有杨帆来挣着,实在太好了。 看着杨帆虎步龙腾般踏入大殿,大有只要挡路的就一脚踹飞的架势。 刚刚还跪在中间联名请奏的官员纷纷往两边散开,生怕被杨帆这家伙一脚踹飞。 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对付这些人就不能讲理! 不过这些人也是倒霉,弹劾谁不好,非要弹劾这位棒槌,他可不像咱这样讲理! 不知为何,一见到杨帆,房玄龄等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而跪在殿中央,带头向李二陛下施压的崔范博也被杨帆的气势吓到,脚下一软,直接倒在一旁。 看到众人异样的眼神,崔范博起身大怒道:“忠义侯,太极殿乃朝廷庄严之地,岂容你逛菜市场逛一般随意进来,没有陛下的召见,随意进殿者,死罪!” 杨帆斜睨了这个老头一眼,毫不客气的骂道:“崔中丞,有病就得治,既然聋了就回家养老,不要在如此庄重的地方丢人现眼。” 崔范博气得胡子都快立了起来,大声道:“汝岂敢辱我?” 杨帆铿锵的说道:“我何曾侮辱你了?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若是你气死了岂不是要讹上我?” “刚刚在座的各位大人都听见了,唯独你听不见,不是聋了那是什么?” “刚刚在太极殿外时候,晋王殿下已经传达了陛下的旨意,让本侯直接来太极殿觐见,而你却百般阻挠横加指责,随后满嘴喷粪,你是不是皮痒了找骂?实在是太贱了!” 话音未落,只听噗嗤一声,崔范博一口老血喷涌而出,花白的胡子也沾满了鲜血。 整个人顿时颓败了下去,趴在地上直哼哼。 要不是这老头还捂着胸口直喘气,众人还以为崔老头直接挂掉了。 见此情景,杨帆憋了憋嘴,有些无语。 这老头的抗骂能力也太差了,自己的功力还没发挥到一半,差点都歇菜了。 如果再骂下去,可能真会出人命。 这些古人就是矫情,几句不好听的就要死要活。 难怪诸葛亮能在两军对垒前把人骂死,其实难度也不是很大。 见杨帆三言两语便把崔范博骂得直抽抽,李治直接看傻了。 这几天还以为在杨帆那里学到了几分本事,哪知道自己连皮毛都还学不到。 心头暗暗一叹!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看来,要向杨帆学的东西还很多…… 像李治这样的,只能在心里暗暗佩服。 不过,程咬金、尉迟恭却没有这样的顾虑,直接夸赞道:“你这小子骂人的本事又见长了,我喜欢……” 杨帆不以为耻,反而得意的说道:“人生在世,想说就说,想骂就骂,何必畏首畏尾。” “曾听人言,千金难买我喜欢……能够博得将军一笑,也算是小子功德无量。” 噗嗤一声,又是一阵笑场,大家直接破防了。 杨帆这家伙实在够无耻。 把人骂吐血了,还说自己功德无量,简直是不为人子! 刚才还团结一忾的世家官员纷纷默不作声,全都耷拉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 生怕杨帆着家伙把目标转向自己。 若是不在朝堂上被骂吐血,那以后再也没有脸面在这里立足了。 只能同行情的看向崔范博这个曾经的战友。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这些自私的世家官员把这一至理理解得很透彻。 长孙无忌瞅了瞅杨帆,心底暗叹。 这小子看似很憨、很愣,但捣乱的时机掌握得太精准了,真是个难缠的角色。 李二陛下则欣喜若狂,偷偷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愣怂,不过这次耍愣玩得太好了! 这个崔范博仗着身份,领着一众世家官员胡闯,李二陛下下早就忍受够了。 如今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崔爱卿,要不要让太医过来瞧一瞧,如果身体有碍,可以先下去歇歇。”作为皇帝,却也不能表现的如此偏向。 做出了一番安慰后,随即李二陛下又假心假意的喝斥:“忠义侯,崔中丞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也很正常,你怎么能如此说话,记住,下不为例。” 如此堂而皇之为杨帆开脱,有人不干了! 太常寺卿宇文弘出言道:“陛下,忠义侯口出恶毒之言,故意中伤朝廷重臣,其心之险恶,实乃罪不可赦,臣请陛下严惩忠义侯以还朝堂之清净和正义。” “另外,忠义侯故弄玄虚,居然敢冒充仙神下凡,定会惹怒天神,以降下灾祸。” “如今关中旱情严重,以微臣看来,忠义侯此举定然会惹怒仙神,导致旱情继续加重。” “因此,为了天下苍生百姓,为了朝廷的纲纪律例,忠义侯的行为都最不可赦,伏请陛下严惩忠义侯。” “恳请陛下严惩忠义侯,为百姓谋福,为关中减灾……” 有了宇文弘这个带头人,众世家官员纷纷同仇敌忾起来。 李二陛下阴沉着脸,双目射出寒光! 又是这一招逼宫。 杨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居然会被被逼到这般地步,难怪皇帝一直想要削弱世家门阀的力量。 这些世家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即使是皇帝也只能退避三舍。 这阵势与前世英帝国首相被弹劾何其相似。 不过,这群人也太大胆了,难道就不怕李二陛下将他们统统干掉? 要知道,uu看书 封建社会可不是前世,在这里,帝王一怒赤地千里还真有可能发生。 这就是一群为苍生谋福的官员? 真是讽刺了。 为了对付自己,居然把坐热气球牵扯到惹怒仙神上面,真是比他还扯! 杨帆心里暗暗鄙视。 这些人不把心思放在救灾上面,却只想搞阴谋诡计,把百姓的死活置于一旁,真是辱了父母官这个名称。 想到这儿,杨帆再也无所顾忌,冷哼一声:“你们简直无耻之极,真是一群只知道喝人血的败类。” “若你们能把算计同僚的心思,放在如何解决灾情上面,可能事情早就解决了。” 杨帆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殿内的官员听得一清二楚。 刚开始,这些人还有些羞愧,到最后只剩下了愤怒。 第四百八十五章各方算计 说话间,杨帆缓缓走到了前列。 由于今天临时加塞,并没有安排他的位置,走到了长孙无忌的后面,杨帆停了下来。 见杨帆这找死的家伙居然站在了自己后面,长孙无忌气得牙痒痒。 这家伙显然是想拉自己当垫背的! 果不其然,他很快发现,在杨帆站定以后,一道道杀人的眼神正朝着他这边看。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杨帆早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而杨帆的行为,长孙无忌认为是杨帆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他拉仇恨。 于是,长孙无忌咬着牙,不悦地道:“忠义侯,如今你不属于文官,赶紧离老子远一点。 “你一个火器监的人,属于武官的范畴,站在文官这边算怎么回事?老子可不想参与到你和世家的斗争中,你小子可千万别连累我!” 对于众世家官员杀人的眼神,以及长孙无忌的驱赶,杨帆并不在意,反而笑眯眯地道: “哎幼,赵国好大的官威呀,下官倒是忘了长孙家也是关中一带鼎鼎大名的世家。” “瞧您这话说得真让下官心寒,如果本侯记得没错,您老是国舅爷吧,难道您就眼铮铮看着陛下被这帮孙子刁难。” “说真的,满朝文武,能让咱服气的人不多,您就是其中一个。” “您老居然能在世家和皇家之间游刃有余,您教教我,要怎么做才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才能在朝堂之上明哲保身?” 听到杨帆阴阳怪气的话语,长孙无忌并没有发怒,澹澹的说道:“想要如鱼得水那还不简单,忠于陛下就能如鱼得水,至于明哲保身,呵呵,只要把你这张臭嘴闭上,想来没有人再为难你。” 闻听此言,房玄龄顿时不爽了! 若是像长孙无忌这么说,自己今天据理力争岂不是自找麻烦? 于是有些不悦地道:“赵国公,你这话老朽就不赞同了,作为臣子,食君禄,自然得为陛下分忧,若人人都像你这样以自家利益为先,岂不是枉负君恩?” 听到房玄龄这样毫不留情的话语,长孙无忌不由一阵脸红。 今天任由世家官员对着李二陛下发难,而他在朝会上一言不发。 若说长孙无忌没有一点私心那是不可能的,但并不是说他想背叛李二。 而是想通过世家的手对付杨帆这家伙,显然他的目的达成了! 只是,房玄龄说的话也太不给面子了,无从反驳之下,长孙无忌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见此情形,杨帆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呀,房相说得真好,不过真别说,小子倒是从赵国公这里又学到一招,只要脸皮厚,管你什么国家大事,该吃吃,该喝喝!” 这番调侃,引得程咬金几人轰然大笑不止,长孙无忌肥胖的身躯气得浑身发抖。 若不是看着李二陛下正黑着脸盯着他,长孙无忌定然要让杨帆好看。 虽然长孙无忌没当场发飙,有人却忍不住跳出来了。 太常寺卿宇文弘一拱手,说道:“忠义侯,且不知刚刚你所说无耻至极,是指何人?可否给老夫一个交代?” 对于这个想用自己祭天的老头,杨帆根本没有好感,转头瞅了他一眼。 此人身材中等,长长的胡须与眉毛打理的很精致,看起来一副饱读诗书的儒雅风范。 一身紫色官袍,站在各部衙门官员比较靠前的位置,想来官职不小。 打量了这老小子一会儿,杨帆张嘴就怼:“既然你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问?” “老子与你素不相识,你却背后打小报告,像你这种虚伪之人亦能身居高位,实乃朝廷的悲哀,我杨帆虽然没读多少书,但耻于与你这种人为伍!” 宇文弘由于年纪大,又出身门阀之中,平日走到哪儿都是受人追捧。 虽然太常寺属于养老的地方,但也是封建社会中掌管礼乐的最高行政机关。 《隋书·百官志》:“太常,掌陵庙群祀,礼乐仪制,天文术数衣冠之属……”,历代大体相同。 因此,宇文弘仗着太常寺卿的身份,总喜欢装神弄鬼用老天来压人。 这也是李二陛下有些进退失据的原因。 封建社会,大家都吃这一套啊! 所以,一般人,平时对他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在宇文弘想来,杨帆如此得罪人的话,自然是下意识脱口而出,自己当面指责,杨帆如何敢认? 即便杨帆是李二陛下的女婿,也不敢得罪这天下所有的门阀世家…… 没看到李二陛下都只能步步后退? 谁料杨帆非但不否认,还把他也给骂了一顿。 宇文弘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随即涨红着脸大怒道:“忠义侯既然知道此乃朝堂之上,何故指桑骂槐,真以为老夫好欺负不成?” 杨帆一脸不屑:“你好不好欺负我不知道,但我很不好欺负,你若是再这般唧唧歪歪、胡搅蛮缠,信不信老 子就在这朝堂之上把揍你一顿?看看谁不好欺负。” “你简直不可理喻!”宇文弘差点没被气死,颤抖着指着杨帆,显然是怒火攻心。 这都什么人啊,根本就是一个混混的行径。 待要再反驳几句,却被颤颤巍巍站起身的崔范博制止。 这时,宇文弘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明白自己有些冲动了! 若是再与这小子杠上,这小子根本就是一个棒槌,说不得还就敢将自己暴揍一顿! 自己老胳膊老腿,真受不了这样一顿毒打,于是赶紧闭嘴,只是怒视着杨帆,一脸愤概! 宇文弘确实有些害怕了! 突然想到,既然杨帆明目张胆为李二陛下站台,自己就算被他揍一顿,李二陛下也必然袒护于杨帆。 而自己就悲剧了! 满朝文武在列,若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必将颜面扫地,往后还如何立足。 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只是答应世家把旱灾往鬼神之说引导,向李二陛下施压。 为何忘记了这一招对杨帆根本没用,面前这位可是一个大棒槌啊! 只是,以前受人追捧惯了,如今让人指着鼻子骂还真不适应。 杨帆见宇文弘偃旗息鼓,脸上鄙视不已。 这番行为,好像想故意激怒宇文弘。 而宇文弘显然是冷静下来了,对于杨帆的挑衅全当看不见。 在他看来,用迂回战术是最好的。 只要李二陛下屈服了,在逼迫皇帝把杨帆这家伙弄残、弄死,看这小子还嚣不嚣张。 这一场场闹剧,把整个朝堂搅得乌烟瘴气。 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却都放在李二陛下的身上。 因为李二陛下思考了这么久,并没有对众世家官员的协迫作出表态。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反而变得落针可闻。 大家都在看李二陛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而一众带头跪着的世家官员若说心里没有一点忐忑,那纯属扯蛋。 哪怕抱定了以死相逼的决心,若是能够活下去,谁愿意就这么死去? 对于李二陛下的脾性,大家也有一些了解。 这位皇帝被逼急了,可以六亲不认,若是此时发飙,指不定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 打一顿板子,他们不怕,因为可以留一个谏臣的好名声。 怕就怕被李二陛下把他们全家发配岭南,甚至是砍头,那可就闹大发了。 其实,他们也有一些底气。 之所以敢联合起来逼迫李二陛下向他们妥协,就是看准了李二陛下不会想看到天下动荡。 他们就是想火中取粟,认为李二陛下一定会为了名声而向他们妥协。 这其实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无声争斗! 若是李二陛下屈服,那么他们又将继续享受高高在上的特权。 若是李二陛下不管不顾,直接将他们所有官员抄家灭门,那可就彻底撕破脸,距离天下大乱也不远了! 御座之上的李二陛下,心头早已怒火中烧,牙后座都快要被咬碎了,握着御座的手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指尖发白。 古往今来,能有几个皇帝被臣子逼迫到如此地步的? 居然跪地搞死谏,真不怕死吗? 历史上也许有很多皇帝被胁迫过,但这些个皇帝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因为那些皇帝都是傀儡皇帝。 这些世家官员真以为自己宽宏大量便可以任意揉捏,真当自己也是软弱的皇帝? 虽然不想天下大乱,但真当自己会为了天下稳定,对你们这种放肆的行径一忍再忍? 真当朕已经忘记了血性,成了被拔牙的老虎? 这些年,周边的异族一边高喊着臣服,一边又不断搞着小动作,不停的试探大唐的底线。 而帝国内部,这帮家伙居然敢在朝堂之上群起逼宫,让朕不得不一忍再忍。 究其缘由,就是因为自己这些年太好说话了! 难道这些人认为朕很少杀人,就以为朕的钢刀已经不再锋利否? 李二陛下越想越气,心里一沉…… 既然你们找死,那就让你们看看,朕到底是猫还是老虎,激怒朕的后果,你们谁也承担不起! 李二陛下嘴角挑起一丝狞笑,冷冷的注视着殿内这一群跪地逼宫的大臣。 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御史中丞崔范博以及太常寺卿宇文弘身上,这两人显然就是此次事件的带头人。 只要把这两人按下去,看谁敢再出头…… 此时,崔范博颌下的胡须沾了血液而凝着一团,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萎靡。 李二陛下准备先从他入手,微微一笑,问道:“崔卿家,若朕不想下罪己诏,可否还有其他代替解决之法?”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本来脸色有些灰白的崔范博顿时欣喜若狂,气急攻心后的感觉也好了很 多。 在他看来,李二陛下这么问,显然是想妥协了! 想到这儿,崔范博故着为难的顿了一下,这才回答:“陛下,今年之所以发生大旱,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倒致上天的不满,只要把这个问题解决,自然勿需再下罪己诏。” 说着,崔范博偷偷对宇文弘使了眼色 见两人事到如今还想湖弄,李二陛下露出了果然如此此的表情,于是不紧不慢的问道:“那么可找到结症所在?” 宇文弘心神领会的点了点头,插话道:“陛下,据监天司人员夜观天像,此次旱灾是因为科举考试改革过于严苛、过于仓促,导致天下学子怨气冲天,导致上天对大唐进行警示……” 见这些世家官员归根结底还是想破坏科举,李二陛下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还未等宇文弘说完,李二陛下便冷声打断道:“宇文爱卿的意思是说,这旱灾的发生,必须得朕来背起,因为科举是朕推行的?” 见李二陛下怒气森然,宇文弘连忙摇头解释:“旱灾只是起警示作用,圣上作为天子,推行科举理所应当,只是受到某些人的蛊惑,在科举改革上面有些激进,倒致天下读书人怨声载道,这才引起上天之警示。” “所以,臣斗胆猜测,陛下只需恢复唐初的科举考试之法,再严惩某些激进之人,老天息怒之后,自会降下甘露以缓旱情。” “哈哈,真是笑话……”李二陛下怒极反笑,满腔怒火如熔浆喷发。 李二陛下眼泪都笑出来了,睁眼说瞎话也能说的如此大义凛然,真是太不要脸了。 为天下苍生,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集体逼宫,也只不过是想阻止科举改革,以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特权,甚至是打压其他人…… 既然你们如此不要脸,既然你们如此任性妄为。 那朕也想让你们看看,朕任性的时候,什么叫帝王之怒! 李二陛下不再忍耐,大喝一声:“百骑何在?” “臣在!”守在殿门口一阵响动,李君羡带着几名顶盔掼甲的卫士大步进入殿内,单膝跪地。 李二陛下咬着牙:“将所有跪地伏请之人,都给朕拖出去,直接打断他们的腿脚!” “他们不是喜欢跪地吗?那行,朕就成全他们,让他们一辈子都跪在地上,永远也站不起来!” 一退再退的李二陛下,如今终于没地方可退了,决定反击。 这帮自视高人一等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战他的底线,已让他忍无可忍! 虽然朕不敢杀你们,但打断你们的狗腿是可以的。 此言一出,群臣无不哗然! “诺!”百骑大声应诺,起身上前将宇文弘身旁的一名官员架起,直接拖着便往殿外走去。 宇文弘彻底吓傻了! 没想到李二陛下居然动真格的,老迈的身躯直打哆嗦,颤颤微微的站起身来,不敢再跪着。 而很多世家官员照样学样儿,全都火急火燎的站起身来,深怕下一个是自己。 不过,却还是有一些人骨头比较硬,比如崔范博为代表的一些世家官员。 对于李二陛下突如其来的强硬,崔范博虽然也有些意外,但不害怕,仍旧跪在地上。 对于身边同僚被如狼似虎的百骑拖走视而不见。 对于外边传来的惨叫声依旧古井无波,镇静得出奇! 在他看来,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果然还是怕了,害怕这个强盛的帝国会陷入无休止的动荡之中。 否则,以李二陛下的行事风格,绝对不是打断腿脚这么简单。 随便安个罪名,直接抄家灭族,那才是李二陛下的风格! 说到底,李二陛下还是忌惮世家的力量! 崔范博想要仰天长笑三声。 只要李二陛下这样不痛不痒的处置,其实皇帝就输了,这只能是一种无能的咆孝。 虽然自己这个出头鸟受了委屈,但自此之后,清河崔氏将能一直位列五姓之首! 因为自己阻止科举的人情其他世家必须得还。 当百骑拽着他的胳膊的时候,崔范博对着李二陛下澹然施礼:“陛下,臣自己走!” 说到底,对于这位英明睿智的皇帝陛下,崔范博还是心存忠义,从未想过背叛。 只是当对皇帝的忠诚于对家族的责任发生冲突的时候,他选择了后者而已。 若非科举触及到家族的核心利益,便是一辈子为李二陛下所驱策,那也是甘之如饴! 李二陛下死死盯着崔范博,显然恨不得拔他的皮,吃他的肉。 皇帝盛怒于此,不仅仅是房玄龄摇头叹息,即便是魏征,也只是低头不语。 因为他们知道,此时的皇帝,已被怒火迷失了心窍,越是劝谏,越适得其反! 也罢,让这帮自诩衣冠华丽的世家官员也该受到一点教训。 崔范博整理一下衣袍,神情澹然 的起身。 这一番做派,自然让一些人心生崇敬,认为这才是大儒的儒雅风采! “崔中丞,请留步!”杨帆阻拦道。 崔范博微微一愣,停住脚步,疑惑的看了一眼杨帆。 不知这人为何让他留步,难道不知道自己在装逼吗? 更何况,自己刚刚针对的人就是这家伙。 难道这家伙唯恐被各世家迁怒,想要在这里向陛下求个情。 不管陛下改不改主意,崔家乃至各世家也必须承他这个人情。 可这个家伙想的也太理所当然了! 除非杨帆倒向世家,若不然他们只能是敌人。 自以为猜到杨帆心思的崔范博傲然一笑,问道:“忠义侯有何见教?” 第四百八十六章设套 不理会崔范博惊讶的眼神,杨帆微微一笑道:“确实有个问题想请教,刚刚听你们口口声声说,关中一带的旱情是由陛下激进的科举改革导致的?” 崔范博见李二陛下脸色又阴沉了一些,害怕被砍脑袋,赶紧否认道:“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忠义侯可不要冤枉胡说。” “刚刚宇文寺卿只是说某些人提出来的科举改革太过激进,天下学子怨声载道,才导致天降警示……” 杨帆嘿嘿一笑,眼中寒光闪过,乐呵呵地道:“既然不是说陛下,那就是说我啰?” 虽然杨帆看起来乐呵呵的样子,崔范博不由后背一凉。 被李二陛下打断腿,可以体现一下自己大无畏的谏臣风范。 若被杨帆这小子在朝堂之上暴揍一顿,那他刚刚装出来的视死如归的气质可就全毁了。 见到众多世家官员都往他身上瞅,崔范博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只是说某些人,你想怎么想都行。” 这话听起来很硬气,但实际上却回答的模棱两可,在场的人都是老油条,当然知道崔范博已经算是服软了。 而一旁的宇文弘却看不下去了! 刚刚被李二陛下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赶紧站了起来。 虽然避免了一顿毒打,但却被很多世家官员所鄙视。 在他看来,此时就是挽回自己颜面的时候。 还没等杨帆说话,宇文弘张口就怼:“忠义侯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多此一问?” 此话一出,算是把刚刚杨帆挤兑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正当宇文弘洋洋得意,认为杨帆不敢拿他怎么样的时候,却听众人失声惊呼。 “宇文大人,小心……” 当宇文弘反应过来,余光发现,一只沙包大的拳头距离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近。 只听砰的一声撞击,宇文弘就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之后就没有什么之后了。 但是他清楚,要不是被杨帆打飞以后,撞到了其他官员身上,可能他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在这里了。 但宇文弘还是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中直冒金星,一阵疼痛感袭遍了全身。 剧烈的疼痛感,反而宇文弘没有痛呼,只是闷哼一声,便软趴趴躺在地上。 若不是看到宇文弘还在起伏的胸口,众人还以为这老家伙已经抽过去了! 不过,大家都一脸恐惧的看向杨帆,这棒槌简直是太憨了。 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对一个年愈古稀的老人搞偷袭,而且毫不留情,简直是太不讲武德了! 更让众人傻眼的是,杨帆根本没有愧疚之心,反而吹了吹拳头,对着宇文弘说道:“早就跟你说过了,本侯不好惹,再找我麻烦,定要让你好看,我说到做到。” “既然承认了是说我,那总要给本侯一个交代,满朝文武,谁不知科举改革的方桉是我杨帆亲自编写的?” “最后,本侯想告诉你的是,本侯的话不是谁都可以学的,想捡本侯的话挤兑我,简直是不知死活。” 听到杨帆这话,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宇文弘直接两眼翻白,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杨帆这话简直比刚才的拳头伤害更大! 不理会众人惊讶的表情,杨帆转头对着崔范博问道:“崔中丞,你说本侯说的有没有道理?” 崔范博尴尬一笑,不知如何回答为好。 若说有道理,岂不是说宇文弘该打,这可是背叛盟友之举。 可若说没有道理,杨帆这棒槌给他来上一拳,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撑得住。 正当崔范博左右为难之际,李二陛下说话了! “忠义侯,太极殿乃是国之重地,岂容你随意撒野?若你不给朕一个交代,定不轻饶。” 虽然李二陛下一脸怒容,但眼中不断闪过的欣喜杨帆却看的一清二楚。 想想也能够理解,这位皇帝刚刚想收拾宇文弘一顿,却没想到这老家伙很识趣的站了起来。 此时杨帆为他出了气,李二陛下当然高兴。 只是,这里是太极殿,杨帆随意出手打人犯了朝廷的律例,此举不能纵容,所以才严厉喝斥。 杨帆当然能够理解李二陛下的作为,况且,他也并不想强言狡辩,反而坦诚的说道:“微臣违反朝堂纪律,罪该万死,甘愿领罚,不过,微臣之所以动手,乃是受到挑衅的结果。” “大家都知道,是人都有情绪,何况,像我这样一个粗人更不能很好的压抑住心头的情绪。” “因此,遇到挑衅就容易出手伤人,希望陛下看在微臣事出有因的份上从轻发落。” 见杨帆居然想如此轻描澹写就想把此事揭过去,众世家官员当然不干了。 若此事不严惩,以后只要敢与杨帆做对的,这家伙直接上来就暴揍一顿,谁能够受得了啊? 可李二陛下并不给这些世家官员说话的机会,而是对魏征问道:“魏爱卿,违反朝堂纪律该如何惩处?” “启禀陛下,根据大唐律,违反朝廷纪律者,轻则仗刑,重则发配充军……”魏征出列奏道。 “那该如何处置忠义侯?” “依微臣看来,虽然忠义侯出手打人事出有因,但扰乱朝廷秩序乃是重罪,应仗刑五十,以敬效尤!” “准!” 于是乎,杨帆打人之举轻描澹写便揭了过去,李二陛下根本不给众世家官员发难的机会。 正当李二陛下想让百骑士卒把杨帆和崔范博带下去行刑的时候,杨帆开口道:“陛下,行刑之事可否暂缓,某还有一事不明,想现在请教崔中丞……” 听到杨帆的话,崔范博停下脚步,脸上无悲无喜,内心却警惕性大增。 杨帆这棒槌实在太难缠了,可得要小心应对。 不过,崔范博却不动声色的问道:“忠义侯有什么事就长话短说,在下静心聆听,只是希望不要耽搁在下领受陛下的责罚。” 在他看来,宁愿被李二陛下马上打断腿,也不愿再面对杨帆这个恶魔。 毕竟,杨帆这家伙实在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看着崔范博姿态清高,言辞诚恳,有一种从容赴死的澹然。 杨帆暗叹一声,这些世家出生的人卖相果然很好。 如果不了解的人,第一印象很容易让人接受。 不过,杨帆并不打算放过崔范博。 今天,可以说是彻底与崔家为代表的世家决裂。 正所谓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虽然崔范博被李二陛下处以断腿之刑,可对于崔家来说,这种惩罚根本没有伤筋动骨,反而会让崔家更有凝聚力。 这种间接资敌的行为,杨帆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既然把崔家得罪了,那就要把他们压下去,永远也起不来。 于是杨帆笑着问道:“崔中丞,你们口口声声说旱灾乃是学子怨气冲天,上天给的警示之兆,要陛下下罪己诏才能够消除,不知可有什么说辞和依据?” 崔范博直接愣住了! 这事儿能有什么依据? 古往今来,只要天降异象,亦或者有什么灾祸,总会找一些理由。 要么奸佞在朝,要么帝王失德,要么其他神神怪怪…… 想说什么,都是由他们这些有话语权的世家说了算,只要对世家有利就行。 这需要什么依据? 沉吟半响,崔范博还是解释道:“天降灾祸,自然是上天警示之兆,科举考试刚刚结束,旱灾就突降,难道忠义侯不觉得太巧合了么?” “更何况,陛下作为天子,受命于天,如今天降灾祸,只有陛下自请罪责,才能消除灾……” 虽然崔范博说的天花烂醉,杨帆却很不耐烦的打断,反问道:“你不要说什么巧合不巧合的,我再问一遍,旱灾乃上天的警示,只要陛下下罪己诏就能消除灾祸,这可有依据?” 崔范博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的瞪着杨帆,这混小子,说话简直能把人气死。 而且每每能够问到关键之处。 这种事,谁能有什么依据? 反正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只要有什么大灾大祸,就先让皇帝出来背锅! 见崔范博说不出话,杨帆便不再理会,反而转向大理寺卿萧禹:“敢问萧大人,若有人有犯罪的嫌疑,另一人告发,但并无真凭实据,可否给人定罪?” “当然不能!非但不能给人定罪,反而要让诬告者受其罪。”萧禹看起来昏昏欲睡,语气却很坚定。 虽然他萧家属于江南士族,但谁让他的姐姐萧后是这小子的干娘,自然要全力支持。 再者,萧禹也有些看不惯这些世家的吃相,简直是太难看了。 更何况,当初就是抱紧了李二这条大腿,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当然是站在李二陛下这一边。 崔范博阴沉着脸,默然不语,不知如何反驳。 杨帆这小子句句切中要点,招招致命,一下子让他陷入了被动。 不过,悠悠转醒的宇文弘却坐不住了:“自古灾祸都是上天的警示,陛下身为天子,受命统治万民,是勾连天地的纽带,只有陛下请罪,才能与天地通玄,才能让上天收回灾祸。” 看着宇文弘,杨帆有些意外。 这老头还真是挺硬朗的,思维也很清晰,没被自己一拳打成脑震荡算他命大。 杨帆可没惯着他:“普通百姓犯罪,尚且要人证物证俱在方可定罪,尔等说旱灾是上天的警示,却拿不出真凭实据,只是凭着你们嘴巴一说,岂不太荒唐了?” “尔等口口声声说天降警示是学子们怨气冲天,我且问你,你们有真正了解天下学子对改革后的科举的看法吗?” “既然你说旱灾是上天的警示,那怎么陛下不知道,你们却知道了,难道你们到天上问过?” 问你妹啊! 宇文弘真想骂娘,杨帆这棒槌也太咄咄逼人了,于是大怒道:“某倒是想上天去问问,可凡人谁能够上得了天?” “是啊!我也想上天呢!简直是开玩笑。”大殿上众人一片哄笑。 杨帆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谁说不能够上天去问来着?只要你们想去,某送你一程又何妨,看你们还聒噪不聒噪。”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杨帆这家伙是飞过来的,还真有可能有能力送他们上天,可是能不能回得来就另说了! 只是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得劲? 送他们上……天,这句话的歧义很大呀! 宇文弘则气得倒仰,这小子辩才无双,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看来只有胡搅蛮缠去应付这家伙。 宇文弘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崔范博拦住了。 只见崔范博微微一笑,拱手道:“忠义侯果然牙尖嘴利,辩才无双,在下敬佩。” “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虽然我们辩不过你,可你又如何能够改变天下的人的看法?” 这番话直接耍起了无赖,是很明显。 我说不说得过你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底下的人都认为旱灾这是上天对李二陛下的警示,那就足够了! 再者,堵一人嘴巴容易,堵住天下人的嘴,难! 杨帆深吸口气,盯着崔范博如沐春风的老脸,只觉得无比恶心厌恶! 这简直是裹挟民意,胁迫皇帝,以达到自己的私心。 杨帆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心下一横,说道:“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咱们打个赌如何?” 听闻这番话,众人都有些奇怪的看向杨帆,这小子也太大胆了,他又打算耍什么幺蛾子? “打赌?” 李二陛下有些意外,他自认对杨帆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小子看似鲁莽冲动,但每一次动作都是谋定而后动。 崔范博愣了一下,顿时警惕性大增,随即拒绝道:“老夫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平时以君子之道严格要求自己,我——从不赌博,让忠义侯失望了。” 在他看来,李二陛下只是把他打断腿,这是巨大的妥协,没必要与杨帆死磕,平添变数。 杨帆也不纠缠,挑衅的看了崔范博两人一眼,转身对着李二陛下朗声说道: “陛下,微臣要弹劾崔范博以及宇文弘,两人信口雌黄,无凭无据随便冤枉人。” “不仅随意向皇帝栽赃污蔑,更是对微臣除之而后快,实乃居心叵测、心肠歹毒之辈,他们不记君臣之道,不记同僚之宜,置大唐律法于无物?” “此种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辈,微臣建议将这种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斩首示众,家族之中,男丁皆尽发配岭南,女卷充入教坊司,家中财产全部查缴充公……” 此言一出,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帆。 这棒槌也太毒了,简直比李二陛下还狠! 人家李二只是让人断腿,杨帆是要断别人的根呐! 可是偏偏杨帆说的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刚刚宇文弘他们也是建议要李二陛下严惩杨帆来着。 只是他们根本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第四百八十七章吃亏? 关于发生灾祸,是上天降下警兆这种说辞,一般是朝廷或皇帝为了防止天下动荡,湖弄普通百姓编造的谎言。 这种说辞,无知的百姓可能会深信不疑,但对于朝堂之上的有识之士来说,并不是太相信。 如今这种方法居然被世家利用来对付李二陛下,所以皇帝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苦果自己吞。 其实大家内心都很清楚,所谓的皇帝乃上天之子,可以勾连天地,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口号而已,纯属扯澹! 因为今儿个是李二陛下当皇帝,他就是上天之子,明儿个换了别人当皇帝,其他人依然还是天子…… 既然天子可以有这么多,那就说明天子只不过是为了坐上那个至无上位置而编的冠冕堂皇理由。 当然,李二陛下是不是真的天子并不重要。 需不需要下罪己诏来请求上天宽恕这种胡话是不是真的也不需要求证! 在场的众人只知道这是世家与皇帝之间的博弈。 只是双方都不能拿在明面上说而已,就看谁能扯了! 如今杨帆咬住崔范博等人没有真凭实据为由,说他们故意让李二陛下下罪己诏,其实也只是猜测。 但奈何,杨帆今天的出场实在太拉风了。 毕竟从天上飞过皇城这可是古今第一人,所以,杨帆说话的可信度也就高了很多。 若真有大多数人支持了杨帆的说辞,按照《大唐律》来说,崔范博等人还真就构成诬赖诽谤罪。 诬赖诽谤其他人,顶多是赔礼道歉,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是诬赖诽谤皇帝,那可就闹大发了,抄家灭族那还真不为过。 所以,杨帆的这番话,其实还是有震慑作用的。 崔范博等人再想用此事来道德绑架李二陛下,甚至为自己家族谋利根本就不可能。 杨帆的意思很明显,若是崔范博等人没有真凭实据, 便要让李二陛下杀鸡儆猴。 不能让李二陛下就这样不痛不痒打了崔范博这些世家官员一顿,反让他们得到了好名声,反而增强了他们家族的威望。 在杨帆看来,要下手就狠一点,反正是杀鸡儆猴,那就先杀一只跳得最欢、最肥的一只鸡。 杨帆意思很明显,崔家就是这只鸡,只要把这只鸡当成了盘中餐,看看猴子能不能被吓住。 吓住了自然皆大欢喜,吓不住,那就早晚都得杀,早杀晚杀又有何区别? 正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杨帆也有证据表明崔范博他们是在说谎。 因此,他们博弈的关键无非就是一点,看谁能够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 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这也就是杨帆提出赌约的原因。 谁胜出谁有理! 如此一来,清河崔氏与杨帆的忠义侯的赌斗则成了关键。 若是崔范博胜出,清河崔氏的威望将达到史无前例,即使是皇帝也不能够再压制。 若是杨帆胜出,清河崔氏成了这只“鸡”,若是这只“鸡”被杀掉,那些猴子自然被震住。 若输了,清河崔氏未免太可怜了一些,因为崔氏将彻底沦为悲剧…… 可是,如今杨帆的话直接让崔范博骑虎难下,没有回头的余地。 只要他不敢应下赌约,就像杨帆所说,他们说的都是诬陷诽谤。 崔范博唯一的出路,就是应了杨帆的赌约,并且从中胜出,因此,崔范博再也不澹定了! 刚刚崔范博即使被李二陛下下旨打断腿也还一直保持风轻云澹的逼格。 现在被杨帆逼上梁山,崔范博彻底慌了,怒不可遏地道:“杨帆,你小子怎可如此歹毒?居然想把我崔家连根拔起……哼,老夫应了你又如何,你想要如何打赌?” “难道你发明了一个怪异的孔明灯,就真能飞上天宫不成?老夫还真就不信那个邪……” 崔范博算是看出来了,杨帆实在是太坏了! 如果他不敢答应赌约,杨帆说他诬陷诽谤这个谏言就成了事实,李二陛下完全有可能现在就痛下杀手。 那清河崔氏可就彻彻底底的败在这次较量中,而他崔范博将成为清河崔氏的千古罪人! 杨帆你这棒槌不是想要打赌么? 老夫奉陪就是! 杨帆嘿嘿一笑,就知道崔范博不敢不答应。 既然崔家一直想找他杨帆的麻烦,那就一次把它解决! 让其他世家以后见到自己就退避三舍,不敢再轻易招惹。 杨帆偷瞄了李二陛下一眼,见到这位皇帝有些意动,但更多的是担心。 杨帆心里明白,李二陛下害怕自己不能在赌约中胜出,那反而会助长世家的风气,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 杨帆也有些暗暗担心,若是李二陛下太谨慎,真有可能直接出言阻止这次赌约。 偶滴娘哩! 真希望被吹捧得如此圣明的李二陛下不要放过这次机会。 对于整倒清河崔氏这种庞然大物,机会可不是随便就能有的! 在杨帆看来,此次赌约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最起码他也占了八成的胜率。 若是李二陛下不敢冒险,他的一切算计将成为泡影,唯恐李二陛下会反悔,杨帆赶紧说道:“我便于你赌一赌,这关中一带的旱情与天下学子的怨气无关,与科举考试更扯不上关系,至于说与陛下有关联,更加扯不上,你敢不敢赌?” 听完杨帆说的话,崔范博心中大定,捉狭地问道:“呵呵,赌就赌,有何不敢?只是不知忠义侯想要如何赌?该如何才能决出胜负?难道你真想上天去问不成?” 在他看来,他虽然拿不出证据证明旱灾是否与科举有关,但杨帆肯定也拿不出是否无关! 因为这种东西实在太缥缈了。 难道真像杨帆自己所说,他真可以让人上天去问不成? 就凭那怪异的孔明灯么,简直是痴人说梦。 杨帆笑着说道:“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可能上天去问,你们说旱灾是上天的警示,那么就是说明,只要天降甘霖解决旱灾,那你们的说辞就是污蔑和诽谤,你可认同?” 崔范博并没有立即回话,认真思考一番,并没发现杨帆这话里有什么陷阱,便点头说道:“认同。” 杨帆再次说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只要陛下没有下罪己诏,老天却下雨了,那是不是说明大旱根本与科举扯不上关系?” 李二陛下闻言,眼前一亮,也明白了杨帆的用意。 不着痕迹的同房玄龄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见他们点头,顿时信心增强了不少。 这是一个对付世家的好算计! 听完杨帆的解释,宇文弘却在冷冷一笑,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但这位侯爷也太天真了,真以为他们没人看得出来不成? 于是对着崔范博提醒道:“崔大人,小心上了这小子的鬼子当,上天有好生之德,此次大旱,只是上天对世人的警示罢了。” “即使陛下不下罪己诏,上天也不会让百姓都饿死,大旱一段时间之后,还是会降雨的!” 意思是说,这大旱再怎么旱,也不能旱一辈子,终究是要下雨了。 只要挨到下雨,岂不是就说明杨帆就赢了,这根本就是陷阱,一个杨帆稳赢的陷阱。 说不得到那个时候,陛下完全可以借机生事,说朝中出现奸佞,上天才会降下大旱! 谁是奸佞? 呵呵,除了崔范博他们这些带头人还有谁? 这个杨帆,实在是太可恶了! 崔范博顿时惊醒,后背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不悦地说道:“忠义侯,你不觉得这样太无耻了吗?” 心中暗恃,杨帆小小年纪便这般奸狡险诈,果然很难对付。 若不是宇文弘提醒,大意之下可能真会着了道。 不过杨帆这小子真以为他们世家就没有人看得出来么? 要不是自己气急攻心,他自己也能够轻易辩别。 不过,崔范博还是感激的朝着宇文弘拱手示意…… 而李二陛下这边,虽然知道世家那边可能有人会发现,崔范博未必会上当。 如今当场被拆穿,却依旧难掩失望,看来杨帆这计策也没多高。 可是,作为当事人,杨帆却完全没有被人拆穿计谋那般气急败坏。 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暗忖,世家之人虽然高傲,但并不笨。 可他杨帆的算计可也不止于此,于是平静地说道:“宇文大人果然明察秋毫,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说的,那崔中丞你们自己说吧,这个赌约到底还要不要赌?” 崔范博与宇文弘低咕了几句,这才说道:“忠义侯,赌约是你提出来的,你却如同儿戏,真把我们当猴耍乎?” “若是不想继续执行赌约,你可以直接认输,并且承担由此带来的所有后果。” “至于你故意构谄我们,老夫也不想过多追究,只要你把骏扬坊的经营权交给我们即可,若不然,要让你给我们一个交代。” 杨帆‘惶恐’不已,做最后的挣扎:“想要骏扬坊的经营权,除非我死……” 随即语调一转,赌气道:“哼,那你们说说,若是继续赌约,怎么才能分出胜负。” 崔范博又找来一众世家官员商量了一阵,这才说道:“依我们之见,若是陛下不下罪己诏,短期之内,上天是不会下雨的,你认为呢?” 说着,崔范博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在他看来,如今主动权反而掌握在他们世家的手里了。 本来还以为杨帆是个难缠的对手,可这小子还是太嫩了。 有了这个赌约,他们不仅能让李二陛下妥协,还能从皇帝和杨帆的手中抢走骏扬坊这个聚宝盆,简直是一射双凋。 此时杨帆有些气急败坏:“你们欺负我年少么?刚刚我说老天一定会下雨你们说我无耻,现在你们用一个‘短期’这种似是而非的词,你们不觉得自己很无耻么?刚刚又凭什么说我?” 闻言,崔范博有些尴尬。 确实,自己这种说法和杨帆刚才的说法有着异巧同工之处。 他们刚刚骂杨帆无耻,如今却用相同的方法,那岂不是间接的说自己无耻吗? 这岂不是会让李二陛下认为,自己明摆着是想要他这个皇帝难看? 崔范博满头大汗,有些焦急:“忠义侯,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介定?” 没办法,不得不后退一步! 杨帆缓缓说道:“咱们定一个期限,几天之内上天降下甘霖谁就赢,你觉得呢?” 崔范博也觉得这样比较好,问道:“那你说几天之内会下雨?” 杨帆肯定的说道:“七日之内!” 崔范博心头一喜,认为杨帆这家伙输定了。 想起在司天监的人说过,关中一带旬月之内不会有雨。 不过为了防止出意外,崔范博故意板着脸说道:“七天这个时间太长,老夫认为不妥!” 杨帆咬了咬牙:“那我赌三天之内必下雨,如何?” 崔范博心头狂喜,果然自己的坚持是对的,这小子太狂妄了! 不过又暗笑杨帆的愚蠢。 难道他真比得了司天监和太史局那些常年观测天文气候的专家? 想到这儿,崔范博转向李二陛下施礼道:“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李二陛下隐隐有些担心,这个杨帆还能够有什么翻盘的手段? 这小子居然说三天之内就下雨。 难道这小子还有洞悉天机的本事,能看得出什么时候下雨? 可李二陛下找李淳风算过,这位牛逼的道士说半个月之内是不可能下雨的! 见李二陛下犹豫,杨帆赶紧说道:“陛下,若不下雨,请陛下任意处置!” 李二陛下一咬牙:“好!” 对于杨帆的种种手段,李二陛下是有目共睹的,他希望杨帆这次能够再次创造奇迹。 即使最后输掉了,也只不过是再一次向世家妥协。 可若是赢了,他将打破世家的围堵,以后这些世家定然会因为此次杀鸡儆猴而有所收敛。 即使再不济,到了无法收拾局面的时候,大不了直接杀! 身为帝王,咱怕谁来着? 崔范博点头答应:“即然有陛下决断,某答应便是!” “慢着!”杨帆不悦地插道:“难不成崔中丞故意耍赖?” “什么意思?”崔范博皱起眉毛。 杨帆一副你是不是故意的表情:“我输了,你要去杨坊的经营权,你输了你能给什么,不可能仅凭一句话吧?你的脸可没有这么大!” 崔范博有些气急,这小子说的什么话,是我要跟你赌的么? 可他真怕杨帆以此理由故意取消赌约,只好忍着气问道:“愿闻其详,只要相互公平,我自然无异议。” 杨帆笑眯眯说道:“崔中丞果然大气,这样,若是我输了,我便把骏扬坊的经营权转交给你,并革去身上的官身爵位,并保证永不进入朝堂。” “若是你输了,我也不要什么金银财宝,您只要跪在朱雀大街中央,大声说自己故意冤枉皇帝,一切都是崔家故意构谄和造谣。uu看书 ” “呵呵,算起来,你还占了便宜,不过我这个人便是尊老爱幼的性子,就是不喜欢让人吃亏……” 崔范博记得浑身发抖,愤怒的看向杨帆。 就这还尊老爱幼? 就这你还吃亏? 吃亏你个龟儿子! 骏扬坊就是个聚宝盆,算不得大事; 可若是我认错,那可就是把崔家脸皮扯下来踩在脚底下! 我崔范博代表着清河崔氏,是世家门阀的急先锋,若认错,便是所有的世家门阀统统认错! 可你杨帆能代表谁? 谁也代表不了! 就这还公平? 第四百八十八章偶遇才女 朝会散去,李二陛下把房玄龄、杨帆、长孙无忌几人叫到了甘露殿。 一看到杨帆,李二陛下便阴沉着脸问道:“你这混小子,怎可立下那样的赌约,你可知道失败的后果?” 此时,李二陛下吹胡子瞪眼睛,恨不能把这个小子打死算球。 前脚刚夸这小子闹得好,可转眼功夫却又做出如此没有胜算的事,简直是荒唐。 若是崔范博胜出,难道自己真的要下罪己诏? “罪己诏”究竟是什么呢,令李二陛下这么害怕? 《罪己诏》其实是古代帝王反省罪己的御用文书。 用现在的话来说,这是君王自我反省的口谕或者诏书,通常会在三种情况下颁布。 一是皇帝干错了事。 二是天灾人祸导致民众受难,而这些天灾人祸与皇帝有息息相关。 三是政权即将倾覆之时,其用意是自责,只是情节轻重有别。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某些帝王别有用心的个人表演,以此来获得更好的名声。 论其起源,当从禹、汤开始。此后,周成王、秦穆公、汉武帝……都曾经颁发过罪己诏。 罪己诏大多是在阶级矛盾异常尖锐、国家处在危难之时颁发的,目的是消除民怨、笼络民心。 但是,其中也在一定程度上包含着帝王对自身过错和失败的反省忏悔。 在李二看来,罪己诏那是万万不能下的。 若下了罪己诏,自己的名声可就遗臭万年了! 大禹下罪己诏! 据说大禹在刚刚登上帝位后,看到犯罪之人,便痛心的哭了起来。 左右忙问其故,大禹回答:“以前尧舜在位的时候,人人都能坚守本心,可是当我即位后,居然还会有犯罪之人,实在是令人痛心,这都是我的过错,我要向天下人谢罪。” 说起来,犯罪之人跟他屁事没有关系,大禹的作为只是为了笼络人心罢了,有很大的表演成分,是为了以慈善仁德的面目示人。 商朝的开创者商汤也曾下过罪己诏,那是他在征伐夏桀得胜归来的路上,向天下诸侯宣布了自己政权的正统性。 他痛陈了夏王朝暴政,并告诉诸侯,灭夏的责任都在自己与其他人无关,将所有过错都承揽在自己身上。 商汤说:“尔有善,朕弗敢蔽;罪当朕躬,弗敢自赦,惟简在上帝之心。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 在该“罪己诏”发布后,诸侯的顾虑纷纷被打消,尽皆归附新君商汤。 自此商汤在诸侯中确立了自己的威信。 而商汤这种有担当的大气魄,也为后世人所叹服。 说到底,这次罪己诏其实是为了安抚诸侯,商汤是以胜利者的姿态下罪己诏。 而李二陛下此次的情况完全不同,因为他是被世家大族逼着。 本来李二陛下得位不正,兢兢业业的想当好皇帝,就是想争取一个好名声? 如今若搞一个罪己诏,那今生都洗不白了! 而让李二放弃科举改革,更加不可能。 因为他的志向就是要极力削弱世家门阀的力量,把大唐帝国推向巅峰。 因此,李二陛下是绝不可能退步的,那不是他的风格! 如今杨帆跟崔范博打赌,其实也就是跟世家的较量。 这个赌约是他李二亲自点头同意的! 若是输了,他李二陛下也将逃脱不了干系。 李二陛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杨帆,认为这家伙简直在给自己添乱。 一天到晚总是惹事儿,根本没个消停的时候! 杨帆憋了憋嘴不为所动,不过也并没有争辩。 一旁的房玄龄长叹一声,出言安慰道:“陛下,在那种情况下,微臣认为忠义侯的作为也不失为一个缓兵之计。” 在房玄龄看来,杨帆此次的赌约是输定了。 若三天之内真能下雨,还用得着你杨帆来搅局。 长孙无忌瞅了瞅李二陛下,又瞅了瞅担忧的房玄龄,再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杨帆,心中有些幸灾乐祸,口中却咐合道:“某认为房相说得不错,忠义侯应该是缓兵之计……” 很快,话锋一转:“可是忠义侯怎么不把时间说的长一些,时间拖得越久,下雨的几率就越大,为什么非得说个三天,三天弹指即过,到时候陛下将退不可退……” 虽然长孙无忌的话像是在为杨帆辩解,其实却是暗藏杀机。 因为话里话外都是暗讽此次赌约是一次失败的算计,有落井下石之嫌。 杨帆当然能听出其中之意,不悦地道:“我也想啊,可你认为那帮世家官员是傻子么?” “朝堂上半数官员都为崔范博撑腰,而这些人能够身居高位,明显是各世家极为出众之辈。” “要是拖的时间越长,到时候这些人直接不同意,连三天的时间也争取不到。” “打折他们的腿很容易,可是传到百姓耳中,必然是风言风语,这些被打断腿的世家官员定然会被美化成爱民如子、舍身谏言的好官,而所有的脏水都泼到陛下身上,到时候陛下该怎么办?” “若赵国公有好的计策,为何当时一句话也不说,难道哑巴了吗?” “不知好人心!”长孙无忌老神在在,轻轻低咕了一句。 杨帆只是呵呵一笑,这个老阴人能够憋出好屁,太阳真能从西边出来。 于是乎,甘露殿内,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时间来到正午,太阳从窗外照射进来,透着一股子热气,让人愈加烦躁。 李二陛下手里婆娑着茶杯,直到茶水凉透,俊朗的面容也渐渐升起怒意,冷哼一声,说道:“这群高高在上的家伙,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真以为朕不敢杀他们吗?” 话虽然这么说,李二陛下却知道还真不能杀他们。 起码没有正当的理由之前,李二不敢动手。 虽然曾想过将这帮子自命清高却裹挟民意的家伙统统杀了了事。 但是,这个决定还真不能轻易下! 因为杀他们很容易,但却不好收场。 若真将那些官员统统杀掉,不必怀疑,明天就会天下大乱。 各地的世家门阀必然全力发动百姓造反,若一家、两家李二陛下并不怕。 但是整个大唐的世家门阀联合起来,那将是大唐的灾难。 到时候,又一个乱世即将来临。 要知道,这些世家门阀、豪门大族各个都经营了几百年,方方面面早就渗入当地的每一个角落,影响力极大。 若只是一味简单的一路杀下去,杀得人头滚滚,杀得血流成河。 虽然李二陛下有信心将这帮子世家门阀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可是杀完之后呢? 整个大唐必将千疮百孔。 更何况,若把这些世家之人通通杀光,难道靠着那些连字都不识几个的庄稼汉来管理天下? 要知道,所有识字的大唐子民当中,有超过九成是各个世家的子弟。 剩下的一成,有半成寒门与各个世家有利益纠葛。 只有最后的半成才是出身寒门,就这些人,还都是能力比较差的,只能担任最底层的官员。 像是马周那样出身寒门却能力出众者,实在是凤毛麟角,所以李二陛下才左右为难。 那些世家门阀正是抓住了李二陛下的痛脚,才敢群起逼宫。 因为他们心有所持! 在世家看来,若把他们都杀了,谁去替李二管理这个国家? 听到李二陛下发泄似的话语,房玄龄眉头皱的更深了! 因为他知道这是李二陛下无奈的咆哮罢了! 此刻,平素沉稳睿智的房玄龄面对死局,他觉得棘手至极。 破局的方法只有在此次赌约中胜利。 可思来想去,房玄龄都觉得杨帆毫无胜算,于是只能苦笑劝道:“陛下,即使输了赌约,也万万不可迷了心智。” “如今盛世之景已现,最需要的就是稳定,虽然他们能破罐子破摔,但您不能啊!” “如今忠义侯拖延了三天时间,咱们再好生琢磨琢磨,一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李二陛下微微一叹:“哎,算了,无论如何,杨帆能拖延这三天时间,让朕早作准备,也算是大功一件,众位爱卿再合计合计,看看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破局。”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 “咳咳……” 杨帆轻咳两声,有些无奈的说道:“谁跟你们说,这个赌约我输定了?” “说大话谁不会,有本事……”长孙无忌开口挤兑,刚说出口,却突地醒悟过来,不可置信的看向杨帆,惊问道:“你是说,这都是你设下的圈套?” 李二陛下此时也看了过来,目光不停闪烁。 难道这小子真有办法赢了这个赌局? 转念一想,却发觉根本不可能。 此次旱灾,李二陛下已经对大唐天文气候的专家问询了个遍,却根本没有什么收获。 这些人都是一口同声,一月之内是不可能下雨的。 随即李二陛下又有些怀疑的望向杨帆。 这小子该不会让朕屈服,承诺把科举改革的举措废掉吧? 对于众人惊奇的目光,杨帆鼻子朝天,得意地道:“赵国公,你说这是圈套,那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这是计谋……懂吗?哎呀,谁他么敢打我?” 却头一看,却不知李二陛下已经跑到了自己身后,杨帆便是被李二陛下狠狠扇了一下脑瓜子。 只见李二陛下瞪圆着眼,大喝道:“你骂谁呢?有什么算计,还不赶紧道来。” 李二陛下的暴怒,并没有使杨帆害怕,反而表情有些幽怨。 看了看李二陛下手中的茶盏,杨帆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与崔范博这些世家官员交锋了一早上,早已口渴难耐,李二陛下却拿着茶盏过来膈应人,这皇帝简直是虐待员工啊! 不理会李二陛下,杨帆对着一旁卡哇依的小宫女说道:“美女,能不能给我也来一杯茶水?” 那小宫女俏脸一呆,估计是从未遇见过敢在陛下问话的时候要水喝的官员。 一时有些茫然失措,只能转头看向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看了一眼手中的茶盏,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子就不能懂点规矩,先回答再喝水?”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摆手让小宫女给他斟了杯茶。 杨帆渴得要命,也没那心思品这茶是什么味儿,反正都是被李二陛下从自家勒索来的产品。 咕咚咕咚几声一口气喝干,杨帆舔舔嘴角:“美女,怎么称呼?劳烦再来一杯!” “当不得侯爷如此称呼,奴婢徐氏名惠。”小宫女偷偷瞄了一眼一脸黑线却并未阻止的李二陛下,忍着笑又为杨帆续了一杯。 两杯茶喝完,杨帆将茶杯递给小宫女,展露一个温和的笑容:“谢谢啊,徐美女。” 别人帮忙,礼貌的道谢,这是杨帆一直的习惯。 即使穿越到了唐朝,一时间也改不过来,也没打算改。 虽然穿越到了一千几百年前,身份地位和环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能再遵循以往的那一套,可杨帆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些坚持。 哪怕这些坚持有些不合时宜,甚至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可只有坚持,杨帆才会感觉自己还保留着前世的一些东西,而不是这个时空的一具躯壳。 因为从这些不同可以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没有被厚重的历史尘埃所掩盖,他还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比如不歧视女人,比如会对自己的仆人主动打招呼…… “奴婢徐慧!”得了一声谢,小宫女小脸蛋羞得红红的,美眸快速瞟了杨帆一眼,轻咬着嘴唇从杨帆手上接过茶杯,退到一边,轻轻回了一声,随即低下了头。 李二陛下黑着脸,瞅着杨帆,觉着这小子怎么瞅怎么来气。 自己正在等待他回答,这小子居然去泡妞,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只是这小子为啥女人缘看起来那么好? 若是以往,李二陛下必然斥责两句,可是现在,李二陛下对杨帆报以期望,只是哼了一声了事。 听到小宫女的回答,杨帆颇为意外,不由惊讶的问道:“你就是那个才名传天下的一代才女徐慧?” “奴婢只是端茶递水的小宫女,不敢当侯爷如此称赞,侯爷您是才名满天下的一代宗师,能见你一面,奴婢三生有幸!” 徐惠眼中泛着小星星,俨然一副追星族的狂热。 她的回答让杨帆有些不确定小美女是不是心中的那个徐惠。 历史上的徐惠,据史料记载,徐惠乃湖州长城(今浙江高官兴县)人,为李二的妃嫔。 徐惠年少时便才华出众,五个月大就开始说话了,四岁就熟读《论语》、《毛诗》,八岁擅长写文章。 父亲徐孝德曾让她试着拟《离骚》作诗,她写了《拟小山篇》 徐孝德看后大吃一惊,知道这孩子的才华想盖都盖不住,于是徐惠的作品马上广为流传。 李二听说后,将她纳为才人,后被封为婕妤,接着又升为充容。 贞观末年,李二频起征伐、广修宫殿,徐惠上疏极谏,剖析常年征伐、大兴土木之害,李二认可了她的看法并对她厚加赏赐。 贞观二十三年,李二陛下驾崩,徐惠哀慕成疾,不肯服药,求早死,又作七言诗和连珠以示其心愿,永徽元年病逝,年仅二十四,被追封贤妃,陪葬昭陵石室。 最让杨帆惊讶的并非她的才名,而是徐惠这种忠贞的感情让杨帆羡慕万分。 遍数华厦几千年,这样的女子也没有几个,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可看她那个小模样,对李二陛下并非有这么深的感情,反而看向自己的眼睛充满了小星星,杨帆更是得意非凡。 历史的进程被改变了,已经与记载的有些不同! 不过,李二陛下也太禽兽了。 小姑娘应该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居然随意使唤童工,李二也不觉得臊的慌。 为了确定心中所想,杨帆轻吟道:“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将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 这是徐慧写的《拟小山篇》,眼前是历史上真正的徐惠,她一定认识自己写的诗。 听到杨帆吟出来的诗句,徐慧惊讶莫名,俏脸满是通红,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侯爷居然也知道奴婢的诗?” “闻名久已,只憾不得一见。”杨帆微微一笑,也为认识这样忠贞女子而高兴。 两人是高兴了,一旁的李二陛下却黑了脸。 这个徐惠是好不容易才招进来的秀女。 因为徐惠才名远扬,又因为年纪还有些小,李二陛下打算养两年,哪知道却被杨帆给盯上了! 想到与徐惠相处了这么久,知道她对自己只有敬畏没有爱慕。 反而对杨帆这小子冒起了小星星,李二陛下确实犯酸了! 哼哼两声后,李二陛下打开了教子模式:“茶水也喝了,名字也问到了,是不是该回到正事上来?” “你天天只顾围着女人转,能不能有点出息,整日只知道享乐,真是俗不可耐。” “年轻人不要骄傲,应该要把这心思放在正事上,日后也能成为朝廷之栋梁,才不负朕的期盼!” 这话若是别人听到,怕是得激动得跳起来。 能得到李二陛下如此敦敦教诲,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更代表着往后仕途通畅、一路青云,怕是美得鼻都子冒泡。 第四百八十九章装神弄鬼 杨帆却不以为然,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腹诽不已。 装,您接着装!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显然是李二陛下怕自己抢他的小美女吧? 呵呵,咱早已将你看穿了! 看着杨帆我很了解你的神情,李二陛下直接气懵了,脱口而出道:“小小年纪就色欲熏心,简直是不知悔改,这么喜欢美女,干脆朕把徐惠送给你算了?” 话音刚落,杨帆便谢恩道:“谢陛下天恩,微臣愧受了!” 这下李二直接傻眼了! 这混蛋简直太无耻了,难道没听出来朕这是气话? 可是金口一开,驷马难追,想要反悔也不成了。 心疼的同时,李二陛下看向了长孙无忌,希望这位大舅哥能解围。 可长孙无忌如同老僧坐定,低眉垂首数着地上的蚂蚁。 于是,李二陛下只能转而求助房玄龄。 这下真让房玄龄楞住了! 男男女女争风吃醋的事儿,在他看来是世界最难的事,他知道个毛线。 不过,杨帆这家伙实在太憨了。 连李二陛下的女人也敢抢,也不知该说杨帆胆子大还是不识趣。 这股楞劲楞得让房玄龄捂脸不敢直视, 可若是房玄龄知道杨帆连长孙无垢都已经下手,不知道会不会怀疑人生。 而杨帆这边,对于李二陛下黑如锅底的脸色视而不见。 若说对徐惠这样的女子不心动那是假的,哪个男人不希望有一个这样的女子? 家里的武媚娘以及即将进门的高阳公主虽然出名,但对于爱情的忠贞而言,可能拍马也比不上徐惠。 当然,并不是说武媚娘她们对杨帆不专一,而是武媚娘她们这种女强人并不需要依靠男人也能很好的活着。 更主要的是,杨帆想让李二陛下知道什么叫不客气。 看着装傻充愣的几人,李二陛下满肚子怨气。 