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阳台通三国》 第一章伊始 “卫琤,你确定不要房子?” “嗯,不要了,我打算回老家,这套房子留给你吧。” 阳台烟雾缭绕,男人的背影带着几分萧瑟,回应的声音不大,但十分的坚定。 坐在客厅的女人眉心微蹙,点点头后,拿起桌子上的LV包包,说道:“我们既然已经分手了,几句话我还是要说出来。” 男人手中的香烟轻轻一抖,烟灰弹入一个八宝粥罐子里,回头看着女人,布满血丝的双眼中透露着几分自嘲。 女人看着他,表情明显一怔,到嘴的话不由得收了回去。 顿了顿,她说道:“回老家也好,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工作室后续的事情我来处理。” 男人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头,“也好,你们对接起来更方便。” 似乎是话里有话,客厅的女人咬着嘴唇,想要反驳几句,可总感觉有心无力。 末了,她冷声说道:“他起码比你有担当。”说完便提着包包摔门而去。 男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担当吗,呵呵……” 男人没有反驳,因为他已经死心了,被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背叛,被自己曾经最信任的兄弟挖了墙角,他的心早在得知事情真相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温度。 卫琤抬起头,看向老家的方向。 父母走后,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就是老家的房子。 他想家了,脑海里泛起小时候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的温馨画面,他忽然觉得自己真傻。 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因为工作,父母在的时候,他就没有办法常伴左右。 直到现在,父母走了,辛苦打拼的工作室拱手让人,他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一无所有。 好在他还年轻,这种伤感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 回老家只是暂时的隐忍,卫琤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捋一捋自己的将来。 如今的他才25岁,还没到看破红尘的年纪,他还有远大的前途,以及光明的未来。 行李什么的,似乎不多,几件衣服,证件手机。 坐上回老家的动车,卫琤一路有些昏昏沉沉。 老家位于运城边郊,老宅子是父亲年轻时候盖的三层小洋房。 洋房前后各有一个200平米左右的院子,典型的仿古三进大宅门风格设计,两垄葡萄架,三洼小菜地,旁边是一口水井,连接一旁的压水泵,压水泵旁边是洗衣漱菜的水泥台子。 还是熟悉的场景,还是熟悉的味道,只可惜,早已经物是人非。 卫琤试着压动水泵,生锈的水泵发出吱吱声,出水口涌出冰凉的井水,一开始有些浑浊,后面清澈无比,带着丝丝的凉意,驱散几分暑气。 捧起一汪井水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将桶里剩下的水倒到葡萄藤根部,原本已经枯萎的葡萄藤似乎瞬间焕发了生机,水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收殆尽。 小菜地长满了杂草,卫琤想起母亲的话。打算抽空把草除掉,顺便种点小葱黄瓜之类的蔬菜。 拉着行李箱进入小楼,一楼客厅还是老样子,十几年前买的联邦椅用防尘布盖着,父亲养鱼的观赏鱼缸成了蜘蛛的老巢,地上纵横着几排猫脚印,墙角还有几颗风干了的猫粑粑。 卫琤看着一年多没人住的屋子,一时间有些麻爪,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清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喂,周叔。” “是小琤吗,什么情况,你们不做中药丸了?” 卫琤眉心一皱,点头应道:“周叔,工作室已经不是我的了,您也知道,现在相信古法中医的人越来越少,古药方没什么市场,转型开发中成药只是早晚的事情。” “不是,别人不信,我信啊,你帮我做的护肝丸就不错,我还想再来三个疗程呢。” 卫琤轻叹了口气,说道:“那这样吧,工作室我是交出去了,您如果想要护肝丸的话,我可以私人帮您制作一批,钱不钱的无所谓,要不是您帮我介绍客户,我这几年也不会这么顺。” “那好吧,你小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只是事业遇到了瓶颈而已,其实我早有预料。” “那行,回头带你那个未婚妻来我家吃饭,你嫂子一直在念叨你那张慈禧太后御用的古法面膜呢。” 卫琤尴尬的笑笑,未婚妻已经分手了,还怎么带她去,不过,他还是笑笑应了下来。打算回头制作护肝丸的时候,顺便做点外敷的药膏一起送过去。 挂了电话。 卫琤开始打扫起房子。 主要是二楼的卧室和书房,其他地方还可以先放一放,住的地方可不能马虎。 入了夜,一身疲惫。 卫琤到村口的小饭馆吃了个晚饭,顺便从小卖部买了一些日用品,饮料零食什么的。 回到家,懒洋洋的靠着沙发,点开电视。 “丞相,曹操无有妻室在京,独居寓所,可差人去召他前来,如果他肯前来,则是献刀,如果他推故不来,便是行刺无疑。” 卫琤抬眼看去,只见电视里一身蓝衣打扮的李儒正在跟董卓献计,三姓家奴吕布正要上前的画面。 这是卫琤唯一的消遣,这个版本的三国演义,他看了不下二十遍。 突然,电视猛的一闪。 卫琤神色一变,只觉得脚底发麻,低头刚好看到自己放在脚边的可乐瓶倒了,可乐顺着地上的排插缝隙涌入进去,一时间火花带闪电。 他来不及细想,急忙朝一旁开着的阳台跑去,可是阳台顶上的电灯也开着,电线短路,灯泡瞬间炸开,一股强大的电流直接朝他激射而来。 卫琤本能的扶住铝合金门框……哐哐哐……滋啦滋啦滋啦…… 门框导电性能不错,电流刚刚经过,卫琤就看到奇异的一幕。 只见门上的玻璃突然闪过刚刚电视播放的画面,行刺失败的曹操正策马狂奔出城呢。 还不等卫琤反应过来,他便浑身酥麻难耐,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玻璃门摔了过去。 嗡!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卫琤扑倒在玻璃上,却整个人直接被玻璃吞噬了进去。 屋里电流火花涌动,就好像是一个大型的特斯拉实验现场,无数电流在电视和门框来由激荡。 约莫过去十多个呼吸,电流才终于平稳了下来。 电视里继续播放着94版《三国演义》,可是看电视的人已经不见了,沙发上只有散落的薯片,以及地上一滩带着余温和星许电流的液体…… 第二章河东卫氏 晚风习习,素缟轻扬。 河东安邑,名门望族,卫氏大宅之内,哀鸿一片。 家主卫暠次子昨日刚刚病逝,此子年方二十又五,尚无子嗣传下。 后堂,卫暠父子相对而坐。 长子卫觊,表字伯觎,其名与字对应,当取自“觊觎”一词。卫觊年少老成,以才学著称。 此时,卫觊尚在茂陵任县令,得知二弟病重,快马赶回老家,却来不及见上最后一面。 老父亲卫暠,满头白发,素缟裹身,神色发悲。 卫觊劝慰道:“爹,人死不能复生,眼下还是尽快将二弟发丧才是。” 本地有旧习,病死之人,早夭之人,需要尽快入土为安,还得请道士登门设坛施法安魂。 卫暠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头悲痛难以自已,听到长子的话后,热泪潸然落下。 “伯觎,长兄如父,仲道的丧事,便由你来操办吧,为父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卫觊同样悲伤,紧了紧双掌,沉重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也好,父亲且好生休养,我去找文叔,让他去清风观请仙师莅临做法。” 卫暠应了一声,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就在这时,堂外一道惊呼声传来。 “老爷,老爷,二爷,二爷他……诈尸跑了……” 此前。 幽幽醒来的卫琤只感觉头重脚轻,鼻尖一股子浓重的中草药味袭来,接着喉咙酸水上涌,‘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药汤合着胃液散发出阵阵恶臭,掀开披在身上的白布,才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具棺材里。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周围就传来阵阵尖叫声。 紧接着就看到一群人慌乱的逃了出去,眼下只有一个身穿缟衣的女子,正死死盯着他。 卫琤不知所措的四下张望,到处古香古色,烛光闪烁。 若是如此,他倒也不怕,只是周围布置摆明了是个正儿八经的灵堂。 再看自己躺在棺材里,卫琤下意思的以为自己撞鬼了。 而那个死死盯着他的女人,虽然长得极尽完美,可电视上的女鬼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一想到这里,卫琤来不得多想,爬出棺材,就朝门口跑去。 好在一路上畅通无阻,他也不管那么多,见门开门,遇墙就爬,认准一个方向就是埋头狂奔。 一直到他气喘吁吁,双腿酸软无力,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跑到了一片荒野之中。 四周荒草遍地,虫鸣蝉声阵阵,冷风拂面,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正在惊魂未定之际,突然听到身后有人用不知道哪里的方言,喊道:“快追,就是这个方向,脚印很清晰……” 卫琤心头颤颤,四下再看,只见前面一片高高的芦苇荡,便一头扎了进去。 不料,跑到一半,脚下猛然一空,竟然落进了水里。 更加不幸的是,这水貌似很深,卫琤又不会水,扑腾几下,想要抓住一旁的芦苇自救。 可是当下天色漆黑一片,他只觉得抓了一根什么,整个人慢慢沉入了水中。 “咕噜,咕噜,回去,我要回去……咕噜噜……” ······ ‘噗’一声。 玻璃推拉门猛的一震,接着光滑如镜的玻璃表面泛起一阵水色涟漪。 卫琤湿漉漉的从中‘吐’了出来,刚刚好砸在一旁的沙发上。 “呼,呼……”他喘息不止,手脚还在空中胡乱的挥动着。 待得看清眼前事物,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离开了水,整个人躺在了自家的沙发上。 如若不是身上还有水汽,且头发也是湿漉漉的,他尚且认为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起身坐起,卫琤一阵咳嗽,嘴里还有一股子浓重的中药味,且有药渣在唇齿间十分的膈应。 起身走到卫生间,用自来水不断漱口。抬头的时候,卫琤一脸惊恐。 只见镜子里的人一身的汉服打扮,乌黑长发披肩落下,湿漉漉的发丝之间还夹渣着一些水藻腐叶…… “我,这,这是我?”卫琤不可思议的摸着自己的脸。 是他没错,脸型、五官、眉眼神态一模一样,可是……这头发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这一身汉服? 猛然之间,卫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卫琤跑到阳台,看着那一扇玻璃推拉门。 就在他靠近推拉门的时候,玻璃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翻涌不断。内心中一道声音告诉他:进去之后,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心声,似乎烙印在他的心头,仿佛约定俗成一般。 卫琤看着不断翻涌波纹的玻璃表面,强忍着进入其中的冲动,转身走到卫生间,打算先给自己洗个澡,主要是把身上的汉服脱了,穿这个他实在不舒服。 当然,他心里依旧惶恐不安。 如果,这具身体不是他的,那……他自己的身体哪里去了? 神奇的是,他刚刚走开两米左右,玻璃推拉门上的涟漪便停止了下来,仔细再看,玻璃还是那块玻璃,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发生。 ··· 河东安邑,卫氏大宅。 原本暴毙的次子忽然死而复生,这本该是一件欢天喜地的好事情。 可是,此时的卫暠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家中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遍寻了一圈后,竟然得到一个跟丢了的结果。 卫暠的愤怒直接写在脸上,看着一旁泣不成声的儿媳妇,心里的烦闷更胜了几分。 自这蔡氏嫡女嫁进来之后,家中便没有一件好事发生。 若仅是如此,便也就罢了。 最让他忍无可忍的是,这个儿媳妇至今无所出,若非因为她蔡氏女的身份,卫暠早就让儿子将她休了。如今倒好,自己的丈夫死而复生,她竟然眼睁睁看着他跑没了。 卫暠再好的休养,也忍不住痛骂了她几句。 见她哭哭啼啼,心里又是一阵的烦不可耐。于是说道:“你且退下吧,在寻到琤儿之前,你便不要来见我,最好是搬回蔡氏去,老夫眼不见心不烦,也好落得个清静。” 旁边站着的卫觊张口欲言,卫暠伸手便给制止了。 卫觊眉心微蹙,看向跪在地上的蔡琰,无奈叹气。今日蔡琰确有不对之处,二弟醒来本是欢喜之事,她却生生看着二弟跑了也不阻拦,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蔡琰抬头看向卫暠,又看了看卫觊,见公公和大伯如此这般,她自觉没有什么好说的。 当时,她也是直接吓傻了,死去的夫君突然诈尸,她没有跟着下人四下奔逃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来得及拉住他。 只是,她心头十分的不解,为何当时夫君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难道,我就这么可怕吗? 成婚三年,你连碰都不碰我一下? 公公怪我不能为你诞下一儿一女,可你给过我机会吗? 蔡琰心中发苦,却也有苦难言,总不好跟公公说自己丈夫的不是吧。 第三章再临 昨夜迷迷糊糊睡着,醒来的时候,卫琤陷入了犹豫。 这一头长发要不要去剪掉? 卫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得不说的是,一头长发的自己,似乎看上去还不赖。 这其实很正常,他本来就长得挺好看的,五官端正挺立,皮肤白皙得跟小鲜肉一样。 这也跟他的职业脱不开关系,毕竟是学习中医制药的,早已经过上了保温杯里泡枸杞的日子。 唯一意外的是,他跟很多影视男明星一样,穿现代的衣服时,模样看上去很一般,可穿了古装之后,精气神立马就上来了,说是风流倜傥,陌上人如玉……也不为过。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卫琤正犹豫要不要去理发店。 “这是……白茅根,还是野生白茅根!” 本打算把地上的古装拿进洗衣机清洗一下,不想翻开后,一根褐绿色的树根露了出来。卫琤眼前一亮,身为制药师的他对这玩意儿简直再了解不过了。 远的不说,就说昨晚答应周叔的护肝丸,其中就需要这一味白茅根。 “这是……” 卫琤陷入了沉思,脑海里回忆昨夜落入水中的画面,他胡乱抓了一把,当时确实抓住了什么。 “或许,那个世界……我应该再去一趟。” 无他,卫琤沉迷搓丸子无法自拔,他这辈子没有多少爱好,上山采药外加徒步旅游是他日常的休闲活动,有时候为了一味好药,一进山就是大半个月。 这也是未婚妻说他没有担当的主要原因,有时候需要他人的时候,他却在深山里采药,是个女人都受不了他这种行为,实属活该。 “看来这一头长发,还是要留着了。” 作为行动派的他,早上随便吃了一盒泡面应付过去。 登山采药的设备家里都有,倒是穿什么衣服,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思来想去,卫琤还是穿上了那套汉服,不过里面他选择穿现代的内衣短裤,那个兜布实在膈应,他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的。 一切准备就绪,卫琤来到二楼阳台前。 不出所料,玻璃推拉门的表面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卫琤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身处一处河岸旁边。 四周都是高高的芦苇荡,天上的太阳炙热而又灼人,水面有一层蒸汽荡漾,折射了空间。 卫琤四下打量一番之后,朝着太阳的方向往东边走去。 手中的镰刀锋利而又利落的劈开一层层芦苇,惊喜的是,路上顺便捡了几颗绿壳野鸭蛋。 不时还能够看到野鸡野鸭被惊飞奔逃的山野景象,相比于高压电塔林立的现代,这种场景已经少之又少。 卫琤的登山包里是有弹弓的,而且他的弹弓技术不错,如果不是人生地不熟,他倒是打算打两只野鸡,中午直接在这里来顿叫花鸡吃吃,背包里各种调味料可是一应俱全啊。 继续往前走,约莫走了几百米,终于看到了一条泥泞的土路。 道路由南向北,大约有三四米宽的样子,路面上还有一条条显眼的车轮印。 卫琤走近了观察一番,除了车轮印,还有马蹄、牛蹄、驴蹄等牲畜的脚印,其中不乏人类的足迹,但相对来说比较少。 看着道路两边的尽头,卫琤眉心微蹙。 顺着道路,肯定是可以找到人烟的。可是,他一想起昨晚的灵堂,那个死死盯着他的女人,最后还是放弃了寻找人烟的想法。 在不确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时,卫琤打算苟一段时间再说。 卫琤的视线朝不远处一座座大山望去,大山也是南北走向,延绵不知往何处,葱葱郁郁的茂密树林里偶尔有鸟雀飞起飞落,一看就知道是深山老林。 卫琤从包里拿出防身用的弹弓和喷雾剂,顺便又检查了一下自己带来的蛇毒血清和特效驱虫药等,确定没有遗漏后,果断的朝大山走去。 ··· “嚯,草药可真多啊。” 一个早上,卫琤收获满满。 这处山头随处可见的草药不下百种,其中酸枣仁、金银花、黄芩、柴胡、苍术、赤芍、黄精、玉竹、知母、丹参等为最,几乎是走一步就能踩到一颗。 卫琤乐得兴致大起,将各类草药都采集了一个遍,好在他带来的登山包足够大,装下这些草药不是问题。且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除了各类草药,这里还有很多矿物药材。 比如:滑石、蒙石、龙骨、紫石英、钟乳石、磁石等。 他还在山坳里发现了麋鹿的足迹,这就意味着山里还有野兽,没准鹿茸、蝎子、蜈蚣之类的生物药材也能找到……哈哈!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找个山头,用石头围起了灶台,打算给自己煮一碗方便面吃。 收集的草药不少,最关键的是,这些草药都是野生的,药效完全不是现代那些人工种植的草药能够相比,这也是为什么他心情如此舒畅的主要原因。 正在卫琤煮着泡面的时候。 距离他不过百米开外,一老一少爷孙俩正在小溪边短憩。 小童不过八九岁大小,手里捧着一块黑乎乎的杂粮馍馍干啃着,只见她鼻头抽了抽,顿时眼前一亮。 “阿翁,好香啊!” 老者一头白发,身型佝偻,五指若枯枝,满脸的褶子,身上的衣服也甚是简陋,长衫洗得发白,且布满了补丁。 “是好香。”老者往上风向望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唯一的口粮给了小孙儿,他已经两日没有吃过一粒粟米,腹中早已饥饿难耐。若是没有闻到这香味,倒也便撑过去了,可是一闻到这香味,直勾得他腹痛难忍。 那童子眼珠子一转,怂恿道:“阿翁,我们去看看罢?” 老者心里暗忖,这吕梁山里采药的、采樵的、打猎的,基本都是附近十里八乡的穷苦人家,但也有例外。没准是哪家公子进山打猎,若是碰到这样的人,只怕徒增烦恼。 想到这里,老者果断摇头,却不想,那童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阿宁,你等等我,哎,这丫头……” 老者轻叹一声,急忙拿起一旁的背篓,那背篓有他半人高,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草药。 眼前童子跑得已经没有了人影,老者急忙跟了上去。 行至火光烟熏之处,便听一人说道:“想吃?” 不待老者上前打招呼,童子阿宁天真的应道:“嗯嗯,好香啊。” 那人笑道:“那就坐下来一起吃吧,荷包蛋要不要?” 第四章张机 卫琤也很意外,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还能碰到人。 一开始只见到小童的时候,他还有些吃不准,别是一个山精鬼怪变的吧? 不然一个八九岁大小的小孩子,怎么可能独自一个人在山里溜达。 这可太可怕了,比看到猛虎巨熊还让人毛骨悚然,这怕不是一个仙幻世界。 接着,看到紧随其后的老者,以及那熟悉的背篓和药锄,卫琤才暗自松了口气,并诚挚的邀请小孩儿一起吃饭。 方便面已经煮好了一锅,还用盖子倒过来煎了两个野鸭蛋,喷香喷香的。 卫琤倒是不怎么稀罕方便面这种食物,见到小孩子一直盯着泡面流口水,他干脆盛了一碗面放到一旁的石头上,并说了刚刚那一番话。 阿宁大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回头看到爷爷跟了过来,她才安心了一些,方才她以为是附近村落的猎户。往日里碰到那些猎户,她都能蹭过来饱餐一顿。 不想今日跑过来,才发现是个陌生人,而且……衣着打扮一看就是贵公子,皮肤还那么白,比自己一个小姑娘都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这让她心里有些犯怵。 卫琤将面放到阿宁跟前后,笑着朝走来的老者点了点头。 老者先是一怔,主要是被卫琤身上的衣服吓到了。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卫琤身上的衣服,是名门望族专属的殓服! 要不是卫琤脚下有影子,站姿也是四平八稳的,笑起来还很和善,他差点以为碰到了鬼。 再看卫琤脚边放着一些分类好的草药,老者惊疑道:“小友这是……上山采药?” 卫琤听不太懂他的方言,只是见他指着地上的草药,以及老者背后的背篓,大概猜到了什么。于是,笑着说道:“真巧,老先生也是同道中人啊。” 老者将背篓放下,摆手说道:“先生不敢当,小友不嫌弃的话,叫我老张头,或仲景即可。”他说着,看向小孙女,见她盯着面前那一碗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食物挪不动脚,便喝道:“阿宁,不得无礼,还不将食物归还?” 老者不知道的是,他话音刚落,正在给小姑娘煎鸭蛋的卫琤愣住了。 张,仲景? 卫琤一直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什么朝代,抬头看向老者,再看看他的药锄和背篓,难以置信的问道:“老先生就是张机,张仲景?” 老者似乎不以为然,或者已经习惯了被人认出来,笑着双手作揖,“不才,确是老夫。” 虽然依旧是方言,但这次卫琤听清楚了,这老头承认自己是张仲景。 那,那也就是说,我现在所处的朝代,应该是东汉末年,三国时期? 作为中医制药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卫琤对这位闻达天下的老祖宗再熟悉不过了。 东汉末年在我国诞生了三位杰出的医学家,史称“建安三神医“。 其中,张仲景撰写《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理法谨严,被后世誉为“医圣“,为建安三神医之首。 他还创造了很多剂型,记载了大量有效的方剂。其所确立的六经辨证的治疗原则,受到历代医学家的推崇。 这是我国第一部从理论到实践、确立辨证论治法则的医学专著,是中国医学史上影响最大的著作之一,是后学者研习中医必备的经典著作,广泛受到医学生和临床大夫的重视。 哪怕是个中医小白,最起码也听过《伤寒杂病论》的大名吧。 “吃,不用跟我客气。” 卫琤热情的又盛了一碗方便面,这次直接双手交到张仲景的手中,说道:“您别跟我客气,真要说起来,您还是我的启蒙老师呢。” 张仲景一脸懵逼,看着手中的不锈钢碗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最主要的是卫琤的热情,几乎是要溢出来的那种,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医师,地位还没有木匠高呢,更不要说认识什么名门望族的公子哥了。 哪怕卫琤身上穿着丧葬服,张仲景也不敢自大到认为对方真的受自己的影响才开始学医的。 “小友太客气了,我吃,我吃便是了。” 张仲景怕了,他怕自己再推诿,对方就直接开始喂自己。 不过,还真别说,这个性格古怪的公子哥煮的这个面条汤是真的好吃啊。 这个时代还没有长条的面条,大家吃的都是面片汤,也就是很多人熟知的汤饼和馎饦,另外就是吃米饭了,跟现代的米饭不同,这个时期的米饭,说是杂粮更准确一点。常见的就有稷、黍、麦、稻、麻、菽、高粱、荞麦、青稞等。 卫琤煮的这款方便面属于小麦制品,汤底调料包是红烧牛肉味的,吃起来有一股浓郁的酱肉香味,搭配用花生油煎好的荷包蛋,简直不要太诱人。 本来卫琤还准备了火腿肠的,但因为包装问题,他不敢拿出来。 至于方便面的包装袋,他早就丢进火堆里烧毁了。 一碗方便面下肚,爷孙俩同时打了一个饱嗝,两人的反应如出一辙,画面有点搞笑。 小姑娘阿宁舔了舔嘴唇,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她已经很饱了,她开始后悔刚刚啃了半个馍馍,不然她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碗,不,哪怕喝一碗汤也行啊。 倒是张仲景表现得很得体,将碗筷整齐的放在一旁的石头上,起身朝卫琤拱手一礼,道了一声多谢,才又坐了回去。 只见他从背篓里拿出草药,一边分拣一边消食。 卫琤随便吃了一小碗面后,好奇的打量着他,见到他手中的几味草药,好奇道:“老师,您这是要准备白头翁汤吗?” 张仲景神色一动,惊疑不定的抬头看向卫琤,蹙眉道:“何为白头翁汤?” 卫琤愣了愣,指着他手里的草药,唱起了歌诀:“白头翁治热毒痢,黄连黄柏佐秦皮,清热解毒并凉血,赤多白少脓血医。” 张仲景张着嘴,脑海里不断反复着卫琤吟唱出来的歌诀,好一会儿后,他腾的站了起来,兴高采烈的说道:“是了,是了,我怎么忘了秦皮,此药亦有收涩止痢之功效也。” 旁边正在舔筷子的阿宁也高兴道:“阿翁,那郝大哥他们是不是就有救了?” 张仲景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朝卫琤再拜,激动的说道:“小友高才,救命之恩不敢忘,老夫替郝家村三百余人道一声谢了。” 第五章郝家村 “小友不知,这郝家村吃的是梁河水,此河绵延几十里,自大河(黄河)连通吕梁山,每年汛期,河水倒灌,便会带来许多河鲜。” 张仲景在前带路,小阿宁跟在后面,与卫琤同行,小眼睛不时瞄着卫琤的双肩包。她很好奇卫琤那么多炊具,是怎么塞进这么一个小小的背包里的。 卫琤跟张仲景打听着当下的情况,问说郝家村疫情严重,死了不少人,就打算过去搭把手,顺便跟着偶像学习一番。 张仲景继续说道:“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河水倒灌,却带来了大量的浮尸。” 跟在一旁的小阿宁连连点头,脸色煞白的说道:“嗯嗯,好吓人,河里都是死人,走近一点就闻到臭味,那些死人头上都系着黄色的头巾,郝大哥说是黄巾军。” 卫琤神色一动,黄巾军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三国剧情刚刚开启?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前头带路的张仲景忽然停住了脚步,仰起头朝上面喊道:“大刀在吗,是我们采药回来了。” 卫琤愣了愣,抬头看去,才发现他们三人走到了一处峭壁底下,峭壁被密林遮挡,透过树梢可以看到光洁的峭壁,距离地面约莫二三十米高的地方,此时正有一颗脑袋探出来。 上面的人警惕的看向卫琤,张仲景解释道:“莫慌,卫小友乃是老夫同道中人,医术之高明不在老夫之下,此次前来,只为治病救人。” 上面的人听了,这才回应了一声,口音比较奇怪,看他喊得面红耳赤,实际上却听不到多大的声音,有点中气不足的症状,卫琤当下就给他下了定论。 不多时,峭壁之上放下来一块四个角用麻绳牵引着的木板。 约莫两个平米,站上三个人不是问题。 卫琤隐约听到木轮机栝活动的声音,正觉得新奇的时候,张仲景叹气说道:“此山名为平顶山,山上有一处方圆三四里的平地,郝家村的人为了躲避兵祸,只能住在上面,与世隔绝。” 言语之间,三人已经被人拉上了山顶。 放眼望去,正如张仲景说的那样,山上是一处大平台,四周都是峭壁,倒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可惜的是,上下太难了,那峭壁十分光滑,没点臂力怕是爬不上来。 村民们用木轮做了个粗糙的升降台,简易的滑轮组看上去还挺高科技的,可见古人智慧不比后人低多少,只是局限于材料,要知道刚刚拉他们上来的中年人,看上去根本没什么力气。 站定,迎面两个皮肤黝黑,嘴唇乌紫色,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警惕的看着卫琤。 张仲景正跟一个老者解释着什么。 听说找到了治疗痢疾的良药,老者神色稍缓,看向卫琤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善意。 他朝一旁的中年人解释了一句,那两个中年人都是神色大喜,眼神中的警惕之意荡然无存。 这时候,小阿宁拉了拉卫琤的广袖口,说道:“卫大哥,不用怕的,叔伯们心地善良,要不是那些官兵欺人太甚,他们其实是很好客的。” 卫琤朝那三人微笑着点头致意,他刚刚听张仲景说了,郝家村一开始住在梁河边上,是一处丰美沃土之地,村里人自给自足,倒也怡然自得。 可惜,好日子就在上个月终止了。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军队,霸占了他们的家园不说,还强抢民女,吞没了他们储存的粮食。 村民们没有吃的,只能以野菜草根度日,喝了梁河的浮尸水,这才染上了痢疾。 族老见势不妙,便连夜组织村民潜逃,原本五百多口人的郝家村,真正逃出来的只有三百出头,如今全在这平顶山上住着。 那老者吩咐两个人中年人继续把守升降台,带着卫琤三人来到一处人群聚集之地。 刚刚走到近前,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恶臭。 卫琤本能的从背包里拿出口罩戴上,这口罩还是N95的。 见到小阿宁一脸的好奇,他顺手递了一个给她。 小阿宁学着他戴在脸上,小小的脸蛋只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露出来,很是可爱。 “不臭了吔!”她兴奋的喊道。 张仲景和那老者回头看来,好奇道:“卫小友,这又是何物?” 他在卫琤这里看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比如那些炊具和碗筷,比如那个双肩包。 卫琤干脆将剩下的口罩拿出来,给张仲景一个,给老者也发了一个。 说道:“你们戴上试试,此物名为口罩,可以防止沾染大部分的瘴气。” 这个时代还没有细菌的概念,瘴气说出来,张仲景和老者都是一副了然的表情,特别是张仲景,若有所思的戴上口罩后,总有种受到了启发的感觉,浑浊的双眸渐渐亮了起来。 卫琤又说道:“老丈,村民们的排泄物里蕴含大量的有毒之物,若是随意排泄,就算你们治好了病,不出几天又会旧病复发,最好的办法是挖一个坑,让村民们统一到一个地方如厕。” 倒不是卫琤多嘴或者是有洁癖,而是他一路走来,已经看到了不少窜稀的粑粑,就这样的卫生条件,别说住人了,养蛊还差不多,简直是天然的蚊蝇产卵池。 老者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向张仲景。 张仲景则是若有所思,看了看手中的口罩,又思索起什么,最后感激的看向卫琤,说道:“小友言之有理,老夫之前许多迷惑现在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他朝一旁的老者看去,“大刀兄弟,就按照卫小友说的办吧,挖个大坑也不费力。” 听张仲景这么说,老者点头应了下来,如今他一切都听张仲景的,只要能治好村民们的病,别说挖个坑了,让他挖坑把自己埋了都没有问题。 听小阿宁说,老者名为大刀,是个铁匠出身,也是郝家村名义上的村正,郝大刀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那个儿子就是阿宁说的郝大哥,比她大两岁,属于老来得子,病的不清。 郝大刀的大女儿和二女儿给城里的大户人家当丫鬟,从小就不在身边,三女儿因为小时候被火烫伤,脸上有块疤,没人要,只能留在身边。名字有点奇葩,叫郝娘。 正说话的时候,众人来到一处开阔之地,几十间简易茅草屋围成一个大圆圈,中间烧着火,几个妇人正在处理一头大老虎,旁边不少小孩童正眼巴巴的看着虎头流口水。 见到老者带着张仲景三人走来,一个高大的汉子走过来,朝张仲景抱拳一礼,说道:“先生辛苦了,今日打到一大虫,回头我让人送一条前腿给先生解馋。” 卫琤眼尖,第一眼就看出那头老虎是公的。 看体型,并不是很大,有点华南虎的影子,但是花纹上又有点偏狸猫花豹一类,可能是杂交出来的亚种虎。不过,即便是杂交的老虎,那玩意儿也很值钱啊。 只见一个妇人拿着生锈的斧头瞄准那玩意儿就是一刀,好家伙,竟然没砍断。 就在卫琤犹豫着要不要出面保下那根玩意儿的时候,张仲景开口说道:“喜子他娘,那根虎鞭给我留着,可以入药,回头给村里的汉子们补补身子。” 郝大刀也说道:“对,以形补形,没准来年还能多出几个小家伙。” 那个妇人也不扭捏,看了看不远处的自家汉子,心领神会的点了点,使起斧子的动作瞬间就轻柔了许多。 张仲景与郝大刀相视一笑,而后回头跟卫琤还有阿宁说道:“卫小友,老夫先去熬药汤,就让阿宁陪你四处走走吧,山顶面积虽然不大,但风光却是极好的。” 卫琤学着古人的礼仪,拱了拱手,“老师请便。” 阿宁欢快的说道:“阿翁放心,卫大哥就交给我吧。” 目送二人离去,小阿宁拉了拉卫琤的袖子口,说道:“卫大哥,我带你去吃好东西。” 卫琤一脸疑惑,吃过自己煮的泡面后,还能有什么东西让小阿宁这么嘴馋? 跟着她来到目的地,卫琤被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中年人正在给几十条蛇剥皮,看那些蛇中不少都是剧毒的毒蛇。 中年人看到阿宁过来,和善的朝她微微一笑,又见到卫琤,眼里闪过一丝惶恐和困惑。 阿宁立马解释了一番,中年人才恭敬的朝卫琤弯腰行礼,显得很是卑微。 卫琤拱手回礼,中年人颇有些受宠若惊。 阿宁说道:“哑伯,来几个蛇胆尝尝。” 中年人笑着点头,卫琤这才发现他不会说话,但好像听得见声音。 只见他娴熟的捞起一条白头蝰,用一根小骨刀挑出蛇胆,全程一滴血没有,手法干净利落,显然是没少干这样的活儿。 阿宁接过蛇胆,递给卫琤说道:“卫大哥,快吃了,这可是好东西,阿翁说它可以清肝明目,还有许多神奇的功效,是大补之物哦。” 卫琤接过蛇胆,这玩意儿当然是好东西,蛇胆中含有丰富的微量元素铜、铁、钙、镁、维生素C、E等,它们在维护人体内激素和延缓肌体衰老等生命活动中,起着重要作用。 有研究表明,经常服用蛇胆,可通过调整人体内环境,改善肌体循环,增强免疫力,达到外病内治的目的,效果极好。 但,作为制药专业毕业的卫琤却是不敢生吃蛇胆,大自然馈赠的东西虽然好,同时也蕴含着大量的危机,比如寄生虫和各种杆菌。 心中一动,卫琤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不锈钢酒壶,巴掌大小的酒壶。里面是52度的白酒,虽然酒精浓度低了一点,但杀菌效果还是有一点的。 卫琤很是败家的先用白酒冲洗了蛇胆,这才就着一口白酒,将蛇胆生吞了下去。 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哑伯对着地上洒落的酒一脸惋惜。 卫琤笑着将酒壶递给他,示意他随便喝。 阿宁好奇道:“卫大哥,这里面是酒吗?” 卫琤笑着点点头。 阿宁随即流着口水说道:“好香啊。” 好家伙,卫琤可不敢给她喝酒,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倒是哑伯,看着卫琤递过来的酒壶,有些犹豫,这么好看的酒壶,他还是第一次见。 卫琤好笑道:“我这是礼尚往来,我刚吃了您的蛇胆,这是给您的回礼,您要是不喝,我总不能把蛇胆吐出来吧。” 哑伯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咽了咽口水后,还是忍不住酒香,尝试性的喝了一口。 “哇,啊啊啊……” 他这反应让卫琤和阿宁同时吓了一跳,阿宁担心的问道:“哑伯,你没事吧?” 哑伯红着老脸急忙摇头,指着酒瓶,笑哈哈的‘啊啊啊’起来。 阿宁似乎能听懂他的意思,回头跟卫琤说道:“卫大哥,哑伯说你的酒是他喝过最好的,比城里酒铺瓦舍卖的酒还要好呢。”说着她不由得舔了舔嘴角,眼巴巴的看着哑伯手里的酒壶。 卫琤大方的说道:“既然您喜欢,那剩下的酒都给您了,我这里还有一瓶。” 哑伯闻言,急忙摆手婉拒。 这时,身后脚步声响起,只听一道女声传来:“哑伯,阿宁,可以吃饭了。” 卫琤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用白布蒙着脸的女孩子,亭亭玉立的站在不远处,有些怯怯的也在看着他,见卫琤看过去,她急忙低下了头。 阿宁介绍道:“卫大哥,那就是郝娘姐姐。” 卫琤‘嗯’了一声,看向郝娘,果然隐约在她脸上看到了一道颜色略深的疤痕。位置在左边太阳穴下面一点点,约莫有二指长,她脸上的白布并不能完全遮挡。 卫琤还要再看的时候,她已经转身离去,背影略显萧瑟,显然脸上的疤痕让她很是自卑。 阿宁拉着哑伯和卫琤紧随其后,三人来到聚集地的时候,中间的篝火里煮了两口大瓦瓮。 一锅老虎肉汤,一锅药汤。张仲景正用木杆在药汤里扒拉着,避免糊了锅底。 此时四周围满了人,郝大刀跟几个中年人商量着什么,见到卫琤过来,很是客气的朝卫琤点头致意,引得其他几个中年人好奇追问。 作为客人,卫琤分到了一大碗肉汤,肉排骨连着一块肥厚的五花肉。 “呕~” 不是卫琤没有礼貌,而是这老虎肉汤的味道太腥膻了。 肉眼可见没有一点香料调味也就罢了,肉皮还没有洗干净,虎皮上还有一撮烧焦的虎毛。 卫琤正感觉无从下嘴的时候,一旁的阿宁传来动静。 卫琤回头看去,只见小丫头偷偷从哑伯手里接过酒壶,吃一口肉,喝一口酒,那模样好不惬意,简直活脱脱一个小酒鬼。 酒香浓郁,特别是在老虎膻味的衬托下,阿宁刚刚拧开瓶盖子,就引来了十几个人的注意。 就连已经喝过一口的哑伯,此时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更不要说旁边一群只是闻味道就已经有点上头的汉子们了。 郝大刀跟阿宁比较熟悉,好奇的探过头来看了一眼,见到不锈钢酒瓶,问道:“这里面装的是酒?” 阿宁偷喝酒被人发现,小脸蛋儿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喝酒喝红了,偷偷抬头去看卫琤。发现卫琤在看她,很不好意思的把酒壶还给了哑伯,抿着小嘴一脸无辜。 见状,众人都知道那酒壶是卫琤的了,只是为什么给了哑伯,张仲景看了看阿宁,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低头伺候那锅汤药。 哑伯见大家伙都看着自己,急忙把酒壶递给了郝大刀,他似乎一直都很卑微的样子,不止是对卫琤,面对郝大刀也同样低着头不敢直视。 郝大刀接过酒壶,仔细打量着瓶身,不锈钢的材质在太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是?” 这是他从没见过的材质,打铁出身的他完全想象不到什么样子的锻造,竟然能够让生铁散发出如此耀眼的光泽。 卫琤此时也有些无语,差点忘了他现在所处的时代是三国了,这可怎么解释才好啊? 好在。 郝大刀看了看他身上华丽的衣服,竟是没有细问,而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卫琤能够拿出如此质量的铁器,很正常啊。 这是存在于阶级之间的碾压,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似乎拥有什么宝物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几个闻着酒香的汉子们一开始还有些意动,见到郝大刀把酒壶还给了哑伯,便都熄了想法,只是其中两个有意无意的相视一眼,而后同时将视线放在哑伯手里的酒壶上。 哑伯虽然是个哑巴,但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见到那两个人的目光,身子一个哆嗦,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郝大刀见状,蹙眉道:“半斤,八两,你们俩老实点,现在不比从前,你们别吃着人家哑巴抓回来的蛇肉,还像以前一样欺负他。” 小阿宁也瞪了那两人一眼。 两个汉子见所有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尴尬的退出了人群。 “卫小哥,这肉汤,不吃吗?” 喝退那两人,郝大刀刚好看到卫琤碗里的汤还是满满当当的,顺口问了一句。 问出来他就有点后悔了。不问也知道,这世家大族的公子哥怎么可能吃得惯村里的东西啊。 而且这些天因为不敢进城补给,他们连调味的盐巴都没有了。 果然,见到卫琤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郝大刀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卫琤也是有苦难言,看向不远处几个流着哈喇子的孩童,心里很不是滋味。刚刚他看得很清楚,几个孩童分到的肉只有一小块,剩余的都是汤汁,他们三两口就吃完了。 看着自己碗里的大块肉排,卫琤深吸一口气,尽量委婉的说道:“方才在山下吃过了,现在还不是很饿,还是给孩子们吃吧。” 几个孩童愣了愣,接着都是双眼大亮,满是期盼的看向自家的父母。 卫琤见碗里只有一块肉,怕是不够分,想起自己包里还有几包挂面,说道:“你们等等,我煮个面条。” 卫琤包里不仅有泡面挂面,还有不少调味品,食用盐就有一大包。 那个瓦瓮还在烧着,里头还有点汤底,卫琤将自己的肉汤倒进去,说道:“阿宁,哪里有水,帮我加点进去烧起来,我请你吃好吃的。” 阿宁听到他要煮面条吃,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不舍的看了看自己的小碗,顺手就将里面剩下的汤也倒了进去,说道:“卫大哥等等,这里取水不方便。” 哑伯拉了一下阿宁,‘啊啊啊’指着远处一间茅草屋。 阿宁眼前一亮,欣喜的喊道:“那太好了,哑伯你快去端过来,卫大哥煮的东西可好吃了。” 哑伯咧着嘴笑了笑,朝茅草屋跑去,不多时就端着一个木制的脸盆过来。 里面是半盆清水,哗啦啦倒进了瓦瓮里一起烧。 这个时候,卫琤把手伸进双肩包,一番操作猛如虎,拿出了去掉包装的挂面,又拿了一罐子盐,调味罐同样是不锈钢的。有酒壶珠玉在前,区区调味罐也没什么好避嫌的了。 估摸着倒了半罐盐进去,想了想,又拿了一些其他的调料,鸡精、浓汤宝之类的,一股脑丢进去,还有一小块火锅底料。 瓦瓮下的火很旺,很快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有点类似火锅店里的味道,老虎肉的腥膻味终于是掩盖了过去。 卫琤见水烧开了,把挂面都扔了进去,拿起一旁的木棍慢慢搅拌,以防糊底。 就在他认真煮着面的时候,却不知道,此时整个郝家村的人都被他吸引了过来。准确的说,是他煮的面汤太香了,香得他们手里的老虎肉都没有了味道。 “张老哥,卫公子这煮的是什么啊,怎么那么香?”郝大刀凑到张仲景旁边问道。 张仲景也不知道,不过想起中午吃过的方便面,便想当然的说道:“此物名为泡面,是一种干粮,据说是麦子做的,具体老夫也是一知半解,你还是问问卫小友吧。” 郝大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特娘的,真的是太香了,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香的东西。 这时,卫琤放下手中的长棍,朝阿宁说道:“面熟了,你让大家排队,一人一碗,锅里的肉不多,我已经用棍子捣碎了,你可要平均分配哦。” 阿宁用力的点点头,开始招呼大朋友小朋友排队。 村里的孩童还是很听她的话的,从小到大依次排开,领到面的孩子满是惊喜的捧着小碗,深吸了一口气,“哇,好香啊。” 卫琤用两根树枝做的大长筷子,给张仲景和郝大刀各自盛了一碗面,顺手分了哑伯一碗,惹得哑伯又是一番弯腰答谢。 郝大刀接过面,看着上面红色的油花,又闻了闻味道,实在控制不住冲动,‘吸溜’一口。 “好吃,太好吃了,这面条子爽滑无比,还不膈应嗓子,肯定是研磨得极为精细的面粉做的。” 让卫琤意外的是,他只是吸溜了一口,就控制住了继续吸溜了冲动,而是朝一旁的郝娘喊道:“快,拿去给昭儿吃。” 郝娘一脸惊奇的看着那碗面,卫琤眼尖的看到她咽了咽口水,随后点点头,端着面匆匆离去。 其实,不只是郝娘咽了口水,旁边围拢过来的村民们更是不堪。 刚刚对哑伯虎视眈眈的两个汉子,此时又挤了进来,看着自己碗里的肉汤,又看了看小孩子们手里的面汤,瞬间就觉得肉汤不香了。 但因为郝大刀在场,两人也不敢乱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阿宁把面分给了所有孩子,最后剩下的一点汤底,郝大刀做主分给了几个老人享用。 第六章药到病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锅面的关系。卫琤感觉原本还对他颇为警惕的村民,一顿饭功夫就对他表现出了善意。 