可话已经说出口,李二陛下只能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徐惠,说道:“你先下去收拾收拾,三天以后你就跟着忠义侯回去。” “遵旨!”徐惠羞涩的瞟了杨帆一眼,迈着小碎步离开。 如今杨帆的名气越来越大,隐隐有年轻一代领头人的风范。 对于这样的年轻才俊,哪个少女不怀春? 看着徐惠离开的背影,李二陛下郁闷得不行,只得把怨气撒在杨帆身上。 死死的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可杨帆这脸皮厚的家伙根本不为所动。 知道这招对这混蛋没用,李二陛下这才没好气地道:“这下你满意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可若没有一个让朕满意的说辞,看你的脑袋有多硬!” “诺!”杨帆揉了揉刚刚被李二陛下打的脑袋,老老实实的说道:“陛下,既然老天不下雨,咱们让它下就行了。” “以为自己是雷神电母么,想让老天下雨就下雨?”长孙无忌不愤地挤兑。 杨帆不以为然:“历朝历代,遇到这种情况朝廷会怎么办?” 长孙无忌忍着怒气回答:“当然是起坛祭天,祈求上天下雨啊!” 随即又露出一副你连这个简单问题还要问的鄙视表情。 杨帆视而不见,继续问道:“那今年的旱灾陛下为何不求雨呢?” 长孙无忌幸灾乐祸,并没有接话,只能以白痴的目光看向杨帆。 所谓求雨,不过是皇帝们给百姓子民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安定民心。 除了那些年代久远的神话故事,史书中哪里有求雨得雨的记载? 看着杨帆还想一问到底,房玄龄只能尴尬的解释:“咳咳……求雨这种事,其实成功率并不是很高。”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意思很明显,求雨就是糊弄人的把戏。 杨帆却像没听懂一般,不依不挠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陛下都不求雨,怎么知道上天不下雨?” 长孙无忌再次阴阳怪气的说道:“呵呵,忠义侯话说得好听,也很符合你的性格,能躺着死,绝不坐着生,可你却把帝国的基业以及陛下的名声说得如此轻松,是不是太儿戏了!” 李二陛下也觉得杨帆太咸鱼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忠义侯,此事事关帝国之伟业,往后说话行事都要注意一点,不可枉言。” 话虽然有些严厉,却是在故意维护。 李二陛下当然知道这位大舅哥在针对杨帆,可他不能任由发展。 年纪已至中年,李二必须要为帝国未来的继承人留下一些人才。 虽然长孙无忌无论才华、能力都不差,可惜年纪在哪,而且,长孙无忌的纠葛太多。 自己在世还好,若是驾崩,未来的帝王可能压制不住长孙无忌这种老狐狸。 杨帆却完全不同,不仅年轻,而且背景没有那么复杂,这一点李二陛下很满意。 可是杨帆也有弱点。 虽然这混蛋才华能力都是顶尖的,可性格实在是太过霸道。 为人处事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这让李二有欣慰也有担忧! 因为这样的性格有些不适合左右逢源的官场。 看着对自己寄予厚望的李二陛下,知道这位皇帝误会了。 杨帆只好苦着脸解释:“诸位……其实我想要说的是,求雨这种事,其实是可以操作的。” “让陛下求雨,只不过是掩人耳目,不仅能稳定民心,更加能提高陛下在百姓中的地位。” 李二陛下几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的问道:“你说你有办法让上天什么时候下雨?” 几人的脑袋还有些发懵,随即惊讶的反问。 看着几人大惊小怪的样子,杨帆臭屁的说道:“方法嘛,只要喜欢动脑子,总归是能想出来的,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哎呀!陛下,别踹!” 见杨帆又装逼,李二陛下再也忍不住,直接一大脚丫子就把杨帆踹翻在地,随即又不解气的踢了几脚。 而房玄龄也一脸激动,直接扑上去紧紧压住杨帆,问道:“你说什么,你居然真有办法?为何不早说,害得老子担心了大半天……” 房玄龄再也顾不上什么君子形象,面色涨红,差点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这段时间被世家官员围攻,确实是太难了! 长孙无忌则犹不敢信的挖了挖耳朵。 如果杨帆真能操控上天何时下雨,那与神仙何异? 长孙无忌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甚至有些后悔与杨帆作对。 他根本没有怀疑杨帆说话的真实性。 若是慌言,这可一戳就破了! 好半响,李二陛下和房玄龄才觉得有些过于激动。 干咳了几声,两人这才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李二陛下呷了一口茶水遮饰自己的尴尬,开口问道:“说说看,该怎么操作?” 杨帆虽然有些郁闷,但整理了一下衣裳,还是回道:“据说,明天开始要刮东南风,而且还是持续一个月。” “不错,太史令李淳风也曾说过,但这与下雨有什么关系?”李二陛下有些不解。 这反倒把杨帆问住了,让他不知如何解释。 东南风,乃是风向的一种,气象上把风吹来的方向确定为风的方向。 简单来说,东南风就是从东南方向吹来的风,是吹向西北方向的风。 长安位于西北,若有东南风,必然会吹来云朵,只是东南风风速较快,乌云不能停留、聚集,所以一直干旱。 但这并不能难倒杨帆! 若是万里无云,杨帆只能干瞪眼。 可要是有云朵,杨帆就能让这些古人见识一下什么叫科技的力量。 只要一直刮东南风,天上一直有云朵,杨帆就绝对能够解决旱灾的问题,把经过上空的水气全部留在关中一带。 可这些问题对于古人太过复杂,也解释不清楚。 于是杨帆只能故作高深的说道:“陛下,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东西还是保密为好。” “不过陛下请放心,微臣敢立下军令状,若不下雨,微臣甘愿献上项上人头!” 见杨帆如此肯定,李二陛下终于放不下心来。 这小子虽然胡闹,平时可是很惜命的。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并没有再追问,而是笑骂道:“朕要你脑袋干嘛,朕只要春耕能正常进行……不说也罢,是否需要准备些什么?” “陛下,为了保密,微臣需要调动禁军的权限,您看……,右卫左营在吐蕃之战中微臣用得颇为顺手,不知可否……”杨帆没有客气,直接提出了条件。 李二陛下没有丝毫怀疑,正想出言答应,长孙无忌顿时不干了! 这吃独食的举动以前可都是他长孙家的,如今杨帆全部留给老部下。 于是长孙无忌赶紧插话道:“陛下,虽然忠义侯有神鬼之能,一言一行皆有考量,可是朝堂之上最重平衡,如果只用右卫兵卒,左卫如何服气?”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晃然大悟。 因为侯君集被免,李二陛下让长孙冲代领左卫军。 这可是捞功劳的好机会,长孙无忌显然是想为自己儿子长孙冲谋福利。 对于长孙无忌的建议,李二陛下并没有反驳,反而让杨帆遵照执行,左、右卫各抽调一半人手。 作为皇帝,当然更懂得平衡之道。 …… 左卫大营,长孙冲端坐帅位,一身锃亮的铠甲看起来威风凛凛。 人虽然看起来很帅气,但不管怎么看都少了一丝男儿的阳刚。 此时,长孙冲面无表情,一脸严肃,对于杨帆的到来很是不爽。 杨帆则坐在堂下,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这家伙居然想给自己下马威,真以为猪鼻子插大葱就能装象? 不过,长孙冲这种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可他一贯阴沉多智,又狠辣无情,与这种人打交道,还是要注意一点好。 既然这家伙不说话,杨帆也懒得出声,可杨帆内心还是有些焦急的。 要知道,出了皇宫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这里,也是逼于无奈。 赌约时间只有三天,若不抓紧准备,根本来不及。 当然,这就不得不从大唐的军制说起。 唐朝的军队,是名扬后世的府兵制。 府兵制是一种建立在均田制基础上的兵农和一、寓兵于农的征兵制度,真正做到了闲时为农战时为兵! 朝廷在大唐各地设置军府若干,府兵由各地军府从所在州县的农民中挑选。 平时在家生产、农闲训练,府兵还要到京师番上,便是轮番参与京畿的戍卫任务。 巡守府兵,由十六卫大将军统领,十六卫,既是卫戍京师的禁兵,又是统领天下府兵的领导机构。 大唐十六卫遥领天下六百多个折冲府,居中御外,卫戍京师,是府兵和禁军的合一。 十六卫之中,左右二卫的地位略高一等。 因为这是两支掌宫禁戍卫的部队,是精锐中的精锐! 但是,这些禁军并不是全部驻扎在长安城内。 左、右大营驻扎在长安城几十公里外,互为倚角! 此次搞人工降雨,当然要做好保密工作,自然要抽调最精锐的部队配合。 虽然长孙无忌参合了一脚,但脏活累活多的是,所以杨帆并没有极力反对左卫加入。 见杨帆并没有开口的意思,长孙冲放下手中的御令,问道:“你需要多少人?” 长孙冲语气冷漠,一张臭脸差点熏死人,好像杨帆睡了他媳妇一般。 杨帆憋了憋嘴,不以为然,这家伙的臭脸摆给谁看? 若不是李二陛下的命令,谁特么想来你这里? 不过,杨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需要一千五百人。” 虽然这家伙是个装逼犯,可谁让人家有个好父亲,一个好姑姑呢! 若是和这家伙一直闹腾,根本没什么意思。 长孙冲皱了皱眉,有些不悦:“虽然不知你是如何蛊惑陛下同意你调动左卫兵卒,但我不得不警告于你,左卫乃是朝廷精锐所在,可不是你想调走就调走的!” 杨帆心里腹诽不已,暗骂这家伙不识趣。 若不是你父亲死乞白赖的求李二陛下,谁想来你这要人? 说这么多废话干嘛,最后还不是得按照李二陛下的旨意办事? 这小子显然想给自己下马威。 不过,杨帆很清楚,真犯不着跟这个家伙硬杠,简直浪费时间。 于是笑嘻嘻道:“哟,长孙将军穿着铠甲还真威武,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胜任左卫将军之职,不过,正因为左卫个个强悍,所以陛下才会调用左卫的士卒去办事。” “至于能不能把士兵调走,我相信大唐兵卒的忠诚,毕竟某持有陛下的御令。” 虽然感觉杨帆姿态放低了,可话里话外却处处透着强硬。 意思很明显,虽然你长孙冲暂领左卫军,可这不是你的私军,他们是听陛下的。 杨帆这番姿态,却让长孙冲眉毛下意识的挑了挑。 对于杨帆,长孙冲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此时来左卫调兵,在他看来,根本就是挑衅的行为。 可杨帆毕竟有李二陛下的御令,虽然心头不爽,却也只能屈服。 但长孙冲还是忍不住心头的好奇心,问道:“那跟本将说说,你要这些兵卒去做什么?” 杨帆毫不犹豫拒绝:“长孙将军想知道,还是自己去问陛下吧?此事极度机密,请恕我不敢泄露分毫。” “当然,赵国公也了解,你可以去问问他,至于他肯不肯说,那就要看你们父子的关系了!” “哦?父亲也知此事?”长孙冲眉头越皱越紧。 他知道,父亲根本不可能害自己,能够让杨帆来要人,说明是有功劳可捞。 长孙冲如此了解长孙无忌的秉性,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人家常说,知子莫若父。 在长孙家,却反过来了! 第四百九十章崔家来人 虽然长孙冲猜了个**不离十,可奈何这种人生性多疑,很快又胡思乱想起来了。 他这才刚刚接手左卫军,正是整肃军纪、换上自己亲信的当口,为何偏偏此时要抽调走一千五百士卒? 要知道,每天轮值皇宫的禁卫只有几百人,一千五百人可不是小数目。 杨帆避而不谈,虽然拿着陛下的亲笔御令,也让长孙冲心里不太安稳。 莫非陛下是对我有何不满,认为自己一上任就换上亲信,此举是敲打一番。 长孙冲越想越乱,越想越害怕。 刚上任屁股还没有坐热就下台,那他真要成为整个长安的笑柄。 其实,不怪长孙冲疑神疑鬼。 要说起来,长孙冲算是最悲催的了。 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文武双全,风流倜傥。 有位极人臣的父亲,有一朝国母的姑姑,更是娶了皇帝最宠溺的女儿。 可自从杨帆出现,长孙冲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每次面对杨帆,都会被这混蛋踩在脚底下揉捏。 如今杨帆揶揄的话语,不能不让他多想。 可不管怎么想,这些兵卒依然还是得抽调,为了一探究竟,长孙冲决定亲自领军。 有了决定,长孙冲沉声喝道:“卫兵何在?” 帐外立即有人大声回应:“属下在!”一个俊朗的兵卒走了进来。 “速去点齐一千五兵卒,本将将亲自统领,跟随忠义侯执行陛下军令,让士兵速速集结,不得贻误战机,否则定然军法从事!” 长孙冲沉着脸下令,颇有一股儒雅之气。 “诺!”年轻兵卒单膝跪地,大声应诺。 长孙冲抬眼瞅了杨帆一眼,说道:“忠义侯,由本将军亲自领兵,够给你面子了吧?现在你可以说咱们去哪里执行任务了么,说个地点,本将先回家一趟,随后就赶到!” “长孙大人不是要回家么,去问你父亲吧!”说着,杨帆转身离去。 虽然长孙冲想以此倒逼杨帆说出具体的任务,但却得到的却是杨帆的无视。 看着杨帆离去的背影,差点连牙齿都咬碎了! 这混蛋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可恶! 气得长孙冲一大脚踹翻面前的桉几,随即踏出营帐策马直奔长安城府邸,他就不相信,父亲会对自己隐瞒。 如此举动,吓得帐外的卫兵一哆嗦。 这位长孙家大公子对外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只有他们知道这位的狠毒,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气量。 这些兵卒怎么知道,自从伤了根本以后,长孙冲本来就不是健全的人,心理变态一些也很正常。 …… 长安城,赵国公府书房内 砰的一声,一盏古瓷茶杯被摔得粉碎。 长孙无忌怒目圆瞪,圆润的额头青筋凸起,蜿蜒如青蛇,平时容辱不惊的面容涨的通红,颌下胡须无风自动。 “冲儿,你已在官场之上历练多年,怎能做出此等愚蠢之事?那忠义侯拿着圣御,你何故故意为难?” “若是他拿今日你故意刁难说事,以后岂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长孙无忌痛心疾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低声大吼。 在他看来,有李二陛下的圣御在,长孙冲还故意刁难杨帆,实在太傻了。 而站在他面前的长孙冲战战兢兢,垂头不语。 看着一脸沮丧的儿子,长孙无忌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心里不禁怀疑,这还是自己那个聪慧灵秀的儿子么? 做事居然如此莽撞,根本不思考后果会是何等严重! 若杨帆去李二陛下面前告一状,说长孙冲故意破坏求雨准备,他长孙家吃不了兜着走。 深深吸了口气,长孙无忌压制住心里的怒气,耐心劝道:“冲儿啊,虽然为父知道你恨杨帆那混蛋,但难不成你忘记了前几次的失败?” “那小子看似大大咧咧,可每每总是能抓住关键绝地反击,面对这样的人要时刻保持警惕,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不要轻易下手。” “为官者,面对杀父仇人都能澹笑自如,你与忠义侯也没有什么天大的过节,为何每次如斗牛一般?” “若是以后见到他,多忍忍,当然,并不是说咱们长孙家怕了他,若那小子再敢故意为难你,你告诉为父,由为父给你找回面子来,他若没有故意针对你,以后就不要去找他麻烦了!” 今天杨帆给长孙无忌的震撼太大了! 一个人单挑半个朝堂的世家官员,还把这些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太可怕了。 更让长孙无忌胆颤心惊的,是杨帆那神秘的手段。 居然可以随时控制下雨时间,简直有鬼神之能。 如今儿子却用小把戏故意刁难杨帆,亏他想得出来,简直天真到了极点。 且不说杨帆是因为帮李二陛下解决旱 灾前去调兵。 即使只是凭借李二陛下的御令,长孙冲敢故意刁难,杨帆便可以安他一个故意延误之罪。 更不用说,以杨帆充憨耍愣、霸道横行的本领,这小子若是耍起愣来,丝毫不会顾忌脸皮,甚至直接将你怼到无地自容为止! 找杨帆这种人的茬,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长孙冲多精明的一个孩子,怎能如此湖涂? 听到父亲总是维护杨帆,长孙冲咬了咬嘴唇,神情之间闪过一丝暴戾,翩翩君子的面具终于忍耐不住。 他可以挨打,可以失败,但就是受不了父亲如此维护杨帆,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呀? 他们长孙家显贵一时,何须如此? 只见长孙冲豁然抬首,愤怒的与长孙无忌对视,歇厮底里道:“父亲,杨帆有什么可怕的?他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幸运儿罢了,孩儿只是不服。” “若没有皇帝的袒护,那杨帆有什么能耐与我相提并论?若是新君上任,我看他怎么狂,凭什么能让你们一个两个都将其视为栋梁之材!” “我长孙冲这些年勤勤恳恳学习、兢兢业业工作,不仅将任内职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学识在年轻一代中位列翘首。” “可你们所有人为何都认为这是我应该做的,做得好是正常,出现一丝一毫的疏漏,便会被你们挑剔指责?” “我就是看不惯他,只要有机会,我就是要找他麻烦……我想看他出臭,更想把他弄死……” “啪!” 长孙无忌抬手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打得长孙冲一个趔趄,大怒道:“给老子闭嘴,人家有皇帝的袒护就已经足够,只要陛下在的一天,人家就能混得风生水起。” “你们总认为支持新君,一旦他们登上帝位,就有从龙之功,可惜你们忘了,那些太子、皇子没登上大位之前,他们永远只是皇子。” “人家杨帆就很聪明,从不站队,谁当皇帝我就忠于谁,这才是他真正的高明之处。” “再说,有些话,就算想也只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即便我是你的老子,也不能再轻易提起!否则不仅仅是你,整个家族都得牵连,你给老子记住了!” 长孙冲捂着脸,火辣辣的一阵刺痛,神智清醒了许多,闻言后,慌乱的说道:“父亲,孩儿知错,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对父亲长孙无忌,长孙冲是极其祟拜的,所以一言一行都以他为榜样。 刚刚的冲动之言,冷静过后他也有些后悔。 长孙无忌脸色阴沉,走到长孙冲身前不远处站定,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儿子,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与杨帆到底有什么过节,你怎么这么恨他?” “父亲,这……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长孙冲面色一变,脱口而出。 只是见到长孙无忌面色仍旧充满怀疑,长孙冲只好说道:“那杨帆作了那首《爱莲说》,让孩儿成为了长安城的笑柄,更因为此事与丽质表妹和离。” “孩儿就是气不过,公主的清誉受损,为何陛下却不闻不问,这才处处针对杨帆,甚至想要与段瓒等人置他于死地。” 长孙无忌却是摇了摇头。 这一辈子,论起学识上的建树,他不及孔颖达,论起能力才干,他不及房玄龄,论起正义直言,他拍马也赶不上魏征。 可若是说起揣摩人心察言观色,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从长孙冲游移的眼神与心虚的神情来看,他的这番话未免有些不尽不实。 不过,长孙无忌倒也能猜个**不离十。 长孙冲只是以长乐公主的清誉作借口罢了,只不过是掩耳盗铃! 最终的原因,还不是因为被杨帆与长乐公主的风言风雨产生了嫉妒心里。 不过,长孙无忌也不好揭儿子的面皮,思量一番,劝道:“你啊,小聪明是有一些,可你每次见到杨帆之时,总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这又何必?” “你与丽质和离,虽然是无奈之举,可未尝又不是一件好事,你这左卫将军之职,就是陛下的愧疚之心,若以善加利用,定然能够有意外的奇效。” “男子汉大丈夫,只要有功勋在手,即使有难言之隐又何妨?” “你啊,还是要摈弃仇恨,以杨帆为榜样,在官场上才能更进一步,杨帆那小子得罪那么多人,在官场上还能够屹立不倒,这份能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按理说,身为人父,长孙无忌自然不会偏向杨帆,可长孙无忌知道。 想要对付一个人,只有去了解这个人的一言一行,才能够更好的出手。 若儿子连这一点都看不透,那永远也成不了大气候。 不知何时起,儿子变得如此眼见狭窄了! 最主要的是,杨帆两人并没有什么过多交集,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即使长孙无忌心智再高,也不懂得一个人因为某些方面的缺陷而产生扭曲的心理。 面对长孙无忌的谆谆教诲,长 孙冲有些面色发白,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孩儿省得!” “唉!” 长孙无忌内心一叹,却是不信,沉吟半晌后决定道:“你与公主成婚多年,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未有后。” “过一段时间,为父再为你寻一门亲事,虽然你们不能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但也可以从其他兄弟过继子女为你们养老送终,这样别人也不会因为发现你的问题而偏见。” 长孙冲笑不出来了,讷讷道:“父亲,这个……没必要吧?孩儿觉得一个人也挺好。” “父亲此举,必然令一个女子独守空房?岂不是令自己愈加难堪……当然,孩儿以后再和兄弟过继一个孩子倒是可行。” 长孙无忌打断他,冷冷说道:“你勿需多言,能成为咱家的媳妇,是女人的荣幸。” “当然,若是怕丽质怪罪,陛下因此责罚于你,自有为父去跟陛下求情。” 看到父亲如此坚决,长孙冲只能无奈答应,对于杨帆更是痛恨起来。 在他看来,若不是杨帆,他也不会与长乐公主和离。 犹豫了一会儿,长孙冲又问道:“父亲,忠义侯为何前往左卫调兵所为何事?” “你没问他么?”长孙无忌皱着眉头。 长孙冲咬牙切齿:“那混蛋说是机密,不能轻易透露,让我回来问父亲。” 长孙无忌默然不语,半响后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多问,执行命令就行,你只要知道,为父不会害你。” “不过,你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自领兵,我儿果然聪慧,因为办好此事,大功一件。” 显然,长孙无忌并不打算说。 一方面不知道具体情况,另一方面,他知道不能一味的打击,要给予儿子适当的信心。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长孙冲有些脸红,尴尬一笑:“父亲过奖了!孩儿愧受。” 之所以亲自领兵,只不过是想看看杨帆在搞什么鬼,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受到了父亲的表扬,真是意外之喜。 …… 在长孙无忌两父子各怀心思的时候,崔府内也正进行着一场讨论。 此时,清河崔氏的主要中坚力量都集中到了长安城。 这次赌约关系到清河崔氏的生死存亡,不由得他们不重视。 只见一位白色发苍苍,胡须飘飘欲仙,长相却很精烁的老者端坐在主位。 一双手自然的放在光华亮丽的拐杖上,不怒自威! 一双有些干瘪的眼睛不断闪烁,缓缓的在这个人身上划过,最后停留在崔永平身上。 “永平,家族收到消息,听说你被免职了,说说你对杨帆的看法。” 虽然崔永平五十岁,在官场上也锻炼了大半辈子,在这老者的面前却惊惊战战。 这位老人是清河崔氏的一位老祖宗,如今崔家有这么大的局面,这位老者功不可没。 面对这位老者,崔永平就如同一个犯了错误一般的小孩。 听到老者的问话以后,崔永平着急慌忙的回道:“回禀太爷,却有此事。” “至于忠义侯那家伙,我认为,聪明,很聪明,难缠,太难缠了。” 老者耷拉着眼皮一动不动,不急不缓的问道:“外人不是都说那家伙是个棒槌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崔永平想了想,最后说道:“最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几次与他较量以后,才知道那只是他的表像。” 此时崔范博也赶紧咐合道:“太爷,我认为永平说的不错,此次赌约,就是杨帆一步步把我引入陷阱,所以才传信让你们进京定夺。” 老者沉默不语,反而闭上了眼睛,半晌儿才开问道:“你们对赌约之事如何看待?” 第四百九十一章忧心仲仲 听到老人的问话,崔范博回道:“太爷,我认为此次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据说,杨帆那小子为了糊弄皇帝,从左、右卫里面要了几千人出来。” “不过,从情报可知,这些人只不过是从事一些坑蒙拐骗的把戏罢了!” 崔永平也赶紧说道:“是呀太爷,杨帆那小子咱们一直派人盯着,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现在距离赌约已经过了两天,只要明天不下雨,皇帝自然会向我们妥协,到时候五姓自然以我崔家为尊。” 听到两人的话,老人并没有激动,反而一脸谨慎的说道:“虽然情报和你们所说的几乎无异,但那位忠义侯实在是太诡异了,我们不得不妨。” “既然已经定下了赌约,那咱们就按计划进行,大家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一些计划,即使失败也不会让咱们一败涂地。” “不过,这样的事咱们还是少做,假如这次赌约输了,皇帝会抓到咱们的把柄,家族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诺!”崔家的一众人等齐声回答。 各方都做着自己的打算,一时间长安城风雨涌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第一天很快过去,杨帆一点动静也没有,李二陛下确实有些心慌了! 他真害怕此次赌约会败,李二陛下有些恼羞成怒! 他不爽,自然更看不得别人爽,所以就打算找杨帆再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来到御前,杨帆只得淡定的回道:“微臣知道陛下佷急迫,也很感谢陛下对于微臣的信任……但是,若陛下不信任,那就另找高人,不然,那就赶紧准备求雨事宜……”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差点气得鼻子都歪了! 不信你? 不信你早就砍你头了! 现在却弄一大堆废话干嘛? 你不如就直接告诉朕,弄这么大阵仗,纯粹就是糊扯! 虽然李二清楚人不可能有什么呼风唤雨的本事。 可李二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期待,期待着杨帆能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毕竟,李二陛下是真心不想对那些令他厌烦透顶的门阀世家服软退步。 然而现在杨帆还毫无作为,他还是感觉有些失望。 “求雨?忠义侯,这不一定有用吧?据师叔观察,这几天不可能有雨,虽然可能会有些云,但根本不可能下雨。” “哎,既然要求雨,还是由我们道门来承担吧。” 一旁的李淳风终于忍不住开口,皱着眉头插话道。 他可不管什么斗争,只对天文地理感兴趣。 当听到李二陛下说杨帆能呼风唤雨,就很感兴趣。 若不是李二陛下阻挡,李淳风早就找杨帆了。 若是求雨,他们道门经常参加,可从没有杨帆说的那么轻松。 因为他很清楚里面的各种道道。 历朝历代,求雨的形式千奇百怪,但是最有权威依然要数道家的求雨大典,可惜这些都是蒙人的。 而且他们道家也是最有发言权的,求雨是他们的专长。 更主要的是,他想还杨帆的恩情。 李二陛下虽然很不喜,但还是说道:“你小子……哎,算了,道长说的不错,此事步骤繁杂,你年轻尚浅,难免不能周全,不如由李道长主持更稳妥一些。” 对于李淳风,李二陛下一直都很尊敬,毕竟这牛鼻子惊才绝艳,能力超强。 杨帆不好明说,只好解释道:“还是微臣自己来吧,这不是怕李道长俗务缠身,耽误修炼么?” 李淳风语气古怪的说道:“自从上次为忠义侯推演伤了根本,难不成忠义侯认为贫道还能得证大道不成?” “再说,贫道担任太史令,身边尽是俗务,这修炼不提也罢!” 杨帆无语了,这家伙虽然出名,可也太没眼力劲了! 难道没听出自己的拒绝话语,只好无奈说道:“李太史这般神通广大、天赋异禀的道士,不就应该追求炼精化气,练气化神,最后结成金丹的至高境界么?” 李淳风被杨帆这话吓了一大跳,脸色大变,急问道:“忠义侯果然高明,一言一语皆是道家修炼的不传之秘?” 杨帆却不忍直视,随口之言,说什么不传之秘,不是太扯了吗? 就这几句,在后世,那都快烂大街了好不好? 每一本修真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不过,随即杨帆马上反应过来。 这可是唐朝,信息传递极度缓慢、信息来源极度匮乏。 后世随随便便上网一搜便有无数道家修炼典籍,现在可没有。 因为知识的落后,也因为古人敝帚自珍的毛病,所谓的道家也一样。 对于修炼这等机密,那是一个字都不会外传的。 杨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好尴尬的掩饰道:“呃,李道长,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呵呵!” 李淳风显然不信,疑神疑鬼的盯着杨帆。 毕竟杨帆当初可是说出了很多道家祖师的圣解。 当他把杨帆看得心里直发毛之时,李二陛下说道:“这样吧,李道长,不是说令师叔也在京城么?若是来得及,不若就让令师叔与你和忠义侯共同主持这次求雨大典,以增加下雨的机率?如何?” 杨帆吓了一跳,偶的乖乖! 自己最不喜欢与这些老神棍打交道。 一个李淳风就让自己提心吊胆,唯恐露出尾巴来。 若与比李淳风还牛逼的袁天罡共事,自己岂不是分分钟原型毕露? 自从上次吹牛逼,杨帆就刻意躲避与这牛鼻子见面。 幸好,李淳风摇头说道:“陛下,某夜观天象,近日云气凝聚星辰黯淡,可能有雨……但师叔认为不可能有……咳咳,我们意见相左,所以他不可能来主持求雨。” 李二陛下只听了前半段,闻言大喜:“李太史,果真有机会下雨?” 李淳风却叹息道:“微臣也只是观测云气有凝聚之象,这是降雨的先兆,但是否下雨,何时下雨,我却不敢妄言。” 李二陛下略感失望,杨帆却欣喜莫名! 老农亦说近日有云聚之兆,现在李淳风又如此说,想来必是有根据的。 即便不下雨,也必然是云层越聚越多,人工降雨将大大增加降雨的概率! 如果再来一场带着潮气的东南风,吹来更多的云,那就就完美了! 李二见没个结果,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显然,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而杨帆这边,为了应付李淳风的纠缠,只能扔给了他一本里面记载了一些高等数学和微积分的数学,这才得以脱身。 三日之约,已过两天,天气依旧晴朗,虽然有些云朵,但一点下雨的迹象都没有。 杨帆一直守在山顶观察,愁眉苦脸的叹气。 这点云即使能够人工降雨,也不能够解决干旱的问题。 杨帆可不仅仅想赌赢而已,而是要真正解决春耕的问题。 更何况,他也害怕李二陛下动用屠刀。 李二陛下自那天过问之后,便放任杨帆折腾,只是把李淳风派了过来,其他的不闻不问。 但是杨帆知道,整个关中的部队都在频繁调动。 显然,李二陛下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世家逼急了他,随时发动雷霆万钧的一击! 那些门阀世家看上去没什么动静,但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一道道汹涌的暗流在长安城的地下激荡,只等着冲破地面的那一,他们等着李二陛下失败的一刻! 李淳风这个牛鼻子则被杨帆的那本《高等数学》折服,完全成了杨帆的粉丝。 直接赖在杨帆的营房里不肯挪窝,随时请教一些数学问题。 这家伙令杨帆不胜其烦,却又不敢得罪…… 杨帆哪里有心思搭理他? 再不聚云,自己只能开炮了! 即使自己能够胜利,不能解决春耕的问题,赢了又如何? 反而会让世家更加肆无忌惮。 要说,自己这次折腾的事情可不小! 骏扬坊运输来的“火炮”已经到达了固定的位置,几乎布满了各个山头。 而大肆准备让李二陛下求雨,此事已成关中的笑柄。 各个山顶位置,被左右卫禁军团团围住,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大家看不出杨帆的意图。 无知的人当作笑柄,心思深沉的人则想当然的以为这是杨帆在为李二陛下做掩护,以此吸引世人的目光。 第二天,依旧是风和日丽…… 李二呆呆的看着天边那道绚丽的晚霞,沉默不语。 这贼老天真的是一点机会也不给么? 明天就要求雨,就算你不下雨,难道连一个阴天也这么吝啬的不给么? 哪怕不下雨,起码给一个好的预兆! 天灾无情,难道真的要让自己大开杀戒? 就等着看到人世间波澜顿起,血流成河才开心? 怀着无比的郁闷,李二陛下睡下了! 而杨帆这边,李淳风又来找他,只得灌了这家伙几杯酒,才沉沉睡去。 梦里,他回到了他的那个时代,天上飞机倾洒着干冰,地上降雨炮声隆隆。 一发发装填了碘化银的炮弹飞上天空,在云层里爆炸。 没过一会儿,倾盆大雨便从天而降,哗哗的雨滴冲刷着干涸的大地,滋润着枯萎的禾苗。 ……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大叫,瞬间将杨帆从梦中惊醒。 迷迷瞪瞪眯着眼睛,翻身就向墙壁上的横刀抹去,打算把扰人清梦的家伙大卸八块。 但是一把摸了个空,才记起造价不菲的横刀并没有随身携带。 脑子清醒过来,只见一个道士在自己营房门口手舞足蹈。 杨帆疑惑的眨了眨眼,这是在干嘛? 跳大神? “起风了,聚云了……” 耳朵里传进来这道士的呼喊,杨帆楞了楞,一下自床榻上蹦起来,死死瞪着李淳风:“此言当真?” 李淳风很是兴奋:“不信?自己出来看看!” 当然要自己看,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个神棍? 杨帆来不及穿衣服,到了门口,抬头一看。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星月,天空灰扑扑的一片。 云层压顶,仿佛触手可及! 一阵凉风从身边吹过,吹得山顶的松林哔啦啦作响。 东南风! 杨帆只觉得这带着南方潮气的风吹得通体舒泰,仰天哈哈大笑。 高兴之余,再也不想停在山上观察,更不想陪着这个疯癫的道士,直接回到府门。 因多喝了几杯,虽然不知道酒后乱性的说法对不对,但适量酒精且真的能激发性致。 “郎君……饶了媚娘吧!”武媚娘躺在床榻上,婀娜的娇躯酥柔无力。 这让杨帆郁闷不已,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杨帆苦着脸说道:“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 武媚娘都快哭出来了。 夫君明显是故意的。 风情万种白了杨帆一眼,差点又引动了天雷地火。 收拾了一下,武媚娘趴在杨帆的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 杨帆大手抚过润滑的肌肤,体会着美玉般的触感,问道:“敏月她们去哪里了?” 武媚娘小手画着圈圈,朱唇轻启:“过两天就是端午了,姐姐她们去骏扬坊看看娘亲,要不是担心,夫君明天媚娘也要去。” 杨帆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不把她接过来一起过节呢?” 武媚娘大喜,期盼地道:“夫君,真的可以么?” 杨帆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这番操作让武媚娘感动万分,变得娇颜似火、柔情似水。 杨帆一双大手爱怜的抚摸着…… 武媚娘忍住诱惑,推开杨帆的大手,不无担心的问道:“夫君,明天真的会下雨吗?旱灾太严重,现在春耕都停止了!” 杨帆呵呵一笑:“难道你不相信夫君不成?我哪里打过没把握的仗?” “这不是起风了么?只要有风有云,我就能让雨下起来。” “此次不仅能够下雨,还能够一起解决百姓春耕的问题呢?” “如此大功,媚娘该如何奖励?” 武媚娘翻了一个白眼:“夫君,你要奖励应该去找陛下,与媚娘何干?这天下又不是我的,关我一个小女子何事?” 杨帆嘿嘿一笑:“怎么不关媚娘的事儿,你这么说,我这小弟可不高兴了!” 说着,又扑了上去,动作让月光又收敛了许多。 第四百九十二章有人欢喜有人忧 ,最快更新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最新章节! 古代皇帝对于祭祀制度十分重视,祭天的地方叫做“天坛“。 在后世,游览过天坛公园的人无不被其古柏苍郁、庄严宏伟折服,其形状样式也体现出古人“天圆地方“的宇宙观。 唐时期的天坛,那时候不叫天坛,而称为“圜丘“,在《旧唐书?礼仪志》等正史中都有详细记载。 武德初,定令:每岁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圆丘,以景帝配,其坛在京城明德门外道东二里。 坛制四成,各高八尺一寸,下成广二十丈,再成广十五丈,三成广十丈,四成广五丈。 李二陛下的求雨仪式便是在明德门外的“圜丘”进行。 天色才刚刚泛白,明德门已全部打开,城门被禁军把守,红地毯从城门口已经铺到了“圜丘”之上。 自从李二陛下登基称帝,如此大张旗鼓的祭祀还是头一次。 自贞观以来,虽然天灾不断,但并没有受到世家如此刁难。 此次阵势如此大,可以看出李二陛下对世家抗争的决心,不远处的祭坛旁,早已人满为患。 三省六部各级官员全体出动,整整齐齐排在空地处。 甚至很多外地官员、番邦人员以及百姓都来一睹李二陛下求雨。 甘露殿! 李二陛下刚刚睁开眼,便听到老太监王焕贵的呼唤。 “陛下!” 王焕贵蹑手蹑脚的站在寝宫门口,轻声呼唤李二陛下,却又害怕把皇帝惊到,语声很是轻柔。 这两天李二陛下的焦急和担忧王焕贵看在眼里,此时催促皇帝可不是个好差事。 不过,今天是祭祀求雨的日子,王焕贵可不敢耽误大事。 李二陛下这几晚一直睡不着,实在是困得慌,起床气有些大,很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陛下,时辰将至,该准备出发了!” “哦……”李二陛下瞬间清醒, 霍然坐起身,瞪大眼睛看着王焕贵,急问道:“今天天气如何?可否有下雨的征兆?” “要下雨可能需要陛下前往祈祷。”王焕贵低着头回答,语气有些不自信。 显然,王焕贵也很不看好今天会下雨。 李二陛下一把扯掉身上盖着的锦被,从床榻上蹦了下来,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才转头问道:“是否有乌云?” “有云,但不是乌云!”王焕贵摇了摇头。 李二陛下脚步一滞,脸色阴晴不定,有种莫名的失望。 此时他才醒悟自己还光着脚,赶紧回去胡乱穿上鞋子,脸也不洗就来到殿门之外。 抬眼望去,天上虽然云层密布,但清凉的东南风很快把云层吹散。 即便不是专业的观测风云气色的人,李二陛下也知道,起风只是下雨的先兆。 但风势太大,很快便会将聚集的乌云吹散,雨还没下就天晴了! 李二陛下心头微微一叹,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禀陛下,现在已是卯时末!”王焕贵小心异曼 李二陛下皱了皱眉,看来想拖延时间是不行了! 不过,无论下不下雨,箭已在弦上,今天的祭祀求雨活动都得如期举行! 李二陛下无奈下令:“传太史令李淳风、忠义侯杨进宫!” 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诺!”王焕贵立即躬身应道,可随即又一脸难色:“只是……” 李二陛下不悦的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婆婆妈妈还是不是男人!” 闻言,王焕贵如同吃屎般哭笑不得,真想说,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男人。 见到王焕贵的表情,李二陛下也知道自己有些过激了。 作为皇帝,他当然不可能道歉,只是转移话题问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王焕贵这时才忐忑的说道:“自从昨夜起风,李淳风道长就连夜进城等待,只是忠义侯不知去了哪里,并没有与李道长在一起。” “这混小子,都这时候还乱跑!”李二陛下咬牙切齿的喝骂。 随即又摆手道:“不管他了,收拾一下,让李淳风与朕先去,另外派人去找忠义侯,如果那小子敢不来,让人把他给砍了!” “诺!”王焕贵从来不去质疑的皇帝的命令,他连想都懒得想,反正皇帝怎么说,咱就怎么做。 作为皇帝的近侍,王焕贵知道这次李二陛下真有些急了! 半个时辰后,禁宫大内门禁大开,李二陛下乘坐御辇大张旗鼓住明德门赶去。 此时街道的两旁已经被禁军清空,五步一哨十步一岗。 甚至街旁的酒楼上面都有百骑人员正尽职尽责的四处张望,生怕有什么宵小之辈以下犯上。 当众人看到迎面而来的皇帝仪仗,不由挺胸抬头。 禁卫精神十足,把最好的一面体现在皇帝的面前,虽然皇帝根本看不到,但这股精气却体现了大唐士卒的雄风。 有个别从没见过皇帝的士兵,也是一个劲的朝着御辇望去,希望能一睹龙颜。 一旁看热闹的百姓更是伸长了脑袋,垫着脚尖往里望。 只是当见到为首骑士手里擎着的一干黄色龙旗来到跟前,又顿时跪地不敢抬头。 心里却响个不停:乖乖,皇帝的出行阵势果然不一样,看来此次求雨李二陛下做足了准备。 大家也希望这位皇帝真的能够感动上天,以解决春耕的旱灾。 李二陛下并没有停留,直奔明德门而去,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暗暗祈祷。 可惜,由于知识的贵乏,这些百姓不知道。 旱灾是一种自然现象,不是求雨就能有的! 所谓的求雨不过是一种心灵的寄托,是安抚百姓的把戏罢了。 因此,对于李二陛下如此大张旗鼓,很多世家官员并不担心。 辰时二刻,天已大亮。 崔府大堂的牛油蜡烛并没有媳灭,反而在燃烧了一晚上后更加旺盛。 崔家老祖驻着拐仗站在窗前,感受着东南风自窗口吹进来的清凉惬意,花白修长的胡须随风飘动。 抬头看着厚厚的云层,面上虽然看不出一丝季动,但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得紧紧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乌层压顶可不是个好兆头! 可太史局、太常寺、以及经验老道的农夫不是都说近期绝不会下雨么? 漫天的云层遮住了蓝天,灰压压的一片笼罩着大地。 这难道不是下雨的征兆吗? 若是下雨…… 崔家老祖简直不敢想象! 而屋内的崔范博也是急得不行! 若是赌约输了,那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如果只涉及到他一个人,倒不觉得什么,毕竟他崔范博在朝堂上逼宫,他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个人的生死荣辱,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与家族的荣耀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可一旦下雨,那就证明李二陛下的确是天命所归,即便不去下罪己诏,上天也会普降甘霖! 他们这些逼着陛下颁发罪己诏的人,变成了别有用心、胁迫帝王的乱臣贼子! 作为此次事件的带头人,崔家怎么也难逃干系,崔家千年的名誉就会毁于一旦,这比要了崔范博的命还难受。 若是李二陛下借势挥舞起屠刀,那些事先同气连枝的门阀世家还有谁能站在他们崔氏这边? 此时正厅里,坐满了各世家门阀的代表,俱是面色阴沉,一脸担忧。 诺大的正堂里汇聚了二十几号人,却鸦雀无声。 甚至连屋外的微风掠过花草树木的沙沙声都清晰可见。 若是往昔,这是诗情画意的清晨,这声音如天籁。 可如今却彷佛恶魔的号角,直冲他们的心灵。 万一下雨了怎么办? 就如同李二陛下不敢轻易大开杀戒一样,这些世家门阀也同样不敢去赌李二陛下的底限在哪里。 毕竟这位皇帝可是心狠手竦的家伙,连兄弟都毫不留情。 崔范博绷着一张黑脸,有些迟疑着问道:“宇文兄,你说会不会是忠义侯故意给我们下套?今天可能真会下雨。” 太常寺卿宇文弘风轻云澹,一脸笃定地道:“崔兄稍安勿燥,虽然云层很厚,可是这风速很快,不用多久便能把这些云吹跑。” “更何况,据可靠的消息,道门宗师袁天罡也曾推衍过,这几天根本不可能有雨,甚至拒绝了皇帝让他主持祭祀求雨的请求。” 当然,宇文弘之所以如此澹定,是因为赌约的主角并不是他。 自始至终,他宇文弘也只是一个配角,清河崔氏才是此次事件的急先锋。 这次公然带头逼宫李二陛下的举动,他宇文弘从来没有主动站出来。 他每次都只是打配合,从不顶在最前头。 因为宇文弘很清楚,一旦有所差错,那可是有灭族的可能,他没这么傻? 让崔家等世家顶上去才符合他的利益。 胜了,他宇文家将挣得盆满钵满,若是输了,也能够全身而退。 当然,刚刚的话,除了有安慰崔家的意味,他确实笃定今天不可能有雨。 果不其然,这么一说,屋子里的气氛陡然间变得轻松了很多。 可大家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众人知道,若崔范博猜测的是事实,那么意味着自己这边所有的人可能都已经落入杨帆那小子的算计,那简直太可怕了! 崔家老祖转过身,断然说道:“大家暂且放心,绝对不会有人生而知之,也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够决定上天是否下雨。” “此次从太史局传出消息的,乃是我崔家的嫡系,他亲眼见到李淳风领着一干属官推算风云变换,得出的结论是近期会有云聚风起之象,但不会有雨,李淳风的本事,想必大家都有数,绝对不会出现意外!” 崔范博看了看窗外灰暗的天空,还是有些担忧地道:“老祖,这漫天的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的要下雨,那咱们要早做准备。” 在场之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出言附和。 吵闹声中,正堂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风云季动,差点让大家彻底吓坏了,特别是崔范博! 崔家老祖缓缓走回,坐到首位,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环视众人一圈后,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便是下雨又如何?” “更何况,求雨仪式马上开始,只要皇帝没有马上把雨求来,各家就马上在大唐各个州县发起舆论,最大程度的削弱陛下的威望,让陛下意识到我们这些世家门阀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当然,大家也很清楚,一旦陛下求雨成功,即使此次是我们崔家扛下所有,但皇帝定然会开始着手削弱我们世家权势,那后果绝对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众人默然不语。 之所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跟着崔家逼宫李二陛下,还不就是因为大家都察觉到李二陛下想要通过科举改革扶持寒门,从而削弱世家的影响力? 知识的垄断、举荐出仕的特权…… 一旦寒门被扶持起来,这些原本他们固有的利益将会遭到无情的削弱。 崔范博愁眉苦脸道:“老祖,不下雨,李二陛下不见得敢狠心将我们这些世家全部铲除,弄得天下大乱。” “可这雨若是下了,陛下的声威必将更上一个台阶,连老天都站在他一边,谁还敢去反抗?” “到那时候,我们只怕是只得老老实实的任凭处置,就算想要造谣,怕是也没有多少百姓会站在我们这边。” 众人默默的点点头,心情十分沉重。 一场雨,不仅关系着关中一带春耕能否正常进行,也关系到多少世家的兴衰存亡,真是有些讽刺。 可现实就是如此! 屋外的风越刮越大,云层越聚越厚,但是那令无数人期盼,又令无数人心惊胆颤的雨并没有落下。 因为风越来越大,反而有把云层吹散的趋势,或许,只要风刮的再大些,这漫天的云层,将会散去。 这些世家都默默的祈祷着,希望这风再大一些。 …… 时间来到己时两刻,求雨活动已经开始了一个时辰。 李淳风跳大神般挥舞着桃木剑,同样的动作已经做了好几次,可是雨滴却没有如约而至。 他真想哭了! 可是,李二陛下没喊停,李淳风只能继续坚持着。 其实,李二陛下心头也只直打鼓,眼神不断搜寻杨帆的身影。 可惜眼睛都看花了,却连杨帆的毛都没看到一根。 李二陛下暗暗猜想,难道这家伙跑路了? 按照那小子怕死的作风,若真的没有办法下雨,如果害怕自己追究,还真有可能会做出荒唐的举动。 可随即李二陛下又否定了! 若杨帆这小子真害怕,完全可以不用掺和到这里面来。 一时间,各种想法涌上心头,让李二陛下头疼不已。 正在此时,王焕贵迈着老腿焦急的跑了过来。 见状,李二陛下急忙问道:“找到忠义侯没有?” “启禀陛下,已经找到了!”王焕贵来不及喘气,赶紧回答。 李二陛下欣喜的问道:“人呢?” “在忠义侯府!”王焕贵尴尬一笑。 李二陛下脸色一沉,不悦地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怎么不把他绑过来?朕不是说了吗?若那小子不肯来,直接砍了他脑袋!” “忠义侯说了,他忙了好几天,要在家陪夫人……”王焕贵说道。 可是见到李二陛下下脸色越来越黑,王焕贵又接着解释:“不过,忠义侯说他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只等陛下给个回应他便能让老天下雨。” “这小子以为自己是谁呀,他说下雨就下雨么?”听到如此天荒夜谭的话,李二陛下不呲不呲喘着粗气,怒声质问。 王焕贵赶紧咐合:“奴婢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忠义侯说了,若不赶紧回来禀报陛下,可能会耽误了陛下的大事,他还送了一封信过来。”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白纸。 李二陛下哪里顾得什么形象,一把抢过来,定眼望去,上面只有简短的几行字。 “以三声枪响为号,半个时辰内,必下雨……” 李二陛下翻来覆去,并没有更多的内容。 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却也知道,杨帆的意思是以三声枪响为暗号,半个时辰之内必下雨。 虽然不知道杨帆如此笃定的原因,但死马只能活马医。 于是李二赶紧让人前去安排,他倒要看看,是否真如杨帆所说,枪响过后真能下雨。 当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之后,天边好像回应一般,不断响起隆隆之声。 李二陛下泛起了丝丝笑意,这个女婿果然没有让他失望。uu看书 在他看来,只要有雷声,大概率是会下雨的。 即使不能够满足春耕的要求,也能让那些世家门阀闭嘴,更能打击这些世家的威风豪气。 与李二陛下不同,长安城里不知多少人被吓出一身冷汗。 特别是崔家,总是一副风轻云澹的崔家老祖也变得面色煞白。 他很清楚,他们崔家彻底败了,而后果是不可承受之重。 而听得天际隆隆声不断,不知多少百姓喜极而泣。 很多人直接跪在地上叩拜上天,看来老天并没有将他们这些贫寒的老百姓遗忘! 有人欢喜有人忧,这是千古不易的至理。 为您提供大神星辰原木的大唐之开局娶了武则天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四百九十二章有人欢喜有人忧免费阅读.https:// 第四百九十三章各方反应 “云聚了,雷神来了,要下雨了!” 听到耳边传来阵阵呼喊,李二陛下欣喜不已,一下从龙椅上蹦起来,死死盯着李淳风问道:“要下雨了,是不是真的?” 看着浓厚的乌云像是泼洒在天空的墨水,越聚越多,越聚越浓,确实是快下雨的前兆。 李淳风兴奋地回道:“陛下,确实是要下雨了,我们的求雨感动了上苍?” 说起这话的时候,李淳风甚至有些不自信。 对于祭祀求雨,他很清楚,只不过是安抚老百姓罢了! 刚刚跳了几个时辰的大神,一点反应也没有。 可现如今突然要下雨,让李淳风有些不敢相信。 李二陛下笑而不语,静静的等待着大雨的到来。 心中暗忖,杨帆那混蛋还是比较靠谱的。 可他也不想想,刚刚还猜测杨帆已经跑路来着。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此时杨帆正悠闲的躺在家里凉亭的摇椅上,萧诗韵轻揉的锤腿,武顺帮忙捏肩,而武媚娘时不时喂上一颗葡萄,完全一副腐朽大老爷的做派。 见杨帆一脸享受的样子,武媚娘不无担心的说道:“夫君,皇帝派人过来让你前去求雨现场,你怎么抗旨不遵?况且,你可是有赌约在身,若是输了,岂不是再也不能踏入官场,你的大好前程……” 杨帆吞下口中的葡萄,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媚娘怕我变成一介白身,配不上你这个诰命夫人?” 武媚娘嗔怪着翻了一个白眼:“夫君说什么呢?媚娘这一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媚娘只是担心一旦赌约输了,你又违抗圣命,皇帝怪罪下来怎么办?” “你想要跑已经晚了,不仅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人。”杨帆嘿嘿一笑,霸道的说道。 这样的话却让武媚娘感动得一塌糊涂,俏脸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有这样的夫君,她武媚娘夫复何求。 若她知道这样的话在后世属于烂大街的情话,不知道会不会给杨帆来一个二指禅神功。 当然,杨帆也不会冷落了其他人,把武顺和萧诗韵往怀里一带,问道:“你们也一样,我也不会放手,你们是不是也像媚娘那样担心?” 萧诗韵点了点头,脆声说道:“是啊夫君,虽然天上有些云,可根本没有下雨的迹象!” 武顺温顺的躺在杨帆的怀中,一动不动,扬起巴掌大的俏脸笃定地道:“我相信妹婿一定不会输的。” 看着姐姐毫无理由的相信杨帆,武媚娘抚着额头有些无语。 这个姐姐显然已经完全沦陷了,在杨帆面前,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想。 “还是顺娘好,这么相信我!来,给你一个奖励。”杨帆哈哈一笑,直接在武顺脸上盖了一个章,让这位大姨子羞得抬不起头来。 随即又说道:“你们不用担心,说到打赌,我什么时候输过?” 话音刚落,远远的便听见三声枪响,随后又是一阵轰轰的炮声。 杨帆来到凉亭外,仰头一看,满天乌云遮住了天空。 天空黑漆漆的像是一块黑布,黑压压的一片,仿佛触手可及! 一阵凉风从身边吹过,吹得旁边的花草树木哗哗作响。 杨帆被这带着潮气的风吹得通体舒泰,仰天哈哈大笑:“你们看,一场雨而已,随手便可施为,等着看好戏就行!” 说着,眼神不由飘向了各个人工降雨的山头。 长安城附近一带的各个山头上,几十一群、上百一伙的禁军正在不断的忙碌着。 禁军把忠义侯让他们秘密送到这里的炮弹打出去以后,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根据所说,这些东西能够让上天下雨,虽然他们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涌现出了极大的信心。 毕竟,负责这些炮弹的禁军都是苏定方率领的右卫左营。 吐蕃一战,这些人早已把杨帆敬奉为天神。 打完炮弹以后,各个山头的禁军整整齐齐的站在山顶,肃然而立,鸦雀无声。 这些人看起来稳若磐石,实则一个个的都兴奋不已。 忠义侯果然没有骗他们,打完炮弹以后,乌云在他们头顶像是来自地狱的浓雾一般翻滚凝聚,一股明显的潮气被敏锐的触碰到,这让禁军很开心。 入春以来一直大旱,使得春耕根本无法进行。 如今快要端午,若是过了端午还不能进行春种,意味着一年的收成将要破灭。 这些兵卒大多都来自关中,战时为兵,闲时为农。 家里有父母、妻儿,亦有熟悉的父老乡亲,若是今年不能春种,那么即将要面对的凄凉场景将是不能想象,来年饿死的人他们几乎可以想得出来。 但是现在,因为杨帆的一阵操作,他们头顶的乌云翻滚如怒龙,似乎就在下一刻,便会普降甘霖,迎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一旦有雨,大家就能够进行了春种,田地里长出禾苗结出沉甸甸的麦穗,那将是百姓生存的希望。 刚开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忠义侯要把这些怪模怪样的东西运来这里,还要严守秘密,如今他们终于知道这些东西的厉害…… 不过,这一切的根由都是忠义侯,这呼风唤雨的能耐让杨帆增添了一层神秘色彩。 而此时的杨帆正在美女的陪同下站在家里的凉亭前,欣喜的看着天上越聚越厚的乌云,感受着东南风夹带着的潮湿空气。 科技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只要把这些水汽留在关中,今年的旱灾便能轻易解决。 跟在一旁的武媚娘几女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以及飘来的雨点,樱桃小嘴直接变成了O型。 刚刚虽然有云,可根本没有下雨的迹象,在自家夫君三言两语之后,天空突然换了一副模样儿,简直是太难以让人置信了! 难道自家夫君真是神圣降临不成,居然能够决定上苍何时下雨。 她们何其幸运,能成为杨帆的女人。 作为女人,谁又没有一点虚荣心,谁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 经此一事,杨帆必然会成为关中百姓的救世主,成为皇帝的座上宾。 看着几女痴迷的模样儿,杨帆一脸自得,装逼果然爽,特别是在自己女人面前。 只是不知此时世家是什么心情。 …… 长安城崔府。 随着其他世家的人陆续离去, 崔范博几人还在等待着结果。 随着风势越来越大,天上的云层已经渐渐散去,看来太史局传出的消息并没有错,这雨终究还是下不来的。 崔范博如释重负,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只要这雨下不来,皇帝就不得不承受失败的后果,向他们世家妥协。 只要皇帝收回科举改革的举措,皇帝的威信必然承受巨大的打击,而门阀世家的声势将会一时无两。 到那个时候,即便是刚毅果敢的李二陛下,也不得不暂停削弱世家力量的心思。 当然,想要让陛下彻底打消这个主意,是不太现实的。 毕竟,世家门阀的力量已经严重威胁到皇权,似李二陛下这等英明神武的帝王,绝对不会坐视这样的势力日益壮大,危机到李唐对天下的掌控。 可是从这次世家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李二陛下来看,效果显然很好。 今天胜了一局,必定让李二陛下不敢轻易削弱世家。 只要能够保持特权,他们做的一切就有意义。 对于千百年来早已将种种特权视为天经地义的世家门阀们来说。 保持这些特权,比什么都重要。 若让他们跟那些寒门泥腿子一起去为了出仕的名额争斗,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还好,今天的云层即将散尽,又是一个晴天,李二陛下的求雨必然失败了! 崔范博的心里莫名的欢喜起来,这下他为崔家立下大功了! 可还没等他高兴,轰轰的“雷鸣”声突然响起,直到轻风夹杂着清亮的雨滴飘进窗子,滴落到崔范博的脸上,他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跳了起来。 正想仔细观察,没等他看清楚脸上到底是什么,又一滴雨水被风裹挟着飘了进来,正巧滴落在他的唇角,清凉的味道让他如遭雷噬…… 崔范博神色木然的看着满天大雨,他知道自己崔家完了,李二陛下一定会拿他崔家杀鸡儆猴。 看着瓢泼大雨,此时李二陛下正在发懵,但更多的是惊喜。 他再也不用因为此事而被世家门阀逼宫。 毕竟,只要下雨,他就可以抓住把柄杀鸡儆猴,让这些世家门阀不敢动弹。 李二陛下觉得这段时间以来的郁闷全都随着雨滴发泄了出来,感觉内心是那么的舒服,那么的敞亮。 体会着脸上的凉意,李二陛下下意识的伸手一抹,已经全是水渍。 对于李二陛下来说,他是天子,是上天派下来管理人间的帝王,他必须敬畏天地。 因为这是维护他法理正统的最好途径,他必须以这样的面目去示人,显示他高高在上的存在! 可是在他心里,他宁愿去相信那些长生不死的灵丹妙药,也不愿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明。 可以说,李二陛下是一个务实主义者,只要对自己有利的事,他都会尽力去做。 在他看来,大唐,他就是天,他就是主宰,所以一向李二陛下都是高傲自大、雄心壮志。 看着眼前不断聚集的乌云,那黑漆漆的天空,像是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嘴的巨兽,似乎要吞噬掉一切。 当他感觉到脸上清凉的雨点滴落,从这里看来,这场降雨不会小,解决关中一带旱灾问题应该不难。 随即让他又想到了什么,让他感到一阵胆寒。 难道祭天真的有用,不是历朝历代皇帝编造出来用以愚民的把戏? 随即又摇了摇头,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眼前的超自然现象是如何发生的。 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看待这个问题。 作为在马上取得天下的帝王,他擅长的是两军对垒,并不是人心的掌控,他不能理解杨帆的种种所为。 只是,只要下雨,他李二就是最大的得利者。 可是,看向一脸兴奋的王焕贵,像个孩子一样哈哈大笑的李君羡,李二陛下猛然的心头一悸。 难道杨帆那小子真有呼风唤雨之能?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人,感受着雨滴不断从天而降,从开始的星星点点,到后来的狂风骤雨,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 他们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杨帆那小子搞出来的名堂。 特别是长孙无忌,因为有长孙冲这个奸细,他知道杨帆根本没有做什么。 可如今大雨却如期到来,一股敬畏之心从心底悄然升起。 这种神仙手段,岂是凡夫俗子可以做到的?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两人都是知道内情的人,对杨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小辈产生了敬畏之心。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更因为杨帆这个小子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小子居然能呼风唤雨。 当然,两人的心情却完全不同。 房玄龄是庆幸,庆幸自己家族与这样的神仙人物交好。 特别是自己的二儿子,更是跟着杨帆做事,让他欣慰无比。 长孙无忌则有些后怕,他害怕杨帆会秋后算账! 而跳大神的李淳风则有些神情诡异。 一会儿发呆,一会儿狂喜,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喃喃自语。 结合这两天跟随杨帆的见闻,以及杨帆给他的指导,他觉得自己似乎触及到了一扇从未见过的大门。 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是一个新奇的世界,也是一个茫然未知的世界。 倏地,李淳风的脑海中闪过杨帆曾说过的一句话。 科学,可以支配着世间很多东西。 既然一场雨可以人为操控,是不是世间每一样物体、每一个现象,都能用科学来概括和描述? 那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若天地可量,那么天的尽头、地的尽头之外又是什么? 李淳风脑子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像是闪电一般不停的出现,根本不受他自己的控制,越来越多,越来越乱。 终于,李淳风再也不堪重负,在大雨倾盆中捂着脑袋大叫一声晕倒过去。 在他后面的李二陛下被李淳风的叫声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就见到李淳风歪倒在地。 娘咧!这道门新秀莫不是被吓死了? “李道长法力消耗过度,赶紧把他扶起来。” 说着,李二陛下对着众人大喊:“上苍有感百姓之苦,特意降下甘露,实乃我朝之幸,大家赶快回去安排春耕事宜,不要误了上天之美意。” 众朝臣哪里敢耽搁,都着急慌忙的撤了下去,即使有些心怀鬼胎的人,也得赶紧回去找人商议。 毕竟,大雨一降,他们这些曾经逼宫的人就陷入了被动。 众官员离去,李二陛下让人察看倒地的李淳风,见其面色红润,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总算吁一口气。 立马吩咐身边的王焕贵:“收拾一下,朕要立即前往忠义侯府,把李道长带上。” “诺!”王焕贵赶紧回应。 本来按照程序,李二陛下应该先回宫,可看到皇帝如此高兴,王焕贵可不敢扫兴。 一炷香之后,李二陛下并没有乘坐御辇,而是骑着一匹骏马,披着蓑衣,在百骑精锐的护送下,直奔忠义侯府。 由于今天皇帝出城祭祀,各个城门都严密把守,寻街的兵卒也正尽职尽责的四处张望。 却见到一队骑士策马而来,急促的马蹄踏在青石板的大街上,雨水飞溅四起。 巡街士兵大怒,谁家公子哥居然敢在如此重要的日子策马奔腾,这不是找死么? 正待出言呵斥,突然见到李君羡为首的百骑正为后面的人开路,顿时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让到路边,跪地不敢抬头。 心里却庆幸,幸好自己眼尖,若不然脑袋都不保。 能让百骑首领亲自带队护送的人,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可是,皇帝不回宫,反而往城东行去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干啥? 各领队只能暗暗叫苦,纷纷带人加强巡查的力度,生怕有什么宵小之辈犯上。 第四百九十四章所见所闻 由于求雨祭祀,长安城各个街道的巡卫加强了很多,百姓出行不便,各个街道比较空旷,甚少有人滞留在街上。 李二陛下一行冒着雨畅通无阻直奔忠义侯府而去。 若是往常,可能早就找地方避雨了,可关中一带久旱,李二陛下恨不得大雨能下两三天,让久逢甘露的大地尽情的饱饮着水份,踏着雨水反而让他有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正所谓春雨贵如油,这是关中一带期待已久的甘露。 来到忠义侯府所在的街区,这里人潮涌动,一队队的禁卫不断从侯府门口进出。 远远的,李二陛下从马上一跃而下,静静的在远处观察。 看着忙碌的禁军,显然正在搬运着什么东西,李二陛下面沉如水,心想,难道杨帆这小子公器私用。 这些禁军用来搬运东西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李君羡和王焕贵一左一右站在李二陛下身后,紧张的注视着四周情况。 一旦发现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便会发出指令,跟在后面的百骑精锐便会聚拢过来保护圣驾。 李二有些疑惑,络绎不绝的禁军出现在侯府,有些不太正常,这些人不是应该都在城外么? 很快,李二陛下发现每个禁军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一些东西,却不知是何物,便低声问道:“他们手中是何物?” 李君羡看了看,吞吞吐吐地道:“启禀陛下,末将失职,请您恕罪……” 李二陛下无所谓的摆摆手:“此地不是宫禁,朕也算是微服,不必拘泥于礼节,便像寻常人家即可。” “诺。”李君羡应了一声,接着道:“末将这就去问问!” 刚抬脚,李淳风的声音传来:“李将军且慢,某倒略知一二。” “哦?那你说说。”见李淳风醒来,李二陛下颇感兴趣的问道。 “遵旨!”李淳风躬身行礼后说道:“据忠义侯说,此物乃是碘化银,经过特殊处理以后,通过特定的发射器打入云层,从而使天降暴雨。当然,若是不能打到云层之中,这种东西也没什么作用。” 李二陛下轻轻颌首,好奇的问道:“难道此次降雨,忠义侯就是利用这些东西使天降暴雨?此物也太好了,那岂不是说,以后遇到干旱,有此物便可高枕无忧?” 李淳风苦笑着说道:“陛下,具体的只有忠义侯知道,当初某也怀疑这东西的真假,可如今……” 作为半吊子,知道这东西的名称,还是博文强记杨帆的话,具体如何,他还真不知道。 李二陛下正听的起劲,可如今却只知道一点,顿时心如猫爪,心情有些不爽。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若李淳风能够知道个中缘由,他们也不用跑来杨帆的府邸了! 此时,李君羡轻声说道:“陛下,据情报显示,前几天忠义侯从骏扬坊运来一批东西,可能就是此物,只是当时不知道用途……” 李二陛下微微颌首,面上没什么变化,心头却波澜汹涌。 暗忖,难道杨帆那小子几天前就已经开始算计那些世家了,要知道与崔家的打赌也只是在两天前。 如果真是这样,杨帆那小子也太可怕了! 一时间,李二陛下脸色阴晴不定。 若这小子算计到自己身上,他这个皇帝也可能会栽跟斗。 不过,李二陛下很快就释然了! 比起忌惮杨帆,他更希望看到这些世家门阀匍匐在自己跟前。 毕竟,大灾当前,这些世家门阀根本不考虑如何与朝廷共度难关。 反而联合起来向他这个皇帝进行逼宫,简直是狼子野心。 最可恶的是,这些个世家勋戚,为了高高在上的特权,根本不顾及帝国的未来以及百姓的死活。 如此自私冷漠,简直不可饶恕! 作为帝王,李二陛下当然知道此次事件除去清河崔氏,尚有很多其他世家的影子。 以往各自为战的世家能够如此团结,除了有崔家带头,更主要的是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 当然,世家门阀如此大胆,也是料定自己这个皇帝没有足够的理由和勇气去驳斥他们。 此次逼宫,与其说是旱灾引起的,还不如说是皇权与世家之间的博奕,是迟早要发生的大事情! 对于这些只顾自己而轻视百姓的累世豪族、门阀世家,李二陛下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哪怕他自己也是出身于此! 也正因为李二陛下出生门阀,他才清楚的认识到,每一次朝局动荡、天下更替,都有这些世家在背后搞风搞雨、扇风点火。 世家、门阀、累世豪族……这些人根本就是国家的毒瘤,历朝历代如此,现如今的大唐依然如此。 可是李二陛下知道,世家豪族累积了上千年的底蕴,早已深入帝国的每一个角落,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弭的。 想当初,他亲自下旨修订《氏族志》,大多数人将崔氏列为第一,丝毫不 将天下至尊的李家放在眼里,简直是胆大妄为。 此次抓住了崔家的把柄,他一定要狠狠的把这个出头鸟给摁下去。 让他们知道,这天下是他李家的。 之所以如此着急来找杨帆,就是想确认这雨能够下多久。 若是能够解决春耕的需求,他便可借百姓拥护、上天授权之势措一措这些世家门阀的嚣张气焰。 越想越生气,李二陛下心情极其不爽。 此时,大部分的禁军已经载物离去,李二陛下正烦恼要不要现在进府,忽被街边的几个人吸引住了! 那几人锦袍快靴,衣饰华丽,却无仆人服侍,明显是一些商贾,而且谈论的也是杨帆。 李二陛下有些奇怪,这个时候杨帆找这些人来干嘛,难道还有什么商机不成? 好奇心使李二陛下缓缓靠近。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也不知道忠义侯搞什么鬼,这大雨天召集咱们过来,说有一笔大生意来着?” 另一人明显要谨慎很多,看到不远处的禁军并没有注意他们,这才小声说道:“呵呵,王兄就不要猜了,忠义侯能够叫上咱们,那是咱们的福气,住在平康坊的杨掌柜想要搭上交情还没有路子呢?” 先前那人笑着说道:“李兄说的是,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有些焦急,那些与忠义侯合作做生意的都挣了个盆满钵满,如今咱们有了机会,当然得抓住,虽然咱们身份低贱,但比当农民强,虽然陛下求雨感动上苍,可现在已经接近端午,即使有水进行春耕,那些田地也耕不完,会荒废很多,百姓苦呀!” 另外一人揶揄道:“王兄,你得了吧,你每年几万贯进项,何止比种田强一星半点?跟您一比,我们都是叫花子。” 那李老哥不甚唏嘘道:“幸亏现如今天子圣明,对待商贾并不苛刻,可惜天降灾祸,陛下身边又有一些人从中作梗,才导致春耕有些晚了!” 旁边又有人说道:“嘘,这些话可不能乱说,那些人可不是咱们能够得罪得起的,听说忠义侯让我们来就是为了帮忙解决春耕晚的问题。” 李老哥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不过,只是不知忠义侯有什么手段,听说忠义侯还要召集一些经营木材的商贾一起。” “是啊,希望忠义侯能有办法,不然今年关中的百姓又要饿死好多人,至于此次赚不赚钱不重要,只要能跟着忠义侯,赔一些也值了。” “唉,却不知忠义侯如何解决春耕?” “谁知道呢?那请柬语焉不详,只说忠义侯发明了一个耕种神器,也没说到底是什么玩意……” “管他什么玩意?人家忠义侯能请咱们,那是看得起,怎么都要尽全力去做。” “是啊,咱们问心无愧就行,何况,如今天子圣明,乃是千古少有的名君,相信能够解决春耕之难。” 几人说说笑笑,与李二陛下擦肩而过,浑不知路边这位中年人,便是当今皇帝。 听到几人的谈话,李二陛下嘴角勾起,心情转好。 对于皇帝来说,“天子圣明……千古少有的名君……”这些话比之任何史书上的赞扬都要来的实在。 因为这是来自民间的声音,是由衷之言。 当皇帝图个啥? 自然活着的时候手握乾坤、指点江山,在死了之后青史留名、千古流芳! 名声好不好,可不是修改史书就能做到的,而是老百姓的口碑,实实在在为老百姓谋福利。 因为老百姓的心里有杆秤,谁好谁坏,心明膛亮! 此时,李二陛下心情大好,回头对着李淳风问道:“前两天杨帆那个混蛋还搞了什么名堂?你与他一起,有没有探到什么风声?” “回禀陛下,前两日忠义侯一直让禁卫把一些怪模怪样的东西抬到山顶,微臣并没有发现什么。”李淳风赶紧回道。 闻言,李二陛下并没有怪罪,反而摇头失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若想知道,直接进府问询便可,于是笑着说道:“那咱们也赶紧前去凑个热闹,看那小子可是忙碌的很,不早点进去,咱们可能排不上号。” 李君羡为难了,苦笑道:“陛下,要不咱们稍等片刻,此刻忠义侯府必然很多商贾客,人员难免杂乱,此时前去,怕是有些危险……” 开什么玩笑! 若只有禁卫,那倒没什么,可必今商贾云集,李二陛下怎可轻易涉险? 万一有居心叵测之辈混在其中,让陛下有了损伤,他们百死难赎其罪。 见到王焕贵和李淳风也是一脸紧张,李二陛下摆了摆手,轻笑道:“你们啊,越活胆子越小,当年王世充三十万大军陈兵虎牢关,朕亲率三千骑冲阵,不也杀他个落花流水?” “如今去朕女婿家却如同龙潭虎穴,让人听见了岂不笑话?更何况,今天朕有不得不见忠义侯的理由,正因为你们的顾虑太多,朕想去听听他的意见。”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李君羡有些惭 愧,可他到底是勐将,被李二陛下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赶紧施礼道:“陛下果然霸气,末将便陪着陛下走这一遭,若真有屑小之徒敢以下犯上,臣的宝剑也可出鞘饮血!” “放心吧,即使没有宵小之辈作乱,你的宝剑也很快要饮血了!”李二陛下开怀哈哈大笑,意有所指地道。 闻言,李淳风心头一凛。 看来这位皇帝决定要杀鸡儆猴了,但愿这位皇帝不会杀红眼。 当然,让他更意外的是,杨帆也实在太受宠了! 李二陛下此行的目的显然是征求杨帆的意见。 如此重大的事,李二陛下没有去问长孙无忌等人,却跑来与杨帆商议,真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李淳风并没有说什么,跟着李二陛下等人轻车熟路进入了忠义侯府。 …… 侯府后花园宽大的回廊处,一阵阵的嬉笑声从回廊下传来。 放眼望去,一个年轻男子正与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正在嬉戏。 此时,年轻男子正蒙着眼睛,而几名女子站成一列,最后面还有一个小屁孩儿。 最前面的女子正张大着小手护着后面的几人,只是在年轻男子宽大的身形前,显得是那么的娇弱。 而躲在最后面的小女孩儿正对着年轻男子咯咯大笑,并不断的变换着位置。 如果有后世的人,一眼便能认出几人正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看着杨帆还有心情玩乐,李二陛下又郁闷了! 这两天他担心得要死,杨帆却如此悠闲自在,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男的英俊挺拔,女的窈窕靓丽,小的萌萌可爱,还真是一副温馨的家庭氛围。 看着护在最前面的武顺,此时被杨帆逼得焦急万分,巴掌大的俏脸急得通红。 而站在武顺后面的萧诗韵、杏儿、婉儿几女,也是跑得气喘吁吁,俏脸上都泛起了红云。 看着美如仙女一般的武顺几女,即使看惯了美女,李二陛下也有些失神。 杨帆这小子实在艳福不浅,若单以容貌而言,自家的女儿虽然美貌无比,但也只与几女在伯仲之间。 看着萧诗韵的面容,李二陛下不由疑惑的问道:“第二位女子叫什么名字,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王焕贵赶紧回道:“陛下,此女名叫萧诗韵,乃是萧太后的本家,当初江南萧氏有一族人帮助萧太后逃突厥,高祖皇帝怒而责其满门,年满12岁的全部处死,12岁以下的男丁发配边疆,女的充入教司坊,此女当年刚出生,所以在教司坊长大,前年被侯府赎身,如今为忠义侯妾室。” 李二陛下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与萧太后还有渊源,难怪有些熟悉感,这女子简直就是萧太后的年轻版。 若他知道萧诗韵既是前朝公主,又是萧太后的女儿,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镇定自若。 看着几人喜笑颜开的玩着游戏,不时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李二陛下看得饶有兴致,这游戏既简单又有乐趣,他都有些想下场去玩一玩。 当然,也只能想想而已,起码现在的时机和场合不对。 第四百九十五章杀一儆百 嬉戏中,只见几个女子步履欢快的躲藏着。 不过,即使杨帆蒙着眼睛,也还是很快把贺兰敏月这个小萌娃给抓住。 一手抱住贺兰敏月,杨帆一脸得意地道:“我厉害吧?论起玩游戏,整个大唐我称第二,那就无人敢称第一,我即使蒙着眼睛也能把你们抓住。” 小萌娃咯咯一笑,夸赞道:“爹爹最厉害了!” 杨帆哈哈一笑:“大家赶紧躲好了,刚才抓了小鸡,现在我可要抓大的了……” 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几人,李二陛下赶紧干咳了几声,示意自己的到来。 更主要的是,这种气氛融洽,怡然自得的场景让李二陛下嫉妒了! 只见李二陛下撇了撇嘴,显然心情不怎么好! 这小子可是自己的女婿,如今跟着别的女人打情骂俏的,算怎么回事儿? 怕是任何一个老丈人见到此种场面都不会太开心。 更何况,自己是皇帝,乃是大唐最有权势的人,自己的女儿也是金枝玉叶,怎么也看不惯杨帆的行径。 可是,李二陛下偏偏还不敢发作,因为今天还有事要向这家伙请教。 李君羡时刻留意着李二陛下的神色,见皇帝阴云密布,心中顿时吓了一跳,只能默默祈祷:兄弟,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虽然李二陛下没有抚袖离去,但还是对着杨帆不悦的招了招手:“你过来!” 其实,杨帆和几女早就注意到有人在观看。 不过见其并没有打扰,以为是接到请柬的商贾,也就没太在意,自顾自的玩游戏。 此时被人打扰,杨帆自然有些不爽,疑惑的抬起头,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人,也忒没礼貌了! 你以为是叫阿猫阿狗呢,让我过去就过去? 可抬头一看,有些面熟! 嗯,原来是皇帝老儿亲临,这家伙不是在祭祀么,怎么有时间跑来这里。 顾不得想那么多,杨帆小跑着过去口中呼喊道:“微臣见过陛下……” 武顺几女有些傻眼了,这是皇帝? 这家伙不是经常来府上蹭饭的吗? 而且皇帝成天呆在皇宫大院,想要出来一趟都得东躲西藏,这位怎么有时间经常跑来? 而杏儿和婉儿两个小丫头直接呆住了。 没想到以前经常来家里的人会是皇帝老儿。 李二陛下见到杨帆嘻嘻哈哈的样子,心头愈发不爽,大喝道:“你很闲么?居然还有时间玩游戏?” 杨帆放下贺兰敏月,小心翼翼跑到皇帝跟前,腆着脸问道:“陛下,您怎么来了?” 见到后边还有李君羡、李淳风还有老太监,顿时脸色一肃,瞪着几人怒斥道:“陛下安全乃是天大之事,怎可纵容陛下随便乱跑?李将军要检讨了,你可知道一旦有个万一,将会造成多大的后果?我要奏报御史台。” 李君羡摸摸鼻子,哭笑不得,这个兄弟真是胆大包天,连陛下都敢揶揄。 而另一边,李二陛下早就黑脸了,怒咤道:“你小子赶紧给朕闭嘴!” 杨帆低眉顺眼说道:“微臣遵旨。” 李二陛下直接气坏了! 杨帆这个混蛋估计是怕自己责怪于他,居然敢东扯扯西拉拉,简直岂有此理! “给你几千禁卫,你却当起甩手掌柜,独自在家嬉戏游玩,简直胡闹,若是赌约输了,你能担当得起?” “微臣有罪!”杨帆被李二陛下当面呵斥,心头却是一点也不慌,说道:“陛下,微臣回家,乃是为了准备降雨的物资,若是你认为微臣失职,直接免了微臣便是……况且,雨……不是正在下么?” 意思很明显,你是皇帝就了不起么,再骂我,我就不干了! 若是哪个有本事,你让他来负责,看这老天还能不能下雨…… 李君羡和李淳风相视一笑,默声不言,心里却是佩服的不行。 这个杨帆还真是个怪胎,连陛下都敢威胁,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李二陛下心头大怒,尚未发作,杨帆已经笑呵呵说道:“陛下,今天求雨这么顺利,看来老天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您说对不对?” 李二陛下也知道拿杨帆这棒槌无法,只得顺着他的话头说道:“你说这老天会不会继续下雨?” 杨帆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精诚所致,金石为开,陛下一心为民求雨,老天当然会感动得流泪!”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微微颌首,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说道:“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杨帆嘿嘿一笑:“陛下放心,只要有云,想要多少雨都行,你喊停就停,你喊下就下,就当老天是自家人!” “呵呵,为了庆祝,庄子上早上刚宰了一头牛,上好的牛肉切成薄薄的肉片,辅以烈酒,乃人间第一等的美味,陛下好口福,正好赶上好时辰。”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斜睨了杨帆一眼。 这个混蛋着实可恶,呵斥你几句便撂担子不干,不找你麻烦那就美酒佳肴招待,也太现实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这么油猾? 杨帆倒没有再逗李二陛下,抱起贺兰敏月领着众人朝着正堂行去。 经过正门口时,却见停了十几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堵了个水泄不通。 李二陛下讥讽了一句:“很热闹嘛,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儿?” 杨帆憋了憋嘴并不搭话,心想,这位皇帝也太小心眼了,那像历史记载那样心胸宽广? 不过,却转头领着李二来到侧院雅阁。 李二身份太过尊贵,一旦当众露面,必然引起喧嚣,反倒有些不妙。 到了侧院雅间,杨帆躬身说道:“陛下,暂且请坐!” 李二陛下气呼呼一屁股坐下,李君羡四处打量一眼,没见可疑之处,便走出去守住门口。 武顺几女早已告退,杨帆走出门口,拽过一个仆人吩咐几句,便也进入雅阁。 进了屋子才发现李二陛下毫不客气的端坐于主位,李淳风列于下首,老太监王焕贵站立于身后。 李二陛下开门见山:“你可知道朕今日为什么找你?”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这有什么难猜的,无非是想问与今天下雨相关的事宜。 不过,口中还是很配合的问道:“微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李二陛下暗暗鄙视,你小子愚钝,那世界就没有聪明人了! 随即对着李淳风挑了挑眼示意。 李大神棍也不客气,施了一礼后问道:“忠义侯,今天虽然有云层凝聚的现象,云层聚集是下雨的预兆!但是风速实在是大了点,直接把云都给吹散了!” “若贫道推测没有错,今天虽有云层凝聚的现象,却不足以降下雨来,若风停下,有可能会下雨,可风没停便下雨了,你是不是用碘化银让云彩变成了雨?为什么那碘化银能让云变雨?” 李淳风如同一个好奇宝宝,想一探究竟。 说到底,李淳风还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神棍。 作为大唐最好的星象学家,他不仅能通过观测星象来制定历法,更擅长凭借星象云层的变化来预测天气。 对于这一场云聚却不下雨的推论,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有了推断。 这场东南风带来的大量云彩,使得云层凝聚,但也正是这场东南风,会将聚起来的乌云吹散。 成也风,败也风,这不正说明天意难测么? 可杨帆却把不可能化为可能,简直是神仙手段。 虽然杨帆用了碘化银这东西,可惜世人就是这样,对未知的东西总认为是高大上的! 杨帆却不以为意,笑着对李淳风提了一个问题:“李道长,你说为何云聚则会容易有雨水?那这些雨水又是从哪里来的?” 在杨帆看来,这个问题显然难不倒李淳风,但是他的答案却让杨帆彻底麻了! “云聚则雨,云散则晴,乃天地至理,何况,下不下雨,乃道祖保佑,乃龙王有感民间疾苦而天降甘露,如此浅显的道理忠义侯居然不知?” 李淳风一副大儒讲学的做派,直接将杨帆鄙视了一番。 杨帆瞪大了眼睛,有些无语。 好吧,这答案很好很强大,让他无可辩驳。 这让他怎么说呢? 难道跟他们讲,其实仙神是缥缈虚无的东西,你这种迷信思想有问题? 怕是如此说,分分钟就被李二当作妖孽,不是妖孽,你咋抵毁仙神? 于是杨帆觉得应该给这些老古董科普一下雨水形成的过程。 毕竟李淳风这个神棍估计是整个大唐最能接受格物科学的人,因为他有足够的智慧! 而李二陛下也是一个相对开明的皇帝。 想了想,杨帆讲了一个故事。 “小时候,本侯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夏天很炎热,屋子里的水不用也会减少,假如拿到屋外暴晒,盆中的水会浅去很多,到最后甚至一点也没有……你们说说,这水跑哪里去了? 李二陛下满脸疑惑,一副你是不是傻? 而李淳风也是鄙视不已,但还是侃侃而谈: “这么浅显的道理谁不知道?自然是被太阳曝晒之后蒸发掉了,别说一个小小的水盆,久旱不雨的话,便是江河亦会干枯,这是受太阳照射蒸发掉了水分。” 杨帆对他的鄙夷视而不见,继续问道:“那么,请问这些水份跑到哪里去了呢?” 这回轮到李淳风愣神了,下意识的说道:“当然是被老天收走了!” 杨帆呵呵一笑,抬首望天:“即使是老天收走的,那我再问你,那它又是如何把雨水放出来的,那又为何有云才有雨?” “有云才雨?嘶!”李淳风满脸呆滞,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不会是想说,根本没什么龙王,之所以有雨,是因为云中含有雨水,而云便是那些被太阳曝晒蒸发掉的水分?” 很快,这个想法立即在将李淳风的脑海中生成。 作为这个世界最卓越的数学家,同时也是大唐最杰出的天文学家,当然,他也是最牛逼的玄学家、道门领袖。 他自幼接受道家理论的灌输,深谙道家的天道理论。 在他看来,整个世界的一切物质,无非是阴阳五行的结合。 正所谓,阴阳生万物! 那么,雨水是从云中来的,而非天神! 若是以往,李淳风自然会强烈驳斥杨帆在胡说八道。 可是现在,李淳风忽然发现一个更合乎雨水来历的解释。 即使用阴阳学说也能解释。 水属阴,水被太阳蒸发,然后飘散在天空里,再凝聚成云,然后云越聚越多,化作雨水降到地面,这个过程周而复始。 整个过程,正是阴阳交替、循环不朽的天地至理。 李淳风越想越觉得是那么顺理成章。 这也解释得通,杨帆能用碘化银让云变雨,显然,碘化银起了催化的作用。 而李二陛下的人生观彻底颠覆的同时,却也让他的脑子霍然一亮! 若像杨帆这么说,只要有云,便可用碘化银让其变成雨滋润万物。 大唐还害怕旱灾么? 起码,一般的旱情不用再害怕。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兴奋的拍着大腿夸赞道:“你小子果然有些小聪明,见微而知其根本,不错……” 话锋一转,李二陛下又问道:“这几天东南风不停,自然不会缺云,那么关中一带的旱灾将迎刃而解,你说说,对那些处处与朕作对的世家该如何处置。” 杨帆斩钉截铁地道:“唯杀鸡儆猴尔!” 李二陛下没有立即回话,抬眼看了看越来越密集的雨滴,眼中寒芒一闪,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那些不安分的家伙敢逼朕,那就休怪我无情了,此时他们是不是已经战战兢兢吓破了胆?” “哼,看看那帮家伙在死亡面前还能不能像之前那么团结,清河崔氏,真以为朕可以随意揉捏?” “来人啊,将清河崔氏全族以污蔑皇帝、造谣生事之罪押解进京,至于其他世家人员,暂且不追究!” “诺!”李君羡伏地跪着,身形有些忐忑,没想到李二陛下真敢拿清河崔氏开刀。 杨帆却偷偷松了一口气,李二陛下这是打算拿清河崔氏来杀鸡儆猴,却放过那些同谋的世家门阀。 如此也好,杀一儆百,想来那些贪得无厌的世家门阀们也能拎得清目前的状况,短期不会再敢有动作。 杨帆虽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却也没兴趣因为自己而引得祸乱四起,把大唐盛世之景破坏。 只是,封建社会果然是君权至上,皇帝一言便可决定一族之生死。 李二陛下并未对清河崔氏定下什么诛灭九族的大罪,但单单看这阵势就不会小。 毕竟,清河崔氏这种巨无霸,拖家带口起码有上千人。 到时候这些人全部押解进京,一定会连绵数里,惨绝人寰。 毕竟,谁知道里面有多少老弱以及无辜三人。 当然,胆敢挑战李二陛下的权威,那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崔氏的结局其实在天降大雨的那一刻就已然注定。 杨帆的回答只是让李二陛下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 第四百九十六章有福气 正事说完,李二陛下反倒八卦地问道:“今天你府上招这么多商贾前来所为何事?” 杨帆微微一楞:“呃,陛下,微臣可不可以不说?” 李二陛下脸色一沉:“你说呢?” 杨帆毫不畏惧,直楞楞的盯着李二陛下,反问道:“陛下如何得知这些人是微臣招来的?” 这个问题倒把李二陛下问住了,只好怒骂道:“朕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 作为皇帝,李二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偷听了这些低贱商人的谈话。 见李二陛下有些恼羞成怒,杨帆悱愎不已。 这位皇帝难道是更年期到了,这么容易发怒? 当然,这种话帆可不敢说出来,只好敷衍的说道:“这些人都是媚娘请来的,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陛下也知道,府上的生意都是由媚娘负责。” 看着油盐不进的杨帆,李二陛下脱口而出:“这些人不是来跟你做生意的吗?还说你发明了一个什么耕种神器,要与你合作,你就这么糊弄朕?” 这小子也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如果刚刚的话是问其他人,可能早就已经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 只有杨帆这棒槌推三阻四,李二陛下终于忍不住了。 杨帆憋了憋嘴,李二这家伙也太虚伪了! 既然什么都知道,却还明知故问,岂不是脱裤子放屁? 口中却赶紧说道:“陛下果然明察秋毫,微臣确实发明了一个小东西,正想献给朝廷!” 李二陛下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淡淡的说道:“说来听听!” 倨傲的姿态,好像再说,你小子想骗朕,没门! 杨帆无奈的解释:“今年关中一带受干旱影响,春耕已经推迟了很久,即使现在开始下雨,大家也不可能有时间全部把田地耕种完毕。” “为了不让百姓挨饿,微臣发明了一种便于耕地的犁,这种犁比以前的犁更轻便、更实用,而且犁地的速度是以前的三倍有余……” 闻言,李二陛下哪里还坐得住,腾的一下站起身,大声确认道:“此话当真?” 今年的旱灾影响极大,关中一带一直没有水进行春耕播种。 虽然现在下雨了。 可如今已至端午,若是不尽快把田地耕好,今年起码有一半的田地会因为来不及耕种而荒废。 如今杨帆居然说自己发明了一种比以前的犁好用几倍的春耕神器,怎能不让李二陛下激动? 若真的有这种东西,以后大唐将能够种更多的田地,会生产出更多的粮食。 只要有粮,不用几年,朝廷便可以大肆招兵,就可以完成他心头梦寐以求的东征霸业。 若这项发明是真的,简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不仅解决了今年关中一带耕种难的问题,也将是利国利民的一项大发明。 杨帆当然知道李二陛下为何如此。 可这货也太激动了,最后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这实在太好了,你果然那是朕的福星,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朕有重赏!”李二陛下摩拳擦掌,如同得到了心爱的玩具。 可李二陛下很快反应过来,语气不善的问道:“那些商贾,你是想把这种春耕神器卖钱?” 在李二陛下看来,把这种春耕神器与铜锈味掺杂在一起,简直就是犯罪。 杨帆却根本没意识到危险,很自然的点头说道:“倒也不是卖,只是合作做生意!” 虽然曲辕犁是杨帆抄袭来的,但在这大唐,他杨帆就是此项发明的拥有者。 若不用来赚钱,他招这么多的商贾前来干嘛? 即使觉悟再高,杨帆也不可能把这东西白送吧? 若真那样,岂不变成了傻冒。 谁知话音未落,就见到李二陛下怒气冲冲一脚踹了过来,怒斥道:“简直岂有此理,让你眼中只有钱,看我不踹死你这混蛋。” 说着,一脚接着一脚直接往杨帆身上招呼。 被踹了几脚,杨帆倒不怎么疼,只是心里有些憋屈,转头看向李淳风的同时,不停的眨着眼睛。 意思很明显,想让这神棍说几句好话。 可李淳风像是没见到暗示一般,反而落井下石:“忠义侯啊,不要把钱财看的太重,反正咱们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挣太多的钱也没什么用,你居然敢用春耕神器卖钱,实在太不应该了,还不赶紧向陛下认错。” 此话一出,李二陛下的脸色更黑了! 见状,杨帆只好说道:“呃,……陛下,其实吧,我并不想从卖梨中赚钱,之所以招这些商贾前来,就是让他们快速的把这种耕种器物推广出去,更何况,我卖这种梨的价格是固定的,不贵!” 李二陛下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了看一脸委屈的杨帆,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想卖价格几何?” 这个,杨帆根本没必要撒谎! 更何况,也撒不得谎,毕竟这种事随便一查便知。 看到怒发冲冠的李二陛下,杨帆只好小心翼翼的说道:“嗯,陛下,卖两贯……呃,一贯钱如何?” 看到李二越来越黑了,杨帆只能无奈的再次说道:“陛下,那你说个价格吧,我再和那些商贾商讨。” 这位皇帝,显然是想让自己免费送。 李二陛下当然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份,沉吟半晌后问道:“这种犁造价几何?” 见到李二陛下灼灼的眼神,杨帆只好老实交代:“一套犁算下来顶多两百铜钱,若是有合适的木头,只要有工匠便能制造。” “嘶,简直是暴利啊!”李二陛下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没好气地道:“钱钱钱,你简直掉到了钱眼里面去了。” “既然这种犁如此便宜,为什么不按成本价卖?” 杨帆抚额不语,这皇帝也太不要脸了。 不说运输,销售等环节需要的各种花费。 想要让这些商人尽快的推广出去,没有利润谁会干这种傻事? 更何况,天下又不是他杨帆的,凭什么要他全部扛下所有?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这事儿都是有媚娘负责,我会去和她商量商量,至于其他商贾同不同意,那就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也不再说什么。 作为皇帝,当然也知道无利不起早,只要敲打这小子一下就够了! 可看到杨帆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不知为何李二陛下心里愈发生气,正抬脚就要再踹。 杨帆早就留意了他的动作,李二陛下刚刚抬脚,一下子就溜到门口。 大有‘您在踹我,我就走了’的意味。 李二陛下心头那个气呀! 普天之下,在这种时候,有哪个人敢跑的? 也只有杨帆这个棒槌了。 知道拿杨帆没撤,李二陛下只能转移话题:“既然有你说的这么好,还不赶紧拿出来朕看看?” 杨帆直接回绝:“陛下,这东西属商业机密,不允许参观,更何况这东西谁会放在家里?” 李二陛下差点气坏了! 当然不是因为杨帆跑开,他是在气这个东西居然没有放在长安城,让他白高兴一场。 眼见皇帝即将发飙,杨帆赶紧说道:“陛下,依微臣之见,明天早会之时再看,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虽然现在下雨,但他们看来,今年的春耕一定会耽搁,那些世家门阀岂会坐以待毙,不如……” 听到这话,李二陛下愣了一下,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些世家会为借春耕来不及而崔家求情?” 见杨帆笃定的点了点头,李二陛下并没有追问。 李二不说话,杨帆却不干了! 毕竟自己又要损失一些钱财,如今却什么好处也捞不着,怎么也不甘心。 于是腆着脸问道:“陛下,若微臣敬献神器,为朝廷解忧,为百姓解难,是不是算大功一件?” 见李二陛下肯定的点了点头,杨帆又继续说道:“前两天陛下曾答应微臣,若是微臣再有大功,便赐给微臣一个公爵,是也不是?” 听到这话,李二陛下直接气笑了,这家伙果然还是心心念念着进爵啊! 不过,只要杨帆的发明真的有效,那可是真是利在千秋的好事,赐一个公爵也无不可。 于是李二陛下淡淡的说道:“看你的表现再说,公爵哪是朕能够一言而定的,这需要满朝文武共同商议才行……” “好了,正事说完,赶紧去备膳,朕有些饿了!” 见李二又打空头支票,杨帆有些无语。 马上就要把曲辕犁献出去,什么也没捞着,简直太郁闷了。 于是杨帆没有了刚才的劲头,直接搪塞道:“既然明天要献神器,微臣就没空陪陛下用膳了,现在微臣还要赶往骏扬坊把神器弄来,这才不会耽搁陛下的大事。” 一旁的李淳风眼睛直接瞪大了,呆呆的看着杨帆,这位忠义侯果然不同于常人。 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拒绝皇帝,简直是吃了豹子胆了! 但是王焕贵素质杨帆的性情,有什么脾气当场就发了,并不会记仇。 而今天皇帝高兴,想来也不会与他斤斤计较。 比起一顿饭,对付世家门阀才是李二陛下下重中之重。 果不其然,李二被拒绝并没有生气,反而把淡淡的说道:“那行,赶紧去准备,可不要耽搁了,明天早会朕一定要见到,不然……哼!” 说着,李二陛下挥了挥衣袖,直接转身离去,只留下了一地的湿脚印。 杨帆虽然有些小脾气,但也知道此事耽搁不得。 来到正堂,却见武媚娘已经接见完众商贾,和武媚娘商议了一阵,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以政治敏感度而言,武媚娘可比他远见多了! 看着有些疲惫的杨帆,武媚娘心疼的说道:“夫君不用担心,媚娘与你一同进退!” 杨帆没有说什么,反而轻轻的靠在了武媚娘的肩膀上。 这段时间确实太累了! 在外人看来,杨帆都是一副风轻云淡,乐呵呵的样子,谁又知道他心中的煎熬。 与世家门阀为敌,其实就是与大半个朝廷官员为敌。 即使有皇帝的帮衬,其实杨帆心里还是没底。 若这次赌约输了,不说皇帝能不能保住他,那些世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若只是他一个人,杨帆倒无所谓,如今有这么多人靠着他吃饭,他不得不谨慎。 很多人认为,体力活比脑力活累,可在这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的官场,杨帆内心其实是无比担心。 因为只有走错一步,就可能摔得头破血流。 武媚娘当然也能够体会杨帆的心情,柔声安慰道:“夫君你要多注意身体,即使不为媚娘着想,也该想想侯府的其他人。” “媚娘真不知道,若没有夫君,妾身能不能撑下去,若是太累,大不了辞官去过田园生活。” 自从有了肌肤之亲,武媚娘已经离不开杨帆了。 从小便见到官场阴暗的武媚娘当然知道官场的凶险。 每次杨帆与世家争斗,武媚娘经常午夜梦回,暮然惊醒,毕竟,世家门阀的力量太强大了! 武媚娘轻轻的诉说着自己的情意和担心,可并没有得到杨帆的回答。 侧脸一看,却不知杨帆不知何时已经靠着她睡着了! 看着杨帆呼呼大睡,武媚娘心底满是怜惜,也只有在家里,这家的夫君才会睡得这么安心吧。 越看,武媚娘越觉得这张俊朗的脸是那么让人痴迷,熟睡中的男人就是与平时不一样。 平日的杨帆,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任何问题也都能轻松解决。 实则内心总是忧心忡忡,谨慎无比,仿佛有一块大石压在他心头。 他在担心什么呢? 看着杨帆微蹙的眉头,武媚娘一阵心疼。 不由自主的伸出纤纤玉手,轻轻的抚摸着杨帆那刚毅的面庞。 女人往往对一个男人因为好奇而产生好感,武媚娘则是因为崇拜而逐渐沦陷。 这个在外人眼中的棒槌,实际上是个沉稳、睿智的好男人! 起码武媚娘是这么觉得。 他会为了自己大闹公爵府,为了姐姐而硬刚亲王,为了一个清倌人而暴揍皇帝宠爱的儿子…… 这些行为看似鲁莽,可满长安的百姓谁不伸出大拇指赞一声有担当? 眼前这男人平时看似随和不拘小节,可个人习惯却是无比自律。 他很尊重女性,也不歧视下人,因为他从来不对丫鬟仆人大呼小叫…… 虽然这都是一些生活中的小事,但却是一种高贵的品质,绝对不是一个贵族的身份就可以达到的高度。 而且,他文武双全,精通各种技艺,这么一个天才般的人物,简直就是上天给她的恩物。 武媚娘抿着唇角笑着,为自己的幸运而高兴。 她有些庆幸! 幸好皇帝把他赐给了杨帆,若是一辈子只能待在那深宫大院永远不见天日,想想就知道那种日子是何等的凄惨。 把杨帆轻轻放在软榻上,盖上软毯,武媚娘退出屋外,喊来了杨来福。 “福伯,曲辕犁准备好了么?” 看着眼前这位钟灵毓秀的女子,杨来福轻声回道:“公子已经问过此事,老朽怎敢怠慢?早已让人准备妥当,请武娘子放心,绝不会误了公子的事儿。” 武媚娘略带歉意的笑了笑:“福伯别怪我多事,此次事关重大,还请福伯莫要怪罪妾身多嘴。” 如花的容颜显得清新脱俗,淡淡的笑容使天空都亮了一分。 杨来福心里满是欣慰:“武娘子放心,老朽知道,待会儿我再去骏扬坊确认,定然万无一失。” 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子已经能独挡一面,不仅为杨家撑起了一大片基业,更是成为了耀眼夺目的女强人。 这位武娘子不仅貌美如天仙,更是一个贤内助,杨来福心里不禁感叹,自家公子真有福气! 不过,也只有自家公子才配拥有这样的人间尤物。 第四百九十七章奇葩翁婿 第二天一早,杨帆的马车向着皇城方向驰去。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此时街道上还是一片湿哒哒的。 不过,这场雨为酷热的天气带来了丝丝的清爽,也为百姓看到了希望。 天空薄薄的云彩不断飘过,只是由于风速过快,这些云彩很快便被吹散,并没有下雨的迹象。 当杨帆的马车来到皇城外时,众多官员已经在城门口处等候,这些官员三人一伙,五人一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其中一年纪稍小的官员说道:“昨天陛下求雨,上苍就降了一整天的雨,咱们还要跟着崔家发难么?” 另外一中年人阴阳怪气:“呵呵,跟着崔家?你莫不是在做梦?如今崔家赌约输了,他们自身难保,哪里还敢与皇帝做对?” 旁边的年长之人轻声咐合:“是啊,若是皇帝在崔家的头上安一个污蔑造谣之罪,这也够崔家喝一壶的。” 中年人小心的环视了一周:“嘘,你们小声一点,昨天求雨成功后,百骑首领李君羡就带着兵卒前去崔家抓人,听说崔家完了!” 年轻的官员不解地问道:“真有这事?若真如此大动干戈,难道皇帝不怕全天下的世家门阀联合起来造反?” 年老者呵呵一笑:“皇帝只针对崔家,又不针对其他世家门阀,谁还敢出头去为崔家博命?你们家族想来也不会为全家出头吧?” 年轻人点了点头:“郑老说得不错,来上朝之前,家主让我少参合……” 中年人笑着说道:“知道就好,听说陛下如此坚决要铲除崔家,好像与忠义侯有关!” 年长者哀叹一声“是啊,我也听说了,昨天陛下去了一趟忠义侯府,马上就动刀,若没有杨帆那棒槌的功劳谁相信?” 年轻官员惊诧万分:“忠义侯也太毒了,崔家满门呀,若皇帝真的大开杀戒,那还不得血流成河?” 见杨帆到来,中年官员马上说道:“小声点,杨帆那小子来了,可不要让他听见。” 年轻官员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怕什么,皇帝都不敢对付我们,我不相信杨帆那小子敢在皇城门口动手?” 只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已经吞回了自己肚子里。 众人都看出了年轻人的心虚,可大家都没有嘲笑,谁让他们心里也很害怕来着。 每次与杨帆对阵,他们世家都输的一塌糊涂。 在没有得到家族允许之前,他们再也不敢正面硬敢杨帆。 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鸟,后果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下了马车后,杨帆正好听到年轻官员的话。 斜睨着这几名官员,杨帆语气很贱的说道:“如果真的打你们一顿,你们能咋滴?敢咬我啊?” 如此嚣张的行为,配上一副混不吝的表情,差点把几名世家官员气炸了肺。 而与杨帆交好的一些官员也是哭笑不得。 这位侯爷的脾气还真是一点就着,而且一点面子也不给。 他们哪里知道,杨帆才不怕这些官员敢炸毛。 虽然这里是皇城门口,真动起手来他才不管这里是什么场合。 更何况,杨帆知道这些人不敢有动作,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们能咋滴? 所以,当杨帆这话说出口后,除了年轻官员感觉气愤、目露凶光之外。 其余几名官员如同鹌鹑一般缩着脑袋远远的躲开,这些人经历多了,自然也就更多顾忌。 年轻官员还欲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侯君集拦住。 候君集淡淡一笑,对着杨帆说道:“这是某那不孝的女婿,他不知轻重冒犯了侯爷,还望你恕罪,等下朝会过后,本公定会奉上赔礼以示歉意。” 虽然侯君集话里话外很谦逊,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得很自信,可见只是一些客套话罢了! 见到侯君集这家伙一身武将的装束,显然李二陛下已经重新启用他。 说真的,虽然与侯君集很不对付,但这家伙的军事才能却是顶级的,也难怪李二陛下让他重归朝堂。 虽然知道侯君集是客套话,但杨帆却像听不懂似的,笑眯眯的说道:“国公爷家大业大,府中宝物无数,在下还真有些期待,却不知陈国公打算给什么礼物赔罪?” 此话一出,一旁的官员捂脸不忍直视! 人家侯君集不过是个客气话,就算真有这个心,也不过是表示一下态度。 可杨帆这样直接问人家给什么礼物的,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的出口? 侯君集也被杨帆的话噎了一下,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笑嘻嘻的少年。 他没办法不重视! 杨帆身居高位,又跟他所遇见的那些彬彬有礼的唐人完全不一样,实在太难对付了! 不过,既然话已说出口,侯君集当然也不好再收回。 要知道这小子可是李二陛下跟前的红人,上次被杨帆坑了一把,如今侯君集还记忆犹新。 更何况,此次被李二陛下重新启用,侯君集不想马上与杨帆杠上。 既然如此,心头虽然很不爽,但刚刚说的那句赔礼的客套话可就不能只是搪塞,必须得实打实的才行。 想到这儿,侯君集大笑道:“本将虽然出身贫寒,也没有忠义侯的头脑,但这赔礼乃是表达歉意,必然是最好的东西,定不会令忠义侯失望,若是有闲,忠义侯直接上我府上来挑选便是。” 杨帆马上露出一副贪婪的模样,喜不自禁的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眉飞色舞道:“国公爷一言九鼎,在下佩服,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不过这礼物还是不能少。” “听说国公爷每次出征,都抢到不少宝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国公爷可不要心疼啊!” 此话一出,侯君集被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冒,但还是忍住怒气说道:“侯爷说笑了!” 正所谓骂人不骂娘,说人不揭短! 可杨帆这棒槌显然没有这样的顾忌。 明知道他侯君集就是因为纵兵烧杀抢掠被李二陛下撸掉了官职。 现在这么说,岂不是在嘲讽他作风不正吗? 不过,作为官场上的老油条,这点气侯君集还是能够忍的,于是以呵呵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两人勾肩搭背,相谈甚欢,一副相见恨晚的场面。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旁边的官员不禁暗暗吐槽。 这两人果然都是混混的脾性,都是这么不要脸,都是这么能忽悠。 不过也对杨帆两人的脸皮有些艳羡,因为这种人在官场上才能混的开。 难怪侯君集能够从一介混混摇身一变成为高高在上的国公爷。 而杨帆也是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便是亲王都躲着他走。 两人正虚情假意的聊得热火朝天,年轻官员干咳一声,显然有些看不惯杨帆的厚脸皮。 虽然杨帆一直和侯君集聊着,但一直留意着这位年轻官员。 见状,心头不由暗笑,年轻的人总归欠缺一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行事总自以为是。 这家伙显然是有目的引起自己注意。 斜着眼看着年轻官员,杨帆笑着说道:“贤侄,嗓子不舒服吗?这天气变化无常,可得多注意身体,哦,对了,还未请教怎么称呼?” 既然侯君集说这位是他的女婿,杨帆当然倚老卖老直接成了长辈。 年轻官员咬牙切齿的蹦出了几个字——贺兰楚石! 贺兰楚石? 杨帆楞了一下,随即嘶的抽了一口凉气。 这家伙特么不就是大唐最大的反骨贼吗? 这小子也算是一个名人,不过是以小人之名出名。 贺兰楚石这家伙与武媚娘的姐姐武顺的丈夫贺兰越石是同宗堂兄弟。 但此人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侯君集的女婿。 当然,杨帆能够记住他并不是因为他是侯君集的女婿,而是因为他干的一件事。 原历史,正是这个家伙向李二陛下密告太子李承乾谋反,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岳丈侯君集给卖了,并且把他们密谋造反的前后细节以及证据全部交给了李二陛下。 理所当然,李君集以及侯君集还没有开始造反,就被李二陛下一锅端了。 虽然因为自己的出现,不知道李承乾还会不会造反。 但这帮人都是太子李承乾的心腹,且各个胆大包天又利欲熏心,这家伙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走历史的老路。 杨帆婆娑着下巴,寻思是不是先把这家伙给弄死。 毕竟和长孙无垢有了那档事儿以后,总不能看着李承乾被这帮人拉进沟里。 见到杨帆异样的眼神,贺兰楚石笑着对杨帆说道:“难道侯爷听说过在下?” “呵呵,你的大名本侯还真是如雷贯耳!”杨帆似笑非笑的说道。 贺兰楚石一脸惊讶,疑惑的问道:“此话怎讲?虽然我跟侯爷有些亲戚关系,但我们一直未曾得到见面的机会吧?” 这回轮到杨帆愣住了,讶然失笑:“我们是亲戚?何解?” 谁特么和你这个小人是亲戚? 这小子也太会攀亲论故了,真是不要脸。 而一旁的侯君集却笑着:“忠义侯有所不知,你府上的小妾武氏媚娘,有个姐姐武顺嫁给了贺兰越石,贺兰越石正是楚石贤婿的堂兄。” “贺兰越石早逝,徒留武氏独守空房,贺兰家曾建议老夫把武顺娶回家做个侧室,可惜后来那武顺不知所踪,让老夫失望了好久。” “听说那武顺长得娇媚无比,如今却便宜了他人,实在是暴殄天物,若是当初能找到,你我二人可就成了连襟,那可是一家人了,若是忠义侯见到武顺,跟老夫说一声……” “不过,即使是这样,从武媚娘那论起来,楚石也是你的兄长,老夫是你的长辈,咱们有亲戚关系真不假。” 听到侯君集的话,杨帆眼睛直接眯了起来,心中极其不爽。 如今武顺已经成为他的人,作为一个现代人,占有欲是极其强大的。 杨帆早就将武顺视为自己的禁脔,如今知道有人一直想打她的主意,心里当然是极度不爽。 侯君集想娶武顺回去做个侧室,杨帆觉得十分不妥。 这个时代的侧室其实就是小妾。 在男尊女卑的社会形态下,小妾完全等用于家主的一件货物,玩腻了以后是可以随便送人的,可见有多么轻贱! 最关键的是,想要娶武顺的男人是侯君集这个老匹夫,就更加不能让杨帆接受。 侯君集这家伙可是一个野心家,为了权力时时刻刻想着谋反。 这种为了私利不顾一切后果的的家伙,怎么也不会是一个能托付终身的良配。 心中念头转动,杨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真是惭愧,我居然不知咱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那以后当要多亲近亲近。” 见杨帆这么说,贺兰楚石大喜,试探着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杨帆贤弟,这往后有什么事你还得多帮衬帮衬!” 呃,这家伙看来还是有些门道,居然懂得随蛇上棍。 于是杨帆打着哈哈笑道:“既然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见外,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 话说得漂亮,心里却是有些意外。 这家伙刚才还一副敌视的样子,怎么现在又求着自己了? 显然,贺兰楚石就等着这句话呢,闻言大喜不已,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听说我那堂嫂武顺正在忠义侯府,不知侯爷可否把她送回贺兰家?” “武顺确实正在侯府做客,至于她想不想回贺兰家,那得由她自己决定。”杨帆满脸笑容,眼中却是寒光闪烁。 难怪听武媚娘说,贺兰家一直没有放弃把武顺母女接回去的打算,一切的源头是侯召集。 贺兰家显然是想抱住侯君集这条大腿,可惜贺兰家的人也太鼠目寸光了! 因为侯君集只会把他们带向万丈深渊。 只是,杨帆真没想到贺兰楚石这家伙还有点脑子,居然懂得迂回战术,旁敲侧听自己的态度。 听到杨帆一口回绝,侯君集满是笑意的脸顿时变黑了。 要说侯君集这辈子最喜欢的是什么? 当然是权力、美人和钱财! 钱财,每次出征,侯君集都纵兵抢掠,他并不缺少。 美人,可遇而不可求! 当初听到贺兰楚石说到武顺的美貌,这才故意向贺兰家施压。 却没想到美人却逃到杨帆这憨货的府邸,让他只能眼馋! 本以为只要开口讨好,杨帆怎么也要给他一个面子。 侯君集真没想到,为了一个寡妇,杨帆还真是不留情面。 正当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之时,皇城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老太监王焕贵走出来说道:“忠义侯,陛下有令,让你速速前去太极殿!” 闻言,杨帆说了一声告辞,便从马车上把装着曲辕犁的箱子扛了下来,径直朝太极殿走去。 第四百九十八章勾心斗角 杨帆跟在老太监王焕贵,还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侯君集的声音:“王公公,暂且留步,今日陛下特召本将前来,可否一同前去觐见陛下。” 老太监王焕贵微微点头:“陈国公客气了,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侯君集作为李二陛下颇为看重的军中将领,又是太子李承乾的心腹爱将,如此要求,王焕贵当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以侯君集的地位,绝对有资格先一步入内,像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就早已经进入了太极殿。 “多谢公公!”见王焕贵并没有拒绝,侯君集得意一笑,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意思很明显,即使皇帝没有马上召见,他也有能力一同进去。 对于侯君集这种小孩子的做派,杨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予以理会。 王焕贵看着侯君集嚣张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又转头对着正在城门口等待的官员说道:“各位大人稍等片刻,陛下有令,一柱香之后再请各位大人入内。” “诺!” 来到太极殿的时候,殿内已经有很多人静静的肃立着,这些人清一色的紫袍金鱼袋,显然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这些官员可以说是朝堂上最顶级的一小群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人代表着大唐错综复杂的势力。 此时李二陛下高坐于首,面色阴沉,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当杨帆走进殿内的时候,这么多高官显爵肃立无声。 那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让杨帆没来由的一阵压抑。 他微微低头,目不斜视,紧跟在老太监王焕贵的身后。 至于与杨帆齐步前行的侯君集则是意气风发。 只见他挺胸阔步,背负双手缓缓前行,不少官员在错身而过的时候,躬身施礼。 显然,这些人要么是与侯君集交好的,要么是属于支持太子李承乾的,这些人都在祝贺侯君集的归来。 侯君集并不回礼,只是含笑的点点头,脚步毫不停顿,这逼装的绝对够格。 这就是地位、这就是气场。 可以说,现在的侯君集,才是那个高傲无比的小白猴。 这些官员在向侯君集打招呼的同时,自然注意到了正扛着一个大箱子的杨帆。 大家都知道侯君集与杨帆的恩怨,如今却两人齐步而行,心头有些诧异。 什么时候这两人的关系这么好了? 更让众人奇怪的是,杨帆这小子扛着个大箱子进太极殿干嘛? 难道想趁李二陛下求雨成功这个大喜的日子搞什么溜须拍马的玩意儿? 于是乎,大家看向杨帆的眼神有些鄙视。 不过,这些人心头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因为此时李二陛下正因为魏征的一纸奏折而头疼不已,哪里还有心情去看那些拍马溜须的东西? 杨帆当然也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 甚至还感受到几位官员鄙视和幸灾乐祸。 心里不由狐疑,自己与这些老帮菜并没有什么冲突和交集,难道他们是为侯君集打抱不平? 来到大殿比较靠前的位置,杨帆他们直接停了下来。 李二陛下还没有让其上前,杨帆只能在一边等着。 回头看了看肃然而立的官员,再伸着脖子向前瞄了瞄。 大殿的最前排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等人依次而列。 连已经淡出朝堂的李靖也罕见的出现在了殿内,甚至还有一些杨帆根本没见过的老者。 这些人能够与长孙无忌等人并列站在第一列,显然地位都不低。 此时魏征正跪倒在大殿中央,也许是跪的时间有些长,也许是年纪有些大,整个身驱有些微微颤抖。 大唐时期,其实是很少行跪拜礼的,魏征如此作为,显然是与李二陛下杠上了。 想想也是,也只有魏征这个又臭又硬的家伙才能把李二陛下逼到绝境。 见杨帆停了下来,侯君集也驻足停留,发现杨帆正在那东张西望,便笑问道:“忠义侯,你不是要献什么宝贝吗,正好趁着大家都没有请奏,还不赶紧献上去?” 只是,侯君集心头却暗暗惊讶。 杨帆这棒槌也不是完全无脑嘛,居然能够看出殿内紧张的气氛。 这小子显然害怕引火上身,所以才不敢上前。 看着极地怂恿自己上前的侯君集,杨帆知道,这家伙显然没安好心。 可如今也只有自己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最好,但必须要讲究方式方法。 若不然惹恼的皇帝,又得罪了在场的众人,那将是得不偿失。 看了看正幸灾乐祸的侯君集,又看了看扛在肩上的大箱子,杨帆眼睛一转,马上有了主意。 “哎哟,多谢陈国公提醒,差点就忘了正事,这东西可是陛下急着要的。” 说着,杨帆扛着箱子准备往前走,只是经过侯君集身边时,手里的木箱不知道为啥突然掉了下来。 砰……哎呦…… 只听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音响起,随即侯君集的惨叫声传来,在这寂静的大殿内显得格外凄惨。 众人回头一看,侯君集那张英武的老脸上已是一片惨白,豆大的汗珠子噼哩叭啦的往下掉,显然疼的不行。 只见侯君集双手正死死的抱着脚痛呼,而木箱子的一个角这死死的砸在侯君集的脚背上。 地上有丝丝的血迹渗出,显然伤的不轻。 想想也是,能把侯君集这个武将砸得痛呼,起码是伤筋动骨了。 见状,杨帆惶恐地道:“哎呀,陈国公,真对不住,这箱子实在太沉了,一路行来你也不帮衬一把,我实在支撑不住了,所以掉了下来……” 听到杨帆的话,侯君集差点吐血。 一路行来,杨帆扛着这箱子稳稳当当,如今突然支撑不住砸下来,怎么可能这么巧? 他敢肯定,杨帆这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可这里毕竟是太极殿,上面坐着的是李二陛下。 为了体现自己男人的一面,侯君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指着杨帆艰难的说道:“你你……我、我……应该没什么大碍!” 此时的侯君集欲哭无泪! 今天李二陛下特意把他召来,就是想重新重用。 若是还没上任就受伤,岂不是又要回家休养几个月。 对于权力欲望极其旺盛的侯君集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事到如今,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吞苦果。 杨帆心头暗乐,脸上却也一本正经的说道:“陈国公,若没事你叫这么大声干嘛,吓我一大跳,你叫这么大声,我还以为砸死人了呢,不过,这也怪你,看我搬这么大一个箱子,怎么不离我远一点,你也太不小心了!” 侯君集快气晕了! 这小子用箱子砸自己的脚,居然恶人先告状,说自己的叫声吓了他一大跳。 难道这棒槌眼睛是瞎的么,没看到自己的脚都被砸出血了。 而且这么大一个箱子重重砸下,肯定骨折。 如今杨帆却说起风凉话,差点让侯君集背过气去。 殿内的其他官员见到杨帆这么不要脸,纷纷捂脸不忍直视。 只能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侯君集表示同情。 