特别是那些孩童,更是学着小阿宁一样,有事没事就会凑过来,也不说话,就是在他跟前打转,时不时偷偷的拿眼睛去打量他的双肩包。 卫琤很是无奈,双肩包里是真的没有什么好东西了,除了炊具了一顶帐篷,就是自己今天上午采摘的草药,哦,还有一些调味料。 卫琤总不能把调味料拿出来分给他们当零食吃吧。 想到这一点,他打算回头带点糖果之类的东西,想必杀伤力十足。 “卫小友,药汤熬好了,你来看看。” 听到张仲景的声音,卫琤如释重负的跑了过去,离近一点,就闻到一股苦涩的汤药味儿。 “加了几桶水?”卫琤朝一旁的水桶看去。 张仲景说道:“按照你的计量,三碗水要熬到一碗,这个瓦瓮比较大,老夫按量递增,药量增加后,老夫总共加了六桶水。” 卫琤看了看汤色,点头说道:“那就没有问题了,放凉一会儿,先给青壮喝一碗试试,三个小时,哦,一个半时辰后,如果没有问题,再给老人和小孩服用。” 张仲景眼前一亮,又学了一招,之前他一直忽略了老人小孩跟成年人的药量和受药性,如卫琤这般操作,确实能够省却很多麻烦。 他看向郝大刀,说道:“大刀兄弟,就按照卫小友说的办吧,成功与否,今夜就能见分晓。” 郝大刀激动的朝二人抱拳一礼,说道:“那就先让我儿试药吧。” 他说着,再次唤来郝娘,盛了一碗药汤,也不管烫不烫,直接送到了一间茅草屋里头。 张仲景见状,邀请卫琤同行,他想知道药效,就必须观察病人喝药后的反应。 卫琤点点头,跟了上去。 进入茅草屋,一股子恶臭再次袭来,而且更有一股子让人十分难受的酸臭味,应该是呕吐物。 郝娘正坐在一张简易的木床边,扶着一个少年喂药。 少年虽然有气无力,但见到人进来,还是礼貌的朝张仲景和卫琤拱了拱手。 卫琤观察了一番,少年应该十二三岁左右,继承了郝大刀的体格,小小年纪就长开了,哪怕是病恹恹的,身上也透露着一股子彪悍气。 喝了药,少年只是斜靠着床板,接受张仲景的问诊。 等待的时光总是漫长的,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少年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张仲景表面上是和他无关紧要的聊着天,其实一直在观察药效。 这时,他忽然笑着回过头来,与卫琤说道:“卫小友,依老夫之见,此药可行,你觉得呢!” 卫琤也一直在观察少年的反应,见他面色渐渐红润,笑着应道:“老师手段高明,仅仅是依靠一段歌诀,就将汤药调配了出来,学生佩服。” 张仲景心里高兴,脸上也挂着笑,朝郝大刀说道:“快,让大家把药喝了,哪怕没有染疾之人,也可以喝小半碗预防一下。” 郝大刀用力点点头,扭头走出茅草屋,不多时,就听到他大声的吆喝着什么。 这时,已经半坐起来的郝昭朝姐姐说道:“三娘,我饿了,那面条子汤还有吗?” 说起那晚面汤,少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他这辈子喝过最好吃的面汤了,可惜了,因为病着,全给他吐出来了,等于白吃。 郝娘见弟弟病好了,正高兴着呢,可听到弟弟要吃面条子汤,抿着嘴朝卫琤看来,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为难之色。 那面汤一人一碗,她自己都没有分到,哪里还有啊。 卫琤正与张仲景讨论白头翁汤的药理,感受到郝娘的视线,先是一怔,又见郝昭捂着肚子说自己饿了,霎时反应了过来。 “郝姑娘见谅,那挂面我也是没有了,不知道大家那么喜欢,下次我多带一点过来,一定让你们吃个过瘾。” 郝娘闻言,赶紧起身,连连说‘不敢’。 是夜,卫琤被安排跟张仲景睡一张床。村里茅草屋就那么多,张仲景的屋子算是最干净敞亮的,卫琤虽然有心自己扎帐篷,但是在拗不过张仲景的邀请。 夜里张仲景拉着他讨论了很多药理知识,搞得卫琤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他本来想趁夜色回一趟现代,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睡过去了,只能无奈的等待下一个夜色。 屋子里,张仲景已经起来,开始分拣药材。 小阿宁昨晚跟郝娘睡一屋,此时也过来帮忙,由张仲景言传身教,小阿宁对很多药材都很熟悉。娴熟的拿着几株草药,念念有词的默诵着草药的药性和炮制之法。 见到卫琤醒了,她大大的眼睛亮了起来,说道:“卫大哥,你醒了啊。” 卫琤揉了揉眼睛,笑着点了点头,同时朝张仲景到了一声‘早安’。 张仲景微笑着应道:“小友睡得可好?” 卫琤心里无奈,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嘴上却是应道:“挺好的,闻着熟悉的草药味入睡,就跟自己在家里一样。” 张仲景眼角余光看向卫琤挂在墙上的外衣,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卫琤也没有在意,穿上衣服刚想坐下来帮忙,门口两个人走了进来。 郝大刀带着久病初愈的少年郝昭,进门就问道:“卫公子,你总算是醒了,我们正在挖茅坑呢,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指点一下,这玩意儿我们都没见过。” 卫琤愣了愣,指着自己的鼻子,好半响才回答道:“好,好吧,我去看看。” 挖个茅坑还要人指导?卫琤一脸迷糊。 殊不知,这郝家村的人根本就没见过茅厕,他们就觉得挖个坑,万一如厕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咋办? 卫琤来到现场后,在地上画了一个图,让他们挖一个几米深的大坑,然后在上面用木头做个架子,左边男人,右边女人,中间和四周用茅草修墙。 郝大刀毕竟是个铁匠,大概听懂了什么意思,立刻安排人去采伐木头,收集草料,剩余的人全部参与挖坑,大人小孩齐上阵。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个直径两米,深四米多的土坑就挖好了。可是,去采集木材和茅草的队伍却迟迟没有回来。 第七章预言 人没回来,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郝大刀最怕的是他们遇到了逃兵,据说这吕梁山里不少逃兵落草为寇,专干杀人越货的歹事。 就在郝大刀蹙眉之际,升降台那边跑来一个汉子,神色慌张的看向卫琤。 这一眼,直接把卫琤看傻了。 汉子眼神中带着忌惮之色,没有了之前的善意和客套,反而带着卑微和后怕。 他对着卫琤躬身一礼,才对郝大刀说道:“大刀叔,山下来了一队人马,把咱们的人扣下了。” 郝大刀先是一怔。 这人随后又说道:“他们是来找人的,让咱们把人交出去,不然就让整个村子的人陪葬。” “什么人这么嚣张?”郝大刀气愤不已。 汉子看向卫琤,又看了看卫琤腰间的玉带,咽了咽口水,说道:“是,是卫公子的家人,来人自称卫宫,卫文叔,乃是河东大儒卫氏子弟。” “卫氏子弟?”郝大刀和卫琤同时愣住了。 随即所有人都看向卫琤,来的是卫氏的人,卫琤也姓卫,这么巧的事情? 果然,那汉子突然朝卫琤‘噗通’跪下,惶恐的说道:“卫公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你去跟来人求个情,把我二弟三弟放了吧,他们不是故意犟嘴的啊。” 卫琤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郝大刀虽然震撼于卫琤的身份,听到族人有事,还是问道:“半斤和八两怎么了?” 汉子哭着说道:“半斤糊涂,让他们拿粮食换……换卫公子,被几个大汉给擒住,打断了一条腿,八两冲上去,也折了一条胳膊。” 郝大刀一听,长长叹了口气,看了眼卫琤,苦笑道:“我就说他们早晚出事。”轻叹一声之后,他才说道:“卫公子,还得麻烦你下去解释一二,半斤和八两并非有意冒犯,他们也是饿极了,一时糊涂。” 卫琤脑海里想起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画面,古香古色的宅子,还有那个身穿素缟,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 正在他发呆的时候,郝大刀的声音打断了他。 卫琤神色一动,点头说道:“我先去看看再说。” 卫琤是不想回去的,他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身到底是谁,虽然魂穿了对方,可两人的五官身型简直一模一样,除了一头长发,对方没有给他任何一点继承。 心中虽然忐忑,但该面对的,还是要自己去面对。 得知此事的张仲景和阿宁都跑了过来,跟着卫琤一起来到山下。 刚刚走下升降台,就看到一众人马对着他们虎视眈眈。 为首之人面容清秀,颌下一溜儿胡须,长相颇为英武,一身儒衫穿在身,三尺青锋悬腰间。 见到卫琤,他连忙跳下马儿来,面露喜色,抱拳一礼,道:“仲道,你这是何苦呢,快快跟我回去吧,义父为了你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卫琤根本就不认识他,眉心微蹙,说道:“我不回去,你让他们把人放了。” 卫宫似乎早有预料,沉声道:“仲道,大哥有言在先,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回去。” 卫琤心念一动,对方似乎很尊重他,于是,鼓足了勇气,强装镇定的说道:“你回去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很好,短时间内没有回去的想法,等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回去。” “时机成熟?”卫宫双眉一动,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神色有些担忧的看着卫琤。 却不料,卫琤不过是跟他打马虎眼而已,见状,立刻点头说道:“没错,我之所以跑出来,自然有我自己的打算,你让他们放宽心便是。” 卫宫眼里闪过一丝顾虑,他快步走到近前,附耳说道:“仲道,那件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何氏如日中天,义父那么做,也只是弃车保帅……” 卫宫一番解释,倒是让卫琤更好的理解了现如今的历史走向,按照卫宫之言推断。如今朝廷中何氏一族占据主导地位,何氏除掉异己,执掌朝政,其势甚盛。 眼下何进还没有听信袁绍的建议,董卓也还没有进京。但是,世家望族的日子却不好过。何进这个人出身贫寒,有很严重的仇富心理,不仅对宦官出手,还杀了不少朝中老臣子。 而这其中,就有前身父亲的众多弟子门人,更不乏前身的几位至交好友。当然,因为没有继承记忆的关系,卫琤对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感觉。 “现下已经是七月……也就是说……”卫琤心中泛起了嘀咕,不知道历史走向何处。 如果正常发展下去,八月份,何进就会被宦官设计杀害,然后、袁术和袁绍引兵入京,屠杀宦官,使得少帝出逃,为董卓所救,自此三国剧情正式开始。 卫宫见他自言自语,心中暗自计较起来,卫氏一门二子,长子卫觊声名在外,素有才名。但这天下却无人知晓,次子卫琤才是神童降世,否则也娶不到蔡氏嫡女。 “仲道,你是不是在谋划一些什么?”卫宫试探道。 卫琤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后,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京都恐有大变,你回去后,速速联系京都卫氏子弟,让他们找理由撤出京都,以免伤了性命。” “这……” 见他一脸犹豫,卫琤提醒道:“何进过犹不及,必然引火烧身,他一死……天下大变。” “什么?!”卫宫惊呼出声,意识到不妥,急忙捂住口鼻,怔怔的看着卫琤。 然而,卫琤言尽于此,抬头看向抓住半斤和八两的大汉,沉声道:“把人放了。” 大汉面面相觑,最后纷纷看向卫宫。 卫宫眼睛直勾勾盯着卫琤,最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人。 卫琤见人被放了,头也不回的说道:“回去吧,以后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卫宫还震惊于何进会死的预言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卫琤早已经登上了升降台。 见状,他急忙喊道:“仲道,嫂夫人被义父送回蔡氏了。” 卫琤脚步一顿,想起那位素缟女子,沉默半响,应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卫宫看着他的背影,纠结了半响后,终究没有再劝,实在是卫琤方才的一番话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现下急着回去跟卫暠汇报。 眼睁睁看着卫琤回到山顶,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看向郝大刀,沉声问道:“你们是哪里的村民?” 郝大刀颤颤巍巍的应道:“小人本是梁河陈议郎家里的佃户,因兵匪作乱,只得逃到此地。” 卫宫双手负在身后,点头说道:“原来是陈氏的人,行了,你们就留在此地,为我好生照顾二爷,往后一应所需,自会有人送来。” 郝大刀不敢推辞,带着村民躬身应下。 第八章称头 郝大刀看着离去的大队人马,仍然有些心悸。 被打断腿的半斤,还有被打折了手臂的八两,期期艾艾的走过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郝大刀也没有呵斥他们的兴致,想起卫氏的声望,想起卫琤的身份,他现在正在苦恼不已。 这时,张仲景走过来,神色淡然的说道:“大刀兄弟,不必如此烦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卫小友也不是强势之人,你且自放宽心吧。” 郝大刀苦涩一笑,只能点点头,毕竟人是张仲景带过来的,而张仲景对郝家村有大恩,如今也只能善待卫琤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吩咐人去给卫琤安排新的住处,张仲景的茅屋肯定是不能挤了。 众人分次回到山顶,卫琤像是没事人一样,正在指挥村民们挖茅坑。 郝大刀有意上前奉承几句,让他去歇息,却被张仲景拦了下来。 “大刀兄弟,一切照旧即可。” 张仲景看人还是很准的,他觉得卫琤不喜欢郝大刀突然改变态度,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郝大刀忽然变得谄媚,卫琤肯定立刻拍拍屁股走人。 “这……”郝大刀纠结了片刻,最后很是无奈的说道:“也不知道这位公子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唉。” 张仲景笑而不语,看了眼卫琤,转身继续忙碌去了。那白头翁汤药效显著,他想要记录一下各个村民的恢复情况,回头好撰写下来,供后来者参考。 卫琤知道郝大刀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但他也没有办法,自己就是来采药的,回头什么时候再来还不一定呢。反正也相处不了几天,回头自己不来了便是。 想通这一点,他便耐心指点起村民们挖茅坑。 不得不说,这些村民还是挺聪明的,可以说是一点就通。 “卫公子,这茅坑当真有如此多好处吗?” “没错。”卫琤点头说道。茅坑虽然有点污染空气质量,但好处真的很多。 特别是在这样子的年代里,一个茅坑的作用可不仅仅是解决那方面的需求。 “回头你们可以试试,在里面加入一些腐叶烂木头,等十天半个月之后,将里面的粪水浇在田地里,秋收的时候,肯定会带给你们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句话有点夸张。所以,卫琤打算再教教他们如何除草和定期给作物浇水除虫,确保到时候的收成不会太低,免得回头打了自己的脸。 跟卫琤说话的叫称头,是半斤和八两的大哥,也是郝家村比较有声望的几个人之一,打猎是一把好手,还会一点木匠手段,之前带队出去伐木的就是他。 与喜欢偷奸耍滑的半斤八两不同,称头为人方正,做事态度积极,别看他好像很老,其实今年才二十三岁,比卫琤还小了两岁。顺便提一句,郝大刀今年三十六,哑伯也才三十出头。 “称头,你让人生一个火堆,一会儿把这些木头表面烧黑。” 卫琤见几个村民搬了一堆木头过来,这是称头带着人砍伐来的,上面还带着些许的嫩叶。 称头好奇道:“要把木头烧成炭吗?” 卫琤点头说道:“没错,表面烧成炭,这样木头既能防腐,也能增加硬度,毕竟是要蹲在上面如厕的,木头要是腐烂或者变形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烧成炭不是更危险吗,炭很容易碎的。”有个村民不解的问道。 卫琤强调道:“没错,全烧成炭确实很脆,但只是表面烧黑一层的话,木头就会变得很硬,而且还能够防蛀虫呢。” 见大家都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卫琤好笑道:“先把火烧起来,我演示给你们看,看过之后,你们就懂了。” 称头挠了挠头,乖乖去引火了,聚集地中间的篝火全天燃着,只需要将烧红的炭块挖几根过来就行了。不多时,火便烧旺了起来。 卫琤选了两根手指头粗的树枝,示意称头把树枝削尖。 然后,他拿着其中一支在火上烤着,烤得差不多了,又在石头上磨了一会儿,确保足够的锋利。这才说道:“你用你那根试试能不能钉在木头上。” 称头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配合道:“只用手肯定不行,八两,去把我的弓取来。” 八两的手臂被打折了,张仲景给他整了个草绳挂在脖子上,听到大哥叫唤,很不情愿的跑到一个茅草屋里,取出了一张木头做的短弓。 走到近前,八两很是忌惮的绕过了卫琤,将弓递给称头后,麻溜儿的跑了。 称头看着这个弟弟唉声叹气,跟卫琤告了一声罪后,娴熟的拉弓上弦,‘咻’的一声,一头削尖了的树枝精准的钉在十步外一根木头上。 旁边几个村民恭维声顿起,纷纷夸他好箭法,卫琤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的箭术,你再试试这根。”他递上箭头烧焦了的树枝。 称头得意的笑了笑,接过树枝,拉弓上弦,同样的力道,同样的准度,可让他意外的是,这次树枝入木更深,足足插进去半指长。 称头不愧是老猎户了,一看就知道两根箭矢的差别,被卫琤烧焦加工过的箭头明显更加的锋利和坚硬。 卫琤笑着说道:“你去拔出来看看,如果我料想不错的话,你那根箭头应该已经秃了,而我那根那十分的锋利。” 称头兴致大起,亲自跑过去拔出来对比了一番。果然如卫琤说的那样,用火烤过的箭头依旧锋利,而他那根已经秃了,没有任何杀伤力。 “卫公子,这制箭之法,我,我们可以用吗?”有个村民看过后,激动的问道。 卫琤好笑的点了点头,“当然,不然我教给你们作甚,好了,箭头的事情回头你们再去琢磨,现在先把这些木头烤干,表面烤焦,今天咱们争取把茅房盖起来。” “哈哈哈,太好了。”村民兴奋的笑起来,箭头更加锋利耐用,对他们来说,就意味着狩猎的难度降低了很多,要不是卫琤让他们干活,估计他们已经抑制不住去打猎的冲动了。 称头这时也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朝卫琤躬身一礼,说道:“卫公子,我替村民们谢谢你,我这人笨,不知道说什么好话,这样吧,昨天那张虎皮,你要是不嫌弃我的手艺,回头我帮你做一双过冬的靴子吧。” 卫琤心中暗道,虎皮靴就算了,虎鞭要是给我的话,回头我送你一把复合弓都行啊。 第九章酒和肉 不知道是不是郝大刀跟村民们说了什么,卫琤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多了一丝敬畏。 余晖西斜的时候,茅坑总算是改好了,不,现在叫茅厕合适一些。 按照称头的原话,这茅厕修得比他的屋子还宽敞。 毕竟是要供应三百多人如厕的,卫琤让他们加宽了茅坑的直径,里面同时蹲个一二十人不是问题。除非整个村子的人同时拉肚子,否则日常肯定够用。 第一批体验的人是村里的孩子,小阿宁也进去了,出来的时候,小脸蛋红扑扑的,带着几个小毛孩在茅厕外面蹦蹦跳跳起来,显得十分的开心。 郝大刀也进去试了试,出来后赞不绝口,一直说城里人果然会享受,茅厕都修得那么好。 当然,最开心的还要属村里的女人们。男女分开的贴心设计,让她们以后上厕所不用再那么偷偷摸摸的了,不少姑娘妇人看卫琤的眼神都透露着感激。 忙碌了一天的汉子们也很高兴,一个个扎堆进去试用了一番,出来后表情不一。 称头一脸得意的走到卫琤身前,身后的几个汉子都有点抬不起头来。 卫琤好奇的看着他们,只见称头得意的挺了挺小腹,搞得那几个汉子又是一阵的唉声叹气。 人群里,称头家的婆娘见了,脸蛋红扑扑的,嗔怪的瞪了眼得意洋洋的称头,惹得妇人们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又颇为吃味的看向自家男人,好像嘴里还嘀咕着‘没用’什么的。 卫琤这才反应过来,好奇的看向称头,颇有几分未知孰强孰弱的挑衅之意,搞得称头一脸懵逼。这个卫公子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要是他看上我怎么办,我可不能对不起孩子他娘啊! 眼看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又到了准备吃食的时候,村里的妇人们开始忙碌了起来。 今天负责打猎的汉子们收获不错,打了二十几只野鸡和野兔回来。 卫琤饿了一天了,问了称头才知道,因为条件有限,郝家村现在一天只吃一顿饭,而且还要看老天赏饭吃,打到猎物就大吃大喝,打不到就集体喝野菜汤。 卫琤见妇人们又要炖肉汤,急忙让称头拿了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鸡过来。 称头毫不犹豫的照办了,得知是卫琤要的,郝大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妇人们多放点野菜,毕竟这么点猎物,要供应三百多张嘴呢,每个人能分到一块肉就谢天谢地了。 兔子和野鸡已经清洗干净了,卫琤用树枝将它们撑开,然后拿出一大堆调料开始调味。 期间,他让称头堆了一个土窑,打算晚上吃窑鸡,用炭火烤出来的鸡肉和兔肉肯定比炖汤来得香,更不要说卫琤还用了一大堆的调味料。 土窑里火烧得旺旺的,等土窑彻底烘干之后,卫琤将窑子里的木炭捣成碎块,尽量将土窑的温度控制在二三百度上下,这才将兔子和鸡放进土窑里烘烤。同时,还不忘将窑口封起来。 这样高温烘烤出来的肉才能鲜嫩多汁,比直接架在火上烤的肉更好吃。 卫琤一番操作,直接看傻了一旁的称头等人。 “卫公子,你刚刚往兔子上抹的……是,是酒吗?”称头舔了舔舌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卫琤确定封口封好了之后,点头说道:“对,葱姜酒,去腥三件套,酒还能杀灭寄生虫。” 称头不懂卫琤说的是什么意思,喃喃道:“那么香的酒,可惜了啊,城里人都这么浪费吗?” 卫琤愣了愣,抬头看到几个汉子的视线都落在自己的酒壶上,顿时心领神会。 “你们想喝吗?”他举起酒壶晃了晃,“还有半瓶,你们一人分一口吧。” 话音刚落,身后一道轻快的脚步声传来。只听到阿宁欢快的说道:“卫大哥,我有办法让大家都喝到酒。”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阿宁端着一个陶罐子,“阿翁说你的酒太烈了,加点水更好入喉,我用哑伯的酒试过了,一碗酒加上一碗水,口感最好,嘿嘿嘿。” 卫琤好笑的看着她,这个丫头别看不大,酒量却是出奇的好,自己给哑巴的那半瓶酒,有一半是落到她肚子里的,而且喝完酒后的她还一点事情没有。 要知道,那可是度数达到52的酱香美酒啊,哪怕是个成年人,喝一两也有点酒气了吧。 另外就是,卫琤发现这个时代的人其实不喜欢高度酒,他们更喜欢度数低一点的酒,度数大概跟现代的鸡尾酒红酒差不多。这样的酒比高度酒更受欢迎。 所以,小说中那些动不动就拿高度酒征服古人的,其实并不可取。 卫琤毫不犹豫的将剩下的酒都给了阿宁,同时酒壶也送给了她,小丫头很高兴,抱着酒壶傻笑了半天。 小半个时辰过去,就在太阳刚刚躲进远山的时候。 卫琤打开了土窑的封口,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与不远处用大瓦瓮炖出来的肉香不同,卫琤的烤肉添加了大量的调味料,仅仅是调味料被火烘烤出来的香味,就已经完胜了,更不要说其中混合的肉香。 小阿宁离得最近,卫琤笑着掰下一根兔子后退,递给她说道:“先拿去给你阿翁吃,我给你留一根大鸡腿。” 小阿宁接过兔子腿,使劲儿的深吸了一口,“哇,好香啊。” 贫乏的词汇量,小丫头显然没有读过书,不过,她的表情就已经足够形容这道烤肉的美味。 卫琤笑了笑,撕下另一根兔子后腿,递给一旁喉头耸动的称头。在称头欣喜若狂的注视下,说道:“不是给你吃的,拿去给你们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 入乡随俗,卫琤在白天的交谈中,知道了郝家村不少规矩,其中一条他觉得很不错,就是村里但凡有哪家吃大餐,总会照顾一下村里的老者。 可惜,现如今条件有限,卫琤也只能照顾一下最年长的,其他老者暂时委屈他们一下吧。 一只兔子去了两根大后腿,基本就不剩下什么了,卫琤叫来不远处偷偷打量他的郝娘,在众人意味深长的注视下,让郝娘把剩下的兔肉送去给弟弟郝昭。 小伙子是第一个试药的,而且据说还是村子里的强劳力,不仅会打猎,还会捕鱼。要不是他大病初愈,村里人的伙食也不至于这么差。所以,卫琤觉得特别照顾一下也无可厚非。 当然,最关键的是,卫琤总觉得郝昭这个名字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第十章误会 “卫,卫公子……”郝娘声音细如蚊蝇,头几乎埋在胸前,不敢抬起来看卫琤。 卫琤也不在意,将剩下的肉递给她,让她送去给弟弟吃。郝娘一脸羞红,她见到卫琤给阿宁一块肉,本以为自己也有份,没想到是给弟弟的。 郝娘拿着肉走后,卫琤也开始吃了起来,兔子没吃到,美味的烤鸡肉也很不错。 他没有再分给其他人吃,因为大锅灶那边也开始分发食物了,每个人一碗肉汤。说是肉汤,还不如说是带着点肉味的野菜汤。 或许是知道了卫琤的身份,村里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多少带着点畏惧。也只有张仲景和阿宁对卫琤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 吃完一根鸡腿,刚好阿宁也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小孩子。孩子们穿着有些让人心酸,除了女孩子穿了一件盖住私处的粗麻大肚兜,男孩子都是光着身子的。 这些孩子比昨天围着卫琤的孩子更小,都在三五岁之间,鼻涕泡还不知道擦掉的那种。 最让卫琤感到鼻头发酸的是,其中一个小男孩看到卫琤丢在地上的鸡骨头,竟然直接捡起来塞进了嘴里,还有滋有味的啃了起来。就好像那块鸡骨头是什么极品珍馐一般。 而更让卫琤感到难过的是,其他几个孩子看到他这样,不但没有笑话他,反而一个个很是羡慕的盯着他手里的鸡骨头。 卫琤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说难听一点,有种看到一群小狗抢鸡骨头的既视感,可问题是,他们是人啊! “卫大哥,我的鸡腿呢?”小阿宁舔了舔嘴唇,满是期待的看着卫琤面前的烤鸡。 卫琤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七八个孩子,轻轻吐了一口气,将剩下的鸡肉掰成七八块,除了答应阿宁的鸡腿,其他肉都分给了孩子们,惹得孩子们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还很小,不懂得去询问父母的意见,看着卫琤给的鸡肉,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然后狼吞虎咽了起来。他们吃得很仔细,一口肉要在嘴里咀嚼好长一段时间,舍不得咽下去。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村民们,以及张仲景,表情不一。 张仲景一脸的欣慰,然后埋头继续啃着自己的兔子腿,而郝大刀则是一脸怪异的看着卫琤。被世家压榨了一辈子的他,根本就无法理解面前的这一幕。 ··· 安邑卫氏。 卫暠神情疲惫的看着面前的义子,听着他的汇报。 卫宫并没有隐瞒经过,将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卫暠,而后恭敬的站在一旁。 卫暠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扭头看向一旁伏案书写什么的长子卫觊。 “伯觎,你如何看?”卫暠想听听长子的意见。 然而,卫觊抬头看了卫宫一眼后,摇头说道:“我也很是迷惑,仲道一直在家中休养,并没有见他与京中子弟有什么书信往来,他是如何知道京中现状的?” 卫暠伸手拿起桌案上一卷轴,说道:“仲道时不时会来书房,为父并未对他刻意隐瞒什么,这些书信他也都是看过的,对朝中局势也有一些观感,只是为父一直未放在心上。” 卫觊看向那些卷轴,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而后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以仲道的心计,确实有可能避开我们对那人出手,只是,他断言何进必死,这……” 卫觊看向卫宫,卫宫双手作揖,义正言辞的说道:“当时仲道确实是说八月何进必死,他还让我通知义父搭救京中同门子弟。” 卫觊朝他示意了一下,说道:“我非是怀疑你,只是想知道,当时仲道有没有透露更多信息,单是这么一条信息,我也无法推断他究竟筹划到了何种地步。” 卫琤不知道的是,他的好心之举,竟是让卫氏一族认定了京中大变跟他有关。而卫琤让卫宫通知卫暠召回家族子弟,只是不想家族子弟被他的计划所连累。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脚步声,随即家仆说道:“老爷,一应物件都已经准备妥当。” 卫暠闻言说道:“甚好,立刻派人给二爷送去,深山夜潮,多备点火炭,免得冻着了二爷。” 门口的家仆恭敬应下,转身便见一队人马整装待发。 除了家丁护卫,还有四个娇俏可爱的丫鬟也要随行,前去伺候卫琤的饮食起居。 除此之外,院子里还摆了十几个箱子,里面是一些家具器物,还有衣裳纱帐之类的物品。 当然,为了让卫琤在深山里也能吃好喝好,老父亲还特意让人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各种五谷准备了上百石,腌制的牛羊鸡鸭也不少,满满装了两大车。 屋子里,卫觊抬头看向老父亲,问道:“要不要知会蔡氏那边?” 卫暠想起蔡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摇头摆手的说道:“哼,无需知会。” ··· 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卫琤还没有睡醒,他打算趁夜回现代的打算又落空了,昨晚张仲景拉着他讨论了一晚上的医理,两人各有收获,卫琤学到了不少失传的问诊手段,而张仲景同样得到了许多新奇的知识。 茅草屋外,郝大刀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站在门口喊道:“卫公子,卫公子,山下有人找你。” 卫琤迷迷糊糊醒来,揉了揉眼睛,走出门才发现天还没大亮。 “大刀叔,什么事儿啊?” 郝大刀指着升降台的方向,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是这样的,山下有个叫卫平的管事,说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几十号人,拉了十几车的物件来,我不敢做主,只能冒昧叫醒你了。” “送东西?”卫琤眉头一皱,“走,去看看。” 二人来到升降台,几十号村民聚在这里,正对着山下指指点点。 为首的称头见到卫琤来了,急忙让人让出一条道来,“卫公子,他们好像真的送食物来了。” 卫琤走到峭壁前,往下望,透过密林树梢,隐约可以看到一队人马的身影,还有马车上满满当当的粗麻布袋子。 山下一个中年人见到卫琤,急忙躬身一礼,喊道:“卫平见过二爷,是老爷让我们来的,给二爷送了一些日常所需之物,还将益春知秋她们也带过来伺候二爷。” 那卫平身旁,四个娇滴滴的丫鬟见到卫琤,纷纷敛衽一礼,“见过二爷!” 卫琤眉心微蹙,看了看卫平,又看了眼那些丫鬟,朗声道:“东西留下,人都回去吧,我不需要人伺候。” “这……”卫平一脸为难。抬头看到卫琤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能无奈的躬身应是。 四个丫鬟相视一眼,抬头看向卫琤,眼里满是柔情与期盼。可惜,现在的卫琤根本就不认识她们,丢下那句话就转身走了,没有给她们争取的机会。 第十一章新方向求收藏,求推荐 一个时辰后。 卫琤看着面前的一大堆东西,有些头大。 郝大刀则是带着村里的汉子,将那些乱跑乱跳的孩子给拦在了外面。 好家伙,那些箱子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除了箱子,那些五谷米面,那些熏肉腌肉,哪一件不是好东西啊。别说是村里的孩子们了,大人看了也要流口水。 张仲景和阿宁也起了,两人站在茅屋门口,阿宁想去凑热闹,被张仲景拉了下来。 这时,卫琤朝他们走来,拱手说道:“老师,求您帮个忙,把那些粮食分给村里人吧,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我跟大刀叔说了,他不敢要。” 张仲景神色一动,看着面前的卫琤,捻须笑道:“善。” 卫琤也是微微一笑,拉起阿宁的小手,说:“小馋猫,想不想吃肉啊?” 阿宁咯咯笑着,指着一块熏好的羊腿,“要,我要吃羊肉。” 卫琤笑笑,示意她去把羊腿抱回来,其他东西就都分给村民了。 有张仲景出面,郝大刀也没有太矫情。只是,让卫琤意想不到的是,郝大刀带着郝娘来到他跟前,说道:“卫公子,大恩不言谢,我代替村里给你磕头了。” 卫琤还没反应过来,郝大刀和郝娘就给他跪了,额头重重叩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卫琤伸手去拉两人。 却不想,四周陆陆续续有人跪了下来,只见称头带着一堆人齐齐朝他跪下,一个个磕头道谢。 卫琤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张仲景出面,让村民们都起来。 张仲景说道:“小友就安心受了吧,否则他们是不敢要你的吃食的。” 卫琤看着额头上沾了灰尘的村民们,特别是人群中那几个衣不蔽体的孩童,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同时也很庆幸,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他本来的想法是,白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但自己在这里也呆不久,干脆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村民们,让他们吃个饱饭。 卫琤已经做好了打算,今晚就回现代,以后就算过来,也只是为了采药。 可是,现在看到这一幕,他突然觉得,在这个纷乱的时代里,自己似乎应该做一点什么。 如果自己突然消失了,卫氏会不会拿村民们出气? 甚至是给自己‘陪葬’! 卫琤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或许,留在这个时代也不错,这里的人起码懂得感恩。 卫琤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想起了那个共同奋斗了三年的好兄弟,再看看面前朴实无华的村民们,人比人真的得死。 想通了这一点,卫琤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整个人突然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原本还挺emo的他,仿佛突然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 有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卫琤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但他突然很想,很想让这些可爱的村民们过上好日子。 五谷米面还有肉食都分给了村民们,还有十几个箱子,郝大刀让称头带人搬到了卫琤的新家。 茅草屋修在平顶山最高的山坡上,面积不大,一间堂屋一间主卧,院子用干树枝围了起来。 这是昨天郝大刀吩咐称头带人连夜赶工的结果,虽然处处透露着简陋,但已经是村里目前最好的房子了。 其实,这个地方原本是打算盖好了当做宗祠的,但村里人得知是给卫琤住后,都没有意见。 一是卫琤的身份摆在那里,二嘛,吃人嘴软。 临近中午的时候,卫琤才被带到这个新住处,四周的环境很清幽,远山浮云,青黛白素,站在院子里就能俯瞰整个村落,视野好得一批。 卫琤很喜欢这个新住处,也没有推辞的便住了进去。 主要是这里远离人群,他想要偷偷回一趟现代,操作起来也方便一点……唯一不好的可能就是上厕所不方便,对此,卫琤也不在意,大不了回现代家里上。 看着面前的茅草屋,卫琤诗兴大发,吟唱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对啊,水!”卫琤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新住处似乎少了什么,现在一想,少了一口井啊。 卫琤找到郝大刀,询问了用水的问题。 郝大刀正在指挥村民们排队领食物,见到卫琤,众人又是齐齐躬身问礼,卫琤只能一一回应。 得知卫琤要用水,郝大刀找来称头,吩咐道:“快,带人去挑水,先给卫公子装满两瓮。” 称头大手一挥,立刻有七八个壮劳力走了出来。卫琤见状,好奇问道:“你们要去哪里挑水?” 称头指着升降台方向,恭敬的应道:“去山下一条小溪,那里的水很清澈,我们平日里吃喝的水都是那里挑上来的。” 卫琤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处高二三十米的山顶,别说挖井了,山上一处水源都没有,想吃水除了下山,还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环境好是好,就是生活有点不方便。”卫琤苦笑一声,说道:“我跟你们去看看吧,顺便洗一个澡。” 刚好卫氏给他送了几箱新衣服,卫琤选了一套白净的,便跟着称头他们下了山。 从升降台东走三百多步,果然发现了一条十多米宽的山坳,站在山坡上就能听到水流潺潺的声音,一股清凉之意扑面而来,驱散了不少的暑气。 汉子们兴奋了起来,快速朝小溪跑去,一个个跳了进去,先给自己美美的灌了一口水。 称头落在卫琤身后走着,对此,还不忘给卫琤赔罪,说村里人不懂礼,让卫琤见笑了。 卫琤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来到小溪边,脑子里思索着怎么将溪水引到三十米高的山顶上。 可是,下一刻,卫琤就不这么想了。 只听称头大声喊道:“儿郎们,今日的任务是每人三十趟,第一个完成任务的,晚上多吃一碗肉,完不成任务的没饭吃,都动起来。”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小溪里玩水的汉子们纷纷响应,接着就看到让卫琤震撼的一幕。 男人们井然有序的排成两列,提桶装水,水满上担,动作一气合成,仿佛千锤百炼一般。 挑上水的汉子转头就小跑着朝升降台赶去,步伐沉稳有力,落地留下深深的脚印。 卫琤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在这个活着就是挑战的年代里,自己竟然还妄想着享乐。 “你们每天都这么锻炼自己吗?”卫琤朝称头问道。 称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办法,要想在深山里活下来,强壮的体魄绝对不能少。” 卫琤看了看自己纤细的胳膊,再看看称头粗壮的二头肌,脸不自觉红了几分。 第十二章阿宁 回到山顶的时候,自己家院子里已经摆上了两个大瓦瓮。 这种瓦瓮很粗糙,而已还容易开裂,但条件有限没办法,瓦瓮是郝大刀自己烧制的,不值什么钱,村里大部分用具都是自给自足。 让卫琤意外的是,郝娘还有一个小姑娘正在院子里清洗炊具。 这些炊具是卫氏送过来的,其中不乏玉器,有一套喝酒的家伙事儿就是玉质的,卫琤很喜欢,打算回头去现代找人问问值不值钱。 剩下的都是铜制品,也有铁质的釜,一种造型很石器时代的炊具。 “三娘,这个大锅怎么这么黑啊,怎么刷都刷不干净……” “那你来洗这些碗筷吧,那个锅我来刷。”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大,卫琤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 看向小姑娘手里的大锅,卫琤先是一怔,随即好笑的摇了摇头。 见到卫琤回来,郝娘和小姑娘拘谨的站起身来,郝娘说道:“见过公子,是,是我爹让我们来伺候公子的,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我们什么都能干。” 小姑娘跟着使劲儿的点头,怯生生的不敢抬头看卫琤。 卫琤眉心微蹙,暗道这个郝大刀简直是没事儿找事。 偏偏他还不好直接拒绝,而是指着小姑娘身前的大锅,提醒道:“那个应该是取暖用的炭盆,不用洗的。” 小姑娘愣了愣,炭盆? 整个用铜打造的炭盆,还雕花刻字,这得花多少钱啊? 要知道,现在市面流行的五铢钱也是铜制的,在小姑娘眼里,这个炭盆跟真金白银没有区别。 郝娘也有些不知所措,因为那个炭盆是她吩咐小姑娘洗的,她还以为是吃饭用的锅呢。 想到这里,她自卑而又自责,生怕惹来卫琤的嫌弃。 好在,张仲景和小阿宁的到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张仲景提着一个小陶罐,笑着说道:“卫小友,我按照你说的法子,自己尝试熬了一点山楂糕,你来试试味道怎么样。” 张仲景出身不低,否则也不能识字,今日算是卫琤的乔迁之喜,他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只能熬制一些‘药膏’送过来。 这山楂糕还是卫琤教给他的方子,因为村民们大病初愈,许多人都没有吃饭的胃口,卫琤才将这个方子教给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熬制了出来。 卫琤接过陶罐,闻了闻后,笑着说道:“老师,您这手艺不赖啊,闻这个味儿就很开胃了。” 张仲景捻须笑道:“还是你的方子好啊,村民们吃了山楂糕后,一个个胃口大开,哈哈哈。” 互相恭维了几句,小阿宁插嘴说道:“卫大哥,羊肉。” 卫琤低头看去,小丫头抱着那根熏制的羊腿,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现在村里人都知道,同样的食物,卫琤煮出来的味道就是好,其他人不敢奢望,小阿宁和张仲景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小阿宁是不懂事,张仲景则是超然物外,他的世界只有医道。 卫琤笑了笑,“好啊,中午就吃羊肉,我给你们来个羊肉三吃。” 卫琤没有赶走郝娘和那个叫小娥的姑娘,而是让她们一起帮忙,要让她们潜移默化的知道,就算没有她们伺候,自己也能够活得很好。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心里都觉得卫琤好相处,一开始她们被安排过来,其实还挺忐忑的。 所谓的羊肉三吃,其实就是羊肉汤,烤羊肉,还有一个山葱凉拌肉。 因为是熏制的羊肉,做法被局限了,但就这三个菜,也足够让馋嘴的小阿宁大开眼界。 羊肉汤用铜釜炖得奶白奶白的,只是往里面稍微加了一点盐,就十分的好喝。 烤羊肉的话,卫琤特意让郝娘去找了一块干净的石板,石板烤肉,就问你好吃不好吃。 剩下的山葱拌肉就简单了,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新鲜的山葱洗干净切段,羊肉水煮一下,然后用手撕成条,撒上调味料,孜然双倍量,简直不要太香。 这次山坡下的孩子们没有来蹭饭,因为他们今天也有肉吃了,还有米面呢,比过年还丰盛。 郝娘也整了一个蒸饼,其实就是没有发酵的馒头,造型像是南方逢年过节吃的豆沙包,但里面是实心的,吃起来硬硬的,口感不怎么好,但胜在饱腹感十足。 卫琤将蒸饼从中间掰开,然后夹着烤肉吃,小阿宁有样学样,吃过后惊讶的看着卫琤,“呜哇,好吃,太好吃了!” 小丫鬟的形容词还是那么的匮乏,卫琤打算抽空叫她几个新词汇。 张仲景见状,也学着包了几片肉,入嘴后,蒸饼的谷物清香带着羊肉的油水在嘴里爆开,这种新奇的味觉体验让他流连忘返,迅速又包了几片肉。 郝娘和小娥就拘谨了许多,她们都是吃好几口蒸饼,然后吃一片肉,不敢多吃肉,怕被人说不懂事,按照城里的规矩,她们现在已经非常逾越了,应该等卫琤吃完她们再吃的。 卫琤吃得满嘴流油,吃一口‘肉夹馍’,再喝一口羊肉汤,然后夹一筷子葱拌肉,哪怕条件十分的简陋,吃到嘴里却依旧是满满的幸福感。 一条羊腿,五个人吃了个一干二净,肉大部分进了卫琤和阿宁的肚子,剩下的羊骨汤,卫琤让郝娘拿回去给弟弟喝。 郝娘不知道卫琤为什么对自己弟弟那么好,乖乖端着陶罐回去后,刚好看到家里也在吃肉。 郝大刀学着卫琤用土窑烤肉,不太熟练,肉焦黑了一大片,又舍不得丢掉,只能自己吃了,然后把嫩肉给儿子吃。 郝昭见到姐姐回来,将手里的肉递了过来,“三娘,你吃。” 郝娘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吃过了,卫公子留我和小娥吃饭呢,吃得很饱了,你自己吃吧。”她把羊肉汤放下,盛了一碗给郝大刀。 郝大刀见状,蹙眉道:“这是卫公子的?” 郝娘抿着嘴,点点头。 郝大刀沉声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我让你们去伺候卫公子,你们留下吃饭也就算了,怎么还把吃的拿回来了?” 郝娘委屈道:“是卫公子让我拿回来给昭儿吃的,他说他不吃剩菜剩饭。” 郝大刀一时语塞,看着碗里带着肉的羊大腿,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好的肉汤,怎么就是剩菜剩饭了呢,这些世家大族的日子也太奢侈了吧。 正午时分,是一天中太阳最毒的时候。 卫琤跟阿宁躺在山坡的草地上,一旁的大树垂下阴凉,山风阵阵,暑气顿消。 阿宁有些迷迷糊糊,吃饱了就想睡觉。 张仲景在不远处晾晒草药,不时回头看一眼,见到她要睡了,就喊道:“今日的功课做了吗,吃完了就睡?” 阿宁一个激灵被吓醒了,抬头委屈巴巴的看向卫琤,希望卫琤替她说点好话。可惜,卫琤也觉得她吃完就睡不好,笑着说道:“背一段歌诀来听听。” 阿宁嘟着小嘴,气鼓鼓的捶了一下草地,然后有气无力的背了起来。 “清热解毒蒲公英,贯众连翘配地丁,板蓝青叶金银花,野菊青黛土茯苓,拳参穿心半边莲,马勃熊胆共鱼腥,射干败酱鸦胆子,蚤休漏芦白头翁,白花蛇舌马齿苋,绿豆荞麦四季青,地锦豆根山慈姑,还有白蔹和红藤……好想喝我娘煮的绿豆汤啊,卫大哥,我想我娘了。” 卫琤脸色一变,通过张仲景,他知道小阿宁是个孤儿,是张仲景在行医路上捡到的她,当时要不是张仲景出现得及时,小阿宁已经成为流民的盆中餐了。 不要觉得恶心,易子而食这样的事情,在古代十分常见。 见她双眼渐渐通红,卫琤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阿宁,晚上咱们吃什么呢?” 阿宁抽了抽鼻子,抬头看着卫琤,想想后,“还吃肉可以不?” 卫琤笑着点点头,揉着她的小脑袋:“当然可以。” 正在整理药材的张仲景回头看来,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仿佛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第十三章陋室 夜幕降临,蝉声阵阵。 点燃的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吸引了一群不怕死的飞蛾前仆后继。 卫琤拿出花露水,给自己撒了一点,又给阿宁涂了一番,小丫头很喜欢花露水的味道,以及清凉的感觉,一个劲儿的吸着鼻子,像是觅食的小粉猪。 张仲景对卫琤偶尔拿出来的奇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好奇的问了问花露水的配方。 卫琤大概将几种草药告知,说道:“除了这几味草药,还需要一种名为酒精的引子,此物制作不易,烈度是寻常酒水的好几倍。” 因为有卫氏送来的那十几个箱子作为掩护,现在卫琤再拿什么东西出来,也多了一个解释来源的借口,只需要消除其中现代的痕迹就行,而玻璃瓶,其实古代就有水晶制品。 张仲景若有所思,看着卫琤手里撕掉标签的花露水瓶子,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这几天,每次卫琤告诉他一个新的方子,他就会进入这种类似冥想的状态,卫琤和阿宁也都习惯了,自顾自吃着肉汤。 为了哄好阿宁,晚上吃的是鸡肉汤,搭配中午剩下的蒸饼。为了营养均衡,卫琤还整了一个凉拌菜,山里随处可见的蕨菜和猫爪子,专挑鲜嫩的摘。 小阿宁吃得脸蛋鼓鼓的,啃着大鸡腿,露出一脸的满足感。 卫琤感觉这两天都在吃肉,今晚就打算吃个野菜刮刮油水,他跟这里的人不一样,对肉食和碳水没有那么的渴求。 刚刚吃完饭的时候,山坡下传来称头的呼声,接着就看到四个汉子抬着一个刚刚修好的院门走了上来。 这个院门很简陋,两根大腿粗的木头作为支撑的框架,门头上用茅草修了一个檐子,下面的两扇门板是用手臂粗的树枝串联起来的。 卫琤的院子就缺这么一个门了,称头带着人赶了一个下午,终于给做好,废了不少功夫,刚刚做好就给送了上来,只为了在卫琤面前表现表现。 见到卫琤,他躬身一礼,说道:“公子,门修好了,现在给装上?” 卫琤朝他点点头,顺便问道:“吃了吗?” 称头看了眼阿宁吃的鸡肉汤,咽了咽口水,解释道:“申时吃了大肉,已经足够了。” 卫琤看向阿宁,说道:“你去找三娘过来,再做一锅蒸饼。” 阿宁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腻,起身说道:“我这就去。”说完一边拿着鸡腿啃,一边朝山坡下跑去,丫头心里美着呢,想第一时间让郝娘姐姐闻一下她身上花露水的香味。 称头几人眼里透露着喜色,白嫖了一顿蒸饼,心里同样美滋滋的。 这时,称头说道:“公子,这院门还缺一块匾,我给你找了一块整平的木板,你看要不要刻点什么?” 说着的时候,两个汉子搬了一块奇形怪状的木板进来,卫琤和张仲景同时一愣,接着又同时站了起来。 卫琤:“檀香木!” 张仲景:“青龙木!” 随即两人相视一眼,卫琤连忙说道:“青龙木也叫檀香木,是很珍稀的树种……据说,只有西域才有此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张仲景微微颔首,点头说道:“没错,此木不仅珍贵,还是极为稀有的药材。” 称头见两人认识这块木头,于是解释道:“这块木头是前年一个西域商队留下来的,我闻着挺香,就一直拿来当床板用,嘿嘿。” 另一个村民说道:“那个西域人忒也小气,称头哥救了他们的命,就留下这么一块破木头。” 原来,称头曾经在深山里救了一支迷路的西域商队,作为感谢,对方才将这块珍贵的檀香木送给了称头。却不想,称头不懂行,一直拿它当床板。 如今为了感谢卫琤带给村里大量的食物,竟然还想拿给卫琤当门匾用。 卫琤哭笑不得,跟他解释了檀香木的珍贵程度,以及药用价值。 称头听得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这玩意儿挺值钱,笑着说道:“那挺好,既然是好东西,就更应该送给公子了,反正我也找不到人买它,留着也没什么用。” 卫琤哭笑不得,还想劝他收回去,却是被张仲景拦了下来,“礼尚往来,也无过错。” 卫琤想了想,便就不纠结了,大不了回头给称头准备一把复合弓,再买一把开山刀给他,估计相比于檀香木,这两样东西更能让他感兴趣。 “刻点什么好呢?”卫琤看着一整面的檀香木,思忖半响后,进屋拿了一套文房四宝出来。 卫氏送来的东西不少,其中就有纸笔等物品,可见前身应该也是一个文人墨客。 卫琤好歹是学习中医的,毛笔字肯定会写。 酝酿了一会儿,他直接在纸上写下【陋室】二字,用的是柳体,这是他大学时酷爱的一种字体。也是他练得最好的一种字体,此时刚好派上了用场。 “好字。”张仲景看了一眼后,给出了肯定的评价。 称头等人则是不懂,但能写字,在他们看来就是了不起的行为,值得他们溜须拍马一番。 卫琤自己也觉得满意,笑着说道:“今日已经入夜,明日就麻烦你帮我刻上去如何,直接将纸覆在木板上,沿着字迹边缘篆刻即可。” 称头点头应道:“公子放心,我虽然不识字,但刻字这活儿可没少干,以前村里死人了,墓碑……” “咳咳咳咳。”张仲景急忙一阵咳嗽。 卫琤无语的看着称头,好在自己是唯物主义者,不敢还真不敢让你帮我刻字。 不多会儿,郝娘带着小娥走了上来,得知卫琤要蒸饼,两人一刻也不敢耽搁。 至于阿宁,估计是去找村里的孩子们嘚瑟去了,她学了一个新的形容词,指着自己的手腕说:“你闻闻,我是不是香喷喷的!” 趁着蒸饼的功夫,称头带人将院门给立了起来,卫琤在一旁看着,心里总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 与未婚妻分道扬镳之后,卫琤在现代可以说是孤家寡人一个。对比如今的生活,他突然觉得穿越这件事儿,没准是父母特意安排的。 他们不想看到自己一个人沉沦下去,于是就想要给他一个新家。 这里有自己尊敬的张仲景,有调皮可爱还很能吃的阿宁,还有朴实肯干的村民们,山里有取之不尽的中草药,空气是那么的清新,天空是那么的明媚。 抬头看着天上的月轮,卫琤心里暗自下了个决定。 他想要留在这里,留在这个动乱纷争不断的年代里,带领村民们过上隐士桃源的生活。 而这一切。 就从面前这个陋室开始吧! 第十四章离去 晨光透过门缝照射了进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卫琤睁开眼睛,看着幽暗的茅草屋,虽然简陋,却处处透露着温馨。 门口传来孩童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阿宁的笑声还是那么的有感染力。 卫琤推开门,刚好看到阿宁带着几个同龄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耍。看到卫琤醒了,阿宁激动的跑了过来,“卫大哥,我的手不香了。” 卫琤还没回过神来,愣了半响,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花露水,这玩意儿又不是香水,过了一夜肯定没有挥发干净了啊。 其他孩子也跑了过来,卫琤看着孩子们衣衫褴褛的样子,眉心微蹙,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卫氏送来的衣裳很多,其中还有针线之类的物品,卫琤想拿出几套衣服来,给孩子们改改。 可是,他自己又不会针线功夫,想了想,只能让阿宁去叫郝娘和小娥过来问问。 “喏,花露水给你了。”卫琤干脆将一整瓶花露水给了阿宁,又说道:“你去帮我叫三娘来,顺便问问村里有没有会针线活儿的人,多叫几个,就说我要找她们帮个忙。” 阿宁没想到卫琤这么的大方,得意的接过瓶子,朝身后的小伙伴们炫耀了一番。 不多时,郝娘带着几个妇人走了上来。 卫琤正在门口刷牙洗脸,见到卫琤,妇人们都是一脸的拘谨,恭恭敬敬的朝他敛衽问候。 卫琤示意她们稍等,洗了一把脸后,从屋里搬出一些花里胡哨的衣服来。 这些都是他不太喜欢的,其中就包括那套丧服。 “你们看看,把这些衣服改一改,然后给村里的孩子们一人安排一套新衣。” 村里的孩子不多,十岁以下的大概二十来个,大一点的都有遮羞布,小的父母就不管了,反正就是天天让他们光着屁股乱跑。 郝娘看着那些色彩鲜艳,做工精致的衣裳,一时间有些愣神,身后的妇人同样目瞪口呆。 卫琤见状,不确定的说道:“怎么,不够吗,不够我还有。” 这时,一个中年妇人才急忙说道:“够了,够了,多谢公子,我,我们这是……”她声音颤抖的应了一句,随即猛的朝卫琤跪了下来。 其他妇人有样学样,都给跪了。 卫琤有心上前扶起她们,可一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只能一个劲儿的让她们不要这样。 安抚了好半响,妇人们才开始分工。有人去喊来村里的孩子来量尺寸,有人开始用剪刀比划剪裁,郝娘则是偷偷跑回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郝大刀。 这下好了,郝大刀带着村里的人,上来又是一顿的感激。 至于村里的孩子,得知有新衣服穿,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在卫琤家外面的院子玩耍了起来。 大一点的孩子还主动帮卫琤打扫院子里的落叶,小一点的则是光着屁股蹦蹦跳跳,一点儿也不知羞。 临近中午的时候,称头带着几个汉子也来了。 他们一大早就下山去打猎,今天收获不错,提着几只野兔上来给卫琤。 “公子,用了你的法子制作箭矢后,我们的箭术似乎长进了不少,你看,一箭就射穿了脑袋,这兔子皮回头削削,能做一副不错的手套呢。” 称头背着他的木弓,腰间是几支沾染了血迹的箭矢,箭头能够看到明显的焦黑,虽然不是金属箭头,杀伤力同样不可小觑。 卫琤也不客气,接过兔子后,说道:“好东西,晚上来我这里吃肉喝酒。” “喝酒?”称头等一众汉子睁大了眼睛。 卫琤笑着说道:“家里送来的东西太多了,我这屋子装不下,你们帮我消化一点。” 卫氏确实送了一些酒水过来,整整两大瓮,卫琤尝过了,味道有点酸涩,他不是很喜欢,还不如拿出来让大家伙帮忙喝了,回头他打算去买点散装酒装进去。 得知晚上有酒喝,几个汉子比那些穿上新衣服的孩子还高兴,乐呵呵的在一旁傻笑。 郝大刀这时说道:“称头,你们下午去牛头嶺看看,那群黑爷应该长大了不少,扎一只匀称的回来给公子尝尝。” “黑爷?”卫琤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所谓的黑爷不是人,而是野猪。 古代对猪的称呼很多,其中彘是大猪,豚是小猪,豨是大野猪,别称刚鬣。而乌金、黑面郎、黑爷,则是一些文本里的雅称了。 称头一听,拍着胸脯保证道:“好,一会儿我们就去,别说一只了,全给端了也没有问题。” 称头话音刚落,郝大刀就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气呼呼的说道:“什么一锅端了,只能捕一只,要是伤了其他的,小心你的腿。” 卫琤好笑的看着他们,说道:“对,大刀叔说的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凡事不要做绝,以后年年都有得吃,是这个理儿吧,大刀叔。” 郝大刀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词,但听懂了意思,忙说道:“没错,还是公子有文化,我就是这样的意思,哈哈哈。” 有新衣服穿,又有大肉可以吃,孩子们高兴得手舞足蹈,阿宁也分到了一套崭新的衣裳,虽然款式有点简单,可依旧让她很开心,正拿着花露水给小伙伴们抹香香呢。 中午吃的简单一点,蒸饼陪昨晚没有喝完的鸡汤,毕竟晚上要吃大肉喝大酒。 “对了,阿宁,你阿翁去哪里了?”卫琤突然想起来,一早上没看到张仲景了。 阿宁吃了一口蒸饼,囫囵应道:“他去采药了,天没亮就下山去了。” 卫琤眉心微蹙,也没有说什么,估计是研究药方,突然发现少了哪味药吧,自己以前不也经常这样,兴之所至,就往深山里钻。 只是,让卫琤意想不到的是,下一次与张仲景再见,已经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 此时的张仲景已经走出了吕梁山地界,站在黄河边上,他回头望着延绵的大山,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带着阿宁这么一个拖油瓶,不仅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反而会害了她……将她交给卫琤,或许才是明智的选择。 安慰了自己一番,他看着面前滔滔的黄河水,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 玉佩上雕刻了一朵绽放的雪梅,右下角隐隐约约有三个小字,相比雪梅,这三个字的雕工十分的粗糙。 张仲景摩挲着玉佩,一滴清泪滴落下来,刚好落在那朵梅花上。 第十五章好东西 此时的卫琤,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因为进山采药消失个十天半个月什么的,是很正常的。 他本人就是这样子的,这也是未婚妻受不了他的主要原因,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下午的时候,称头带着十几个人下山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就回来。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惊动了,因为他们猎到了一头大家伙。 卫琤以前是见过野猪的,有一次在山里采药的时候,还被野猪追了一小段,那一次差点没把他吓死。所以,他对于野猪一直带着点恐惧。 正经的野猪都是头大身子小,称头他们抓到的这一头野猪尤其如此。 那两颗弯曲尖锐的大獠牙看得人心惊胆战,猪鼻子四周都是针刺一般的刚毛,野猪在地上挣扎的时候,鼻子随意一拱,地上就留下一片划痕,就像是被梳子梳过一般。 称头正在跟郝大刀邀功,看到卫琤到来,乐呵呵的说道:“公子,这黑爷个头大吧,嘿嘿,我们到达牛头嶺的时候,它刚好落单了,我一件就射穿了它的后腿。” 卫琤这才发现,野猪的右后腿还在淌血,有力的腱子肉不时抽搐着。 “咦,不对啊,这黑爷看着怎么变瘦了?”郝大刀突然说道:“这家伙之前大着肚子,看着不下五百斤,这才多久,怎么瘦了这么多?” 称头一听,红着脸说道:“可能生完崽变瘦了吧。” 这时,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也蹙眉道:“不对,不对,这黑爷确实太瘦了,它这个体型这么瘦不正常,难怪能被你们抓住。” 称头一听就不乐意了,几个同为猎户的同伴捂着嘴偷笑,其中一个解释道:“这家伙估计是病了,我们找到它的时候,它正在小溪边打滚呢,疼得乱喊乱叫,不然我们也找不到它。” 郝大刀斜了一眼称头,“我就说,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称头挠了挠头,红着脸说道:“那也是我一箭射穿了它的腿,不然它早跑了。” 卫琤听着他们的交谈,好奇的打量着野猪,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在脑海里生成。 “大刀叔,快,让人把它肚子剥开。”卫琤突然说道。 郝大刀愣了愣,也没在意,以为卫琤喜欢吃野猪肉,便立刻招呼人去烧热水,他则是亲自提着一把弯头的菜刀,指挥称头等人将野猪的四条腿固定好。 跳过残忍的画面。 当卫琤看到郝大刀从野猪肚子里掏出一堆下水的时候,眼尖的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坨毛球。 郝大刀以为是一坨猪粑粑,一脸嫌弃的就要丢掉。卫琤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从他手里拿过那坨毛球,心中激动万分。 猪宝,据说是在母猪产卵期间,输卵管堵塞多个卵黄聚集而成的结石。 这玩意儿看着寒碜,却属于高价值药材,它能清热解毒,还能对人体有镇静作用,同时对心悸、失眠有独特的疗效。 有研究表明,猪宝中胆红素含量至少在10%以上,药用价值很高。由于猪宝的稀缺性、天然性,导致猪宝的价格在国际上一度高于黄金的价格。 一方面是猪宝的药用价值、另外一方面主要是猪宝的稀缺性。俗话说:物以稀为贵。 根据一些农村老人的经验,一般有猪宝的猪会表现出行走无力,食欲不佳,身体消瘦且眼睛发红、一直在走动嚎叫等特征,这种猪体内一般有猪宝的可能性很大。 猪宝的最早记载是在唐朝所著《新修本草》中称为野猪黄,为猪胆囊中的结石,没有毒性。 没错,卫琤手里拿着的毛球,就是一块货真价实的猪宝。 “公子,这什么玩意儿,臭烘烘的。”称头好奇问道。 卫琤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道:“这是一种十分稀有的药材,几百头野猪也不见得能有一块,你们运气好,刚好碰到了一只。” 称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卫琤手里的毛球,“这玩意儿也是药材?” 卫琤笑着点了点头,将猪宝的几种药用价值科普了一番,至于他有没有听进去,就不关卫琤的事情了,他拿着猪宝回到山坡陋室,打算先用草木灰保存起来。 其实,这玩意儿用石灰保存是最好的,可惜条件有限。 卫琤已经决定了,今晚就回现代一趟,一是补充物资,二来他这几天晾晒的药材已经干了。之前答应周叔的护肝丸和面膜,他得赶紧做出来给他邮寄过去。 更何况今天还得到了一块野生猪宝,他得好好保存起来才行,这边的条件毕竟还是太简陋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卫琤分到了一块硕大的猪前腿。 他让郝娘做了一大锅蒸饼,同时还煮了两大盆的面疙瘩汤,仅存的调味料都加进去了,疙瘩汤里加了野菜和山葱,味道出奇的香。 卫琤正在篝火边教郝娘怎么用铁板烤肉,称头就带着他的猎户兄弟来了。 他们每人拿着两个碗,一大一小,大的吃饭,小的当然是用来喝酒的。 卫琤早已经将酒瓮搬到了院子,见到客人来了,他示意小娥去舀酒,又让郝娘给大家分疙瘩汤。汉子们一脸兴奋的排着队,突然人群里传来一阵笑声。 卫琤抬眼看去,只见小阿宁拿着一个小碗也在排队,还偷偷摸摸的往嘴里塞了一块刚出炉的蒸饼,小嘴塞得鼓鼓囊囊的,也不怕烫嘴。 小娥哭笑不得的看向卫琤,征询卫琤的意见。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就喝酒,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卫琤这几天已经见识过阿宁的酒量,无奈的叹了口气,让小娥给她舀酒。 “只能让她喝一碗,喝完了赶紧过来吃疙瘩汤。”卫琤叮嘱道。 阿宁表面上朝他应承着,实际上小脑袋里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喝到第二碗酒了。 卫琤拿她没有办法,拿起一旁的莴笋叶,夹起一片烤好的野猪肉,又加了一点蒜泥,直接往嘴里塞进去,大片的莴笋叶带着植物清香,蒜泥的辛辣与野猪肉的腥膻相互抵消,迸发出大肉鲜嫩多汁的口感,太特么香了。 几个正在排队的汉子看得口水直流,犹豫着是先喝酒,还是先去吃肉。 山坡下,郝大刀带着大病初愈的儿子走了上来,两人手里提着上门礼,卫琤只是瞥了一眼,顿时就感觉嘴里的大肉不香了。 又是一个好东西啊! 第十六章采购 “呦,已经喝上了啊,知道你们晚上喝酒,我给你们把这玩意儿送来了。” 郝大刀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身后的郝昭也一样,他恭敬的朝卫琤抱拳一礼。 “趁着喝酒的机会,赶紧把这些吃了。”郝大刀说着,来到近前。 卫琤呆呼呼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 好家伙,风干的鹿角,足足有七八个,都是四五个叉的成年鹿角啊。 称头等人见状,不甚在意的说道:“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啃的,看到没,巴掌大的大肥肉,油滋滋的往外冒,咬一口满嘴都是肉香,不比那玩意儿香啊?” 郝大刀听到他的话,没好气的说道:“败家玩意儿,肉是那么吃的吗,你一口顶三天啊?” 郝昭则是说道:“称头哥,仲景先生说了,这鹿角的药效需要酒来催发,难得你们喝酒,我爹就给送来了,你们好歹吃点,这鹿角对身体好着呢。” 称头看着手里的大猪肉,又看了看干枯的鹿角,浑不在意的说道:“不吃不吃,对身体好都给你,你才需要大补,我们吃肉就行,哈哈哈。” 其他几个猎户也纷纷说不要鹿角,大猪肉烤得冒油,谁去啃鹿角啊。 郝大刀一脸无奈,看着手里的鹿角,又盯着称头手里的大肉,他也觉得鹿角食之无味了。 要不是张仲景交待他们不要把鹿角丢了,他根本就对这些鹿角没有兴趣,以前都是拿来制作骨刀和箭头的。 这时,一直张着嘴的卫琤说道:“那个,你们不啃鹿角,那干脆都给我吧,回头我制成药酒怎么样,到时候一人一碗,保证你们喝了还想喝。” “这鹿角还能制酒?”郝大刀好奇道。 卫琤摇头,解释道:“不能制酒,但能泡酒,泡过鹿角的酒,有……”卫琤说到一半,看到郝娘和小娥一脸好奇的样子,忙说道:“有很多好处,是大补药呢。” 称头忙说道:“那感情好,喝酒总比干啃香。” 郝大刀半信半疑,最后也是点头说道:“那行吧,都给公子留着。” 卫琤闻言,心中大喜,接过鹿角,忙说道:“大刀叔,小昭,来都来了,坐下来一起吃点吧……小娥,快给大刀叔倒酒。” “这多不好意思啊。”郝大刀舔了舔嘴唇,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坐在了称头旁边。 郝昭也是耸动着喉结,看了眼石板上的烤肉,有些拘谨的站在父亲的身后。 郝娘见父亲和弟弟都来了,急忙从锅里拿出两个热乎的蒸饼给他们,小娥也舀了两碗酒送过来。两人也不客气,接过蒸饼先不吃,而是举起酒碗直接一口闷了。 “唔哇,嘚劲!”郝大刀舒服的吐了一口酒气。 郝昭也是一脸的满足感,原本还有些苍白的嘴唇,瞬间变得红润了起来,眼巴巴的看向舀酒的小娥,迫切的想要再喝一碗。 酒过三巡,郝昭起身唱道:“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高声吟唱了起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卫琤听着有点熟悉,几杯酒下肚,也跟着唱。郝娘和小娥相视一笑,两人往蒸饼里塞了一块肉,在一旁有滋有味的吃着。 人群中,小阿宁偷偷走到酒瓮旁,用竹制的舀子给自己加了一碗酒,先是一饮而尽,而后又加了一碗,正想故技重施的时候,耳朵被卫琤拧住了。 卫琤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以示惩戒,这丫头晚上就喝酒了,煮好的疙瘩汤竟然一碗没吃。 这个时候,称头等人已经载歌载舞起来,他们唱着曲儿,跳着舞,有点群魔乱舞的意思,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而又纯真的笑容。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明月高悬的时候,郝大刀让大家回家睡觉。 卫琤打了个哈欠,他喝得不多,实在是这酒他喝不习惯,酸酸涩涩的,就像没有发酵完全的果醋一样,除了有点酒味,没有一个地方像酒的。 送走客人,又吩咐郝娘照顾好阿宁,卫琤这才拿着猪宝和鹿角,闪身消失在茅屋里。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现代。 家里的摆设没有丝毫的变化。 放在客厅充电的手机显示过去了五天,这与他呆在三国的时长一样,看来时间是同比流动的。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以及十几条微信消息。 卫琤看了一眼,都是前任发来的,大多是在发牢骚,指责卫琤为什么不接电话,卫琤看了几条信息,直接关掉屏幕,懒得理会,分都分了,还那么啰嗦。 他先是将猪宝和鹿角放到一旁,进了卫生间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 看了眼时间,晚上9点半,村口的超市应该还没有关门。 卫琤穿上一套休闲服,将长发盘起来,戴上一顶钓鱼帽,这次回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大采购。 他已经想好要买什么了,除了厨房的调味料,还有卫生纸、香皂等日用品。 当然,散装酒一定不能忘。 来到村口,果然超市还没有关,开店的老板是卫琤父亲的把子兄弟,卫琤见了要叫一声叔。 但今晚看店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女儿,一个待业大学生,卫琤跟她不熟,只是见过几次面。 见到卫琤,女孩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后,便问卫琤要买点什么。 卫琤指了指店门口的三轮电动车,说道:“你能帮我送货上门吗?” 女孩先是一怔,接着点点头,“可以啊,几十米而已,你要买米是吧?” 卫琤摇了摇头,指着几步外的几缸子散装高粱酒,“这些我都要了,你帮我送一趟,不方便的话,我自己载回去也行,一会儿把车还你。” “没什么不方便的。”女孩张了张嘴,好奇问道:“你买这么多酒干什么?” 卫琤也没有隐瞒:“我打算泡药酒,这些估计还不够,回头你跟你爸说说,让他帮我再留十缸高度酒,可以的话,直接送到我家,我可以先结账。” 说着,卫琤又走到调料区,将上面的调味料一扫而空,装了满满三个菜篮子。 女孩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拿上扫码枪,结算了小半个小时,总共收了八千多块钱,赶得上店里一整天的营业额了。 这时,卫琤又拿了一篮子果汁过来,椰汁、橙汁、苹果汁,在女孩生无可恋的注视下,轻飘飘的说道:“这些一起算。” 他不想让阿宁喝酒了,打算那点果子过去给阿宁喝,这玩意儿虽然也不怎么健康,但总比喝酒好一点,而且卫琤觉得小阿宁肯定会喜欢的。 第十七章钓鱼 “欣欣,怎么样,那小伙子不错吧?” 方欣11点关了超市回家,还在玄关脱鞋呢,就听到奶奶的声音。 抬头才发现,家里四个长辈正笑眯眯的看着她,表情多少有点促狭。 方欣先是一怔,接着联想这两天老爸一直让她去守夜班,顿时就醒悟了过来。 “好啊,你们在家里看我笑话呢?”超市里安装了摄像头,在家里拿手机就能看能听。 方父瞥向一旁的方母,求生欲极强的说道:“欣欣,你妈也是为你好。” 方母瞪了眼丈夫,走过来拉着方欣的胳膊,问道:“到底怎么样,卫琤那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跟你绝配,要不是他从小在市里读书,你们没准早成了。” 方欣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妈啊,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玩这一套,再说了,我不喜欢宅男,你看看他,大晚上买一大堆东西,还喜欢喝酒,我最讨厌酒鬼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方欣脑海里回想起卫琤的五官,不得不说,还是挺帅的,虽然戴着帽子没看很清楚,但基本的轮廓就很标致。 方父听到她的话,连忙解释道:“那你可错了,那孩子不是什么宅男,也不好酒,他每周都会去登山锻炼,而且还能够分辨上千种中药材,那些酒八成是买去泡药酒的。” 方母也说道:“没错,卫琤这孩子可有本事了,你爷爷的老寒腿就是喝了他泡的药酒才没再犯的,不信你问你爷爷。” 方欣狐疑的朝爷爷看去,老爷子很配合的在原地蹦了一下,他这是被迫营业,孙女长大了,也该到了嫁人的年纪,他也想抱曾孙了,于是,十分的配合方父方母。 “看不出来他还有这本事……”方欣嘀咕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方母见状,笑着说道:“人家本事大着呢,当年要不是你卫叔叔让他报考中医制药专业,他早就去清华北大了,比你可厉害多了。” 方欣拿起遥控器,没好气的应道:“是哦,这么厉害,不也还是单身。” “嘿,人家可……” “咳咳咳。” 方母刚要反驳,方父急忙咳嗽打断了她。 方母悻悻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哎呦,我家的宝贝也很厉害啦,这样,明早我做点炸圈,你拿点去给人家尝尝,他比你大两岁,你记得礼貌点。” 方欣有意反驳,抬头看到老妈的眼神,撇着嘴算是应了下来。 只是,她这次注定要跑空了。 等她七点半拿着炸圈来到卫琤家的时候,卫琤这家伙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时空。 卫琤调了早上五点半的闹钟,醒来就开始做搬运工。 把昨晚买的东西一趟趟的搬到自己的茅草屋里,分门别类的放到那些箱子里锁上。 至于散装的白酒,则是倒到昨天清空的酒瓮里。 等他忙碌完,村子里已经有炊烟升起。 卫琤将食物分给村民们后,村民们开始一天吃两顿,因为有很多卖力的活儿要干,不吃饱点根本就没有力气做事。 趁着现在还没有入秋,猎户们忙着去打猎,妇人们忙着去采集野果野菜。 这是为过冬储备的,不然到了冬天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大病初愈的郝昭也忙碌了起来,一大早就带着两个小伙伴在修理一张用麻编织的渔网。 卫琤推开院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在半山坡忙碌的身影。 卫琤习惯了一日三餐的作息,打算让郝娘来蒸一锅馒头吃,他这次买了酵母和白糖,做出来的馒头肯定喷香喷香。 见到卫琤,郝昭高声打招呼:“公子早啊。” 其余两人也学着郝昭行礼,只是举止多少有点腼腆和拘束。 卫琤朝他们走去,见到渔网,也来了兴致:“你们要去捕鱼啊,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去钓鱼,好久没有钓鱼了。” 郝昭拱了拱手,“那感情好,我家里有钓竿,回头我带上。” 卫琤顺便邀请道:“一会儿你们修完渔网,记得来我家吃饭,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不远处,郝娘牵着阿宁的手走来。 卫琤将自己要做馒头的事情说了,郝娘点点头,牵着阿宁朝山坡上走去。卫琤又跟郝昭聊了几句,也回到了草庐。 做馒头的面团需要发酵,时间太短的话,做出来的馒头不够蓬松,有一种办法可以加快发酵的过程,那就是控温。 卫琤学过这招,他负责揉面团,醒面,郝娘则是烧水,准备蒸笼。 阿宁在院子里玩耍,卫琤教她跳房子,她学得有模有样,自己一个人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半个时辰后,一锅馒头新鲜出炉。 蒸屉刚刚打开,馒头清甜的香味就扑鼻而来,戴着口罩的郝娘眼前一亮,不自觉抽动着小巧的琼鼻,似乎不肯放过任何一缕蒸气。 卫琤拿出一个热乎乎的馒头,掰下一小块试了试,蓬松程度显然比不过早餐店里卖的大馒头,但味道着实不差,让他咬了一口还想来一口。 闻到味道的阿宁迅速跑了过来,看着蒸屉里白花花的大馒头,好奇的说道:“这就是馒头吗,跟蒸饼比起来,好像更大吔!” 郝娘一脸疑惑,她做的时候,明明揉出的巴掌大的面团,跟蒸饼的用量差不多啊,为什么同样的面团,蒸饼就那么小,而馒头就变这么大呢? 卫琤笑而不语,懒得解释,直接让她们上嘴吃,尝过了就知道馒头比蒸饼好吃了。 卫琤走到院门口,朝山坡上修补渔网的郝昭喊道:“小昭,带着你的好兄弟来吃馒头,快一点,刚出锅的馒头要趁热吃。” 郝昭抬头看来,有些不好意思去蹭饭。 两个小伙伴说道:“昭哥,你就带我们去吧,昨晚我哥回家就说公子家的东西好吃,我,我馋了一个晚上了,你就带我去尝尝吧。” 另一个也说道:“是啊,是啊,昭哥,你要是怕大刀叔骂你,回头我跟虎子就说是我们怂恿你去的,保证不把你供出来。” 郝昭没好气的斜了他们一眼,只能放下手头上的活儿,带着他们往山上走。 “先说好了啊,一会儿吃慢点,不要狼吞虎咽,别像称头哥那样,跟个饿死鬼似的。” “嘿嘿,昭哥,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慢点吃,不给你丢人……” 可是,等他们吃过馒头后,瞬间就把这句话忘到九霄云外了。 没办法,是真香啊! 一整个蒸屉的馒头被三个小伙子一扫而空,连郝娘做的疙瘩汤都来不及喝上一口。 卫琤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一碗疙瘩汤,肚子已经撑了,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大胃口。 难道都是蒙奇D路飞吗? “吃了这顿饭,今天一整天都不用吃了。”叫虎头的小伙子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郝昭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帮着好兄弟向卫琤告罪,一蒸屉的馒头,目测不下三十个,都被他们三个吃完了。 卫琤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让郝娘再蒸一笼,回头给村里的老人小孩分一分。 “走吧,去钓鱼。” 卫琤的登山包里是有渔具的,伸缩式钓竿,还有各种鱼钩,但他为了避嫌,只带了鱼钩,其他东西没有带,回头直接用郝昭的就行。 来到升降台,刚好遇到巡逻的郝大刀,听说他们要去钓鱼,郝大刀特意让郝昭带了一把双刃剑防身,这是一把造型十分古朴的汉剑,剑身有明显的磨损痕迹。 郝昭甩了一个剑花,将双刃剑用虎皮包裹挂在背后,看上去有点少年侠客的感觉。 郝大刀不放心,又对着卫琤嘱咐道:“公子,若是遇到危险,你一定要听昭儿的安排,他会保证你平安无事的,你别看他年纪小,他的武力可是咱们郝家村的这个!” 卫琤朝他的大拇指看去,笑着说道:“大刀叔,您放心吧,我会听小昭的。” 卫琤没有争辩,他兜里的弹弓、辣椒喷雾、电击棒,哪一样不能自保啊,真怕了,他以前也不会自己一个人进山采药。 从山顶下来,一行四人有说有笑的朝小溪走去。 这次去的小溪不是东边取水的那条,而是位于上游北边的一条山涧。 山涧两侧是高高的峭壁,中间有个四五十米宽的石头滩,据郝昭说,雨季的时候,这两侧的石头滩都会被大水淹没。眼下还好,中间水流缓慢,透过清澈的溪水,可以看到水底长满绿藻的石头和水草。 郝昭先是带着虎头两人去忙碌,他们用石头拦起了一个小型的水坝,然后将渔网放到出水口,这样只要有鱼往下游,就会被渔网缠住。 这是最简单的捕鱼陷阱,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效果却异常的好。 他们还在拦截水流的时候,渔网里就有鱼被套住了。 他们的渔网洞眼很大,巴掌大小的鱼直接就能穿过,但大于巴掌的鱼必然会被困住,这可比现代那些绝户网人性多了,而且还带自动筛选功能。 卫琤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拿过郝昭带来的长竹竿,将上面的骨钩换成自己的钢钩。名叫虎头的小伙子勤快的去挖了一些鱼饵过来,还热心的帮卫琤把鱼饵穿好。 “这鱼钩是铁的!”虎头惊呼道。 卫琤从兜里拿出一个火柴盒,说道:“喜欢吗,我这里还有好多,送你们几个。” 设置好渔网的郝昭走过来,看到那些在日光下闪烁着银光的鱼钩,不自觉的睁大了双眼。 相比于他自己制作的骨钩,卫琤这些吊钩简直就是艺术品。 他不由得担忧的问道:“这么细的铁钩子,要是鱼大一点,那不是很容易掰断?” 卫琤好笑的说道:“不会的,这个鱼钩钓个三十斤以内的大鱼轻轻松松。” 郝昭一脸的不信,他父亲郝大刀也试过用铁打造鱼钩,可惜硬度有了,却很容易掰断,特别是打磨那么细的铁钩,几乎是个孩子就能轻易掰成两截。 卫琤也不过多的解释,见虎头穿好了鱼饵,直接就是一个娴熟的抛钩。 ‘噗’一声,鱼钩掉进水里,用芦苇梗做的浮标稳稳的立在水面上。 郝昭三人相视一眼,也穿上鱼饵,不过,他们用的是自己的骨钩,一是不好意思拿卫琤的东西,二来嘛,对于铁钩还是不怎么信任。 四个人就这么闲坐在浅滩旁的鹅暖石上,温暖的日光透过山涧直射而来,郝昭三人脱掉草鞋,直接将脚泡进了冰凉的溪水中。 卫琤有样学样,也脱掉了他的长靴,把脚伸进水里,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就在这时,郝昭的浮标有了反应,还没看到他怎么动,就见一条银光闪闪的大马口鱼从面前唰的一下飞过去,稳稳落在了身后鹅暖石围起来的小水池里。 卫琤吓了一跳,正要说话,他的鱼竿突然传来一股拉力。 虎头急忙喊道:“公子,快收杆,看这架势肯定是条大货。” 卫琤双手一紧,死死抓住钓竿,可能是用力太猛,竹制的钓竿‘咔嚓’一声,竟然断了。 卫琤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在他身旁的郝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飞出去的半截竹竿,然后猛的一拉,将麻绳缠在了自己的手腕处。 随着他慢慢往回收,一条硕大的黑鱼映入眼帘。 刚要帮忙收线的虎头惊呼道:“昭哥,快放手,是蛇鱼。” 郝昭闻言,喝道:“不能放,好不容易抓到一条,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杀了它,我要给我的渔网报仇。” 说时迟,那时快,郝昭一个后撤步,水里的大黑鱼就被他拉出了水面,用力的砸在了鹅暖石上,溅起一地的水花。恰在此时,麻绳做的钓鱼线也被它的利齿磨断了。 看着钓鱼线的豁口,郝昭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断掉的鱼竿,精准的插死了地上翻滚的大黑鱼。 一番发泄后,虎头才惊奇的说道:“太神奇了,鱼钩竟然没断,我们钓到了一条蛇鱼,哈哈,回去称头哥他们肯定要羡慕死。” 卫琤看着死得不能再死的黑鱼,好奇道:“这鱼很难钓吗?” 虎头解释道:“不难钓,应该说很好上钩,但是一上钩,它就连鱼饵带鱼钩一起吞了,蛇鱼的力气很大,嘴里还有锋利的牙齿,鱼钩轻易就被它咬断了,就连昭哥的渔网也不能幸免。” 这时,郝昭从鱼嘴里找到了卫琤的鱼钩,看到鱼钩完好无损,虎头又是一声惊呼。 “昭哥,咱们去捅蛇鱼的老窝,有这个鱼钩,那群该死的蛇鱼肯定跑不了!” 第十八章我的人 “蛇鱼有什么好吃的,不去。”郝昭踢了踢地上的死鱼,说道:“而且这些鱼都是吃死孩子长大的,你心里不觉得腻歪吗?” 虎头一听,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我,我就是想给村里找点粮食,黑水潭里都是蛇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头还都那么大。” 郝昭瞪了他一眼,虎头悻悻的没有再说话。 另一个同伴,名为狗子的说道:“昭哥,虎子也不是故意的,这眼看就要入冬了,他也是想为村子多准备一些过冬的食物。” 郝昭抿着嘴,一声不吭,似乎有什么故事。 卫琤看着这一切,没有插嘴。初来乍到,古代的一些陋习他在史书上也了解过,像什么孩子沟、乱葬岗,这种地方几乎每个地方都有。 接下来的氛围有点沉闷,虎头和狗子缩在一旁不敢去招惹郝昭,卫琤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钓竿断了,只能无聊的看看小溪边有什么有用的药材。 还真别说,这个时代的山林没有污染,动植物也没有被过度的捕杀挖掘,刚刚扒拉开一片草丛,就看到了好东西。 那是一片开花了的水甘草,这玩意儿虽然不值钱,但大夏天的适合煮凉茶。《本草图经》记载:“治小儿风热,丹毒,疮。与甘草同煎,饮服。” 卫琤知道一个凉茶配方,就需要这样好质量的水甘草,夏天暑气重,凉茶煮好冰镇过后,来上一杯,比什么肥宅快乐水多要舒服。 卫琤摘了几株,用溪水洗干净根茎,闻了闻,感觉比现代人工培育的多了一丝草木香,夸张一点说的话,就是多了一丝灵气,是顶好的药材。 临近中午的时候,卫琤感觉有点饿了,便提议回村里休息一下。 郝昭三人没有意见,反正深山老林的渔网放在水里也不怕被人偷,而且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卫琤的安全,卫琤要回去,他们理应陪同。 四个人早上高高兴兴的来,回去的时候,因为一条黑鱼搞得有些沉默。 卫琤很好奇发生在郝昭身上的事情,但他也仅仅只是好奇,并没有去询问探究的意思。 回到山顶,村里几个孩子在相互追逐着,他们穿着卫琤给的新衣服,欢快的玩着游戏。 小阿宁见到卫琤回来,屁颠颠跑了过来,一下子扑进了卫琤的怀里,对卫琤很是依赖。 “卫大哥,我饿了。” 卫琤哭笑不得,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说道:“回去给你煮面吃。” 他昨晚买了不少挂面,还买了拌面的肉酱和老干妈,这玩意儿煮起来方便又好吃,卫琤一个人的时候,基本都是这么解决一顿饭的。 阿宁一听有面吃,以为是方便面,小脸蛋乐开了花,激动的搂着卫琤的脖子不撒手。 其他孩子见了都是一脸的羡慕,他们听阿宁说过好吃的方便面,早就眼馋得不行了,如今听阿宁又要去吃方便面,一个个羡慕得不行。 卫琤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抱着阿宁回到了山坡上的草庐,门匾上【陋室】两个字刻得很立体,称头的雕工不赖,卫琤挺喜欢这块匾的,关键进门就能闻到淡淡的檀香。 推开院门,郝娘跟小娥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地上洒了一点水,郝娘用细枝编织的扫帚小心翼翼的将一堆落叶聚成堆,小娥则是拿着一个竹篓,将树叶收集起来,回头可以引火。 见到卫琤回来,两人拘谨的朝卫琤敛衽一礼。 卫琤正要吩咐郝娘烧火做饭,突然看到小娥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卫琤忍不住蹙眉问道:“怎么回事,被谁打的?” 小娥战战兢兢的不敢抬起头,还用手挡住了卫琤的视线。 郝娘绣眉微蹙,拉着小娥的手,说道:“别怕,公子是好人。” 卫琤看向小娥,才发现除了脸上的巴掌印,她的手腕处也有淤青的痕迹。 这下子卫琤忍不了了,小娥这丫头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谁忍心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关键她的手臂上新旧伤痕交叠,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被人打了。 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出手打小娥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娥的亲生父亲。 而这次小娥被打,或多或少跟卫琤有点关系。 原因是,昨天卫琤让妇人给村里的孩子剪裁新衣,小娥的弟弟因为刚刚好年满十岁,就没有分到衣服。回家后又哭又闹,指责小娥胳膊肘往外拐。 早上卫琤让郝娘多蒸了一锅馒头分给村里的老人,小娥的父亲嘴馋拿了一个,小娥只是多说了一句话,就被父亲扇了一巴掌,加上昨天儿子没有得到新衣,小娥父亲扇了一巴掌不解气,更是直接对她拳脚相加。 卫琤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即就让郝娘去把郝大刀找来。 郝大刀正在家里打铁,听说卫琤找他,衣服都没穿就跑了上来,一来就看到小娥跪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样子,还以为是小娥惹恼了卫琤,吓得他上来就对小娥一顿骂。 卫琤见状,沉声说道:“大刀叔,小娥被她爹打的事情,你知道吗?” 郝大刀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应道:“知,知道,这就是一点误会,老六嘴馋拿了一个馒头,我已经骂过他了。” 卫琤眉心紧锁,“是馒头的事吗,我是说小娥被打了。” 郝大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大人打小孩,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卫琤见解释不通,干脆说道:“既然你把人安排给我了,那她们俩就是我卫琤的人,我的人被打了,你难道不需要给我一个交代?” 这下子郝大刀开窍了,一听不得了,卫琤这是要为小娥出气啊。 