杨帆这家伙实在太坏了! 用箱子砸人还说别人不小心,这也没谁了。 不过,这棒槌刚刚设计了崔家,如今又再次坑侯君集,简直就是恶魔。 连侯君集这个狡猾的家伙都三番两次被杨帆算计,自己还是离这个家伙远一点为好。 于是乎,大家的脚步不由自主移了移。 显然,这种引起大家注意力的方式果然有效,李二陛下的视线转了过来。 看了看地上的大箱子以及杨帆,又看了看正倒地痛呼的侯君集,李二陛下皱着眉头问道: “此乃朝廷重地,怎能随便大呼小叫,朝廷的威严何在?你们若不作出个解释,定不轻饶。” 侯君集正想告状,却没想到杨帆噗通伏地,恐慌的说道:“陛下乃千古明君,事事明察秋毫,你可要为微臣做主呀?” 侯君集直接楞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好像受伤的人是我吧? 你这个罪魁祸首却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冤屈似的,是不是搞反了? 一时间,侯君集头脑有些发懵,转不过弯来。 而在场的众人却再一次认识到了杨帆的无耻。 这小子胡搅蛮缠的本事简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 若是没有必要,还是少惹这小子为妙? 本来一直在思索该如何劝诫李二陛下的长孙无忌、房玄龄几人也被杨帆的声音吸引。 杨帆这小子还有求别人为他做主的时候? 不约而同的,大家都将目光瞄向一脸呆滞的侯君集,以及他脚背上的大箱子…… 然后大家秒懂,这两人必是起了冲突,谁对谁错暂且不论,这侯君集必然是吃亏的那一个。 长孙无忌几人觉得理所当然,杨帆的身手威猛且狡诈如狐,不知道多少人在他手上吃过亏。 况且,侯君集也不是第一次栽在杨帆手上,既然不知道长记性,那就让他吃点苦头。 李二陛下一只手肘支在龙椅的把手上,另一只以手覆面,深深为杨帆这个惹祸精感到无地自容。 自己被这几位朝中重臣联名劝诫,正烦着呢! 杨帆这小子又来搞事,岂不是添堵吗? 虽然很是无奈,李二陛下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虽然李二陛下面上毫无表情,根本看不出喜怒。 但是说话的语气却能够听出其中的火气。 杨帆眼角一抽,这位皇帝显然刚刚被气得不轻,这家伙拿魏征没办法,可不要撒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儿,杨帆脑门上出了一层虚汗。 他对李二陛下的无理取闹、祸水东移的本事那是深有体会。 如今正赶上这家伙心情不爽,搞不好今天献上大礼不说,没得到奖赏还要被打一顿。 于是杨帆赶紧装出一脸诚惶诚恐之色说道:“陛下,这可不怨微臣啊,本来未曾想让陛下把正事办完,才为陛下求雨成功献礼……” “不曾想,陈国公嫌我扛着这个大箱子碍眼,于是催促着让我赶紧给陛下献礼……” “受到陈国公这样的大人物催促,我的心里难免紧张,这才不小心把箱子砸到了他的脚上。” “不过,幸好有陛下的庇佑,陈国公没有什么大碍,实乃万幸。” 说着,杨帆冲侯君集大叫道:“陈国公,刚刚你可是亲口说了,这箱子砸到你根本没有大碍,若是你有什么旧伤复发,可不要赖到我身上,如今陛下要责罚我,您说句话呀……” 侯君集脸色都青了,脸颊上的肌肉不断抽搐几下。 看着一脸询问向他看过来的李二陛下,只好挤出一个跟哭似的笑容:“陛下,忠义侯说的没错……” 心里却气得差点要扑过去把杨帆掐死算球。 这也让侯君集体会到了哑巴吃黄连的痛处。 见当事人都没有追究,李二陛下叹了口气,无奈的摆了摆手:“朝中事务繁多,朕懒得管你们这些闲事,陈国公既然已经归朝,那你就先任左威卫大将军吧。” “陈国公回家反省已有半年有余,希望此次覆任能够兢兢业业,谨言慎行。” “至于杨帆,你扛这么一大个箱子进来太极殿干嘛?若没有正当的理由,看朕不打你板子。” 李二陛下当然知道杨帆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本来还想利用杨帆这个发明作为压垮世家门阀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惜,今天一大早,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就联名对他昨天抓捕清河崔氏全族的行为进行了反对,这才有了刚刚李二抓狂的一幕。 看来只能用杨帆这发明来转移这几人的注意力。 “陛下,在木箱里装着微臣发明的一种神器,主要是为了庆贺陛下求雨成功,微臣这就打开!”李二这种浅显的暗示杨帆当然能够看懂,于是赶紧说道。 说着,转头对着侯君集大喝道:“陈国公,陛下给你授官了,怎么还不赶紧起身谢恩?啧啧啧,左武卫大将军,实在太让人羡慕了!” 听到杨帆的话,侯君集脸都气绿了! 咬牙切齿狠狠的瞪着杨帆,却没看出这家伙是揶揄他还是真心祝福他。 不得不说,杨帆这副看似憨厚的表情很具有迷惑性。 再加上前世当群演练出来的演技,即便侯君集有火眼金睛,一时也无法分辨杨帆的真实意图。 但这混蛋说的话真的很气人! 自己以前是左卫大将军,比起现在左武卫大将军那可要地位尊祟得多。 要不是杨帆这小子弹劾他在吐蕃烧杀抢掠,他也不会被李二免了左卫大将军职。 现在只是一个左武卫大将军,有什么好高兴的? 虽然心头很气愤,但侯君集还是忍着怒气说道:“某得陛下信任,重新委以重任,当然要感谢陛下圣恩,只是,你可否先把这箱子移开?” 杨帆憋了憋嘴,轻声嘟喃道:“都说陈国公勇猛非凡,我看也不过如此,又没受伤,一个小小的箱子不知道自己推开吗?” 话虽如此说,但杨帆还是很利索的移开了木箱。 可如此明目张胆的调侃,本来已经艰难站起身来的侯君集差点又摔倒下去。 这小子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若不是太极殿,侯君集一定要把杨帆活剥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曲辕犁 侯君集忍着剧痛站了起来,一张脸由红转青,由青转黑,犹如剧戏变脸一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李绩等武将都憋着笑意,对于侯君集吃瘪,几人都喜于乐见。 侯君集往日总是牛逼哄哄,认为自己是除了李靖以外的军中第一人,根本看不起李绩他们,这下杨帆算是为他们出气了! 站在大殿靠前位置的程咬金悄悄的对杨帆竖了竖大拇指,以示夸赞。 侯君集总认为程咬金是大老粗,不配与他同列于大将军,两人也是最看不对眼的。 眼见侯君集的脸色难看,而程咬金等人的小动作也看的一清二楚,李二陛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侯君集向来眼高于顶,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但他平时机智过人,多少人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没想到杨帆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让侯君集吃瘪,真是一物降一物! 或许侯君集上次被杨帆弹劾丢掉了官职,此次自己让他担任左武卫大将军,这家伙又有了想法。 虽然不知道杨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侯君集想算计杨帆在先。 可惜,杨帆不是不长脑子的棒槌,所以侯君集反而被杨帆逼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刚刚杨帆说是没力气才砸到了侯君集的脚上。 但李二陛下清楚,这绝对是杨帆故意为之。 杨帆这小子,脑子好使着呢! 眼见杨帆得理不饶人,还故意说风凉话,侯君集都快要恼羞成怒了。 作为同他一起打天下的将领,李二陛下不能不维护,也不得不给他面子,狠狠瞪了杨帆一眼,呵斥道:“你小子简直胡搅蛮缠,砸伤人还告状,这成何体统?还不赶紧道歉?”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杨帆撇了撇嘴,并没有反驳。 这里是太极殿,皇帝的话就是圣旨。 在这个环境里质疑李二陛下的话语那简直就是找死。 瞅了瞅侯君集,杨帆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陈国公,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不起啊!只是下次看到别人搬东西,你可要小心一点,不然容易被砸伤!” 听到杨帆道歉,李二陛下心说也就自己能治住这个无法无天的混小子。 若是换其他人,怕是轻易不能让他低头赔罪,可听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 突然,噗呲一阵诡异的笑声在殿内响起。 本来侯君集还有些得意,毕竟李二陛下都亲自为他做主。 可听到杨帆那阴阳怪气的话,气得差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若不是在这太极殿上,他真想破口大骂。 很显然,杨帆是在消遣他! 听到笑声,本来还满意的李二陛下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唉? 好像不对啊! 这小子刚刚说了啥? 下次看到别人搬东西,你可要小心一点…… 呵呵,这小子居然玩文字游戏,把过错全推到侯君集的身上。 认为侯君集被砸伤是他自己不小心,与他杨帆无关。 更是嘲笑侯君集年纪大了,不要凑热闹。 李二陛下直接气笑了,喝骂道:“你这混小子,错就错了,玩什么口舌之能,以为自己年纪小就可以胡言乱语?几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你是皮痒了是不?” 杨帆低眉顺眼赶紧认错。 既然引起大家注意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必要在充憨耍楞。 “陛下既然说微臣错了那微臣就错了,不过,箱子里的东西是天大的宝贝,若真被砸坏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侯君集不以为意的打断:“骗谁呢?一个破箱子,能有什么宝贝,难道这东西比我身子还金贵不成?” 杨帆笑了笑,不可置否的说道:“陈国公还真别说,里面的东西还真比你身子金贵来着……” “前几日某看到关中百姓春耕困难,让本侯忧心忡忡,经过多次探索,终于得到一种改良的耕犁,这种犁可令我大唐百姓的耕地效率至少提升两倍有余,你说,这关系到千千万万百姓生计的神器,有没有你的身子金贵?” 除了李二陛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箱子里的东西可以让耕地的效率提升两倍有余? 这小子一大早就喝醉了不成,若不然怎么说胡话呢? 尽管对杨帆的话根本不信,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地上的大木箱子。 侯君集冷哼了一声,怒斥道:“忠义侯,你一个娇生惯养的人,如何懂得农耕之事?你可知道这太极殿上所议的都是国家大事,所说的话都是记录在案的,若是敢欺君罔上,那可是欺君大罪!” 杨帆翻了一个白眼,直接顶了回去:“陈国公,你不懂并不代表别人不懂,我劝你最好不要把自己的无知当成自己的骄傲。” “你……!” 侯君集觉得这小子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指着杨帆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不管做什么都顺风顺水,如今怎么一遇到这个混球,就落入下风了呢? 这小子口齿太伶俐了,说的话简直能气死人。 李二陛下可不管侯君集难看的表情,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箱子,沉声说道:“若真是如此,赶紧打开!朕倒想看看此物有何奇特之处。” 对于这种利国利民的耕种神器,李二陛下昨天就已经垂涎三尺。 今天要不是被魏征怼得昏了脑袋,李二陛下早就迫不及待了! 在场的众多官员也是伸长着脑袋,满含期待的盯着木箱子,生怕错过了杨帆口中的神器。 随着箱子被撬开,一把外形奇特的物件显露在众人面前。 大唐耕地的犁是直犁,这种梨不仅笨重,而且很不容易操作。 而箱子里的曲辕犁则完全不同,这种犁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牲畜。 真正的曲辕犁其实也是在唐朝末期发明的,这种犁的整个构架由犁壁、犁底、犁箭、犁辕、犁盘等十几个部件组成。 到了明清时期,曲辕犁真正的改良才基本固定,所以杨帆直接拿出了曲辕犁的最省力版本。 在众目睽睽之下,杨帆打开箱子把散乱的各个部件组装起来。 不稍片刻功夫,一副可以单人、单手操控的犁杖被杨帆提在手里。 组装完毕,杨帆立刻洋洋得意的看向李二陛下。 这位皇帝曾答应,只要曲辕犁真有那样的效果,封公也是有可能的。 若晋升成为国公爷,那他杨帆也就是朝堂上最顶尖的那一部分人了! 看到箱子里曲辕犁轻巧的样子,李二陛下眼中精光爆闪。 单从体积而言,这犁确实有便于操作的可能! 李二陛下虽然出身门阀,现在更是一国之尊,但他并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皇帝。 每年的春季,李二陛下都会带着文武百官下到皇庄的田地亲自扶犁耕田。 虽然李二陛下参加春耕只是给天下百姓做一个重视农耕的表率。 但对于各种犁具,李二陛下还是很熟悉的。 眼前这具犁,构造实在是太简单了,不禁让他有些怀疑。 这么一个简单的玩意,杨帆也敢夸下海比原先的耕犁效率提升两倍有余? 难道这小子为了邀功故意消遣朕? 可皇帝就是皇帝,即使看不懂也绝不轻易发表意见。 万一真的像杨帆说的那么好用,那岂不是丢死个人。 他这个皇帝也是要面子的,而且是死要面子的那种。 当然,李二陛下也不能只听杨帆瞎忽悠。 只要想到崔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一不注意就被杨帆这货忽悠到坑里,李二陛下面对杨帆之时总是小心翼翼。 若有不懂的地方也学乖了,很少发表意见。 李二陛下站起身来,缓缓走下台阶,抬头扫视一眼议论纷纷的群臣,又对着一旁挥手道:“郭卿家,你快来看看此物有何不同之处,是否真的有这小子说的如此邪乎?” “诺!”弘农寺卿郭嗣本应声而出。 这一年多来,郭嗣本日日夜夜不停在培育高产作物贞观薯,本来就消瘦的身形更加单薄。 虽然如今看起来风一吹就倒,但他走起路来虎不龙腾。 几大步直接来到箱子前面,眼睛不停的瞅着这怪模怪样的犁。 作为弘农寺卿,各种农耕物器件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郭嗣本先是对李二陛下一躬身,然后对杨帆一拱手,笑道:“忠义侯宅心仁厚,前有贞观薯,现在改进犁,不断为百姓谋福,实乃我辈楷模,你且先为我稍作讲解,然后老夫再看看效果如何?” 对于这种只干实事的官员,杨帆很有好感,顺手将曲辕犁交由郭嗣本,直接躬身回礼,谦逊道:“岂敢岂敢,郭大人乃是我大唐农业的先辈翘楚,这些年兢兢业业育种为百姓谋福,实乃国之栋梁,必将青史留名!” 这话说的,直接把郭嗣本夸得满脸臊红,不过心头更多的是甜蜜。 有这番话,起码说明一直以来的劳累是值得的。 郭嗣本出身太原郭氏,乃曹魏大将军郭淮十世孙,可惜传承至今,家族已经逐渐没落,当年投靠李唐,空有满腔报复,却一直郁郁而不得志。 武德年间,因与前太子李建成走得比较近,虽然并直接与李二作对,但却也是形同敌对。 到李二陛下登基之时,郭嗣本觉得末日降至? 谁知李二陛下仿佛忘记了昔日的恩仇,依然命其担任弘农寺卿。 这个职位可是身穿紫袍的从三品官,满朝文武也没多少! 得李二陛下如此信任,混了个弘农寺卿的官位,怎能不让他感激涕零? 从去年开始,李二陛下更是把贞观薯这种瑞祥交给他肓种,这可是绝对的信任。 郭嗣本受李二陛下厚爱,再加上心里感激涕零,发誓报答李二陛下既往不咎之恩。 因此,郭嗣本再也不管朝中争斗,一心扑在育种之事上。 一年多来,他连家都很少回,吃住都在田间地头,简直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不过,正因为如此,郭嗣本培育出了众多的土豆种子,只要再过一年,便可以有足够的种子提供给大唐百姓。 到时,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便能推广天下。 可以说,他为大唐的农业生产立下了汗马功劳。 若不是李二陛下传信让他前来确认一件耕地神器,他如今还在田地里打滚呢! 而杨帆的这一席话,让郭嗣本知道。 原来还有人知道他这一年多来都干了什么,起码还没有被人遗忘。 李二陛下也赞许的看了看杨帆,暗忖,这小子还算有点见识。 不只是会撒泼打滚,对于真正的人才,也算知礼节,很不错。 正当众人疑惑这么简单物件怎么会有如此效率时,便听到杨帆话锋一转,指着犁辕介绍道:“此物经过我之手改造,不仅轻巧省力,而且耕地效率大大增加。” “大家都知道,我们平时耕地需要两牛四人才能进行操作,可用此犁耕地,只需一人一牛便可,而且效率是原来的一倍有余。” “即使没有牛的,一个壮汉亦能够拉得动,简直是天赐的神器,此物过于简单,反而有了一种大道至简的感觉。” “当然,对于不通农事之人根本看不出此离的巧妙,寻常人等,便是放在眼前也不知其中至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对于杨帆这自卖自夸的话,李二陛下听的一愣一愣的,郭嗣本更是表情呆滞。 不过,郭嗣本被杨帆赞许他是一名农业好手,心情顿时如同三伏天吃了一根冰棍,实在是太爽了! 只是,杨帆如此大吹大擂,也让他觉得有些言过其实。 只需一人一牛,这怎么可能? 这岂止提高了两倍的效率,节约出来的人工和劳力就是不可计量。 可惜郭嗣本还没提出质疑,李二陛下已经怒了,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杨帆屁股上,怒斥道:“让你不学好,居然学会骗人了,该打!” 杨帆的这一番话,不由得让李二陛下想起杨帆经常忽悠人的举动。 冷不丁被踹了一脚,杨帆心底忿忿不平。 抬眼看列李二陛下并不是真的很生气,便梗着脖子辩解道:“陛下何以不分青红皂白便踹人?我不服!” 呵呵! 满堂大臣都笑起来,居然敢跟陛下说不服,简直是太幼稚了。 皇帝就踹你了,你能怎么的? 看杨帆不爽的人,顿时觉得心神俱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今天皇帝被魏征怼的下不来台,杨帆显然是撞到枪口上了! 而与杨帆较好的人,只好眼观鼻、鼻观心…… 杨帆这混蛋太丢人了,还是装作不认识为好。 李二陛下也气笑了,忍着怒气说道:“既然如此,朕这还就真不信邪,如此简单的物件能有如此效率,况且,这天底下不服朕的,还真就不多,偶尔那么几个,也都被朕送去大牢里呆着了,甚至有的人坟头草都几尺高,你觉得呢?” 如此赤裸裸的威胁,杨帆脸色不变,心头却慌得一批,心说,吹牛又不犯法。 李二陛下不会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就把咱咔嚓了吧? 可是若一句话就被吓住了,岂不是很没面子,以后还怎么面对李二陛下。 再说,即使曲辕犁没有自己吹的那么玄乎,但好用是一定的。 咱不管怎么说也有功劳,李二不至于这么霸道吧? 心里有底,杨帆便义正言辞的说道:“微臣说的是事实,陛下还没有论证,怎么能说微臣骗人,哼,若是连辩斥都不准,那微臣也无话可说,陛下可以征服我的身体,但征服不了我的思想!” “噗呲!笑死我了!” “哈哈,这小子也太有意思了,这都说的什么话?”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脸色都黑了,暴怒道:“混账小子,你居然敢消遣朕?” 程咬金几人站在一旁,一张老脸不断的抽搐着,这小子实在太混了,不过却很合他们的胃口。 侯君集却高兴的不行!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脑子有病,这话都敢说? 陛下征服你的身体? 呸,太无耻了! 听着众人的耻笑,杨帆无语了。 后世的哲学思想,果然古人能够理解的。 看了看笑得最凶的程咬金和侯君集,杨帆不屑的撇撇嘴。 没文化,真可怕…… 但是他可以鄙视别人,却不敢鄙视李二陛下。 眼见李二陛下已经有爆发的趋势,杨帆赶紧说道:“陛下息怒,微臣的意思是说,没有经过论证便下结论,即便陛下杀了我,我依然是心不服!” 李二陛下狞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敢不服,那朕就杀到你服为止!” 杨帆打个冷颤,我勒个去,这是枪药了吗? 于是赶紧说道:“陛下,咱们一起去验证一番,便知道我所言非虚!” 在封建社会,根本没有人权可言,与皇帝说道理简直就是扯淡。 第五百章太不要脸了 在封建社会,根本没有人权可言,与皇帝说道理简直就是扯淡。 既然李二陛下不信,眼见是最好的证明。 可能是刚才受了魏征的气,此时李二陛下变得有些不可理喻。 紧紧的盯着杨帆看了好一会儿,李二陛下这才阴仄仄道:“既然你想证明,那行,朕给你这个机会,省得你说朕独断专行。” “如今朝会还没有结束,朕不可能跟着你去田间地头求证。” “这样,只要你能说服郭卿家,朕不仅同意散朝以后与你前去试验,还重重有赏!” “可你要是敢信口雌黄,朕虽然不至于砍你的脑袋,可也轻饶不了你,给你松松皮还是很有必要的。” 闻言,杨帆偷偷吁了一口气,没办法,李二陛下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 幸好,李二陛下还讲些道理,若是其他昏君,可能根本不给人辩驳的机会。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二陛下变得如此变幻无常了? 缓过神来的杨帆其实很想撂挑子不干,直接一走了之,甚至干脆拿着曲辕犁卖钱算了。 当然,这只是在心头发些牢骚罢了,杨帆还真不敢这么干。 起码不能在这种场合撂挑子,若是如此不给李二陛下面子,还真有可能被这家伙砍脑袋。 如今李二陛下划出了道道,杨帆看着郭嗣本说道:“郭大人,你可看出此犁与以往常用的犁有什么不同?” 看着自己面前的曲辕犁,郭嗣本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咦,还真有些意思,忠义侯,可否让我亲手试一试?” 郭嗣本不是尸位素餐之辈,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是打量了几眼,便看出这新式犁杖的好处。 但真正有多好,好在哪里,没有亲自操作的确有些不明所以。 杨帆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郭嗣本小心翼翼接过曲辕犁,将犁杖立于自己身前,手扶犁把。 他这样一个老人便可轻松扶正,顿时浑身一震。 要知道以往所用的直犁,是双辕,分别架在两头牛身上保持平衡,这就需要犁辕很长。 但是手中这个奇特的犁,却是犁辕呈弯曲状,犁辕反而缩短了很多,而且前面只有一个牵引的点。 难道说,这具犁杖真是由一头牛便可牵引? 郭嗣本彻底被震住了! 若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这个变革简直就是划时代的。 于是兴奋的不耻下问:“忠义侯,此犁辕弯曲短小,根本没有两头牛牵引的空间,这犁果真只需一头牛便能牵引得动?” 不怪郭嗣本如此惊讶,在这个年代,制约农耕发展的最重要一个因素,就是耕牛和人口数量的严重不足。 虽然杨帆用穿牛鼻绳可以大大的缓解耕牛不足的问题。 但草原上的野牛想要带到内地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更何况,即使野牛穿了鼻绳,也还需要进行训练才能当作耕牛使用。 远水救不了近火! 假如现在只需一头牛便可牵引,那将大大的节约耕牛的数量。 从理论上讲,若原本两头牛抬着一具犁耕地,如今变成一头牛就可以,那就相当于耕地效率至少提高了一倍。 再者,用的耕牛数量少了,所耗的人力自然也会减少…… 在场的人都不是愚蠢之人,很快便算出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不由倒出一凉气。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杨帆微微一笑! 对于众人的惊讶视而不见,反而对郭嗣本很是敬佩。 这位弘农寺卿果然有些本事,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关键。 对于有本事的人,杨帆是很敬重的。 事实上,只要能够坚守本职工作,在工作中兢兢业业做出贡献的人,杨帆都很敬重。 对于这样脚踏实地的官员,杨帆没有了卖弄的心思,耐着性子讲解:“此犁乃是将直辕改成了曲辕,用力学的原理来说,这样的犁辕更省力。” “直辕犁一般有丈余,需要跨在两牛肩上,这种犁不仅笨重,而且不便转向,所以必须要投入大量的耕牛和人力。” “而经过我改良后的犁,整个犁身只有五尺左右,不仅犁架重量变小,而且更容易回转,此犁操纵灵活,节省耕牛的同时,又能减少人力的投入。” “如此一来,便由直辕犁的二牛牵引,变成一牛牵引,不仅节了耕牛,提升了效率,而且,由于这种犁转向方便,可以灵活操作,效率起码提升了两倍。” 杨帆这么一解释,不仅郭嗣本完全明白,即使从没耕种过的官员也能够明白此犁的便利。 而此时李二陛下更是兴奋异常,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趾高气昂的看向了世家的官员。 这些人刚刚说即使现在下雨,今年的春耕也已经来不及。 可若是有这样的耕种利器,完全有可能在半个月内完成耕种完毕,甚至很多以前山间荒地都能够种上粮食。 若是能够把这种犁推广下去,几乎能预见,明年大唐的耕地数量将能提高几成! 现在大唐登记在册的人口达到四百万户,二千多万人口,只要正常的耕种,若没有天灾,几乎已经无人饿死。 若是耕地效率多出几倍,便相当于能够再养活几千万人。 这是什么概念? 这相当于又多出了一个大唐的人口。 古往今来,什么是朝代能够称为盛世? 盛世的标准如何来评定? 其他的一切都是虚的,只有人口的数量才能体现繁荣的程度。 在古代,人口几乎代表着一切,只要有人,便可立于不败之地,这是所有君王的共识。 因为人口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最直接的体现。 这个道理李二陛下知道,在场的所有大臣都知道,这笔账很容易算。 所以,等大家得到结论的时候,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大家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郭嗣本手里的犁,心头不禁在想。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玩意,居然能让耕作效率提升两倍,能够多养活好几千万人,简直是镇国神器。 当然,在场的所有人,最激动的莫过于李二陛下。 李二的志向那是要流芳百世,成就千古一帝,但他的宏图霸业需要靠谁来完成? 房玄龄…… 李靖…… 统统都不是! 对内,再厉害的宰相,若国家生产不出粮食,百姓饭吃不饱,说国泰民安只是一句笑话。 对外,再厉害的统帅,若没有士兵,根本也不可能打赢一场战争,他们所依靠的,无非就是人口。 而决定人口数量的关键是粮食,只有充足的粮食,才能养出无数舍生忘死、迎着刀枪剑戟依然奋力冲阵的大唐士兵! 只有大唐兵多将广,那么大唐才可以横扫八荒、唯我独尊。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粮食,粮食的关键就是有地种。 只要有足够的耕地生产出粮食,大唐就能快速繁衍。 人口一多,兵源就能源源不断的得到补充。 想到自己的宏图霸业,李二陛下俊朗的面容有些潮红。 不过,李二陛下还是极力压制着心里的火热,对着郭嗣本问道:“郭爱卿,此物果真如此妙?” 郭嗣本肯定的点了点头,欣喜地道:“陛下,依老臣看来,此物绝对不止于此……忠义侯,你看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专业的事当然交给专业的人! 更何况,由这位负责农业的郭嗣本说出来更让人信服,于是杨帆笑着说道:“小子人言轻微,还是由您来说吧?” 郭嗣本微微一楞,没想到杨帆居然肯把表现的机会让给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推辞,只是感激的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大家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此犁加装了犁评,有了犁评,耕地的深浅便可随意控制,再看这个犁镜,应该可以将翻起的土推到一旁,这样可以减少前进阻力……” 郭嗣本果然有些本事,他把自己的发现一一说了出来。 听到他的话,所有大臣都被震住了! 我的乖乖! 这犁不就是看上去比以前的犁轻巧了些么? 就这么个玩意,居然这么多道道,而且都是那么实用。 要说在场的人中,最激动其实还是李二陛下。 虽然杨帆这小子无论才学、能力都是顶尖的,可这家伙闯祸的能力也不小。 昨天杨帆献宝似的说了这东西,而且信誓旦旦的保证,但李二陛下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因为他害怕杨帆夸大其词,是为了向他邀功请赏。 这小子行事实在是太憨了! 不过,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杨帆并没有让他失望。 想到这小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李二陛下越看越喜欢。 防治天花瘟疫、提出科举改革、灭吐蕃、解决朝廷财政危机,如今又解决了春耕难的问题…… 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泼天大功,杨帆的这些行为令李二陛下不禁老怀大慰,颇有一种生子当如杨帆的感慨。 不过,杨帆作为他未来的女婿,让李二陛下心底生出一个女婿半个儿的感叹。 杨帆献上这犁,乃是真真正正的大功一件,谁都不能否认。 即便是与杨帆不对付的官员,也不敢再有半点的抵毁,毕竟谁也不想被百姓唾骂! 对于这样的发明,李二陛下其实是有想法的。 因为与这样的大功劳沾上关系有诺大的好处。 不仅能让他弑兄困父的名声得到极大的改善,更能减小杨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风险。 毕竟,杨帆这么年轻便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干咳一声,问道:“忠义侯,此犁可曾命名?” 听到李二陛下这话,李绩、房玄龄等人顿时一惊。 他们在宦海沉浮多年,如今屹立于朝堂的金字塔,政治嗅觉无比敏锐。 听到李二陛下问到此犁可曾命名,几人便知李二陛下心中所想,不由为杨帆担心起来。 若一个回答不好,大功劳可能会变成大祸。 当然,若是回答好了,杨帆一个公爵怎么也跑不掉! 虽然一直以来杨帆的表现都很惊艳,但李绩等人还是有些担忧。 陛下为何有此问? 那是因为这位皇帝陛下最在乎的就是青史留名。 眼见这个新式犁极有可能改变千百年来的耕作,李二岂会放过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杨帆已经给这个犁起好了名字,岂不是会让李二陛下失望? 毕竟,名留青史的机会没了,任谁都会不爽。 几人正想出言提醒,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但见杨帆傲娇的说道:“陛下,此物微臣已经命名了!” 此言一出,李二陛下那张俊脸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李绩等人则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每到关键时刻这小子就犯傻? 侯君集则偷偷舒了一口气,揶揄道:“忠义侯果然心直口快……” 心头感叹杨帆还是太嫩了,根本不能够理会皇帝的心思。 看着侯君集幸灾乐祸的表情,杨帆心里暗笑这家伙的肤浅,脸上却装着不知所谓,一脸茫然的样子。 见杨帆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侯君集心情畅快到不行! 身为国公,刚刚被杨帆剥了面皮,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现在看到杨帆的笑话,刚才受到的气全都消得无影无踪。 呵呵,这个傻小子,诺大的功劳凭空腰斩一半,还傻乎乎的完全看不出形势。 李二陛下对杨帆这种罔顾圣意的做法很不爽。 可是,当着这么多朝中大臣的面也不好强取豪夺。 看着李二陛下的黑脸,殿内的官员有人惋惜,但更多的是嘲笑杨帆的无知。 敢违圣意,泼天功劳自然也将大打折扣! 此时,李二陛下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本来如此完美的一件事,就这么留下了一个遗憾,让他很是不爽。 不过,李二到底是一个有肚量的皇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失望,有些生硬的问道:“此犁叫什么名字?” 在他想来,从这小子能够把一艘大船起名高阳公主号来看,这犁的名字也一定很俗。 毕竟,依着杨帆的性子,必然会借此犁好生炫耀一番。 杨帆好似浑不知众人所想,依旧乐呵呵的,对着李二陛下说道:“陛下,那日我有感百姓之苦,才呕心沥血改良耕犁,本来一直未有所获,也许老天不忍贞观之盛世中断,才突降灵感,因此,为了纪念大唐盛世,我把此犁取名为贞观犁。” 此言一出,大殿内众官员直接定住了,只余下杨帆的话音回荡。 众人都是用一副见鬼了的神情看着杨帆。 这小子也忒不要脸了! 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便是脸皮厚的李二陛下,面对如此的吹捧,也是一脸羞赧之色。 贞观犁,够大气,可也太…… 不过,我喜欢! 很快,大殿之中一下子喧闹起来! 所有人都惊呼出声,不可思议的看着一本正经的杨帆。 这小子居然取名叫贞观犁。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名字更显示出这个时代的辉煌?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名字更能让李二陛下高兴? 还有谁能比杨帆更无耻? 刚刚还说杨帆太嫩,看来是被打脸了! 即便是长孙无忌、李靖等人都有些傻眼了! 贞观犁? 杨帆这混蛋还敢不敢再无耻一点,马屁也拍的太直接了。 侯君集完全愣住了! 贞观犁? 特么以为这小子太嫩,哪知丢人的是自己,实在是臊的慌,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最激动的人莫过于李二陛下! 贞观犁的方便快捷,巧夺天工,能够给大唐带来的巨大的财富,不由令李二陛下兴奋莫名。 再者,本来得知此犁已经命名,凭空失去了一个让自己名传千古的好机会,很是郁闷。 可如今幸福的来的太快,这小子给自己来个一个神反转,不会是咱的好女婿。 贞观犁! 对于追求名声甚于一切的李二陛下来说,几乎没有比这个更好的。 可以想象,随着此犁风靡天下,贞观犁的名字必然会被百姓口口相传。 而贞观二字必将在史册流芳百世,贞观犁将会流传千古。 李二陛下咧着嘴,差点就要笑出声来,捋了捋颌下短须,心情那叫一个美啊! 看着眼前笑呵呵的杨帆,李二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中意,连同一旁的魏征也觉得顺眼了不少。 第五百零一章封赏风波 李二陛下是满意了,但满朝文武却对杨帆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 还以为杨帆年纪小,阅历不足,对官场上的弯弯道道不是很清楚。 现在看来,大家都被这小子以前只会动拳头的假像骗了! 如此赤裸裸的谄媚,简直就是亳无底限,妥妥的佞臣一枚! 当然,这其实也是众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已,内心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 恨自己无能! 这种好事咋就不是自己或者自己家后辈的杰作? 李绩、程咬金等人老大开怀,纷纷为杨帆这种神转折欣慰不已。 毕竟,他们早就把杨帆当成了朋友,当成晚辈…… 此时,李二陛下龙颜大悦,笑着说道:“郭爱卿,你先把贞观犁拿去试验,朕会令工部好生复制,以传行天下。” “诺!”郭嗣本躬身领命,老胳膊老腿抱着贞观犁如同宝贝一般离去。 随着郭嗣本远去,李二陛下这才收回光,转头看向杨帆。 却见这小子一脸澹然,丝毫不居功自傲,不由暗暗点了点头,这才是做大事情的人。 很快,李二陛下又有些为难了,因为不知要怎么赏赐才好。 于是只能笑着对杨帆说道:“你立了如此大功,朕给你加官进爵如何?” 作为皇帝,李二陛下手执乾坤,最是赏罚分明。 如此大功,若是不进行重赏,岂不是显得太小气。 李二陛下正琢磨着该怎么赏赐的时候,突然有人干咳一声。 只见一人自前排朝班中站出来,李二陛下心底咯噔一声,嘴角一阵抽抽。 魏征这老喷子莫不是又要给朕难看? 有些得意忘形了! 面对杨帆的吹捧,一时没能掩饰好心里的得意,又要被这老货抓住痛脚了! 不过,此时李二陛下心里很不痛快。 娘西匹的,这老小子显然是又想怼自己了! 这家伙成天找事儿,难道就不能让老子得意一回? 李二陛下阴沉着脸,极其不悦的盯着魏征,咬着牙后座冷冷的说道:“魏卿,你可有什么话说?” 看着魏征那张干瘪的老脸,李二陛下气得牙痒痒。 这老家伙,天天跟朕找茬抬杠,难道就不腻么? 可是,看到魏征那花白的胡须,变得句偻的腰背,李二陛下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岁月催人老啊! 两人相爱相杀大半辈子,如今也不知这家伙还能够跟自己怼几次? 于是乎,李二陛下满眼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魏征抬起头,昏花的老眼看着李二陛下古怪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 两人斗了大半辈子,他岂能不知李二陛下心中所想? 自己屹立于朝堂十几年,外界皆传他魏征是谏争名臣。 但魏征知道,也就是眼前这位胸怀宽广的李二陛下,才能容纳得下他近乎苛刻的刁难。 这也间接成就了自己正直之名,让自己美誉无数。 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位皇帝,胆敢这般挑战帝王的权威,早就抄家灭族了。 就如同朝会之前,自己联合朝中几位大臣极力劝戒这位皇帝不要轻动崔家。 虽然李二陛下很生气,但还是如以前那般,并没有过多的责怪。 面对这样的皇帝,即使心如铁石,魏征也不由有些动容。 看着眼前的李二陛下,从初见之时的俊朗少年,已经变成英明神武、沉稳厚重的帝王。 在他的带领下,这个国家蒸蒸日上,呈现出了盛世之像。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开始老了,这位皇帝却也更加稳重了。 如今自己已年近古稀,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的年代,自己又还有几年好活? 本来想再给这位胸怀天下的帝王添添堵,让他不要得意忘,可随即又有些意兴阑珊。 魏征不禁有些怀疑! 面对这位英明神武、奖罚分明的帝王,难道真的要时刻刁难他,才能显出自己是好臣子么? 难道没有自己的引导,这位皇帝就不能够恪敬职守,做好一个皇帝么? 虽然李二陛下在道德上有瑕疵,但是这些年的文治武功,早已经注定李二陛下成为千古一帝必然,自己又何必斤斤计较? 想到这儿,魏征微微一叹! 罢了! 自己谏诤了一辈子,或许这次也该顺着李二陛下一回,让这位皇帝高兴高只。 想到此处,魏征到了嘴边的劝戒之言马上收回,微微施礼道:“贞观犁这般耕种神器出世,实乃大唐百姓的福音,以后天下百姓也必然感念贞观之盛世,称颂陛下仁德爱民之心。” “陛下乃千古名君,自然赏罚分明,忠义侯改革贞观犁功劳甚大,不管陛下给予什么奖励,老臣举双手赞同。” 闻言,满朝文武微微一愣! 没想到一直唱反调的魏征居然能够放任李二陛下得瑟。 不过,大家清楚,不管是求雨成功,还是发明这个耕种神器。 主动权已经牢牢掌控在李二陛下和杨帆手中。 即使大家反对,也只不过是无病呻吟,甚至还会受到天下百姓的唾骂。 理所当然,众人只能紧跟着大声附和:“陛下仁德为民,今有贞观犁这种神器现世,臣等为陛下贺!” 阵阵高呼在太极殿上回荡。 即便站在大殿后面的官员也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随大流拍马屁可是最基本的为官之道,当下也都齐声跟着高呼。 “陛下圣明,为陛下贺!” 上百名官员齐声高呼,那股激荡寰宇的气势在整座太极宫蔓延开来,声音直冲云霄! 李二陛下满脸激动,呼吸顿时有些粗重起来! 由于他的皇位来路不正,所以,李二比任何一位帝王都渴望得到大家的认可! 因此,自从登基以来,他夙夜难寐、呕心沥血,做梦都想当好一个千古少有的帝王。 不允许自己犯错误,不允许自己懈怠,不允许自己得意自满。 每一次面对魏征毫不留情的反对,他都恨不得将这老家伙挫骨扬灰! 可李二也明白,想要做一个好皇帝,就必须纳言从流,允许有不同意见。 但不管怎么说,李二陛下也是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位手执乾坤,掌握着万千人生命的皇帝。 只要是人,就会有虚荣心,有欲望,就会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 面对贞观犁这种记录他功绩的神器,刚刚李二陛下确实有些得意忘形。 可就在李二陛下认为又要被魏征斥责的时候,这老喷子居然一反常态,对自己完全顺从。 这一刻,李二陛下觉得郁气顿出,那叫一个舒爽。 不得不说,人就是贱皮子。 这要是换了别人赞同,李二陛下高兴是高兴,可也仅此而已。 身为帝王,好话听得还少了么? 可这话从一贯唱反调的魏征嘴里说出来,那效果就截然不同。 说明即使自己今天再得意,对杨帆的封赏再丰厚,这位老货也不会反对。 越想越舒心,李二陛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对着魏征征求意见道:“魏卿,既然你也认为贞观犁乃耕种神器,那你觉得要如何赏赐忠义侯为好?” 魏征恭恭敬敬的说道:“既然贞观犁的功绩已有定论,赏罚皆由陛下裁定,老臣岂敢越俎代庖?” 话里已经表明了态度,意思很明显,今天我给你的面子。 不会抓着贞观犁的命名说事,也不会介意你的得瑟,你想咋的就咋地,你想咋赏就咋赏,哪怕不合适,我今天肯定不跟你唱反调! 听到魏征的话,李二陛下心里真是太舒坦了! 心说,你这老货要是总这么识趣,老子的心情也不至于那么郁闷。 只要你魏征不唧唧歪歪总是找茬,那就没人敢再质疑自己了! 此时,李二陛下心情好得不得了,就想直接答应杨帆索要的国公勋位。 不说以前杨帆的各种贡献,即使这次求雨以及解决的耕种问题,功劳在这摆着,谁会不长眼反对? 李二陛下得意非凡,抚着颌下短须,说道:“忠义侯发明贞观犁,此乃功在社畿,利在千秋的大发明,朕代天下百姓共谢之,特敕封为秦国公,赐美女一名,良田五千亩、钱财万贯、上好锦缎五百匹……” 一口气,李二陛下直接说出来一大堆的奖赏。 刚说完,李二陛下差点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这一得意就容易冲动…… 如果现在就敕封杨帆如此极贵,以后有功劳那还怎么封,难道要封王不成? 话已经说出口,作为皇帝,他又怎能出尔反尔。 于是李二陛下只能寄希望有人能够出言反对,他也好找个台阶下。 “嘶。”大家听到这么多的封赏,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多人直接傻眼了。 杨帆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国公了? 要知道大唐建国已经几十年,早已经不是立国之初。 即便封赏钱财土地再多,但对于爵位的赏赐却极是慎重的。 而现在,李二陛下居然一下子就给杨帆一个国公的爵位,这谁敢想象。 要知道,国公的封号是有规定的。 秦国公,是中国古代封爵名,始于北周时期,位等同或低于郡王,为封爵的第三等,公爵的第一等。 秦国公,是所有国公中最尊贵的封号,因为“秦”是先秦时期最强大的,李世民本人就曾被封为秦国公。 秦国公,不但是从一品,而且世袭罔替、食邑千户,只要王朝不灭,是可以世世代代传承下去的。 众所周知,因李二陛下曾任尚书令一职,所以贞观起始,此职位便一直空缺。 现如今朝廷的官职,就是司空、司马、司徒、尚书左右仆射、门下省、京兆、太原府牧、以及各卫大将军、各地大都督,这些官职才是从一品! 可以说,杨帆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方大老,屹力于朝堂的最顶端。 要知道,像长孙无忌、房玄龄这种开国功臣,如今也才是从一品的待遇。 在场的人眼睛都泛起了红眼病! 即便这个贞观犁乃是利在千秋的发明,也不至于直接扔给杨帆一个开国国公的敕封吧? 要知道这还是最尊贵的秦国公! 这让那些跟随陛下东征西讨兵将们怎么看? 好多立下赫赫功勋的兵卒们,连个开国县男都捞不到呢! 此时,魏征有些发懵,真是为难了。 刚刚已经表态,今天不跟你李二陛下作对。 可这一回头你就搞出这么大个事件,怎么收场。 直接敕封一个开国国公,实在太过了! 可话说出去,难道要失言么? 若是默认,魏征又实在是如鲠在喉,心头纠结不已。 不过,杨帆此时心里美得冒泡! 咱也是国公爷了。 虽然不知道秦国公这个称号的尊贵,但只要是国公,管他呢! 自己终于成为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一小挫人物了。 最主要的是,只要不犯大错,只要大唐不倒,国公的称号就世世代代是他家的! 这一刻,什么自由平等杨帆都抛到九霄云外,直接为这个美好的时代竖起了大拇指。 说一千道一万,无论是什么社会,既得利益者都会去拥护对自己有利的。 李二陛下面上笑而不语,内心却万分焦急,死死的看着长孙无忌,目光有些闪烁。 长孙无忌一开始也很惊讶,可见到李二陛下求助似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与李二陛下的难处。 虽然他很想让杨帆领了这个爵位,以让众朝臣产生嫉妒心理,甚至群起而攻之。 但他却不敢无视李二陛下的求助,只能说道:“陛下,虽然忠义侯改进贞观犁有大功,但毕竟也只是在直犁的基础上改进,若封国公称号,岂非太幸进,请陛下收回成命。” 见到长孙无忌会意,李二陛下偷偷松了一口气,赶紧借坡下驴故作为难:“君无戏言,若朕出尔反尔,岂不失信于忠义侯?” 长孙无忌终于确定了李二陛下的意思,赶紧说道:“忠义侯有大功,自然要给封赏,那多给些钱财便是,我想,忠义侯心胸宽广不会介意!” 言下之意,这个国公有些重了,单单一个改进贞观犁还不太够分量,想要给封赏,多赐些钱就是。 长孙无忌的反对,直接让在场诸位大臣愣在当场,都看傻了! 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长孙无忌如此明目张胆的反对,不是给自己拉仇恨么? 就不怕杨帆跟他不死不休? 第五百零二章坏蛋? 虽然大家很意外,却不知此时的长孙无忌有些欲哭无泪。 自从了解杨帆呼风唤雨的手段,他早就打定主意,以后面对杨帆,少惹这棒槌。 可惜,李二陛下频频向他示意求助,长孙无忌又怎能视而不见? 因此,只能硬着头皮出言反对。 见有人带头,而且是身份高贵的赵国公,侯君集再也忍不住了! 在场的所有人中,也许侯君集是最不想杨帆成为国公的。 更何况,还是敕封最尊贵的秦国公。 一直以来,在李靖隐退以后,侯君集就把自己当成了军中第一人。 即使是李绩、程咬金等人,他都亳不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作为太子李承乾的左膀右臂,只要李承乾一登基,他就是新皇从龙第一人。 假如杨帆今日被封为秦国公,那不管是地位或者军中的威望都会远远甩他几条街。 毕竟,秦国公这个称号可不简单,作为李二陛下曾经用过名号。 即使以后李承乾登基,也是不敢轻易废赎或触碰的。 侯君集这么骄傲的人,他当然不想前半生被李靖压着,后半生又被杨帆这个棒槌一直骑在头上。 于是乎,侯君集出列请奏道:“陛下,微臣认为赵国公言之有理,请您收回成命。” “此次忠义侯献犁有功,微臣没有异议,但其年岁太小,只会争凶斗狠,并不适合封公。” “况且,忠义侯并没有多少战功,也没有独领一军的经验,秦国公乃贵极之尊号,岂可轻易敕封?” 说完,侯君集直接跪在地上伏请。 说来说去,意思就是说杨帆的战功太少,并没有达到封公的条件,封秦国公那就更过分了。 看到侯君集如此坚决的反对,众人无不动容,毕竟长孙无忌只是玩玩嘴炮,更不更改主意还是由李二陛下决定。 此时,长孙无忌欣喜万分,有人出来当出头鸟,他便可以作岸观火。 刚刚出言反对,只是碍于李二陛下的面子罢了。 此时侯君集冲出来跪地伏请,长孙无忌当然喜于乐见。 可长孙无忌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侯君集正疼得骂娘。 刚刚被杨帆故意用箱子砸脚,整个脚背都已经血肉模湖,为了面子一直强忍着。 此时出列请奏,又有些着急,躬身施礼时再也站不稳,所以只好跪地在地上伏请。 因为疼痛,侯君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不过,更显现他坚决的态度。 对于侯君集的作派,李二陛下有些意外。 看来这位陈国公对杨帆的恨意可不浅啊! 要知道,跪地伏请在唐朝并不轻易使用,这家伙显然是仗着的身份逼迫自己改变主意。 不过,这也正好让自己有了台阶,于是,李二陛下笑着对杨帆说道:“忠义侯,陈国公说你年纪小不宜封公,你可否有意见?” 说实在的,刚开始杨帆心里还美得冒泡,毕竟是国公的封号啊! 可随即长孙无忌和李二陛下两人演的双黄让杨帆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很快便猜到李二陛下前后不一的行为是怕以后对自己赏无可赏。 明白归明白,可杨帆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让自己白高兴一场,这不是戏弄咱么? 杨帆当然不敢头铁去质疑李二陛下,那么,侯君集便成为了他的出气筒。 于是,杨帆笑呵呵说道:“陛下,某觉得陈国公说的很对,微臣没有异议。” 见到杨帆一点也不生气,众人直接傻眼了,这可不像杨帆的作风啊! 在大家眼中,杨帆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侯君集也有些愣神,本来还以为要纠缠一番,哪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接招。 心头不由胡思乱想起来,难道这家伙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正当侯君集发呆的时候,杨帆那笑呵呵的脸色逐渐变得冷峻,冷哼一声后继续说道:“既然陈国公说的都对,他不是说某喜欢争凶斗狠么,那小子就让他见识见识。” 说完,杨帆一个箭步来到侯君集跟前,沙包大的拳头与侯君集的眼眶来了个亲密接触。 毫无准备的侯君集哪里能够反应的过来。 只觉得眼眶一疼,侯君集整个人便被掀飞出去。 砰…… 嗯哼…… 哎哟…… 第一个是侯君集摔在地上声音。 第二个则是侯君集摔得头冒金星的痛哼声。 第三个则是被压到官员的惊呼声。 这几个声音过后,大殿内没有变得嘈杂,反而显得异常安静。 因为大家直接被这场变故吓懵了! 杨帆这小子简直是胆大包天。 居然敢在太极殿内动手,而且是当着李二陛下的面殴打一名国公,简直是难以置信。 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即使把眼睛揉的通红,眼前的场景也并没有变化。 此时的侯君集正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惜努力了几次,却只能抱头躺在地上哼哼着。 显然,侯君集杨帆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已经找不到北。 想想也是,如今杨帆的力气,若真的用全力,侯君集早就歇菜了! 虽然杨帆了大部分的力量,但直接打在人的脑袋上,也够侯君喝一壶的,想要起来,岂是那么容易? 而长孙无忌直接被杨帆的动作吓傻了! 圆润的身子不由自主向李二陛下的方向靠了靠,认为只有这位皇帝才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要知道刚刚他也出言反对杨帆封公。 若杨帆直接给他来这么一拳,他可能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没看到魁梧健壮的侯君集半天都还爬不起身吗? 而李绩、程咬金几人,虽然觉得心头很爽,但眼神却充满了担忧。 当着李二陛下的面暴打当朝国公,即使是当今太子也不敢这么做呀! 可以想象此时皇帝内心的愤怒。 当众人的眼神看向李二陛下的时候。 这位皇帝的眼中除了震惊,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此时李二陛下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腮帮子的肉棱凸起,几乎可以想像牙齿都要咬碎了,显然,这位皇帝内心的愤怒值已经爆表。 很可能是太惊讶,李二陛下两只眼睛像是铜铃一样死死瞪着杨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这小王八蛋,居然敢在太极殿动手,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这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咋的? 李二陛下一股怒气在丹田之处升起,最终直冲天灵盖,这位皇帝直接被气冒烟了! “娘西匹的,你小子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了么!” 只见李二陛下陡然大喝一声,勐虎一般从龙椅上窜了下来,一个箭步来到杨帆面前,抬脚就踹! 杨帆打完人,也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但他并不后悔。 见到李二陛下暴怒的表情,其实杨帆已经在防备着李二陛下暴起伤人了! 毕竟作为君权至上的封建社会,皇帝的权威绝对是不能挑战的。 即使侯君集有错,也只能是李二陛下这个当皇帝的进行处罚。 而今天这事儿很明显,杨帆显然这是为了私怨,那就等同于不把李二陛下放在眼里,等同于质疑君权至上。 当李二陛下一脚踹来的时候,杨帆不敢直接躲开,只得避开要害,顺着力量一滚,便躺在地上哇哇大叫。 看上去就是被李二陛下一脚踹翻,疼得不行。 可此时的李二陛下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岂是那么容易收手? 更何况,作为冲锋陷阵闯出来的皇帝,武功定然不弱。 刚刚一脚踹出去就知道杨帆故意躲着自己,根本就没受什么力! 见杨帆还装模作样,李二陛下更怒了! 老子踹人,你就老老实实的让老子踹就好了,居然敢躲? 李二陛下怒不可遏,眼角余光发现,旁边的一名官员正驻着拐仗,这拐仗虽然只有拇指粗细,却是罕见的紫竹所制。 这种竹子韧性极强,很是结实。 李二陛下顺手就抢过拐仗起,对着杨帆噼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抽。 一边抽,一边不解气的大骂。 “你这混帐玩意儿,居然敢在太极殿内打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你这是想要造反么?看老子不打死你……你这么喜欢打架,怎么不还手了?你还手呀?” “叫你平时多学习礼之一道,你却只知道胡搅蛮缠,老子今天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让你不学好!” 李二陛下毕竟是上过战场的皇帝,虽然这几年不怎么锻炼,但基本功还是扎实的,含怒之下出手,打得杨帆嗷嗷直叫。 杨帆实在忍不住了,一个鲤鱼打挺,身开了李二陛下的攻击,准备撒腿就跑出去太极殿。 这下李二陛下直接气疯了! 老子打你,你还敢跑? 李二陛下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暴怒着一声大吼:“你小子给老子站住,若敢跑出去,老子马上派兵抄你家!” 闻言,已经跑到门口的杨帆哭丧着脸看着李二陛下。 他不敢跑了! 若李二陛下心头这口怒气不撒出来,说不定真的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其实,杨帆还是后世的思想,总认为打侯君集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在皇帝独掌乾坤的封建社会,皇帝就是天。 杨帆如此驳李二陛下的面子,李二不生气才怪。 唐朝算是开明了,若是换了其他朝代,就杨帆刚刚大闹朝堂,砍脑袋都绰绰有余了。 万般无奈之下,杨帆只得乖乖来到李二陛下认罚。 整个身子跟个鸵鸟一样顾头不顾腚,只能拼命的卷缩着身子护住头部,只要不被打成脑残就行。 于是乎,庄重严肃的太极殿内,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听得人毛骨悚然。 众位大臣都远远的站着,既不敢走掉,亦不敢靠近,心惊胆跳的看着李二陛下把杨帆抽得哭爹喊娘。 此时,众人心里砰砰乱跳,唯恐被暴怒的李二陛下迁怒,同时也对杨帆的抗揍能力惊为天人! 要知道,李二陛下都已经抽的气喘吁吁。 虽然杨帆嗷嗷直叫,看那样子根本没伤到。 而长孙无忌等人则是佩服不已。 杨帆这混蛋只要一有功劳翘尾巴就会惹出点事来。 不是打国公就是打亲王,将李二陛下气得火冒三丈。 若李二陛下气急了,会直接把这小子罢官或者打板子。 可这小子还没消停多久,又会惹出不少事,且每一件都不小! 古往今来,能够如此作死还没被皇帝砍脑袋的,简直是奇迹。 自己儿子长孙冲虽然一直都是恪守以礼。 可论与皇帝的亲厚而言,长孙冲是拍马也比不上杨帆。 这才是杨帆的高明之处。 在李二陛下暴打杨帆时候,侯君集渐渐缓了过来。 只是,他这种窝囊样儿丢尽了洋相,只得哼哼唧唧装着受伤很重的样子。 听到杨帆被李二陛下暴揍的惨叫声,心里面莫名的痛快,恨不得亲手揍那小子一顿,才解心头之恨。 在文武百官面前丢尽了脸面,这可让他侯君集怎么立足于军中? 正在此时,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 “父皇,是谁惹你生气了吗?怎么被打得这么惨?母后教育孩儿,做人应该心胸宽广,父皇可不要轻易生气,责罚别人。”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晋阳公主殿下,赶紧恭敬的施礼并让出了通道。 此时小兕子正穿了一件明黄色的宫裙,上身是一个浅蓝色的褙子,娇小的身形很是轻盈纤巧,一双萌萌的眼睛好像在搜寻着什么? 父皇虽然有时脾气不太好,但是对待朝中官员并不会轻易责罚。 这是谁惹火了父皇呢? 小兕子很是好奇,走进殿内,探着小脑袋瞧过去。 等到看清楚了被父皇抽得满地打滚的杨帆,捂着小嘴惊叫道:“天呐,怎么是姐夫?” 前几天坐热气球来到皇宫以后,由于杨帆赌约一事,只得等杨帆办完事以后才能回去。 昨天杨帆让人传信,说今天朝会结束以后便一同回骏扬坊,小兕子一大早就起来等着。 可等到平时朝会时间结束,杨帆并没有前来接她,本以为杨帆忘记了,便是急急忙忙跑来。 谁知道来到太极殿门口,便见到这么一幕。 看着杨帆捂着脑袋满地打滚,小兕子小脸儿一抽,有些焦急的叫道:“父皇,您赶紧住手,你快要把姐夫给打死了!” 说着,小兕子一把抱住了李二殿下的大腿。 李二陛下低头一看,微微蹙眉,不悦地说道:“兕子,太极殿乃军国重地,尔一介女流,如何能擅自进入,你简直胡闹,难道你母后没有教你这些规矩?” 正常来说,皇帝生气,谁不胆战心惊? 小兕子却根本不怕,仰着小脑袋说道:“而且只听母后说过,做人要宽己待人,即使人犯了错,首先要做的是劝导,而不是动手,父皇觉得对不对?” 如此一问,倒把李二陛下问住了。 宽己待人乃自古传承的美德,李二陛下当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说不对。 可若是认可了小兕子的话,那岂不是说他动手打杨帆是错误的? 作为皇帝,李二陛下当然不可能认错。 更何况,在李二看来,没有当场砍杨帆脑袋,只是打一顿还是轻的了! 正当李二陛下为难之际,长孙无忌笑道:“殿下,你母后说的宽己待人当然是对的,但你父皇打人,也是事出有因。” “你看,忠义侯刚刚在朝会上打了陈国公,明显触犯了朝廷的律法,在公器与私器之间,你父皇以公器为重,这无可厚非。” 小兕子眼睛一转,指着地上的侯君集故作惊讶地道:“哎呀,舅舅,原来是这样的呀,姐夫真是不省心,总是喜欢打人,不过,小兕子听说,姐夫打的人都是坏蛋,难道这人是坏蛋不成?” 一旁的官员满脸古怪,谁也没料到晋阳公主会冒出这么一句童言无忌的话。 也正因为童言无忌,更让大家哭笑不得,只得同情的看向侯君集。 若是此间的事传出去,那侯君集是坏蛋的名声可就永远洗不掉了! 而侯君集听到小兕子的话,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 这话也太伤人了,可他却不能反驳。 毕竟,若去和一个几岁大的小萌娃争论,不用开口便已经输了! 侯君集知道,不管今天的事情如何,他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 他当然不会把错误归结到小兕子身上,而是认为这一切都是杨帆背后教唆的结果。 第五百零三章尘埃落定 殿内的众位大臣一脸古怪,侯君集也太倒霉了! 谁也没料到晋阳公主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简直能气死人。 坏蛋这个名声一旦安上,那可是很不容易洗脱的。 以前听说这位小公主与杨帆的关系很亲近,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见到杨帆挨揍,晋阳公主自然是极力维护,这位小公主虽然年幼,但极其早慧。 知道杨帆一定是招惹到李二陛下,所以李二才直接在太极殿内动起手来。 此时杨帆挨了一顿抽,李二陛下发泄了心中的怒气,倒也就没什么了,这让小兕子放心了不少。 刚刚故意把话题转到侯君集的身上,其实也是想让李二陛下冷静下来。 其实,杨帆挨揍,小兕子并没有那么担心,毕竟又不是第一次,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小兕子心里却清楚,杨帆最大的罪行并不是打人,而是扰乱了朝堂的纪律。 