一旁的郝娘闻言,看向卫琤的视线里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因为刚刚卫琤说的是‘她们’,自然里面也包括她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甜甜的。 卫琤又说道:“给孩子们新衣服穿,给老人家馒头吃,本来是一件好事儿,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一片好心,反而让我的人被人打了,呵呵,郝家村的男人可真够爷们的,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都下得去手。” 郝大刀已经冷汗淋漓了,卫琤的冷嘲热讽让他有些吃不准卫琤的态度。 “那,公子的意思是?”郝大刀看了眼小娥身上的伤,抬头试探道。 卫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小娥她爹,便说道:“你自己想想,如果是郝娘被人打了,你会怎么做?” 郝大刀一听,看向自家闺女,想了想后,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抱拳说道:“公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十九章卖女 卫琤看着离去的郝大刀,还挺好奇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家暴这种事情他没有经历过,因为卫琤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从小对他的言传身教都是以理服人,就算卫琤真做错了什么事情,父母也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手。 再加上现代互联网上都是一些反对家庭暴力的视频,卫琤看过不少被父母当狗一样对待的孩子,特别是国外的一些女孩,那日子简直就是地狱,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回过头,小娥泪眼汪汪的朝卫琤跪了下来。 卫琤本以为她是要感谢自己为她出头,不成想小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替父亲求情。 “公子,求求你放过我爹吧,我没事的,我爹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家里只剩下我爹一个强劳力了,要是没了爹,我跟弟弟会饿死的。” 卫琤听到这句话,表情明显愣了一下,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女孩,他既觉得恨铁不成钢,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郝娘拉着小娥,一边安慰,一边说道:“你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要被打死,你爹好吃懒做,哪里像是一个强劳力,他还没有你弟弟勤快呢。” 小娥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卫琤没好气的看向郝娘,暗道:你这到底是在安慰人,还是在补刀啊。 郝娘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让小娥哭得撕心裂肺,不好意思的看向卫琤,两人视线刚好对上,羞得她赶紧低头躲过去,顺手拉了拉脸上的口罩。 此时,头疼的人还有一个。 郝大刀来到村里,大老远就看到小娥的父亲,也是他的堂弟在一颗大树下睡大觉。 这眼看就已经是七月半了,今年因为兵匪作乱,他们更是没有粮食收入,村里的人都忙着进山打猎摘果子,大点的孩子也知道去挖野菜果腹。 可是这老六……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郝大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小小的助跑过去,迎着小娥父亲的脸就是一脚。 这一脚带着怒火,原本睡得正香的郝老六直接被踢得七荤八素,迷迷糊糊看到一脸怒气的郝大刀,惊恐的问道:“大哥,你,你打我作甚?” 郝大刀懒得跟他解释,警告道:“你小子给我听清楚了,小娥是伺候卫公子的丫鬟,以后就是卫公子的人了,要是你再打她,小心卫公子派人打断你的狗腿。” 郝老六一听卫琤的名号,吓得不轻,那天卫宫带人打断半斤八两手脚的时候,他远远的看了,知道卫琤出身不凡,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可是,小娥毕竟是他的女儿,听到自己的女儿要给人做丫鬟,他第一反应是好事儿啊。 只见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脚印,腆着脸问道:“那卫公子能给多少粮食,我记得大丫二丫进城给人当丫鬟的时候,陈管事给了你十五石粟米,我家小娥虽然差点,但也有五石吧?” 郝大刀愣了愣,随即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郝老六的鼻子骂道:“狗日的,你还想要粮食,你能保住你的狗命就不错了,你知道是谁让我来教训你的吗?是卫公子,人家在给小娥出气呢,你以后给我小心点,别再惹卫公子不高兴。” 郝老六一听没有粮食,顿时就不干了,起身拍拍屁股的灰尘,红着脸说道:“凭什么,小娥是我闺女,总不能凭白去伺候他吧,早知道我就把人卖给胡彪了,人家胡彪还给一只羊呢。” 郝大刀见他还敢呛声,作势就要去扇他,嘴上说道:“小娥要是卖给胡彪,那她这辈子就真的废了,胡彪是什么人?无恶不作的畜生,专门做皮肉生意的啊。” 郝老六吓得往后躲了躲,小声嘀咕道:“那总比凭白去伺候人强,你家郝娘没人要,我家小娥可是抢手货。” “你说什么?” “没没,我什么都没说……” 山坡上。 小娥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卫琤让郝娘赶紧起火烧水,中午吃拌面。 他进屋拿了一把挂面,包装袋已经撕掉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阿宁见状喊着要来帮忙,她没见过方便面本来的样子,以为这就是方便面,心里好奇,为什么煮好的面是弯曲的,而没煮的面却是直的呢? 卫琤见水已经烧开,直接将挂面丢了进去,又加了一点盐和油调味。 然后,他又拿了一个小陶罐进屋,这次是去准备拌面的调味料。 因为调味料的瓶子都是玻璃瓶,他没来得及处理上面的标签,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屋里操作。 好在他以前没少吃拌面,按照比例,将肉酱、花生酱、芝麻酱等等搅拌到一起,拿到院子后,又往里面加了一点切好的葱花。 小阿宁趴在桌子上,小琼鼻不时的抽动着,疑惑道:“咦,不是之前的香味了,不过,这个闻起来也好香啊。” 卫琤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着说道:“之前是方便面,也叫泡面,今天咱们吃的是挂面,可以拌着吃,也可以煮面汤,还能炒着吃呢,回头我一个个做给你吃。” 阿宁一听不是方便面,心里还有点小失落,可是闻着卫琤拌好的酱,她忍不住又流出了哈喇子,大大的眼睛巴巴的盯着小陶罐看。 不多时,锅里的面煮好了。 卫琤让郝娘捞出来,分成了四份,在场一人一份。 他将拌好的酱倒到面上,然后拿起一双筷子,一边拌面,一边说道:“吃之前要先把酱拌匀,而且这个面要趁热吃,不然很容易黏在一起,还容易坨掉。” 郝娘三人相视一眼,也学着卫琤的样子,将面和酱拌匀,肉酱和花生酱的香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芝麻酱的香气更是强烈刺激着她们的味蕾,不断分泌出唾液。 阿宁力气小,拌了拌,感觉差不多了,直接夹起一大坨面塞进了嘴里。 小丫头的表情很清楚,大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小脸蛋双颊塞得鼓鼓的,活像是一只可爱的小松鼠。 “怎么样,好吃吗?”卫琤笑着问道。 阿宁嘴里塞满了面条,只能疯狂的点头回应。 卫琤也夹起一筷子试了试,感觉还不错,虽然面有点煮过头了。 “对了,我还有好东西,你们等等。” 卫琤想起自己帮阿宁买的果汁饮料,这个时候不来一杯,那岂不是浪费了,于是他放下碗筷,抄起一旁的空瓦罐进屋装了一罐蜜桃汁,空瓶子照例藏箱子里锁上。 等他出来的时候,发现郝大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正正眼巴巴看着郝娘三人碗里的拌面。 第二十章董卓 见到郝大刀如此不堪,身为女儿的郝娘急忙将自己的面递了过去。 郝大刀看到了卫琤,拒绝了女儿的好意后,朝卫琤恭敬的抱拳一礼。 卫琤问道:“有事吗?” 郝大刀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块折叠好的绢布。 卫琤眉心微蹙,接过绢布看了看,发现上面写满了字。 郝大刀朝一旁低头吃面的阿宁看了一眼,低声说道:“这是张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他特意嘱咐要今日交到你手上。” 卫琤闻言一怔,心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郝大刀将绢布递给他后,后退了两步,再次躬身一礼,告辞离去。 只是,离去前还不忘看了一眼郝娘手里的拌面,喉头不自觉耸动了一下,估计是馋的。 卫琤看着手中的绢布,又朝一旁的阿宁望去。 此时,阿宁刚好抬头来看他,卫琤朝小丫头微微一笑,将绢布收进怀里,而后拿着装满果汁的陶罐走了过去,给小丫头倒了满满一大碗。 不出所料,甜蜜蜜,充满蜜桃香的果汁,一下子就俘获了少女的芳心。 卫琤将陶罐放在桌上,示意郝娘和小娥自己倒,他则是回到屋里,查看起张仲景给他的留言。 绢布不大,摊开也就两张A4纸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写了百来个字,写字的笔应该是树枝,使用的‘墨水’似乎是某种草药的汁液。 卫琤闻了闻,感觉跟茜草很像,此草又名血见愁。当然,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卫琤将注意力放到绢布上的字,标准的繁体隶书,算是东汉官方字体。 张仲景先是一番致歉,提到了卫琤的品行端正而又泰然,觉得将阿宁留给卫琤是最好的选择,而他则是说明了自己还有心愿未了,打算在有生之年完成心中抱负。 卫琤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对于张仲景的不辞而别,多少有点不舒服。 当然,对于张仲景将阿宁留给他照顾的做法,他并不反感,阿宁是个懂事的孩子,值得每个人喜欢,唯一的不好,就是这丫头喜欢喝酒,未成年人禁止饮酒,得改! 不过,现在最让卫琤纠结的是,他到底该不该把张仲景离去的事情,告知给小阿宁? 斟酌了半响,卫琤正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小阿宁的呼喊声。 “卫大哥,你的面坨啦,变成一大坨啦。” 听到小丫头天真无邪的叫声,卫琤会心一笑,干脆就先不告诉她吧,等她哪天想起来了,自己再找个理由圆过去。 ··· 陈留郡,蔡氏。 蔡琰归家已经三日,家中父母多有埋怨,但也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这一日,蔡氏迎来两位贵客。 半月前,并州牧董卓受大将军何进,司隶校尉袁绍私招,领兵进京,走到河东郡的时候,他犹豫了,于是半道驻兵,自己则是带着好友来到陈留郡探寻故交。 董卓与蔡邕算是故交好友,两人曾经共饮一杯酒,同唱一首歌。 早年蔡邕受将作大匠阳球陷害,曾经颠沛流离过,那时流亡至羌人地界,认识了尚处于微末之中的董卓。 年轻时候的董卓,素有任侠之名,又十分的好客,尊敬蔡邕为人,便收留了蔡邕不短的时日,两人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故友相见,两人都不甚唏嘘。 如今的蔡邕虽然不用再东躲西藏,但日子也不是很好过,顶多了算是书香门第出身,家中清贫异常,唯一值钱的,只能算那一屋子的藏书了。 董卓如今却已经是并州牧,代天子牧一州,地位今非昔比,但是见了蔡邕,依旧客客气气的行礼问候,不曾有过丝毫的怠慢。 堂室之中,清香煮水,三人相对而坐。 董卓一脸倦色清晰可见,蔡邕似乎早有耳闻,只能劝道:“朝中局势愈发乱了,仲颖此次入京恐怕凶多吉少,可若不入京,他日何进问责,亦是难事。” 董卓无奈应道:“伯喈所言极是,怎奈我出身草莽,何进与袁绍皆是士大夫出身,若是不尊号令的话,我这一州之牧,只怕也是做到头了。” 蔡邕心有戚戚焉,他同样出身士大夫,可依旧斗不过朝中那些尔虞我诈之辈,更不要说董卓了,此时颇有几分感同身受,只能一声声叹气。 坐在董卓身旁的汉子蹙眉说道:“先生言过其实了,如今汉朝军队一支能打的都没有,否则那何进也不会强招董大哥进京,依我看不必理会他们,咱们继续回草原饮酒作乐岂不痛哉。” 蔡邕神色微变,汉朝再如何不堪,也轮不到你一个匈奴人评价吧。 董卓也感受到了蔡邕的变化,于是赶紧说道:“左贤王有所不知,我大汉疆土无边无际,成军之师更是不下百万,非是我凉州将士如何勇猛,而是没人肯听何进和袁绍的话。”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自嘲道:“卓出身低微,若是不从的话,我这五千兄弟只怕凶多吉少,所以非是我军勇猛精悍,而是士大夫斗争太过激烈,卓只不过是被殃及池鱼了。” “什么是殃及池鱼?”匈奴左贤王好奇道。 “《吕氏春秋·必己》:宋桓司马有宝珠,抵罪出亡,王使人问珠之所在,曰:“投之池中。”于是竭池而求之,无得,鱼死焉。此言祸福之相及也。后人加以附会,演化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左贤王话音刚落,隔壁书房就传来女子解答的声音。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帘缝里,少女端坐软榻,手握《春秋》正自品读着,仿佛刚刚那一番话不是出自她之口,而是天籁之音一般。 匈奴左贤王眼前一亮,如此女子,他生平仅见,一时间竟是看得痴了。 旁边的董卓见状,急忙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抬头笑着说道:“原来是琰儿回娘家了,来的仓促,早知你在家,我就该给你带点竹简古册,前些日子抓了一伙盗墓贼,倒是缴获了不少珍品古籍。” 低头看书的蔡琰慢慢抬起头来,精致的容颜在门帘中一闪而逝,惹得匈奴左贤王口干舌燥。 董卓淡然很多,又说道:“回头我让人给你送来,还是送去卫氏?” 蔡琰听到卫氏二字眉心微蹙。 倒是蔡邕急忙说道:“送去卫氏吧,如今琰儿已经是卫氏之人,我那贤婿乃是河东数得上号的少年天才,若是仲颖有暇,老夫倒想拜托你一件事。” 董卓抱拳道:“伯喈言重了,不管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董卓便是。” 第二十一章造孽 “寧……寧……啊,我的名字好难写啊。” 闲来无事,卫琤拿来文房四宝,打算给小阿宁启蒙。 第一步当然是先从她的名字开始,可是,就这么一个大写的【宁】字,愣是把小丫头搞懵了。 卫琤见她抓耳挠腮的样子,好笑的说道:“那咱们就不写这个字了,我教你一个简单的。” 于是,卫琤在纸上写下了简笔的【宁】,这下子小丫头高兴了,满打满算也就五笔,比之前那个字简单太多了,她一下子就学会了。 郝娘在一旁看得很是羡慕,不时偷偷打量纸上的字,偷偷用扫帚在地上依葫芦画瓢。 阿宁写好自己的名字,高兴的拿着纸在院子里跑了起来,见到郝娘,就说:“姐姐快看,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跑到正在洗碗的小娥跟前,“小娥姐姐你看,我的名字,这是宁哦,哈哈哈。” 卫琤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她四处找人炫耀,突然看到地上郝娘用扫帚写出来的字,卫琤神色一动,朝郝娘看了一眼,见她一脸羡慕的看着阿宁写的字。 卫琤说道:“阿宁,这才学会一个字而已,你激动什么,快点过来坐好,咱们接着学第二个字。”这次他在纸上写下了一个【郝】字。 就这样子,一个教两个学,一个上午的时间,卫琤就教了十几个字,除了【宁】和【郝】,还有日常使用的,你我他,爹娘兄弟姊妹等等。 临近中午的时候,院门口出现一个比阿宁大一点的小男孩。 男孩在门口探头探脑,被阿宁发现了,见到男孩,正在帮忙蒸馒头的小娥惊呼道:“二毛,你怎么来了?” 郝娘在一旁介绍道:“这孩子是小娥的弟弟,小名二毛。” 卫琤点点头,看向门口交谈的姐弟俩。 只见小娥一脸的为难,最后回头看向卫琤,咬了咬牙朝卫琤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吗?”郝娘问道。 小娥点点头,眼睛开始慢慢变得红了,她声音有点哽咽的说道:“我爹把我卖给了胡家堡,那边派人送了口信,让我明日午时在山下等候,会有人来接我过去。” 郝娘一听,顿时双眉紧蹙,“岂有此理,胡家堡是什么地方,你爹怎么这么狠心啊?” 卫琤看向郝娘,只听她说道:“公子,千万不能让小娥被他们带走,胡家堡是个……是个……是个很肮脏的地方,女子去了那里,简直生不如死啊。” 小娥明显也知道胡家堡是什么地界,听到郝娘的话后,哭得更大声了。 院门口,二毛喊道:“姐,你不能不去,爹要了两头羊,还得了县里的好活计,以后咱家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你可不能犯浑啊。” 小娥身子一颤,心里有苦说不出,你们是享福了,可你们的福气是用我的命换来的啊。 卫琤眉心微蹙,看向门口的二毛,沉声道:“回去告诉你爹,人我不会放走的,有本事让他亲自来跟我要人。” 二毛对卫琤还是很惧怕的,但一想到自己马上要过上好日子,硬着头皮说道:“我,我爹已经进城了,我明日也要进城,我姐卖给了胡彪,你敢不交人,你,你……” 还不等他放出威胁的话语,卫琤大喝道:“滚。” 二毛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滚下山坡,扶着门柱看向小娥,红着脖子喊道:“姐,你就乖乖去了吧,等我和爹赚了钱,一定会把你赎回来的。” 说着他猥琐的看了眼卫琤,生怕卫琤真的对他出手,麻溜儿的朝山坡下跑去。 二毛走后,小娥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卫琤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说道:“你放心吧,只要你不走,没人能带走你的。” 卫琤语气十分的坚定,他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居高临下打退几个人还是没有问题,实在不行,他就把卫氏的名头搬出来,想来应该能够解决问题。 当然,他还有最后的后手,实在不行,就花重金把小娥买回来,屋子里随便一个玻璃瓶都价值千金,这是之前张仲景说的,想来应该没错。 小娥被她爹卖掉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村子。 郝大刀得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去找郝老六,可是扑了个空,问了二毛才知道,郝老六搭上了胡彪的线,在县城一家窑子给人看场子。 就连二毛也因为姐姐的牺牲,回头也要去县城定居了,这小子正跟村里的伙伴嘚瑟,遇到郝大刀,直接被郝大刀扇了一巴掌。 “没良心的狗东西,你去告诉你爹,我不会同意的,让他别打小娥的主意。” 二毛右边脸颊浮起一个硕大的巴掌印,眼泪都被扇出来了,看了看怒气冲冲的郝大刀,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平日里对他照顾有加的大伯,为什么突然打自己。 “唉,造孽啊。” 村里的妇人们知道郝老六要把小娥卖到窑子里,一个个唉声叹气。 那胡家堡经营的窑子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有钱有势的人在里面可以为所欲为,像她们这样的穷苦人家,进去了只有当牛做马的份,哪天贵人们不开心了,没准就会被活生生打死丢乱葬岗去。 小娥眼看马上就要成年了,回头找个好人家嫁了不好吗,为什么要把自己亲生闺女卖到那种地方啊,几个妇人对这样的行径咬牙切齿,实际上又无可奈何。 今年村里遭了大难,如今又逃到了深山老林里避祸,可眼看就要入冬了,还不知道要饿死冻死多少人呢。 像郝老六这样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牺牲一个闺女,能保全家里两个男人,说实话,村里不是没人这么干过。只是他们没有郝老六那么狠心,要卖闺女,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不行吗? 当然,给人当丫鬟顶天了得到一些粮食,卖进窑子拿到的好处显然更多。 “我听郝娘说,卫公子发话不会让人把小娥带走的。” “那可不好说,胡彪可是漕运总把头,手上带着兵的,以前咱们陈管事见了他也要给三分薄面,卫氏虽然也是大族,遇到胡彪恐怕也要退避三舍。” 就在她们对此事议论纷纷的时候。 卫氏大宅前,一支五十人组成的马队缓缓停下。 为首的汉子身高体壮,一脸的络腮胡子,身上的皮甲紧紧绷缚在肌肉上,隐约可见其中肌肉的棱角线条。 此人便是受蔡邕之托,将蔡琰送回卫氏的董卓,身后五十人,乃是纵横沙场的凉州铁骑。 董卓的到来,瞬间就惊动了安邑县城的各方势力,而这其中,自然就包括村民们讨论的胡彪。 第二十二章隔墙之耳 胡彪此人出身不甚高明,其父年轻时候在埠头给人卖力气,靠一副瘦弱的肩膀,愣是将胡彪养育成人。 从小在埠头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胡彪早就习惯了好勇斗狠,时常为了一个活计就要打出人命官司来。 有一次,胡彪在水中与人搏斗的高明手段,被时任荆州水军一位途径此地的舟长看见,当即收为己用。 胡彪外出三年,回来的时候,已经得到了不小的官职,领着五百人在黄河边上盖起了一座水上堡垒,也就是现在的胡家堡。 胡彪之所以敢在这里建立堡垒,完全是因为他上头有人,胡家堡所在的位置接近后世的三门峡,看过地图的朋友应该知道,三门峡北面就是素有中国死海之称的盐湖。 而食盐作为不可或缺的重要物资,只要能够掌握盐湖的开采权,那还不是黄金万两滚滚来。 胡彪上头的人据说来自洛阳,就连现任河东郡守见了胡彪都要礼让三分。 也因为如此,胡彪在当地横行无忌,对于一些本地的名门望族,能拉拢的就拉拢,不能拉拢的他也不放在眼里。 若是放在以前,卫氏在胡彪眼里也只不过是本地比较有名气的望族而已,若是真的要放对起来,他胡家堡五百勇士就能将卫氏灭门。 可是,当他得知并州牧董卓,竟然没有去洛阳,而是带着大部队来到河东的时候,他心慌了。 对于朝中局势,他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上头的人已经好久没有给他新的指示了。半个月前,他又打听到如今掌控局势的是大将军何进。 何进这个人属于外戚,跟宦官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好死不死,胡彪上面的人就是一个大宦官,这就让他不得不为自己找一条后路。 董卓进入安邑地界后,胡彪就派人一路盯着。 直到确定董卓走进了卫氏大宅之后,他才开始盘算自己的将来。 对于董卓这个人,胡彪并不陌生,当年他跟随贵人外出的时候,就曾经在荆州见过董卓一面,当时的董卓还不是州牧,只是一名骁勇善战的校尉。 他听说过董卓的事迹,与他一样出身微末,却凭借一己之力成为如今的一州之牧,代天子牧州,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可以说,董卓就是他胡彪的偶像。 如今偶像就在不远处,胡彪有心去拜访,可却找不到很好的理由。 “总兵大人,这男人嘛,不是贪财就是好色,素闻董卓此人急公好义,视金钱如粪土,那他总不能躲过色字吧,咱们可以这样……刚好,我新近得了一个童女,嘿嘿。” 胡彪身边不少狗头军师,说话的人就是其一,主要帮他经营几处窑所,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毕竟,这个年代能够识文断字的人实在是少。 胡彪一听,当即觉得可行,以己度人,他自己好色,就觉得董卓也是如此。 “好好好,那童女质量如何,快去带来我看看。” 狗头军师闻言一怔,尴尬的说道:“这人还没送来呢,明日,明日午时,我保证将人洗干净带到大人跟前。” 胡彪眉心微蹙,本想骂他几句,可一想还是算了,只要能够接近董卓,回头这些人一个个都得杀了,免得败坏了他的名声。 人的名树的影,三国时期,一个人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他可不想沾染上这些不好的名声…… 与此同时。 董卓已经被卫暠迎进了宅邸休息。 卫暠乃是当代大儒,对董卓不是很感冒,便让义子卫宫出面接待。 至于长子卫觊,已经回去上任了。 堂室中,卫宫抱拳一礼:“州牧大人稍作歇息,一会儿会有饭菜送来,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董卓抱拳回礼:“文叔兄客气了,某此次南下只是顺路罢了,完成好友交托的任务之后,某还得火速进京呢,只是遗憾,未能见到仲道贤弟。” 卫宫尴尬的笑了笑,二夫人回娘家才几天,就又被送了回来,此时老爷还在气头上呢。 至于卫琤,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躲在了深山老林之中隐市不出,自己也不好过多解释。 卫宫告辞离去。 董卓与伪装成汉人的匈奴左贤王相对而坐。 左贤王蹙眉说道:“董大哥,这卫氏似乎并不待见我等,而且蔡姑娘回来,他们好像不怎么欢迎,特别是那个卫仲道,竟然躲起来不见人,哼。” 左贤王自从见过蔡琰之后,便对蔡琰有了爱慕之心,此时见到心上人被人冷落,简直比他自己被人冷落还要难受。 董卓闻言,浓眉微微一挑,他自然也感受到了卫氏不同寻常的气氛。 只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蔡琰是明媒正娶的卫氏媳妇儿,既然嫁到了卫氏,那该如何自处,也只有她自己去判断,自己一个外人无从干涉。 “好了,好了,吃了饭稍作歇息,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董卓没好气的说道。 卫氏准备的饭菜还算精致,酒水也是顶好的烧酒,几杯酒下肚,两人都有点晕晕乎乎的。 大漠不比中原,平日里想要喝到这么好的酒,只能从那行商手中高价采购,喝得不过瘾不说,经常还能碰到掺水的假酒。 不像这卫氏提供的酒水,醇正浓郁,这才是真正的好酒。就连对蔡琰念念不忘的左贤王,此时也喝得面红耳赤,嘴里用胡话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酒过三巡,尿意顿起。 董卓起身走到门外,问了茅房的所在,晃悠悠朝侧院走去。 途径一处假山绿竹之地,突然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二爷说何进会死,那以后朝中还是那些宦官说了算,咱们读书人的仕途岂不是一片渺茫。” “谁说不是啊,要我说,不仅何进该死,那些宦官最好也都死干净才好。” “可惜了,二爷似乎只对何进出手……” “那可不好说,我听文叔大哥说了,二爷的意思是,何进一死,朝中必然大乱,何进不是还有个弟弟何苗吗,他肯定会为何进报仇的,这个人行为激进异常,没准见人就杀,所以才让咱们离开京都避祸。” “二爷这招真够高明的,典型的借刀杀人,何进一死,何苗必然以为是宦官所为,到时候不仅官员遭殃,没准连太后天子也难逃一死,以后这天下又是咱们氏族……” “咳咳,这种话别瞎说,皇恩浩荡,咱们还指着天子重用,好出人头地呢。” “是是,哈哈……谁在那里?” 董卓听到这里,吓了一跳,急忙转身绕过月洞门。 待得说话的两人来到他刚刚站立的地方,除了地上一滩液体,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文衫青年眉头紧锁,看着地上的尿液,自我安慰道:“是尿,应该是门房养的狗又乱跑了。” 第二十三章夫人 落荒而逃的董卓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倒不是担心被人发现他蹲墙角的行径,而是那两人交谈的内容对他太过震撼了。 “何进会死?” 董卓眉头紧锁,裤子尿湿了也不在意,直接一屁股坐在无人的角落里。 他这次进京乃是受何进和袁绍怂恿,若是何进一死,那自己进京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等等……” 董卓猛的一拍自己的脑门,方才那二人说了,何进一死,何苗与何进的诸多部将必定起兵替何进报仇,杀太后天子可能言重了一些,但那些宦官嘛。 董卓对何苗还是很了解的,因为他的弟弟董旻就在京都任奉车都尉,平日里与何进的部下走得很近。所以董卓知道,何进这个人虽然评价不怎么样,但对手下一向宽仁大度,很得人心。 董卓越想越有可能,就算何苗不替自己的大哥报仇,那何进的部将呢,其中不少草莽出身之人,本身就没有什么学识见地,要是有人在一旁怂恿一番,届时…… 想到这里,董卓豁然起身,双手紧握拳头。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来到卫氏安排给手下休息的偏苑,找到了最信任的一名副手。 副手正在院子里喂马,突然看到董卓走来,诧异的问道:“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董卓这才想起左贤王还在堂室,摇了摇头说道:“仲宽,你速速快马加鞭前往洛阳,秘密找到我二弟叔颖,便说……”董卓附耳过去,小声交待。 副手一开始没在意,越听越是气喘,最后面红耳赤,若是董卓计划成功,那这天下怕是要变天了,而他们凉州军必然成为天下第一师。 “可是,大哥,若何进没死呢?” 董卓闻言一怔,随即飒然笑道:“没死的话,我们就正常进京,左右也是不亏。” 副手重重点头,眼角一瞥,轻咳一声说道:“大哥,要不我先帮你拿身干净的衣裳吧。” ··· 董卓与手下密谋交流之际,卫氏后堂,蔡琰正莫然垂泪。 卫暠没想到蔡邕老儿那么不讲武德,这次竟然让董卓将蔡琰送了回来,摆明了是警告自己。 若不想家丑外扬,便好生对待蔡琰,否则撕破了脸皮,两家都不好看。 卫暠心中有气,但也不好对一个女子发作。 暗忖半响,最后说道:“嫁夫从夫,琤儿在哪里,你便去哪里吧,若是不去,我卫氏也留你不得,你且自想好,是深山老林舒服,还是回陈留舒坦。” 蔡琰紧咬牙关,声音哽咽的应道:“夫君去哪,我便去哪,只要夫君不弃,我便一日不离。” 卫暠严肃的表情这才好看了许多,虽然蔡琰至今没有为卫氏诞下一儿一女,但她好歹是卫琤明媒正娶的妻子,往后卫琤要纳妾,还得她同意才行呢。 想到这里,卫暠抬头与一旁的卫宫说道:“既如此,你即刻送二夫人过去,顺便给琤儿再送些吃喝用度过去,嘱咐他,得闲了别忘了回来看看老夫。” 卫宫抱拳应下,看向神色悲楚的蔡琰。 蔡琰双手前托,朝卫暠行拜礼,起身告辞。 走出后堂,卫宫安慰道:“二嫂莫哭了,义父也不是针对你发脾气,而是最近家中出了不少烦心事,若是处理不当,恐有灭族之祸。” 蔡琰抹了抹眼泪,好奇道:“是了,我方才进门就发现家中多了好些人,东苑的几位叔叔,还有嫁到洛阳的娴珠妹妹都回来了,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卫宫四下扫视一眼,低声说道:“此事与二爷有关,具体我也不便多说,等你见了二爷,你可自问他,想必二爷必然对你知无不言。” 蔡琰神色一苦,外人只看到他们夫妻相敬如宾,却不知道卫琤从来不与她同榻,自己问他,他根本什么都不会说。 “夫君现居何处?” “吕梁山。” 云雾如海山如龙。 明媚的阳光下,绿草随风起舞,各种草籽满天飞,像极了六月飞雪。 此时的平顶山上,卫琤斜靠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一竹简品读着。 这书也是卫氏送来的,书名《东方朔传》乃是班固所作。 小娥的事情他担下了之后,便一直在等那所谓的胡彪来要人,卫琤倒是要看看对方是何许人也。 称头等猎户也不下山打猎了,听说胡彪会来要人,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更是连夜赶制了几百支箭矢,一副随时准备要拼命的架势。 卫琤本来还不怎么在意的,询问了一番之后,才知道这个胡彪的身份不简单,这让他多少有些麻爪了。但保下小娥这个决定,他是不后悔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娥跳进火坑吧。 此时能静得下心来看书,也是强壮镇定而已,一是给村民们一点信心,二来卫琤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就送胡彪几个玻璃瓶,想来对方知道玻璃瓶的价值。 实在不行,那就打吧,卫琤从来不是怕事的人,哪怕胡彪上头有人,他也不怕。这东汉群雄纷起,总有一个人能够制得了他,到时候付出点代价,找个比胡彪上头更大的靠山就是了。 至于胡彪带领的五百水军,那就呵呵了,惹急了卫琤,直接自制一点黑火药…… 当然,这是下下之策,卫琤感觉不会走到那一步。 不过,这次的事件,倒是让他多了一丝警觉。 这天下眼看就要大乱了,要想在这吕梁山中安稳度日,似乎有些不可能啊。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卫琤觉得自己有必要整点什么东西,一方面是自保,另一方面,则是要让世人知道他不好惹。 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时候,山林中一队人马引起了村民们的警觉。 安置在升降台旁边的警钟瞬间被人敲响。 卫琤耳廓微动,慢悠悠坐直了身子,“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吗?” 很快,郝大刀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拱手说道:“公子,是卫氏来人。” 卫琤先是一怔,随即松了一口气,虽然早有心理建设,但知道不是胡彪的人来犯,他还是忍不住感到一丝庆幸…… “是送物资来了吗,你让称头下去接收一下便是。”卫琤继续侧卧下来,语气淡然的说道。 郝大刀见状,补充道:“确实是送了不少粮食过来,不过,这次多了一个人。” “人?”卫琤疑惑,扭头看他。 郝大刀再次拱手,“是的,那持剑的卫管事说是二夫人,是卫老爷让他将二夫人送来的,说完他就走了,二夫人说要见你,你看?” 卫琤一脸懵逼,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夜的灵堂惊魂。 第二十四章来袭 卫琤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她,也就是前身的妻子。 说真的,此时此刻的他有点方。 他之前一直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尽可能的去避免跟前身的熟人接触,为此还不惜躲在这深山老林,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 可是,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吗? 卫琤只能硬着头皮,让郝大刀把人带上来,如今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装深沉。 毕竟是差点被埋了的人,心境有点变化很正常吧,嗯,这恒河狸。 然而,让卫琤意外的是,那个女人上来之后,便直接去了【陋室】。 卫琤挠了挠头,感觉自己白担心了,难道前身夫妻俩的感情并不是很好吗? 此时的陋室,小阿宁正绕着蔡琰调皮的打量着,大大的眼睛落在蔡琰的脸上,眼里满是羡慕的神情,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姐姐。 蔡琰对这个小丫头也很喜欢,如果她嫁给卫琤之后就有了身孕,如今孩子应该比这小丫头小不了几岁吧,她心里如是想到。 “姐姐,姐姐,你真的是卫大哥的妻子吗?”小阿宁仰着头问道。 蔡琰觉得她可爱,半蹲着身子扶住阿宁的小肩膀,“对啊,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要相守一生的人呢。” “相守一生?” “就是永远在一起的意思。” 小阿宁眨了眨眼睛,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那我也要做卫大哥的妻子,我也要跟卫大哥相守一生。” 蔡琰神情一怔。 却听小丫头继续高兴的说道:“这样我就可以每天吃到卫大哥做的美食了,还能喝到好喝的果汁,还有酒,嘿嘿嘿……吸溜……” 蔡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到小丫头流着哈喇子的样子,再联想她说的,卫琤竟然会做饭? 蔡琰摇了摇头,感觉不太可能,她的印象里,卫琤一直体弱多病,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躲在书房里,品读名人传记,研究金石药剂之类的古籍。 卫琤确实下过厨,但那是为了给他自己熬煮汤药,似乎并不是什么美食吧。 蔡琰绣眉微蹙,感觉应该是小丫头童言无忌,误认了什么。 院门口,郝娘和小娥牵着手走进来,见到蔡琰,同时敛衽一礼,“三娘(小娥),见过卫夫人。” 蔡琰朝二人看去,得体的回了一礼,只是视线在郝娘脸上停留了一下。 透过纱布,依稀能够看到郝娘脸上的烫伤疤痕,蔡琰惊艳于郝娘眉眼姿色的同时,又为她感到几分惋惜,顶漂亮的一个人,就因为一块疤毁了。 她在看郝娘的时候,郝娘也在偷偷的打量着她。 蔡琰的姿容绝对算得上完美,再加上她出身书香门第,从小琴棋书画无所不学,久而久之,自然养出了一种别样出尘的气质。 相比较蔡琰的容颜和超凡之姿,郝娘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以往的颇多幻想也渐渐熄灭了下来,本就因为伤疤而自卑的她,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院门口,卫琤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来。 蔡琰见到他,急忙敛衽一礼:“夫君。” 卫琤生怕自己魂穿的事实暴露出来,硬着头皮应道:“嗯。” 主要他也不知道前身夫妻平日里是怎么打招呼的,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声‘嗯’,竟然误打误撞的复刻了前身的神态和语调。 蔡琰神情一黯,夫君终究还是不肯与我亲近。 再看小阿宁飞奔过去,拉着卫琤撒娇道:“卫大哥,我要吃拌面,还要喝果汁。” 本来还板着脸的卫琤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笑着应道:“好啊,那午饭就吃拌面了。” 蔡琰惊奇的看着卫琤脸上的笑容,可以说,嫁给卫琤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卫琤笑。 卫琤发现蔡琰盯着自己看,急忙收起笑容,朝郝娘吩咐道:“三娘,还得麻烦你跟小娥帮个忙,只吃拌面不行,你去找称头要一只新鲜的鸡,咱们做个手撕鸡吃。” “手撕鸡?”阿宁听到又有没吃过的吃食,好奇的问:“卫大哥,什么是手撕鸡啊,好吃吗?” 卫琤的话也引起了蔡琰的注意,是啊,什么是手撕鸡呢,见字如面,听起来好像很野蛮的样子。 卫琤瞥了眼蔡琰,见她神情并没有过多的变化,便说道:“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这大夏天的暑气重,人没有什么胃口,尤其不喜欢吃热食,这手撕鸡冰冰凉凉的,开胃又好吃。” 夏日暑气重,不喜吃热食。 蔡琰脑海里回忆起新婚第二年的夏天,那是她第一次亲自下厨,结果做出来的食物,卫琤一筷子也没有碰,让丫鬟给她回了口信,就是上面那十个字。 那个时候的蔡琰失落之情难以言表,独自看着手上的刀伤和水泡,整整哭了一夜。 难道他只是直言不讳? 蔡琰看着有点陌生的卫琤,觉得他变了,可似乎又什么都没变。 变的是待人接物的态度变得亲和了,不变的是对自己依旧冷冰冰的。 得知卫琤要新鲜的野山鸡,称头第一时间下山打猎,这家伙有几个狩猎的据点,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带回来三只健硕的野鸡,野鸡的肉比较柴,拿来做手撕鸡刚好。 撕成细条状的肌肉,搭配上新鲜采摘的蕨菜、猫爪子、山葱等作料,再倒上卫琤准备好的酱汁,最后用冰凉的溪水冰镇一会儿,等拌面煮好了之后,手撕鸡的温度也基本降下来了。 降温用的冰鉴也是从卫氏搬来的,里面没有加冰,而是用溪水充当降温的冷却剂,效果虽然一般,但聊胜于无。 冰鉴里还放了一罐子果汁,卫琤本不想拿出来的,怕在女人前暴露太多秘密,可当他想起来的时候,阿宁已经抱着罐子走出来,还给蔡琰倒了满满一大碗黄灿灿的橙汁。 “这是……”蔡琰刚要开口。 卫琤急忙说道:“喝一碗去去暑气吧,一会儿试试这拌面和手撕鸡,味道还是不错的。” 本想问‘这是何物’的蔡琰愣了愣,随即双颊浮现一抹红晕。 不怪她如此不堪,而是嫁给卫琤这么久,这还是卫琤第一次如此关心她。 “多,多谢夫君挂心!” 卫琤暗自松了一口气,听她道谢,也没注意她的表情变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蔡琰贝齿轻抿着唇,夹起一根鸡肉丝,顿了顿,放到了卫琤的碗里。 卫琤心想,这估计是他们夫妻相处的日常吧,妻子给丈夫夹菜似乎很正常,也就顺着应了一句:“多谢夫人。” 只是,卫琤没有看到的是,蔡琰拿着筷子的小手轻轻颤动了一下,看着他的双眸竟是溢满了难以置信的光彩,其中又夹杂着些许的感动。 卫琤则是想,她给我夹菜,我是不是也该给她夹菜。又看到蔡琰拿着筷子一动不动的样子,卫琤心想,装都装了,不就是夹个菜嘛。 于是,卫琤也夹起一筷子鸡肉,说道:“你也尝尝,这手撕鸡要吃鸡腿部分的,连皮带肉才好吃。” 两人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已经不是普通的秀恩爱那么简单了,简直是相敬如宾,相濡以沫啊。 郝娘在一旁伺候着,感觉心里酸酸的。 如卫琤这般的翩翩佳公子,说她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只是可惜了,这一切跟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她自认自己是如论如何也比不上卫夫人的。 饭后。 卫琤得知蔡琰要与他长住在此处,又不好意思开口让她回去,便让郝娘帮忙把放箱子的仓库清理一下。 他晚上打算自己住在仓库里,至于同居,那是万万不敢想的。 好在蔡琰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帮助郝娘清理房间。 卫琤藏东西的箱子都是用铜锁锁上的,倒也不怕暴露什么,因此他索性跑到村里,避开与蔡琰独处的机会,以免言多必失。刚好,也看看称头他们的防御工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胡彪毕竟是领着五百水军的总兵,该有的防御手段还是要有的。 升降台边,郝大刀叹气说道:“但愿不要走到那一步。” 今年本就不好过,如今因为小娥,又要得罪地头蛇胡彪,郝大刀身为村正兼族长,不免惶恐不安起来,就怕死伤惨重。 倒是称头等人无所顾忌,郝昭更是提着他的汉剑,直接在空旷处练习了起来。 卫琤饶有兴致的观察了一会儿,不知道他练的是哪门子的武功,只觉得他动作刚猛有力,似乎每一剑劈下去,都能够将敌人劈成两半一般。 卫琤心有所感,感觉郝昭这套行功路线,更适合使用大刀之类的兵器,汉剑虽然也能劈砍,但两韧剑更适合削、刺、挑等更加轻盈的功夫,劈砍显然容易伤了剑身。 一念及此,卫琤忽然想起方欣家超市用来切西瓜的西瓜刀。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回一趟现代,给村里人整点刀棍作为武器的时候,负责警戒的称头突然喊道:“兄弟们,抄家伙了,那群狗日的还真来了。” 郝大刀闻言,赶紧走到悬崖边眺望,脸上本就忧心忡忡的表情,渐渐被冷汗取代。 卫琤也走近了一点,他的视力不错,远远就看到二十来个人骑着马朝他们这个方向奔袭而来。 为首的汉子背上还扎着旗,上面用小篆绣上一个【胡】字,来人不是胡彪,便是胡彪的手下无疑了,没想到还都骑了马,看来这个胡彪不差钱啊。 百来米的距离,对方很快就来到山脚下,为首之人尖嘴猴腮,黑眼圈很重,嘴唇青紫,一副纵欲过度的肺痨样。 “上边就是郝家村吧,见了本大爷竟然没人下来迎接,好胆……郝大刀在哪里,快把人交出来,顺便好酒好肉伺候着,爷几个都饿了。” 这人就是昨日在胡彪跟前献计的男人,与在胡彪面前的卑躬屈膝不同,面对郝家村众人,他的态度极其嚣张,语气与他瘦小的身躯形成强烈的反差。 男人话音刚落,身后一个汉子说道:“吴哥,这郝大刀还有个女儿,嘿嘿,虽然脸上长了块疤,但身段美得很,比咱们窑里的姐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猥琐男眼前一亮,到了他这个境界,看女人已经不单单看脸了,“当真?” 汉子笑着说道:“哪能有假,老六那皮懒货亲口跟我说的,那姑娘小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脸,否则早就被城里那些大户人家收去当童养媳了,哦,对了,她两个姐姐你就见过,以前陈家老太太身边的绿萝和红梅,你还记得吗?” “啧啧啧,原来是那两个骚货的妹妹,那感情好啊。”猥琐男眼前一亮,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说道:“一会儿上去后,兄弟们见机行事,懂吗。” “哈哈,吴哥放心,兄弟们不会让你失望的。”一群汉子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山上的郝家村众人已经气得面红耳赤。 只怪那帮人说话的声音太肆无忌惮了,根本就没有防着他们的意思。 郝大刀更是额头青筋暴起,原本的惶恐与不安,在听到他们言语侮辱自己女儿的时候,早已经烟消云散。 众人齐齐看向卫琤,而卫琤此时也是气得不起,郝娘那么单纯善良的姑娘,这群畜生也要惦记,好啊,既然无法善了,那就打吧。 卫琤紧紧拉住几乎要暴走的郝昭,朝称头说道:“有把握把他们全部留下吗?” 称头摇了摇头,如实说道:“很难,他们都骑着马,虽然咱们居高临下,但却是易守难攻,弓箭很容易被茂密的树枝挡住,最多留下四五个。” 郝昭怒不可遏的说道:“那就先杀四五个,敢说我三个姐姐的坏话,我要杀了他们。” 卫琤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冷静一点,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咱们既然做好了开打的决定,这次就尽量不要留下活口,如此还能争取一点时间,防范他们的下一波侵扰。” 郝大刀蹙眉问道:“公子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卫琤看着山下叫嚣的猥琐男,微微颔首,笑着说道:“如今兵匪四处作乱,黄巾反贼更是神出鬼没,他们二十来个人都骑着马,这不是明显的招摇过市嘛。” 说着,卫琤朝一旁的郝昭吩咐道:“你去我家里,将院门后那两个黑色的陶罐搬来。” 看向称头,他说说道:“你将村里所有的猎户都找来,我要其中箭术最好的,投掷最准的,你选出来二十……二十三个即可。” 第二十五章解决 称头抱拳应了一声,随即朝身后一挥手,那动作别提多潇洒。 只见围聚而来的村民中,快速走出来三十多个壮劳力,其中就包括抓蛇为生的哑巴。 可以说,这些壮劳力就是如今整个郝家村的主要战斗力,当初能够安全逃进山里避难,也多亏了他们一路上的保护,他们可以说得上是郝家村第一支战斗小队。 以后,他们也将是卫琤手下最能打的先锋队。 下面的叫嚣声已经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卫琤朝下面看了一眼,确定了一个简单的作战方案。 “公子小心。”称头一个后拉,救了卫琤一命。 只见一支箭矢从卫琤前额划过,险之又险的没有击中卫琤的面部。 郝大刀朝下头望去,只见猥琐男身后一个汉子刚刚把弓放下,还一脸挑衅的朝一旁啐了口浓痰。 另一个汉子喊道:“铁匠,我知道你在上面,快把架子放下来,怎么,难不成你们还想把人藏起来,哈哈哈,别藏了,要是今日带不走那女童,你们整个村子的人都要陪葬。” 猥琐男已经不耐烦了起来,今晚胡彪要去拜访董卓,期间肯定是载歌载舞,若是自己不能准时将童女送过去,回头胡彪发起飚来,自己人头恐怕不保。 愈发不耐烦的他于是下令给上面的人一点颜色看看,这才有了刚刚那一箭。 可是,他并不知道,他刚刚那一箭,差点救了他们二十三人的命。 可惜了,没有射死卫琤,那么接下来…… 卫琤心有余悸的抹了一下额头,原本因为要杀人还有些于心不忍的他,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别说放在古代,就是放在现代,哥们接下来干点什么也属于正当防卫。 没有了心理压力,卫琤颇有几分戾气显现。 刚好郝昭也抱着两个陶土罐跑了过来,陶罐漆黑,是卫琤故意用一种气味刺鼻的草药涂抹上去的,就是怕阿宁不懂事去偷吃里面的东西。 而陶罐里的东西,才是今日能否留下那群歹人的关键。 因为经常要进山里采药,卫琤都会自制一种驱虫粉,这种驱虫粉的配方是家里传承下来的,如今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配方。 而这种驱虫粉除了可以驱除蛇虫鼠蚁之外,没有制作成粉末的它,还是一种特效麻药。 这是卫琤偶然发现的,有一次他在制作驱虫粉的时候,手指头不小心划破了一道小口子,看上去并不严重,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口子,在碰到半成品的驱虫液后,竟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卫琤不堪回首的摇了摇头,朝称头吩咐道:“让所有人把箭矢和长矛都在罐子里泡一下。” 想起自己的遭遇,卫琤又好心的提醒道:“记住,手上有新伤口的,哪怕只是轻微的倒刺,都不要去碰……” 话还没说完,面前一个汉子突然栽倒了。 而他手里刚好拿着一根浸泡满药液的长矛,最关键的是,他的虎口有一块明显的破皮。 “这,这里面是毒?”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纷纷往后退。 只有那个汉子的家人围了上来,卫琤急忙安慰道:“你们放心,不是致命的毒药,只是让他半天动弹不得,不信你们看他的眼睛,他还是有反应,不仅能看还能听到你们说话。” 就在这时,称头突然捂着鼻子喊道:“狗日的,谁在屙屎,怎么那么臭?” 闻言,众人纷纷朝地上的汉子看去,只见汉子满脸通红,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而他的裤子明显变湿了,不仅屙屎了,小便也直接失禁。 卫琤看着这一幕,感同身受的回忆着自己那不堪的过往。 特效麻药,就是这么霸道! 让汉子的家人将他抬走后,村民们也顾不上笑话他了,因为真正的大战即将打响。 卫琤让称头挑选出来的猎户,都是村里一等一的好手。 整整齐齐二十三个站成一排。 卫琤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作战部署,汉子们一开始还面面相觑,直到卫琤提起那个大小便失禁的村民,他们才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千万记住,所有人严格听从公子的号令行事,要是谁敢乱来,坏了事情,或者放走任何一个人,那就别怪我郝大刀的铁锤无情了。” 郝大刀做好最后的动员,汉子们纷纷点头表示了解。 山下,猥琐男已经处于暴怒的顶点,眼看太阳渐渐的西斜,他仅有的耐心已经荡然无存。 “小的们,戴上鹰爪钩给我上,上去后见人就杀,一个活口都别留。” 这群人平日里在外面横行无忌惯了,哪里遇到过这么不开眼的村子,还真仗着地势高,想跟他们耗着啊,殊不知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然也不会才带二十几个人过来要人。 鹰爪钩,顾名思义,是一种鹰爪造型的钩子,其最主要的作用在于攻城时的攀登,当然,扁平的城墙能爬,这有棱有角的峭壁自然更不在话下。 哪怕他们都是一群养尊处优的水军,但爬个一二十米的峭壁还是没有问题的。 就连猥琐男也戴上了装备,落后两个人,在同伴的掩护下慢慢往上攀爬着。他那扭曲的内心已经开始幻想上去之后要如何大开杀戒了。 山顶上,卫琤看到这一幕,直接笑开了花。 他说道:“称头,先用石头试试。” 称头立刻回应,带着几个汉子搬来几块大石头。 “直接丢下去吧。”卫琤盯着最上面一个敌人的装备,他的背上有一把造型奇特的兵器。 称头等人闻言,直接瞄准最上面的几个人,将石头丢了下去。 眼看石头就要立功,却不想石头在即将击中目标的时候,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猛的一个后跳,径直朝山下落去。 卫琤低头看去,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卫琤朝下望去的时候,那个人刚好收起武器,朝他轻蔑一笑,好像在说区区滚石也想打到他,简直是异想天开。 卫琤再次观察他背上的东西,刚刚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种扇形可折叠的单兵护盾,展开是一面盾牌,合上之后又是一件类似短棍的武器。 之前看张导那部《影》的时候,家人们还觉得里面的武器太假了,现在亲身经历,才知道古人的智慧不是后人可以轻易揣度的。 “难怪敢肆无忌惮的攻上来,原来是带了铁笠。”郝大刀的声音传来,接着又说道:“恐怕他们身上还穿了皮甲,这下可不好办了。” 卫琤笑了笑,回头朝称头他们问道:“就算对方装备精良,难道你们连划破他们一点皮的本事都没有吗?” 几十个年轻气盛的汉子相视一眼,接着扯着嗓子大喊道:“有,有,有。” 这一声大喊,直接把正在往上爬的猥琐男吓了一跳,他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危机。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支支树枝做的箭矢朝他们射了过来。 为首的汉子一开始还吓了一跳,展开铁笠后,才发现是没有箭头的箭矢,哈哈笑着说道:“老子任你们射,要是能射穿老子的皮甲,老子还真就放你们一马。” 他头上戴着扇形的铁笠,身上没有任何防护,任由箭矢击打在背上,虽然有点疼,但根本就不致命,因为不破防啊。 正当他洋洋得意之际,盘在鹰爪上的手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一道小口子,伤口很小,隐约能够看到血丝渗出,汉子也不在意,继续要往上爬。 可是,下一刻,他突然整个人失去了重心,要知道他已经爬到了一半,接近三层楼十米的高度了,这要是摔下去,不死也要大残啊。 他急得不行,眼睛明明还能看到石头缝中挣扎求存的野草随风摇荡,耳朵还能听到不断呼啸而过的箭矢尾音,鼻子也能闻到身上熟悉的狐臭,可手脚就是不听使唤,到底是怎么回事? 砰砰砰…… 直到他重重砸在地上,侧头刚好看到一个同伴躺在旁边,他的脚摆出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角度,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恐惧,想要开口说话,可就是控制不了口腔中的肌肉,只能发出‘呃呃呃’的声响,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巨臭。 虽然身体不能动弹,但是基本的触觉和嗅觉还是有的,他知道,臭味是从他裤裆里传来的,那种温热的触感,让他欲哭无泪,多少年了,他再一次尿在裤裆里,那是他逝去的童年啊。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被击中,为什么会突然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砰砰砰…… 四周重物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一开始还有心数一数,后来直接麻木了。 他们一行二十三人,已经全部从峭壁上摔了下来,因为峭壁上一个人也没有了。 此时,悬挂在山顶的木架子,正缓缓的降落下来,如果不是他们的人全没了,那些村民怎么敢下来。他心中懊恼而又无奈,此时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跋扈,他知道,他们这次是碰到硬茬了。 而等待着他的,将只有死亡。 “哇,好臭,这些人都吃了什么啊,怎么屙屎比铁锤还臭。” “哈哈,你们看这个,他屁股被我射中了。” “我这个是小腿,就划了一道小口子,没想到公子的毒药这么猛。” “好了,好了,别找伤口了,把三个带头的绑起来送上去交给公子,其他人拉到黑水潭去。” 称头和郝大刀也下来了,看到满地的‘躺尸’,他们还有些没有缓过劲儿来呢。 “叔,你看,全活着,伤得最重的这个还是落地后头撞到了石头,其他人除了摔断胳膊腿的,身上一处致命伤都没有,可就是一动不能动了,简直是活见鬼了。” 郝大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公子的手段岂是你我能懂的,以后好好跟着公子,之前我还埋怨过老张,如今看来,他没准给咱们郝家村带来了一份天大的气运。” 随即二人朝树林里看去,脸上同时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情。 “叔,是马啊,二十三匹马,哈哈哈。” “是啊,整整二十三匹马!” 其他猎户也纷纷聚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战马,他们一个个如狼似虎。 就在这时,升降台再次降下来,卫琤捂着鼻子说道:“所有人再次确认自己的目标是否在场,决不能错放任何一个敌人。” 村民们纷纷报数,确定二十三个敌人都在场后,众人又嘻嘻哈哈起来,因为好东西实在太多了,不少人已经开始幻想骑马打猎的场景。 卫琤点点头,说道:“除了马,这些人身上的东西也都收缴了,特别是他们的武器和护具。” 郝昭抽出背后的汉剑,挑开就近一个人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皮甲,眼里泛着渴望之色。 卫琤赶紧捂住鼻子,因为实在太臭了,要不是不想暴露太多,他连这些皮甲都不想让村民们碰。可他嫌脏,称头他们可不嫌脏,一个个化身扒衣狂魔,地上瞬间多了二十三个赤条条的男人,那场面简直一个辣眼睛。 郝昭因为要兼顾日常保护卫琤重责,他也分到了一套皮甲,还是最完整的一套。 这些人身上的皮甲也不是全套的,不是缺胳膊就是缺腿,估计这些皮甲也是哪里缴获的吧。 卫琤拿过一个护臂观察了一下,感觉古代的皮甲做工还是蛮精良的,手工的缝合线竟然不比后世的机器缝合差多少。 不过,这皮甲顶多了就是一层,若是论防护能力,恐怕后世的防弹衣还是更胜一筹。 卫琤打算从网上买几套防弹衣试试材质,要是可以的话,就送给郝昭和称头一套,让他们对比一下两者的差别,若是不差,回头再大量采购不迟。 反正防弹衣都是工业布料制作的,不懂的人根本看不出它的成分,卫琤也不怕暴露,大不了就说自己在布匹上抹了神奇的草药,让布匹变得更加坚韧了。 “公子,这三个人就是带头的,其他人我已经让他们带走了。”郝大刀这时走过来说道。 卫琤朝他指着的方向望去,之间村里的汉子们像是拖猪狗一样,一人拖着一个烂泥,正朝密林里走去,他们的方向正是郝大刀说过的黑水潭,专门处理无名尸体的地方。 至于剩下的三人,卫琤看向那个猥琐男,而猥琐男也在看他,而且眼睛里还满是威胁的意味。 卫琤可不惯着他,朝称头说道:“把他们带上去,手脚绑起来,特别是这个人,最好直接敲碎他的波棱盖。” 猥琐男眼里闪过一丝恐慌,可惜他现在还处于全身麻痹的状态,不然他一定第一时间开口求饶。 而早就对他起了杀心的郝昭,提起一旁的木棍,直接就瞄准他的膝盖砸下去。 咔嚓一声,波棱盖碎没碎不知道,总之木棍是断了,想来波棱盖也好不到哪里去,没看那猥琐男已经口吐白沫了嘛。 第二十六章心知肚明 “有底气就是好啊。”郝大刀摸着马鬃感叹道。 称头在一旁欣然点头,他看向提前登上升降台的卫琤,说道:“若是之前公子就在咱们村里,咱们也不用怕那劳什子兵匪,统统给他砍了。” 郝大刀浓眉紧蹙,看向东边,那是之前郝家村所在的方向。那里不仅有他的家,还有上百村民的英魂,如果不是他们的牺牲,郝家村众人也没有办法顺利逃出来。 称头也朝那个方向望去,紧了紧拳头,问道:“叔,咱们还回去吗?” 郝大刀张了张嘴,先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早晚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他朝已经上山的卫琤望去,眼神带着期盼之色,说道:“我们刚刚得罪胡彪,若是没了公子庇护,回头只怕……所以,公子在哪,咱们就在哪。” 这么说或许有点自私,有拉卫琤下水的嫌疑,但站在郝大刀的立场上,为了郝家村三百多口人的身家性命,他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起码他赌对了,卫琤确实能够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 这不,二十三匹战马,还有兵器护具,直接可以武装一支小队了。 分批次将马送到山顶,称头押着猥琐男三人绑在一颗大树上,腿朝上头朝下,直接倒挂着。 卫琤也不急着审问他们,而是先回到陋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前在那臭气熏天里站久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上都带着味儿。 如今洗澡有点奢侈了,回现代又没必要,直接换一身干净衣服就好。 可是,他刚刚进门,就看到蔡琰与郝娘在帮他熏衣。 古人也喜欢身上香喷喷的,所以富贵人家穿的衣服都是提前用各种香料熏过的。 香料的种类很多,有提神醒脑的,有驱蚊驱虫的,有纯粹为了好闻的。 卫琤对这方面也有相当的研究,深吸了一口气,便知道香薰中所包含的香料药材种类。 见到卫琤回来,二女几乎同时起身。 “夫君。” “公子。” 卫琤尴尬的点了点头,“你们忙,我就是回来换件外套。” 蔡琰闻言,急忙拿过一旁刚刚熏好的蜀锦长衫,郝娘也自觉的走到卫琤身后,帮他把身上的衣服褪下来,还说道:“公子,这长衫有股子怪味,我拿去洗了吧。” 她说完也不管卫琤答不答应,转身走出了茅屋,然后卫琤只觉得香风袭来,蔡琰走过来帮他把外套展开,他只要伸手就能穿上了,伺候得那叫一个到位。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卫琤木讷的任由蔡琰帮他把衣服穿好,系上腰带的时候,他低头就能闻到少女身上独有的奶香味,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就在他提臀收腰之际,蔡琰突然说道:“夫君,我听三娘说了,山下来人是胡家堡的吧,我这次回来,是并州牧董大人送我回来的,如今他应该还在安邑,若是……” “并州牧董大人?”卫琤本能的脱口而出,“可是董卓。” 蔡琰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突然想起来,河东大族同气连枝,对那盲流草莽之辈最是看不起,说难听一点就是自视甚高,不成想夫君也是这样的人? 然而,见她不回答,卫琤直接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再次直视这个女人,卫琤不免感到惊艳,说她漂亮吧,后世的美女明星不见得比她差,可这个女人不仅长得好看,浑身上下还透露着一股子书卷气。 这是没有长年累月文学熏陶便养不出来的别样气质,放在后世,也只有那些教授博士身上才有,可如她长得这般好看到,反正卫琤是没见过。 到嘴的话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卫琤对董卓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主要《三国演义》里,董卓的角色定位就是一个好色慕权之辈。 卫琤曾经看过一篇微文,作者笔下的董卓为人仗义,不贪财也不好色,而且还很有领导能力,对手下也是十分的护短,更有审时度势之才。 卫琤不知道哪个董卓才是真的董卓,所以听到女人提起董卓,他不免多了一分心思。 不想他的表现放在女人眼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你家与董卓有交情?”卫琤故作淡然的问道。 蔡琰抿着唇,轻声应道:“父亲早年流亡塞外,幸得董大人接济过一段时间。” 卫琤愣了一下,好奇道:“你父……呃,老泰山因何流亡塞外?” 蔡琰绣眉微蹙,抬起头来看着卫琤,蔡邕早年经历并不是什么秘密,按理说卫琤不应该不知道啊,否则当时为什么答应娶自己过门? 卫琤也是后知后觉,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哦,想起来了……咳咳咳,如此说来,这董大人也算对你有恩,若是有机会,倒是要好酒好肉招待于他了。” 蔡琰回过神来,脸色一喜:“夫君真这般想?” 卫琤打了个哈哈,“嗯,有机会的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蔡琰点点头,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 与此同时。 胡彪在董卓这里吃了个闭门羹。 卫氏大宅。 胡彪悻悻走出来,卫宫在身侧陪同,对于这位胡总兵,卫宫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胡彪上头的人乃是十常侍之一的张让,没错,也就是灵帝嘴里那个“张常侍是我父”的张常侍张让,此人乃是宦官集团之首,轻易玩弄皇权于股掌之间。 十常侍横征暴敛,父兄子弟遍布天下,仗着朝中有人撑腰,这些人横行乡里,祸害百姓,无官敢管。据传,胡彪也拜了张让为义父,故此张让才将日进万金的盐湖交给他管理。 不管是真是假,卫宫乃至于卫氏都不敢轻慢了胡彪,特别是在这个风口浪尖。 除非,卫琤的预言成真。 “胡总兵,万分抱歉,董大人身为一州之牧,轻易不敢怠慢,既然他说不见客,卫某也不好擅作主张,让胡总兵白跑一趟了。” 卫宫话落,胡彪豹眼微抬,看着他说道:“文叔兄客气了,董州牧一路舟车劳顿,合该歇上一歇,胡某明日再来叨唠便是。” 这番话有试探之意,胡彪很疑惑,为什么一向自视甚高的卫氏,会突然跟董卓扯上关系。 卫宫如何不知道他话中有话,于是说道:“胡总兵若是有意,当得尽早,董大人只不过是恰好路过借住两日,说不得明日就不在了。” 卫宫没有说董卓是受蔡邕之托,特意将二夫人蔡琰送回卫氏的事情,这毕竟是家事。但他言语之间的意思十分明确,卫氏与董卓没有什么过多的牵扯,希望胡彪不要多想。 卫宫知道胡彪是张让的手下,也知道董卓挥师南下就是为了对付那些宦官,所以他才会误会胡彪的来意。 若是让他知道胡彪仰慕董卓,想要依傍董卓麾下,只怕就不是这番说辞了。 胡彪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面前的卫宫,俄而轻蔑一笑,在他看来,这些世家子弟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趋利避害,有贼心还特娘的没有贼胆,一个个只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不像他,眼看何进势大,顶头上司张让为首的宦官集团岌岌可危,这个时候当然是赶紧找到下一张庇护伞,而董卓就是极好的人选。 不得不说的是,这个胡彪还是有几分眼力劲儿的,也不知道历史上他是不是真的跟了董卓。 如今吃了闭门羹,胡彪也不气馁。 与卫宫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告辞离去。 回到胡家堡,准备好的酒菜只能他自己享用了,正觉得烦闷的时候,手下突然来报。 “大哥,老四去要人,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说会不会出事了?” 胡彪眉头一紧,沉声问道:“去了多久?” 手下不假思索的应道:“怎么也有三四个时辰了,而且他们都是骑马去的,来回最多两个时辰……主要是最近我们不少地盘都出现了黄巾反贼侵袭,我怕他们……” 胡彪停下脚步,说起黄巾贼,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段时间他负责的盐场就经常被骚扰,今日来放一把火,明日来杀几个人,简直是烦不胜烦。 “黄巾反贼不得不防,你去告知老二,让他带人沿路找找,老四好色,没准又钻哪个村子风流去了。”胡彪吩咐一声,径直朝堂内走去。 手下点点头,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便也没有急着去找人,毕竟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殊不知他这一耽搁,刚好给了卫琤掩人耳目的时间。 ··· 郝家村这边,一切按照卫琤的安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树林里,称头带着人牵着马来回奔跑着,制造大军经过的假象。 郝昭则是带着几个年轻人,用手中的武器在树上扒拉着,营造出战斗过的场景。 “称头哥,公子说最好是洒点人血,就算人被俘虏了,现场也不可能不留下血迹。” 称头一听也是,回头跟弟弟半斤说道:“你回村里,给那三个人放放血,收集一罐子就行了,记住让哑巴给他们止血,那三个人留着,回头公子还要审他们呢。” 半斤有点不情愿,可一说起卫琤,他就发憷,点点头应了下来。 称头又说道:“你回去尽量不要留下脚印,不然一会儿还得收拾。” 前前后后折腾了小半天,总算按照卫琤的要求,制造了猥琐男一行人半路遇到反贼被俘的假象。等他们回到山上的时候,村里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晚饭。 今日收获颇丰,不说那二十三匹战马,便是那些武器和装备,便足够他们好好庆祝一番了。 卫琤还贡献了一坛子好酒,那是五十二度的纯高粱酒,知道他们喝不习惯,卫琤还让阿宁给泡了一点溪水进去,口感好了,味道也淡了,但大家伙儿喝得很起劲儿。 因为蔡琰到来的关系,卫琤没有跟村民们一起庆祝。 此时的陋室,气氛多少有点暧昧。 吃过晚饭后,卫琤习惯性在院子周围散步消食。 蔡琰则是坐在月下看书,燃烧的篝火散发出橘黄的光亮,照在蔡琰的侧脸上,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副静谧的肖像画。 卫琤不时偷偷瞥一眼,心里暗自可惜,“这特么是别人的老婆啊。” 哪怕他现在占据着前身的身体,可心里那道槛却无论如何过不去。 卫琤此时在想的是,夫妻不同床,是不是不太正常,万一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要不还是睡了吧,可是,姿势要是不一样,万一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好像睡不睡都不太好,那干脆还是睡了吧,毕竟这么高质量的妹子,是个男人都……咳咳咳。 好吧,我承认我是馋她的身子。 卫琤老脸一红,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院子里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女人。 而此时的蔡琰也是一头的雾水,若不是火光闪烁,定能看到她此时双颊已经通红。 虽然表面上她在认真的看书,其实从一开始,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篱笆墙外的卫琤身上。 从卫琤不时偷偷看她,到现在直接看的入神,她都能够感受到卫琤眼神里的炙热。 嫁给卫琤快六个年头了,她还是第一次从这位夫君眼中感受到如此灼热的视线。 一时间蔡琰也是心头小鹿乱撞,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只觉得浑身发烫,有种欲火焚身的感觉。 说句不要脸的话,这样的视线,她已经期待了整整六年,当年她嫁给卫琤的时候,正是家中最难过的一段时日,为了得到卫氏的庇护,她才甘心嫁给体弱多病的卫琤。 本来以为到了卫氏,她会跟很多姐姐妹妹一样,从此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 可现实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人家的洞房都是夫妻俩那啥,他们的洞房却与众不同。 卫琤掀开红盖头,第一句话就是今晚你早点休息,然后就丢下她,一个人跑到书房去了。 蔡琰一开始还以为夫君只是害羞,毕竟那种事情,她听了也是面红耳赤。 可是,后来她渐渐的发现,似乎夫君对那种事情并不感兴趣。 或者说得直白一点,夫君对女人不感兴趣,因为府上漂亮的丫鬟也很多,夫君与其他男人不一样,从来都不正眼看她们。 蔡琰曾经将此事告知过自己的姑姑,得到的回答是,夫君可能久病缠身,丧失了那方面的能力,因为才对她敬而远之。 听到这个猜测,一开始蔡琰是崩溃的,可渐渐的,她就想通了,只要两人相敬如宾就行,她只想与夫君长相厮守,哪怕此生无一儿半女。 所以,她宁愿忍受着卫琤对她的疏离与不冷不热,也不愿意将自己的遭遇告知他人。 直到卫琤那日突然暴毙,她其实已经绝望到哀莫大于心死。 可老天爷再次跟她开了一个玩笑,本已经彻底断气的夫君,竟然在她面前死而复生了。 如今的夫君变化很大,他变得爱笑了,也变得关心自己了,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可蔡琰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很喜欢现在的夫君,或许,这就是她心里一直想要的那个他吧。 第二十七章考核 翌日。 昨夜终究是不好意思进屋里睡,卫琤在仓库将就了一晚,好在大夏天的,还比较凉快。 他现在渐渐喜欢上了这边的生活,昨夜透过屋顶的缝隙,直观满天星河,何其壮哉! 那漫天的星斗只有在另一个世界的沙漠海洋深处还能看到,如今只需往那里一趟就行。 望着星河璀璨,听着蝉声阵阵,鼻尖萦绕着草药熏香,晚风习习带走仅存的暑气,不过片刻便已然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旭日暖阳,耳边是洒水扫地的声音,隐约闻到谷物清香,那是郝娘和小娥提前来蒸好了馒头。 屋外,蔡琰一脸纠结,往日里夫君鲜少晚起,该不会是身子又出什么状况了吧。 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看看的时候,卫琤推开门走了出来,迎面与她面对面。 二人本是这世上最熟悉彼此之人,但因为种种原因,竟是阴差阳错的变成了两个‘陌生人’。 莫说其他,卫琤直到如今还不知道蔡琰的真实姓名,因为他不敢问啊,怕暴露自己不是本人的秘密。 而蔡琰也没有提,谁没事提自己的名讳啊。 卫琤愣了愣,继而露出温暖笑容,道:“夫人早啊。” 蔡琰心头仿佛被蜜浇过,双颊染红,敛衽应道:“夫君……也早。” 这是第一次,这是夫君第一次与我问早安! 蔡琰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卫琤,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很幸福。 “三娘,可以吃了吗?”卫琤走到厨房门口问道。 郝娘端着一盆大馒头走出来,笑着说道:“可以吃了,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盛面汤。” 卫琤点点头,“不急,我先去洗漱。” 院子西南角安置了两口大水缸,旁边是一个简易的洗脸池,铜盆是卫氏带来的,木架子是称头帮忙打造的,毛巾是卫琤自己家里拿来的。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卫琤采购了一罐子牙粉,特意用陶罐伪装起来,另外还有两块肥皂,特意选了皂角香味的,一块洗澡,一块洗衣服。 卫琤用的牙刷也是称头做的,柳木和野猪毛打造的牙刷,虽然粗糙了一点,但用起来跟后世的工业制品比,多了一种别样的新奇感。 卫琤在牙刷上抹了一点牙粉,突然想起蔡琰,回头问道:“夫人洗漱了吗?” 蔡琰点点头,她知道住这里不方便,所以带了一些日用品,其中就有刷牙洗脸专用的器具。 不过,看到卫琤刷牙的时候,嘴里冒出了白色的泡沫,空气中还有淡淡薄荷香味,她好奇的走了过来,“夫君不是用盐刷牙吗?” 蔡琰刷牙用的是磨成粉的海盐,外加了一点滑石粉用作清洁缓冲,滑石粉能有效避免刷破牙龈。可是,海盐虽然金贵,刷牙效果与牙粉比起来还是有差别的。 卫琤脑子一转,说道:“此物名为牙粉,是我用草药熬制出来的,你可以试试,除了能够清洁口腔,还能让人口气更加的清新。” 说着,卫琤朝蔡琰哈了一口气,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莫名多了点暧昧的气氛。 蔡琰本能的想要后退,可一股子薄荷花草的清香扑面而来,让她来不及羞涩,便惊讶的说道:“好香啊,这真是夫君调制的药粉?” 卫琤自己确实会做牙粉,倒也不算说谎,于是点头应道:“没错,这牙粉有薄荷、金银花、田七等药材,我也是偶然所得,没想到它还有清洁口腔的功效,呵呵。” 蔡琰回想起往日的种种,那时候的卫琤天天躲在书房研究草药书籍,本以为他是为了自救,不想竟然炼制出如此神奇的物件。 回过神来,她抿着嘴问道:“夫君能教我吗?” 卫琤一边刷牙,一边点头,含糊道:“你去把牙刷拿来,沾一点在毛刷上即可。” 蔡琰激动的跑进屋内,不仅拿了牙刷,还有一条丝绸毛巾。 卫琤正在用肥皂洗脸,见状,顺手拿过她的牙刷,沾了一点牙粉。 蔡琰见他脸上也多了许多白色的泡沫,好奇道:“这药粉还能洁面?” 卫琤将牙刷递给她,摇了摇头,从一旁的陶罐里拿出一块肥皂,道:“洗脸用这个,另一块是洗衣服的,你也可以用,哦,它不仅可以洗脸,还能……就是沐浴也可以用。” 蔡琰接过肥皂,凑近鼻子闻了闻后,双眸清亮的看向卫琤,“这药皂也是夫君自制的吗?” 卫琤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想了想肥皂的制作反应过程,感觉自己应该能做,于是点头说道:“没错,回头我多做一点,给村里的人也分一分。” “嗯,嗯。”蔡琰贪婪的呼吸着肥皂散发出来的花草香,女孩子嘛,就喜欢香喷喷的东西。 “公子,可以用膳了。”郝娘的声音幽幽传来,多少带着点幽怨,吃狗粮都吃饱了。 用过早餐后。 卫琤昨日与郝大刀约好了,要给那二十三匹马找新主人。 他告辞了蔡琰,独自来到村里。 阿宁早上没有上去吃早饭,原来是跟几个大孩子去摘野果了,这个季节的大山里满是宝藏,只要小心一点,各种野果子怎么摘也摘不完。 见到卫琤到来,郝大刀立刻让称头去把村里的汉子们集中到一起。 郝家村数得上号的壮劳力今儿个都不敢下山打猎,生怕错过了获得战马的机会。 虽然养马不容易,可大家伙儿还是想要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战马。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里,马就想当于后世的超跑,不同的马对应不同等级的超跑,至于什么对应普通的汽车,这不还有骡子和毛驴嘛。 “公子,按照你的意思,我们提前挖了几十个坑,还设置了一些陷阱,只是都不致命,那些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啊?”称头跟郝昭浑身脏兮兮的走了过来。 卫琤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等人到齐了再一起宣布。 不多时,村里闻讯而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就连山坡上的蔡琰和郝娘二女也下来看热闹了。 卫琤见人到得差不多了,便朝郝大刀说道:“大刀叔,麻烦你把人都喊出来,站成两排,我要一队跑得最快的,再要一队力气最大的。” 郝大刀点点头,想想不对,回头又问道:“那跑得快力气又大的人怎么办?” 站在人群中的蔡琰掩嘴一笑,卫琤朝她望去,她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卫琤没好气的说道:“大刀叔,你就问他,到底是跑得快,还是力气大,他自己就知道站队了,这世上没有全才,我们要的是精英中的精英,懂吗?” 郝大刀一脸懵逼,朝不远处的称头和郝昭喊道:“你们俩,一个站东边,一个站西边,其他人,觉得自己力气大的就站到称头后面,觉得自己跑得快的就站到昭儿旁边,麻溜儿的,都动起来。” 不多时,村里仅存的男人都站好了队伍。只是让卫琤头疼的是,基本所有人都站到了称头后面,就连郝昭也喊道:“爹,我力气也大啊,我跑得一点都不快,我力气大啊。” 卫琤一听,就知道大家误会了他的意思,他赶紧解释道:“所谓的跑得快,不是指逃跑快,而是指追击敌人的速度要快,怎么,郝家村这么多汉子,竟然一个敢主动追击敌人的勇士都没有吗?” 闻言,人群又是一阵骚乱,很快郝昭身后就站满了人,包括郝昭也一脸得意的说道:“论追击能力,还是要我这种跑得快的,称头哥脚程太慢了,力气大没用,我一个能打你三个。” 称头气得脸红脖子粗,可谁让郝昭说的是事实呢,真要周旋起来,郝昭能耍得他团团转。 最后的最后,还是郝大刀出面,根据他对村民们的了解,大致给分出了两个队伍。 年龄最大的三十出头,也就是哑巴这样的年纪,年龄最小的才十二,是那个叫虎头的少年。 其实,从外表上就可以看出来,年龄大点的力气大,年龄小点的跑得快。 不过,让卫琤感到意外的是,哑巴竟然被分到了速度快的队伍来。 郝大刀解释道:“公子不知道,哑巴就是我说的那个力气大,又跑得快的人。” 卫琤点点头,朝哑巴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 “好了,大家分好队就跟我来吧。” 卫琤带着众人来到提前让称头和郝昭布置好的场地。 面前是一片坑坑洼洼的草地,那些个坑不深,只有一二十公分左右,坑里也没有木刺,而是灌了一点黄泥进去。 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是一堵木头打造的高墙,约莫三米高,想要爬上去只能助跑,木墙后面是一排交错的单杠。没错,这是卫琤参考后世障碍跑设计的考核内容。 卫琤指着一道道关卡,说道:“这里是速度组的考核场地,你们一共二十六个人,跑得最快的前十名就能得到一匹马,跑第一的人还拥有优先选择马儿的权力。” 说完,他脱掉自己的外套,身后的郝娘见状,刚想上去帮忙拿,却不料一旁的蔡琰也动了,她只好悻悻的止住了脚步。 卫琤回头看到蔡琰,将外套递给了她,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卫琤接着挽起袖口,又将裤腿卷起,而后说道:“我跑一遍,你们看清楚了,特别是郝昭,你负责监督,若是有人偷奸耍滑的,直接取消考核的资格。” 郝昭连忙站出来,拍着胸保证完成任务。 卫琤没有用很快的速度通关,而是每过一关都会讲解一下,比如第一关的泥坑,必须完美的避过草地里隐藏的黄泥坑,踩到一个就要从头开始。 卫琤跑完一圈下来,众人大致就清楚了考核的规则,纷纷点头表示可以开始考核。 郝昭自告奋勇,第一个跑,这小子不负众望,跑完全程只用了五十息,算是画了一条参考线。 眼看这边的考核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力量组的汉子们一个个也摩拳擦掌起来。 本以为他们的考核也像速度组的那样花里胡哨,不成想听到考核的内容和规则之后,众人都是一脸的懵逼。 卫琤手里拿着妇人们临时编织的藤条绳子,说道:“你们的考核内容很简单,就是马背拔河。” 马背拔河,首先就对体重较大的人没有优势,如果是地面上拔河,体重是取胜的关键,但马背上拔河,腰腿和手臂的力气,以及平衡感至关重要。 卫琤为什么要选择马背拔河这个项目呢? 因为他想要打造三国第一支重甲骑兵,真正的重甲,刀枪不入的那种。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 大家虽然都很喜欢马,可一个骑过马的都没有,就连称头也是一脸的尴尬,他刚刚爬到马背上就莫名其妙滑了下来,坐都坐不稳。 这就有点无语了,就跟后世的很多屌丝一样,说起布加迪、迈凯伦这些超跑,能从发动机侃到排气管,可真要他们实操,一个个连门把手在哪里都找不到。 “呃,这个,那个,公子,要不你先教我们骑马吧。” 卫琤愣了愣,随即轻咳了一声,好家伙,我也不会啊。 正要解释一句,身后传来蔡琰的声音,“夫君从小体弱,日常出行都是马夫车撵伺候的,家中严令,不许夫君骑马外出。” 卫琤回头看她,还有这种事情?不过,看到女人言之凿凿的神情,多半是真的吧。 我身体很弱吗? 卫琤眉头一皱,偷偷握紧拳头,感觉力量很是澎湃啊,甚至比穿越之前的身子骨还要健硕,每天早上起来也都是抬头看天啊,不弱,我一点都不弱。 众人闻言,都是认可了蔡琰的说法,公子何许人也,出门自然是坐马车的。 可是,大家都不会骑马,这可咋整?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之际,那边速度组的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只见一个汉子骑着马快速朝开阔之处跑去,那马儿跑得飞快,马背上没有马鞍也没有脚蹬和牵绳,他就那么轻快的坐在马背上,恣意从容的任由马儿驰骋。 卫琤以为自己看走眼了,擦擦眼睛,身边已经有人喊道:“狗日的,是哑巴,他怎么会骑马?” 不远处,郝昭扯着嗓门喊道:“哑巴,你等等我,你先教我怎么骑马,你教教我啊。” 力量组众人相视一眼,称头眼疾手快拉住其中一匹马,牵着朝哑巴那里跑去。 “我,我,我,先教我,哑巴,不,好哥哥,你先教教我啊……” 第二十八章又来送装备 “骑马啊……”卫琤看着哑巴在草地上驰骋的潇洒模样,突然很是向往。 正犹豫着要不要也跟称头和郝昭一样,让哑巴先教自己骑马的时候,身后香风拂面来。 蔡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凤目紧紧盯着他,试探道:“夫君,你也想学骑马?” 卫琤回头看着她,迟疑半响,点头应道:“想,从小就想,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卫琤说的是他自己,现代社会如果不是家里有牧场的,基本很难接触到马,就算偶尔遇到,也只是拍个照而已,别说骑着跑了,那种马哪里跑得动啊。 蔡琰显然误会了,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又有些心疼起卫琤,因为从小体弱多病,他肯定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过,毕竟就连骑马这种事情,夫君看上去都很羡慕别人的样子。 而且,卫暠曾经明令禁止过,家中任何人不得让卫琤从事高强度的运动,例如搬几本书,或者吃的饭太硬都不行,因为咀嚼也需要力气。 听起来有点夸张,可却又是事实。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卫琤在其他方面的成绩怎么样,蔡琰或许不知,但在射、御这两项上,她是真的没有见卫琤去触碰过。 不是卫琤不想,而是卫暠这位父亲不肯他碰,生怕卫琤受伤,一直将他保护得很好。 蔡琰出身书香门第,蔡氏也是陈留望族之一,故而她从小就精通六艺。 此时见卫琤有意,她便说道:“夫君,由我来教你骑马如何?” 她倒不是想害卫琤,而是她自负有绝对的控制能力,能够让马儿慢慢跑,如此既能让卫琤过一过瘾,同时也能让夫君多了解自己一点。 卫琤惊讶的看着她,“你还会骑马?” 蔡琰此时有点小得意了,抬头看着卫琤,傲娇道:“我不仅会骑马,还会驾车呢。” 说着她直接拉住卫琤的手,一边教他如何相马,一边教他几个骑马的注意事项。 卫琤对这方面完全是小白,听着蔡琰振振有词的讲解,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位几近完美的女子……试问这样的女子,谁能不爱呢? 更何况,卫琤还是一个刚失恋的单身狗。 ··· 此时,距离平顶山几百米外的某个山坳。 胡家堡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 带队出来的是二当家胡同,他是胡彪的堂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向很是要好。胡彪发达后,第一时间就将胡同拉来一起做事,胡同也从一个普通的渔夫转眼成了胡家堡二当家。 胡同这个人有个很严重的性格缺陷,就是怕死,用专业一点的话讲,就是被迫害妄想症。 这跟他早年的经历过关,他曾亲眼看着父亲被人砍死,母亲被人玷污,自己还被人在脸上撒尿。当时要不是胡彪父亲带人及时赶到,说不定他也不用活得那么辛苦。 因为有这样的经历,胡同便生出了与堂哥胡彪截然不同的面相和性格。 相比于胡彪的敢作敢为,胡同这个人就有些贪生怕死,还总是疑神疑鬼的。 此时,听到手下的汇报,胡同感觉自己的眼皮子跳个不停,感觉附近就有敌人的埋伏。 “确定是黄巾反贼所为?”胡同半张脸躲在树下阴影当中,问话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不知实情的副手点点头,他一直觉得二当家是个手段阴狠狡诈之人,从来没想过,胡同之所以表现得这么阴暗,是因为他怕死,正在拼命的隐藏自己的不安。 得到肯定的回答,胡同握着马鞭的手掌慢慢渗透出汗水。 “即是反贼,那便不得不防,对了,那郝家村现居于何处,老四的目的应该是那里,怎么会这么巧遇到反贼,我有理由怀疑反贼就在郝家村躲着。” 天地良心,胡同只是想找个地方就近躲起来,然后让人去请胡彪,自己则是躲起来等待支援而已,没成想他这一番话说出来。竟然误打误撞逼近了主谋,要知道,猥琐男三人还在村里那颗大树上绑着呢。 身旁的副手一听,只觉得二当家言之有理,这吕梁山里地势险峻,能住人藏人的地方不多,那黄巾反贼俘虏了四当家一行二十来人,极有可能就近躲在了郝家村。 好在他没有将这个猜测说出来,不然胡同怕是又要改变去向了。 就这样的,大队人马阴差阳错的朝着平顶山而来。 不过接近百米远,就被山上警戒的村民发现了。 通知到卫琤的时候,卫琤难以置信,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昨日让称头他们故布疑阵,还洒了许多人血呢,如今看来,似乎一个照面就被人识破。 站在山顶上,卫琤感叹道:“这三国能人异士实在太多了,本以为多少能够拖延个三五天,不想一天时间就被人识破,唉,丢脸丢大了。” 众人来到升降台,刚好胡同一行人也到了。 看着山顶上的村民,胡同似乎一下子找回了自信。 “看样子反贼不在此处。”胡同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 眼看郝家村所在的地方易守难攻,胡同当即就决定了,直接霸占了郝家村所处的高低,原地等待堂哥胡彪带人来支援。 至于去清剿黄巾反贼什么的,他是万万不敢的。 “咦,这些人好像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山顶上,居高临下的卫琤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这些人似乎不是为了猥琐男而来。 郝大刀也好奇的打量着山下的人,看到为首的胡同,他眉头一皱,认出了胡同的身份。 这时,山下有人喊道:“郝家村的人,快把吊板放下来,吾乃胡家堡二当家胡同。” 