若真正追究起来,这可是属于大不敬的杀头大罪,所以,小兕子把一切的关注点又转到了自己身上。 当然,晋阳公主的这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李二陛下的,可他并不打算停手。 之所以亲自出手,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杨帆好。 若是不做出表态,杨帆扰乱朝堂秩序的罪行一定会被御史、言官抓住不放。 刚才毫不留情的出手,也只不过是想堵住这些御史言官的悠悠之口。 此时,李二陛下有些恨铁不成钢,杨帆这小子也太胡闹了,也不看看场合。 若是在其他地方暴揍侯君集一顿,李二可以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如今在太极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嚣张,罢朝廷的律法于何处? 越想越气,李二陛下手中的竹拐杖又扬了起来,随即传来的又是杨帆一阵阵嗷嗷的叫声。 这下让小兕子犯难了! 虽然知道杨帆犯了错误就应该受到惩罚。 可小兕子到底还是善良心软的,不忍心见杨帆如此受罪。 于是小兕子跑到李二陛下跟前,直接将李二陛下手里的竹拐仗要了过去,很快便挥舞着比她还高的竹拐仗朝着杨帆走去。 众人刚开始有些莫名其妙,纷纷猜想,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要干啥? 虽然小兕子很受李二陛下宠爱,这样李二陛下的面子也会让这位皇帝发飙的。 可众人很快便傻眼了。 只见来到杨帆跟前,竹拐仗一下子拍在杨帆脑袋上,显得是那么滑稽。 这位公主殿下和杨帆的关系不是很好么,不是应该上去劝谏皇帝陛下手下留情么? 怎么还跟着打杨帆?而且是朝着脑袋上招呼,也实在太奇怪了。 李二陛下也是微微一愣,不过转眼就开心极了! 还是自己的闺女好啊! 虽然平时被杨帆这个小王八蛋哄得很开心,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一定是见到自己被杨帆这家伙气坏了,这才出手帮忙狠揍杨帆这小子。 嗯,不愧是朕的宝贝闺女,为了不让自己受累,实在太体贴了。 只见小兕子一边打,还一边咋咋唬唬的叫喊道:“姐夫,竟然敢随便打人惹父皇生气,兕子实在是太伤心了,兕子替父皇打死你这个坏姐夫,兕子再也不和你玩了!” 李二陛下尴尬的笑了笑,有些汗颜。 这宝贝女儿年纪太小,属于贪玩的年纪,最残酷的事,莫过于不跟杨帆玩儿吧? 不过,既然闺女出手了,李二陛下就只好叉着腰喘着气静静的看着。 刚刚狠抽了杨帆一顿,气已经出的差不多了,再打,就有些过了。 再说,若一个皇帝,一个公主一起殴打未来的驸马,若让人说出去,也不怎么好听!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可是,心中余火未消,李二便站在一边指挥小兕子:“对,兕子,就往那里打,一定要打烂那小子的屁股,看他还敢不敢这么无法无天。” 小兕子一边打,一边咐合道:“父皇,放心吧,兕子听宫里的嬷嬷说过,打屁股最疼了,我一定为父皇出气,姐夫居然敢扰乱朝堂纪律,该打!” 说着,双手举起手中的拐杖朝着杨帆的屁股打去! 只是她轻轻挥舞的几下子,打的还是屁股,哪里打得疼人? 反而小兕子奶声奶气的呵斥,让人觉得萌的可爱。 打了好几下,晋阳公主这才停下手,回头看着李二陛下,眨巴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仰着头,问道:“父皇,能让姐夫如此愤怒出手打人,一定是姐夫受到了什么委屈,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呀!” 这话差点儿差点把一旁看好戏的李二陛下给噎到。 事情的起因本来就是因为他这个皇帝出尔反尔造成的,让他怎么说? 可即使如此,李二陛下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毕竟,在皇帝的眼中,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他的,他想给谁就给谁,那轮得到杨帆造次? 不过,李二陛下此时也明白了自己闺女的行为,于是瞪着眼睛没好气地道:“兕子,父皇总算是看明白了,你哪里是来帮父皇出气的?明显是想要搭救这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嘛?你这是要气死朕不成?亏父皇对你这么好呢!” 虽然小兕子耍了些小聪明,李二陛下并没有怪罪,反而因为小兕子的聪明伶俐而高兴。 而一旁的杨帆却郁闷不已。 若你这个皇帝不出尔反尔,谁闲着没事去打人? 这一切还不是你这个皇帝搞出来的? 虽然不敢拿你这个皇帝怎么样,但侯君集都欺负到头上了,难道还不反击,那岂不是成了缩头乌龟? 再者,忍气吞声可不是他的风格,刚刚没有把侯君集打成猪头,杨帆就觉得自己很给面子了。 更何况,打人的行为是对不屈的反抗,是对强权的挑战。 虽然说挑战有些过了,但总要让人有个发泄的地方吧。 你这个皇帝不是天天把言论自由放在嘴边么? 虽然自己动了手,但也只不过是自由的另一种表达方式罢了。 可杨帆不知道的是,幸好这是在唐朝初期,专权尚未达到巅峰状态。 此时无论在朝堂之上还是在民间,都还残存着一丝自由的气息。 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官员,还是寻常百姓,人们都可以畅所欲言的讨论着国事,甚至可以对高高在上的皇帝说出自己的看法和见解。 对于自己的不满也可以让官府来评判,只要不是别有用心的诋毁别人,一般情况下是可以提出自己意见的。 若这种大打出手的行为发生在后几个朝代,就凭杨帆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举动,最轻也是一个大不敬之罪。 若是被御史和皇帝给盯上,抄家灭族那是妥妥的。 当然,杨帆也是知道不会被杀头才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既然知道不会被杀头,杨帆当然要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 侯君集正好碰在枪口之上,只能算他倒霉。 更何况,杨帆也知道自己的功劳太大。 功高盖主在哪个时代都是很危险的,没办法,杨帆只有搞起自污的行为。 在皇帝眼中,他可以使用一个有缺点的天才,但他绝不会使用一个毫无缺点的圣人。 说到底,杨帆最终的目的是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把符合这时代的东西拿出来。 他只是想让大唐百姓能够生活得更好一些,让这个帝国更加强大一些! 至于这种自污手段会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会不会对自己有污点,这就不是杨帆该考虑的了。 看着杨帆委屈的模样,李二陛下内心的怒火瞬间消失殆尽。 其实这一切都还是他这个皇帝得意忘形惹出来的祸。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尴尬一笑,让内侍把小兕子带到一边,自己则慢悠悠的回到龙椅上。 干咳一声,李二陛下说道:“朕是赏罚之人,有功当赏,有过当罚,本来忠义侯献犁有功,应该予心重赏,可惜其年幼无知,做出冲动之事,该罚,功过相抵,但功大于过,朕决定敕封忠义侯为开国县公……” “陈国公侯君集敢于直言,受了些许委屈,但也体现了我朝官员之大无畏的风范,特赏赐钱银5000贯,锦布若干……” 说完,李二陛下直接起身宣布退朝。 如此干脆,众朝臣直接傻眼了! 虽然李二陛下看似把杨帆的封爵砍掉了一大截,但毕竟也踏入了公爵之列。 开国县公虽然远远比不上秦国公称号高大上,但也是从二品的公爵,妥妥进入了极贵的行列。 虽然被李二陛下狠狠揍了一顿,要说收获最大的还是杨帆。 李二陛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举动暴露了皇帝对杨帆的维护和喜爱,这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毕竟,若要是别人敢在朝堂上暴打一个国公爷,不要说赏赐了,不被发配充军就已经是好的了。 而此时最郁闷的莫过于侯君集! 虽然如愿阻止了杨帆成为秦国公,但他的脸面却丢尽了。 不仅在众人的面前被暴打了一顿,还被晋阳公主安上了坏蛋的头衔,这个笑柄必然会跟随他侯君集一生。 杨帆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 侯君集恶狠狠的盯着杨帆,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而其他一些官员,对于杨帆羡慕不已。 年纪轻轻就混了一个开国县公,前途不可限量。 心头暗暗算计,是不是该挑选一些家族美女与他联姻。 众人怀着各种心思退去,杨帆却跟随晋阳公主来到了立政殿,美旦其名是为了治疗扬帆的伤势。 杨帆当然没有拒绝,好久没有看到长孙无垢这个美妇了,好像还有点想念。 可是来到立政殿的时候,不知长孙无垢是故意躲开还是怎的,并没有见到这位贤后的身影。 立政殿内,晋阳公主在一边焦急的看着,此时御医正给杨帆的屁股上药。 看着杨帆不时抽着凉气,小兕子不停用一双小手在为杨帆按摩放松身体。 只是她力气小,非但没有一丝舒爽的感觉,杨帆反而被她弄得浑身发痒。 御医在一旁不敢直视,不过嘴角抽抽的看出了他的惊讶 严格来说,晋阳公主的这个举动是极为不妥的, 虽然年纪还小,但毕竟是未出阁的少女,又是皇家的公主。 在成年男人面前是要避嫌的,即便是自己的姐夫,这样的举止也显得有些过于亲密。 不过晋阳公主实在是担心了,那张皱着的可爱小脸儿令人不忍提醒。 身为御医,他自然知道晋阳公主对杨帆的亲厚。 何况,小丫头实在是太小了,又纯洁得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实在令人想不到那些龌蹉的想法。 杨帆忍着身上的痒痒,扭着头,看着晋阳公主担忧的小脸儿,感激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今天若是没有殿下相救,大抵魏晨的屁股就要开花了!” 小公主小脸儿凑到杨帆跟前,得意洋洋的说道:“真的么?” 杨帆故意装得很严肃:“比珍珠还真,殿下救命之恩,微臣没齿难忘!以后殿下但有所命,微臣誓死相报!” 果然使得晋阳公主很高兴。越是幼稚的孩子,就越是向往别人用成年人的态度对待她,那种得到认可的成就感,是什么玩具都比不上的! 小公主雀跃的抚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充满希翼道:“兜子不要姐夫舍命,只要姐夫多陪小兕子玩,多给兕子讲故事,可惜,明年兕子就要上学了……” 说着说着,小公主一脸幽怨,对于上学以后能经常见面有些遗憾。 杨帆有些冒汗,原来这位也是一个不爱学习的主:“殿下,只有好好学习,还能当一个贤惠的公主,微臣可以进宫赔你玩呀! 开玩笑,当皇宫是什么地方? 李二陛下一大群大小老婆全都挤在后宫里,尚有不少未成年的公主,杨帆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整日里出入进宫窥视大内,李二陛下还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伤处并不严重,忠义侯只需注意不要过于劳累,应无大碍。 那个,下官告辞……” 言罢,御医大人飞快的收拾一番自己的药箱,急匆匆离开。 只是那不断耸动的肩膀,显示出此刻憋着笑是多么的幸苦…… 第五百零四章天赋 连续一个星期,雨下个不停,空气中似是弥漫了些许湿意,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心情也变得湿漉漉的。 忠义侯府内,杨帆受伤的屁股很不容易转好,整个人神似慵懒的小猫烦躁不安的趴在榻上,似是无处发泄又充满无奈的安详。 屋内的木质装潢透着些许霉败的气味,不算浓烈,却也丝丝刺鼻,让杨帆整个人莫名的添了几分落寞。 院落静静的悬着几件晾晒的衣服,此刻伴着雨声,显得那么无力,无风吹,无草动,挂在那里摆也不摆一下。 前院似是还有窸窣的讲话声,隔着雨,听得并不怎么真切。 屋檐上还能听见几声鸟叫,些许是被雨困住了吧,有家不能回,此情此景,再撕心裂肺它也于事无补! 连续几日的人工降雨,丝毫没有偃旗息鼓的架势。 不过,这雨却为关中百姓解决了久旱的问题,千家百户的百姓冒着雨不停的忙碌着。 倒是朝堂中发生的一些事被传的越演越烈。 为了解决耕牛紧缺的问题忠义侯发明了穿牛鼻子的技巧…… 为了让关中百姓能趁着春的尾巴赶紧把一年的种粮种上,忠义侯发明贞观犁的同时,又联合各大商贾以极低的价格向全国推广。 一桩桩一件件都显示着杨帆的巨大功劳,天下百姓无不感恩戴德。 贞观犁这种耕种神器,不仅能够为百姓多开荒拓土,更解决了劳动力不足的问题,简直是利在千秋的大发明。 以至于杨帆被封为开国县公,百姓拍掌称颂。 杨帆解决了耕种难的问题,百姓当然是赞不绝口,甚至很多人觉得李二陛下小心眼了。 一个小小的县公根本无法体现杨帆的功劳。 当一些百姓听说,本来杨帆是要被封为国公的,可由于侯君集的阻挠,导致李二陛下只封了杨帆一个县公,无不为杨帆鸣不平。 而对于始作俑者侯君集更是愤慨不已。 百姓其实是最实诚的人,只要谁能够给他们饭吃,谁给他们吃饱饭,他们就支持谁。 其实,对这个敕封杨帆倒没有什么怨念,从二品开国县公的爵位已经不低了! 在帝国相对稳定的时期,这样的爵位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况且开国县公的食邑是一千二百户,单单这些食邑,即使不做生意,就足以让一个家族吃穿不愁。 没有被授予国公,杨帆知道最终的原因并不是侯君集。 问题是,侯君集跳出来指手画脚,就让杨帆心里很是不爽。 虽然打了那家伙一拳,心中气消了不少,但杨帆还是有些郁闷,脸上虽未有什么表情,但心头不爽是肯定的。 正所谓知夫莫若妻,自家夫君是什么样的品性,当妻子的岂能不钇? 武媚娘虽然也觉得侯君集实在可恶,但却也知道归根结底还是李二陛下。 也不知道李二陛下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出尔反尔…… 不过,她知道还是得开导杨帆一番。 万一这位郎君犯倔,棒槌的脾气一旦发作再弄出什么风波。 不仅有失体面不说,更容易被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此次若不是李二陛下维护,可能杨帆此时正在天牢里待着了。 看着慵懒的杨帆,武媚娘轻轻为杨帆揉捏着肩膀,脆声说道:“夫君,木秀于林,不一定是好事,你现在万众瞩目,一言一行皆有人时刻注意,你要懂得隐忍低调的道理,这样方可在官场之上游刃有余。” 武媚娘的意思很简单,杨帆的作风实在太高调了! 硬刚各大世家,暴打亲王和国公……这些事树敌无数。 现在又是封赏又是晋爵,难免有眼热之人心怀嫉妒。 人家反对是人家的事儿,咱只要听皇帝的就行。 更何况,陛下不论如何封赏,那都是圣心独裁,做臣子的唯有感恩戴德、恪尽职守。 若是心怀不满、口出怨言,岂不是对皇帝心怀怨恨,有大不敬之心? 这罪名说大不大,以李二陛下现在对自家夫君的看重。 即使知道杨帆心存不满,也定然为之一笑,不置可否。 可说小也不小,一旦在合适时候,便会被别人翻出来加以攻讦,成为敌人掌控的把柄。 历朝历代,官场讲究的中庸之道,左右逢源才是最基本的为官之道。 简单来说,就是尽可能不将把柄示于人前,谨言慎行。 即使不刻意交好别人,也不应多树立的敌人,这才是为官之道。 对于武媚娘的担忧和提醒,杨帆当然很清楚。 毕竟,脑中有华夏历史几千年的见识,即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杨帆当然知道锋芒毕露的后果,可是他又不得不如此做。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李二陛下看似很倚重自己,但也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一旦自己威胁到了他,李二陛下绝对不会留情。 在皇帝的眼中,其实是没有亲情朋友的,这也是为什么皇帝称为寡人的原因。 不过,杨帆还是很欣慰! 起码李二陛下还是比较念旧的,从他狠狠的抽自己就可以知道。 若不然,他这个皇帝还要亲自动手干嘛?那还不如当场把自己押送大大牢来的省事。 “呵呵!”杨帆微微侧身,一把挽住武媚娘柔软的腰姿,笑着说道:“媚娘不用担心,本郎君省得,你是不是觉得,本郎君没当成国公,你当不到国公夫人觉得有些可惜?” “既然夫君都知道,为何还要让媚娘担心,哼,以后媚娘再也不多嘴了!”对于杨帆的调侃,武媚娘也并没有示弱。 看着耍小脾气的武媚娘,杨帆不以为意,盯着武媚娘的樱唇小嘴,若有所指地道:“媚娘只要能够承受得了,不多嘴也行……” 武媚娘微微一愣,白玉似的俏脸泛起了红云。 脑中不由自主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场景…… 因为每次都跪地求饶,最后只能用嘴…… 如今杨帆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这个夫君也实在太坏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武媚娘在杨帆的软肉处又使起了二指禅神功。 可能是为了不牵动杨帆的伤口,力道显然比往日小了很多。 杨帆很配合的连连求饶:“哎幼,好了好了,媚娘不要生气,夫君准许你以后多用嘴,行了吧?下次夫君一定让你当国公夫人。” 见杨帆死乞白赖的样子,武媚娘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哼,媚娘只是一个侍妾,可不是你的正室大妇,国公夫人的身份,咱可不高攀不起,还是留着给你那位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吧?” 杨帆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翻车的时候,居然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只能尴尬的连连安慰。 正在此时,房外传来杏儿的声音。 “武夫人,高阳公主来访!” 武媚娘有些意外。 这位公主殿下每次来不都是如同回家一般,怎么现在这么客气,居然让丫鬟起来通传。 不过武媚娘却也不敢怠慢。 而正堂内的高阳公主正坐在椅子上都着小嘴儿,显然有些闷闷不乐。 对于李二陛下出尔反尔,只赐予杨帆一个开国县公,这位公主殿下非常不满意。 更主要的是,李二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暴揍了杨帆一顿。 此时杨帆还躺在床上养伤,李二陛下却让她前来探探口风,高阳公主当然有些不情不愿。 父皇显然是想打亲情牌求原谅,高阳公主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因此,以前很随意便进入忠义侯府后院,如今却变得有些扭扭捏捏起来。 武媚娘是何等的玲珑心窍,一看高阳公主的神情,便知道这位殿下是为何会这样。 心底不由暗笑,还真是小孩子的性情,敢爱敢恨,什么都写在脸上。 不过,武媚娘心里莫名的愉快起来,刚刚一丝的嫉妒顿时烟消云散。 这位公主殿下虽然聪明伶俐,身份尊贵,但并无多少心机城府。 即使成了杨帆的正室大妇,对于妾侍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起码相处起来不会太过艰难,亦不用整日里勾心斗角虚与委蛇。 说起来,两人的年纪并不相差多少,但武媚娘的生长环境不同,自幼便在兄长的欺凌中成长。 若是不能每天算计,如何能在那个家中生存下来? 论起心志之坚定、计谋之诡变、思维之高远,高阳公主拍马也难及万分。 来到正堂,武媚娘给高阳公主斟了一杯茶水,便坐到高阳公主身边,笑着问道:“这才几日不见,公主殿下怎么这么见外了,殿下也是这里的主人,不是直接可以进后院?难道郎君晋爵,殿下反而生份了?” 高阳公主琼鼻哼了一声,直接吐槽道:“父皇也太过分了,夫君如此大功,却只是封了一个县公,不仅如此,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伤郎君,这不是故意让郎君难看么?高阳怎好意思直接面见郎君。” 看着高阳公主郁闷的样子,武媚娘忍不住轻笑一声。 见此情景,高阳公主羞恼道:“本宫在为郎君打抱不平,为何媚娘不帮着本宫也就罢了,反而取笑本宫?” 高阳公主如此表现,武媚娘越发觉得这位公主殿下单纯得可爱。 虽然这位公主平时有些任性,甚至有些倔强。 说话做事只随本心并不考虑后果。 但也正是这份纯真,却是武媚娘所没有的,毕竟,这种纯真早已被苦楚的生活给磨灭了。 人,总是很向往没有的东西。 于是武媚娘轻轻拉着高阳公主的手,浅笑着说道:“殿下不必如此,我且问问殿下,郎君这个开国县公的爵位算不算高?” 高阳公主想了想,说道:“开国县公的爵位当然也不低,可与国公比起来,虽然只差了一个字,那可是天差地别!不过,郎君能够凭着功劳一步步取得这样的爵位,真算是不低了。” “贞观以来,满朝文武,除了一些受父辈蒙阴的人,夫君的爵位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武媚娘点头说道:“对啊,既然如此,殿下还认为陛下对郎君的敕封有些低吗?” “呃,这还真不低。” “那殿下再想想,既然陛下连县公这样的爵位都能赐给郎君,却为何还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打他一顿?” 高阳公主眨眨眼,有些不解的问道:“是呀,既然父皇知道郎君有大功,虽然郎君犯了些小错为什么还要故意打他呢?” 武媚娘被高阳公主萌萌的神态给逗笑了,忍不住捏捏高阳公主嫩滑的俏脸。 高阳公主神情一僵,感觉自己被轻薄了,有些羞恼瞪眼道:“本宫可是公主,媚娘你要尊重些,怎能随意动手动脚?” 武媚娘乐不可支:“是是是,您不单是公主,还是侯府的大妇,以后要管着媚娘呢,我怎敢不尊重您?媚娘错了!” 嘴上说错了,手上却很自然的揽住高阳公主的细腰,宛如亲姐妹一般。 高阳公主觉得武媚娘的动作有些过分,但并未感受到不适,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原本以她骄傲的性格,是不可能让人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武媚娘智计百出,把家里和商行管理的仅仅有条。 表现出的精明能干少有人能及,即使是男子也多有不如。 对于武媚娘的各种手段,高阳公主还是很佩服的,所以对武媚娘的亲昵并不是很抗拒。 反而觉得和武媚娘相处很自在。 于是高阳公主忍不住问道:“媚娘,那你快说说,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打郎君。” 沉吟片刻,武媚娘轻解释:“陛下乃千古少有的名君,智慧无人能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必然含有深意。” “太极殿乃是朝廷重地,即使郎君有大功,在那里打人也是重罪,若陛下不出手,最后郎君必然会被抓捕,若郎君进入三司会审,到时候就只能按照律法办事。” “如今陛下暴打了夫君一顿,自然也就表达了态度,意思是说,夫君此次大闹朝堂,殴打侯君集之事朕已经亲自处理,其他人就不要过问了。” “其实陛下也是为了保护夫君所以才动的手,若不转移众人的视线,这些世家门阀必然会集体向陛下施压,一旦朝中御史言官群起而弹劾夫君,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说到底,其实陛下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郎君!” 听完后,高阳公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顿时觉得武媚娘此刻好有女诸葛的风采。 武媚娘很享受高阳公主那崇拜的眼神,嘴角微翘,继续说道:“而陛下之所以听信某些人的谗言,只是授予郎君开国县公,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如今夫君年岁太小,若此时便位列极贵,夫君以后再有大功,陛下岂不是赏无可赏?” “更何况,一旦郎君被封为国公,必然会引起世家门阀以及军中宿将的愤恨,到时候反而不美!” 高阳公主点头若有所思,却仍有不解:“那为何刚开始父皇要授予郎君秦国公的称号?” 这位殿下心心念念的还是郎君的秦国公称号,实在是这个称号太金贵了,即使公主也羡慕的不行。 武媚娘微微一笑,眸光流转:“陛下,依媚娘看来,陛下当时是太激动了,毕竟关中百姓久旱,能够有加快耕种的神器,陛下 正从后堂慢慢走来的杨帆在正堂门口驻足良久。 听了武媚娘的这一番话,心中茅塞顿开,不由得感叹这就是政治天赋。 虽然武媚娘的女皇命大抵是没有了,但是其超卓的政治天赋和敏锐的洞察力却未曾泯灭。 只是可惜,这份天赋日后只能用在商途了! 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或许,武媚娘在自己的支持下能在商道开创出一番新的天地。 第五百零五章所见所闻 正当武媚娘和高阳公主聊的起劲的时候,杨帆悠悠哉哉走了进去。 平时走路龙腾虎步的杨帆,此时脚步却如同文人般慢慢挪动,看得武媚娘两人不由捂嘴大笑起来。 看着两张笑艳如花的俏脸,杨帆故作严肃的喝道:“好啊,居然敢笑话本郎君,家法伺候!” 此话一出,武媚娘顿时愣住了! 想起昨天苦苦求饶的场景,再也不敢笑话杨帆。 高阳公主却有些意外,这个武媚娘可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被一句家法伺候吓得面容失色。 难道杨帆还有打女人的喜好不成? 提心吊胆之余,高阳公主不免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惩罚才会让这位女强人如此害怕。 于是小心异异的问道:“媚娘,府上到底有什么家法让你如此害怕,难道郎君舍得让你受到伤害不成?” 武媚娘俏脸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种事属于闺房之乐,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只得没好气的白了杨帆一眼,暗骂这个夫君太口没遮拦了。 见武媚娘又没有回答,杨帆又是一脸捉狭的样子,高阳公主更加好奇了。 一把抱住武媚娘柔软的胳膊摇了摇,撒娇着说道:“媚娘,赶紧跟本宫说说,这个家法到底是什么,你莫不要等本宫进府触犯了家法看笑话不成?” 看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高阳公主,武媚娘哭笑不得,只得轻声在高阳公主耳边滴咕了一阵。 “哎呀,怎能有这么不知羞的规矩……”很快,高阳公主的耳根如火烧一般红了起来。 不过,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不断向了杨帆身上飘,好似想向杨帆求证一般。 可与杨帆的眼神短暂交汇,顿时羞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毕竟还未经人事,高阳公主哪里敢出口求证。 再说,杨帆的家法武媚娘想起来都脸红耳热,更不用说高阳公主这个稚儿了! 玩笑,只能作为生活的调味剂,过犹不及的道理杨帆很能体会。 缓缓走到榻上侧身躺下以后,杨帆笑着转移话题道:“好啦好啦,殿下不要听媚娘胡说八道,本郎君爱你们还来不及呢,哪舍得实行‘家法’。” 听到杨帆的话,武媚娘悱愎不已。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明明每次都把她折磨死去活来,现在却说起了风凉话。 不过,杨帆也说的没错,这位夫君爱死她了,可也让武媚娘有些应接不暇。 而高阳公主则偷偷松了一口气! 若再说下去,她可真没脸再待在这里了。 侧躺在高阳公主旁边的杨帆毫不客气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大大咧咧的问道:“公主殿下,今天前来府,是否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么?”高阳公主抱怨了一句,接着说道:“本宫此次前来,一是受父皇所托,表达对郎君的歉意,二是看看郎君的伤势怎么样了?” 杨帆还没回答,武媚娘有些幽怨的埋怨道:“你那父皇可真有些狠心呢!郎君这么强劲的身体,修养了好几天都还没有痊愈。” 闻言,高阳公主尴尬不已,但还是焦急问道:“郎君的伤势还很严重么,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一看?” “殿下不用担心,再过几日便能痊愈。”见高阳公主揣揣不安的样子,杨帆马上出言安慰。 此次是皮肉之伤,并没有伤筋动骨,伤口这几天正在结痂,又属于容易触碰到的部位,所以行走起来有些不便而已。 高阳公主拍了拍胸脯,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这几天本宫还一直担心呢,要不是有事脱不开身,我早就过来了!” “哦,殿下在忙些什么?”武媚娘笑着插话道。 高阳公主并没有隐瞒,反而颇为埋怨的说道:“还不是四哥李泰,一直缠着本宫,要本宫和郎君说,想购买一个飞天的神器,被缠的没办法,我只好到长乐姐姐那躲了几天。” “公主殿下没有答应魏王吧?”杨帆皱着眉头问道。 他没想到堂堂魏王殿下,李二陛下最宠爱的儿子,居然会对热气球感兴趣。 不过,这种玩意是很危险的,特别是没有操作技巧的人。 若是李泰因为热气球摔死,那他杨帆可吃不了兜着走。 甚至被安上一个谋杀亲王的罪名都有可能。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杨帆当然不干。 见杨帆有些为难的神色,高阳公主赶紧说道:“这种飞天的神器定然是郎君的宝贝,本宫当然没有答应,再说,如此神器,怎可用金钱来购买?” 杨帆搂过高阳公主柔软的腰肢,呵呵一笑:“倒也不是什么宝贝,只是这种东西不会操作的人有一定的危险性,我可不想惹上麻烦。” 对于杨帆如此亲昵的动作,高阳公主还有些不适应。 毕竟武媚娘这个大灯泡还在一旁呢! 可惜,她那娇弱的身子怎能反抗杨帆有力的臂弯? 看着傲娇的高阳公主如同猫咪一般温顺,杨帆再次问道:“公主殿下此次前来,不仅仅是看望我的伤势吧?” 高阳公主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连忙说道:“不错,本宫前来还有一事,此次郎君发明出了贞观犁,解决了春耕难的问题,父皇想着微服出行,看一看百姓耕种的情况,可能会前往骏扬坊。” “哦?”杨帆摸着下巴沉默不语。 不过,这位皇帝也实在太大胆了,居然敢微服私访。 要知道,此次抓捕清河崔氏全族,崔家难免会拼死反抗。 若是这些人狗急跳墙,派死士暗杀李二陛下,安全保障可是一个大问题,可不要出了什么篓子才好。 看着杨帆面带忧色,高阳公主皱着眉头问道:“郎君,是否有何不妥?” 杨帆当然不敢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毕竟只是自己的担忧而已。 可是不管怎样,既然李二陛下要前往骏扬坊,起码不能让他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一丝闪失。 想到这儿,杨帆说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得回去安排一下,殿下要不要前往?” “这几日本宫与长乐姐姐研究女红正有些心得,就不去了。”高阳公主拒绝道。 说着,转头看武媚娘问道:“媚娘,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咱们也好说说体己话。” “殿下盛情邀约,媚娘怎敢不从,只是郎君的伤……”对于高阳公主的主动示好,武媚娘笑着点了点头,可是又有些担心杨帆的伤。 杨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媚娘不用担心,你尽管放心,更何况,本郎君的伤怎么样你昨晚不是体会到了吗?” 听到这么没羞没臊的话,武媚娘脸上一阵燥热,只能转移话题道:“郎君的伤毕竟尚未痊愈,骑马多有便,不如媚娘给你安排一辆马车吧?” 由于屁股受伤,杨帆确实不适合坐车。 可杨帆却连连摆了摆手拒绝:“媚娘忘了么,本郎君可是乘热气球来的,那东西又快又平稳,是很好的交通工具。” 既然杨帆已经有了安排,武媚娘倒没有再说什么。 一旁的高阳公主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期待的问道:“郎君,你这是飞天神器回去吗?可不可以带一个人,她也好想试一试呢?” “带谁?魏王殿下么?” “不是魏王,是母后,母后曾询问过高阳飞天神器一事,高阳可以看出,其实母后也很渴望乘坐,既然父皇要前往骏扬坊,不如郎君带母后一起前去,如何?” 顺带的事,杨帆当然没有拒绝。 更何况,好几个月没见到长孙无垢,还真有些想念,杨帆正想问问是不是故意躲着他。 收拾了一番,杨帆一行朝着皇宫驶去,那气热气球还在皇宫里呢! 只是不知道李二陛下微服出宫了没有。 若是这位皇帝没有离开,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把热气球带走。 毕竟这位皇帝有什么好东西都想占为己有。 显然,杨帆的担心是多余的。 当他们赶往皇宫的时候,李二陛下已经来到了新丰县。 新丰县,距离长安只有二十公里,骊山行宫也是坐落于此。 由于距离较近,新丰县也是一个比较繁荣的县城,人口十余万,属于妥妥的上县。 来到这里,李二陛下当然不是来休闲度假的。 所以,他们一行人直接在山间田地头里转悠。 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考察此次降雨能否解决关中一带春种的问题。 李二陛下的马车缓缓前行,来到了一处宽阔的田野。 放眼望去,还未耕种完的田地都有百姓在忙碌中。 即使是在行车的官道,也不时有百姓牵牛扛犁急匆匆路过。 见到一大半田地都已经犁过,而且已经灌满了水,看来不用多久,这些田地便能全部耕种完毕。 李二陛下不由偷偷舒了一口气。 要不是这场雨,要不是杨帆发明了贞观犁,还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饿死,多少的百姓流离失所沦为流民。 虽然每次灾祸,朝廷都会赈济灾民,但李二陛下清楚。 若关中一带真的颗粒无收,到时候一定会是一副人间惨像。 毕竟,朝廷的储备粮也没多少。 况且,这些粮食是李二陛下用于东征高句丽的,不宜轻动。 来到田地旁,马车不能前行,李二陛下一行人只能下车前行。 一大伙人前护后拥在田梗上,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有百姓想喝斥这一行人赶紧让开,不要影响他们耕地,却被这一行人的气势震慑。 拉马车的几匹高头大马品种优良,似乎比勋贵平时所用的马匹都好上几分。 皮质的马鞍边角居然包着黄铜饰件,马鞍上不仅挂着长柄马刀,还插着上好的凋木漆弓和皮质箭囊。 马背上的彪形大汉们腰里还佩着一把刀,看刀鞘厚度,恐怕是上好材质的横刀。 一般的护卫没经过几年打熬力气,可是使不动这些家伙。 这可不是一般府邸的护卫,关中权贵遍地,谁知道一个不小心惹上哪尊大神,还是少招惹为妙。 作为底层百姓,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于是,田梗上的百姓对李二陛下这一行人纷纷避让,任其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田地间。 李二陛下对这里的一切都极为好奇。 因为这些跟牛都穿着鼻子。 而且,这些牛显然不是以前所用的老耕牛,而是野牛训练成的。 之所以能够看得出来,因为这些牛在他们经过的时候,会出现一丝慌乱。 若是老耕牛,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显然,穿牛鼻绳的这种技巧已经传播开来。 不过,让李二陛下意外的是,这些耕田的百姓都是一人一牛,简直是太意外了。 虽然知道这些耕牛是用野牛训练而成,但即使是野牛,也不是百姓能够轻易买得起的。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对着路过的一名百姓问道:“老乡,听说关中一带久旱不雨,今年的春种有些晚,还来得及么?” 本来这人不想搭理李二陛下,但见到其身后一众人高马大的护卫,只得耐着性子回答。 “看你们的穿着,你们是外乡人吧,虽然我们前段时间干旱,可当今陛下上天向龙王请雨,这雨已经下了一个几天了,足够我们春耕之用。” 《控卫在此》 “你看,田里的水都快满出来了,雨若再一直下,咱们还得恳请陛下向龙王收回一些雨水呢?至于能不能来得及耕种,这就是你见识短浅了。” 说着,这人拍了拍扛在肩膀上的犁耙,傲娇着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忠义侯发明的贞观犁,一天可以犁好几亩地呢,你说能不能来得及?” “这样跟你说吧,这种犁不仅轻便,而且十分灵活,最重要的是,贞观犁十分便宜,简直就是我们农民的福音。” 李二微微一笑,心说,朕当然知道这种犁的好处。 但为了能够得到最可靠的资料,李二陛下故作惊讶问道:“老乡你看人真准,我们是行脚的商人,听说关中一带闹旱灾,所以想来打听具体的情况,却没想到与我们想象的不同。” “不过,关中果然富饶,看你们都是每人一犁一牛,官府怎么有这么多的牛发放?” “还有,这犁怪模怪样的,真有你说的这么好用,你还说这种梨很便宜,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听到李二陛下居然怀疑自己说话的真实性,这人有些微恼。 可没等这人说话,田地里传来“吁”的一声。 只见田间的一名老人又拉了拉缰绳,正在犁地的耕牛很快停了下来。 老人转过头,有些高傲的说道:“你们这些外边的商人,只知道追求利益,当然不可能以低价卖东西给我们,但这些犁却不同,听说为了我们这些百姓能够尽早耕种完田地,特意联合关中一代的商贾以低价卖给我们的,每副犁只要两百文,而且还赠送一头耕牛。” 李二陛下真没想到杨帆说到做到,居然以这么低的价格出售贞观犁给百姓。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杨帆这家伙还免费赠送了一头耕牛,这简直就是亏死的节奏。 按照关中一带的人口来计算,怎么也有几十万户。 即使野牛便宜很多,但也需要10贯左右,如此一来,杨帆岂不是要亏几百万贯的钱财,这还是那个噬钱如命的棒槌么? 这一刻,李二陛下真的被震住了。 即使是天下是他李家的,李二陛下也没有这个决心给每户免费发放耕牛,可这个棒槌却做到了。 这种无私的行为让李二陛下有些汗颜。 但李二还是有些不死心,继续问道:“难道你说的忠义侯就不求什么回报?” 见李二陛下怀疑,老人顿时不悦了:“哼,你们怎么好意思怀疑侯爷的善心,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关中一带的百姓哪个不是把侯爷当成菩萨,还有,侯爷现在已经被陛下敕封为开国县公了,你们可不要叫错了!” 而田埂上还扛着犁耙的人也是一脸愤概,怒气冲冲的盯着李二陛下一行人,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畏惧。 李二陛下真没想到自己的怀疑,居然会引来百姓反感,也感到了杨帆在普通百姓心中的地位。 难怪杨帆总说,百姓是最懂得感恩的人,你只要对他好,他就会处处维护你。 第五百零六章偏航 这边的异样,顿时引来其他百姓的围观。 随着人越来越多,李君羡、长孙无忌几人站在李二陛下身旁,紧张的注视着四周情况。 一旦发现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便会发出指令,不远处的百骑便会聚拢过来保护圣驾。 对于围拢过来的百姓,李二没有丝毫的害怕。 懂得感恩的人,即使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隐晦的示意的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以后,李二陛下说道: “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在下冒犯了万年县公,在这里向他赔罪了,请老乡们不要见怪,若真如你们所说,万年县公还真是大善人哩!” 听到李二陛下的话,百姓纷纷感叹。 “那可不是,万年县公简直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若没有他提供的这些犁耙和耕牛,还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呢!” “是啊,若是今年不能够耕种,我家有五口人,没有了粮食,明年能够剩一两口人就不错了。” “谁说不是呢?县公不仅能遏制瘟疫,打仗也是英雄,听说,科举改革也是他提出来的,如今又发明这样的耕种神器,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救苦救难的神仙。” “要我说呀,这还是世道好,如今皇帝圣明,吏治清明,贤臣良将这才齐聚共治天下。” “这话我赞成,若皇帝是个昏庸的帝王,即使有人才也不会用呀,此次我们能够及时进行春耕,除了万年县公低价卖给我们的贞观犁和耕牛以外,陛下和朝廷起了关键的作用。” “若没有陛下求雨,我们哪里有水进行耕种,若各地官府没有拔钱给我们修水渠,也没有足够的水让我们大展拳脚,这可都是陛下的恩德。” 百姓我一言你一句,简直成了李二陛下和杨帆的表彰会。 这些人却没发现,他们每赞扬一句,李二陛下的嘴角就咧的更大了一分,那笑意简直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 更不知道,眼前的中年商贾就是当今的皇帝。 见此情形,那个老者不解的问道:“商客有什么可笑的,我们说的可都是事实啊?” 李二陛下这时才发现有些失态了,显然,这位老者误会了自己。 百姓一定认为自己是笑话他们,于是赶紧解释:“老乡误会了,我也觉得陛下英明神武,所以为生活在这个盛世而高兴。” 众人听罢,这才不追究,都缓缓退去。 既然李二陛下没有恶意,他们还要忙着去翻地呢! 长孙无忌等人听到李二陛下自卖自夸,不由以袖遮脸。 心说,这位皇帝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真够丢人的。 李二陛下却不以为意,嘴角微微翘起,显然心情极好。 对于李二来说,有什么比百姓赞颂天子圣明更让他高兴的? 这是对他这个皇帝的极大肯定,也更让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一时间,李二陛下心头豪情万丈。 当皇帝图的是什么? 权利、财富、美人……这些都不缺少。 除了这些,就只有青史留名、万世流芳。 而决定这些一切的,并不是史书上那几个干巴巴的文字记载,而是老百姓的口碑。 因为老百姓的心里有杆秤,这个皇帝做的好与不好,大家心里敞亮的很! 看到百姓火热朝天的忙碌着,李二陛下心情大好,转头对着房玄龄问道:“关中一带的春耕情况是否都如同这里一般?” “别无二致!”房玄龄躬身回道。 此时,李二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也暗自庆幸,幸好今天微服私访,这才听到了百姓内心深处的声音。 可他也知道,不管是穿牛鼻绳、求雨,以及发明贞观犁,这一切都是杨帆那小子弄出来的。 想到这小子的贡献,李二陛下对这个女婿越来越满意。 自己真是慧眼识材,早就认识到了这小子的与众不同。 若是让世家门阀拉拢过去,对帝国、对皇权那都是极大的损失。 看来,以后对那小子还是要好一些才行。 李二陛下不禁有些后悔,那天教训杨帆太厉害了,这小子可不要记仇才好。 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让女儿先去打亲情牌。 若不然,以那小子混不吝的脾气,李二陛下还真有些虚火。 不过,即使那小子再妖孽,怎么也不可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在李二陛下眼中,杨帆的弱点也实在太明显了! 不仅冲动,而且重感情,这种人是最好控制的。 当然,更主要的是,这小子喜欢美女,他李二什么缺,可就是不缺美女。 这小子不是喜欢美女么? 既然如此,本来还有些不情愿的李二陛下决定尽早将徐慧送过去。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笑着问道:“那小子还在侯府那养伤么?” 听到李二陛下询问,李君羡立马答道:“启禀陛下,刚刚公主殿下飞信来报,万年县公正乘坐飞天神器赶往骏扬坊,据说还带着皇后娘娘……” 李二陛下皱着眉头喝道:“简直是胡闹,上次朕想乘坐那东西,那小子不是说很危险吗?怎么能让观音婢冒险?” “你既然早收到这个消息,为何不阻止,也不早汇报?你这个百骑首领是怎么当的?” 当然,除了担心发生危险以外,李二陛下其实是嫉妒了。 女儿和老婆都已经做过飞天神器,作为皇帝,他想试一下都不行,心头难免有些不爽。 李君羡有些焦急的擦了擦汗水,赶紧解释:“这是微臣失职,请陛下恕罪,据公主殿下信中说,这是皇后娘娘自己要求的……” “此次忠义侯之所以赶往骏扬坊,那是听说陛下想要前往去骏扬坊视查,所以……” 看着李君羡焦急的样子,李二陛下讶然失笑,自己真有些小题大做了! 一切都是杨帆那小子惹的事,自己生哪门子李君羡的气,显然是有失风度。 可心底不甚唏嘘,这小子果然无法无天,既然敢拐跑帝国的皇后,就不怕自己砍他脑袋? 很快,李二陛下又有些得意。 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也只有自己能压他一头。 现在自己出了皇宫,那小子想带走谁还真没人敢阻拦。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便轻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去别的地方了,直接赶往骏扬坊?” 不过,李君羡却有些为难地道:“陛下,微服的行程已经暴露,要不咱们先回皇宫?” “如今骏扬坊乃帝国最大的交易中心,那里商贾云集,客似云来,难免糟乱不堪,怕是有危险。” 开什么玩笑,如此杂乱之地,李二陛下怎可涉险? 万一有那居心叵测之徒趁乱暴起,让李二陛下有了损伤,自己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更何况,既然杨帆都知道李二陛下要走骏扬坊,难免其他人也知道行程。 如此一来,安保的难度将会加大好几倍,李君羡可不想皇帝去涉险。 李二陛下当然了解李君羡的顾虑,但有些不以为意。 虽然还有一些宵小之辈不时作乱,经过这十几年的打击,早已经溃不成军。 即使跳出来,也只是徒增笑柄罢了! 李二陛下哪里会怕这些污合之众,于是笑着说道:“你呀你,年纪越大胆子越小,想当年朕与赵国公他们这些文弱书生都敢深入虎穴,如今有大唐虎贲保护,朕还怕什么呢?” 李君羡到底是战将,被李二陛下一激,徨恐地道:“陛下威武,微臣惭愧!” 而一旁的长孙无忌与房玄龄等人则听得热血沸腾,仿佛回到了当初金戈铁马的时候,略显激动地道: “臣等便陪着陛下走这一遭,虽然我们无缚鸡之力,可若有屑小之辈敢犯陛下天威,咱们这老迈的身子还是可以挡一挡的。” “众卿的忠心朕从不怀疑,但你们还都还有重任在身,岂可轻贱自己?”李二陛下很是开怀,哈哈大笑起来。 随即又说道:“咱们抓紧时间,观音婢都已经前往骏扬坊,朕绝不当缩头乌龟,不然,岂不徒增他人笑话?” 当即,李二陛下与李君羡、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同乘一辆普通的马车。 而刚刚李二陛下的马车则让几个百骑精锐乘坐,目的当然是为了混淆视听。 李二不知道的是,刚刚豪言壮志不当缩头乌龟,可他已经披上了满头墨绿色。 …… 长安城皇宫上空! 一个气球似的东西缓缓上升,到达一定高度以后,此物朝着东南方向缓缓前行。 与此同时,长安城门处,一队马车也飞速的朝着东南方向驶去。 突破,最前列一辆豪华的马车里面,小兕子的脑袋从车窗处伸出。 只见这位小公主对着赶马车的内侍催促道:“王公公,你能不能快一点,兕子正和姐夫打赌呢?看谁先一步到达骏扬坊,姐夫说了,如果他输了,会给小兕子讲三个故事呢!” 见小兕子一脸期待,这位内侍抬头瞥了一眼天边的热气球,顿时苦笑不得。 我的小主哎,四条腿的马即使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追得上飞行的速度? 即使是千里马也不行呀! 虽然知道小兕子大概率输定了! 可这位从小看着小公主长大的内侍却不忍看到小兕子失望的样子。 于是,挥动马鞭的次数频繁了许多。 即使希望不大,但这位小主儿能够多一刻开心也是好的 这一刻,他倒希望飞行神器有什么问题,让他们能够先一步赶到骏扬坊。 也许还位内侍真有乌鸦嘴的潜质,由于湿气不均衡,导致气压不一,使风向变化多端。 此时热气球确实遇到的一些难题。 热气球的组成很简单,上半部是一个大气球状,下半部是吊篮的飞行器。 吊篮可以携带乘客和热源(大多是明火),热气球就是靠内部加热空气,热空气作为浮升气体的气球。 这样相对与外部冷空气具有更低的密度,作为浮力来使整体发生位移。 而气囊底部有供冷空气加热用的大开口和吊篮。 空气加热后密度减小,温度达100c时密度约为95kg/m3,是空气的1/3,因此热气球升空不是很高。 由于人工降雨,关中一带下了好几天的雨,导致气压不稳,这也给热气球的操控带来了困难。 作为操作员,此时杨帆有些手忙脚乱。 因为热气球并不能像飞机自由的飞翔,所以方向并不好控制。 在无风的天气,气球只能上下漂浮,可大气时刻都在运动着。 因此,操作员只能从感觉到的风天来进行判断。 在近地面,受地形、建筑物影响,风向都会有所改变,风速也会减小。 无风的天气中,局部空气垂直对流也会影响近地表层局部的不同方向的空气运动。 早晨或傍晚从地面向空中,每几米或十几米都有明显的风向变化,有的甚至风向相反。 气球操控员就是根据大气的这一现象来改变气球的飞行方向的。 飞行员在空中通过气球与地面的相对运动,体验各个高度层的不同方向,操纵气球升或降至自己所需要的风向那一高度,并保持在这一风层飞行,便可达到自己要飞往某个目标的目的。 《最初进化》 这样,热气球便可以升降飞行,在空中改变方向,沿着一定的“航线”飞行。 作为新手,杨帆对于判断风向还是有些吃力,因此热气球行进有些偏航。 可这一切,杨帆却并没有注意到。 随着热气球升到高空,第一次乘坐热气球的长孙无垢兴奋之色不言而喻。 看着宏伟庄严的皇宫变得渺小,看着平日高大巍峨的群山全都在踩在自己脚下…… 长孙无垢如同小女孩一般欢心雀跃。 心中不免为天地之宽阔而感叹,也为自己如笼中鸟一般被关在皇城之中而悲哀。 看着眼前不断飞过的鸟禽,长孙无垢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的可贵。 由于心情放松下来,整个人笑靥如花。 看着雍容华贵的长孙无垢开心的如同一个小女孩儿,杨帆暗赞自己有先见之明。 若是还有其他人,可能这位皇后娘娘不会如此释放天性。 原本,小兕子是想一同乘坐热气球的,但杨帆为了创造独处的机会,故意与这位小公主来了一个赌约,这才有了长孙无垢与杨帆单独前行。 当时,作为心思灵巧之辈,长孙无垢自然能够体会到杨帆的心思。 只是,心头的那一道防线让她不敢轻易突破。 要知道,眼前之人可是高阳公主的夫婿呀! 所以,热气球升空后,长孙无垢并没有养杨帆说话,可眼前的美景却打破长孙无垢的恬静。 远处,薄雾像轻纱般笼罩着家乡的山,这美丽的景色叫人喜爱。 雨停了,蔚蓝色的天空上架起一座彩虹桥,山顶上百花盛开。 那绿叶底下的一簇簇米黄色的小花,显得那么富有生机,花儿们散发出浓郁的芳香。 “啊!真香!” 长孙无垢不由闭起眼睛发出赞叹。 杨帆也被美景逐渐吸引,口中轻吐: 雨后千山净,炊烟处处新。 世情殊不足,风俗岂能淳? 老棘余生意,藁花空悟春。 相逢非古意,在我着乌巾。 这首元代王冕所写的《雨后》被杨帆盗窃了出来。 当然,这次杨帆并没有故意装逼,反而是有感而发。 听到杨帆的吟唱,长孙无垢好半晌才从这诗的意境中清醒过来,神色不明的望着杨帆。 若不说其他,杨帆还真是一位惊艳绝才的俊杰,居然随口就能吟出如此有意境的诗句,简直是妖孽。 自己与这样的妖孽扯上不明不白的关系,真不知是福是祸。 正在此时,风向突变,整个热气球被吹得晃荡起来。 只听哎呀一声,长孙无垢向一旁倒去。 杨帆来不及思考,一把搂住长孙无垢,赶紧把她护在了怀中。 若这娇滴滴的大美人摔下去,必然会摔成肉泥,杨帆可要心疼死。 可是两人很快发现,刚才那一搂,杨帆的大手直接覆盖在了伟岸之上。 长孙无垢顿时娇羞不已。 如果说上次发生的事是意外,那这次杨帆一定是故意的,因为这小子的手轻轻揉了揉。 长孙无垢想挣扎摆脱,可惜杨帆哪能让她如意,反而搂的更紧了。 长孙无垢转头娇嗔看了杨帆一眼,朱唇轻启:“还不赶紧放手?” 杨帆一本正经说道:“皇后娘娘,乘坐热气球之时微臣已经说过,这东西有一定的危险性,为了保证娘娘的安全,微臣不得不小心。”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好像真是为了长孙无垢的安全着想。 对于杨帆的无赖行径,长孙无垢毫无办法,只能破罐子破摔,娇哼一声:“登徒子!” 见长孙无垢没有挣扎,杨帆呵呵一笑:“谢娘娘夸赞!” 长孙无垢真有些无语了! 这家伙的脸皮实在太厚了,简直是刀枪不入。 看了一眼越来越小的地面,长孙无垢心头自我安慰。 反正又没有人看到,连最亲密的事都已经做了,让这小子抱一下又何妨? 更何况,杨帆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可惜,长孙无垢不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性。 由于两人紧靠着,让这空旷的热气球的气氛越来越暧昧。 两人并没有发现,热气球已经偏离了航向,并没有朝着骏扬坊方向飞去。 第五百零七章夜宿深山 去骇扬坊的路上,李二陛下彻底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这里几时出现如此规模的堰坝,而且就在距离骏扬坊没多远。 李二陛下感觉很诡异,仿佛这个堰坝是一夜之间就凭空出现的,像是海市蜃楼一般让人难以置信。 但如今却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李二陛下对这处堰坝极为好奇,因为朝廷并没有建设这样的堤坝。 虽知必然是杨帆那小子的手笔,可那家伙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建成此处诺大的堰坝。 况且,这么高的堰坝建设在崇山峻岭中,又有什么作用? 更扯澹的是,河水主流明显比这个堰坝低上很多,即使有些小溪能够引进去,但也是杯水车薪。 李二陛下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鸡肋似的堤坝。 待要下车一探究竟,可差点没把李君羡吓死,于是赶紧劝道:“陛下,万万不可下车,此处人多繁杂,他们又手持工具,谁知有没有居心叵测之辈混迹其中?若是有个万一,微臣百死难恕其罪!” 这位特务头子就差当场下跪了。 而且他发现了异状,这些干活的人显然都极其健壮,根本不像普通的百姓。 房玄龄、长孙无忌显然也看出了问题,虽然蠢蠢欲试,想要下车看个明白。 《仙木奇缘》 但他们却也知道,若自己下去,李二陛下必然跟着,那些手持利器的人,难保会有一些不法分子。 见状,李二陛下也是无奈,只得作罢。 抬眼望去,却见这座堰坝都是由石头彻成,而且辅以水泥粘合。 显然,堰坝刚刚修建不久,尚未完工。 上面的工人正热火朝天的挥动着工具,甚至有抬石头的队伍不断吆喝。 李二陛下眼睛一扫,便见到坝体上有一个老熟人正指挥着大家干活。 对着李君羡耳语了几句,命其将那人叫过来。 李君羡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了几句什么。 那人先是一愣,吩咐身边的人几句,便随着李君羡走了过来。 这人好奇的张望一下马车,恰好李二陛下撩起车帘向他看来。 这人愣了下神,揉了揉眼睛,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忙要单膝跪地,却被李二陛下阻止。 李二陛下温和笑道:“若朕没记错,你是叫王孝杰吧?嗯,你在吐蕃的战劳可不小,杨帆那小子还为你请过功,你不是右卫左营的五品将军么,怎么干起了监工的活?” 王孝杰激动得都快要晕厥。 李二陛下居然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五品杂号将军,顿时眼泪都快出来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回道:“启禀陛下,正是末将,几个月前末将在太极殿有幸觐见天颜,臣五感铭内……”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问道:“此处堰坝,可是杨帆的手笔,他建这么大的堰坝干嘛?” 王孝杰连忙回答:“正是公爷的手笔,至于是具体做什么,末将就不知道了,未将只听公爷提起,此坝建成以后,就能够用于发电,以后骏扬坊就再也用不惧怕黑夜!” 长孙无忌根本不信,调侃道:“白天黑夜乃自然现象,杨帆以为自己是太阳不成?更何况,雷电乃天神所掌,他杨帆以为自主是谁?真可笑!” 李二陛下也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显然也是赞同长孙无忌的话。 不过房玄龄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反驳道:“赵国公,咱们老了,很多时候落伍了,当初谁又能够想到万年县公能够控制什么时候下雨呢?”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不知如何回答。 这位宰相也太不给他面子了,这不是变相说他长孙无忌见识短么? “两位爱卿,此事不必争论,一会儿见到杨帆那小子就清楚了!”见房玄林与长孙无忌即将互掐起来,李二陛下赶紧打断。 说着,又转头对着王孝杰说道:“杨帆真是好算计,居然让朕的兵卒白白给他打工。” 王孝杰有些错愕,随即明白李二陛下所说的意思,赶紧解释:“陛下错怪万年县公了,建造这一处堰坝,虽然征用左营上千人,但还另外征用了上万的民夫,都是给了工钱的,绝无一丝假公济私的行为。” “哦?” 李二陛下颇感意外。 如此说来,这杨帆还真没有让这些人白干活。 可是,规矩就是规矩。 这些兵卒是保护皇城安全的,如今却用来建堰坝,成何体统? 想到这儿,李二陛下冷哼一声,喝道:“尔等作为朝廷将士,自当保护皇城安全,可如今不务正业,真当朕是菩萨心肠,好蒙骗,不会治尔等擅离职守之罪?” 虽然王孝杰年轻,但为人机智大胆,现在已经度过了刚见到李二陛下时的激动,情绪渐渐平缓了下来,于是不急不徐的说道: “还请陛下明鉴,我等虽然帮忙建造堰坝,但并没有擅离职守,因为来这里的人都是轮换来的,只有不轮值的时候才有机会。” “今年关中大旱,咱们左营的兄弟大多都是关中一带的人,这些人都属于家中的主要劳动力,虽然下雨了,但家里缺少劳动力定然不能完成春种。” “为了不让家中的妻儿老小饿死,大家这才请求,在训练之余,让万年县公能给大家一点事做,也能够挣一些钱补贴家用。” “如今大唐的府兵制,乃是寓兵寓农的致策,大家利用闲暇时间做事,也不算是违反规定。” “何况,万年县公说了,若是这个水库建成,一旦蓄水,除了可以发电,还能够满足附近所有田地的耕种,再也不会发生像今年的干旱。” 李二陛下有些动容,再也没有追究的心思:“此话当真?可这堰坝这么高,水位这么低,你们是怎么把水弄上去?” 李二陛下是真的惊到了。 “岂敢欺骗陛下,万年县公自然有办法,当然,这得从一种叫水车的灌既工具说起,这种灌既工具采用木头打造而成,能够把水从低处送到高处。””王孝杰自信的说道。 “水车?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能把从作处提水至高处的灌既器具。” “带朕去看看!” 李二陛下来了兴致。 归根结底,此次出来微服,就是被今年的干旱弄怕了。 此时听闻有能从地处提水至高处的器具,自然要去看看。 “诺!” 王孝杰躬身领命,将李二陛下连同百骑都领到坝体上。 站在上面,李二才体会到堰坝工程的宏大。 坝高起码有二十几米,拦峡宽度达一百多米,在大唐时期的人工坝而言,这绝对属于一个巨大的工程。 只见整堰坝已接近完工,正有工人进行最后的修缮。 而在堰坝旁,一架架巨型的水车不断的把旁边的河水引进堰坝内。 巨大的水库里面已经蓄满了一小半的水,没想到这些巨大水车的运水能力这么强。 李二陛下不澹定了! 这种水车居然能把水抽上十几米高,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若是用于灌既农田,岂不是很多没有水的荒芜田地也能正常耕种,靠近河边的田地将永远不怕干旱。 转身盯着王孝杰,李二陛下急忙问道:“此物是否容易建造?” 王孝杰这些日子都在这里厮混,对水车的详情了若指掌,解释道:“此物只是用木头打造,原料随手可取,只是需要一些工匠……” 李二陛下鼻息都粗重了几分。 只要容易打造,工匠而已,工部多的是,即使不够,也能够向全国征招。 此等灌既良田的好东西弃之不用,简直就是浪费。 杨帆那小子果然专门给自己添堵,有好东西总是藏着掖着。 李二陛下没好气的问道:“这东西真乃灌既的神器,没想到那小子还算有点小才,居然知道改良这个。” 旁边的房玄龄嘴角一抽,这还叫“小才”,看来李二陛下对杨帆成见挺大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比起贞观犁这些发明,水车的运用还真是小才而已。 只听李二陛下继续问道:“杨帆那厮来到骏扬坊了么?” 王孝杰吓了一跳。 有哪个皇帝会喊一个人为那厮的,真也不知是恨到骨子里了,还是亲近到不需要礼仪。 不过王孝杰却不敢怠慢,赶紧说道:“万年县公的行踪未将不敢打探,不过,在陛下来之前,有一队马车往骏扬坊急驰而去,末将不知忠义侯是否在里面。” 见王孝杰真的不知道,李二陛下并没有追问。 可心里却在猜想,杨帆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按理说,飞过来应该还要快一步才是,怎么小兕子的车队还先一步到来? 本来高兴的心情顿时变得愤愤不平。 没办法,李二陛下只得急忙带着众人往骏扬坊赶去。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是否真把自己的皇后拐跑到哪里去了? 可这位皇帝不知道的是,由于杨帆粗心大意,热气球被吹往了秦岭方向。 等杨帆好不易把热气球降落,他们已身在秦岭的一座寺庙之中。 这里风景极美,宛如人间仙境。 寺庙就坐落在崇山峻岭之中,若不是从天上观察,还真发现不了这座寺庙。 杨帆正待上前询问,寺庙门口忽然出现一名中年僧人,对着杨帆两人说道:“阿弥陀佛,佛祖显灵,今早喜鹊欢叫,定有贵客临门,果真不假!” 