胡同清了清嗓子,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等着吊板放下来。 可是,让他颇为意外的是,左等右等,上面始终没有动静,这就让他有些火大了。 他是胆小怕死没错,可他怕的是黄巾反贼,区区山民竟然敢无视他,这让狐假虎威惯了的胡同一下子感觉有被冒犯到。 “人呢,都死哪去了?”旁边副手也是不耐烦了,扯着嗓子直接爆起了粗口。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胡同手中的马鞭脱手掉到了地上。 山上,卫琤眉头一挑,这一幕刚好落在卫琤的眼里,加上胡同眼神中的惊恐和慌乱,卫琤紧皱的眉头不自觉渐渐放松,随即嘴角微微上扬。 只见他唤来称头,低语了两句。 称头愣了愣,有些犹豫。 卫琤说道:“你相信我,就算计划失败,我也有办法让你全身而退。” 称头闻言,急忙摇头解释道:“公子小看我了,我之所以犹豫,是担心他宁死不从啊。” 卫琤忍不住笑了起来,保证道:“你放心吧,他没那个胆气。” 就在山下胡同一行人感觉到异常的时候,吊板终于慢慢降落了下来。 称头一个人没有带任何的武器,只是手里捧着一个亮闪闪的物件,一脸的恭敬。 胡同正一脸狐疑的看着称头,忽然身侧的副手惊呼道:“是玉晶,是玉晶杯啊!” 胡同愣了愣,好奇道:“何为玉晶?” 副手咽了口唾沫,眼里满是觊觎之色,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这玉晶乃是矿石奇宝,传闻乃是水之精凝结而成,食之能与天地同寿。” “当真?”胡同激动道。 副手见没有机会独吞,只能应道:“属下不敢欺瞒,前年与胡总兵拜见上面那人的时候,曾经有幸见过此物,当时旁边的管事说了,此乃无价之宝,千年不遇的祥瑞之物。” 其实,称头手里的就是十块钱三个的玻璃杯。但副手说的也没错,玉晶也就是我们熟知的水晶,在早期被称为玉英或者水玉。 有史最早提到水晶的诗句是屈原写的“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意思是:吃了昆仑山上的水晶,寿命与天地相同,与太阳月亮同享光芒。 再加上古人迷信长生之道,对于这些所谓的天才地宝视若神丹妙药,莫说吃水晶了,吃水银铅汞的人都不再少数,也不知道多少帝皇就是吃这些东西中毒死的。 就在二人目光死死盯着那玻璃杯的时候,称头已经走到了胡同近前。 只见他恭敬的将玻璃杯,哦,玉晶杯举到了头顶,说道:“胡将军,这是我们郝家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放过我们,之前的兵匪之乱我们村子死伤惨重,如今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胡同眉头一挑,难以置信的看着玉晶杯,“这,这玉晶是送我的?” 称头十分虔诚的点点头,“还请胡将军笑纳。”说着还将杯子往上抬了抬,使得它在太阳的照射下更显得熠熠生辉。 胡同看了一眼副手,见到了副手眼里的贪婪,他知道,这个杯子怕是留不得,回头还是要交给胡彪的。不过,若是能偷偷掰下来一块尝尝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长生不老? 是人都想长生,胡同也不例外,他赶紧伸手拿过玉晶杯,直接忽略了垫在杯子下面的白纱布。 称头见杯子被拿走,颇有几分唯恐避之不及的将纱布丢到了一旁。 在胡同等人看不到的时候,他还小心的用裤子擦了擦手心上的汗,生怕沾染了什么一样。 此时,胡同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玻璃杯上,胡同更是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妄想着能够独吞这个杯子,没准自己也能够长生不老,到时候就算是胡彪问责又怎么样,哈哈哈。 而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崖壁上,郝昭带着二三十个人,穿上皮甲,手持弓箭等兵器,沿着一条藤蔓编织的绳梯缓缓潜入密林中。 山上,卫琤居高临下,身姿傲然,眼见郝昭带人形成了合围之势,嘴角的笑意渐渐浓郁了几分。 在他身后,蔡琰目睹了全程,从称头拿着杯子下山,到郝昭带人合围布阵,她眼中的异彩愈发的光亮起来。不曾想,夫君也有管仲、伍子胥之才,如此夫君怎能不爱! 就在这时,原本唯唯诺诺的称头接收到了郝昭发出的信号。 胡同还在纠结怎么独吞玉晶杯的时候,他突然大笑道:“胡将军,你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胡同本就胆小怕事,疑心病重,此时见称头如此表现,他当即从神仙梦中惊醒过来。 “什么意思?” 称头指着杯子,说道:“这杯子上涂抹了剧毒,若是胡将军不想死得太早的话,最好是让你的人统统下马,束手就擒。” “剧毒?”胡同吓得一把丢开杯子,刚要说话,只觉得双手掌心有灼烧感传来,接着刺痒难耐,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叮咬一般,“混账东西,你敢害我,来人啊,砍了他。” 旁边一众手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眼见形势突变,一个个刚要举刀,就看到四周树林中跳出来几十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副手见状,当机立断的大喊道:“好胆,兄弟们随我拼杀出去。” 称头见势不妙,急忙喊道:“胡将军,你不要命了吗?” 胡同回过神来,看着手心渐渐出现的红点和斑纹,心头大骇,拉住副手喊道:“住手,通通给老子住手。” 他看向称头,“解药,快给我解药。” 称头呵呵一笑,往后退了一步,从合围而来的郝昭手里接过弓箭,好整以暇的说道:“胡将军想要解药也简单,让你的人都下马,将武器丢到我面前。” “狗才,你这是痴心妄想。”副手气急败坏,这跟让他们送死何异。 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胆小的胡同厉声喝道:“下马,按照他说的做,谁敢不从,回去后,我让你们的家人统统为我陪葬,若是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二当家……这……”副手还想挣扎。 胡同回头朝他瞪来,因为手心异变,他坚信自己中了剧毒,想到自己会死,他双目渐渐充血,颇有几分威势:“照做,我让你照做,听不懂人话吗,都特娘的给老子下马,把武器给他。” 副手到嘴的话只能咽了回去,看了一眼胡同的手掌,无奈的叹了口气,‘砰’的一声,重重将腰间的佩剑丢在了称头面前,双目圆睁,似乎要把称头生吞活剥了一般。 怎奈胡同被卫琤抓住了软肋,而他们的家人性命也被胡同掌握着,若是不照办,死的就不止是他们了,还有他们的家人。 (知道胡同中了什么毒吗,家里养盆栽的书友应该知道了吧,那是一种很常见的植物,但很少人知道它还有毒,和谐社会,大家知道的越少越好。) 第二十九章哑巴和弼马温 “把他们都绑好了,就算拧断手脚都要绑好了。” 称头大喝了一声,回头看向地上的兵器,嘴角忍不住裂开了花。 “哈哈,称头哥,这下子你也有一整套的皮甲了。”郝昭走过来,指着胡同身上的皮甲说道。 称头嘻嘻笑道:“跟着公子就是好,这才两天,咱们就缴获了这么多武器和防具。” 郝昭点头,想了想,好奇道:“称头哥,公子到底在杯子上抹了什么,真的是剧毒吗?” 称头回忆了一下,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一种根茎的汁液,公子说有毒,但不致命。” 郝昭朝草地上的玻璃杯看去,他也挺喜欢这个杯子的,只是知道杯子上有毒,所以没有去捡,跟小命比起来,一个好看的杯子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倒是称头,从地上捡起他丢掉的白纱布,然后包裹起杯子,打算拿回去还给卫琤。 虽然杯子上涂了剧毒,但洗洗的话,应该还能用吧,老实的称头如是想到。 “称头哥,你小心一点。”郝昭赶紧提醒了一句。 “嗯,我知道,你放心,公子说不直接触碰就没事。” “好了,你们俩别瞎聊了,赶紧把人送上去。” 郝大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来了,看着被绑粽子的胡同一行人,此时还心有余悸。 要不是有卫琤撑腰,他是万万不敢得罪这些人的,黄巾军只能算是贼,可胡家堡的人不同,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大汉朝水军,这叫他如何能不怕呢。 称头将包裹好的杯子放进怀里,指着山顶的方向,问郝大刀:“叔,公子有什么吩咐,这些人是……”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又问道:“还是要审问?” 郝大刀双手负在身后,故作镇定的说道:“公子说了,把他们分开来,详细打探胡家堡的兵力和背景,但凡有信息不对称的地方,胆敢隐瞒者直接杀无赦。” 话落,已经被绑起来的胡同大喊道:“说,我说,我统统都告诉你们,能不能先给我解药,我的手好痒,我的胸口也开始痒了,我全身都又疼又痒,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称头正打算问问具体问些什么内容,听到胡同又哭又闹的,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胆气,区区双手中毒,你直接砍了不行吗?” 对于胡同这种卖友求生的人,郝家村一众都没有什么好感,此时不免为其他人感到同情,怎么就偏偏成了胡同这种人的手下,将熊熊一窝没听过吗? 那个副手此时也是哀莫大于心死,特娘的,搞了半天,这个胡同不是心狠手辣人阴沉,而是怕死,我特娘的到底跟了一个什么人啊,白瞎了老子一身的勇武。 在郝大刀的主持下,这批人被分批次送上了山顶。因为有卫琤提前知会,他们被分别关押到五个不同的地方,避免他们串供。 而胡同刚好被绑到了猥琐男三人所在的大树下。 看着被倒吊的猥琐男,胡同难以置信的看向称头,称头洋洋得意的说道:“怎么,不认识了?” 猥琐男虚弱的看向胡同,见他被绑成了粽子,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别人不知道胡同什么性子,他身为四当家却是一清二楚的。 胡家堡几个领头的,老大胡彪暴力、老二胡同怕死、老三是个赌鬼、老四是个色鬼,没有一个好东西,如今四聚其二,恐怕离四兄弟再相聚也不远了,猥琐男心里不由得感到悲哀。 一个时辰后。 村子中央的空地上,郝大刀恭敬的站在卫琤的身后。 卫琤手里拿着一把自制的芭蕉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这大热的天,暑气还是有点重啊……绝对不是为了装逼。 旁边,称头正在汇报审问的细节。 “公子,按理说这胡家堡应该有五百兵丁才对,可那胡彪不当人,五百只是虚报,胡家堡实际兵丁数量不过两百,其他人都是乡间地痞流氓,胡彪拿他们充人头领公费的。” “还有,胡家堡每年需要往洛阳运送大量的钱财,好像是送给一个阉人的,我听那个胡同说,胡彪之所以能够发家,全靠他认了一个阉人当义父。” “胡彪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最近黄巾反贼经常骚扰他的大本营,那盐湖面积不小,黄巾反贼来去如风,胡彪的人死伤惨重,据说他往洛阳求援,可惜阉人没有给他回复,最近又看上了一个姓董的人,正在运作关系呢。” “姓董的?”卫琤眉心微蹙,不由得想起了董卓,但又想想,应该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吧,毕竟这天下姓董的多了去了。 “也就是说,胡家堡现在应该只有一百多号正规军咯?”卫琤补充了一句重点。 称头闻言,笑着说道:“没错,被咱们抓的这六十来号人可回不去了,哈哈哈。” 卫琤也笑了,点点头,又道:“再说说缴获的物资吧,我看看怎么给大家分配。” 一提到这个,村里的汉子们都来了精神。 郝大刀扒拉开称头,乐呵呵的说道:“公子,这次好东西可不少啊,战马二十七匹,加上之前的,刚好五十之数,皮甲三十多套,与之前那些东拼西凑一下,得到整套皮甲十二副、胸甲三十副、臂甲、胫甲、胯甲各四十二副之多呢。” 一旁的郝昭不甘示弱,抢着汇报道:“还有弓二十六把、箭二百七十根、方剑六把、长矛三十三杆、铁笠四十顶整。” 郝大刀正酝酿情绪呢,无端被儿子抢了旁白,气得吹胡子瞪眼,“臭小子,怎么哪哪都有你。” 郝昭嘿嘿笑着,手里把玩着一把硬木弓,灵活的躲过了郝大刀的大巴掌。旁边一众村民看着父子二人逗趣,都是笑开了花。 卫琤也是跟着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当即拍板:“今晚喝酒,每人三碗。” “哇,又有酒喝了!” “三碗啊,公子万岁!” “称头哥,咱们去牛头嶺吧,再打一只黑爷来加菜。”有人扯着嗓子提议。 “对对对,如今咱们又是皮甲又是硬弓,还有长矛在手,别说一只黑爷了,全端了也是小菜。” 郝大刀一听,气鼓鼓的喊道:“什么就全端了,最多一只……嗯,两只吧,称头你抓一只小黑爷给公子单独开灶,小黑爷肉嫩还喷香,没有骚味。” ··· 汉子们争先恐后的全下山了,今儿个加菜总不能只吃一只大野猪,村里这么多人呢。 所以,猎户们还要去捕点野鸡野兔之类的,郝昭也带着小伙伴去抓鱼了,一个个干劲十足。 就连妇人们也跟着高兴,纷纷将晒干的野菜拿出来泡发,打算晚上一起煮了吃。 卫琤与郝大刀交待了几句,让他派几个人重点看住那些俘虏,可别让他们给反杀了。 郝大刀闻言,吓得背后冒了一身的冷汗,拉着几个老伙计,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堆的麻绳,说要去给那些人加点担子…… 卫琤笑笑,感觉这个老家伙还挺有趣的。 正打算回陋室的时候,忽然看到哑巴在草地上跟一匹马‘培养’感情。 哑巴的头抵着马头,看上去就像是在低语的样子,那匹马也很温顺,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鬃毛,还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村里的孩子们远远躲在一旁看着,阿宁也想去摸一摸马,可她又怕被马踢飞了。 这事儿还得从倒霉的半斤说起,这小子妄想骑马,又不懂方法,竟然摸了马腿,直接被踢飞了出去,摔了一个狗啃泥,原本已经快要愈合的断臂,这下子又要吊他个十天半个月。 卫琤好奇的走到哑伯身后,尽管他脚步已经尽量控制得轻微了,还是惊动了那匹马。 哑伯回头看是卫琤,笑着朝卫琤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卫琤好奇道:“这匹马怎么了吗?” 哑巴‘啊啊啊’连说带比划,卫琤一头黑线,听不懂啊。 这时,小阿宁翻译道:“卫大哥,哑伯说这匹马得病了。” “得病了?”卫琤眉心微蹙,牲畜得病可不是小事儿,特别是一些传播性极强的瘟病,要是不重视的话,很可能这刚刚缴获的五十匹马都要一命呜呼。 哑巴比划了一会儿,阿宁又说道:“哑伯还说,他有办法治。” 卫琤吃惊的看向哑巴,总觉得这个人很神秘,不仅会骑马,还会给马治病? 哑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的神情,接着比划了一下,便小跑着朝升降台那边走去。 阿宁说道:“哑伯说要去找药,只要找到了,马儿就有的救。” 卫琤摸了摸阿宁的小脑阔,若有所思的望着哑巴离去的背影,他不是一个好奇旺盛的人,但如今既然决定留在郝家村,那就要对郝家村众人负责。 他打算回头问问郝大刀,若是哑巴又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好早做预防和打算。 入夜,郝家村中央燃起通天的篝火,村民们载歌载舞,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哑巴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哪里采药了,相比于哑巴的身世,现在卫琤对他采的药更感兴趣,也不知道是什么药物,竟然能够治疗马儿的病。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卫琤还在熟睡中的时候,听到阿宁在门口叽叽喳喳的跟蔡琰说话。 “姐姐,姐姐,你快跟我走嘛,那山公好可爱的,你一定也会喜欢。” 蔡琰笑着说道:“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嘛,不过,你要如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非得拉着我陪你去呢?” 阿宁支支吾吾起来,抬头刚好看到卫琤推开门走出来,她挣脱了蔡琰的手,一溜烟朝山下跑去,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她怎么了?”卫琤一脸疑惑。 蔡琰也是不知,只说到:“阿宁说要养什么山公,怕是有人不让,这小丫头拉着我去壮势呢。” “山公?”卫琤愣了愣,“猴子!” 吃过早饭,卫琤来到山坡下,平顶山面积不大,除了卫琤的这处小山坡,其他便是大面积的草地和灌木丛,极少的几颗大树点缀。 郝家村占据了中央区域,往西边不远的地方是一片上千平米的荒草地,那些马儿就以此为家。 卫琤到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一群孩童在追逐着什么。 仔细一看,那不是一只小猕猴嘛! 阿宁首当其冲,几次都快要抓到了,那小猕猴一个快速急转弯,‘啪’!阿宁一下子扑了个空,整个人在草地上滑行了好几米,头发里插了好几根草树枝,都快乱成鸟窝了。 卫琤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丫头真是太疯了。 回头看向另一边,哑巴正在给那匹生病的马喂什么东西,称头他们几个都在旁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有手里提着水的,有拿着新鲜绿草投喂的,有干着急的。 见到卫琤到来,称头说道:“公子,你快来看看吧,哑巴给马为了一大块血痂,我阻止他,阿宁还说是你同意给马吃的,说是能治病。” 卫琤朝哑巴看去,哑巴将手中的东西展开,一股子让人腻歪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 卫琤先是一怔,随即惊呼道:“血灵芝!” 哑巴点点头,继续拿着血灵芝喂马。 称头等人见卫琤没有阻止,便也默认了哑巴的操作,而且从卫琤的表情看,那像粑粑一样的东西,似乎还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卫琤也没有想到,哑巴会拿这玩意儿给马治病。 所谓的血灵芝,又称猴结、乌猿血,其实就是猴群在深山老林中的固定地点,常年排放的月经和雄猴**之结合物,经年累积而成,经久不坏。 这玩意儿人也可以吃,据说可以治疗不孕不育,卫琤对这方面涉猎不深,不敢轻易下定论。 不过,古籍有记载,《马经》:“马厩畜母猴辟马瘟疫,逐月有天癸流草上,马食之永无疾病矣。” 《西游记》中,玉皇大帝用弼马温这个官职来侮辱孙悟空,也是出于此处,早传,东汉便有人在马厩之中养猴子,这样能有效的趋避马瘟,所以猴子便有了弼马温之称。 卫琤对这种偏方不是很感冒,回头看向那只可怜的小猴子……所以,那是哑巴抓来给马儿治病的弼马温咯? 第三十章董卓在等求收藏,求推荐 “咔哧、咔哧……” “嘿,这小山公喜欢吃骨头啊?” 称头好笑的朝蹲在哑巴身旁啃骨头的小猴子看去,这小家伙跟别人都不亲,就喜欢呆在哑巴身旁,而且似乎还能听懂哑巴的话,只要哑巴一声令下,它乖乖的坐着不动。 阿宁和几个小毛孩也蹲在一旁,她们没事儿干,就干看着小猴子吃骨头也觉得很有意思。 其实,猴子不吃骨头,这小家伙在磨牙呢,而且骨髓中有钙质,顺便补补钙估计。 卫琤有心科普一下,想想还是算了,别闹到最后,村里的孩子也跟着啃骨头,到时候牙崩了可不得了,这个岁数的小毛孩最是不省心。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卫琤摇了摇手中的芭蕉扇,看着面前众人。 哑巴闻言,拍了一下小猴子的头,让它自己去玩去。小猴子就像是没了紧箍咒的孙悟空,欢快的拿着骨头棒棒,撒丫子就跑了,后面一群孩子跟天兵天将一样紧追不舍。 称头说道:“公子,是不是要给大家分配武器防具了?”他一脸期待,之前因为护具残缺,只有郝昭分到了一整套的皮甲,他可是垂涎不已啊。 其他汉子也纷纷看向卫琤,而卫琤则是不紧不慢的摇了摇头:“找你们来,是要说另一件事儿,至于那些玩意儿,其实你们不用太期待,因为我有更好的。” 卫琤不等汉子们说话,便继续说道:“之前两次敌人来袭,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居高临下固然有优势,但是山下的林子却总能遮挡我们的视线,这让我们十分的被动。” 称头等人一听,再联想前两次对峙时候的场景,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当时要不是有树林子挡着,他们也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来个乱箭齐发,那场面……想想都热血沸腾,特别是箭头上还有卫琤提供的‘毒’液。 “公子的意思是,把那些林子砍了?”郝昭抱紧他的硬木弓,开口问道。 郝大刀在一旁眉头紧锁,突然提了一句:“那些树可不好砍啊,好些个都是上百年的老树了,等闲刀斧根本砍不动,否则我们之前就砍了盖房子了。” 卫琤手中的芭蕉扇轻轻往郝大刀跟前一点,笑着说道:“大刀叔跟我想到一起去了,那些树要砍,砍了可以盖房子,你们别看咱们现在住着茅屋挺舒服,可现在才七月,等到了冬天……”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众人已经醒悟了过来。 “是了,冬天茅屋可不安全,随时可能被大雪压塌了,去年狗子他家就塌了,他娘还被埋在了里面,要不是救得及时,狗子就没娘了。”郝昭朝一旁的小伙伴看去,狗子就是那天去钓鱼的另一个少年,比虎头大一岁,很是少年老成。 郝大刀作为村正和族长,此时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点头问道:“那公子,可是有何良策?”郝大刀第一时间想到,将收缴的武器拿去打造斧头,没准能行。 但他不敢这么提,因为那些东西名义上是他们缴获的,实际上的所有权都默认给了卫琤,没有卫琤开口,他是不敢自作主张的。 其他汉子们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一想到那么好的武器要拿去锻造成伐木的斧子,他们就纷纷扼腕叹息,原本还满是希冀的脸上,渐渐写满了失望之色。 这时,卫琤才悠悠说道:“砍树的工具我来提供,盖什么房子,怎么盖,你们也听我的,我保证,这个冬天大家都能暖暖和和的度过。” “那,那些个武器?” “武器,武器怎么了?” 卫琤一脸不解,其他汉子见状,纷纷激动的欢呼起来。 不碰那些武器就好,不碰那些武器就好啊! 称头激动得都快哭了。 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执念,当初要不是装备被碾压,他们也不至于打不过那些兵匪,若是有朝一日再遇到,他一定要替死去的村民们报仇雪恨。 其实,不只是称头这么想,在场的汉子,家里或多或少都有人死在了那一次兵匪侵袭中,有人妻子被糟蹋了,有人父母被烧死,更有甚者,眼睁睁看着孩子被人分食。 乱世之乱,不是和平年代的人能够想象的,大家都要珍惜当下才是。 卫琤之所以要盖房子,一是因为蔡琰来了,两间茅屋不够住,二来确实考虑到了冬天马上就要来临,村里的茅草屋肯定是不能御寒的。 吕梁山海拔虽然不高,但后世的时候,十月份(农历)就开始下大雪了,如今已经是七月下旬,若是不赶紧提升硬件,回头恐怕真的有人会冻死。 至于砍树的工具,卫琤已经想好了,今晚就回去采购。 但是,前面他要做好掩饰。 回到陋室,卫琤找到蔡琰,拱了拱手,和声说道:“夫人,麻烦你帮我写一封信给家里,让他们送二十个空箱子过来。” 蔡琰正在教郝娘写字呢,闻言好奇问道:“夫君要那么多空箱子作甚?” 卫琤笑而不语,空箱子当然是为了打掩护,不然,他就那么凭空变出来那么多东西,岂不是分分钟暴露自己的秘密? 蔡琰见他不说话,当即就想到了什么。卫琤放在仓库里的箱子那么多,许多好东西都在里面藏着,说是‘空’箱子,没准是夫君跟家里的暗号,其实里面都是夫君需要的物资呢! 想到这一点,蔡琰也就不多问了,卫琤的秘密,她虽然好奇,但如果卫琤不主动告诉她的话,她也不会去追问,如此才是对夫君的尊重。 “好的,夫君稍等,我这就是写。” 能帮卫琤做事,蔡琰才是很高兴的,证明夫君开始信任她了,开始让她参与到一些事情里。 其实,蔡琰真的是自作多情了,卫琤之所以这么干,纯粹是不想自己的笔迹被人认出来,从而暴露了自己不是‘本人’的秘密。 信写好后,卫琤找来称头和郝昭。 “你们马上将信送到我家里……对了,你们知道我家在哪吧?” 称头接过信,郑重的点点头,“公子说笑了,卫氏大宅就在县城东边的银月湖旁,那么大的宅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卫琤回忆了一下,那晚自己匆匆跑出来,确实是经过了一个很大的池塘,便笑着说道:“到了就报我的名字,若是有人刁难,你们就回来,不用卑躬屈节于人。” “公子安心既可,我们知道该怎么做的。”称头小心翼翼的将书信放入怀中。 卫琤点头应道:“骑最快的马去,快去快回,路上小心胡家堡的人,若是有什么发现,及时回来告知于我,如此也好早做打算。” 说着,卫琤拿出一个木制的小匣子,又说道:“这里面的东西是给我……家父的,如果能够见到他本人,你就告诉他,我要用这些东西换尽可能多的金子。” 没办法,卫琤现在没有什么收入来源,要是不折腾一点东西赚钱的话,他的存款很快就要花完了,这次除了采购伐木工具,他还想网购一些防刺服之类的物品,那也需要一笔大钱。 交代好二人之后,卫琤亲自将两人送到山下。 郝大刀说道:“公子,就他们两人出去安全吗,要不多叫几个人随行?彼此也要有个照应不是。” 称头闻言,急忙说道:“叔,你就放心吧,我们两个人就够了,人一多反而容易引人注意。” 郝大刀主要是不放心他的宝贝儿子,看了一眼天不怕地不怕的郝昭,无奈的点了点头。 目送二人离去之后,卫琤说道:“大刀叔,咱们去确认一下盖房子的事宜吧,我这里有一个想法,需要大量的黄土,你知道哪里有黄土吗?” 郝大刀愣了愣,接着想起了一个好地方,说道:“有,山的西面就有大量的黄土地,我们之前烧的瓦瓮就是从那里取的土。” 卫琤这才想起来,瓦是个好东西啊,黄土不仅可以烧瓦瓮,还以烧砖头和瓦片呢。 想起这个,他顿时信心十足。 “走,大刀叔,现在就带我去看看。” ··· 话说,董卓这边。 他这两日依旧住在卫氏,因为州牧是身份,卫氏也不好将他赶走。 而董卓之所以赖着不走,倒也不是有意蹭喝蹭喝的,而是纯粹在等消息。 手下快马加鞭赶到洛阳,来回最少需要三日,若是有什么意外,可能还要更久。 董卓也想着再打听打听具体的内幕,最好是能见一见那位卫氏二爷,也就是卫琤,亲自试探一下所谓的弑何大计是否可行。 可惜,董卓请拜了好几次,卫暠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了,就连蔡琰,自到了卫氏之后,董卓都见不到一面。 没有办法啊,州牧有州牧的权势,卫氏有卫氏的底蕴,彼此都不敢太得罪对方。 “州牧大人,这一步棋可是不妥啊。” 西苑,客房。 卫宫与董卓正在对弈,这是一种近百年十分风靡的棋盘游戏,相传乃是大汉开国名将韩信所创,若是卫琤在此,一定能从中看出后世象棋的影子。 卫宫作为卫氏对外的门面担当,无论智慧还是武艺,都是一顶一的好,他一直将韩信视为自己的偶像,日常言行举止也尽可能在模仿这位大前辈。 相较之下,董卓就显得有点不堪了,十盘里输了九盘,要不是为了在卫宫这里多套点有用的信息,他早就掀桌离去了。 此时见卫宫让自己悔棋,董卓感觉自己的老脸被打得啪啪疼。 不过,他还是腆着脸说道:“文叔急智,吾不敌也。” 卫宫摇着手中蒲扇,笑了笑,恭维道:“州牧大人何出此言,某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两人近日都是说些这么没有营养的话,彼此试探,又彼此忌惮。 卫宫想知道董卓为何不走,董卓想知道卫琤到底还计划着什么。 这时,门房通报,说有人送了一封信,还有一个匣子过来。 卫宫见到门房眼色,就知道事情与卫琤有关,急忙与董卓告罪。 董卓也察觉到了什么,却不好探寻,只能拱拱手,让卫宫先去处理。 卫宫走后,躲在屋中的匈奴左贤王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卫文叔也是大才之人,早传河东五大族人才济济,如今一看,果然非同凡响。” 董卓也是认同,叹了口气后,他无奈道:“可惜,试探几次,他依旧守口如瓶。” 左贤王嘴角轻蔑一笑,道:“你还真相信了不成,那卫仲道若是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声名不显……”言语之间颇有几分吃味。 董卓知道,左贤王觊觎蔡琰美色,而蔡琰又是卫琤妻子,他心里不平衡也是正常。 不过,他还是说道:“左贤王有所不知,这世家大族的子弟,往往内敛己身,传闻卫琤此人自小体弱多病,若非如此,只怕早已入朝为官。” 匈奴左贤王眉头一皱,明显不服气。 董卓又补充道:“而且,琰儿自幼便有才名,关中河东多少望族子弟登门求亲都不成,她偏偏挑了此人,伯喈(蔡邕)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恃才傲物,能让他认可的女婿人选,你觉得能简单了去?” 左贤王陷入回忆,当初单于(匈奴王)极力拉拢蔡邕辅佐自己,蔡邕都以各种理由推脱,哪怕那个时候的蔡邕流亡在外,可依旧瞧不上他们这些塞北人啊。 “对了,这几日那叫胡彪的一直求见于你,依附之心昭然若揭,你怎么不为所动,我可是听说了,他手里握着一座金山,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你不要钱,手底下的弟兄还得养活呢。” 董卓闻言,眉心微蹙,对于胡彪这个人,他虽然没见过,但已经让手下人去打听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就连卫宫这里,他也问了几次,对胡彪的评价褒贬不一。 胡彪守着的盐湖倒是听让他心动的,虽然他不贪财,可养兵畜马需要不少财力,若是能够得到盐湖,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他如今也是有心无力,朝中局势尚不明朗,他自己尚且不敢保证能够自保,再贸然去插手这么大的利益,多少有些孟浪了。 因此,他才一拖再拖。 沉思半响,他蹙眉说道:“如今只能等了,若是那两人说的不假,再过一段时日……再过一段时日,就能见分晓。” 第三十一章花钱如流水 卫氏东苑。 邻着银月湖的一个小院里,家主卫暠正在树下独酌垂钓。 这是他的日常了,每日用过午膳总要来这里小憩片刻,全当是修身养性。 卫宫走进来的时候,隐约能够听到卫暠的鼾声,浮在水面上的浮标正上下浮动着。 卫宫放慢了脚步,慢慢走到卫暠身后,本不想打扰义父休息的,不料那水中鱼儿挣扎太过,扯动了卫暠手中的竹竿,惊醒了睡梦中的卫暠。 醒来的卫暠察觉身后有人,悠悠说道:“是文叔啊,何事?” 卫宫恭敬的抱拳一礼,将手中木匣子还有书信放到卫暠跟前的小矮桌上。 他说道:“义父,这是仲道遣人送来的,来人还带了一句口讯,需要亲口与你说。” 卫暠一听是二儿子来信,急忙伸手去拿书信,而后说道:“速速将人来带,琤儿在外多日,也不知道身子骨可还受得了,也真是苦了他了。” 卫宫应是,朝院门外的门房点了点头。 不多时,称头和郝昭便被带了过来。两人走进院子的时候,刚好看到卫暠掀开那个木匣子。 从他们的视线可以看到,卫暠先是一怔,随即快速将木匣子盖上。 卫宫眉心微蹙,他不敢去偷看,便好奇问道:“义父,可是有变?” 卫暠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示意他自己打开来看看。而后他看向被人带进来的称头和郝昭,换上了一副尽量显得和蔼可亲的笑脸,邀请道:“二位小友无需客气,快快请坐。” 卫暠面前摆上了两张蒲团,如今的朝代,跪坐还是习惯,椅子也有,但还没有流行开来。 称头和郝昭不敢托大,毕竟面前这位可是河东大儒,还是河东声名赫赫的卫氏族长。称头带着郝昭抱拳一礼,连说不敢。 但卫暠总不能仰着头跟他们说话,那带路的门房解释了一下,称头和郝昭这才乖乖跪坐下来。 卫暠满意的笑了笑,与门房说道:“送点好酒好肉过来,我要与二位小友畅饮一番。” 卫暠主要是想打听一下儿子在外的情况,同时也想问问,卫琤是怎么得到那匣中之物的。 此时,卫宫打开木匣子,阳光透过树梢刚好照射在匣中之物上,反射的光芒在卫宫脸上映射出七彩的光晕。 “玉晶杯!”卫宫惊叹一声,难以置信。 卫暠朝称头二人看去,只见称头和郝昭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并不对匣中之物感到意外和好奇,便已经知道,卫琤十分信任二人,否则也不敢让他们护送如此贵重之物。 其实,卫暠根本就不知道,木匣子里的十个玻璃杯,只是卫琤从超市里花了18.8买的小酒杯而已,普通的二两杯,感情深一口闷的那种。 趁着酒菜还没有送上来的档口,卫暠问了很多关于卫琤的话题。 称头和郝昭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无不尽,但有一点他们刻意隐瞒着,那就是他们俘虏胡家堡六十多人的事情。 这也是卫琤的交待,胡家堡毕竟有官方背景,若是让家里得知他得罪了胡家堡的人,只怕节外生枝,到时候反而扰乱了自己的计划。 得知卫琤在外过得很好,还与村民们共享了家族送去的物资,卫暠欣然点头,只要卫琤健健康康的,他就没有多少担心的了,至于区区几车物资,没了再送便是。 “对了,公子有一句话,让小人一定要亲口告知。” 称头想起卫琤的交代,指着匣子说道:“公子说了,他要家里用这匣子里的东西,换到尽可能多的金子,他说他有急用。” “金子?”卫暠眉心微蹙,“琤儿要金子有何用?” 要知道,三国之前,黄金并没有那么的珍贵,也没有什么经济地位,这个时代的人比起金子,更愿意收藏粮食和布匹。 当然,金子很早就已经出现了,但世家大族根据其独特的可塑性,一般是用来打造首饰和镶嵌点缀玉佩的,并没有拿它当钱使唤的想法。 卫暠见称头和郝昭也是一脸无知,便知道问不出什么。 他转头看向卫宫,问道:“文叔,你将家中储存的金器送一半过去,既然是琤儿需要,肯定是有实际用途,切不可怠慢了。” 卫宫连连点头,他还沉浸在十个玉晶杯的震撼中呢。 作为卫氏在外的门面,卫宫什么东西没有见过,但就是这个玉晶杯,他只是侥幸在洛阳见过一次,而且只有一只,如这般十只并盘的场面,那是绝不敢想的。 稍微恢复了一点清明,卫宫忽然想到什么,蹙眉道:“义父,方才小兄弟也说了,仲道的意思是,拿着这十个玉晶杯,换到尽可能多的金子。” 卫暠先是愣了愣,随即不舍的看向那个木匣子。 卫宫也颇有几分惋惜,但他还是说道:“义父,仲道既然让小兄弟亲口将此话告知于你,想必是希望你能按照他说的去行事,若是……” 卫暠抬起手,打断了他,叹了口气,才说道:“这个臭小子还是那么不省心,如此也罢,这事儿交给你去处理吧。” 卫暠还是尊重自己儿子的,既然卫琤特意让人交代,那他即便再怎么喜欢玉晶杯,也不会将之据为己有,哪怕是用自己的金子去换也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义父放心,就这么十个玉晶杯,咱们河东大族内部就能消化,回头我就去陈氏和谢氏问问,还有那司马氏,想必也很有兴趣。” 卫暠眼珠子一转,愤愤道:“若是司马老儿有兴趣,你就别跟他客气,那老小子手里好东西可不少,特别是上千年的宝药,刚好换几株来给我儿补补身子。” “义父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卫宫莞尔一笑,拱了拱手应道。 郝家村这边。 卫琤跟郝大刀去看过了采集黄泥的地方,当即就拍板,让村里的妇人行动起来,开始采集黄泥,愈多愈好。 郝大刀也听了卫琤的一些建议,拉来几个老伙计开始打造独轮车,便于运送黄泥和木材。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卫琤回到陋室,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郝娘和小娥已经做好了饭菜,蔡琰在一旁看着学着,不时问上几句不懂的问题,比如:怎么把握火候,怎么才能不把食物烧焦,为什么你烧出来的馒头又大又白,我却硬得像块石头。 院子里燃起的火炬十分的亮堂,这是卫琤用松油打造的火炬,院子的四周立上四根柱子,柱子上挖了一个凹槽,便于将点燃的火炬插在上面,柱子下面是小水瓮,以防走水的。 虽然亮度比起后世的灯泡尤有不如,但也别有一番风情,让看惯了灯光秀的卫琤感到很是新奇。同时,火炬自带熄灯功能,火灭了,也意味着该睡觉了。 吃过晚饭后,卫琤便洗洗睡了。 蔡琰只以为卫琤忙碌了一天乏了,也没有去打扰。 殊不知,卫琤进屋后,直接将门反锁,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 再次回到现代,依旧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卫琤拿起桌上充电的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早,晚上八点半不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东哥的店铺,选择了一家品牌消防店问了问防刺服的价格。 好一点的普遍价格上千,普通的七八十也有,但效果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卫琤选择了一套680的,战术背心加大小腿防护款式,商家因为他采购的量比较大,还送了护肘、手套、护膝,可见其中利润有多么的可观。 卫琤直接买了一百套,用了商家临时调整的五张2888代金券,就这还花了58000呢。 接着是武器,卫琤同样选择了口碑不错的品牌店,第一眼就相中了一款高锰钢打造的八面汉剑,单把作价368,卫琤需要一百把,商家立刻改了价格,按照出厂价给了150元一把。 这一下子又花了15000,让他本就不太富裕的存款,一下子雪上加霜了。 本来还想买几把复合弓的,但看了许久,又了解了一番之后,感觉传统弓的实用性更强,也就是他们从胡家堡缴获的那种硬木弓,那就干脆不买了。 卫琤转而找到了之前那个卖刀的商家,询问了定制箭头的价格,得知批量定制,500个起步,仅需15元一个;1000个起步,12元;5000个起步,8元就行。 卫琤打开招行APP,看了眼自己的存款,咬了咬牙,直接订购了5000个箭头,这次是用的高碳钢打造,箭头的款式类似于一个削尖的铅笔头,追求的就是一个极致的穿刺效果。 防刺服58000元,八面汉剑15000元,箭头40000元,总共花了113000元,存款去了一半还多,看来不赶紧开源是不行了。 卫琤无奈的摇了摇头,拿上制作好的护肝丸还有药膏,换上一套休闲服,将头发盘起来,戴上一顶钓鱼帽遮盖起来。 他来到超市,本想叫方叔帮忙把东西寄出去的,却发现看店的依旧是方欣。 好在超市本来就有代寄的业务,卫琤填写了收件人的信息和地址,将纸条交给方欣。 刚要走的时候,忽然被方欣叫住了。 “卫琤,我爸让我问问你,周六晚上有空吗,我爷爷过大寿,村里人都邀请了,就差你了。” 卫琤愣了愣,方家老爷子岁数不小了,貌似这两年就八十了吧,之前给他送了一些药酒,也不知道喝完了没有,也好,晚上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到时候再送一瓶过去当贺礼。 于是,他点点头:“当然有空,老爷子过大寿,我肯定是要去蹭饭的,到时候一定准时到。” 方欣噘着嘴,有点不开心的说道:“那你记得啊,周六晚上6点,在镇上的云客来酒楼。” 卫琤点点头,不知道她怎么就不开心了,想来应该是跟男朋友闹别扭呢,也不想自讨没趣,说着便走出了超市,不想他走后,方欣更是气得原地跺脚。 这几天她天天去卫琤家里给他送早餐,可惜都扑了空,今天难得见到本人,不想他公事公办的来,又一脸无所谓的走了。 女人生气的理由就是这么奇怪,人家卫琤根本就不知道她天天去送早餐,要是知道了,肯定赔个不是啊,可她不说,就是自己在那里生闷气。 超市门头上的摄像头对面,方家四个长辈看得唉声叹气。 这个傻闺女,活该你单身啊。 难得见到本人,你就不会好好打个招呼吗? 人家来寄东西,你就不会借口加个微信,回头东西寄出去了,也好跟人家说一声嘛! 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傻闺女呦。 看来只能我们几个老家伙出马了,周六晚上老爷子大寿就是一个好机会。 可怜的方家老爷子啊,自己好好的一场生日宴,竟然还成为孙女的相亲宴。 回到家后,卫琤也没有闲着,在三国那边没有来得及处理的垃圾,此时刚好抽空一并处理了。 像是调味料的商标贴纸,喝完了的果汁瓶,还有一些肥皂盒子之类的,全部都用垃圾袋装起来,这部分是可回收垃圾,回头放在家门口,自然有村里的老人来拿去卖掉。 在整理这些的时候,卫琤突然将注意力放到了卫氏送来的箱子上。 他对木材没有多大的研究,除非是可以入药的木材和果实,所以,一时之间他也分辨不出这个箱子的具体用料是哪种木头。可看着又觉得与众不同,想来应该有点价值。 想了想,卫琤拿出手机,拍了个视频发到了朋友圈。 这几年他在圈子里混得不错,有些客户就是做木材家具的,想来应该有人认识才对。 卫琤在朋友圈写道:“刚到手的药箱子,不知道什么材质,有懂行的吗?” 发完也没在意,继续处理垃圾。 顺便家里也打扫一下,几天没住,又有灰尘堆积了,回头真得买个扫地机器人才行,不然每次回来都要打扫,关键他自己又不住。 一直忙碌到十点,洗了个澡,卫琤换上汉服,拿着一个用布抱起来的包袱,就穿过了阳台玻璃,再次回到了那个动荡的年代里去。 而在他走后不久,放在客厅桌上充电的手机亮起起来。 【紫阳木业苏总:呦,卫总可以啊,纯楠木打造的复古置物箱,有没有高清图片啊,要是金丝楠木的话,那可就值大钱了……哎,卫总,在不在……卫总……】 第三十二章回来了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卫琤就听到阿宁在门口牙牙学语的声音。 这丫头最近被蔡琰拉着读书,每天要背诵一篇短歌,这是一种类似三字经的文体,内容以四季节气春耕秋收为主,主要在民间流传。 蔡琰家学渊博,自幼接触的文章不下万篇,家中藏书更是堪称当世之最,而她更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因此被卫琤戏称之为人形图书馆。 临出门前,卫琤在门板后面做了个记号,周六晚上要准时赴宴,毕竟方家人之前对他颇有照顾,父母的葬礼还是人家帮忙操持的。 卫琤有心给方老爷子整一个上号的方子,正好缺的药材山里就有,回头抓紧炮制出来,到时候带给老爷子当做贺礼,想来老人家应该会很喜欢。 因为两个时空的时间是等比行进的,也就是说,距离周六还有四天时间。卫琤用小刀刻上一个他自己才知道的记号,以便于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件事情。 刚好,自己昨晚买的东西也没有那么快到货,估计也是周六周日这样,刚好都赶趟了。 刻好后,他拿起昨晚带过来的包袱,走出了仓库。 阿宁见到他,就仿佛孩子见了妈,屁颠颠跑过来,委屈巴巴的说道:“卫大哥,我想去玩,我跟狗剩他们约好了,今天要去抓小蜺儿,小蜺儿用火烤熟了可好吃了。” 卫琤朝蔡琰看去,蔡琰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很是头疼不知道该怎么教导这个孩子。 卫琤朝她笑了笑,接着才对阿宁说道:“要去玩可以,但你要先把姐姐教你的字记住才行,为了奖励你用功学习,我可是专门准备了好喝的东西哦。” 卫琤晃了晃手中的包袱,阿宁好奇的扑过来抱住,小琼鼻抽抽,“哇,好香啊,是花香,我知道,这是,这是柰子花!” 卫琤额头黑线垂下,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柰子花,这是茉莉花,以后别乱说什么柰子……” 没错,卫琤带过来的是家里用作招待客人用的茉莉花茶,昨晚回去收拾屋子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想想家里平日里也没有客人来,来了自己也不在,干脆就带过来了。 之前的包装盒挺精致的,卫琤干脆全部倒在白布上,免得过来了还得掩人耳目。 此时他摊开白布,里面的花茶香味四溢,看上去就像是他自己炮制的药材一样。 蔡琰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女人么,对香喷喷的东西一般都没有免疫力。 “夫君,这是晒干的柰子花?” 蔡琰拿起一朵闻了闻,顿时眼前一亮,很想直接抓一把用来做成香包。 卫琤愣了愣,怎么你也说这是柰子? 小小郁闷了一下,心想估计是这个时代对茉莉花的称呼吧,毕竟,她们并不知道后世的读者老爷们赋予【柰子】这两个字的全新定义。 “这是茉莉花茶,加点热汤直接泡开就能喝了,味道甘甜,花香四溢,而且喝多了之后,就连身上出的汗也是花香味儿的,你们这样的小姑娘应该都喜欢。” 卫琤主要是拿给小阿宁喝的,这丫头三天不到就将他买的饮料都干光了,照她这么喝下去,不出半年就会变成一个小胖妞,卫琤可不能害了她。 所以,就让她喝茶吧,花茶的品种很多,味道都很不错,回头再加一点蜂蜜进去,想必小丫头一定会很喜欢的。 此时再看蔡琰的反应,似乎相比于小阿宁,她更感到惊喜。 卫琤见她一脸的意动,笑着说道:“我泡一杯给你尝尝,花茶适合早上喝,对了,你们用过早膳了吗?” 卫琤忽然想起来,郝娘和小娥今天早上怎么不在? 这时,蔡琰解释道:“我们在等夫君一起用膳呢……对了,我让三娘和小娥将多余的馒头拿去给村里的老人家尝尝,村中孤寡老者不在少数,如论如何也该善待才是。” 这个时代的人讲究百善孝为先,蔡琰的父亲蔡邕,就是历史有名的至孝之人,他培养出来的子女,自然也不会太差,对此卫琤很是欣慰。 “也好,如此这般,以后每天早上让三娘多蒸一屉馒头,专门给村里的老人家送去。” 蔡琰眼前一亮,“夫君当真这般想!” 卫琤好笑的点了点头,“当然。” 三人简单的用过早膳,卫琤给她们泡了花茶,因为没有蜂蜜,暂时用做菜的冰糖代替了一下,就这样也很是轻松的征服了两个女人的胃。 “好喝,好喝,真好喝!”