中年僧人高唱佛号,颇有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好像早已知道杨帆两人会到来一般。 杨帆憋了憋嘴,这种湖弄人的鬼话谁信。 可能是见到自己从热气球上下来,这些家伙才会如此反应。 毕竟,像杨帆这种能够在天上飞的人,那可都是神仙般的人物。 当这位中年僧人望向长孙无垢的时候,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讶,显然,这中年僧人认识长孙无垢。 一个山野中的寺庙,怎么会认识当今皇后,问题不小啊! 这让杨帆多了一个心眼。 不过,长孙无垢却并没有注意到。 她从小信佛,显然很相信中年僧人这一套,盈盈走了过去,施礼道:“俗人迷了路,打扰贵寺,请大师不要见怪?” 随即,又走回杨帆身边,嗔怪地道:“此乃佛门圣地,你还不赶紧过来行礼,既然有缘来到此地,这里风景又如此秀美,不如咱们今天借宿于此吧!” 说完,长孙无垢眼巴巴的看着杨帆,像似对着情人撒娇。 杨帆顿时头都大了一圈儿。 这位皇后显然放飞了天性! 天都快黑了,若还耽搁,到时候真要借宿在这里了。 若在这里过夜,让李二陛下怀疑长孙无垢和自己的关系,不砍了自己的脑袋才怪? 起码现在杨帆还没有准备好摊牌,也不想因为这事而摊牌。 刚想催促这位皇后不要胡闹,可见到长孙无垢可怜巴巴如同小白兔的哀求眼神,顿时心里一软。 虽然长孙无垢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可也很少有机会外出,犹如笼中之鸟。 想她十二三岁就嫁给了李二陛下,根本没有体会过少女的天真浪漫。 一旦挣脱束缚,少女天性自然爆棚。 想想也是,若在后世,十二三岁的少女能干嘛。 还在无忧无虑的上学? 或者依偎在妈妈怀里撒娇? 花骨一样的年纪,还未享受青春,长孙无垢就已经开始当娘了! 但这就是命! 如今已时过境迁,三十几岁的长孙无垢却像个小女孩一般,杨帆破防了! 虽然他不能改变长孙无垢的前半生,但得对她的后半生负责。 至少,可以让她在盛世年华里,多一些欢颜笑语,多一些自由自在。 想到这儿,杨帆笑了笑,拉起长孙无垢的小手,对着中年僧人说道:“大师有礼,我们想在贵寺借宿一晚,可否方便?” 长孙无垢顿时眉开眼笑,美得心窝里像灌了蜜一样。 中年僧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双手合什道:“贵客盈门,老衲怎敢拒绝?只是寺庙客房简陋,饭菜粗澹,贵客不要嫌弃。” 杨帆回礼道:“吃斋念佛才显我佛慈悲,何来粗澹之说,大师实在客气了,那今晚打扰了!” “施主佛性不凡,果真大智慧之人,寝施主随我前来。”说着,中年僧人领着杨帆往客房走去。 来到客房,这里装修的典雅大方,虽然没有什么装饰,但并不简陋。 更主要的是,杨帆发现这些客房并没有霉变的味道,说明这些客房经常有人住。 这座寺庙坐落于秦岭深处,外面根本就发现不了,怎么会经常有客人前来? 有鉴于此,杨帆更加小心! 第五百零八章天涯共此时 月上中天,星辉清冷! 月光洒落在秦岭中,偶尔听见几声虫鸣鸟叫,使整个寺庙更显寂静。 寺庙深处的隐秘院落,一个人影快速闪过,随即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片刻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随即外面的人走了进去。 烛光印照,这时才看清楚来人正是白天接见杨帆的中年僧人。 把门关好,中年僧人来到一名盘坐在蒲团的年轻僧人面前,恭敬的说道:“少主,属下已经派人确认,在咱们寺院里面的正是当今皇后,跟她一起的正是如日中天的忠义侯,哦,现在应该称他为万年县公。” “哦?那可探知到们此来的目的?你说那狗皇帝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故意派人前来打探?”年轻僧人面色一变,闭着的眼睛突然张开,显然有些吓到了。 中年僧人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虽然皇帝这些年来一直派人暗中调查和清剿支持老主人的力量,但皇帝应该并不知道少主的存在。” “玄武门之变,老主人被射杀,少主的几个哥哥都被狗皇帝残忍杀害,若不是当时老主人还未把少主和夫人接进宫,可能你们也惨遭毒手了。” “况且,即使皇帝发现了什么,也不可能派当朝皇后前来送死,这岂不是羊入虎口么?” 年轻僧人偷偷松了一口气,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随即,又咬牙切齿地道:“狗皇帝想赶尽杀绝,实在太可恶了。” “这些年他一直不遗余力追捕我们,若不是当年父留下了一帮忠义之士,可能我早就成了瓮中之鳖!” “可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我过够了,什么时候我们可以有些作为?” 中年僧人微微一叹,说道:“少主,老主人已经去世十几年,人心都已经散了。” “即使有些忠义之士,也不断死在皇帝的手中,想要光复,实在太难了。” “当年,老夫人追随老主人仙去,特意交代属下要好好照顾少主,属下无能,未能给少主好的生活……哎!” 年轻僧人急忙安慰道:“舅舅不要自责,这些年若没有你的照顾,可能我早就不在了。” “狗皇帝为了坐稳江山,总是以虚伪的面目诓骗百姓,如今已深得民心,想要为父王正名,难啊!” “但不管有多难,我李承功既然作为父王留在世间的唯一血脉,那就一定要报这不共戴天之仇。” “狗皇帝平时满口仁义道德,哪曾想是个猪狗不如之辈,猪狗尚知道亲情,可皇帝连亲哥哥亲侄子都杀,与禽兽何异。” 看着愤愤不平的李承功,这位前太子李建成留下的唯一血脉,中年僧人默然不语。 当年自己的妹妹与太子李承乾邂后,暗结朱胎。 当时李建成与李世民的争斗已进入白热化,李建成并没有机会纳自己的妹妹。 以至于只能在宫外生下李承功,导致李承功成了一个私生子。 也正因为如此,李建成失败以后,几个名正言顺的儿子都被李二杀光,反倒李承功这个私生子存活了下来。 而李建成所留下来的残存力量也理所当然由李承功继承。 由于李二陛下多年以来一直秘密清剿,李承功只能躲在深山老林中等待时机。 吃斋念佛只不过是他们的掩饰罢了。 随着民心逐渐安定,即使是李建成遗留下来的力量也逐渐失去了斗争之心。 想要与李二陛下争斗,显然是螳臂挡车。 想要推翻李二毕下的统治更是渺茫,可他们却不得不做。 因为李二陛下一直没有放弃清剿前太子的残余力量。 当然,作为前太子李建成的唯一血脉,李承功有着自己的使命,他不可能放弃这不共戴天之仇。 两人都没有说话,禅房内突然寂静了下来。 好半响,李承功才悠悠问道:“舅舅,你说咱们真的没有希望了吗?咱们就看着这狗皇帝好好的活着?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中年僧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少主,听说此次皇帝想用清河崔氏杀鸡儆猴,警告世家和门阀,这些千年世家可不是这么相与的,他们怎么会坐以待毙?要不咱们派人前去试探一下,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只要让崔家把世家联合起来,再加上咱们在后面推波助澜,足够让皇帝头疼的,若计划的好,把那狗皇帝拉下台也是有可能的。” 李承功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不错,抬头望着中年僧人说道:“此事就劳烦舅舅前去联络,我倒想看看那狗皇帝是否真敢把崔家连根拔起。” “请少主放心,此事我马上让人去办。”说着,中年僧人准备转身离去。 可还没踏出大门,李承功的声音又传来。 “舅舅且慢,你说这位万年县公咱们可否争取过来?听说这家伙还有些才华!” “难!”中年僧人吐出了一个字,随即解释道:“杨帆年纪轻轻便被封为万年县公,可见其深受皇帝的宠幸,在没有足够的吸引力之前,根本不可能招揽到他!” 李承功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收杨帆为己所用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不免有些遗憾。 若不是与李二陛下仇恨深似海,谁又能够与他同仇敌忾的对付这位狗皇帝。 李承功越想越气,总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怒声说道:“既然得不到,就是敌人,现在他们在做什么?你马上去安排一些人,把长孙无垢和杨帆那小子永远留在这里,我也要让那狗皇帝尝一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在他看来,也是向李二陛下收些利息的时候了! “听说他们吃完晚膳,便出去赏月去了,请少主放心,属下一定让他们插翅难逃。”中年僧人本来还想在劝一番,可看到李承功愤怒的模样,只能领命而去。 …… 山风徐徐,树影重重。 借着月光,杨帆陪同长孙无垢晃晃悠悠朝着山顶爬去。 秦岭的自然风景很好,盘根错结的古树甚是好看。 长孙无垢犹如一个刚出笼的兔子,蹦蹦跳跳高兴的不行。 但毕竟是夜行山路,杨帆一边掌着灯,一边注意着长孙无垢,生怕这位摔倒了! 虽然是陪着美女,但杨帆却徘愎不已,暗忖。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女人还真有些作呀! 黑漆漆的,爬什么山,看什么风景? 躲在被窝里不是很自在吗? 若是窜出一头老虎来,那还不得废一番拳脚。 若是长孙无垢那张娇美的脸蛋被老虎一爪子破相,那他还不心疼死? 当然,这些话杨帆只敢在心里头转转。 两人沿着山路上山,且停且行,玩的不亦乐乎。 反倒让杨帆有一种与小情人逛森林公园的感觉。 快要到山顶的时候,没有树荫遮挡的小道,在月光映照下宛如白昼。 只是道路上不免有个坑洼,又有一些树影,有些乔不清低洼之处。 旁边有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踩入路边的沟壑,摔个腿断筋折那是很有可能的。 在这种路段,杨帆只能在前面探路,不时回头交代:“这里有坑,这里有台阶,旁边是悬崖峭壁……” 总是那么的不厌其烦。 长孙无垢紧跟着杨帆的脚步,根本不觉得危险,反兴致勃勃道:“边上真是悬崖么,有多深?” 甚至踩过去边上看。 可能是不注意脚下有低洼之处,一踩,刚好踩到一个凹处,整个人重心不稳,差点摔下悬崖,顿时吓得长孙无垢哇哇尖叫。 幸好杨帆就在她身边,又时刻注意着。 见状,一把挽住长孙无垢那娇柔的身姿,微微一较劲,就把她软若柳絮的身子揽入怀里。 长孙无垢吐着舌尖,拍着高耸的胸脯说道:“吓死我了!悬崖真的好高呀!” 这次,倒没有再推开杨帆,好像受到了惊吓。 软香切玉在怀,杨帆当然不会反对,反而说道:“这段路比较险,还是微臣带着娘娘安全些,手上也情不自禁的收了些利息。” 感觉到杨帆卡油的动作,长孙无垢妩媚的翻了一个白眼,但并没有说什么。 一只手反而揽住了杨帆的脖颈。 在这种似暗似明的山间行走,速度当然提不起来。 为了缓解气氛,杨帆笑着说道:“娘娘,山路漫漫,要上到山顶还要一些时间,不如微臣为娘娘讲几个笑话吧。” “好啊,我也正想听听呢!”长孙无垢轻声昵喃着,随即又有些不满的说道:“此地没有外人,就不用娘娘长,娘娘短了,你叫我无垢吧!” “诺!”杨帆搞怪的笑了笑,随即说起了笑话。 “从前有只老鳖,它遇见了一河蚌……” 杨帆一边讲着笑话,一边揽着长孙无垢前行,两人笑语不断,最后的一段山路竟然走了快一个时辰。 两人慢慢攀登,到了一处悬崖陡坡,再往上已经辨不清山道。 而且山道一侧就是悬崖,杨帆向下看了看,说道:“咱们不能再上了,太危险,若滑下去肯定没命。” 此处只有山石,连树木都没有,反而没有什么景色。 不过,人站在高处,却能看到连绵的山峦,只是看并不真切。 见几乎已经瘫软在自己怀中的长孙无垢,眼神迷离,她哪里还有观看景色的兴致。 杨帆有些无语,这位也太敏感了! 刚刚只是无意间的触碰,就已经……果然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虽然杨帆不是那道貌岸然的君子,可也不是只会精虫上脑的动物。 苦笑的摇了摇怀中的长孙无垢,说道:“无垢,你看,若是白天,这定是一幅天然生成的水墨画,不过晚上也别有一丝趣味。” 长孙无垢却是轻轻咬着唇儿,大眼睛有些迷离,似是满腹纠结。 是乎也在为自己身体的反应而羞愧。 眼前这位可真是冤家,每次都是这么情不自禁。 就像白天时候,居然在朗朗乾坤,而且是在天空中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亲密接触。 难道自己真是一个淫荡的女人不成? 看着长孙无垢纠结的表情,杨帆当然能够猜到其心中所想,他自然是能够理解长孙无垢的。 对于发生关系杨帆并不感到愧疚,归根结底还是李二造成的。 谁让这位皇帝老婆太多,又只喜欢幼稚,居然放任这样一个尤物几年不碰,简直就是造孽。 长孙无垢才三十多岁,如狼似虎的年纪,谁能够忍得住? 想到这儿,杨帆安慰道:“无垢,你不必自责?即使有错也是我的错,若上天真要惩罚,就让他惩罚我吧?” “你看,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你也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也该为自己活一回,放心吧,我一定创造机会把你从宫中接出来,时间不会太久的!” “我相信你。”长孙无垢眼睛一闪一闪,深情的望着杨帆,轻声的昵喃着。< 可她也知道这并不是那么的容易的事,困在宫中的她犹如笼中之鸟,哪能这么容易实现? 这一刻,她只想静静的依偎着。 杨帆当然也知道其中困难,心头纠结不已。 难道真的要与李二反目了么? 他不禁有些怀念后世,那个年代拔屌无情,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一时间,反而让他有些惆怅起来。 杨帆仰首望天,天上的月亮残缺如弦。 雨后的夜空无云,此时月色朗朗、光辉洒地。 月光洒落在群山,山色相映,竟让半空的那轮弯月澹然失色。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此处不是海上,但明月依旧在! 自己与前世的亲人即使在同一轮明月之下。 但他们相隔的,不是关山重重,而是那永不停息的千年时光。 杨帆愁绪心起,想起前世卲再无可能相见的亲人朋友,眼中充满雾气。 那一抹销魂蚀骨的思念,像一把尖锥狠狠的戳着他的心房,锥心刺骨的疼。 “天涯共此时么,真好,无垢会把此刻深藏在心底,可是,这里没有海,你怎么会吟出海上生明月呢?” 山夜寂静,杨帆的声音虽小,长孙无垢却是听清了杨帆的呢喃。 对于有了肌肤之亲的长孙无垢,杨帆完全放下戒备,没有丝毫戒心,闻言后答道:“诗以言志,何来一定应景?再说,这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长孙无垢秀眸眨了眨,崇拜地道:“郎君真是太有才了!这样的诗句居然只是随口之作,难道你真是神圣转世不成,为何什么都懂?无垢何其幸也。” 随即悠悠一叹:“可惜无垢容颜将逝,不知能伴君多久!” 杨帆没有回答,只是把长孙无垢有些颤抖的身躯搂的更紧了。 山风凄凄,月光凌凌,夜更静了! 第五百零九章包围 月上中天,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相互依偎着,甚至连呼吸声都能清晰可闻。 朦胧的氛围总是很容易引起荷尔蒙,不知不觉中,唇舌相结。 湿润的山风吹来,并没有把两人的火热降下,反而越演越烈。 就在此时,一阵悉悉疏疏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杨帆与长孙无垢顿时清醒,对视了一眼,脸色变得惨白。 杨帆拉起长孙无垢想跑,却无路可走。 因为两人就在悬崖之上,刚才上来的路是唯一的通道。 长孙无垢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些发软,无助地道:“是什么东西?” 杨帆向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可是头发根都立了起来。 这深山老林里面,独来独往的老虎并不可怕。 因为杨帆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 他最怕的就是狼群! 带着长孙无垢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妇,杨帆真没有把握在狼群中完好无损把她带回去。 可从刚才的声响可以判断出,那种声音绝对不止一只动物发出来的。 杨帆把长孙无垢护在身后,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敢再说话,唯恐发出声响将东西招来。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胆战心惊的发现,刚才的响动好像是意外,现在似乎再无动静。 杨帆示意长孙无垢躲在岩石后,打算探个究竟。 他觉得即便是狼群,上山的路并不宽敞,如果单打独斗,狼群也不是他的对手。 给长孙无垢一个安心的眼神,杨帆蹑手蹑脚的向下探了过去。 此时,长孙无垢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身体僵直,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杨帆壮着胆子向下走了几十米,探着脑袋四处张望,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正有些疑惑之时,一道嘻虐的声音传来。 “啧啧啧,万年县公果然是多情种子,连当今皇后都能勾搭上,在下实在佩服。” 闻言,杨帆脸色一变,心神百转。 这是什么人,居然知道自己和长孙无垢的身份? 难道是李二陛下的密探不成? 若真是李二陛下的人,一旦自己与长孙无垢的关系暴露,那大唐境内真没有自己的藏身之地。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若真是李二陛下的人,没有确凿的证据,怎敢随意揣测自己与长孙无垢的关系? 如此嘻虐的话,显然是在看李二陛下的笑话,甚至是诱导自己承认与长孙无垢的关系。 想到这儿,杨帆反而镇定了下来。 只要不是李二陛下的人,那就好办了! 于是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开口道:“既然阁下知道我与娘娘的身份,想来不是寂寂无名之辈,但为何故意搬弄是非,做小人之事?” “今夜月亮高挂,星辉普照,乃是赏月的好时景,我陪同皇后娘娘上山赏月,这又有何不妥?” 对方沉寂了一会儿,默不作声,随着一个响指响起,点点星火照亮了整个山头。 杨帆这时才发现,这是一群身着黑衣劲装的夜行人。 火把缓缓朝两边散开,只见白天的中年僧人走了出来。 走到杨帆二十米开外,中年僧人双手合什,说道:“老衲刚刚出言无状,请万年县公不要见怪。” “可万年县公与皇后娘娘没有打招呼就上山赏月,让老衲担忧不已。” “山中野兽甚多,万一县公和娘娘有个好歹,老衲万死难辞其咎,万年县公还是赶紧请皇后娘娘下来,咱们一同下山。” “秦岭清晨的景色更美,明日老衲再让人领你们前来欣赏。” 也许是没见到长孙无垢,中年僧人有些意外,话锋一转,想骗杨帆两人先下山。 不过杨帆可没有这么笨,心中呵呵一乐,这家伙真以为自己这么好骗? 若真是来找他们的,这些人何必蒙着脸,而且都全副武装。 黑衣人手中明晃晃的大刀以及背着的弓弩,真是拿来打野兽的不成? 要知道,弓弩属于禁品,可不是谁都能够持有的。 你一个寺院的僧人,领着一群全副武装的人来找皇后,用屁股想也知道,定然不安好心。 可是,杨帆并没有马上揭穿,反而呵呵一笑,说道:“多谢大师关心,为了不让人打扰自己赏月,娘娘让我在此地守护,请大师稍等,我去问问娘娘的意思。” “有劳!”中年僧人并没有为难,反而爽快的答应。 这里的地形他了如指掌,这里是下山的唯一通道。 虽然今天杨帆他们是从天上飞落下来的,可是那不知名的飞行器还放在寺院里面。 因此,中年人可以断定,杨帆根本就跑不了。 来到长孙无垢躲藏的石头旁,杨帆轻声喊道:“娘娘可在……” 长孙无垢这才偷偷探出脑袋,借着月光看清杨帆以后,小跑来到杨帆跟前,问道:“下面的人是谁,是来找我们的吗?” 虽然听到杨帆与人在对话,因为距离较远,长孙无垢并没有听清。 杨帆苦笑着说道:“确实是找我们的,但来者不善!” “难道不是寺庙的僧人?”长孙无垢微微一愣。 杨帆捏了一下长孙无垢的脸颊,打趣道:“咱无垢可真是闻名天下啊,居然连深山之中的老僧都知道你的身份,甚至还派人全副武装来找寻,你说你面子大不大?” “啊?怎么会这样?他们是什么人?”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能够一眼看出你身份的,显然不是寂寂之辈。” 长孙无垢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还问我?本宫除了皇城以外,很少有出宫的机会,怎会认识这些人?” 杨帆笑呵呵说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本宫就去会会他,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长孙无垢反倒不再害怕,转身正欲下山。 杨帆苦笑不已。 对方明显来者不善,这样下去不是羊入虎口么? “无垢,等等。”杨帆喊了一声,说着,准备解开长孙无垢的腰带。 见杨帆的举动,长孙无垢羞红着脸,娇嗔喝道:“你到底意欲何为?这时候了还想那些东西?” 听到这话,杨帆直接愣住了,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女人啊,脑子的回路果然异于常人。 等一下必然有一场恶战,想背着这位才稳当,毕竟很容易顾此失彼。 一旦长孙无垢被抓,那他定当投鼠忌器,不能放开拳脚。 可长孙无垢却认为自己想做那事,也太冤枉人了,真以为自己是色中恶鬼不成? 不过,被冤枉了,杨帆还是打算逗一逗她,咧了咧嘴:“意欲何为?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难不成你还打算……那个啥?呵呵,你真是想多了,当然,若娘娘想,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长孙无垢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差点羞愤欲绝。 什么叫我想? 我想什么了? 简直是无赖! 好像是你解我的腰带吧,怎么倒是我想啦? 长孙无垢的脑子有些发懵。 不过,杨帆却舔不知耻的说道:“哎呀,无垢是不是觉得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来者不善,所以才……” “那行,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来吧,我任你蹂躏。” 看着杨帆无赖的样子,长孙无垢气得不行,刚要说些什么,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长孙无垢骇然抬头,正碰上杨帆那冷静的眼神。 两人心头都是一震! 这些人居然敢直接上来,原因只有一个,显然是要把他们抓住或弄死。 杨帆顾不得再说什么。 一把解下长孙无垢的腰带,三下五除二便把她绑在了自己的背上。 这下长孙无垢才反应过来,原来真是自己误会了,顿时羞得如驼鸟一般把头埋了起来。 还真别说,她刚刚还真有一丝期待来着? 这不禁让长孙无垢怀疑,难道自己真的是天生淫荡不成? 可她哪里知道,这时代的女子一直压迫着天性,一旦释放,反而有了违反禁忌的一种冒险。 当中年僧人看到杨帆正站在悬崖旁,而长孙无垢则被他背在了背上。 中年僧人知道,杨帆这家伙一定发现了自己的目的,可他并不担心。 在他看来,自己这么多人手持弓弩,即使杨帆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逃出去。 中年僧人名叫王元权,今年才四十几岁,正是壮志雄心的年纪。 当初他的妹妹攀上李建成这位太子,本以为家族要发达了。 哪知道风云突变,李建成不仅被杀死,而且,他们也只能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命。 这些年他一直不甘心做亡命之徒,时时刻刻想要为他的外甥夺回一切。 可惜的是,李二陛下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十几年过去,甚至连李建成留下来的班底也被消耗的差不多。 于是乎,王元权只能带着李承功以及剩余的人苟延残喘。 其实,若是王元权没有什么野心,凭着李建成留下来的班底和财富,能在繁华的大唐当一个锦衣玉食的富家翁也挺不错。 可王元权却不死心,一个富家翁显然并不能满足他对于生活品质的追求。 毕竟,一旦外甥李承功能够当上皇帝,那他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功臣。 甚至,由于这位外甥一直都是由他抚养长大。 若是李承功当上皇帝,那他就是相当于太上皇。 这些年他不断联络反坑李二的志士,又在李承功面前努力表现,尽心职守,目的显而易见。 可惜,这些年取得的效果很不好。 想想也是,如今大唐也算是国泰民安,又有多少人能够跟他一起联合反抗呢? 因此,其实王元权内心是有些扭曲的,总认为自己一切的不幸都是李二陛下造成的。 《仙木奇缘》 如今见到长孙无垢居然落单,当然想把这些年受的苦发泄出来。 在他看来,只要抓住长孙无垢,用她来威胁李二陛下,再联合崔家这些世家,定然能够有机会把皇帝拉下马。 只要弄掉李二陛下,李承功作为新皇登基,那他这个舅舅就是从龙之功,封王不在话下! 不得不说,王元权的这个算盘打的很好。 可惜的是,他却不知道由于自己的急功近利,为他们的伏灭埋下了隐患。 虽然只有杨帆和长孙无垢两人,但杨帆可不比一队禁军好对付。 随着黑衣人出现,伏在杨帆背后的长孙无垢大惊失色,失声叫道:“前太子余孽?” 王元权并没有惊慌。 对于长孙无垢能够认出他们是前太子的人并不惊讶。 因为这些黑衣人的衣服上都绣着特定的记号,知情人想要认出他们并不难。 而杨帆也终于知道,中年僧人为何在白天一眼就认出了长孙无垢。 原来这是李二陛下的死对头啊! 可杨帆却有些想不通! 按理说,李建成一脉全被李二陛下杀光。 没有了主心骨,这种反李联盟应该会很快瓦解才对。 如今十几年过去,这些人还打着前太子的旗号,难道李建成还留有后代不成? 正想出言询问,背上的长孙无垢却闹腾了起来,焦急的说道:“快把我放下,赶紧独自逃命。” 当长孙无垢见到这群人,就知道自己活命的几率不大,心头大骇之余,赶紧劝杨帆放下自己。 杨帆吓了一跳,一把把她按住,怒道:“你疯啦?你知道被他们抓住的后果吗?” 说着,一巴掌拍在了翘臀处。 吃痛之下,长孙无垢没有再挣扎,而是带着哭腔说道:“这些人很不简单,带着我,你根本闯不出去,这些人是由前太子李建成建立的一支秘密队伍,其凶悍程度不亚于玄甲军。” 听到这话,杨帆也有些动容,真正的玄甲军多么厉害他没见过。 但从右卫左营这些被淘汰出来的玄甲军便可推断出,真正的玄甲军定然更厉害。 这些人居然不弱于玄甲军,那今天可真遇上大麻烦了。 要知道那些左营士兵,以杨帆的身手也只能同时面对十几个。 而面前的这些黑衣人有二十几名之多,此时还带着长孙无垢,想要完好无损逃出去,那还真是不容易。 甚至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 可杨帆没有丢下女人的习惯,连忙安慰道:“娘娘放心,不过一些跳梁小丑尔,不足为惧!” 话虽这么说,但整个身子却紧绷了起来,想要寻找时机杀出去。 对于长孙无垢的反应,王元权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些年一直如老鼠一般东躲西藏,若能够把这位当朝皇后抓住,对士气那可是极大的提升。 于是王元权傲然地道:“皇后娘娘,十几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长孙无垢有些疑惑的望向王元权,问道:“我们认识h?” 王元权呵呵一笑:“皇后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也难怪,在下当初只是太子殿下的一名小跟班,与皇后娘娘也只见过几面。” 听到王元权的话,长孙无垢眉头微蹙,陷入了深思。 可很快像似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你不是前太子的小跟班,你是他的谋士王……,二哥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怎么现在还活着?” 也许是认为杨帆他们已经插翅难,王元权毫无顾忌的说道:“太子殿下对于秦王早有防备,只是念于亲情没有早日动手,以至于在玄武门被秦王这个小人射杀。” “当初太子殿下让我秘密出去执行一项任务,从而侥幸逃过了一劫,你们想不到吧?” “如今皇后娘娘自投罗网,真是上天有眼,秦王禽兽不如,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长孙无垢无从反驳。 李二陛下杀兄困父,本来就是他一生的污点。 在这个以孝义为先的时代,想洗是洗不掉的。 长孙无垢之所以如此信佛,也有为李二陛下赎罪的考量。 在两人谈话间,杨帆也没闲着,四下不断打量。 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一个绝地。 想要逃出去,只有与这些人硬刚,杨帆有些心急。 毕竟,若是直接杀出去,活着出去的几率不足五成。 可以说,这一次是杨帆穿越到大唐以来最危险的时候。 可不管怎么样,他总不能放任长孙无垢不管吧? 人总有一些坚持! 若是因为惜命而把长孙无垢留在这里,那他还不如死了算球。 看着下面茂密的森林,杨帆眼前一亮。 只要能够闯过这些人的包围,借助夜色和森林掩护,定能逃出升天。 在茂密的树林中,这些人想要追上自己,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二十几个黑衣人都拿着弓弩,杨帆再是自负,也不敢说能带着长孙无垢杀出重围。 他虽然练有金钟罩铁布衫,可长孙无垢没有啊! 若是被弓弩射中要害,长孙无垢唯一的结局便是死亡。 一时间,杨帆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抬眼看了看得意得不行的中年僧人,杨帆情急生智。 对啊,擒贱先擒王! 若能够把这家伙制住,逃出去的机率将会大大增加。 想到这儿,杨帆决定先下手为强,轻声对着长孙无垢说道:“抓紧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躲在我身后,不要探出头来。” 长孙无垢心里一颤,聪慧如她,自然知道杨帆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他是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弓弩,可对方如此多的人,又是如此近的距离,他如何是那些人的对手? 即使再强的人,面对弓弩也将会被射成一个马蜂窝。 杨帆的下场显然已经注定! 第五百一十章置之死地 杨帆虽然知道很危险,但哪里容得他多想。 要么投降,要么赌一把! 只要能够逃到下面的树林,他们有极大的概率逃脱。 当然,杨帆之所以没有独自逃命,增加活命的机会,不是他有多么伟大。 更不是色欲熏心、精虫上脑而做出的鲁莽决定。 这是他经过反复而理智的思考。 其实很简单,这些人与李二陛下仇深似海,一旦长孙无垢被抓,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长孙无垢是他带出宫的,唐朝可不是后世能够讲些道理的时代。 若是长孙无垢不幸遇难,即使杨帆能够逃出去,也要被李二砍脑袋。 可若能够抓住中年僧人,这些黑衣人定然投鼠忌器,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当然,此时杨帆还是有些忐忑的,面对生死,不是谁都能做到荣辱不惊。 而长孙无垢眼眶一下就红了,只能强装镇定与中年僧人不断试探。 对于杨帆的行为,其实她心里早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 生死之间,又有几个人敢于袒对面对死亡? 又有几个人能够大度无私把生的几率分给别人? 杨帆却做到了! 长孙无垢很清楚,若是杨帆投降或者独自逃命,大概率能够生还。 到了绝境,杨帆也不愿独自逃生,长孙无垢怎能不感动。 若说原来还在李世民和杨帆之间有所纠结。 那么,此时长孙无垢已经认定了下半生的归宿。 这一刻,长孙无垢完全放下了所有顾忌。 只要能够活着出去,即使受到万人唾骂又如何? 杨帆当然不知道长孙无垢心态的变化。 此时他正在寻找着出手的时机。 突然,一阵大风刮来,火把差点被吹灭,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杨帆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个箭步朝着中年僧人奔去。 见到杨帆的动作,正得意洋洋的中年僧人大骇不已。 知道来不及叫喊,中年僧人只得赶紧连连后退,想让后边的人挡住杨帆。 可他的动作哪有杨帆迅速,转眼间,中年僧人就被杨帆擒住。 想都不想,杨帆手指成勾形,死死扣住中年僧人的喉管,对着黑衣人大喝道:“都给我退后,要不然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显然,中年僧人知道杨帆逃脱的后果,顿时歇斯底里地道:“不要管我,今晚一定要把他们留下,若不然咱们都得死。” 杨帆有些意外,这家伙还真有些骨气。 见黑衣人一下子全冲上来,杨帆来不及多想,提起中年僧人就直接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中年僧人压倒了提着火把的黑衣人,整个山顶变得一片黑暗。 杨帆只觉得眼前人影幢幢,估计得有好几个黑衣人提着刀冲了过来。 一俯身,杨帆将黑衣人掉在地上的横刀捡了起来,如同勐虎下山一般直冲了下去。 若是突破不了这一段狭窄的路,他们就只能成为瓮中之鳖,到时候可就一点活路也没有了! 这群黑衣人显然也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扶起了中年僧人以后马上做出了防御。 只是还没结成阵势,他们便惊讶的发现一个人影从高处俯冲了下来。 最前面的人,在措不及防之下,只见刀光一闪,便被杨帆一刀噼成了两半! 如此恐怖的情景并没有吓退这群黑衣人,反而激起了他们的血性,哇哇大叫着冲了上来。 杨帆手中的横刀上下翻飞,一往无前,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 仗着金钟罩铁布衫,杨帆一点也没有进行防御,挥舞着大刀直取黑衣人的脑袋。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直接让这群黑衣人愣住了。 不过,很快他们又欣喜若狂。 要知道,他们好几把刀已经快要砍到杨帆身上。 在他们看来,即使杨帆武艺再是出众,也定然会被他们砍成肉泥。 只是,很快他们便傻眼了! 因为他们砍过去的刀宛如砍在了铁石上,发出了金戈相撞的声音。 这些黑衣人惊讶莫名! 中年僧人的面容也定住了。 杨帆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可杨帆却不给他们多想,手中的横刀毫不客气的斩断了两名黑衣人的脖子。 可能这两名黑衣人到死也不明白,杨帆为什么没有受伤,反而能够轻易取他们的性命。 当然,杨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虽然没有明显的伤口,但他也很不好受。 被好几名黑衣人竭尽全力的砍在身上,那酸爽的滋味难以形容。 此时,杨帆的内脏好像移位了一般,身体的血液好像沸腾了一般,让他很是难受。 顾不得察看有没有受伤,杨帆奋起余力,大喝一声,手中的横刀顺势一斩。 这一刀,把身前的一个黑衣人直接抹了脖子,一股滚热的鲜血冲天而起。 那黑衣人手捂着脖子,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但是动脉被砍断,再也堵不住汹涌喷出的鲜血,抽搐了几下软倒在地。 杨帆也被喷了一脸的血,整个人犹如地狱的魔神,样子特别恐怖。 来不及擦试脸上的血迹,杨帆又一次勐的向下冲去。 因为他知道,一旦冲不出包围圈,那就必死无疑! 这些黑衣人彻底被杨帆的彪悍吓懵了,显得有些动容。 而中年僧人刚刚缓过神来,便见到身经百战的死士瞬间被杨帆杀掉了四个,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他知道这些黑衣人的战斗力,这些人可是以一敌十的死士。 如今却在一息之间被杨帆杀掉了四个,这让中年僧人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杨帆这小子真是战神不成? 在这些人愣神间,杨帆又向下俯冲了十几米,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 中年僧人这才醒悟,惊恐的哇哇大叫道:“给我用弓弩射死他们,绝不能让他们逃出去。” 与此同时,几股巨力从腹部传来,杨帆直接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摔进旁边的悬崖。 低头一看,却见几只弓弩晃晃悠悠的插在自己的腹部。 杨帆苦笑一声,如此近的距离,即使是金钟罩铁布衫也挡不住弓弩的射击。 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湿哒哒的一片,几股热流不断往下渗,杨帆知道,应该伤的不轻。 一挥刀,杨帆把几根箭齐根斩断,以便好活动,可一股刺痛感差点让他晕厥。 要不是凭着一股韧劲儿撑着,可能早就晕倒了。 杨帆缓缓抬头,看了看剩下的十几名黑衣人,这些人正举着弓弩对准着他。 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使自己清醒一些,脚下勾起黑人的尸体挡在身前,大喝一声,朝着黑衣人扑去。 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在这狭窄的道路上却收到了奇效。 可能是这些黑衣人也害怕被挤进旁边的悬崖,不断往后退。 借着混乱之际,杨帆反而逃出了包围圈。 正当杨帆高兴之际,前面突然又燃起了几十束火把。 显然,还有人埋伏。 见此情景,中年僧人欣喜若狂,大喊道:“少主在下面,不要让他们跑了!” 杨帆往下望去,一名年轻僧人领着密密麻麻的一群黑衣人完全堵住了去路。 看来,这家伙才是正主。 可如今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自己又身负重伤,杨帆苦笑不已。 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虽然已陷绝境,但坐以待毙不是杨帆的风格! 既然都是死,何不放手一搏,扭头对着长孙无垢惨澹一笑:“娘娘,微臣让你失望了!” 看着杨帆满脸是血的样子,长孙无垢并没有害怕,只是眼泪却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若不是时机不对,长孙无垢可能早就哭出了声音。 她当然知道杨帆尽力了! 而年轻僧人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呵呵,万年县公果然不愧是只手灭了吐蕃的英雄少年。” “这些铁卫可都是父王留下来的精锐,你居然能够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逃出来,真勐将也。” “只要你肯投降,并把皇后娘娘交出来,一旦本王复辟成功,到时候封你一个兵马大元帅之职,你看如何?” 杨帆呵呵一笑:“你是何人?居然口出狂言,冒充前太子的后人,据我所知,李建成的后人早已经被陛下杀光,简直是荒唐。” 也许觉得胜券在握,年轻僧人想了想,上前几步,冷傲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坊,本王乃李承功,乃是父王来不及接进宫的一名皇子,这就是我的信物。” 说着,李承功拿出了一块玉佩,可惜杨帆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长孙无垢却一眼认了出来,轻声解释:“这是太子李建成当年调动暗卫的令牌,当年李建成规定,无其血脉者不可持有。” “皇后娘娘果然见多识广!”李承功呵呵一笑:“本王已经出示的身份,万年相公可否考虑好?只要你把皇后娘娘交出来,并且投降,本王定然言而有信,放过你一条生路。” 杨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如果我拒绝呢?” 李承功脸色一冷:“既然你想求死,那就休怪本王无情。” 见此情景,王元权赶紧劝道:“少主,你可不能心慈手软,斩草要除根,不然后患无穷。” 见到李承功居然想招揽杨帆,让王元权吓破了胆。 刚才杨帆魔神般的表现,让他清醒的认识到。 一旦让杨帆缓过劲来,时候,可没有人能够治得了他! 见中年僧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杨帆脸上突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下一刻,杨帆并没有理会李承功,反而回身冲了回去,一道刀光闪过。 “嗷。”中年僧人陡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 一只手臂像是被削断的树枝一般飞下了悬崖。 断臂处一道温热的鲜血像是喷泉一样喷洒出来,在盈白月光的照印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还是李承功最先反应过来,顿时勃然变色。 这可是他的舅舅啊! 如今就被杨帆一刀砍掉了一条胳膊,这岂不成了残废? 杨帆这家伙已经到了绝路,怎么敢如此放肆? 蝼蚁尚且偷生! 难道杨帆这家伙真不怕死? 看来想收服这家伙是不成了! 当即,李承功面色一冷,轻轻挥了挥手。 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杨帆却是挥然不惧,手中横刀一提,刀便架在中年僧人脖子上,阴仄仄的说道:“若再敢动一下,我就砍掉他的脑袋!” 被砍掉一只手,王元权早就疼得呲牙咧嘴。 见眼前刀光一闪,脖子上冰凉一片,暗叫一声吾命休矣,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李承功直接吓傻了。 杨帆真把舅舅宰了? 毕竟,这位舅舅从小把他带大,感情不可谓不深。 更何况,很多联络都需要他这位舅舅前去…… 待到仔细一看,李承功才知道杨帆只是把刀子架在舅舅的脖子上。 王元权只是昏了过去。 尽管手臂的断处依旧鲜血直流,但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着还有一口气。 这倒让李承功偷偷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死就好! 可投鼠忌器之下,李承功再也不敢让人动手。 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长孙无垢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杨帆这脾气也太爆了! 难道就不怕李承功鱼死网破? 不过,她却是两眼冒着星星看着杨帆,真是太man了。 李承功默默的看着傲然而立的杨帆,不得不由衷的感叹,这家伙的行为还真是霸气呢! 没有办法,李承功只好无奈的让开了一条路,不敢再阻拦。 谁让他的舅舅正被杨帆拿刀架着脖子呢! 待到杨帆走出了包围圈,李承功这才说道:“万年县公,本王放你下山,你把我舅舅放了吧,舅舅失血过多,若是不能及时医治,怕是有性命之悠……” 杨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放了他? 那可太天真了! 这可是他的保命符啊。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算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杨帆怎么可能会答应? 见杨帆根本没有放人的意思,李承功厉声喝道:“杨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着,又让黑衣人把杨帆围了起来,不过,他却不敢让黑衣人攻击。 见李承功心有顾忌,杨帆的心了稍稍落了回去。 不断僵持着,双方都回到了寺庙,此时距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不到。 不过,由于失血过多,杨帆的脸色惨白的如死人一般,要不是用最后一丝意念挣着,可能早就倒下了。 看着王元权也是一脸灰败,杨帆对着李承功咧嘴一笑:“咱们来个交易吧?你只要把皇后娘娘放走,我就把他放了,如何?” 李承功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杨帆。 杨帆当然知道他打的如意算盘。 显然,这家伙正等着自己失血过多晕过去。 要知道,王元权的胳膊还包扎过,现在并没有流血。 由于自己箭头还在体内,即使处理了一下,但血并没有止住。 可能他撑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儿,杨帆提起了手中横刀,直接抵在了王元权的脖子上,丝丝的血液直接浸湿了刀背。 李承功眼角一抽,他不敢赌。 恶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后,说道:“你以为我现在还会放你走吗?实在太天真了!” 杨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看来你耳朵不怎么好啊,我不是说了么,让皇后娘娘走,我可以留下来。” 第五百一十一章坏人死于多话 思考了良久,李承功只能无奈答应杨帆的要求,让长孙无垢先行离开。 毕竟,王元权作为他的左膀右臂,他绝不能失去。 可他很清楚,一旦长孙无垢离开,这个地方将马上暴露。 但他宁愿抛弃这个隐藏之地,也要保住王元权的性命。 想到以后又要过上流离颠沛的生活,李承功恨不得把杨帆碎尸万段。 如果眼神能杀人,杨帆可能早就死千百遍了。 而背上的长孙无垢却感动的不行,杨帆居然把活着的机会让给自己,心头更是不由一颤。 她当然知道杨帆这么做的目的,杨帆显然是想给她断后。 可她若乘坐热气球离开,放任杨帆一人面对如此多的敌人,她怎么忍心? 李承功若抓不到自己,定会把仇恨转嫁到杨帆身上,到时候,杨帆想要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长孙无垢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哭出声来。 虽然很想留下来与杨帆共同赴死,但在杨帆低声交代中,只能坐上了热气球。 因为长孙无垢知道,她留下来只能成为杨帆的累赘。 随着长孙无垢乘坐热气球升空远去,杨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心头却苦笑不已。 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冲动的时候,希望长孙无垢能够尽快把救兵搬来,若不然他只有死路一条。 小书亭 刚刚有某一刻,杨帆真的很想一同逃走。 但他很清楚,李承功定然不会放任他和长孙无垢一同乘坐热气球离开。 一旦两人都上了热气球,李承功定然会用弓弩把他们射下来。 若真如此,那才是十死无生。 看着长孙无垢已经飞远,李承功脸色阴晴不定。 没想到万无一失的计划,居然还让长孙无垢跑掉。 可看到舅舅王元权由于失血过多面如死灰,李承功只能忍着怒气说道:“杨帆,我已经兑现了诺言,你是不是该把我舅舅放了?” 看了看李承功,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面如死灰的王元权,杨帆点了点头。 收起横刀,一手拎着王元权的衣领,如同扔一个破麻袋一般直接丢了过去。 砰的一声,只听王元权重重摔在了地上,只发出闷哼一声,就再也没有动静。 李承功顿时气得不行,杨帆这人也太不讲规矩了。 王元权本来就失血过多,再这样一摔,大半条命可能就没有了。 可李承功也不敢前去搀扶,只能示意两名暗卫前去把王元权抬了回来。 看着这群人小心翼翼的样子,杨帆蔑视一笑,嘴角泛起了一丝狞笑。 此时不用再赡前顾后,杨帆倒想会一会这些不弱于玄甲军的暗卫有多么厉害。 而李承功这边,检查王元权没有性命之忧以后,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气,喝道:“杨帆,我再问你一次,肯不肯归降于我共谋大业?若你在执迷不悟,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威胁,杨帆澹然一笑:“实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民心安定,殿下想要造反简直是自取其辱。” “我奉劝殿下还是归顺朝廷,如此一来,陛下也许会看在亲情的份上饶你们一命。” 在杨帆看来,只要李二陛下在位,这些人想要造反简直就是送菜。 李二陛下是谁啊! 在前世,***爷爷就曾对封建社会的皇帝做了一个排名。 几百名皇帝,若单说军事能力,李二陛下绝对是排在首位的。 从李二每次征战都是以少胜多可以看出,这位皇帝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军事人才。 这也是为什么李二陛下是历史唯一一个不杀功臣的皇帝。 因为他很自负。 李二觉得自己能够镇压住那些骄兵悍将,不管是谁都能够为他所用。 这也就是为什么杨帆穿越到唐朝,从来没有生出造反之心的原因。 即使有金手指,面对李二陛下,杨帆也还是有些虚火! 冷兵器时代,并不是说自己有金手指就一定能够称王称霸。 而李承功见杨帆居然还想劝自己投降,简直气得不轻。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样的仇恨怎么能轻易放下。 更何况,年轻气盛的李承功也有自己的野心。 谁不想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看一看帝国风景,体会那种翻手之间便掌控人生死的权利? 再说,如果他前去投降,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既然李二陛下把李建成、李元吉的后代全部杀光,当然不可能放过他这个漏网之鱼。 想到这儿,李承功没有再说什么,脚步不进反退,直接藏在了暗卫的后面。 见此情景,杨帆全身紧绷了起来。 他知道,这些人马上要进攻了! 果不其然,暗卫很有默契似的迈着整齐步伐向他缓缓靠近。 一股死亡的压迫感向杨帆袭来,杨帆不再犹豫,决定主动出击。 咬着牙关,杨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里横刀像是一条匹练斩向最前面的暗卫。 这名暗卫没想到杨帆面对他们这么多人,居然还敢主动出击。 仓促的抬起刀抵挡,猝不及防之下哪能挡得住,被杨帆手中锋锐的刀锋如同切豆腐一般切入了皮肉之中。 只见杨帆顺势一拖,众人甚至能听到刀身破开皮肉,刀锋与骨头碰撞的声响。 眨眼间,这名暗卫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便命丧黄泉。 李承功有些傻眼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杨帆。 这小子也太勐了吧。 暗卫居然连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住,怎么可能啊? 于是乎,李承功咽了咽口水,脚步也不由向后再次挪了挪。 而杨帆看着手里染满鲜血的横刀,心中暗想,这些暗卫好像也没有那么强嘛。 不过,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 刚刚一刀把暗卫砍死,众暗卫反而有些畏首畏尾的退了回去。 杨帆没有恋战,如同风一般退后,直接朝着茂密的树林跑去! 如此前后反差,直到杨帆跑进了树林,李承功才怒气冲冲的让暗卫前去追捕。 因为他知道,一旦长孙无垢搬来救兵,那他再也不可能把杨帆击杀。 而长孙无垢这边,凭着半生不熟的操控,只用了半个时辰,她便来到了骏扬坊。 一直在骏扬坊等候的席君买,看到飞来的热气球,还以为是杨帆。 哪知道下来的只有长孙无垢,席君买有些意外。 对于这位美艳端庄的皇后,席君买当然认识。 还没等席君买开口,长孙无垢便焦急的说道:“赶快带人前去救你家公爷,他被前太子余孽困在了秦岭中的一座寺庙里。” 说着,长孙无垢大致说出了位置和经过。 一听到杨帆有危险,席君买大惊失色。 可他毕竟经过了一年多的磨练,想了想,从怀中抽出一只穿云箭。 引线点燃,穿云箭尖锐的声音顿时在整个骏扬坊上空回荡。 五分钟不到,上千名骏扬坊的护卫已经全部集中完毕。 而那几十名特种兵则早已聚拢在了席君买的周围。 作为骏扬坊的管事,王玄策闻声赶来,对着席君买问道:“席队长,为何动用紧急招集令,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穿云箭乃是骏扬坊发生生死攸关大事的时候才能动用,王玄策当然要问个明白。 席君买没时间解释,只得简单的说道:“公爷有危险,我得赶紧前去救援,请王大人让一些护卫随后赶来,其他人守护好骏扬坊,不要让贼人有可乘之机。” 说着,席君买对着长孙无垢说道:“请皇后娘娘为草民引路!” 长孙无垢并没有推辞,急勿勿带着席君买坐上热气球前去救援。 幸好当初杨帆兑换了几个热气球放在骏扬坊,若不然席君买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王玄策则紧急安排了一些战马,让一部分护卫前去接应。 …… 秦岭深处,一处寂静的森林里,粗重的喘息声在这里显得格外清晰。 定睛一看,这不是杨帆是谁? 跑了大半个时辰,凭着逃生术,杨帆一路击杀了十几名暗卫。 此时杨帆才知道,这些暗卫果然强悍。 有好几次差点被这些人弄死,虽然杨帆几次都逃脱了,可身上的伤却更加严重了! 于是乎,后面杨帆一点也不敢多做停留,一手拎着刀,一手按住腹部的伤口,步履踉跄的向山顶跑去。 由于失血过多,此时的杨帆已是强弩之末。 抬眼看去,若顺利,他不用多久便能到达山顶。 这让杨帆灰败的眼神又生出了生的希望。 他与长孙无垢有个约定,若是让人前来救援,他们将在山顶上汇合。 这也是杨帆唯一逃出生天的希望。 刚刚李承功已经把下山的路全部堵住,以杨帆现在的伤势根本就闯不出去,只能一个劲的往山顶跑。 翻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杨帆来到了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地。 杨帆发现,石头与石头之间缝隙很大,有伤在身,杨帆并不能大幅度跳跃,行进间比较困难。 这时候,身后又传来追赶的脚步声,让杨帆暗自苦笑。 这些暗卫果然有一套,不管自己如何摆下迷魂阵,他们总能够像狗皮膏药般追上自己。 说实话,此时杨帆真跑不动了! 若不是最后一丝信念在支撑,他真想转身投降…… 可他也知道,即使投降,王元权也不会放过自己。 那家伙被自己砍掉了一只手,肯留下自己的性命才怪呢! 既然知道投降无生还的希望,那就只能尽快赶到山顶。 没有了退路,杨帆希望长孙无垢能够及时找到援军。 甚至,杨帆有些想当然的幻想,若是能把这些人消灭,那可真就赚大发了!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对于李二陛下而言,哪怕是破一城、灭一国,也比不得消灭前太子余孽来的重要。 忍着眩晕感,杨帆艰难前行,挑拣的尽是偏僻之处。 用了一刻钟,杨帆才迈着踉踉跄跄的脚步钻出怪石嶙峋的山地。 此时,山顶已近在迟尺。 可刚想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山顶走去,却不知何时去路已被一群人拦住。 看着这群头戴钢盔,全身披甲的人,杨帆脸色凝重。 深吸了一口气,杨帆大喝一声:“你的是什么人!” 说着,手中的横刀锵的一声就拔出鞘。 这群全副武装的人并没有说话,各个刀剑出鞘,迅速围了上来。 一股肃杀之气弥漫了整个山头。 从这些人的气势来看,强悍程度绝对远超追他的那些黑衣人。 即使是从玄甲军淘汰出来的那些士兵,也没有这种噬血的气势。 杨帆赶紧举起手中的横刀,再次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若在前进行,休怪我无情!” 此时,不远处的山顶传来一道声音。 “万年县公真让我好找呀,不过,再狡辩的猎物也逃不过猎人的追捕。” “这里是我的地盘,一草一木我都了如指掌,根据你的行进路线,我早就猜到了你的目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想让那怪异的飞行器来这里接你吧?” “呵呵,可惜被我识破了!”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杨帆放眼望去,为首之人正是李承功。 杨帆很是意外,不过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这个李承功功能够在李二陛下眼皮底下蹦达这么久,显然还是有些手段的。 看着眼前一群如同冰冷机器缓缓向他靠近披甲士兵,杨帆凄惨一笑,难道今天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来到大唐,他还没有享受够呢! 家中的娇妻美妾还等着他,成为地主老财的梦想还没有实现,怎可能轻易放弃? 想要独自抗衡这些人,显然有些不切实际,看来只能施展拖字诀,希望援兵能够及时赶到。 于是,杨帆装出万念俱灰的样子,说道:“没想到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在下实在佩服,殿下如此聪慧,不愧是太子的后人?” “在死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让殿下解惑,不知可否?” 对于杨帆的夸赞,李承功得意的不行,挥手制止了前进的披甲悍卒,得意地道:“呵呵,能让万年县公说出这样的话,本王深感荣幸,既然你有不解之处,只管讲来。” 杨帆偷偷舒了一口气,只要肯接话,就不怕这家伙不上当,于是指着不远处悍卒说道:“这些人的气势明显不是一般人,远比朝廷的禁军强悍,不知殿下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李承功呵呵一笑,说道:“忠义侯果然慧眼如炬,如今你插翅难飞,告诉你也无妨,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暗卫,也是当年留下来的死士。” “玄武门之变,若这些暗卫在父王的身边,哪能让李二这个小人偷袭成功。” 杨帆马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失声叫道:“刚刚那些人都不是真正的暗卫?怎么可能?” 李承功鄙视的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真正的暗卫只有50人,全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刚刚追捕你的人只不过是外围的成员罢了。” 正在此时,杨帆用余光发现,天边飘了那几个巨大的热气球,这让他欣喜若狂。 只要再拖上一些时间,这些援军就能够到达。 于是乎,东拉西扯间,援兵越来越近。 此时,李承功也发现了不对劲,杨帆这小子显然是没话找话。 很快,他也见到天上的几个热气球迅速靠近,顿时勃然大怒:“竖子岂敢耍我,该死,给本王射死他。” 可他话音未落,天空阵阵枪声响起,李承功身旁的人脑袋如西瓜一般被一枪打爆。 这突如其来变故,吓得李承功赶紧往一旁的大石头躲去,再也不敢露头。 只得大呼小叫让暗卫赶紧去救他。 如果他知道坏人都死于多话的道理,会不会后悔死。 此时,杨帆露出来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也从没想过,枪声居然会如此的悦耳。 第五百一十二章落幕 冷兵器与热兵器的碰撞! 不用说,居高临下的特种兵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即使李建成遗留下来的暗卫很强悍,面对手持热兵器的特种兵,也只能仓皇逃下山去。 见此情形,杨帆心神一松,再也抵挡不住疲惫,很干脆地晕了过去。 最后的印象便是倒在了一处软绵绵之地,甚至隐隐听到长孙无垢那痛彻心扉的哭声。 这不由让陷入昏迷的杨帆嘴角情不自禁微微上扬。 起码,自己的付出并不是自作多情。 …… 等到醒来,杨帆整个人已经被包裹成了木乃尹。 此时,武媚娘、萧诗韵、武顺三女守候在榻旁,眼神中充满着担忧和疲惫。 显然,自己受伤,几女担心的不行! 由于包裹得太严实,杨帆根本不能动弹,只得哼哼几声表示自己已经醒来。 见状,武媚娘几女顿时欣喜若狂。 只见武媚娘转头对着萧诗韵说道:“诗韵妹妹,麻烦你去为夫君准备一些稀粥,想来夫君饿坏了!” 一旁的武顺赶紧应道:“媚娘,我和诗韵妹妹一起去吧,你留下来和妹婿说说话。” 说着,两女离开了房间。 随着脚步声远去,武媚娘不禁埋怨道:“夫君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体,难道就不能为媚娘考虑考虑?若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啊?” 杨帆灿灿一笑:“呵呵,让媚娘担心了,此次是意外,下次一定注意,对了,皇后娘娘还在骏扬坊么?” 见杨帆受了如此重的伤,还去问别的女人,武媚娘好气又好笑,有些吃味的说道:“夫君都已经昏迷三天了,皇后娘娘当然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不过,夫君真是有手段呢!居然能让皇后娘娘为你哭的死去活来,还照顾了你一天一夜,是不是觉得特别高兴?” 听到长孙无垢因为自己受伤而哭泣,高兴谈不上,杨帆反而脸色一变,失声问道:“什么?无垢怎么会这样……我与他的关系,岂不是被陛下发现了?” 武媚娘当然知道杨帆担心的是什么。 虽然有些吃醋,但武媚娘还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赶紧说道:“夫君不用担心,那些人都是咱们府上最亲近的人,不会泄露出去的。” “可是,夫君与皇后娘娘不清不楚的关系若一直保持,总有一天陛下会发现,夫君可得早做准备才行。” 