小阿宁简直乐开了花,连最喜欢的馒头也只吃了两个,肚子里装了满满一肚子的茶水,走起路来都能听到水在肚子里晃动的声音。 相比之下,蔡琰就文雅了很多,她自己带了一副精致的茶具,对的,东汉喝茶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喝的是茶做的汤,加了调味料的。 蔡琰的茶具是一个紫砂罐,两个紫砂盖碗,还有一个添加调味料的小勺子。 她将装了水的紫砂罐放在火堆旁,然后等水烧开了,依次往里面加了花茶和冰糖,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加点其他的调味料,卫琤直接给她阻止了。 “夫人,你就这样喝,千万别再加其他的佐料了,哪里有人往茶水里加芝麻油的。” 蔡琰不解,辩解道:“可是,家中煮茶都是要加香油的啊。” 卫琤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的茶跟别的不一样,你先试试我这样的喝法,要是不习惯,下次随便你加什么都行。” 然后,蔡琰惊奇的发现,仅仅加了一点冰糖的茉莉花茶,滋味是多么的让人心旷神怡,从此便爱上了这样的味道。 温馨的度过了小半天上午。 卫琤想起昨晚就开始采集的黄泥,便跟蔡琰知会了一声,独自来到山顶东南侧的临时工地。 吕梁山常年刮西北风,将工地修在这个方向,也是为了避免烧砖头的浓烟污染了村民们的呼吸道,要知道,黄泥中含有大量的重金属,高温下产生的浓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郝大刀一大早就在这里忙碌了起来。 村里的妇人们也忙得满头大汗,她们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一天能够吃两顿饭,已经是托了卫琤的福,分了他们大量的谷物粮食。换做之前,她们一天只能吃一顿。 负责烧饭的老妪在一旁起锅,做的是杂鱼汤,鱼是虎头他们几个少年去抓来的,鱼汤里加了一点面疙瘩,再加一点野菜,能填饱肚子就行。 卫琤眉头一皱,感觉这样吃不饱,运送黄泥和木材可是重体力活儿,吃这么点东西怎么比得过消耗,真这么吃这么干,大家透支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力,如此很容易伤及根本。 卫琤当即拍板,让三娘和小娥去做蒸饼,相比于馒头,厚实的蒸饼更能填饱肚子,而且杂粮饼富含膳食纤维,对于重体力活儿的人来说,比精面粉更有营养和好处。 而且做蒸饼的谷物都是卫氏送来的,回头吃完了再让他们送就是了,凭借那套玻璃杯,想来应该能够换来不少好东西。 在妇人们感恩戴德的恭维声中,卫琤找到了郝大刀。 同样的,得知卫琤要给村民们加餐,郝大刀作为村正加族长,自然也是一番感激。 卫琤打断他,说道:“大刀叔,现在堆积的黄泥也不少了,咱们可以先试着烧一点砖头,具体的配方我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估计要试错一番才能找到正确的配比。” 烧砖头可不是单纯的用黄泥就行,其中黏土的金属含量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并不是所有黄土都适合烧砖头。就跟烧瓷器一样,为啥后世景德镇的瓷器就是好,这跟当地的土质息息相关…… 郝大刀点点头,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说道:“公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只要能让大家伙儿过好这个寒冬,我郝大刀跳进火炉里祭砖都行。” 卫琤好笑道:“没那么夸张,又不是铸剑,还真让人献祭不成啊,那都是传说,没影儿的事儿。” 郝大刀挠了挠头,狐疑道:“是吗,可是我师傅跟我说,历史上好多名剑都是用人献祭出来的,比如莫邪剑、轩辕剑、荆轲的残虹剑啊,都是人去献祭的。” “你还有师傅?”卫琤好奇反问。 郝大刀面露回忆之色,回答道:“肯定是有师傅的,不然我这一身本事总不能凭空长出来,我跟称头他爹是一个师傅,我学的冶金,称头他爹学木工,本来还有一个石匠的,就是虎头他爹,可惜为了掩护我们逃跑死了,不然他一定知道怎么烧砖头。” 提起那次兵匪之乱,郝大刀情绪有点低落下来,卫琤也不好出言安慰,只能等他情绪稍微缓过来,才接着问道:“那你师傅肯定知道怎么烧砖头了,你怎么不去问问?” 郝大刀摇了摇头,解释道:“三年前朝廷派人找到我师傅,让他去洛阳帮忙修宫殿,我师傅不肯去,连夜带着小师妹逃了,说今生若是有缘,必能再见。” “原来如此,那倒是可惜了。”卫琤叹了口气,感觉郝大刀这位师傅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不然也不会让朝廷派人来找,那证明是有真本事的啊。 秦砖汉瓦,古代的匠人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历经千年考验活生生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工匠技艺,后世多少专家学者研究了半辈子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牛逼。 言归正传,既然找不到这种牛人了,那房子咱们还是得盖啊。 卫琤不懂烧砖头,但网上有类似的视频,比如澳洲小哥。 依着澳洲小哥的操作,卫琤先是让郝大刀带人制作了打量的模具,然后又让人去采集草木纤维,混合到黄泥中增加成品的韧性。 用了大约一个中午的时间,前前后后制作出了两千多块黄泥坯子,之后就是晾凉风干,再用炉火高温烘烤定性,因为条件有限,第一批先烧红砖,至于更耐用的青砖,后续再说吧。 忙碌了一天,在临近太阳落山的时候,升降台那边传来了欢呼的声音。 卫琤跟郝大刀知道,应该是称头和郝昭两人回来了。 来到升降台,果不其然是他们回来了,还带着卫氏的二十来号人,拉着堆满货物的马车。 见到卫琤,称头递了一封信给他,说道:“公子,这是令尊让我亲自交到你手中的,令尊还说了,等闲回去看看,家里一切都好,让你不用挂怀。” 卫琤接过信塞进怀里,点点头说道:“路上一切还顺利吧?” 称头一下子来劲儿了,忙不迭点头应道:“顺利,顺利,我跟昭快马加鞭赶路,之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贵府上,门房听说我们是帮你送信的,立刻就让我们见了三爷。” “三爷?”卫琤愣了愣。 称头解释道:“就是上次来的那个,外人叫他文叔,他叫令尊义父啊,那自然是三爷。” 伯、仲、叔、季,卫琤微微颔首,是这么个道理,没想到那个英俊的持剑青年还是自己的义弟,难怪当时那么敬重自己,感情是有这层关系存在。 称头继续说道:“令尊一开始是想把那套玉晶杯留住的,多亏了三爷说话,这才拿着玉晶杯带我们去换物,哈哈哈,公子,你知道吗,这次咱们可得了不少好物件啊,三爷嘴皮子太利索了,那些狗大户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卫琤朝正在卸货的马车看去,除了他要的箱子,随即便是大量的粮食和布匹,这下子村民们的衣食住都有着落了,等砖瓦房子盖好,大家这个冬天就真的不用愁咯。 郝大刀在一旁傻乐呵,听着郝昭的侃侃而谈,佩服的说道:“这还是多亏了公子啊,那套玉晶杯肯定价值连城,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争抢,公子为了咱们竟然舍得拿去换,当真大义。” 郝昭连连表示认同,看向卫琤的眼神多了七分敬重三分崇拜。 这时,一个卫氏派来的管事抱着一个木匣子走来。 管事走到卫琤跟前,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礼,说道:“卫汉见过二爷,这里面是二爷要的物件儿,三爷说他选了几件做工精致的单独放,其他都放在二爷要的箱子里了。” 卫琤接过匣子,掀开盖子一看,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第三十三章匠心与路标 卫琤惊喜的眼神一闪而过,继而迅速盖上了匣子,常言财不外露,人心叵测。 匣子里的东西不管是放在哪个年代,它们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卫琤没有想到,区区十个玻璃杯,竟然能够换来如此巨额的财富,同时这也给了他一个提醒。 “我卫琤,不差钱!” 他的动作很快,没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那名叫卫汉的管事接着说道:“二爷,还有一封信,是三爷让我转交的。” 怎么都给我写信? 卫琤点点头,接过后也没有当场打开,而是同样塞进了怀里。 卫汉抱拳一礼,躬身告退。 “好了,大家伙赶紧把东西都搬上去,大刀叔,咱们回去接着烧砖头吧。” 正喜滋滋打量着那一袋袋粮食的郝大刀闻言,不禁感叹道:“公子就是公子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咱们盖房子的事情。” 正要离去的卫汉眉心一动,嘀咕道:“烧砖?盖房?难道又是二爷的什么手段?” 卫氏的人走后,郝家村的人全部登场,不管男女老少,全部贡献出一份气力。 这次送来的粮食可不少,除了卫琤要的空箱子以外,剩下的都是布匹和粮食。 布匹中以麻布居多,精美的锦缎也有,但大家伙儿知道,那是给公子和夫人准备的。他们已经很知足了,有麻布穿就够,要了锦缎也没用,干起活儿来不舍得穿啊。 费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所有东西都运送到了山顶。 负责摇动升降台的汉子都换了七八轮,目测升降台的绳子薄了不止一寸,可见东西有多重。 卫琤带着称头等人,分批次将空箱子送到了自己的仓库,说是空箱子,其实里面都填装了不少东西的,所以拿起来能够听到箱子里有东西晃动的声音。 卫琤想起刚刚那个管事说的,木匣子里的只是几件精美之物,其他的都在箱子里。 卫琤神色一动,随即呼吸急促,难道箱子里还有! 想到这一点,他迫不及待的让大家帮忙把仓库里的空箱子搬出来,接着将这批箱子放进去。 至于那些空箱子,暂时就堆在院子角落,卫琤总觉得这些箱子的材质不同凡响,打算回头再找个懂行的人问问看。 “称头,这次你和小昭辛苦了,作为奖励,每人三尺锦、布一匹,酒一瓮,你直接去找大刀叔领赏,就说是我说的。”卫琤面带微笑的说道。 正在指挥大家搬东西的称头先是一怔,接着大喜过望的看向一旁的郝昭,郝昭也是咧开了嘴,两人同时朝卫琤抱拳,“多谢公子赏赐。” 其他几个帮忙搬箱子的汉子羡慕得不行,不说那三尺的锦缎了,就是那一匹布,若是剪裁得足够小心的话,完全能够做出四五套衣服。当然,冬衣的话是不可能的,用料要加倍。 称头带着大家走后,卫琤看向蔡琰,摸了摸鼻子,说道:“能否劳烦夫人,帮我烧一壶茶?” 蔡琰看了看房门虚掩的仓库,又看了看卫琤,知道他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自己看到,虽然心中有些失落的情绪出现,但她还是得体知趣的敛衽一礼,“夫君且忙,我这就去取茶具。” 卫琤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目送她走进厨房后,转身进了仓库,顺手将门反锁。 呃,其实是没有锁的,卫琤用箱子挡在门后,多少算是个心理安慰。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一个、两个、三个……屋子里渐渐有金光特效产生,犹如满天神佛降临一般璀璨,卫琤的两只眼睛也渐渐变成了“¥”! 好在他没有彻底沉迷进去,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他回到了现代家里,从一楼的储物间找到了几把锄头筢子、两把锯子、一盒崭新的锯条,还有三把大小不一的斧头,这些都是以前登山买的,许多还是全新的。 当卫琤抱着这些东西走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蔡琰面露惊奇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面带微笑的点了点面前煮好的茉莉花茶,然后自顾自端起一杯喝了起来,样子还颇为享受,极好的掩饰了她心中的好奇之心。 卫琤将东西放到院门口,回头让称头来取走。 他回头走进院子,坐到了蔡琰对面,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后,与对面的蔡琰面面相觑。 气氛有点尴尬,卫琤又喝了一口茶,其实他不渴,刚刚完全是为了支走蔡琰。 勉强又喝了几口,卫琤想起那木匣子里的一件饰品,笑着说道:“夫人稍等。” 还不等蔡琰回应,他就匆匆跑进了仓库,从木匣子里取出了一根金簪,这是一根做工堪称鬼斧神工的簪子,簪子整体模仿的是一根树枝,最为巧妙的是,树枝的顶端开了一朵灿烂的梅花,花朵下有一片绿叶点缀。 精妙就精妙在,这朵梅花通体用金子手工打造的,花瓣上的细微之处栩栩如生,就连花蕊也是用金丝点缀出来的,就好像一朵活生生的梅花突然被人用法术变成了金子一样。 而要知道,这个是东汉末年的匠人手艺,纯手工微雕的金饰,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高超技艺,恐怕后世那些什么大福、六福的,也是做不出来吧。 而那一片绿叶也非凡品,卫琤不太懂翡翠玉石。但用玉石打造的叶子还是看得出来的,叶子的叶脉通体用金丝镶嵌在玉片上,惟妙惟肖的将树叶上的叶脉走向勾勒出来。 相比于梅花的花蕊,这片的叶子的叶脉显然更加考验一个工匠的匠心。 “夫人戴上试试。”卫琤将金簪放在桌上,面带微笑的看着蔡琰。 蔡琰同样被这金簪的工艺震撼,细看之下更是喜爱。可是,她明明表现出了喜爱之心,却不见她伸手来拿。 卫琤愣了愣,疑惑道:“怎么,夫人不喜欢?” 蔡琰抿了抿嘴,身子微微侧了过去,然后,很是可爱的晃了晃她的头。 卫琤呆愣了三秒,接着才反应过来,哦,是要我帮你戴上啊。 看着女人白皙的玉颈,颈后盘起的发包下微微凌乱的发絮,卫琤不由得做了个可耻的吞咽动作,然后,强忍着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香味,将金簪慢慢插入发包中。 蔡琰回过头来,面颊微晕,伸手摸了摸发包上的簪子,明知故问的看着卫琤,兰气轻吐的问道:“如何,好看吗?” 恰到好处的瓜子脸蛋,红润的双唇,微挺的小琼鼻,一双明艳动人的凤儿眼,白皙的皮肤隐隐透露出水润的光泽,就这你还问我好不好看? 卫琤尴尬的轻咳一声,迅速起身跑出了院子,边跑边说:“好看,夫人戴什么都好看。” 蔡琰面带娇羞,看着卫琤略带佝偻的跑步姿势,再看着他有点外八字的步伐,忽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羞得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 ··· 接下来的两天,日子按步就班的过着。 在粮食充足的情况下,整个村子的人都在为了盖房子的事情忙碌。 伐木的伐木,烧砖的烧砖。 第一批烧出来的砖头肯定是失败品的,不仅没有砖头该有的硬度,还很容易一掰就碎。 卫琤与郝大刀几人连续尝试了十几次,才终于烧出了标准的红砖。其实也是意外之喜,有个小屁孩在土里掺和了一点黑色的砂石,烧出来的砖头敲起来竟然有金铁交鸣的声响。 后来反复试验了才知道,原来要往黄泥里加一点富含铁等金属元素的砂石,而这种砂石,其实山里到处都是,一挖一麻袋的那种,完全可以就地取材。 确定了红砖的配方,接下来的工作就顺利了很多,不过两日光景,砖窑外就堆起了一座红粉色的小金字塔。 这第一批砖头,卫琤一开始是打算好了,要在茅屋后面修一个带锁的大仓库,目测需要不下两万块砖头。但是按照目前的烧砖速度,肯定是不够的。 于是,卫琤当即拍板,将这些砖头盖成砖窑,砖窑越多,产量越大,原本一天只能烧出两千多块砖头,现在一下子翻了一倍。 而加入烧砖的村民也渐渐加多,大家都等着住砖头盖的新房呢,干起活儿来一个个干劲十足,都不用郝大刀催,各人自己找活儿,场面一度热火朝天。 这期间,卫琤带着阿宁进山一趟,主要是给方老爷子的药方子需要一味主药,山里就有,之前卫琤做过记号,再找过去也容易。 而之所以带阿宁出来,则是小丫头想爷爷了,她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张爷爷,可恶的张仲景说走就走,卫琤为了哄好小丫头,还特意回去买了一罐棒棒糖。 后天就是周六了,卫琤得赶紧在周六钱把药炮制出来。 此时,一大一小两人已经采完药,在回去的路途中。 阿宁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一边哼着蔡琰教她的短歌,一边用树枝敲打着路上的花花草草。 卫琤在他后面紧跟着,手中拿着指北针,不时确定方向,让他惊奇的是,一路上他也没给阿宁指路,可小丫头就仿佛一只归途的小白驹,愣是一点弯路也没走。 卫琤忍不住问道:“阿宁,你怎么知道回去的路?” 阿宁含着棒棒糖,回头看着卫琤,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卫大哥不认识路吗?” 卫琤心道我还真不认识,这里可是原始山林啊,要不是有指北针,我压根就走不出去。 小阿宁挥了挥手中的树枝,指着一旁的大树,说道:“卫大哥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两个划痕?” 卫琤,探头过去,果然在树干的下方看到两个刀刃划过的痕迹。 阿宁说道:“这是哑伯留下的,两横代表大树在村子的东北方向,所以咱们只要往西南方向走就行了啊。” 卫琤点点头,原来如此,树上有记号,再加上太阳确定东西南北,确实能够找到回去的路。 呃,不对,怎么又是哑巴,他怎么会这么多新奇的知识? 卫琤眉心微蹙,总觉得那个哑巴不简单,不仅会骑马,还会给马看病,如今连在山里生存的技能都这么娴熟,怎么看都不正常。 之前有心问问郝大刀,可郝大刀只说哑巴是个流民,六年前定居在村里,一直受人欺负,要不是他会抓蛇,恐怕早就饿死了,其他更重要的信息就没了。 卫琤也不太愿意把哑巴当成一个坏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是很久,但他能够感觉得到,哑巴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他能跟村里的小孩玩到一起,还很受小动物的欢喜。 村里养的那只小猕猴,除了哑巴给的食物,其他人不管怎么投喂,它都不吃。 猴子、狗啊、猫啊,都是很有灵性的动作,趋利避害的本能总是有的,能够让小猴子那么亲近的一个人,卫琤怎么想都不觉得他会是一个歹人。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想着赶在中午饭之前回去。 虽然卫琤也带了炊具和食物,可他已经习惯了跟蔡琰一起用餐,相比于在外面吃泡面,他现在更喜欢跟蔡琰一起喝面汤吃馒头。 其实,他只是不想那个女人为他担心而已,虽然,哪怕,她担心的人似乎并不是他‘本人’。 这次采摘草药的地方,距离村子本就不远。 赶在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两人已经看到了平顶山上滚滚黑烟,要不是知道村民在烧砖头,还真怕是村里着了大火。 卫琤调整了一下背包的肩带,刚要说话,突然眼前四五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卫琤本能的拉住了走在前面的阿宁,对方带着弓箭和短刀,一看就不是善于之辈。 可是,让卫琤意想不到的是,阿宁声音中满是惊喜的喊道:“大牛哥!” 认识? 卫琤抬头看向中间为首的壮汉,目测175左右的身高,但他长得腰圆体壮,看上去就让人心生畏惧,手中提着一柄长矛,矛头是某种动物的骨头打造的尖刺。 听到阿宁的呼喊,壮汉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融化开来,露出一个不是怎么好看的狰狞笑脸。 “阿宁,你怎么没跟仲景先生在一起……他是谁?”汉子的警惕之心还是很高的,眼睛始终盯着卫琤,生怕卫琤对阿宁不利似的。 第三十四章告状 好在误会很快就解开了,小丫头口齿伶俐,很快就解释清楚了卫琤的来历。 得知卫琤乃是河东大儒卫氏之后,几个猎户的态度一下子变得恭敬了起来。 这时,一个汉子突然大喊道:“不好,大牛哥,咱们得赶紧去救火啊。” 名为大牛的汉子也是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对对对,快去救火,郝家村着火了。” 卫琤和阿宁还没有反应过来,大牛带着他的同伴就朝村子的方向快速跑去。 大牛还回头喊道:“阿宁,你跟卫公子别靠近,万一火势蔓延过来,你们可就跑不了了。” 另一个汉子也喊道:“对,你们快去我们村里避一避,顺便通知村里的人来救火。” 卫琤看了看阿宁,阿宁也抬头看着他,小脸忧心忡忡的问道:“卫大哥,村里着火了吗?” 卫琤抬头看向远处的滚滚浓烟,发现发出浓烟的点确实是村子的东南方向,其他地方并没有,便知道是那些人误会了。 他笑着说道:“村里没事,我们跟过去吧,想必已经有人解释清楚了。” 阿宁这才笑着‘嗯’了一声,迈开小短腿朝村子方向跑去。 果不其然,等卫琤二人来到山下的时候,那几个汉子已经跟村里的人唠了起来。 为首的正是负责巡逻的称头,见到卫琤和阿宁回来,他高兴的朝二人挥了挥手。 那叫大牛的汉子也恭敬的朝卫琤躬身一礼。 只听那大牛的一个同伴说道:“称头,你真请我们喝酒啊。”他的表情多少有些迫不及待,想必是称头得了卫琤的赏赐,正在跟他们炫耀。 称头一听,尴尬的看了眼卫琤。 卫琤笑着说道:“既然都是山民,自然要好好款待,酒不够的话,到我那里搬,要多少有多少。” 这次卫氏送来的东西中,粮食占据大部分,次而是麻布,酒的话只有几瓮。卫琤反正是不喜欢这个时代的酒的,干脆送给村里人待客也不错。 一听说不用自己出酒请客,称头哈哈笑道:“好,那你们今晚就在咱们这里落宿吧,省得你们一个个喝醉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哈哈哈。” “呵,好大的口气,想喝醉我们哥几个,没有几瓮酒恐怕是不行。”大牛好笑应道,他可不相信称头能够拿出那么多的酒,要知道,这年头吃顿谷物粮食都奢侈,酒就更不用想了。 众人先让卫琤和阿宁上山,接着他们也一起来到了郝家村。 卫琤先回家了,他忙着炮制草药,回头还要制作成药丸,距离周六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了,他可没有功夫在耽搁。 称头要请客,不敢自己来搬酒,就怂恿阿宁带着郝昭来取酒,卫琤也没有食言,当场就让他们将院子角落的五六个瓦瓮搬走,里面都是卫氏送来的酒。 至于卫琤自己采购的高粱酒,全部都在仓库里放着。 卫琤正在院子里揉着药材,见郝昭搬起瓦瓮轻松无比,笑着说道:“小昭,你等等,我给你们送点下酒菜。” 卫琤也是一个好客的人,而且从大牛跟阿宁的相处就可以看出来,那个叫大牛的汉子一行人,也是心地善良的山里人,阿宁还说自己以前经常去找人家蹭吃蹭喝呢。 郝昭好奇道:“下酒菜?” 卫琤走进仓库之前,在厨房取了一个瓦盆,然后进屋装了满满一盘的酒鬼花生,包装袋拆开放回箱子,回头在处理。 卫琤走出来,将瓦盆递给郝昭,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自己做的一点下酒菜,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郝昭看着盆里的花生,也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某种植物的果核,毕竟看起来就很像。 郝昭走后,卫琤继续忙着炮制草药。 中午饭简单的解决。 吃完饭后。 蔡琰说是和郝娘去给村里的老人家送布,这次卫氏送来的锦缎太多,他们夫妻俩肯定是穿不完的,这不马上就要冬天了,相比较薄薄的麻布,锦缎肯定更加的保暖。 为此,卫琤还将采购清单中加了一项棉花,回头网购一些棉花,给村民们做棉袄穿。 院子里就剩下卫琤一个人了,午后的骄阳十分的暖和。 因为是平顶山的最高处,山风不知疲倦的吹过草地,带来了丝丝草木清凉。 就在卫琤静心处理草药的时候,山坡下也没闲着,该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 大牛是郝家村女婿,他娶了村里的姑娘为妻,算是半个郝家村的人。每次大牛进山打猎都会给老丈人家送一些猎物,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以为郝家村着火了,好在是虚惊一场,到了村里,他第一时间去找老丈人。 大牛的老丈人叫郝三柱,是郝大刀的同辈堂兄弟,因为排行老三,也有人叫他三爷或者三叔。 郝三柱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炫耀。 女儿在的时候,他炫耀自己的女儿孝顺懂事,女儿出嫁了,他就炫耀自己的女婿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猎户,能够徒手跟虎豹厮杀的勇士。 神奇的是,他炫耀的事情不是子虚乌有,大牛当年取了郝三柱的女儿后,第一次进山就遇到了一只饿极了的豹子,当时同伴都分散开寻找猎物,他一个人跟豹子周旋了半天,最后竟然真的将豹子打死了。 打那以后,郝三柱就收不住嘴了,逢人就夸女婿好,打死了豹子还给他送了一条大后腿肉,美滋滋吃了半个多月才吃完。 村里也有将女儿往外嫁的,但比起郝三柱女儿的好命,他们的女儿嫁的普遍不好,没有被婆家打骂奴役就不错了,哪里敢奢望女婿回头来孝敬他们。 这年头,自己一家子都管不饱,谁又闲心去管老丈人家里啊,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这个年代,男人都被拉去打仗了,女人多得根本不值钱。 可你女儿嫁得好是福气,但也不是你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理由啊,村里的人没少因为这事儿跟郝三柱闹,搞得郝三柱在村里的人缘越来越差,最后干脆带着老伴住到了村子的东头。 因为远离聚居地,这里只有郝三柱老两口。所以蔡琰分发锦缎的第一站,自然就选在了这里。 她跟郝娘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大牛跪在郝三柱夫妇面前哭的样子,身后几个同伴一脸悲伤,默默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大牛哭诉。 蔡琰一把拉住了要走进院子的郝娘,示意她稍等片刻。 这时,隐约听到大牛的声音传来。 “阿爹,你回头管管小花吧,她这次砸了祠堂门口的香炉,上次砸了我大爹家的门,再这么胡闹下去,我大爹这个族长威严何在啊!” 郝三柱眼皮子直跳,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本事,女婿说的这些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 郝三柱的老伴叫满花,长得五大三粗的,是村里妇孺中堪比男人的强劳力,此时豹眼圆睁的指着女婿大牛骂道:“我说你跪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男人,小花是你媳妇儿,你媳妇儿被人欺负了,你不帮着给她出气,反而来求我们去收拾她不成?” 别看大牛长得魁梧雄壮,跟满花一比气势,顿时就落入了下风,急忙辩解道:“阿娘可别这么说,我大爹只不过是让她帮着给主家挑水而已,她回来就打上了我大爹家。” 满花浓眉一蹙,反驳道:“不可能,小花是我生养的亲闺女,她不会无缘无故找事的。” 郝三柱也说道:“女婿啊,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花虽然……那个了一点,可她确实不会无理取闹,更不会去砸你们的祠堂闹事啊。” 这时,大牛身后一个年轻较小的少年站出来,悲愤的哭喊道:“是主家的小公子,是他说小花姐是母刚鬣,逼着小花姐学猪叫,还拿鞭子抽小花姐的脸……呜呜呜。” “什么!”满花、郝三柱、大牛同时一惊。 大牛更是反身抓住少年的肩膀,面目狰狞的质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早说?还有小花脸上的伤口,竟,竟是被鞭子打的……我,我……” 少年被他抓的双肩生疼,哭哭啼啼的应道:“是小花姐,是她不让我告诉你的,她说大爹是主家的狗,他不让二爹和大牛哥你们为难,所以她才自己去找大爹家的麻烦。” 大牛顿时愣住了,想起自己的妻子被人侮辱成猪,脸上还被抽了几鞭子留下深深的疤痕,他身为男人却无能为力,一时间肝胆俱裂。 郝三柱和满花也是心有戚戚焉,但他们知道,大牛村里的主家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存在。 就在一家人无奈又无力的时候,院门被推开,蔡琰脸色冰冷的走了进来。 只见她绣眉紧蹙,看了一眼大牛腰间的木牌子,道:“你们的主家可是梁河边那个谢庄?” 满花见到蔡琰,原本面露凶相的她,一下子变得恭敬而又谄媚起来,急忙迎过来躬身道:“夫人怎么来了,三娘也来了,你们这是?” 郝娘将手中的锦缎递给她,说道:“这是公子和夫人给你们二老做冬衣的锦缎,回头公子还会送棉絮过来,满花婶先收下吧,听听夫人怎么说。” 满花双手接过锦缎,看着上面做工精细的花纹,心里百感交集。为什么同样是世家公子出身,有些人就拿他们当牛做马,还拿鞭子抽打玩乐,而卫公子和夫人却对他们视若家人。 郝三柱第一时间给大牛他们介绍了蔡琰。 得知是卫琤的夫人,大牛一行人急忙躬身抱拳问候。 大牛答道:“夫人慧眼,我们确实是谢氏庄子下的佃农。” 蔡琰看了眼他腰间的木牌子,神色稍缓,语气平淡的说道:“区区谢氏旁支,也敢如此做派,当真是败坏了谢公仁义之名,稍候你到陋室一趟,我手书一封,定叫他们为你妻子赔礼谢罪。” “啊,这……”大牛一脸震惊。 蔡琰似乎看出了什么,沉声道:“不用担心他们的报复,区区旁支而已。” 大牛咬了咬牙,只要能给妻子出气就行,大不了也跟郝家村一样躲进山里,想通了指点,他直接拜倒在地,重重朝蔡琰磕了一个头:“谢夫人为我娘子出气。” 蔡琰受了他这一拜,看向一旁的满花婶子,脸上的坚冰瞬间融化,笑着说道:“满花婶,你也无需担心,谢氏有我一位姐妹,只需她一句话,区区旁支纨绔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的。” 满花与郝三柱相视一眼,同时朝蔡琰跪了下来,感恩之心无以言表。 夫妇俩没有其他子嗣,小花就是他们的心头肉,听到小花被人侮辱,被人拿鞭子抽,他们身为父母的心里怎么能好受,那感觉比他们自己被骂被抽还要难受啊。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呜呜呜呜……”夫妇二人泣不成声。 安慰了郝三柱和满花夫妇一番,蔡琰便借着还要去其他家送锦缎离开了。 大牛等人目送她离去,一直到彻底看不到蔡琰和郝娘的背影。 这时,满花沉着脸说道:“大牛,我把小花嫁给你,是让她跟着你去享福的,而不是让她被人当成猪狗虐待的,如果你照顾不好小花,就让她回来吧,我满花的女儿不是猪狗,跟不可能成为别人眼里的猪狗。” 郝三柱也对这个女婿很是失望,他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干活儿没有满花能耐,只能在家里当个家庭煮男,但他很疼满花,也很疼唯一的孩子小花,哪怕家里没有男丁,他也不怨。 此时一想起女儿被人侮辱的画面,他也是心如刀割,看着往日里被他夸上天的女婿,眼里满是失望的神情。 “阿爹,阿娘,我,我……”大牛其实心里也难受,他不仅误会了妻子,还到妻子家中告状,然而自己的妻子并没有做错什么,换做自己被人如此侮辱,他也会到处找人撒气的。 满花打断了他,指着不远处散发出滚滚浓烟的烟囱,说道:“我让你把小花送回来,也不全是因为这件事情,眼下世道太乱了,我们郝家村遭了秧,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你们村子,相比于在外面担惊受怕,我更希望小花能留在我身边。” 大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想起路上称头对卫琤的颂扬和推崇,他顿时沉默了下来。 第三十五章护卫 夜幕降临。 忙碌了一个下午的卫琤,总算是将送给方老爷子作为贺礼的药丸制作好了。 这是一种纯手工揉搓出来的古法养身药丸,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南山不老药。 所谓的南山便是终南山的意思,传说这个药丸是隋唐时期孙思邈发明的,靠着这个药丸,孙神医他老人家轻松活过了百岁。 史书记载,孙神医活了101岁,也有记录活了165岁。虽然跨度比较大,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只要能够长命百岁,那已经是不敢想象的奢望了。 卫琤之所以知道这个药方,还多亏了他的爷爷,卫氏一族也算是传承久远的老中医,否则当年卫爸爸也不会逼着能够考清华北大的卫琤去报考中医制药专业。 家里传承下来的古药方很多,其中许多都因为药材的关系没有办法炼制。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卫琤穿越到这个年代,或许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安排。在这里,他能轻易找到自己想要的药材,不管是百年份的还是千年份的,甚至于已经灭绝的药材,只要有心,也不是找不到。 将揉搓好的药丸放到早就准备好的瓷瓶里,卫琤特意回了一趟现代,将瓷瓶保存到控温冰箱低温保存,箱子里还有一点之前剩下的面膜膏。 这种面膜膏据说是当年慈禧太后每天必须敷一次的圣品药膏,卫琤曾经用它开拓过富婆市场,但反响平平,不是因为药膏没有效果,而是因为败给了现代科技产物。 相比于不明确、未证实过药理的古法药方,富婆们更愿意相信那些有理有据的现代面膜和高分子精密仪器。 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否定中医,之前周经理的妻子就是一个信任传统与传承的人,她试用了半年多的古法面膜,效果十分的显著,这才有了继续讨要的剧情发生。 “剩下的面膜也不多,拿回去给……她试试。”没人的地方,卫琤总不好自言自语什么夫人,感觉怪羞耻的。 重新回到茅屋里,走出门就看到蔡琰跟郝娘疲惫的坐在院子里休息。 见到卫琤从仓库出来,郝娘急忙起身,“公子,稍候,我这就去做饭。” 卫琤朝她摆了摆手,接着拿出面膜膏,说道:“先不急,我做了一点药膏,你们拿去试试。” 见者有份,既然郝娘也在场,卫琤总不好忽视她。 蔡琰好奇道:“夫君这是何药膏,我们又没有受伤,只是见多了人,有些疲惫罢了。” 郝娘也点点头,表示她根本不累。 卫琤只好解释道:“这药膏不是疗伤用的,它是给你们敷脸的,每日睡前敷脸一次,每次盏茶功夫即可,长此以往,皮肤水润光泽,还有不错的抗皱祛斑效果。” 蔡琰毕竟出身世家,对这种药膏不是第一次听说,但她也只是听说,一直无缘享用,因为真有如此臻品,那些道士医仆都紧着送到洛阳讨好宫里的太后娘娘,根本轮到不到她。 “夫君说笑的吧,这药膏当真如此神奇?”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啊。 蔡琰的表情已经告诉卫琤,她对这个药膏很感兴趣。 卫琤笑着点点头:“信我的话,你们就试试,这里的量刚好够用一个月,咱们住在山顶上,日晒足,风又大,对皮肤伤害不小,有了它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蔡琰一听,认同的点点头,这两天确实感觉皮肤干裂,双颊晒久了隐隐有些刺痛。 郝娘则是习以为常了,她的五官很好看,但美丽的外表因为长期没有保养,不少地方已经有晒斑出现,再加上她的烫伤疤痕,她就更不注意自己的外表了。 此时听说药膏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她也是不免心动了起来。可回头看到蔡琰水润的肌肤,她自惭形秽的走进了厨房,一声不响的开始做饭。 做好饭后,郝娘本想告辞回家的。 蔡琰忽然拉住了她,往她怀里塞了一瓶药膏,说道:“三娘也回去试试,夫君说了,此药亦有祛疤功效,但效果不明显,他正在研制一种专门的祛疤药,到时候……嘻嘻。” 蔡琰点到即止,没影的事儿她也不好多说,只能是给郝娘一些希望,让她能够活得开心一点,更有自信一点,就算脸上有疤,也不要成天低着头走路,如此就算好运从天而降,也是砸不到你的。 郝娘紧咬着双唇,眼泪在眸中打转,用力点了点头,算是对卫琤夫妻俩表示感谢了。 郝娘走后。 卫琤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说道:“夫人,明日我打算进山一趟,找找看有没有百年份的野山参,若是我明晚没有回来,夫人也不用担心,最多后日清晨必然赶回来与夫人共用早膳。” 卫琤说这句话只是想给自己去参加方老爷子的寿宴找个合理的借口。 可是,落在蔡琰耳朵里,完全就是不一样的意义,因为过去的卫琤,从来不会解释这么多,他要出门就出门,就算在外庄住上十天半个月也只是常态。 蔡琰怔怔的看着卫琤,她能感受到卫琤话里话外的真实情感,就是怕她担心,这是她从未有过,也没有在卫琤身上感受到的情绪,一种名为关心与体贴的情感传递。 “怎么了?”卫琤见她对着自己发呆,心虚的问道。 蔡琰如梦初醒,心中感动,喉咙隐隐有些哽咽,摇了摇头,一口一口吃着馒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今日的馒头格外的香甜可口。 卫琤也没太在意,打过预防针后,他整个人轻松了起来。 明天早上就出发,回到现代,先联系商家到货情况,然后再去市里问问金价。 要做的事情很多,他虽然有一整天的‘假期’,但明晚要参加寿宴,实际上能做事的时间并不多,一个白天,随便一折腾就过去了。 入了夜,村子里开始有人歌唱的声音传来。 今晚村里宴请大牛一行人,因为有酒喝,阿宁也去了,相比于酒,馒头什么的就不怎么香了,这个小丫头妥妥的小酒鬼转世无疑。 夫妻俩吃过晚饭,卫琤提议出门散散步。 平顶山上的面积虽然不是很大,但因为村民们居住的地方太集中了,所以空出来的地方还是挺多的。比如现在的马场,几十匹马可以随意奔跑追逐。 卫琤和蔡琰就来到了马场,远远就看到一个孤零零的篝火堆,旁边有一个身影,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猕猴。 对于哑巴这个人,卫琤一直心存戒备,不是怕他对村子里的人不利,而是总觉得他有什么秘密瞒着大家,这样的人自己过得辛苦,别人也无法真的走进他的内心。 见到卫琤和蔡琰到来,哑巴连忙起身,将一块大大的狼皮铺在地上,示意他们坐。 小猕猴似乎对蔡琰很好奇,或者是对蔡琰头上的金光闪闪的发簪好奇,大大的眼睛布灵布灵的盯着蔡琰头上的发簪看着,几次想要伸手去拿,都被哑巴给拉住了,只能委屈巴巴的坐在哑巴旁边,就像是压在五指山下的孙大圣。 卫琤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递给了小猕猴,小家伙天天看阿宁吃,早就嘴馋了,对于这种带水果味的食物很垂涎,也不管那根塑料棒会不会卡喉咙,直接就塞进了嘴里。 卫琤见状急忙要去拦,却不想小猕猴很是灵活的一卷舌头,棒棒糖上的塑料棒从他嘴里露了出来,就好像他真的知道该怎么吃一样,含着棒棒糖欣喜若狂的吱吱吱叫起来。 哑巴生怕他惊扰的卫琤和蔡琰,在它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小猕猴立刻乖乖的停止了乱叫,摸了摸自己被敲疼的地方,嘴里含着棒棒糖很是委屈的样子。 “噗,这小家伙简直是成精了。”蔡琰觉得小猕猴可爱,还先想伸手去摸摸。 本以为小家伙会躲开的,不想它乖乖的坐在那里,甚至还将自己的头往前凑了凑,小脑袋在蔡琰掌心蹭了蹭后,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来。 ··· “称头兄弟,你们村子可以啊,这么大的蒸饼拿来款待我们,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村里头,喝了点酒的大牛揽着称头的肩膀,这两个十里八村有名的猎户,曾经一起虎口逃生,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关系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称头拿起陶碗,痛饮了一口酒,自豪的说道:“那得感谢公子,这些粮食都是公子让家里派人送来的,不瞒你说,这已经是第二批粮食了,之前的还没吃完呢。” 大牛闻言一怔,随即想起了丈母娘说的话,他心里有些犹豫,或许,让小花回到郝家村住上一段时间,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既能躲过大爷一家子的刁难,还能吃好喝好,总比跟着自己受罪强。 别看大牛是个猎户,因为上面有主家的关系,他打的猎物带回去后,必须要拿出七成上交给主家,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只要还想得到主家的庇护,他就必须这么做。 所以,他每次进山打猎,都要给老丈人家送一些,这也是避免被主家剥削得太严重,送出七成的猎物后,他们家里根本剩不下多少了。 而且,因为体质的关系,大牛一家子还都是大胃王,娶了个小花胃口更大,一年到头根本就没有几天能够真正的吃饱饭。 见到大牛突然沉默下来,称头也听说了下午在郝三柱家里发生的事情,于是,他劝慰道:“大牛兄弟,不是我说你,小花在咱们村什么时候吃过那种苦,别说被人侮辱了,挑水的活儿也没人让她干,就她那个身板,跟咱们进山打猎也是轻松无比,你啊,太委屈她了。” 称头这番解释,一般人咋一听有点莫名其妙,让一个女孩子去深山老林里打猎,那跟让她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女孩子去挑水不是很正常吗,也许辛苦了一点,但总比去送命强吧。 可是,大牛却很是理解,他点了点头,应道:“确实,是我束缚了小花,可是我们村子跟你们村子不一样,我大爷那个人吧,他说姑娘家家的就不该舞刀弄枪,那样有伤风化。” 称头一听,没好气的说道:“我看啊,他那个人根本就是嫉妒,当年你娶了小花,十里八乡哪个汉子不是一脸羡慕,小花不仅干活儿是一把好手,对长辈还特别孝顺,而且,最关键的是……” 旁边一个汉子凑过来,贱兮兮的说道:“最关键的是,小花屁股大,好生养,啊哈哈哈。” “山子,你鬼叫什么呢!”称头神色大变,一把拉住汉子。 忽然之间,热闹的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大牛一脸悲伤的看着面前的篝火。 大家都知道,小花嫁过去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惜,染了病早夭了,那是一场小型的瘟疫,死了几十个人,其中多数是免疫力低下的半大小子和婴儿。 后来小花和大牛就没要过孩子,估计是一直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吧。 此时提起这件事儿,众人都是心有戚戚焉。 称头揽着大牛的肩膀,宽慰道:“大牛兄弟,都过去了。” 大牛深吸一口气,抹去眼角的泪珠,看向称头,问道:“我想让小花回来住一段时日,你帮我问问大刀叔行不行,要是食物不够,我可以……” “说什么屁话呢,小花本来就是我们郝家村的娘们,她回娘家住不是应该的嘛,至于食物什么的,你也看到了,我们村现在不差她一口饭。”称头打断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其他几个郝家村的汉子也纷纷点头,“是啊,大牛,小花本来就是我们的家人,要是她在那边过得不得劲,你就让她回来住上一段时日。” 大牛感激的看着众人,虽说小花是郝家村的人,但她毕竟已经嫁出去了,回来再分摊村里的食物,多少让他这个丈夫有点过意不去。 “对了。”有个汉子说道:“公子有小昭贴身保护,夫人也需要人保护啊,要不就让小花暂时去保护夫人吧,大牛兄弟,你是不知道,咱们这的伙食只能算一般,公子那边吃的才是美味。” 称头一听,也觉得可行,小花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等闲几个汉子无法近身,有她贴身保护夫人,想来公子应该会同意才对。 “我看行,明儿个我就去问问公子,不过,小花太能吃了,可别把公子吓到了……哈哈哈。” 第三十六章狼与猎人上 因为要离开一天一夜,卫琤多少要做点掩人耳目的行径。 比如第二天早上,他一大早就背着一个包袱,里面装满了玻璃杯换来的好东西。 优哉游哉的来到升降台,在巡逻村民的注视下,一个人提着小药锄走进了密林里。 来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他才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这方时空中。 然而,卫琤不知道的是。 他这一边刚刚消失不久,距离此处十里不到的山道上,一队人马已经杀将了过来,为首之人赫然就是胡彪。 此时的胡彪脸色十分的阴沉,这几日为了接近董卓,或者说是想见董卓一面,他不惜每日往卫氏跑一趟,送了不知道多少好礼。 可惜,董卓就是不见他,这让他好几天茶不思饭不想,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正常来说,自己一个总兵再怎么不济,如此殷勤的求见一位州牧也应该被召见了才对。 就这么一耽搁,一直到昨天晚上,他才想起来,堂弟胡同和老四两人,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们了。 仔细询问了一番之后才知道,老四那天去要人没回来,老二带人去找,结果也不知所踪。 而之所以一直瞒着他,则是老三背地里让人刻意隐瞒,为的就是拖延自己救人的时间。 得知真相的胡彪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火,老三这个人的秉性他知道,好赌不说,还喜欢争权夺利。胡同是自己的堂弟,哪怕胆小怕事,自己也让他当了二当家,所以老三一直不满。 胡同和老四一起消失,得益最大的就是老三,所以老三巴不得二人死在反贼手里。 