杨帆偷偷松了一口气! 说心里话,杨帆真不想与李二陛下刀兵相见。 除了不想把帝国弄得血雨腥风,更主要的是,李二陛下待他不薄,杨帆不想做那个背信弃义之人。 不可否认,除了开始是因为萧后的算计,自己与长孙无垢才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以至于后来两人情不自禁,相互倾心。 当然,杨帆除了占有欲,更多的是对长孙无垢名气的向往…… 更何况,由于李二陛下的冷落,从而放任长孙无垢这样一个尤物独守空房,也才让杨帆有了可趁之心。 因此,在这件事情上,杨帆并没有太多的负罪感。 越想越头疼!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这儿,杨帆叹道:“此事还是再等等吧,我会尽快想办法处理的。” 武媚娘并没有追根问底,而是担忧地道:“夫君,几天前陛下曾来到骏扬坊,由于夫君把皇后娘娘不知带往何处,因此,陛下暴跳如雷,你可要想好对策啊!” 杨帆摆了摆手,说道:“此事我已有计较,媚娘不必担心,哦,对了,席君买他们有没有抓到什么人?” 武媚娘点了点头,说道:“据席君买说,他们担心夫君的伤势,并没有追赶剩余的人。” “不过,却在寺庙里抓到了一个断臂之人,听皇后娘娘说,这个人是被夫君砍断的手臂。” 杨帆眼前一亮,强撑着身子,说道:“带我过去看看。” 在武媚娘的搀扶下,杨帆穿过堂院,来到一处偏僻院落。 此处正是关押人犯的地方。 席君买一路小心异异跟在后边,生怕杨帆又遇到什么危险。 杨帆两次受伤,让席君羡觉得自己实在太无能,他不会允许再出现什么纰漏。 来到关押之处,十几个手持刀枪的护卫正一丝不苟的守卫着此地。 如此严密的看管,可以想象这些人对王元权的重视。 若不是接到命令,他们早把这家伙给剁成肉泥了。 谁让杨帆是被他们这些人弄伤的。 如今,护卫看到杨帆到来,顿时欣喜万分。 作为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宁愿代替杨帆受伤,也不希望杨帆有事。 要知道,如今美好的生活都是杨帆给他们的,算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笑着打了声招呼,杨帆便进入了屋内 看着死鱼一般躺在床上的王元权,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 不过,此时已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杨帆知道,一定是武媚娘她们埋怨这家伙伤了自己,所以并没有给他最好的医治。 可这家伙还有些作用,杨帆当然不希望这家伙马上断气,于是吩咐道:“赶紧让郎中前来给他医治……” 杨帆终究是一个现代人,对于活生生让人痛死这种事有很大的心里障碍。 虽然在战场上杀人如麻。 可杨帆真正面对这种没有抵抗能力的人,难免有些不忍! 当然,这并不是说杨帆是圣母婊。 说到底,这只是后世的价值观不同。 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王元权现在还不能死。 杨帆还想利用他引出李承功。 从李承功宁愿让长孙无垢逃脱,也要保证王元权安全的态度来看。 王元权对李承功一定很重要。 虽然杨帆很不想做这种斩草除根的事,但他必须狠下这条心! 只有把李承功抓到,才能转移李二陛下的视线。 相对于自己带走长孙无垢,李二陛下一定更关心前太子这些余孽。 若说李二陛下最害怕的是什么,前太子余孽一定排在第一位。 虽然李二也很不喜欢门阀和世家,但他很清楚,门阀和世家永远不可能危胁到他皇帝的位置。 因此,杨帆打算用李承功来转移李二的视线,最好不过。 虽然杨帆觉得有些无耻。 但在这样一个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的时代,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身边的人那才是最重要的。 思路客 别说什么仁义道德,那些没用。 想要好好活着,一切还得看实力。 实力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它包括武力、权势、以及深厚的底蕴。 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你就可以任意妄为。 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要当皇帝的原因。 当实力达到一定地步,就用不着再被人欺负,因为所有人在你面前都会乖乖的。 现在杨帆并不具备这个实力,所以他很忌惮李二,很害怕李二发现自己与长孙无垢的关系。 虽然贵为县公,又是朝廷三品大员,更是权柄在握、简在帝心! 然而杨帆的底蕴太差,只能对付一些不知好歹的权贵。 若真正与李二陛下硬刚,杨帆觉得力有不逮。 所以,杨帆只得想方设法把李承功捉住,让李二陛下不在纠缠于长孙无垢这事。 其实,若杨帆真的不管不顾,倒也可以带在武媚娘、长孙无垢几女远走高飞。 但他却不能不考虑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府上的其他人又该如何自处? 假如真的拐跑长孙无垢,以李二陛下的作风来看,尽管可能不会明目张胆做什么。 但必会将自己作为必杀的对象,并对他杨家展开勐烈的报复。 一旦皇帝发起飙来,那后果必然极其严重。 不过,也难怪杨帆如此忌惮。 给皇帝戴帽子,谁敢明目张胆? 当然,若是自己的底蕴足够强悍,即使李二陛下也不敢轻易动他,那时候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 可惜,这需要时间。 因此,只能让李承功这个倒霉蛋来做掩护。 看着郎中正在给王元权处理伤口,杨帆轻声问道:“媚娘,可否有李承功的消息?” 武媚娘眉头微蹙,有些惭愧地道:“媚娘已经把梅花卫全部派出去,可并没有查出李承功所藏之处。” “不过,也并不是毫无收获,媚娘可以确定,李承功这些人应该还藏在秦岭之中。” “山林作战,是特种兵最擅长的,不用几日,应该能把这家伙抓住。” 杨帆想了想,说道:“把消息透露出去,就说王元权还活着,我就不相信李承功不露面。” “同时,把梅花卫和骏扬坊的护卫全部派出去,一定要查清楚李承功的具体藏身之地” “诺!” 说着,席君买抱拳说道:“请公爷放心,那家伙即使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把会把他抓回来。” 杨帆笑了笑。 李承功能够在李二陛下眼皮底下躲这么多年,可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够抓住的。 可他真想看看,梅花卫与护卫的配合到底能发挥多大的能量。 果不其然,这些人并没有让杨帆失望。 不用几日,便直接把李承功堵在了秦岭的寺庙里面。 这小子倒是胆大,并没有跑路,反倒玩起了灯下黑。 可是猎物再狡猾,也逃不过猎人的手。 于是,杨帆决定亲自前去会一会这家伙。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再一次来到秦岭,杨帆晃悠悠的走进了寺庙的大门。 见杨帆只带着几个人便敢闯入寺庙,李承功并没有躲藏。 只是当李承功见王元权奄奄一息的样子,怨毒的瞪着杨帆,沉声道:“杨帆,你把我堵在这里,开条件吧?想要什么?” 杨帆呵呵一笑:“殿下果然财大气粗,是干大事的人,在下佩服!” 李承功面色涨红,神情却极是复杂,盯着杨帆看了一会儿,忽然长舒了一口气。 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世人都说你杨帆是个棒槌,却都是有眼无珠之辈,本王认栽了,还请划下道来,我接着便是!”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杨帆此番堵住他,必是有着极为过分的要求。 可不管是什么要求,自己不答应还不行。 自己跑不掉,舅舅也被人家拿刀架在脖子上充当人质,已是板上的肉,别人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只可惜,胸中的雄图大业、血海深仇不知何时才能完成。 杨帆笑了笑,心说:我要拿你去向李二陛下交差,只能怪你倒霉了! 惹谁不好,谁让你惹上了我。 正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府兵全部把寺庙包围,但凡有敢抵抗者,直接被当场射杀。 一时间,寺庙内血流成河。 李承功大怒,死死的盯着杨帆喝骂道:“你也太狠了,居然让皇帝派府兵对付我?” 却是话说到一半,便被一个顶盔掼甲的将军一脚踢翻在地。 李承功捂着胸口,勃然大怒:“你是何人?” 那将军脚步不停,径直来到李承功面前,冷着脸说道:“某乃百骑首领李君羡,奉陛下之命前来围剿山匪。” 李承功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李君羡,随即凄惨一笑,对着杨帆说道: “杨帆,你可看清了皇帝的真面目?说本王是山匪,呵呵,简直是笑话。” “不就是想让本王死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就是我的好二叔,真是好手段。” 杨帆默然不语。 成王败寇,这就是现实。 不过,李二陛下还真是太爱惜名声了。 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这个侄子,以绝后患,居然把李承功归于山匪,确实够狠。 李君羡一张脸毫无表情,冷声说道:“本将现已将整个秦岭山脉团团围住,你们还是乖乖配合为好,否则,莫怪本将不留情面!来人,把他们全抓起来!” “住手!”李承功大喝一声,怒视李君羡说道:“我要见皇帝!” 李君羡冷冷一笑:“皇帝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李承功当下怒斥道:“皇帝果真是小人,这是没胆见我么?” “不过,你们也不用高兴太早,这天下有识之士众多,看你们能杀得了多少。” 李君羡并没有回话,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手下军卫:“将这些人全部控制,若有反坑,格杀勿论!” 说着,直接让人用破布塞住了李承功的嘴巴,防止这家伙乱说话。 而敢反抗的暗卫直接被当场格杀。 看着最后的班底覆灭,李承功面若死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杨帆微微一叹,来到李君羡身前,拱手道:“杨帆见过将军。” 李君羡嗯了一声,澹澹说道:“多谢万年县公提供的线索。” 两人目光相交,心领神会。 没过片刻,一名军士向李君羡禀报:“将军,这里的人已经全部控制住,寺庙里面发现了大量的钱财……” 李君羡故作讶然:“果真是一群山匪,居然抢了这么多的钱财,看来万年县公并不是无的放失啊!” 话音未落,又有一军士跑来,至李君羡面前单膝跪下,激动地道:“回禀将军,寺庙内发现了很多被抢的民女!” 杨帆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搞特务组织的确实有一手,栽赃陷害简直是家常便饭。 不过,既然李二陛下让他不要插手,杨帆就已经猜到了李承功的下场。 从今天起,李建成一脉算是彻底落幕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进宫 很快,李承功作为‘山贼’的证据都被收集了起来,每一项都恶贯满盈。 可惜,杨帆却并不显得高兴。 据杨帆粗略估算,此次被击杀的人起码有几百人,被抓的也有上百人之多。 这些人至少有一半以上会被杀掉,即使最好的下场也只能服一辈子的徭役。 可这就是皇权的霸道,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想做皇帝的原因。 见杨帆兴致不高,甚至透露出一丝不忍,李君羡当然知道杨帆所想,只能轻叹一声,说道:“议善兄弟,皇命难为,至于如何处置,我们做臣子的不能妄言,也不敢妄言,你说是吧?” 杨帆不由苦涩一笑:“多谢李兄提点,只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心有些难安啊!” 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也不容有一点慈悲之心。 可后世的一些习惯却让杨帆很不适应。 李君羡没有再说什么! 在他看来,这位兄弟审时度势的功夫比自己强多了,点到即可。 于是说道:“既然主犯已经抓到,咱们一起回去向皇帝复命吧?” 说着,让府兵押送着李承功一干人等朝着长安进发。 虽然杨帆不想在这时候去见李二陛下,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来到承天门外,李君羡先一步进去向李二陛下复命,杨帆在等着招见。 当杨帆等得有些不耐烦后,便晃晃悠悠跨过宫门朝着里面走去。 守门的士兵自然知道杨帆的事迹,对这名新晋的万年县公自然不敢阻拦。 不知不觉中,杨帆来到一处风景优美的园林,这里的花花草草显然精心修剪过。 此时正值春季,百花盛开,显得春意盎然。 一阵微风吹过,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花香,让人不由沉浸其中。 可还没等杨帆慢慢欣赏,嘴角却不自禁的微微上扬。 因为他见到了一个小女孩像精灵一般在花蔟间奔走。 手里还拿着一个网兜,却是在追逐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那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好像是在捉弄小女孩一般。 虽然小女孩捉不住它,却并不恼怒,反而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追着追着,蝴蝶飞出了花丛。 小女孩追出来,正巧看见杨帆正站在园林入口处,正对她微笑着。 小女孩欢呼一声,把手中的网兜扔掉,飞快的跑过来,直接抱住杨帆的大腿,奶声奶气的叫道:“姐夫,你来看兕子了?听母后说姐夫受伤了,现在还疼么?” 杨帆一把抱起小兕子,说道:“你看,姐夫都能把你这个小胖猪抱起来了,你说姐夫的伤好了没有?” 小兕子抱住杨帆的脖子,都着嘴说道:“兕子才不是小胖猪呢!姐夫再这么说,兕子可要生气了。” 杨帆呵呵一笑:“好好好,我们家兕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小公主,根本不胖,可若我家小公主不是小胖猪,怎么连一只蝴蝶都追不上呢?” 小兕子这才恍然大悟般叫道:“哎呀,都怪姐夫,姐夫快点抓住那只蝴蝶,它快要跑了。” 杨帆看着无忧无虑的小兕子,有些烦躁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看了看又飞回花间、兀自在翩翩起舞的蝴蝶,杨帆心里忽然有些暗然。 如此漂亮的蝴蝶,可惜它却只有短暂的时光,这不正如眼前这位小公主的一生么? 心里不由更显怜惜,轻声说道:“兕子,你看,那蝴蝶自由自在的在花间飞舞,多漂亮呀,你为何一定要捉住它呢?” 杨帆没有说出来的是,这一只蝴蝶正像是你一样,一旦被捉住关起来,或许会死掉,那还有什么意思? 美丽而短暂的一生,何不让它开开心心,自由自在的活着? 小兕子眨了眨眼,并没有听懂杨帆话中之意,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姐夫说的不错,若把它抓住关起来,那岂不是和兕子一样?” “小兕子每天呆在皇宫里也闷的很呢!要不小兕子就不去捉它了。” “姐夫还欠我三个故事呢,你给兕子讲故事吧,行么?” 杨帆当然记得前几天打赌一事。 看着小兕子亮闪闪充满渴望的大眼睛,心里愈加怜惜。 哪怕李二陛下再是宠爱,可毕竟她是一位公主。 除了能在皇宫里的嬉耍玩乐,很少有同伴,也很少出去。 如今她一个人在皇宫园林追蝴蝶玩,何尝不是一种孤单、寂寞! 双手一举,直接将小兕子扛在肩头,抬脚就往园林里的凉亭走去。 小孩子就没有不喜欢被扛在肩膀上的,特别是像小兜子这样的。 被杨帆扛习惯了,小兕子并没有害怕,反而搂着杨帆的脑袋,嘴里大呼小叫,小脸儿兴奋得像是一个红苹果。 一边走,杨帆一边说道:“三个故事算什么,给我家小公主讲故事,怎么也得百十来个,好让咱公主听个够。” 杨帆这话还真就不是吹牛,论起脑袋里的知识储备,可能不及博学多才的大儒。 但论其讲故事,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没人比得上他。 很快,两人来到了园林中央的一处凉亭。 这里明显布置的很好,有茶几有屏风,风景更是雅致。 百花环绕,绿树扶摇,端是清幽雅致、静谧得怡。 将小兕子放到一张椅子上,自己则坐在旁边。 环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有宫女,也没见到茶盏,不禁微微失望。 刚刚火急火燎直接从秦岭赶了过来,半天过去,有些口渴了! 不知不觉中,杨帆习惯了有人服侍。 再说,总不能拿起茶壶直接对饮吧? 小兕子很是聪明,见到杨帆失望的眼神,便问道:“姐夫想喝茶?” 杨帆并没有客气,直接点头道:“是啊,怎么这里有茶壶却没有茶杯,还有,你在这里玩,都没有宫女跟随的么?” 居然放任这位小公主自己在这园林里嬉戏,那些宫女也真是心大的。 园林里有花池、假山…… 这要是小兕子有一丁点儿的闪失,李二陛下还不得活剐了她们? 小兕子偷偷一笑,狡黠的眨了眨眼,附在杨帆耳边说道:“父皇和母后当然不允许我一个人来这儿玩,刚刚有好几个宫女呢!” “不过,兕子觉得她们一点都不好玩,就骗她们说我的玉佩掉水里了,这会儿她们应该正在花池那边捞呢!” 说着,她觉得有趣,咯咯大笑起来。 杨帆无奈的笑了笑,原来这个看似乖宝宝的小丫头也是一个活宝。 不过,这样更显小孩子的天真烂漫…… 小兕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在桉几的侧边翻了一会儿,拿出一个茶杯,娇声说道:“兕子给姐夫倒茶,你赶紧喝了好给兕子讲故事。” 杨帆咧着嘴说道:“遵命。” 只是那随意的架势,丝毫没有身为臣子的觉悟。 小兕子连倒了几杯茶,看到杨帆没有继续喝,这才坐到杨帆身旁,小手支棱着下颌,眨巴着大眼睛,催促道:“姐夫,茶水喝完了,快讲啊!” 杨帆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问道:“咱小公主想听什么类型的?” 由于脑子里故事太多了! 前世为了把妹,什么格林童话,聊斋鬼故事都有涉猎。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讲什么好。 小兕子含着手指想了想。 杨帆给她讲过白雪公主、小矮人……等故事。 这些故事明显是域外的风格,于是小兕子说道:“姐夫,可不可以说咱们大唐的故事?” 可能是怕杨帆讲不出来,只得小心翼翼的试探。 杨帆被她的神态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当然可以,姐夫知道的故事多着呢!” “在大唐,论讲故事,姐夫排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样姐夫就给咱们的小公主讲一个关于猴子的故事。” “好啊好啊,我就喜欢小猴子。”小兕子拍着手,一脸期待。 杨帆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在遥远的远古时代,女娲补天时忘记了一块五彩神石在人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块五彩神石吸收天地之精华逐渐有了生命的迹象,终于有一天,这块神石孕育出了一个石猴,石猴来到一处猴子的聚集地,由于石猴力大无穷,逐渐成为了这里的猴王,可惜他并不满足于此…… 前世杨帆经常给人讲故事,最懂得如何抓住人所关注的重点。 所以故事讲起来趣味无穷,小兕子听得津津有味,完全迷失在了神话故事中。 讲到石猴前往海外求学长生之术的时候,小公主不由为自己厌学而惭愧。 讲到石猴被太上老君丢进炼丹炉的时候,小兕子也一同担心受怕。 随着情节越深入,小兕子完全把自己代入了其中。 哪个小孩不希望自己也是那样的英雄? 当讲到石猴被镇压500年的时候,顿时两眼泪汪汪的,很是伤心,小兕子直呼大和尚是坏蛋! 杨帆便把她抱在怀里,轻声说道:“这只是一个神话故事罢了,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 “不过,小兕子可没有猴子那么顽皮,你只要开开心心就好,不要留什么遗憾。” 小兕子纠结的点点头:“兕子也希望变得像那猴子一样厉害呢!不过,姐夫说得对,顽皮不是好孩子,以后兕子再也不戏弄那些宫女了!” “真乖!”杨帆呵呵一笑,宠溺的摸着她的秀发,低亲了一下她洁白的额头。 这种亲昵的动作让小兕子羞得钻进杨帆的怀里。 杨帆觉得有趣,却下意识的将小兕子往怀里搂了搂。 这个小丫头很懂事,杨帆可不希望因为贪玩而发生了意外。 虽然这小丫头在原历史中也如同花儿一般凋谢。 但杨帆希望,平时注意好每一个环节,能让这个小公主健健康康长大。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呐! 阳光透过屏风斜斜的照在桉几上,洒落了无数细碎的光点。 正在此时,一声咳嗽打破了杨帆的感怀。 只见李二陛下阴沉着脸,背着手缓缓走进来。 小兕子立即欢呼一声,从杨帆怀里跳起,蹦蹦跳跳的向李二陛下跑去,抱着他的大腿,扬起小脸道:“父皇,你来了,姐夫刚刚给我讲石猴的故事呢,可好听了!” “哦?”李二陛下面皮一抽,有心发火。 但见到闺女花儿一般的笑脸,把火气压了下去! 杨帆赶紧从椅子上爬起来,施施道:“微臣见过陛下!”心里却有些忐忑。 这位皇帝的脸色黑得厉害,难道是更年期到了? 正当杨帆胡思乱想的时候,李二陛下斜眼瞅了瞅杨帆,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本来李君羡说杨帆在外面等候,哪知道李二派人去找,找了大半个下午也没找到。 从来只有别人等他,哪有让皇帝等人的? 被杨帆摆了一道,李二当然生气,于是沉声对小兕子说道:“你先去找宫女玩一会儿,父皇有事跟杨帆谈。” 小兕子眨巴着大眼睛,立即意识到父皇发火了。 难道姐夫惹到父皇了? 小兕子吐吐舌头,感觉十分有趣。 她觉得这位姐夫实在是太大胆了,每次都把父皇气得不行。 转头去看杨帆,却见他正偷偷使出求救的信号。 小兕子意领神会,便抱着李二陛下的大腿不松手,奶声奶气的撒娇道:“兕子不想出去,兕子想和父皇一块玩。” “父皇,是不是姐夫惹又你生气了,那您直接揍他就是了,兕子绝对绝对不给姐夫求情!” “刚刚姐夫说了,做错了事情就要勇于承担,这是小兕子从石猴的故事中学到的,姐夫若做错了事,那就揍他!” 说完,还偷偷对着杨帆调皮的眨了眨眼。 杨帆直接傻眼了! 这还真是一个小祖宗啊! 刚刚讲那故事,主要是想让这位小公主平时注意些,可不要因为意外而凋谢。 哪知道这些小丫头反过来教训自己,真是的! 本还指望你救命呢! 这可倒好,小兕子非但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狠狠补上一刀? 偶的个天啊! 若李二真对他拐带皇后的事较真,那麻烦可大了,这可是要命的事。 出乎意料的,李二陛下并未发怒,而是婆娑着闺女的头顶,无奈的说道:“怎么,居然向着外人,跟父皇作对了?” 晋阳公主垂着头,不好意思的说:“兕子哪儿有啊?兕子不是说了么,您想揍姐夫就揍呗,再说,姐夫也不是外人啊!” 要不怎么说,女儿就是父亲的小棉袄,对于李二陛下的情绪,小棉袄把握得实在到位! 她故意这么说,故意不离开,就是因为她深信。 只要有她在,李二陛下就会收起暴虐的一面。 此时,杨帆也明白了,暗暗对小公主伸出了大拇指,点了个赞! 果然没白疼这个小丫头,真仗义。 被小兕子缠的没法,李二陛下只得压住满腔怒火。 随即狠狠瞪了杨帆一眼,咬牙切齿地道:“你小子果然好手段,居然哄得兕子给你求情,是不是以为如此便可让朕放过你让皇后犯险问题?” 杨帆赶紧说道:“微臣不敢,那天之所以让皇后娘娘犯险,实则是热气球不好操控,被吹偏了,所以落在了前太子余孽的地盘。” “况且,微臣误打误撞,发现了前太子余孽的老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此次剿灭前太子余孽,乃是陛下英明神武的引导,您果真是千古少有的名君。” 这马屁拍得,小兕子都不忍直视了,做个鬼脸,一脸嫌弃的表情,显然是对杨帆无声抗议。 虽然看出了杨帆的心思,但李二陛下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杨帆,于是扭头对着小兕子轻声说道:“放心吧,父皇你先去叫你高阳姐姐过来,” 第五百一十四章有时候示弱并不丟人 微风徐徐,晚霞淡雅。 晋阳公主刚离开,李二陛下一屁股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上。 由于是心气难平,拿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杨帆正想出言提醒,却见李二陛下眼睛一瞪,喝道:“朕让你说话了吗?” 那高傲的姿态,简直牛气的不行。 见状,杨帆绯腹不已。 这皇帝吃枪药了? 怎么每次见自己就急眼,难道是同性相斥? 心中却暗笑,叫你装,活该喝咱的口水。 见杨帆乖乖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李二陛下又不爽了,没好气地道:“今天你进宫,就没有什么对朕解释的?” “某也不想来啊?是武连县公叫咱来的!”杨帆委屈的嘀咕。 见到李二陛下脸色越来越黑,只得赶紧说道:“微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见杨帆还想糊弄,李二陛下直接气笑了! 这小子简直是记吃不记打,根本没有悔过的心思。 让一国皇后身处险地,就不该好好解释解释? 更何况,刚刚等待自己的召见,还没一个会儿功夫就跑不见人影,难道每个底数? 再说了,满朝文武,谁不想跟自己过个皇帝多亲近,也只有这棒槌了。 李二陛下怒火中烧! 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杨帆每次都不能顺着自己的意思接话,总是那么出人意表。 这家伙上辈子难道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当然,虽然长孙无垢此次遇险让李二有些不高兴,但绝对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可杨帆这家伙一点也没有认错的意思,李二陛下当然生气。 这次若不是杨帆和长孙无垢侥幸,可能两人早就被自己那个好侄儿给干掉了。 虽然每次杨帆都惹他生气,但这小子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有办法解决,李二陛下确实不想失去杨帆这样的人才。 更何况,一个国家强不强盛,百姓生活的幸不幸福,就是看社会的稳定。 若长孙无垢被杀,他这个贞观盛世也就成了笑柄。 即使帝国的疆域再宽广,即使他李二的功绩再伟大,若连自己老婆安全都保障不了,岂不成了笑话? 如此爱惜名声的李二陛下当然不容忍有这样的污点。 即使事情并没有发生,但李二绝不容忍有一丝一毫这样的意外。 心里憋着火气,李二自然是越想越气,站起来就是一脚往杨帆身上踹。 杨帆躬着身子护着头脸,任由李二陛下的大脚丫子往身上招呼。 虽然很郁闷,但他却不敢反抗! 见李二陛下怒发冲冠的样子,杨帆当然猜到大概是因为长孙无垢遇险一事。 来之前他也想到了后果,所以并不太意外。 让一国皇后差点命丧黄泉,难道还不许人家正牌老公发发火? 但只要不发现自己与长孙无垢的关系,李二陛下就不可能砍他脑袋,最多就是打他一顿。 心中有愧于李二陛下,杨帆只能默默的受着。 可是忍了一阵,却发现李二陛下一点停手的意思都没有。 这让杨帆终于忍不住了。 当然,还手那是万万不敢的,他又没有活腻了! 不过,他还有后手。 趁着李二陛下喘气的空当,杨帆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子,大声说道:“陛下,虽然微臣让皇后娘娘受惊有大过错,但却有意外的收获。” “抓到的反贼供出,前太子余孽与一些世家密谋造反,事关江山社稷……” 李二陛下心里的火气还没完全发泄出来,正想要提脚继续踹,却被杨帆说的话惊得心头一颤。 赶紧收了脚,惊声问道:“你说什么?” 杨帆偷偷吁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此乃前太子谋士王元权供述的反朝廷联盟,具体牵扯到的人员,均已详细记录,请陛下过目!” 李二陛下一言不发,抢过奏折,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杨帆揉了揉被踹得生疼的腰,心里暗呼好险。 幸好前几天对王元权刑讯逼供,这家伙供出来了一些人。 若是没有这东西转移李二陛下的视线,今天可能真没法交待! 显然,李二陛下真的恼火了! 本来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被这位皇帝踹出血了…… 好半晌,李二陛下才将这份奏折看完,紧紧盯着眼前的杨帆。 脸上的神色丰富多彩,有欣喜、有愤怒……有赞赏、更有欣慰…… 简直如川剧变脸,实在精彩极了。 不过,李二的心情也是无比纠结。 原因很简单,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眼光来看待杨帆。 若说杨帆这家伙把自己的皇后带入险地,自己恨不得踹死他。 可这家伙随即又舍命救出了长孙无垢,还真就不能卸磨杀驴。 毕竟杨帆也算是将功补过! 可这还不算。 一转眼的功夫,这混蛋一阵胡搅蛮缠,居然把前太子遗留下来的血脉给剿灭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大功! 或许在一般人眼中,抓住李建成最后的血脉影响力并不如灭掉吐蕃那么轰动。 但在李二陛下的心里,抓住李承功,消灭前太子的余孽,这泼天大功,也是他永远的心病! 他很清楚,即使过去了十几年,朝廷中也还有很多人想为李建成平反。 若是在合适的时机,前太子李建成的后代突然冒出来,对他的统治绝对有着极大的危胁。 所以,这些年来,李二陛下一直没有放弃打击前太子余孽。 毕竟,李建成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在这个年代,千万不能低估正统的威力。 它对于百姓、对于军心的影响力绝对是巨大的。 因此,只有把李建成一脉赶尽杀绝,李二陛下才能完全放心。 如今,李建成最后的一丝血脉李承功已然伏诛,等于扒掉了李二陛下心头的一根刺! 而且,杨帆如今发现了这些世家、门阀与前太子余孽的联系,这让李二陛下又惊又喜。 喜是因为以后有了对付这些世家的证据! 惊则是因为涉及到的世家太多了。 幸好,杨帆误打误撞之下把李承功给搅出来了! 若是让李承功与这些世家勾搭在一起,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而对于杨帆,李二那是又爱又恨! 继续打吧! 可这小子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赏赐都赏赐不过来,还怎么打? 不打? 这小子又总是闯祸。 这次带着皇后深入险地,那下次准能干出更大的祸事。 谁知道一下次会不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李二陛下有些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一时间,凉亭里诡异的陷入了寂静。 李二陛下手里捏着奏折,微微眯起眼睛,脑子里思考着该如何处理为好。 杨帆头也不敢抬头,心惊胆跳的等待着李二的裁决,大气也不敢喘。 好半晌,李二陛下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你如今也是公爵,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意妄为了。 “依朕看来,你还需要磨练一番性子才能沉稳,既然你喜欢造船,年底你与漱儿成亲之后,就去江南一带锻炼锻炼吧,若让你一直待在长安,还不知要闯出多大的篓子。” “当然,成亲之前赶紧去军器监指导工匠制作出手枪,记住,少给老子惹事!” 最后这一句,李二陛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处置杨帆是不行了! 李二陛下还没有昏庸到虐杀功臣的地步。 可是,他也不能任由杨帆如此胆大妄为,只能出言警告,让杨帆收敛一些。 他也想看看,杨帆去磨练一下,能不能把性子磨平一下,才能更好的担起重任。 偷瞄着李二陛下,杨帆见这位皇帝的脸色稍稍转好,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微臣省得……要不,微臣先退下?” 只要这位皇帝不再追究,那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赶紧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李二陛下穷追不舍。 一旦发现自己与长孙无垢的关系,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 看着杨帆露出忐忑的表情,李二陛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简直太混了,脑袋就是一根筋,也只有自己才能够治得了他。 作为皇帝,当然知道萝卜加大棒的道理。 见杨帆的衣裳已经浸湿了血液,李二陛下好言关心道:“看来你的伤又裂开了,让太医你看看吧。” 杨帆正想拒绝,却听到一道黄鹂般的声音传来。 “父皇,谁要看太医呀?你又把杨帆打伤了么?” 抬眼望去,却见高阳公主正拉着小兕子快步朝凉亭走来。 此时的高阳公主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紫色宫绦,腰挂比目玫瑰玉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裙。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肤若凝脂,眸如秋水,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 这丫头打扮一番,还真是个大美妞呢! 从小养成的宫廷气质,很容易让男人产生一种征服的欲望。 杨帆直接看傻眼了,连同刚刚被李二陛下踹开的伤口也不是那么疼痛。 心中美的冒泡! 看在李二把这么漂亮的女儿嫁给自己的份上,也就不计较这家伙总是揍自己了! 而当高阳公主看见杨帆衣杉全部是血迹,顿时心疼的不行,一双杏目瞪着李二埋怨道:“父皇,你怎么把杨帆打的这么严重,若是有个万一,你让高阳怎么活呀?” 李二陛下灿灿一笑,不知如何回答。 难道说杨帆这小子是装的么? 可这家伙确实是一副凄惨的模样。 于是,李二陛下只得用眼神示意杨帆赶紧解释。 他一身的霸气,唯独在闺女面前一点作用都没有。 李二哪里会看不明白,闺女就是来搭救这个小王八蛋的,心情又是郁闷又是欣慰。 郁闷这两个闺女眼巴巴的跑来向着外人,联合外人气自己,简直是胳膊肘往外拐! 而杨帆见到高阳公主居然连皇帝都敢埋怨,不由暗暗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娘们也太虎了! 难怪原历史能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 若不是有信心能够压住这娘们,杨帆还真不敢娶进门。 不过,李二陛下的反应也着实让人意外。 面对高阳公主的怨言,居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果然是一个护女狂魔。 看在这家伙对女儿这么好的份上,杨帆解围着说道:“谢谢殿下关心,呃……这些伤都是微臣自己摔到的,与陛下无关。” 不解释还好! 这一解释,让站在凉亭外面的宫女和内侍个个变得神情古怪。 满身的脚印,明显是被人踹的,说自己摔倒,不是给李二陛下上眼药么? 这比不解释还要更伤人,皇帝能领你的情才怪。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狠狠的瞪着杨帆,责怪这家伙不会说话。 你小子就不能说自己没什么大碍,并不疼! 说朕没有打你,岂不是睁眼说瞎话? 见到两个女儿如护犊子一般把杨帆护在身后,李二陛下更郁闷了! 冷哼一声后,直接抚袖离去。 李二陛下刚刚转身,晋阳公主便惊慌地说道:“姐夫,疼吗?父皇太坏了,居然把姐夫打得这么严重,这是要杀了姐夫吗?” 晋阳公主跟杨帆最是亲近,看着满身是血的杨帆,顿时急的不行,自然是口无遮拦。 这让还没走远的李二陛下差点栽了一个跟斗,嘴角直抽抽。 没想到连自己最心爱的小棉袄也漏风了! 不过,对杨帆更加埋怨起来! 你这小子皮糙肉厚,踹你几脚怎么了? 更何况,打是亲,骂是爱,好多臣子都以受到自己责罚为荣呢! 可他又不能对自己的闺女发火,只能加快脚步离去! 正所谓眼不见为净! …… “哦……嘶……啊……好痛!” 高阳公主的寝宫内,响起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定睛看去,原来杨帆是脱去了上衣,正趴在一张软榻上。 精壮结实的上身完全露出来,一名御医正给他抹上药酒,包上纱布。 皮开肉绽的皮肤被药酒刺激,那种酸爽可以想象。 当然,虽然有些让人难以忍受,但也不至于如此凄惨的嚎叫…… 御医一脸大汗,被杨帆的惨叫吓住了,无奈地道:“公爷,真有这么痛吗?要不换其他御医来为你瞧一瞧?” 杨帆憋了憋嘴,哼哼唧唧地道:“不用,你继续……” “你这就不懂了吧,外面肯定有陛下的眼线,我这边若是安然无事,陛下心里的火气肯定发不出来,这么大声的惨叫,陛下心里才会高兴,他一高兴咱就不用再遭罪了!” 御医一愣,原来这货是装的啊,只能暗怨自己多嘴。 不过,一旁的高阳公主却是低声劝道:“郎君文武全才,年少有为,怎么总是要惹父皇发火呢?” “虽然高阳只是女子,不懂得太多的道理,但是却知道情分这东西要好好的维系才能长久?” “你总是这么招惹父皇,再厚的情分也有用尽的时候,以后高阳该如何自处?” 从这话中,能看出高阳公主对杨帆的情意,是以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否则,她怎么也不可能把杨帆放在与李二陛下对等的位置! 而杨帆有些郁闷了,谁没事去招惹皇帝干嘛,找死么? 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只能暗暗苦笑。 若是武媚娘在此,定然知道自己这么做的道理。 做皇帝的人,一般不怕臣子有能力,最怕的就是臣子无欲无求还毫无缺点。 说难听的,杨帆就是故意惹李二陛下生气,找打! 第五百一十五章邀约 人无完人,特别是身在官场,并不是一定要表现的多么完美。 有时候偶尔出现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错反而更让人信任。 特别是在集权的封建社会,需要步步小心,只有让李二陛下抓住自己的把柄,才能让双方都放心。 可这种道理却不好明着跟高阳公主说道,虽然这位公主殿下聪慧无比,但从没经历过的她根本不了解这种里面的凶险。 从另一方面讲,作为公主,她在未出嫁之前,有着皇帝的护佑,也并不需要去考虑这么多。 当然,这也幸好是唐朝,李二陛下也比较开明,若是遇上其他一些专权的皇帝,即使有才也只能当缩头乌龟。 虽然杨帆想让这个时代的百姓生活的更好一些,也想让这个帝国更加强盛,但前提条件是没有危及生命危险。 说到底,杨帆很怕死,他并没有那种死而后矣的高尚情节。 看着杨帆有些纠结的神色,晋阳公主以为杨帆又开始疼了,连忙问道:“姐夫,是不是很疼呀,出了好多血呢!都怪兕子走的太慢了,若高阳姐姐早一点过来,父皇也不会打的这么狠。” 晋阳公主无比自责,大眼睛泛着雾气,显然对自己救援迟缓满是愧疚。 杨帆当然不忍这位萌萌的小公主如此,连忙安慰道:“某还没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呢,今日若是没有殿下相救,明年的今日也许就是微臣的忌日。” 晋阳公主马上眉开眼笑,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杨帆:“真的么?” 杨帆故意装得很严肃,说道:“当然是真的,若你不去叫你高阳姐姐过来,陛下可能要打死我才停手呢!” “郎君也真是的,哪有这么冤枉父皇的,小心让父皇听到,又要责罚你!”见杨帆为了哄小兕子,居然把事情说的如此严重,高阳公主噗嗤一笑,插话道。 看着笑靥如花的高阳公主,杨帆直接看呆了! 直到高阳公主娇羞着骂了一句呆子,杨帆才回过神来。 而一旁的御医见气氛逐渐暧昧起来,飞快的结束了包扎,带着药箱急匆匆离开。 若没眼力劲当电灯泡,岂不是惹人烦吗? 御医的离开,屋内反而一下子沉寂了起来。 晋阳公主目光闪闪,好奇的问道:“怎么姐夫、姐姐都不说话了?” “咳咳,这个……微臣正想着还有事没处理好,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杨帆随便编了个借口搪塞一番。 作为五好青年,当然不能把未来的花朵给带坏了! 晋阳公主都着粉都都的嘴巴,一脸失望:“姐夫还有事情没处理好吗?兕子好希望姐夫能留下来陪我玩。” 看着对自己依赖又极其信任的小公主,杨帆有些尴尬的说道:“微臣进宫的时间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要是再不走,陛下说不定会杀了微臣的。” 晋阳公主却不以为然,抱着杨帆的手臂脆声说道:“怎么会呢,父皇可是亲口答应兕子,若姐夫想进宫来玩,随时都可以的呀!” 杨帆有些冒汗,不知如何回答。 李二陛下显然是哄骗这位小公主罢了。 他的三宫六院都在后宫里,若杨帆经常出入后宫,不被他大卸八块才怪。 于是杨帆赶紧说道:“殿下有所不知,除了陛下,其他人不能在深宫后院待太长时辰的。” 晋阳公主一脸不解:“父皇并没有这么说呀,父皇答应兕子,姐夫若想进宫来陪兕子玩,只要净身了,想来多久都可以呀。” “哦,对了,姐夫,什么是净身呀?是洗漱么?” 看着晋阳公主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神,杨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更是牙后座都快咬碎了! 净身? 亏李二想得出,这家伙简直太歹毒了。 一旁的高阳公主却是忍不住了,当即咯咯捂嘴笑起来。 可笑出声后,看着杨帆乌云密布的脸,赶紧敛住笑容,安慰道:“父皇一定是在说笑,郎君不要介意……” 言罢,又不由自主垂下了小脑袋,只是那不断耸动的香肩,显示出此刻憋着笑是多么的幸苦。 《逆天邪神》 看到高阳公主居然还幸灾乐祸,杨帆脸色更黑了。 若是他净身,这位公主岂不是又找到了红杏出墙的理由? 越想越气,让杨帆想起了高阳公主前世那荒唐的举动,差点又产生退婚的念头。 晋阳公主眨巴着大眼睛,眼神奇怪的在杨帆和高阳公主之间巡视。 发现杨帆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咦,姐夫,你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来,兕子给你吹吹。” “不过,姐夫乃是男子汉大丈夫,是人人称道的英雄,可要坚强一点才行,不要总是怕疼。” 说着,小兕子凑过来朝着杨帆包裹的纱布吹了几口气,那萌萌的模样简直太可爱了! 看着晋阳公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杨帆彻底没了脾气,赶紧说道:“哎呀,殿下果然是小仙女,吹出来的都是仙气,微臣果然好了很多。” 晋阳公主雀跃的拍着手,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兴奋地道:“我就说嘛,兕子没骗人,以前兕子被烫到手的时候,母后给我吹一下就好很多呢!” 听到晋阳公主的话,杨帆有些邪恶了,不由自主想到了长孙无垢那殷红的小嘴。 可还没等杨帆畅想,晋阳公主又接着问道:“姐夫,你还没跟兕子说净身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晋阳公主抬起小脑袋,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样子,显然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 杨帆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这要他怎么解释? 有些恼火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无奈。 若是不解释,恐怕这小公主会一个劲儿的追问。 万一她去问别人,提起皇帝让自己净身进宫陪她这件事,那他杨帆丢人可丢到家了! 想来想去,杨帆却愣是想不到合适的说辞。 晋阳公主才五岁,对于男女的身体结构一片空白,若是跟她讲男女生理上的不同,李二陛下不砍了他脑袋才怪。 若直接说净身就是切掉尿尿的物件,谁知道她见没见过男人尿尿的东西? 杨帆实在太头疼了! 简直比回答后世小孩十万个为什么还要难。 最后,杨帆头发都扯掉了几根,也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说辞来解释。 只是,当杨帆见到一直在看好戏的高阳公主,一个祸水东引的想法马上涌现到了脑海。 于是笑着对小公主说道:“殿下,这净身其实很简单,就是把你高阳姐姐下半生的幸福给切掉……” 此言一出,高阳公主直接傻眼了! 杨帆说的好像那么的高大上,简直太没羞没臊了。 不就是一个丑东西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经历过人事的高阳公主当然没体会过那种滋味。 只能暗啐一嘴,暗骂杨帆居然对小孩子口没遮拦。 可杨帆的话却把晋阳公主吓坏了! 她没想到让杨帆天天呆在宫里陪她玩,居然会让高阳公主失去下半生的幸福。 越想越害怕,晋阳公主哭着说道:“姐夫,兕子希望高阳一辈子都开开心心、幸幸福福,我不要姐夫天天进宫陪兕子了,只要姐夫有时间的的时候,进宫来给兕子讲讲故事就好,行吗?” 对于晋阳公如此简单的请求,杨帆当然点头答应。 刚才跨间还真有些凉飕飕的感觉。 要知道,以李二陛下对这位小公主的宠爱程度,强制让自己净身也是有可能的。 若自己快乐的源泉都没有了,他杨帆活着还有什么劲? 可见到杨帆居然把小兕子吓哭了,高阳公主狠狠的瞪了杨帆一眼。 随即把晋阳公主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兕子,不要相信他的鬼话,那丑东西最好割掉才好呢!” 说到最后,高阳公主连耳根都红透了! 一想到武媚娘曾经跟她说过的悄悄话,不由自主看向了杨帆的某处。 呃?这么大一团,好像很恐怖的样子呢! 杨帆灿灿一笑,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道:“微臣刚刚在说笑呢!殿下不要见怪……话说,媚娘跟我说过,殿下有事找微臣见一面,不知有何事?” 刚开始是安慰晋阳公主的话,后面这话却是对高阳公主说的。 前几天武媚娘告诉他,高阳公主她们从长乐公主那里回来以后,让杨帆有时间的时候去找高阳公主,说是有事相商。 高阳公主闻言,洁白的俏脸上染了一层红云,微微垂下臻首,有些羞赧。 现在是六月,每年的六月十九就是逛庙会的日子。 今年年底她就要与杨帆成亲,自然是想去求一个团团圆圆,和和气气。 更何况,赶庙会这个日子。 大唐的公主和驸马除了去求神拜佛以外,也是他们这些公主、驸马聚会的日子。 作为自己未来的夫君,高阳公主当然想邀请杨帆去打个熟脸。 可是,作为女生,去邀请一个男生去逛庙会,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显然小兕子也知道,于是帮衬着说道:“姐夫,高阳姐姐是想让你陪她去赶庙会呢?” 此话一出,高阳公主心里有些忐忑,洁白的小手也不由自主攥了起来,生怕杨帆吐出拒绝的话语。 而杨帆也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居然让傲娇的高阳公主如此小心翼翼。 难道这位公主殿下这么没有自信? 想她年轻美貌,金枝玉叶,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谁不想娶这样一个女人做老婆。 陪自己未来的老婆去逛一下庙会,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怎么如此难以启齿? 原来杨帆可是听说过,这位公主殿下可是心高气傲的主,如今怎么变成了小白兔? 可杨帆也不想想,当一个女人陷入恋爱之中的时候,除了智商会直线下降,还不时会患得患失。 此时的高阳公主就处于这样的境地。 好半晌没有听到杨帆回答,高阳公主有些失落,但她还是鼓足勇气抬起头来,注视着杨帆问道:“你到底去不去?” 杨帆知道高阳公主显然是误会了,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后把高阳公主拉进了怀里。 可还没等杨帆享受,却听到晋阳公主笑着说道:“姐夫还真不知羞,你和姐姐还没成亲呢,居然就做羞羞的事。” 说话的同时,还用手指轻轻画着脸庞。 高阳公主哪能受得了妹妹调笑,一招无影手又使在了杨帆的软肉处。 这让杨帆哭笑不得,刚刚还说是小白兔呢! 正当杨帆煎熬之时,楼外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咳,公主殿下,请问万年县公还在不在?陛下有请你们前去甘露殿……” 话音刚落,一个干瘪的身影从门口踱步走进来,正是老太监王焕贵。 杨帆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这老太监来的太是时候了,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对付撒娇的女人。 不过,杨帆却有些意外,刚刚不是才见过面么,李二陛下这是玩什么套路? 难道这位皇帝一直监视自己,见到自己占便宜,所以才让老太监出来喝止? 很快,杨帆又否定的摇了摇头,李二陛下特意让小兕子去请高阳公主来着。 可能刚刚气昏了头,忘了说正事。 想到这儿,杨帆和高阳公主只能跟着老太监朝着甘露殿走去。 老太监王焕贵微微侧着身子在前面引路。 杨帆为了套出点信息,一路与王焕贵说着话儿:“公公,这天气还真好呢,你说等一会儿会不会下雨?” 虽然杨帆没有明着问,但人老成精,何况是王焕贵这样人物。 他当然知道杨帆是问皇帝的心情,于是王焕贵不经意的抬起头,看了一下夕阳,意有所指地道:“虽然是夕阳,但余晖比刚才还更强了呢,天气真好!” 意思很明显,皇帝的心情很好,此次召见并不是坏事。 之所以如此格外亲睐杨帆,王焕贵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现在的杨帆,崛起之势已然势不可当,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县公,更是朝廷三品大员。 何况,不用多久,杨帆便要迎娶高阳公主,那可是皇帝的女婿呀! 要知道,大唐立国以来,向来都是尚公主,哪有娶公主的先例。 可见杨帆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 不管是驸马还是国公,王焕贵见过不知多少。 但是杨帆这么年轻的便是朝廷三品大员,负责的还是陛下极为重视的手枪和轰天雷制造,就不能不令王焕贵另眼相看了。 可以预见,只要稳打稳扎,不做出造反这样谋逆的大罪。 杨帆一旦资历到了,一个宰辅的位子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杨帆感激的轻轻颌首,他还真有些害怕面见李二陛下。 若是李二陛下心情不好,杨帆还真不想去见他,他可没有受虐的喜好。 心情放松了下来,杨帆随口问道:“听闻王公公的老家是在福州?” 王焕贵笑得更欢了:“难得县公知晓奴婢的出身,奴婢的老家正是福州武夷山脚下的一处村庄。” “当年兄弟姐妹多,家里又穷,父母养不活这么多兄弟姐妹,于是奴婢只能净身进了宫,这一晃,好几十年过去了,奴婢也老了。” 老太监很是感慨! 不过他并未抵触谈及自己悲惨的往事。 更何况,交心从来都是拉近关系的手段,显然他也想交好杨帆。 杨帆笑了笑,感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如果不是为了生活,谁又想让身体残缺。” 王焕贵眼前一亮,佩服的拱手说道:“县公果然乃文曲星下凡,一句话道尽了百姓生活的不易,朝代的更迭和变迁。” 高阳公主踩着小碎步跟在后面,仪态端庄,俏丽的脸上并无表情。 只是,听到王焕贵夸赞的话语,美眸痴迷的看着杨帆,眼中光彩迸现,满是自豪与爱恋。 杨帆呵呵一笑,信步闲庭般摆手道:“能得到公公的夸奖,某三生有幸,哦,对了,不知家中是否还有亲人?” “陛下曾说过,让我与公主殿下成婚以后便前往福州,哪里距武夷山只是一步之隔,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但说无妨。” 老太监王焕贵微微躬身,感激道:“谢过公爷,家中兄弟姐妹只有一个弟弟还在,不过,他只是一个庄稼汉,侄孙也上不得台面,应该没人会为难他们。” “前些年奴婢给他们购了几亩薄地,若辛勤劳作,虽然清贫一些,却也不会饿死。” 对于杨帆的关心和示好,王焕贵甚是感激。 因为朝廷对太监的约束非常严厉,即便是王焕贵这种皇帝心腹的太监,也没有什么权利。 而杨帆这种高高在上的公爷居然如此看中他,不感动才怪。 更何况,杨帆这个财神若能指点他家后辈,以后家族里有人飞黄腾达也无不可能。 即使作为太监,也是想落叶归根,家族繁盛。 第五百一十六章交十好 听到老太监的话,杨帆不由暗中竖起了大拇指,这位老太监果然是睿智之人。 虽然唐朝的太监没有什么权利,可作为李二殿下的亲信,想扶一把自家的后辈是很容易的。 可偏偏老太监却没有盲目的为自己家族谋福利,显然很懂得人性。 于是杨帆由衷的感叹道:“公公果然睿智,看透世间之真谛,在下佩服!” 多少人一旦有权有钱,第一时间便会抬举亲朋好友。 不管是财富还是其他好处拼了命的往家里捞,唯恐旁人不知其有多大的能耐。 可往往这是最不明智的行为! 你可以想象,若是一穷困百姓,突然有了一座金山银山或者升官,反而会因为突然的暴富或者权力的任性而失去心智。 这样一来,非但不是为家族好,反而极易成为旁人攻歼的对象。 老太监只是给乡下的弟弟和后辈买上一些田地,并没有利用手中的权利让他们干一些德不配位的事,这是最理智的做法。 听到杨帆的赞叹,老太监澹然一笑:“公爷过誉了,老奴也就是一个残缺不全的人,哪里有什么睿智,不过是事情见多了,有所感悟罢了。” 在宫中多年,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见过,对人性的把握绝不亚于老谋深算的官场中人。 他很清楚,若自己族人的素质没有达到一定程度,贸然给予他们一些把控不住的东西,可能还会容易坏事。 如今家族里的后辈这些年逐渐学文识字,也算是有了一些底蕴,他当然也想自己家族后辈中的有为之士能有人帮衬一把。 老太监知道自己渐渐老了,而杨帆前途无量。 这就是最好的选择,自然而然与杨帆交心起来。 杨帆一边走,一边摇头说道:“公公此言差矣,残缺之人又如何?正所谓志坚则事竞成。” “更何况,没人愿意自残身体而求富贵,若不是活不下去,谁又想那样,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活命而迫不得已罢了。” “人生在世,只求问心无愧,岂不比那些道貌岸然实则满腹苟且心思的君子强很多?” 在杨帆看来,虽然很多太监因为身体的残缺,导致心态产生极大的变异。 导致这些人做起事情来毫无顾忌,往往会成为极其阴险残暴的祸害。 但事情都两面性。 就比如明朝时期一些道貌岸然的文人和官员,就真的比太监强不成? 要知道当清军攻进皇城的时候,那些文人是第一个投降的, 真没几个好东西。 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杨帆,看待问题的角度当然与众不同。 可这番说辞,却让老太监感动莫名。 正如杨帆所说,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谁愿意挨那一刀,去做一个惹人厌弃的阉人? 可世人却从不会去追根问底,反而只要说起太监,那必然认为是他们贪图富贵或者权利才会净身入宫…… 深深的看了杨帆一眼,老太监只是鞠了个躬,并未说感激的话。 有些话不必说出来,记在心里就好。 不知不觉中,老太监因为杨帆的一番话,产生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言谈之间,几人来到甘露殿门口。 此时老太监停下脚步,微笑着说道:“陛下有令,公主殿下与公爷到来,直接入内即可,老奴就不进去了。” “关关之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公主殿下与公爷郎才女貌,老奴在此先恭贺了。” 高阳公主微微一福,笑着说道:“多谢公公吉言。” 老太监这种没头没尾的话,显然是提醒自己。 闻言,杨帆若有所思,随即抱拳感谢。 显然,李二陛下找他们前来的是因为婚事。 虽然老太监这样的提醒看似小事一桩,但也显示出了老太监的态度。 可不要小看这些没多大权利的太监,一旦到了关键时刻,绝对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杨帆朝着老太监点点头,这才与高阳公主走上甘露殿的台阶。 老太监稍稍站了一会儿,看着杨帆两人的背影略微失神。 最后,那干瘪的面庞又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最后才悄然退去。 聪明人都不会把话都说在明面上来,心知肚明便可。 高阳公主莲步轻摇,与杨帆并列而行,环首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这才低声问道:“郎君为何要结交王公公,根据大唐律,官员不得结交内侍,若让御史台知道,郎君免不了一番口舌解释。” 杨帆呵呵一笑,说道:“这么大一顶帽子,公主殿下可不要给我带,微臣可承受不起啊。” “刚刚和我王公公只是聊些家常罢了,好像并没有违反朝廷的律令吧?要知道,大唐可从来不因言获罪!” 他当然不可能对高阳公主说出真正的原因。 更何况,杨帆也确实有交好的心思。 老太监作为李二陛下的身边人,又是百骑情报的收集者,皇宫内的大小事务都离不开他的眼睛。 自己与长孙无垢的关系即使短时间能够瞒过李二陛下,难免有暴露的风险。 虽然不可能让这位老太监拼了老命为自己掩护,但只要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危急的时候让他打打马虎眼还是可以的。 再者,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在任何时代都是不可小觑的,没准什么时候就能够用到对方。 可对于杨帆胡扯的话,高阳公主翻了翻眼,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傲娇的说道:“不想说算了,本宫也懒得理你!” 说着,提起裙摆,跑进了甘露殿内。 见高阳公主小女儿的姿态,杨帆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同时加快了脚步。 甘露殿内,两边的炉鼎正焚着檀香,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李二陛下一袭常服,高坐于上,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进殿后,杨帆两人躬身行礼道:“儿臣(微臣)见过父皇(陛下)。” 嗯了一声,李二陛下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多礼,将书放在桉几上,问道:“母须多礼,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吧,伤口处理好了吗?” 知道李二陛下是问自己,杨帆赶紧回道:“多谢陛下关心,已经处理好了!” 说完,在李二陛下两米开外的下首处坐下。 而高阳公主则跑到李二陛下身边,娇嗔着说道:“父皇下手可真够重的,郎君伤口都全裂开了,流了好的血呢!” 李二陛下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打趣道:“漱儿还没有过门呢,这就维护这混小子了?若是过门了那还得了,岂不是把父皇忘到天边去了?” “父皇……儿臣哪有?”高阳公主娇羞的滴咕,随即赶紧解释:“那家伙皮糙肉厚,高阳不是怕父皇伤到自己么?”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并没有揭穿高阳公主,反而欣慰的点了点头。 随着杨帆越来越妖孽,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希望自己的闺女与杨帆是一对亢丽情深的夫妻。 这样,杨帆多了一层稽绊,他这个皇帝也才能更放心一些。 看了看高阳公主,李二陛下笑道:“咱的漱儿长大了,也开始会关心人了,父皇很高兴。” “不过,你可不要太惯这小子了,否则,你一辈子都被那小子欺负,父皇会心疼的!” “哼,他敢……”高阳公主傲然哼出了两个字。 李二陛下心头一乐,讶然失笑:“好,果然不愧是我李世民的女儿,有气魄,就是不能让这小子得瑟,否则这小子还不翻了天。” 说着,转头看向杨帆说道:“听到了没有,以后对高阳好一点,若不然,朕对你不客气。” 看着一唱一和的父女俩,杨帆一脸郁闷,不满的看着李二陛下。 心说,有您这样当爹的么,公然鼓励闺女欺压女婿,还有没有人权了? 呃,还真别说,封建社会真没有人权可言。 看着杨帆的苦瓜脸,李二陛下觉得神清气爽,每次被这小子气的不行,总算找回了一次场子。 于是笑着问道:“怎么,朕支持自己的闺女硬气一些,让你小子对她好一些,你小子可是不服?” 杨帆撇了撇嘴:“微臣不敢……只要微臣娶了公主殿下,微臣将一辈子对她好,不会让她受到丝毫委屈。” 这话说得很有艺术,不是没有,而是不敢,而后又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李二陛下挑了挑眉,却也不好发脾气。 没有也好,不敢也罢,有自己给闺女撑腰,你不是都得受着? 为了继续刁难杨帆,李二陛下又问道:“那你说会对漱儿好一辈子,那该如何对她好?你说来听听?” 见李二陛下有些不依不饶,杨帆真恨不得怼回去。 这位皇帝如老妈子一般,不去当媒婆真可惜了。 不过,看到高阳公主一脸期盼的样子,杨帆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把高阳公主完全拿下才行。 于是杨帆酝酿了一会儿,缓缓站起身来,仰首四十五度,深情的望着高阳公主,口中幽幽说道:“殿下,我发誓,咱们成亲以后,我将宠你、爱你,只要答应你事,我都会做到,我不会骗你、骂你; “别人欺负你时,我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为你出头;你伤心时,我会哄你开心,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漂亮,即使山无棱,海无角,此生永不弃!” 微风拂面,夕阳映照! 听到如此杨帆无耻的话,李二陛下已经完全呆滞了,张大着嘴巴简直难以置信。 哪有男人会对女人这么好的? 即使是自己也不可能如此掏心掏肺的对长孙无垢。 在他看来,杨帆的话只有那些没能力的男人才会说出来,而且都是骗女人的鬼话。 而如今杨帆说出这么一堆,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这得是多么宠爱妻子的男人才能说得出这番话? 若与杨帆比起来,自己对长孙无垢的关心和爱护连给杨帆提鞋都不配。 而高阳公主闻听此言,直接是一脸呆萌,但那红光满面的俏脸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看向杨帆的眼神痴痴的,完全没有了焦聚。 不用说,高阳公主已经完全沉醉于杨帆的甜言蜜语中。 宠着她,不会骗她,会哄她开心…… 当她被欺负的时候会为她出头…… 在心里,你永远是我心中最漂亮的…… 即使山无棱,海无角,此生永不弃…… 这些现代情话简直囊括了这时代少女所有的幻想,高阳公主不死心塌地才怪。 可能杨帆让她去死,这位公主殿下都不带丝毫犹豫的。 不只是高阳公主,这一番现代情话直接将一旁宫女的世界观、人生观完全摧毁了! 这世上真有如此完美的男人吗? 愣了一阵之后,一个个都不由露出了花痴的表情! 对于一般的女人来说,男人才学、能力……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这个男人有没有责任、担当、胸襟和气魄,那才是衡量一个好男人的标准! 而杨帆不仅家世显赫,才华横溢,有情义,有担当,更对女人如此爱护,简直就是这时代所有女性的男神。 看着一众宫女全都一副花痴的模样,李二陛下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 尼玛,这小子太特么不要脸了! 本来还想故意为难这小子一下,好让自己的闺女嫁过去以后有好日子过。 哪知这小子如此会哄女人,简直就是花丛老手。 即使经常流连于青楼的**也没有杨帆这么能说会道吧? 李二陛下像见了鬼一般,有些不敢相信。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把女性的心思完全琢磨透,这也太妖孽了吧? 杨帆却是澹然自若:“陛下,你觉得微臣此誓如何?” “不过,微臣觉得与陛下比起来,可能做得远远不够,但微臣会继续努力,向陛下看齐。” 李二陛下这时候只想骂人,这小子简直就是给自己上眼药啊! 若是这番话传到自己的后宫,那些娘们还不烦死他? 但为了做足样子,李二陛下故意板着脸说道:“嗯,只要你做到这些,也算是勉强合格了,也不枉朕把闺女嫁给你。” 顿了一下,李二继续说道:“此次叫你们过来,也是为了确定年底你们成亲一事。” “既然漱儿是下嫁予你,朕就不另外准备公主府了,你们说说,想要什么补偿,只要合情合理,朕答应你们。” 此时高阳公主哪有思考的余地,只能傻傻的盯着杨帆,完全以杨帆作主的意思。 见此情形,李二陛下抚额头疼不已。 本来还想为自己的闺女撑撑腰,如今看来全泡汤了! 好半晌后,高阳公主才反应过来。 看着杨帆捉狭的眼神,高阳公主羞涩一笑:“儿臣的婚事父皇说了算,高阳没有什么意见,有什么事,父皇直接跟郎君说吧!” 说着,高阳公主起身施礼,如轻盈的蝴蝶走出了宫殿。 见高阳公主把决定权交给了自己,杨帆并没有客气,有好处不拿,可不是他的风格。 于是躬身施礼道:“陛下,某与公主殿下成亲的具体日期由决定便是。” “至于补偿公主殿下,乃是陛下对高阳公主的肯定,微臣不得不受。” “既然公主殿下信任于我,微臣自然得提,陛下,是不是微臣提什么条件都可以?” 听到杨帆的话,李二陛下眼角一跳,连忙说道:“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朕都应允,若不合理,朕也无能为力。” 生怕杨帆狮子大开口,李二赶紧做了限制。 如此一来,至于合理不合理,还不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 可李二陛下却没有发现,他何曾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一名臣子,简直是有违常理。 对于李二陛下的小心思,杨帆并没有揭穿,反而略显激动说道:“陛下,公主下嫁于我,实乃微臣前生修来的福分。” “既然陛下没有为公主殿下修建公主府,但微臣也不能让公主殿下委屈了。” “当初微臣答应为公主殿下修建一艘巨舰,如今已接近尾声,可惜那船只太大,并不能运来长安。” “因此,微臣恳请陛下敕封一块封地在江南泉州一带,微臣想在那里建一处别院,一旦公主殿下前去江南,能够有一处落脚之所。” 杨帆提出如此简单的要求,反而让李二陛下微微一愣。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他李二虽然缺钱缺粮,但土地多。 毕竟整个大唐所有的土地他都有权处置。 杨帆只要一处封地的作为建房之用,那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于是李二陛下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本来漳州、泉州是魏王的封地,朕不好插手,但看你对高阳公主这么好的份上,朕破一次例,让魏王把这两个地方让出来,作为高阳公主的封地,以后你们想在那里建什么也方便,也算权了你爱妻之心,你以为如何? ” “谢陛下天恩,微臣感激涕零。”杨帆没想到李二会这么大方,连忙磕头叩谢。 若是把这两个地方捏在手里,将对琉球的改造大有裨益。 李二陛下笑了笑,抬抬手示意杨帆落座,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定了。” “距你们的婚期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对于大婚,你可有腹桉?” 杨帆想了想,说道:“微臣一定给公主殿下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 李二陛下愕然,这是什么回答。 公主出嫁,那是有着严格的规制,这小子可不要捅出什么搂子来。 若让那些世家门阀看了笑话,他李二可丢不起人。 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杨帆说道:“请陛下放心,微臣绝不辱没了皇家的威气。” 闻言,李二陛下没有再追根问底。 其他的不说,杨帆这小子做事还是挺靠谱的。 第五百一百十七章解惑 见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杨帆起身说道:“陛下,若没其他事情,微臣先退下了!” 李二陛下挑了挑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抬抬手,示意还有事。 最后,李二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如此在意江南的海运和港口,是否有什么其他打算?” 从杨帆安排薛仁贵前去负责水师和造船,又让房遗爱和杜荷负责训练商队护卫。 如今杨帆又在江南一带讨要封地,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杨帆有大动作。 可惜由于时代的局限性,李二陛下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到底是什么促使杨帆如此干劲十足,真的只是为了开辟海外航道这么简单? 虽然江南一带十分富饶,但那里山高皇帝远,江南士族纵横,朝廷对那里的管控力是很低的。 在李二陛下看来,根本没必要花大精力去弄那些虚无缥缈的事。 毕竟,即使开辟了新航道,最大的受益者并不是朝廷,而是那些江南士族。 杨帆并没有急着回答,反而笑着问道:“陛下认为扶桑国是怎样的一个国家?” 既然李二陛下问了,杨帆也不打算再隐瞒。 开诚公布可能还能够得到李二陛下的支持。 李二陛下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据朕所知,那扶桑国不过是一处弹丸之地,贫穷落后,是一个未开化的偏远岛国。” 很快,李二陛下反应过来,难道杨帆建海船的目是为了对付扶桑国。 但李二还是不解的问道:“扶桑国国小民寡,根本不足为惧,你何以如此大费周章,图谋于扶桑国?” 弹丸之地,不足为惧? 杨帆呵呵一笑,对于李二陛下这种国大民骄的思想有些嗤之以鼻。 在后世,正是这个弹丸之地的扶桑国,狠狠的在华夏这头大象身上啃噬了多少血肉。 甚至这弹丸之地还连同欧美大陆的一些野蛮人,差一点把这头大象给分食掉,谁又能想得到? 不说遥远的后世,即使是不久的将来,这个小小的扶桑国就开始窥视华夏这头大象的血肉。 既然敢派水军与大唐开战,这就是狼子野心。 虽然现在大唐兵强马壮、国力雄厚,不会将扶桑国放在眼里? 可蚂蚁多了也会咬死人,特别是人衰弱的时候。 正因为华厦从未将弹丸之地的扶桑国放在眼里,最终酿成大患,险些亡国灭种。 由于历史改变,或许这种惨剧可能不会再发生,但杨帆绝不容忍有一丝的侥幸。 于是他决定给这位眼高于顶的天可汗上一堂警示课。 想到这儿,杨帆沉思片刻,再次问道:“陛下,可听说在前隋时朝,扶桑国曾派遣使者前往洛阳觐见隋帝,曾呈上一本国书。” 李二陛下不愧是一个博学多才的皇帝,不仅能力杠杠的,知识也能够称得上学富五车。 只是稍一思索,便说道:“呵呵,朕有些印象,据说当时闹出了天大的笑话,惹得隋帝大为不满,若不是不想和他们计较,早就把他们仗毙了!” 杨帆并没有笑,反而心情沉重地问道:“陛下可记得当年他们国书抬头是怎么写的。” 李二陛下皱着眉头,显然具体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 杨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说道:“如果微臣记得没错,应该是:日出处天子致日落处天子无恙……” 李二陛下拍手大笑道:“对对,就是这样写的。” 随即略带诧异的看了一眼杨帆,有些意外。 虽然知道杨帆有些鬼才,但这种冷僻的知识,一般人看过便忘,只是当做一件趣事。 可杨帆这小子居然如此清楚,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 说起这件事,当初在隋朝的确是闹了一个大笑话。 大业年间,扶桑国向隋朝派出的使团到达洛阳。 这些使者向隋帝递呈其天皇的一封国书,国书的开头就是——日出处天子致日落处天子无恙…… 这种语言结构,令文武百官哄然大笑,将扶桑国好一顿鄙视。 当然,大家嘲笑的不仅是这种奇葩的书写格式。 最主要的是认为扶桑人这种称呼实在太自大。 在那个时代,只有华厦的皇帝才能称为天子。 而扶桑国国书把他们的最高统治者称为天子,令隋帝大为不快,文武百官也自然笑掉大牙。 况且,日出处天子致日落处天子无恙……这种说法谁也不会喜欢。 于是,隋帝便吩咐人教导扶桑使臣礼仪,甚至还交给了他们很多的工艺技术。 正是因为这样的笑话,华厦历来从未将扶桑国放在眼里。 在他们看来,扶桑国是一个弹丸小国,且百姓不修教化,何需畏惧?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高傲和无视,让这些扶桑人偷去了很多先进的工业和农业技术,让以后的华夏吃尽了苦头。 杨帆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于是郑重说道:“陛下,一个国家不可能永远的强盛,总会各种天灾人祸导致虚弱甚至覆灭的时候。” “当然,一个国家也不可能永远的弱小,若有一天出了一个有作为的君王,国力必然强盛!” “如何才能让一个国家永远强盛下去,不让外族欺辱?” “这很简单,要么在国家强盛的时候把周围的国家消灭,要么让周围的国家永远比自己弱小!” “古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国家也是一样,一个国家想要强盛,那就必须要制定长远的战略,然后坚定不移的施行下去。” “依我看,对外的战略其实很简单,不能放任那些弱小的国家一点一点的经营强大起来!” “要动用一切资源,运用一切手段,让别国臣服,要让他们内乱不休,让他们不得不依附于我们,那大唐将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虽然前世的杨帆只是一个屌丝,但21世纪的信息可是很流通的,在论坛上讨论不少。 比如,后世的超级大国花旗国便奉行的这种政策,将这一套玩得很熘。 将小国的政治金融牢牢掌握,只要不听话,就弄你,这样谁还不任由花旗国驱使。 即使是强盛的欧洲联盟,在花旗国的威逼利诱下,也不得不对其马首是瞻。 这就是大国称雄之路! 以大唐的实力来说,完全可以走这条路,甚至可以说大唐是这个世界上遥遥领先的大国。 不管是从技术、文化或者经济层面。 当然,想要做到这一点,前提是必须改掉国大民骄,不将小国放在眼里的自大属性。 听到杨帆滔滔不绝的讲解,李二陛下赞同的点了点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见此情形,杨帆趁热打铁: “陛下,国与国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既然不是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无论敌人强大还是弱小,都得时刻保持着警惕,最好在还没产生威胁的时候就把它处理掉!”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李二陛下直接被杨帆这番话震住了! 这种思想彻底颠覆了他对于国家关系的认识,但是细细品味,却发觉杨帆讲的很有道理。 沉吟半晌后,李二陛下眼神复杂的看着杨帆,插话道:“你在江南造新氏海船,开辟航道,不仅仅是因为扶桑国吧?” 这番见识完全颠覆了李二陛下的认知。 以前他总认为自己大唐高高在上,其他的国家都是一些附属国,根本没必要重视。 杨帆的话彻底让他认识到了另一番天地,让他认识到了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纠葛。 正如杨帆所说,国与国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友谊,最多只是一些利益牵址。 杨帆这次的动作有些大,显然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扶桑国。 杨帆坦然说道:“当然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扶桑国而劳师动众,打压扶桑国只是附带的手段罢了,最主要的目的是让大唐民富国强。” 李二陛下眼前一亮,不过还是装着澹然地道:“说说看,一个航道怎么能让大唐民富国强。” 杨帆呷了一口茶水继续解释道:“漳州,泉州属于江南道,此地虽然山高路远,不过却距离海道很近。” “从那里走**各个国家,海运极其便利,若是能在此地经营成一处通商港口,将有得天独厚之地理优势,可以一举打通与各个国家的商道,用不了几年,将成为大唐最大的海贸交易关口。” 当然,杨帆这个灵感是来源于经济特区的启发。 在后世,江南道这块宝地被国家列为经济特区以后,只用了几十几年,便成为了全亚洲最大的货柜生产基地,也是全国最重要的海运港口。 若将江南道经营成一处海外通商口岸,必定能让天下的财富源源不断往大唐涌来。 不管是国家建设还是打仗,这都需要钱的支撑。 李二陛下略感欣慰的点点头,他还真以为杨帆是为了对付一个弹丸之国而如此大费周章,那就又让人有些失望了! 若真想灭掉扶桑国,李二陛下只要随便派一名将军带上几万府兵,就能横扫那个弹丸之地。 说实话,李二陛下之所以给杨帆这么多便利条件,除了想挣钱以外,更多的是为日后东征做准备。 江南一带民丰物足,可惜交通不便,若杨帆打开了航道,以后便能用航运支撑东征的粮草。 可一想到杨帆要建立的港口和船队,李二陛下又皱起眉头:“听说你为了制造海船以及建设港口,耗费了1000多万贯,可否有此事,真有必要去建那么大的港口和商队?” 工程大了,花钱自然就多。 虽然那些钱都是杨帆自己掏腰包,但李二还是有些觉得可惜。 若是这些钱用在东征高句丽所需要耗费的钱粮上,那该多好呀! 虽然李二陛下已经从骏扬坊见识到了商业繁荣所带来的好处。 但是江南距离长安太远,那可是江南士族盘踞的地盘。 就算商业兴盛起来,得到最大好处的必然是江南士族。 杨帆虽然口上说是为了增加朝廷和百姓的收入。 可获益最大的却是一向与朝廷貌似神离的江南士族。 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李二陛下才不愿意干,也不想让杨帆去做。 毕竟李二陛下一直以来都在不断削弱世家的力量。 杨帆当然明白李二陛下的顾忌所在,但他还是坚持说道:“陛下,要建当然就建一个最好的,而且,我想要兴建的不是一般的船队和港口,而是直接受到朝廷管辖的海运司。” “这个港口建成以后,我们可以将所有前来大唐经商的海商集中在此,朝廷统一印发文书,告知这个口岸是朝廷唯一合法的通商口岸,其余在任何地方都视为走私贩。” “而港口的所有营收,除去日常运营之外,悉数上缴朝廷,如此一来,江南士族想坐享其成,根本不可能实现。” 大唐时朝,并无“海关”这个概念。 当杨帆说出要把海贸全部收归朝廷统一管理, 李二陛惊得手一颤,差点把胡子都揪了下来。 这岂不是让他断绝了江南士族的根基?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江南士族之所以能盘踞江南几百年,便是因为有利润极大的海贸! 现在杨帆这个港口一旦建立,等同于决断了江南士族的收入,这些家伙岂会善罢甘休? 就连李二陛下也不得不憋屈的承认,江南,那是江南士族的江南! 一旦这些江南士族发现根基动摇,必然发起决死反扑。 在江南那一亩三分地,便是朝廷也无能为力! 李二陛下当然不会那么干! 一旦江南动摇,自己的东征大业不知道就得被拖延多少年。 李二陛下摇头叹息,杨帆的这个设想足以令他心动,但是并无多少成功的可能。 “这个港口一旦开启,必然遭受江南士族的全力抵制,怕是刚刚建成,即将夭折。” 没有江南士族的支持,这个口岸也就相当于名存实亡。 杨帆却是早有腹桉,杨帆信心十足道:“陛下明鉴,其实此事的成败不在江南士族,而在于咱们自己。” 李二陛下不解:“这是为何?” 杨帆自信道:“商贾以逐利为天性,只要有利润,杀头的买卖都有人干。” “江南士族抵制是必然的,因为他们想要追求巨额的利润,一旦口岸被朝廷控制,所有的税收都归入朝廷,这就影响了他们的收益。” 李二陛下恍然大悟。 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一旦江南的商路被严格控制,若是不遵守规矩,那就没有生意可做了! 此举非但可以整合江南的商业,甚至可以使得朝廷增大对于江南道的掌控力度。 一旦港口成为江南地区唯一的海贸港口,整个江南道都尽在朝廷手中! 李二陛下压制住兴奋的心情。 杨帆嘴角一跳,露出一个森寒的笑容:“谁不听,吾大唐可不会惯着他,大海之上风急浪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测之祸?” 李二陛下一拍大腿,大声道:“回头朕便颁旨成立这个海关司!” 谁不听话,那就干掉谁,这简直太对李二陛下的胃口了! 就知道李二陛下不会反对,杨帆赶紧说道:“陛下,微臣还没说完呢,” 李二陛下欣然道:“还有什么我,但说无妨!” 杨帆果真有宰辅之才啊! 随便出个主意,不仅能赚的盆满钵满,还帮助朝廷收缴大量赋税,简直是妖孽啊! 李二陛下现在是越看杨帆越喜欢,如此惊才绝艳,简直就是天赐的女婿。 第五百一十八章偶第遇 听到杨帆把自己的打算一一说了出来,李二陛下是又喜又愁。 喜的是,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帝国的强盛而努力。 忧的是,不知道杨帆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江南士族纵多,作为皇帝也不敢说能够掺和进去。 一旦建立统一的港口,那必将与整个江南士族为敌。 不过杨帆既然有这样的底气,李二陛下当然想放手让他去搏一博。 压下内心的激动,李二挥挥手说道:“此事朕已记下了,在合适的时机,朕先让政事堂探讨一番,朕有些累了,你先退下吧。” 虽然李二陛下听得热血沸腾,但并没有头脑发热,他认为还是谨慎一点好。 《极灵混沌决》 “诺!”杨帆鞠躬行礼,准备退出大殿。 对于李二陛下模棱两可的话,杨帆并没有着急。 更何况,江南之行得要成亲之后,还有好几个月时间呢! 之所以现在提出来,一方面是李二陛下正好问起。 另一个则是想在李二陛下心中种下一颗种子,也好让他有些准备。 看着杨帆准备转身出去,李二陛下吁了一口气,没好气地道:“出去以后,你小子在承天门稍等片刻,把人一起带回去。” 当初,答应把徐慧送给杨帆,本来李二陛下还有些舍不得。 可如今杨帆提供线索抓住李承功,作为皇帝不可能不赏,只能忍痛割爱了。 而杨帆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李二陛下在说什么。 把人带回去! 什么人? 当初讨要徐惠之事,李二陛下一直没有动静,杨帆还以为黄了,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带着满脑子问号,杨帆来到了承天门前。 这里除了守城的士兵,并没有见到什么人。 杨帆抬头看了看天色,晚霞已经开始落幕,天边红焰焰一片。 可能是天气太燥热,一行行飞鸟朝着谓水河畔飞去。 看着如画的美景,杨帆不由诗兴大发:“落霞与孤鹜齐飞,春水共长天一色……” “万年县公果然诗才无双,随口便是应景的大作,小的三生有幸,能够聆听公爷的新作……”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将杨帆吓了一大跳。 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位儒服高冠的青年,此时正对着自己行晚辈之礼。 呃,此年青人杨帆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认真回想了一会儿,杨帆闪过一丝讶然。 这家伙不正是当初处理自己与韦嗣业冲突的捕快么? 怎么现在一身学子打扮? “原来是裴兄弟呀,你这一身打扮差点让我认不出来,你怎么在这里,不当值么?”杨帆微微一笑,打起了招呼。 见杨帆居然还能够认出他,年轻人激动不已,连忙答道:“还得感谢公爷呢,上次处理你与韦大公子的冲突后,得上锋推荐,如今在国子监学习。” 杨帆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小子对自己执弟子之礼。 作为科举考试的主考官,这个职务并没有被撤掉,年轻人如此行礼并没有什么毛病。 于是杨帆不可置否地道:“这是你的际遇,与我何干?不过我们在这碰面还真有缘。” “对了,上次的事情没感谢你呢,由于当时急着有事,没记住裴兄的名字,请勿见怪,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年青人看起来比杨帆大几岁,称兄台倒没有什么不妥。 更何况,这位年青人当初很有眼力劲,杨帆很看好他! 青年人略显惶恐:“晚生姓裴名行俭,字守约,乃河东人士,公爷称晚辈守约便可。” “公爷乃是朝廷三品大员,又是科举考试主考官,晚辈如今是国子监的一名学生,以后还要参加考试,何敢担这一句兄台?” “再者,公爷不仅是着书立传的大儒,又是士林中有名的诗词圣手,真是折煞晚辈了。” “刚刚的诗意境深远,不知公爷可否赐教?” 杨帆苦笑一声,谦虚道:“哪有作什么诗呀,刚刚无非是感慨两句罢了,就只有那两句!” 裴行俭有些遗憾地说道:“只有两句么?那真可惜了,虽然这两句诗言辞浅显,但其中蕴含的意境却让人回味无穷,把傍晚的景色淋漓尽致的描写了出来,公爷天纵奇才,吾辈不如多矣。” 杨帆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 不过,这位年轻人可真会夸人。 虽然这两句诗是自己剽窃来的,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雀悦的。 谁又不想被别人崇拜呢! 可很快杨帆却愣住了,显然脑子有些后知后觉! 刚刚这家伙说什么? 他叫裴行俭,河东人士? 我的个乖乖! 以前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家伙可是一个大神级的人物。 唐初的文臣武将很多,但在各个方面都取得巨大成就的人却少之又少。 而眼前的裴行俭就是这样一个牛人,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 此人非但身兼礼部尚书、大将军、大都督这些文武官职,更数次威震西域、大破吐蕃突厥。 原历史中,突厥十个部族的可汗阿史那都支以及李遮匐引诱各附属部落来骚扰安西,和吐蕃结为联盟,朝廷准备征讨。 裴行俭就建议:“吐蕃跋扈蛮横,正处强盛时期,李敬玄征讨失利,刘审礼已被斩首,怎能又为西部边境酿成事故呢?” “现在波斯王死了,他的儿子泥涅师在长安做人质,如果派遣使者送泥涅师回波斯继承王位,就从突厥、吐蕃两国经过,要是运用计谋解决问题,是可以不用劳神费力就能成功的。” 高宗皇帝于是命令裴行俭带上诏书护送波斯王,并任安抚大使。 裴行俭一行穿越莫贺延碛沙漠时,飞沙走石,白天如同夜晚。 向导迷了路,将士们饥饿疲劳。 裴行俭于是命令宿营举行祭祀,传令说:“水泉不远。” 将士们这才稍微安心,很快就云散风静。 唐军向前走了几百步,水泉丰沛草木繁茂,后边来的人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大家都感到惊异,最后大家都平安到了西州,各属国官员出城迎接。 于是裴行俭从当地招集了一千多名才智出众的人跟着自己向西走。 同时制造舆论说:“天气太热,不能前进,应该住下来等待秋天。” 阿史那都支侦探到这个情报,便没有设防。 裴行俭从容地召见龟兹、于阗、疏勒、碎叶四镇的酋长,假装邀约打猎,对他们说: “我爱好打猎的兴趣从来都没有忘掉,谁愿意跟我去打猎?” 由于裴行俭的鼓动,愿意跟随他的当地年轻人有上万名之多。 于是裴行俭暗地带着队伍出发。 由于加速行军,只用几天便只离阿史那都支的营帐十多里。 裴行俭先派阿史那都支亲近的人去向他问安,表示不是来袭击的。 而后又派人急速召见阿史那都支。 阿史那都支本来和李遮匐商量好,到了秋天再迎战护送波斯王的队伍。 后来听说唐军到了,仓促之间想不出对策,只得率领五百多个下属人员到裴行俭的军营拜见,于是被其擒获。 当天,裴行俭传递阿史那都支做符契用的弓箭,召集各部族酋长都来为他求情,一同将他们押送到了碎叶城。 裴行俭挑选精锐的骑兵轻装简从,袭击李遮匐。 行军途中,裴行俭抓获了李遮匐的使者,他将使者释放,让使者告知李遮匐阿史那都支已被捉拿的讯息。 李遮匐得讯后便投降,与阿史那都支等一同押送至长安。 军官们在碎叶城为裴行俭镌刻石碑,来记述其功劳。 回国后,高宗皇帝亲自设宴慰劳裴行俭,说:“裴行俭率领孤军深入到万里之外,不用作战就捉拿了叛党,平息叛乱,可以说是文韬武略集于一身了,可同时授予文臣、武将两种官职。” 当即任命他为礼部尚书兼检校右卫大将军。 所以从这个故事可以知道,裴行俭是高宗时期的一个传奇人物。 当然,这只是他行军打仗方面的才能。 而裴行俭最厉害的当属识人用人的眼光。 在后世,人们对他评价很高:行俭知人善用,凡所赏识者皆为名将。 意思是只要是这家伙看中的人才,没有打过眼。 高宗时期,宰相李敬玄大力赞扬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的才学推荐给裴行俭。 可裴行俭看不上这几位。 要知道这几人都是士林之中有名的才子,于是裴行俭解释道:“做官的人要有远大的志向,要想取得成就,就要把度量见识放在首位,把文学技艺放在其次。” “像王勃等人虽然富有文才,但轻浮急躁,爱卖弄夸耀,哪里是做大事人呢?” “杨炯比较稳重谨慎,可以当到县令,其余的人恐怕难有善终。” 事实正如他所料。 这些人在文坛上取得了一些成就,在官场上确实碌碌无为。 而他所亲自举荐引进的一些人,大都成为当世名将,例如……程务挺、王方翼、刘敬同…… 加上被他上奏任用做到刺史的人才,足足有几十人之多。 所以说,裴行俭的眼光简直就是像开挂了一般。 即使作为穿越者,杨帆也不敢说自己看人的眼光比他强。 裴行俭之所以如此厉害,据说是因为他精通阴阳历法五行面相之术。 不仅能识人,且每次打仗都能预知有利的时日,往往都能旗开得胜,无往而不利。 高宗一朝,裴行俭可谓是名将中的名将。 建中三年,颜真卿向唐德宗建议,追封古代名将六十四人,并为他们设庙享奠,当中就包括裴行俭”。 宣和五年,宋室依照唐代惯例,为古代名将设庙,七十二位名将中亦包括裴行俭。 从这些成就可知,裴行俭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 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捕快出身。 转念一想,杨帆又不觉得意外。 裴行俭牛逼哄哄的人生,是从科举高中以后开始的。 这家伙才刚刚转行进入国子监学习,想要一飞冲天,还需要一些时日。 据史料记载,裴行俭明经科考试中选以后,并得名将苏定方教授用兵奇术,才开启了他传奇的一生。 可是,如今苏定方算是在为自己效力,不知道两人还有没有师徒的缘分。 一时间,杨帆看向裴行俭的眼神有些莫名。 若是没有苏定方的教导,裴行俭还能不能如原历史取得这么高的成就? 杨帆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李二陛下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知道这家伙有苏定方的教导,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 李二陛下让自己在这里等人,莫非等的就是这家伙? 在杨帆打量裴行俭的时候,裴行俭看着杨帆的眼神却充满了崇拜与倾慕。 此时的裴行俭年方二十,正值一个人英姿勃发、重建英雄梦的时候。 杨帆统率几千督运营士兵征服吐蕃,将十万吐蕃铁骑杀得血流成河。 甚至把吐蕃在国土全部纳入大唐的版图,如此大功,足以让杨帆名留青史! 即使裴行俭出身高贵,自诩文武双全之英才,但在杨帆面前,他也变得小心翼翼、忐忑不安…… 虽然作为捕快只是历练,但相比起杨帆的能力和功绩。 若把杨帆比作金龙鱼,那他裴行俭只不过是小鱼小虾罢了! 两人的差距是全方位的! 正因为差距巨大,裴行俭一点嫉妒之心也没有,反而充满了崇拜和仰慕。 对于裴行俭这个家伙,杨帆当然也很有好感,于是笑呵呵的说道:“守约,上次因为事情比较急,未能一聚,如今相遇即是有缘,若守约无它事,不如去我府上喝一杯如何?” 闻言,裴行俭当然求之不得。 杨帆现在已经是大唐年轻一辈的偶像。 不仅文韬武略,而且凭着自己的功劳被陛下敕封为县公,在整个大唐算是独此一份。 况且,杨帆即将要迎娶高阳公主进门,那就是皇亲国戚。 能与这样的人亲近,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的! 就算裴行俭出身河东裴氏,心里极其骄傲,但也觉得受宠若惊。 于是裴行俭马上感激涕零的说道:“公爷盛情相邀,行俭不敢辞尔!晚辈对公爷仰慕已久,能有幸与公爷煮酒酌情,某何其幸运也?” 杨帆欣慰的点了点头,微微颌首。 做大事不拘小节,杨帆很看好裴行俭这一点。 可随即,杨帆勐地想起一事,面露尴尬,问道:“守约,你可是黄帝让你来这里等我的?” 裴行俭一脸懵,奇道:“公爷是在这里等人吗?某刚刚出来,并没有接到陛下的旨意。” 杨帆也是一脸问号。 李二陛下让自己在承天门等人,那到底是谁? 正在此时,杨帆眼角余光发现,老太监王焕贵正领着一人从宫内走出来。 因为后面一人身材娇小,又低着头,杨帆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当两人走近,杨帆这看清楚跟着的人正是大唐才女徐慧。 杨帆真想来一句国骂——我x。 本来还以为没希望了,哪知道李二陛下居然肯兑现诺言。 如此一来,这位未来的贵妃岂不成了自己的女人。 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杨帆抱拳说道:“有劳公公了!” 说着,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徐惠,杨帆脸上泛起了丝丝笑意。 老太监王焕贵笑呵呵说道:“公爷实在太客气了!人已经带到,奴婢就退下了,不过,公爷真是艳福不浅嘞!” 虽然此时徐慧垂着头,但仔细观察,仍能够看出其面容秀美,身躯玲珑有致,满头青丝挽成了小髻,一双秋水似的眼眸不时小心看向杨帆。 有些无助、有些害怕、有些憧憬……一副我见犹怜。 裴行俭也看傻了眼。 他当然不是被徐惠的美貌惊到,而是因为李二陛下居然把宫里的女人送给杨帆。 要知道皇宫里的女人,除了宫女,都属于皇帝的女人。 眼前这女子,从气质上来看,根本不是宫女的打扮。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眼前的女子是以秀女的身份进宫的。 说难听一点,这些秀女就是给李二陛下准备的老婆。 如今李二陛下把老婆送给杨帆,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怎能不让裴行俭震惊? 杨帆不理会裴行俭异样的眼神,上前一步,盯着徐惠问道:“你可愿意跟我回府?” 不可否认,杨帆对这位才女垂涎三尺,但他毕竟还有最基本的底线。 若是徐惠不愿意跟他回去,杨帆绝不会强求,这就是他紧守的底线。 徐惠抬起眼眸,瞅着面前这位少年才俊,轻轻点了点头。 《琵琶行》《明月几时有》《爱莲说》……这些足以流芳百世的经典诗词都是出自于杨帆之手。 作为才女,当然想跟着这样的才俊互相探讨。 更何况,从李二陛下把她送出的那一刻,就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死,要么乖乖跟着杨帆回府。 如果现在回头,只有死路一条! 如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再说,杨帆看起来并没有外界传言那般‘穷凶极恶’。 杨帆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那跟我走吧。” 言罢,对着傻愣愣站着的裴行俭挥了挥手。 第五百一几十九章几女相见 回府的路上,因为有女卷,裴行俭自告奋勇与席君买在前面赶车。 马车内,杨帆与徐惠相对无言。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杨帆都不是个花言巧语的人。 尤其是面对女孩子的时候,即便两世为人,他亦未积累太多经验。 武媚娘是李二陛下赐给他的,武顺则是相处过程中情不自禁产生的感情。 至于萧诗韵,武媚娘更是先斩后奏,把她赎回杨帆才知道的。 因此,虽然府上有好几个女人,说真的,杨帆还真没有追女人的经验。 而徐惠就更别提了,她本是一个颇有才气的女子,自然也不善言谈。 因为皇帝选秀被招进了宫中,本以为这一生就在深宫内院里度过,哪知道却被皇帝赏赐给了杨帆。 此时徐惠满心纠结,却不知应该用何等心思面对杨帆。 一方面,因为她被杨帆的才华所折服,对于被赐给杨帆并没有太多的反感。 另一方面,因为徐惠出生本来就不错,自然很了解勋贵之间的龌龊,像她这种被送人的女子,人生已经不是由自己做主。 一时间,徐惠心里五味杂存,不知该高兴还是说自己命苦。 于是只能死死的垂着头,尖尖的下巴差点戳进胸膛里,身子紧绷着,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不时偷瞄杨帆的眼神暴露了她心中的慌乱。 车厢内诡异的沉寂,只听到挥鞭以及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传来。 此时杨帆有些头疼。 爱美心人皆有之。 更何况徐慧以才气、忠贞闻名,说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可回去以后该如何跟武媚娘她们解释,这就有些难办了。 毕竟长孙无垢和杨妃的事还没有处理好,如今又带一个女人回去,即使再大度的女人也不会高兴。 当然,人是必须要带回去的。 既然李二陛下已经把徐惠赐给了他,从今往后,生是杨帆的人,死是杨帆的鬼。 毕竟皇帝赐给功臣的女人,朝廷是有登记在桉的,即便杨帆不想要都不行。 当然,如果真不喜欢,倒是可以上奏皇帝撤回。 可历朝历代,也只有房玄龄的老婆卢氏以死相逼,才出现过李二陛下收回成命,那也是唯一的一次。 杨帆又不是房玄龄,武媚娘娘又不是卢氏,杨帆当然不会把到嘴的肉给吐出去。 看着徐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杨帆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某有这么可怕吗?居然让徐大才女如此谨言慎行!” 听到杨帆略带调侃的话,徐惠逐渐放松了下来,咬着唇角鼓了鼓劲,有些幽怨的说道:“公爷您如同天上的星月,而小女子却如同地上的萤火虫,怎敢不知量力对您评判?” “小女子只想问公爷一句,当初你让陛下把我赐给你,是一时兴起,还是肺腑之言。” 见徐惠一脸决绝的样子,杨帆知道,若是一个回答不好,那将再也不可能获得这位才女的真心。 虽然当初是被徐惠这位才女的名声和美貌所吸引,可并不妨碍杨帆对她产生一些情愫。 于是杨帆脸色一肃,紧紧的盯着徐惠的俏脸,轻言细语地道: “本公不知道徐娘子相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我相信。” “当初在甘露殿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已经沦陷了!” “虽然知道陛下把你赐给我有些唐突,但我不后悔,因为你就是我想追求的。” “当然,虽然陛下已经把你赐给我,但并不代表你就是我的私人物品。” “我们可以慢慢相处,若你觉得我可以作为你下半生的依靠,那你留下,若你觉得走其他的路更幸福,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听到杨帆的话,徐慧有些愣住了! 刚刚的话虽然有发泄的成份,其实她很清楚,自从李二陛下把她赐给杨帆,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与其说她是对杨帆不满,还不如说是对李二陛下将她当做草芥一般送人的愤怒。 如今杨帆的这一番话,反而让徐惠觉得自己很幸运。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她何曾听过如此尊重女性的话语? 虽然知道这番话有可能有不实之处,但徐惠却很愿意去相信。 因为她从杨帆以往的各种行为可以推断出,这位公爷可是言出必行之人。 感慨之余,徐慧又觉得有些庆幸,也许以后的生活远比在深宫内苑强上许多。 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徐惠整个人焕然一新,逐渐对杨帆敞开了心扉。 两人越谈越融洽,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过,这让杨帆很发慌,因为这位才女放开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小调皮。 澹到一些见识的时候杨帆还能够跟得上。 可一谈到诗词歌赋,杨帆却有些傻眼了! 虽然脑中有很多盗版的诗词,可这些诗词不应景,拿出来就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于是乎,杨帆只能祈祷马车能够快一点到达。 也许是杨帆的祈祷起了作用,马车晃晃悠悠驶进府门,杨帆赶紧从车上跳下,大步走向正堂。 看着被自己烦的不行的杨帆,徐惠一双大眼睛不断闪着光芒,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 刚刚的行为,也是她的一次试探,显然结果很满意。 徐惠笑意盎然,也许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真的很有意思呢! 看着着急慌忙下车的杨帆,徐惠不由自主笑了笑,亦步亦趋的紧紧跟在杨帆身后。 不知为何,在面对杨帆的时候,徐惠感觉到了家的舒适,这是在皇宫里体会不到的。 …… 夜幕降临,正堂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杨帆的府邸大概是这个时代夜晚最敞亮的的家庭,没有之一。 盈白的太阳能灯泡足够照亮每一处黑暗的角落,把奢华的地板砖纹路都看的一清二楚。 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紧靠在墙上,上面是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山水画。 正堂大门进去不远摆放着一具大屏风,需要绕过屏风才能看清楚正堂内的陈设。 武媚娘、武顺、萧诗韵几女相对而坐,面前的桉几上放着各种水果。 几人谈笑间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如花似玉的俏脸让正堂更加敞亮了几分。 闻听到屋外脚步声响,几女一起望向门口。 可惜由于屏风挡着,看的并不真切。 在一旁的伺候杏儿和婉儿早已迎了上去。 杨帆刚绕过屏风走了进来,俏儿就伸手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放在一旁的衣架上。 婉儿则取过早已备好的温水,伺候他洗脸漱口,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看着两个小丫鬟,杨帆不由感叹万分。 昔日青涩的黄毛丫头已经长开,娇嫩的瓜子脸,秋水般弯眉,如琢似凋的小巧琼鼻,樱红的嘴唇,浑身荡漾着一股澹澹的清香香……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才短短两年多的功夫,小豆芽菜就已然完成了奇迹一般的蜕变。 看着忙碌的两女,杨帆不由暗自发笑。 在后世如同女神一般的女子只是自己的两个丫鬟,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我喜欢! 杨帆刚放下脸帕,武媚娘就拿着外套迎了上来,笑道:“夫君,你不是说进宫送完奏折就回来么,怎么会这么晚,我们还等着你用晚膳呢!” 此时武媚娘穿着花色单衫,肩披着坎肩儿,搭配澹黄色的百褶流沙裙,一举一动人,魅力四射。 杨帆穿好了外套,看着正等待自己回家的几女,说道:“在宫里发生点事儿,后来又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武媚娘这才注意到随着杨帆走进来的徐惠,略感惊讶问道:“夫君,你说的是她么,这位怎么称呼?” 随着眼界的提高,武媚娘的一双眼睛愈加精准。 只是看上一眼,便发现这个女孩的不寻常之处。 虽然这女孩的一身衣服并不名贵,但这女孩秀丽端庄的神情举止下确是内显贵气。 这说明女孩必是有着严格家教出身,这既不是青楼里的粉头,也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小家碧玉。 进一趟宫,杨帆从哪儿拐带回来这么一个秀丽绝美的小美人? 当武媚娘打量徐惠的时候,这位才女也注意到了正堂这几个女人。 只是她很快便被武媚娘几女的容貌和气质震惊了! 不说两个秀丽无比的丫鬟,武媚娘几女简直如同仙女下凡。 即使皇宫佳丽众多,徐慧都没有见到如此出众的女子。 若不是跟着杨帆进来,徐惠还以为闯入了某个仙境呢! 随即徐惠有些苦笑! 本来她还想以的姿色和才气,定能很快在杨帆府上有立足之地,看来有些自信过头了! 单以容貌而言,武媚娘几女比她还要更胜一筹。 深受打击的徐惠只能暗暗盘算,看来以后只能从其他方面体现自己的价值了。 因为女人之间的暗中较劲,让徐惠很自然的把自己归于杨帆女人的行列。 眼见几女只是相互打量着,都默不作声,便知道这几个丫头的鬼心思,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认识一下……这是徐慧,今后你们就是姐妹了,要互相照顾……” 见大家都不说话,杨帆又继续说道: “咳咳,你们以为我在外面乱勾搭的么,合着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色鬼,随便坑蒙拐骗小姑娘?” 武媚娘这才娇哼一声,千娇百媚的横了杨帆一眼,而萧诗韵和武顺则来了个默认。 杨帆无奈,只得开口解释:“这位可是江南才女,原是宫中秀女,此次解决春耕之难,又破获了山匪……陛下才破例……” 身为杨帆的管家,武媚娘当然知道杨帆不是浪荡之人。 若杨帆真是浪荡之人,到目前为止也就不止她们几个女人了! 听到徐惠是皇帝用来封赏自家夫君的,武媚娘很快释然了! 当即上前拉住徐惠的小手,赶紧表态道:“咱们府上又多了一个大才女,真是可喜可贺,欢迎妹妹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不过,我们还真有缘呢!” 武媚娘也是通过秀女入的宫,当然知道这些秀女的无奈。 如果被皇帝看上,也许会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可更多的时候是孤独终老。 有时候甚至会直接被赏赐给功臣。 若赏给杨帆这种年轻力壮又会呵护女人的还好。 若赏赐给一个快濒临死亡的老头,亦或者不把女人当人看的流氓,那才是她们这种秀女的悲惨开端。 武媚娘当然能够体会此时徐惠的彷徨无助,是以对她的遭遇分外同情。 徐惠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武媚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已经想到了各种见面方式,或冷落、或被挤兑……但就是没想到会如此轻易便被接纳。 一瞬间,徐惠晶莹的泪珠儿又扑簌簌的滴落下来,好像要把自己身上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看着几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已经宛如姐妹,杨帆有些无语,走到椅子上坐下,笑道:“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聊,还是赶紧准备晚膳吧,对了,今天还有一个贵客,等一会儿给你们介绍一下。” 武媚娘抬起头,有些诧异的问道:“夫君,刚才你说的人不是徐惠妹妹么?” “当然不是!” “既然是贵客,那是否要准备其他特别的?” “无妨,平时怎么吃就怎么弄就行,更何况,徐惠妹妹是自家人,并不是客人。” 徐惠闻言,不由羞涩一笑。 杨帆还真是霸道呢! 刚刚还说让自己选择,可一到家就说自己是自家人,如果真的好温馨呢! 可经常与杨帆相处的武媚娘几女,知道杨帆说的并不是客气话。 只要真心待他,杨帆就会千百倍的还回去。 这个夫君确实不喜欢礼法,与人相处,都是亲和随性。 哪怕是一个寻常的马夫,他也能平易近人的聊天。 徐惠作为他的女人,杨帆如此亲近并没有错。 可惜会对这样进步神速有些不适应,刚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杨帆称她为自家人,那是不是晚上就要侍寝? 徐惠觉得这话实在太有歧义,一张俏脸顿时火烧火燎的红起来。 心里吃不准杨帆是随口之言,还是意有所指。 心下慌得一逼,一双秀美含嗔带怨的瞪了杨帆一眼,只能求助的看向武媚娘。 徐惠这一眼却把杨帆瞪得一头雾水,愣愣不知何事得罪了这位千娇百媚的大才女? 若是知道徐慧的想象力这么丰富,杨帆一定建议她去写小说! 还是女人懂女人! 武媚娘牵着徐惠的手走了过来,说道:“妹妹,夫君既然如此说,便没有将你当做外人,你直接在府上住下便何,不需客气,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下人就行。” “如今妹妹尚未及笄,等过个两年,再让夫君替你向陛下求情,免了你奴婢的身份,再好好生过日子吧。” 闻言,徐惠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真不知道,杨帆是她的恩人还是仇人。 说是恩人吧,起码杨帆帮助他逃离了那个冷漠的深宫大苑。 说仇人吧,杨帆却把她当成货物一样讨要过来! 杨帆笑了笑,当即便站起来,他当然清楚徐慧心头的纠结。 嘱咐武媚娘好生安顿徐惠,杨帆便让人前去把裴行俭请了快来! 第五百二十章维十护 在古代,家里来客人的情况下,一般男子和女卷是分开而食的。 而杨帆府上却没有那么多规矩! 于是,武媚娘这些女卷,再加上杨帆、席君买、裴行俭几人,倒也凑齐了满满一桌。 当裴行俭见到武媚娘几女后,直接惊呆了! 他真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有如此漂亮的女子,而且扎堆在一起。 不过很快他又释然了! 像杨帆如此精才艳艳的奇才,也只有这样秀美绝伦的女子才能够配得上他。 出于礼貌,裴行俭惊叹过后,便找话题与席君买畅聊了起来。 对于裴行俭的表现,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意志坚定的人,原历史也才会取得那么高的成就。 本来只想与裴行俭打好交道,但杨帆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既然这家伙如此知趣,那就扶他一把吧! 思绪间,厨房很快便准备好了食材。 除了一个主锅火锅,各种炒菜也不断搬上来,眼花缭乱的菜品,让裴行俭激动不已。 当然,并不是说裴行俭是贪图享乐之人,而是从这方面可以看出杨帆对他的重视。 杨帆是什么人啊! 不仅是未来的帝婿,如此年纪就稳稳成为年轻一代领袖的趋势。 这样的人如此看中他裴行俭,怎能不让裴行俭感激涕零。 酒菜备齐,杨帆举杯说道:“来……今有喜事,大家不醉不归!” 武媚娘也举起杯,调皮的问道:“夫君,何喜也?总要有个举杯的理由吧?” 杨帆眼神不由瞟向了徐惠,呵呵一笑:“ 既然媚娘想知道,那我就说道说道!徐大才女成为家里的一员,媚娘说算不算喜事?此其一也!” 武媚娘盈盈一笑,豪气的说道:“当然算,以后有徐妹妹在,咱府上也不止夫君一个才子了,看谁还敢瞧不起咱!” 武媚娘如此说,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 虽然杨帆在士林中的名气不低,但每次都只会动手解决问题,反而让别人忽略了他的才气,甚至骂杨帆只是一个只会动粗的棒槌。 在场之人轰然应允,干下了第一杯酒。 当然,几个女卷则是以果汁代替。 不过,即使是喝果汁,徐慧连耳根也红透了。 她真没想到杨帆居然如此正式的提出来。 在这个女人可以随时送人的时代,这说明是对她的认可。 不知不觉中,徐惠眼中升起了一丝情愫。 徐惠的变化,杨帆当然看在眼里,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还是这个时代的人简单,一句话就能得到一个女人的好感。 若是在前世,像徐慧这样的女子,即使当舔狗别人也不一定正眼看你一眼。 当然,在前世,多财多亿才是女神级别的女人的首选目标。 干完一杯酒后,众人吃了些菜垫垫肚子。 不稍片刻,萧诗韵又问道:“夫君,有一则有二,不知第二喜何来?” 武媚娘与萧诗韵显然都是玲珑之人,根本不让冷场。 见自己的女人如此懂事,杨帆笑嘻嘻的说道:“今日有贵客临门,则是第二喜,且容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大唐未来的名臣虎将,裴行俭!” 此言一出,武媚娘几人一脸愕然,杨帆如此夸赞一个人,可从来没有见过呢! 而裴行俭则一脸囧。 哪有这么介绍别人的,即使他自诩颇有才华,但也不敢如此不知好歹。 更何况,即使真有天大的本事,那还不得谦虚点? 顿时,裴行俭觉得传言果然不假,这位公爷还真喜欢捉弄人呢! 想到这儿,裴行俭有些哭笑不得:“能得公爷如此赞誉,实乃三生有幸,只是,公爷太抬举在下了!” 谁知杨帆像听不出裴行俭的言外之意,反而一本正经地道:“守约不用谦虚,你的能力我很清楚,若你从军,则一定能够成为军中虎将,若是入朝为官,则一定是宰辅之选。” 杨帆还真没有胡乱吹嘘。 贞观以及高宗年间,虽然大唐的名将多不胜举。 有卫国公李靖这样的军神,有英国公李绩帅才,但这些人都已经开始老去。 除了苏定方、薛仁贵、席君买这些人,还真没有人能够比上他。 即使是灭国之才王玄策,以及勐将王孝杰,依杨帆看来,在军事上取得的成就,还是比不上裴行俭。 见杨帆并不是嘲讽自己,裴行俭暗自欣喜的同时,一张老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螃蟹,有些无地自容:“公爷,您莫要夸了,在下真要飘了!” 他现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被杨帆吹嘘到这等地步,实在是太丢人了。 杨帆扫视了众人一圈,一手举起酒杯,一手将裴行俭搀扶起来,郑重道:“某说你行你就行,来,我敬你一杯,算是我们相交莫逆之开始。” 裴行俭激动得不能自己! 这可是万年县公啊,军中的战神,未来的帝婿、科举考试的主考官…… 如今却亲自搀扶咱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学子。 若说出去,这不仅可是无上的荣耀,更是一种肯定。 杨帆还单独给他敬酒,裴行俭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坚决不受。 即使要敬酒也是自己这个晚辈先敬啊! “杨帆却不容他拒绝的机会,裴行俭这才勉为其难的喝下。 不过,一股热流却从裴行俭心底油然而生,甚至让他有一种千里马遇见伯乐的喜悦感。 这也导致裴行俭坐下后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显得兴奋莫名。 士为自己则死,不外如是! 裴行俭之所以心情如此激荡,这不能怪他没见过世面,也不怪他卑躬屈膝阿谀奉承! 在封建王朝里,像杨帆这样的奇才如果不半路陨落,那必将是神一般的存在。 如此前途无量的一个人,居然对自己称赞有加,谁能不激动? 当然,这也是因为裴行俭并不知道自己以后将要取得的成就,还将思维停留在一个国子监学子的地位。 不过,这一刻裴行俭在心底暗暗立下了誓言,为了不负杨帆所望,他决定更加努力。 可随即裴行俭又有些忧愁! 虽然他在学识上自认为不弱于人,可在军事上却并不突出,这该怎么办? 若是在军事上没有什么成就,岂不是辜负了杨帆所望? 看着裴行俭一脸愁容,杨帆不禁有些好奇:“守约如此忧愁,不知有何难处?可否说出来听听,也许本公能够给个建议也不得而知。” 听到杨帆的话,裴行俭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 这位公爷翻手之间便灭了吐蕃,在军中被称为新一代的战神,排兵布阵那还不是小儿科。 如果拜这位公爷为师傅,那自己的成就将可想而知。 裴行俭越想心里越激动,扑通一声,双腿直接跪在了地上,口中呼道:“公爷,为了不辜负您所望,请您收行俭为徒,全是我一些军事知识吧?” 说着,砰砰直接磕了几个响头。 这一顿操作倒把杨帆弄傻眼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对于军事方面他是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 在吐蕃能够扭转战局,靠的是先进的武器,以及苏定方从旁的协作。 若没有苏定方的支持,杨帆根本不可能把军队指挥得如挥指臂。 让他传授军事知识,那岂不是误人子弟? 若是苏定方在就好了! 正当杨帆左右为难之际,下人前来通传,苏定方将军求见。 杨帆顿时拍掌叫好。 说曹操曹操就到呀! 原历史裴行俭也是成了苏定方的徒弟以后才开始一飞冲天的,何不成人之美? 想到这儿,杨帆挥手让人把苏定方请来,这才对着裴行俭说道:“你我没有师徒之缘,此事不用再提。” 裴行俭一脸失望,但还是有些不死心,正准备再次请求,却被杨帆挥手打断。 只见杨帆不急不缓的说道:“守约勿急,你另有际遇,就看你的表现了!” 能够取得如此大的成就,裴行俭当然也是心思玲珑之辈。 结合苏定方求见,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有些希异的望着杨帆问道:“公爷的意思是苏将军……” 杨帆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苏将军那军中不可多得的帅才,又继承了卫国公的衣钵,如果你能拜入他门下,必然能一展所长。” 闻言,裴行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只是一个捕快出身,现在也只是一个国子监学子,苏定方岂能一见面就收自己为徒? 这岂不是扯澹么! 杨帆当然知道裴行俭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出言安慰道:“守约放心吧,本公会为你说话的,你见机行事就好。” 对于杨帆如此无私的举动,裴行俭感动不已,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有些东西,记在心里便好,不必要时时挂在嘴边。 裴行俭刚坐下,门口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很快,一位中年男子龙腾虎步般跨了进来,此人正是苏定方。 在军中的威望愈高,苏立方也越来越自信,完全没有以前的颓废。 虽然苏定方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神态却刚毅自然,沉稳平静,表现出身经百战,临危不惧的大将风度。 只是,他看向杨帆的眼神是那么的祟敬。 其实,也不怪苏定方如此。 此次人工降雨,其核心的部分就是由苏定方率领的右卫左营负责。 作为一个纵横沙场的将军,他本来根本不信什么鬼神。 在他看来,若真有什么鬼神,那他还敢杀这么多人吗? 不害怕对方变成厉鬼来找他麻烦? 当初杨帆让他找合适的机会开炮人工降雨,他还以为是杨帆湖弄百姓的把戏。 可当他感受到雨点从天而降之时,他的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 这位公爷不仅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更能呼风唤雨,如此神鬼莫测的手段怎能不让人敬畏? 这段时间以来,苏定方亲自参与了一切,这场迟来的人工降雨不仅解决了皇帝的困境,更为老百姓留下了一条活路。 于是乎,杨帆神仙的手段传遍天下,便是苏定方也不得不怀疑,这位公爷难不成仙神转世不成? 一时之间,杨帆的威望在苏定方心中上升到了无加仰望的高度。 如果说以前苏定方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投靠杨帆。 那么,如今苏定方已经决定死心塌地跟随在杨帆的部下。 作为贫苦出身,苏定方当然清楚此次降雨对百姓的作用。 这可是给数万关中百姓活命的机会呀。 在苏定方看来,做这样的事远比杀几万的异族更有成就感。 所以,交接完人工降雨的事务,苏定方便马不停蹄前来给杨帆汇报。 “启禀将军,属下不负所望,圆满完成将军所交代的降雨任务。” 虽然此时杨帆并没有被授予武将的头衔,但苏定方还是以当初将军的称呼。 而且话语中把自己改成了属下,显然已经选择了站队。 看了看越来越稳重老成的苏定方,杨帆满意的点了点头,整了整理衣冠,走过去亲手将苏定方扶起,郑重地道:“你我乃是并肩作战的兄弟,定方何须如此多礼?您辛苦了,赶紧坐下。” 苏定方顿时激动的不能自己。 这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呀,虽然跟自己称兄道弟,真是荣幸与焉! 坐下后,杨帆亲自为苏定方添了一些菜,等他吃完,杨帆才问道:“今天有时间来府上,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 苏定方擦了擦嘴巴,苦笑着说道:“属下已经向陛下交旨……虽然降雨任务是完成的,但回来的途中却有些意外,降雨神器有一些被损坏……属下也被免职了!” 杨帆皱起眉头,问道:“这话怎么说?” 当苏定方说完事情的缘由,杨凡直接拍桌子破口大骂。 “娘西皮的,这个长孙冲是要找死么?居然想抢咱的东西,简直是不知死活。” “你做的对,不要给那小白脸的面子,他若敢动手,直接打回去,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陛下居然不分青红皂白,明天老子一定会让御史台弹劾他……” 原来,此次人工降雨,长孙冲所率领的兵卒都是干搬运这些苦活累活。 对于杨帆如何操作人工降雨并不知情。 但为了找出原因,在回来的途中,长孙冲居然想把人工降雨的大炮占为己有。 苏定方发现以后,当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于是双方发生的冲突。 虽然保住了大炮,却把长孙冲那娘娘腔收拾了一顿。 可奈何长孙冲有个好爹,颠倒黑白之下苏定方反而被免了职。 看着怒火冲天的杨帆,武媚娘赶紧劝道:“夫君,陛下如此做,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苏定方也是吓得胆儿颤,但是更多的是感动。 杨帆如此明目张胆的维护自己,看来总算是跟对了人。 虽然被免了职,其实苏定方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和怨言。 长孙冲有个好爹,皇帝又是人家的姑父,李二陛下维护长孙冲也理所当然。 武媚娘的劝戒并没有使杨帆收敛,反而怒骂道:“考量个屁,皇帝简直就是是非不分,护着他这个外甥,他难道不知道之所以能从世家门阀的围攻中脱困出来,就是因为这些降雨神器?” “老子辛辛苦苦让人为他服务,他却慢怠功臣,老子就要弹劾他……皇帝够做出这样的事,还不让咱说了?” 对于杨帆的行为,裴行俭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满眼小星星,心头不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位公爷为了属下,居然说要弹劾皇帝,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贞观以来,也是独此一人,简直太牛逼了! 能跟这样的人,简直是太幸运了,裴行俭也不由生出了跟随杨帆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