但是,胡彪知道,就算堂弟胡同和老四真的出事,也不可能是反贼所为,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因为,并州牧董卓亲率大军南下,河东地界的黄巾反贼闻讯者,早已逃之夭夭。 想到这里,他立刻就发觉了不对劲,当即点了五十精兵强将,带上罪魁祸首郝老六,直奔郝家村所在而来。 可怜的郝老六,昨晚被人强制带到胡彪面前,胡彪二话不说,就掰断了他的十根手指头以儆效尤。既是借此警告老三,同时也是出胸中一口恶气。 天还没亮,一行人浩浩荡荡杀进了吕梁山,直奔平顶山而来。 五十人骑马穿过丛林,动静可是不小,从高空上看,群鸟惊飞,犹如猛兽出山。 在升降台上巡视的村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尽管不确定是不是敌人,他们还是第一时间敲响了警戒的铁铛。 噔噔噔…… 不多时,郝大刀第一个跑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昨晚喝醉了的称头一行人。 “怎么回事?”郝大刀神色匆匆的问道。 村民指着异变所在,说道:“叔,你看那边。” 众人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开始眉心微蹙,渐渐的纷纷脸色大变起来。 向着惊鸟飞起的地方望去,透过一些稀疏的树林,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熟悉的制式戎装和战马。 “是胡家堡的人!”不明所以的大牛喊道。 称头等人亦是眉头深锁,几个年轻人同时看向郝大刀。 郝大刀朝郝昭吩咐道:“快去,去把公子请来,就说胡家堡的人又来了。” 郝昭刚要应下,巡逻升降台的村民哭丧着说道:“叔,公子,公子他下山采药去了,才走不久。” “什么!”郝大刀脸色大变。 称头也急忙问道:“公子往哪个方向去了?”可别碰到胡家堡的人了。当然,这后半句他没说出来,但显然这是最坏的结果。 村民指着西边一点,树林茂盛的深山,“公子往牛头嶺的方向走了。” 众人纷纷看去,随即松了口气,胡家堡的人从东北方向而来,公子往西边的深山老林里走,那应该是碰不到了。 但问题也接踵而至,卫琤不在,他们一时之间没了主心骨,面对气势汹汹的胡家堡来犯,是迎敌还固守?年轻一辈的纷纷看向郝大刀,希望他能带领大家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 话说卫琤这边。 他刚刚出现在二楼客厅,就听到了楼下有人敲门的声音。 “谁啊?”卫琤扯着嗓子喊道。 楼下敲门的声音一顿,接着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回应道:“呦,今儿个人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呢。” 卫琤愣了愣,“方欣?” 他急忙脱掉身上的汉服,换上一套平时在家睡觉穿的短袖和沙滩裤,一边换衣服,一边喊道:“你等一下,我这就下去开门。” 谁知道,方欣没好气的说道:“我才懒得等你,我妈让我送几个炸圈给你吃,还有,晚上六点,别忘了,哼……” 卫琤换好衣服,跑到楼下开门,方欣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门口的花坛边上放着一个不锈钢菜碟,里面是几个热气腾腾的炸圈,空气中弥漫着炸圈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这是卫琤他们县比较有名的小吃之一,炸圈加上一碗羊杂汤,曾经是卫琤最爱的组合。 可惜没有羊杂汤,卫琤烧了一壶水,泡了一点毛尖,早餐就这么解决了。 吃饭的时候,他点开手机,刚好看到了几个条未读信息。 其中有前女友发来的,卫琤懒得搭理。 点开第二条,【紫阳木业苏总】的未读信息。 这个苏总卫琤有点印象,是个胖胖的中年人,有点谢顶,说话还有点油腻,曾经因为那方面的问题,找卫琤买了三个疗程的龙虎丹,算是一个大客户了,因为卫琤在他这里赚了不少钱。 看到对方的信息,卫琤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淡定起来。 “金丝楠木?”他看向客厅角落放着的箱子,他不太懂木材,可感觉有点意思啊。 于是,他特意将箱子搬到了阳台,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又重新拍了一个视频,给这个苏总发了过去。 让卫琤意想不到的是,对方很快就回复了,而且还是直接邀请卫琤视频通话。 卫琤犹豫了三秒不到,便接通了视频。 手机屏幕上,一张肥嘟嘟的胖脸出现,苏胖子笑呵呵的大脸盘直接怼着摄像头,说道:“可以啊,卫总哪里收来的箱子,有没有出手的打算?” 卫琤先是跟他寒暄了片刻,而后问道:“卖给你也行,不知道苏总能给我什么价格?” 苏胖子也不含糊,直言道:“你这个是金丝楠木中的精品水滴纹,我收来还要重新上漆保养,也不知道是哪个败家玩意儿,直接做成了箱子,总之,我不让卫总吃亏,给你这个数。” 卫琤看着他手指张开的数量,几乎脱口而出:“三……” 苏胖子显然是个急性子,点点头,说道:“没错,三万,你也别嫌少,这玩意儿我看着也就百年上下的新木,而且没有保养,回头我打算拆了打几个首饰盒。” 卫琤到嘴的‘十’显得没把自己噎死,我靠了,不是说金丝楠木很值钱吗?我想说三十万来着…… 卫琤是真的不懂,百年以上的金丝楠木也才十几万一吨,三百年往上的也就二十多万一吨。 相比于其他木料,这个价格已经是贵得离谱了。 苏胖子似乎是看到了卫琤犹豫的神情,立刻补充道:“卫总,我知道你也不差钱,可你这个箱子一看就是大路货,没上漆不说,做工也不算精致,我给你三万,也是想赌一赌它的年份。” “这样你看不出它的年份吗?”卫琤把摄像头对准箱子。 在阳光的照射下,原本暗沉的箱子表面渐渐有金光闪烁,如苏胖子所说,水滴纹的金光就像是一颗颗细雨洒落,在箱子表面绘制出一副淅淅沥沥的秋雨图来。 苏胖子没好气的应道:“这真看不出来,我只是觉得年份肯定不低,你这木头都切片了,我能看出来个球啊,一句话,卖不卖吧。” 卫琤看了看箱子,又想了想苏胖子这个人,最后嘴角一扬,说道:“既然这样,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留着放点名贵草药也不错,据说上百年的木头都有灵性,我回头试试养几株灵芝在里面。” 他这么一说,苏胖子明显呼吸急促了,急忙说道:“哎,别啊,卫总,卫总……” 卫琤嘴角一扬,才懒得鸟他,直接关了视频。 刚刚苏胖子说漏嘴的一句话点醒了他,年份越长的金丝楠越值钱,卫氏那是什么家庭,怎么可能用新木? 再说了,三国时期,那深山老林里几千上万年的木头一大堆,卫氏要用也是用几百年的大楠木才对,区区百年的小树,人家还不一定瞧得上呢。 别说,卫琤还真赌对了,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苏胖子对着卫琤的手机狂轰滥炸,价格也从三万飙升到了十二万之多。 卫琤却懒得理会他,而是穿上一套休闲服,拿上两个木匣子就出门了。 他家里没有车,只能到村口坐电力公交车,七块钱到市区,方便又环保。 木匣子里是两套首饰,一套头饰,由一支步摇、两柄金簪、两道冠梳组成,通体由黄金打造,总共五件,点缀之物用的是碎玉,做工自然是没得说。 另一套则是给孩童打造的五件套,做工就粗糙了一点,但用料很足,实心的项圈一个、手镯两个、戴在脚踝的金铃铛两个,看大小应该是给三四岁的孩童打造的,纹饰由祥云点缀。 卫琤之所以带上这两样金饰去投石问路,也是有原因的。 他有个客户就是运城老乡,在市区开了一个网红孵化基地,家里资产颇丰,最关键的是,她本人是个传统服饰爱好者,在斗音上多少算是一个大网红。 那套头饰卖给她应该问题不大,而另一套,他打算直接送给对方。 为什么这么大方呢? 卫琤自然是有打算的。 这个打算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卫琤在看到那批首饰的第一时间,油然而生的创业思路。 来到市区公交总站后,卫琤打了个滴滴直奔高新产业园区。 来之前他就给对打了电话,避免自己过去扑了个空。 走进大楼,给卫琤的感觉就是进了女儿国。 就连电梯里也是香喷喷的,明明里面只有卫琤一个人的说,换在三国还以为电梯里有女鬼呢。 来到十楼,找到独自占据半层面积的轻语网络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前台的小姐姐见到卫琤,眼前微微有些发亮,白皙的皮肤,挺拔的身姿,还有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又不是没见过留长头发的男生,但是像卫琤这么好看的实属罕见。 “您好,欢迎光临轻语传媒,请问您是找人还是洽谈业务?” 卫琤走到近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通话记录,“你好,我约了你们花总。” 前台小姐姐自然是认得老板手机号码的,点了点头,急忙拨通了秘书的座机,然后又抬头问道:“先生您贵姓?” 卫琤如实相告,很快,门厅右侧就有一个长相九十分的女孩子走了出来,紧身收腰的连衣裙,一双十二厘米的恨天高,看到卫琤,高冷的神情换上职业化的笑容,“您好卫总,这边请。” 那前台的小姐姐见到老总秘书亲自来迎接,一个激灵跑了出来,很是轻巧的接过卫琤手里的袋子,说道:“卫先生,我来提,我来提。” 卫琤拗不过她,只好让她代劳了。 穿过忙碌的办公区,卫琤真的有种身处女儿国的既视感,整个公司都是女生你敢信! 花轻语,很文艺的一个名字。 可惜,本人是个十足的女汉子,见到卫琤走进办公室,花轻语把文件往旁边一丢,大大咧咧的问道:“呦,卫总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啊,怎么?这是想通了,不跟叶子过,打算跟我了?” 顺便一提,花轻语跟卫琤前女友是好闺蜜。 卫琤呵呵一笑,他就不信花轻语不知道他跟女友分手的事情。 果然,见到卫琤冷笑的表情,花轻语也收起了调侃的心思,转而说道:“分就分了呗,理念不合有什么办法,你先坐会儿,小沐给卫总泡茶,最上层那一盒。” 高冷秘书点点头,看了一眼卫琤,暗自思忖卫琤跟老总的关系,要知道那一盒茶叶可不便宜啊。走到一旁的置物架,她双手往上探去,连衣裙整个跟着往上提溜……露出了不该露出来的东西……纯黑色的……安全裤。 “噗嗤!”花轻语轻蔑的斜了一眼面露失望之色的卫琤,继续忙碌着审核文件。 卫琤看了个寂寞,独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心里盘算着怎么从花轻语嘴里咬下一块肉来。 第三十七章狼与猎人中 咻! 称头险之又险的躲过一支飞来的箭矢,心有余悸的趴在一块石头后面。 郝昭见状,气愤的冲郝大刀喊道:“爹,咱们躲他作甚,还击啊!” 郝大刀朝他瞪了一眼,继而透过石头之间的缝隙朝山下望去,只见其中一个文士打扮,羽扇纶巾的中年人正得意的笑着与胡彪说些什么。 这个人正是胡家堡的三当家,也是胡家堡的智商第一人,这个人曾经犯过重罪,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的名字。 此人原名樊青,现在叫樊志青。 历史上,整个东汉三国这300多年间的人名,几乎全是一个字,双字名极少。 为什么? 问题出在王莽身上。 西汉末年,王莽篡夺了政权。为了巩固统治,他大搞迷信,大搞复古,还推行了一系列所谓的“新政”,从土地制度到用人制度,从货币到地名,无孔不入,也涉及到了人名。 《汉书·王莽传》记载:王莽的长孙叫王宗,要是慢慢地等,等祖父王莽去世,老爹王宇死了,这个王宗是可以当皇帝的。 可是,他性子太急,等不及了。于是自己弄了天子的衣服、帽子,穿上之后让人画出了画像,还刻了铜印三枚,与其舅舅合谋,准备抢班夺权。 可惜这个人不是朱棣,水平实在有限,还没开始行动呢,他就自爆了。虽然是亲孙子,但发生了这种事情也不能轻饶,王宗一看不好,就自杀了。 王莽怒不可遏,人死了,“政治权力”也要剥夺,不然怎么服众?于是,王莽下了一道命令:“宗本名会宗,以制作去二名,今复名会宗。” 这道命令不琢磨是看不出门道的。 “制作”就是法令,王宗本来名字是两个字,叫“王会宗”,是依法令先改成的“王宗”,现在犯了法,得再改回去,还叫原来的“王会宗”。 王莽建立的新朝虽然一闪而逝,但这个制度却沿用了下来,后来许多人取名字都只取了一个字,若是有人双字名的,一般就是犯了法,被强制改了双字。 樊志青就是早年犯了重罪,具体什么罪名不得而知,但他这个双字名实属罕见,认识他的人都潜意识的觉得他不好惹,因此他也觉得无所谓,反而为之洋洋自得。 而胡彪之所以重用这个樊志青,除了他的智商,多半也考虑到他的名字,毕竟犯过罪的人嘛,手底下的人清楚这种人不好惹,多半也比较听话。 “大哥,我看二哥四弟的失踪,多半跟这个郝家村有关。”樊志青面带微笑的说道。 胡彪眉头一蹙,斜了他一眼,心道你这不是废话么。 闻言,胡彪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樊志青,要不是他可以隐瞒,自己的堂弟也不会生死不明。但他知道,如今他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无故杀了樊志青,反而容易引得手下人心惶惶。 于是,胡彪将计就计,如往日一般提出问题,他说道:“为今之计,是想办法攻上山顶,志青可有良计教我?” 樊志青眼珠子一转,他还真有办法,于是笑着说道:“其实不难,登山的鹰爪钳咱们带了,只需要在山顶放一把火,将村民赶走,再趁机登顶就行。” 胡彪眉心一挑,他知道,这是一个好办法,但却不是最保险的,因为山上的村民一看就不简单,肯定还有其他防御机制。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说道:“如此,就由你带人打前锋吧。” 樊志青这个人用脑可以,让他冲锋陷阵,那是一百个不可能的。 好在他早有应对,开口笑着说道:“大哥太看得起我了,我如何打得了前锋,我看周屯长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谁人不知周屯长之勇武堪比霸王。” 霸王便是那西楚霸王项羽,这么夸一个人有点夸张了,但这个时代的人很喜欢将一个勇武之人比作霸王,比如后面的江东小霸王,便是同样的意思。 樊志青提到的这个周屯长,是胡彪治下三个屯所的其中一个屯长,此人确实长得孔武有力,但就是脑子不太好使,经常被樊志青拿来当枪使。 胡彪看向一旁跃跃欲试的周屯长,知道他又入套了,这个人就是不禁夸,樊志青每次夸他准没好事儿,可他总能冲锋陷阵拿下战功,倒也是个人物。 此时胡彪见无法借机解决樊志青,就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对付樊志青还是得从长计议。 他说道:“那就让周屯长带领二十人随时待命,你领其余人射火箭为其掩护,务必保证其登顶成功,一举拿下才好。” 樊志青躬身领命,笑呵呵的去安排人生火,背对胡彪的瞬间,他的笑脸忽然变得阴鸷,隐约察觉到了胡彪的一丝杀意,这让他有些后悔起来,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在胡彪手下当了三年的老三,一直被那个胆小怕事的胡同压在底下,不甘之心众人皆知,论能力,论才干,他自认远胜胡同,可惜胡彪就是不重用他,这让他十分的憋屈。 这次之所以狠下心拖延救人的时机,一方面是为了夺权,另一方面也是想试探一下胡彪的反应。如今看来,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就那样了,回头还是找机会溜之大吉的好。 有了这个想法,樊志青做起事情来也不是那么的尽心尽力,吩咐了一个副手,便笑呵呵的在后面看戏……他心想,最好胡彪也死在这里才好,那胡家堡就是他樊志青一个人的了。 山上。 郝大刀见到下面有人去收拾枯枝落叶,神色大变,急忙喊道:“水,快去把村里的水都搬来。” 称头等人也见到了下面的动静,此时纷纷往村里跑。 这边的动静不小,在山坡上教郝娘和阿宁读书认字的蔡琰自然也被惊动。 她们来到村里的时候,刚好看到郝昭带着人在搬水缸,问了才知道事情原委。 得知卫琤没有碰到胡家堡的人,蔡琰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她又担心了起来。 “万一夫君回来的时候,遇到他们……”蔡琰脸色写满了担忧。 郝昭闻言,眉头一紧,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匆匆与蔡琰抱拳一礼,跑回了升降台,将蔡琰的担心告知了郝大刀。 郝大刀闻言也是感到棘手。 就在众人为了卫琤的安危束手无策之际…… ··· “怎么,卫总大驾光临,总不是来品茶的吧,说说看,有什么事儿用得到小女子的。” 花轻语处理完公务,一屁股坐在了卫琤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爱马仕的皮质烟盒,抽出一根女士香烟点上,笑盈盈的看着对面的卫琤。 卫琤伸手在鼻子前扇了一下,表示对她抽烟的抗议,可惜无效。 卫琤将一旁的袋子拿到桌子上,将里面的两个木匣子取了出来。 木匣子也是卫氏送来的,用料应该也是金丝楠木无疑,花轻语一看就觉得不凡,身子往前探了探,胸前露出一抹和谐之光。 卫琤斜睨了一眼,拿起茶杯掩饰尴尬。 花轻语浑若未觉,注意力都在木匣子上,她一把将烟掐灭,拿起木匣子端详了一会儿,蹙眉道:“哪个败家玩意儿,这么好的木料连上漆都不会?” 说着她打开匣子,看到了里面的金饰,一开始还不怎么在意,细看之下,越看越不对劲,脸上的表情也一变再变,最后不确定的问道:“这是纯手工打磨的?” 卫琤微笑着点了点头,将打好的腹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前些天认识了一个老匠人,一直遵循古法精雕制作金银首饰,我觉得应该扶持一下,所以就过来问问花总,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花轻语抬眼看向卫琤,一对好看的杏儿眼眨巴眨巴的,好奇道:“这样的匠师还需要你扶持?” 卫琤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有些人不喜欢跟政治扯上关系,就比如我,一直遵循古法制药,你看我去申请过非遗?” 花轻语撇了一下小嘴,当初就是她让卫琤去申请非遗的,可惜卫琤死活不肯。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一支步摇端详了半响,点点头说道:“好吧,你想怎么合作?” 卫琤就知道她肯定会心动的,连忙说道:“我这边负责录制老师傅制作首饰的过程,成品和录像交给你包装宣传,卖出去的金饰,我只要成本价和10%的加工费就行,多余的利润归你。” 花轻语先是一怔,接着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说道:“你疯了啊,真打算白干,纯利给我,你可是一分钱都没得赚。” 卫琤暗道一声老子赚翻了好吧,成本就几个玻璃杯而已,所谓的加工费,回头估计也就是几顿饭的事情,但他表面上还是淡定的点了点头,强调道:“我说了,我只是想帮他一把,10%的加工费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花轻语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看着手中的步摇,啧啧称奇的感叹道:“你们那个圈子都是些什么人啊,你不去开药厂我多少还能理解,毕竟中药因人而异,不好临床过审。可这个人能打造出这么精致的首饰,随便去哪个金楼不是年入百万,这个步摇都可以拿去参展得奖了。” 卫琤呵呵一笑,喝了一口茶,道:“你也可以拿去参展,要是得奖了,荣誉归你就是了。” “真的假的哦!?”花轻语颇有几分意动。她感觉手中的步摇真的有得奖的可能,要是得奖了,她的公司也能火一把,没准她能从中找到做大做强的契机。 卫琤摊了摊手,“骗你干什么,爱信不信。” 花轻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收起步摇,重新点了一根烟,吐了口烟圈,道:“那行,你先拍几个视频过来看看……要不要派几个专业的摄影师给你?” 卫琤心中一喜,这下子算是成功了一半,他摇摇头说道:“摄影师就免了,他要是真想出名,也不用我来牵线搭桥,我多拍几个角度就是了,回头你看着剪辑一下,需要补拍再说。” 两人就合作的细节又聊了一会儿,卫琤看天色不早了,自己还要去采购一点东西,于是起身告辞,“视频下周六给你发邮箱,你到时候看看再说。” 花轻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这些都好说,马上饭点了,不留下来一起用餐?” 卫琤摇了摇头,随意找了个借口。 “对了,这套金饰你想办法帮我卖出去,另一套就别卖了,你帮我送给小叮当吧。” 小叮当是花轻语哥哥的孩子,当初花轻语找卫琤买过一个疗程的安胎药给她嫂子吃,算算时间,小孩子应该已经出生快满月了。 花轻语的大哥身份不简单,孩子满月肯定是要大宴宾客的,自己跟他不熟不好到场,但送一份厚礼,既能拉近与花轻语的关系,又能间接的认识一个金主,何乐而不为? 花轻语这时才注意到另一个木匣子,正要去打开的时候,卫琤已经出门离去。 花轻语本想去送一送的,可是打开木匣子后,她一下子走不动道儿了。 大道至简,别看这套童饰造型简单,但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其中不凡之处。 花轻语回过神来的时候,卫琤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打量着手中的项圈,花轻语爱不释手的同时,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这个卫琤真是愈来愈看不懂了,我还以为他今天来是让我帮他跟叶子说和的,没想到……等等,他该不会真的看上我了吧……话说,他什么时候蓄的长发,还挺好看……呸呸呸,花轻语你不要脸,闺蜜男朋友你都惦记……可是,他们已经分手了呀!” 走出大楼的卫琤并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此时他拨通了两个商家的电话,分别确定了两批货物的具体到货时间,以防万一。 防刺服还好说,武器可是管制品,走的是货运没办法走正常的快递空运,到时候卫琤自己要去汽车站接货,算算时间,应该能够赶得上晚上方老爷子的寿宴。 中午自己随便找了个沙县小吃的馆子,吃了一份套餐快速解决温饱,便直奔本地最大的粮油批发市场。 这次卫琤除了办正事儿,还要大肆采购一番,除了高度酒,还有米面调味料之类的,要买的东西不少,他已经列好了清单,其中就包括给村民准备制作冬衣的棉花。 只是他不知道,就在他忙着采购物品的时候,郝家村正面临着一场事关生死的挑战。 第三十八章狼和猎人下 狼和猎人的位置一直十分的尴尬,没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猎物,还是猎人。 而此时此刻的胡彪,显然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狩猎者。 山下的篝火熊熊燃烧,胡彪让手下去射了几只兔子,正兴致勃勃的烤着肉,看着山上的村民们‘瑟瑟发抖’的样子,他一脸的满足。 存在基因里的阶级观念,让普罗大众无法对他这样的**生出丝毫的反抗心理。 为什么郝家村的人在遇到卫琤之前,只能丢掉家园躲到深山老林? 为什么遇到卫琤之后,他们胆敢与胡家堡的人生死放对,甚至囚禁俘虏朝廷命官? 要知道,胡同再怎么不济,猥琐男再如何的猥琐,他们明面上也都是吃着朝廷俸禄的军官,每年能领到二百石俸禄,手底下也有几十号人供他门差遣。 那是因为,卫琤世家门阀公子哥的身份,足以掩盖掉胡彪身上的光芒,让躲在他身后的郝家村众人有了狐假虎威的勇气,敢于拿起武器与之对抗,因为他们背后有人撑腰。 而这个时代的门阀,就好比后世漂亮国的家族似的,他们把控着一个国家真正的命脉,垄断了商业、教育、权力等一切统治人的手段。 对于门阀的畏惧,我国一直持续了千年之久,后世李世民一心铲除世家,也是受够了世家对皇权的挑战与不屑,但他成功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以家族为单位的统治力永远无法根除。 纵观整个三国时期,不管是一世枭雄曹阿满,还是江东小霸王孙策,亦或者织席贩履的刘玄德,他们的出身都不简单。 哪怕早期最为落魄的刘备,他也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备祖父官至东郡范令,十五岁的他就跟公孙瓒等人拜在九江太守卢植的门下学习。 刘备父亲死得早,母亲带着他织席贩履,表面上看着不风光,但那要看看跟谁比了,跟太尉之子曹操肯定比不了,但要是跟普通人一比,那可是妥妥的富二代官三代一枚。 胡彪这个人是有野望的,他出身不行,就想搭上一些有权有势的人。 这样的人,他在渴望得到力量的同时,也深深忌惮着它。 如果让胡彪知道,此时蔡琰就在山上,而卫琤也定居此处,或许他早早就找个理由退去了,毕竟蔡氏卫氏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可惜,没有如果,习惯了欺软怕硬的他,面对郝家村一众又何必畏惧呢。 樊志青安排的人已经开始采集松油,涂抹在箭矢之上,只待樊志青一声令下,他们就万箭齐发,在升降台上方开辟出一片无人地带。 然而,郝家村众人的反应也是不慢,村里所有储存的水基本都搬了过来,就连卫琤家里的水缸也不能幸免。 此时,蔡琰神色焦急,问了郝大刀几句后,吩咐道:“上下山的通道虽然只此一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立刻派人沿着山崖警戒,谨防来敌声东击西,从别处登顶。” 蔡琰喜欢看书,不仅看史书和游记,还翻阅过大量的兵书,此时安排起众人来也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但她更担心的是卫琤的安危。 郝大刀连连点头,虽然没有卫琤坐镇,但有卫夫人也是一样的,而且蔡琰这番话也点醒了他,确实应该派人去巡逻一番,免得敌人从其他地方登顶,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郝大刀看向身后众人,视线落在郝三柱脸上,说道:“老三,你马上带二十人沿着山崖巡视过去,但凡看到有人往上爬,你们就拿石头砸,同时安排一个人跑回来报信。” 郝三柱临危受命,正要应下。 蔡琰绣眉微蹙,颇有几分英姿勃发的说道:“如此不行,男丁一个别走,妇孺们负责巡视警戒就行,所有妇人分四个队伍,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开警戒。” 人群中,满花婶子庞大的身躯往前一站,朝郝大刀说道:“夫人说得对,你们男人在这里迎敌就行,巡视山崖交给我们女人吧。” 见状,几个有勇力的妇人也站了出来,就连郝娘和小娥也往前一站,表示对蔡琰这个决定的支持。 而男人们相视一眼,最后也纷纷看向郝大刀,称头说道:“叔,就这么办吧,夫人说得对,咱们村男丁本就少,此时再分散开来,万一敌人攻上来怎么办。” 郝大刀也不是傻,心中斟酌一番,觉得蔡琰这样安排比他更合理,立刻朝蔡琰抱拳一礼,恭维道:“夫人言之有理,如此就按照夫人说的办,由满花带队如何?” 蔡琰微微颔首,看向满花婶子,说道:“遇到人登山,也不要惊慌失措而胡乱反击,先确定具体人数,如果人少,就不用来报了,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这个时代的女性可不是什么小家碧玉,前有花木兰替父从军抗击匈奴,后有李娘子带领义军镇守娘子关,三国女子虽以美貌著称,但勇武者不在少数。 满花婶子浓眉一挑,从腰间摸出村里唯一的一把大菜刀,说道:“夫人放心,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蔡琰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说出了她的真正目的。 “夫君不在此处,我心实在难安,我想让郝昭带几个人偷偷下山,沿着夫君离去的方向找过去,各位以为如何?” “这……”郝大刀眉心微蹙,郝昭是他儿子,他不想让儿子去冒险。 可郝昭闻言,主动请缨,道:“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公子的。” 郝昭身后,虎头、狗子等几个少年也站了出来,就连称头等几个汉子也纷纷上前一步。 郝大刀见状,知道自己不好再阻止,想了想后,说道:“就如夫人所言,昭儿你选几个人同行,趁着胡家堡的人注意力都在前面,你们从西边放长绳下去。” “好,我这就出发,虎头,你们几个跟我走。”郝昭提上汉剑朗声喊道。 蔡琰见状,伸手将他拦住,说道:“不急,天黑再下山。” 众人闻言,朝西边落日看去,僵持了一天,眼看已经是午后了,估计天黑之后,胡家堡的人应该就会想办法攻上来。 白天他们还能看清楚是不是有人往上爬,这要是到了晚上,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啊。 ··· 回到现代。 卫琤在市场采购了一大堆东西,并找了一个货运公司,叫了一辆小货车送货到家。 此时,他坐在小货车副驾上,与司机聊着天。 车子先到汽车站一趟,拉上了刚刚到货的防刺服和定制的‘工艺品’。 货车司机是个实在人,帮忙搬上车又帮忙卸货,跑一趟只要了五百块钱。 回到家后,筋疲力尽的卫琤看着院子里的货物,不由得憧憬着村民们见到这些装备后的表情。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卫琤匆匆洗了个澡。 拿上事先准备好的瓷瓶,以及一瓶自己珍藏的药酒,便直奔村口坐车。 刚刚到村口,就看到几个村里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其中一个看到卫琤,挥着手喊道:“琤子,你也去吃席吧,跟我们一起走。” 这个人是卫琤家隔壁的邻居,年纪比卫琤大几岁,已经结婚生子了,据说在村里搞了一个池塘养王八,年入二三十万,混得很是不错。 卫琤见状,笑着迎了上去,跟其他人也友好的打了个招呼,好奇道:“俊哥不是有车吗,怎么不开车过去?” 俊哥就是叫卫琤的男人,笑着打趣道:“自己开车过去怎么喝酒,今晚一桌菜2888呢,我随了1000寿礼,得吃回本才行……叫了隔壁村的大金杯,十二座的,咱们刚好一辆车过去。” 其他几个人继续聊着:“好家伙,我听说方叔那个妹夫出钱订的酒席,以前不知道方叔还有个这么壕的妹夫啊,你们谁认识的?给说说啊!” 众人纷纷摇头,只有卫琤愣了愣,想起了一个人。 要说起来,自己的父亲还是他的大恩人呢。 很快,大金杯缓缓驶来,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出发去吃席。 卫琤跟他们不是很熟悉,俊哥让他做副驾,卫琤乐得清静,坐在副驾闭目养神,计划着怎么在三国过上神仙般的小日子。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一个酒楼门口。 在门口迎宾的方欣一家子笑容满面的,见到卫琤,方叔还特意过来打了个招呼。 大家都知道方叔跟卫琤的爸爸是拜把子兄弟,几个年轻人识趣的登记好礼金后,便先进了酒楼,留下卫琤尴尬的面对方家人。 趁着没什么认到场的时候,方叔责怪的说了几句,大意是说卫琤太见外了,回家了可以到他家吃饭,不然上门坐坐也好,别总是一个人窝在家里。 卫琤打了个哈哈,说自己忙着研究药方,方婶又说道:“我让小欣给你送了好些天早餐,你都不在家,你都不知道我们家欣欣有多伤心。” “呃……”卫琤看向一旁的方欣,“是吗,我睡得比较死,有时候习惯戴着耳塞,抱歉啊,不知道你天天给我送早餐。” 方欣气鼓鼓的瞪了一眼老妈,嗔怪道:“瞎说什么呢,谁天天了,我,我去找爷爷,哼!” 看着她跑进酒楼的背影,方家父母相视一笑,作为过来人的他们能看出来,方欣应该是对卫琤有点意思了……不过,他们也没想到,卫琤这才几个月不见,竟然留了一头长发。 别人家的长头发都有点邋里邋遢的,这小伙子看着却格外的精神,还很有气质的样子。 方叔笑着说道:“一会儿进去,你就坐在欣欣那一桌,都是年轻人,你们以后要多交流,别老是一个人窝在家里,没事多来超市坐坐。” 卫琤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只能乖乖去点头:“方叔,方婶,你们先忙,我先进去了,以后我一定经常去叨唠你们,到时候你们别嫌我烦就好。” “嘿,你这孩子。”方母是越看卫琤越喜欢了,长得高高大大的,人也精神,关键还有本事。 就在这时,门口一辆路虎揽胜缓缓驶入,从车上下来两个人。 方母见状,笑着朝方父说道:“老方,国涛和秀英他们来了。” 来人正是方叔的亲妹妹方秀英和妹夫李国涛,卫琤对李国涛这个人有点印象,卫琤爸妈没出意外之前,李国涛就是家里的常客。 显然,李国涛对卫琤也有印象,先是跟大哥大嫂打了个招呼后,他来到卫琤跟前,笑着说道:“小琤,你也来了啊,你不是在省城开公司了吗,特意赶回来的?” 卫琤不好解释太多,随意敷衍了过去,只说自己打算在老家住一段时间。 李国涛是生意场上的人,明显听出了卫琤又什么难言之隐,笑着打了个哈哈,说道:“回老家好啊,你小子本事不小,回头要是有什么需要你李叔的地方,直接给我打电话。” 李国涛说着,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递给卫琤。 卫琤瞥了一眼,名片抬头写着【杏花村汾酒集团有限公司】,然后是李国涛职位:高级品酒师、姓名和电话号码,还有一个微信二维码。 卫琤这才想起来,李国涛当时找父亲治病,就是因为肝功能出现了问题。 想到这里,他顺嘴问了一句:“李叔,我爸给您做的药吃完了吗?” 李国涛先是一怔,随即拉过卫琤,问道:“早吃完了,对了,你会做那个护肝丸吗?” 巧了,卫琤之前就做过一批,给帮助过他的周经理,此时闻言,点头应道:“会,我有个客户也是早年喝酒喝坏了身体,前些天刚制作了几瓶,家里还有,您要?” “要要要。”李国涛丝毫不怀疑卫琤的本事,急忙说道:“回头先给我一个疗程的,不瞒你说,我最近又开始难受了,没那个药真不行,去医院看了也没用,医生就说别喝酒,可我这工作不喝酒又说不过去。” 卫琤笑了笑,“您是该少喝一点,护肝丸也不是万能的。” 李国涛嘿嘿笑道:“那起码可以喝点,那些西医是直接叫我断掉,你说这怎么可能嘛,我这还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儿呢。” 卫琤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想起郝家村的汉子们,回头问道:“李叔,您能跟我说说酿酒的过程吗?我最近打算泡点药酒,可市面上的粮食酒真假难辨,我想自己酿一点酒试试。” 第三十九章攻上崖顶 酿酒这个想法,卫琤很早就已经有了,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卫琤平时炮制药材的时候,经常会遇到需要酒精帮助挥发,或者是浸泡药材激发药效的情况。 市面上流通的高度酒,普遍存在大量的添加剂,虽然都是食品级别的添加剂,喝了对人体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可是,药材不比其他,冥冥中似乎有一种什么影响力存在似的,早年的粮食酒浸泡的药材,不管是药效还是药力都明显比现在的强。 当时卫琤就这个问题跟父亲讨论过,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进化,我们现在吃的很多食物已经没有了过去的营养成分。 就好比同样是鸡肉,为什么也会有三六九等的分级,其中鸡的品种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饲养的过程,散养和圈养的价格往往能差一倍多。 听到卫琤要自己酿酒,李国涛一下子来了兴致,他本就好酒,不然也不会去当什么品酒师。 李国涛自己也酿酒,而且各种品类的酒,他或多或少都有接触。 “可以啊,回头我送你一套蒸馏设备,你可以先试着酿点,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卫琤感激之余,摇头说道:“李叔,我不要现代的蒸馏设备,我想要学习古法酿酒技术,尽量使用大缸和竹筒,不要有太多的工业设备,或者干脆不用现代化的器具最好。” “传统工艺?”李国涛先是一怔,接着面露回忆之色,半思忖道:“我还真有相关的资料,八几年那会儿在夏县遇到一个老窖,当时随行的记录员拍了不少照片,回头我找找。” 卫琤一听,急忙说道:“那李叔您可千万帮我留意一下,我最近得了几株好药,要是能做成方子,回头我送您一瓶,绝对的好东西。” 李国涛眼珠子一转:“有那么夸张吗,什么好东西?” 卫琤嘿嘿一笑,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表情。 李国涛见状,拍着胸脯保证道:“行,这事儿就交给我。”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宴客厅。 就在卫琤前脚踏进去的瞬间,‘呯啪’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卫琤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服务员在地上收拾残局,旁边一个经理打扮的人骂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你知道这套花瓷要多少钱吗?” 跪在地上收拾碎片的服务员脸色发白,不断的道歉,声音渐渐哽咽。 卫琤看着那满地的碎片,不知道为什么,左眼皮猛然跳动了起来,胸口突然觉得十分的憋闷。 ··· 咻、咻、咻…… “射,先把那个架子给老子烧了。” 樊志青面带微笑,表情略显狰狞的喊道:“周屯的弟兄们可以登顶了,你们放心,那群泥腿子绝对不敢冒头,哈哈。” 高壮的周屯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的木鱼脑子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非得等到晚上再登顶,此时听到樊志青的声音,立刻召集手下。 “铁笠、鹰爪,想活命的再检查一遍。”胡彪在一旁没好气的提醒道。 周屯长一行人刚要跑出去,闻言急忙停下来,还别说,真有几个人的装备卡壳了,特别是折叠的铁笠,要是登顶的时候卡住展不开,随便一根箭矢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胡彪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修肯定是来不及了,让他们找人替换了装备,立刻登顶,免得山上的火被扑灭,错过了登顶的好时机。 这时,樊志青走过来,说道:“大哥,再派二十人摸黑从其他地方登顶试试,万一周屯长他们上不去,咱们也有个后手不是。” 胡彪闻言,眼前一亮,同时又有点不爽。这个樊志青确实有几分本事,可惜就是太不听话了。 虽然这么想,他还是点点头:“志青妙计,就这么办。” 樊志青得意的笑了笑,他本可以不插手的,可仔细一想,或许自己可以将功补过,回头就算要溜,也不用怕胡彪太过为难他。 这边已经开始行动,山顶上的郝大刀众人也没有闲着。 灭火的灭火,搬石头的搬石头,防御手段肯定不能少,称头等人早已穿上了之前缴获的装备。 大牛一行人见到这些皮甲和武器,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时候,称头也不好隐瞒了,指着不远处的两间茅草屋,说道:“大牛兄弟见谅,我们不是有意隐瞒你们,只是事关重大,你自己过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大牛不傻,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来到其中一件茅草屋,推开门,一股恶臭传来。 借着微弱的火光,一张熟悉的脸扑了过来,“唔唔唔呜呜呜……” “胡二当家!”大牛显然也认识胡同,毕竟都是十里八乡的。 胡同见不是郝家村的人,还以自己得救了,急忙往门口拱了拱,可惜他被绑成了粽子,拱了几下连一米的距离都没有,只能再次‘唔唔’起来。 大牛见状,一把将门关上,回头看向称头,说道:“你们是真的敢啊,难怪胡彪亲自出马。” 称头不在意的嗤笑道:“他亲自出马有如何,得亏了公子不在,不然早把他们拿下了。” 大牛以为他在互吹大气,看向燃起熊熊烈火的升降台,蹙眉道:“还是先想想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吧,不出所料,应该已经有人开始往上爬了,短兵相接,我们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称头闻言,脸色沉了下来,郝家村能打的汉子不少,但实力也就面对一般人来个一打二而已,跟那些正规军比起来,肯定有所不如。 大牛叹了口气,说道:“还有没有皮甲,给我们几个也来一套吧,我大牛别的不行,砍杀个把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兄弟几个也不是孬种。” 大牛身后几人相视一眼,随即纷纷点头:“大牛哥说的没错,皮甲没有,给我来柄长矛也行。” 他们有弓箭,但是骨头做的箭头射不穿皮甲,要想反抗,只能用铁器。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郝大刀的声音。 “快,快丢石头,有人爬上来了……” 一阵骚乱过后,是村民们的呼喊声和歇斯底里的求救。 “啊!” “叔,我哥,我哥,快救救我哥……” “栓子,你别死啊,栓子……啊,救我,我的眼睛,好疼,疼……” 计划赶不上变化,面对胡家堡有组织有规模的进攻,哪怕占据高地,郝家村的村民也开始乱了阵脚。不断有人被火箭射中,死伤各有,场面一度陷入了绝望之中。 而趁着这个机会,周屯长带领着自己的手下,已经快要登上山顶。他已经可以预想到,山上那群泥腿子见到他时,那一个个满目惊恐的苍白脸庞。 与之相对的,是村民们的不解和惊恐。 郝家村的村民们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前两次面对胡家堡的人,他们都能轻轻松松拿下对方,而这一次却这么的艰难。特别是郝大刀,他本以为可以轻松守住防线的。 殊不知。 第一次面对猥琐男一行人,卫琤之所以能够轻松拿下他们,一是猥琐男本身就大意轻敌,二是卫琤的麻药发挥了奇效。 第二次面对胡同,则是卫琤巧妙的抓住了胡同胆小怕死的心性,利用胡同对手下的压慑力,擒贼先擒王的轻松拿下对方。 而这些在村民们看来,只不过是因为胡家堡的人太弱了,弱到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松拿下了对方五六十人,还俘获了大量的物资。 这就让村民们升起了一种我上我也行的侥幸心理。那就是,之前遇到兵匪,是因为我们不反抗,如果我们奋起反抗的话,区区兵匪也能轻易的斩杀。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大家面对胡家堡众人来袭,还能淡定应对的主要原因。 可是,事实告诉他们,在面对真正的正规军,拥有胡彪的谨慎,樊志青的计谋,周屯长的勇武,三重夹击之下的他们,到底是有多么的可怜。 沿着山崖一侧的地面火势熊熊,火油燃烧起来的火焰,就算遇到水也不是那么容易扑灭的。 升降台也已经燃烧殆尽,依着山崖建立的瞭望塔更是火势汹涌,原本在上面随时准备往下面丢石头的村民,死的死,伤的伤,敌人的箭矢可不会刻意躲开他们。 眼看敌人马上就要爬上来,灼热的大火让村民们渐渐失去足够的立足之地,展开有效的防御反击,只能退守村子的入口。 为今之计,只有穿上皮甲,组成一道人墙,敌人上来一个杀一个,上来两个杀一双。 称头等人帮着将受伤的村民拉到人群后面,然后纷纷举起武器,拉满弓弦,只待来犯之敌冒头,就要接受他们如狂风暴雨般的箭雨攻势。 可那周屯长也不傻,一个在人情世故前不明所以的人,在战场之上却能从容应对各种突发情况。他明明知道自己冒头就会被当成活靶子,当然不会轻易冒头。 此刻,他们一行人已经攀附在悬崖顶端。 周屯长喊道:“所有人脱下铁笠,前三轮试探,第四轮由东面五人先上,组成防御盾阵。” “是!”手下人立刻回应,铿锵有力,然后快速脱掉头上的铁笠,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熟练。 周屯长喊道:“抬。” 下一刻,连着他一共二十一顶铁笠,慢慢探出头……顷刻间,咻咻的声音在头顶传来,各种各样的箭矢从他们头顶飞过,有的射在铁笠上,更多的是四处乱飞。 周屯长满意的笑着喊道:“收,十息后第二轮试探。” 与他的得意相反,被骗了的郝家村众人面面相觑,还不知道他们刚刚射中的不是人,而是一顶顶脱掉的铁笠。 只有人群后面的蔡琰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她毕竟没有上过战场,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他们恍恍惚惚之际,山崖处又有一排‘脑袋’探了出来。 透过火光,他们仅仅只能看清楚是人头的形状。于是,称头大喊道:“射。” 然而,结果已经可以预见。 直到对方第三次拿出铁笠吸引他们射击,人群中有人喊道:“不对,我明明射中了,为什么没有人掉下?” 空气中只有大火燃烧的呼呼声,两军对垒,大家都是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按道理来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人不惊恐的大叫,落地也应该有什么声音才对。 可是,他们射了三轮,箭矢都快清空了,也仅仅是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根本就没有人落地尖叫的声音,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称头脸色难看的说道:“糟了,我们被骗了,他们根本没打算上来,就是为了消耗掉我们的箭矢。” “那,那怎么办?”有人问道。 称头看向一旁的郝大刀,郝大刀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是一个铁匠而已,此时已经懵了,想了想,说道:“箭矢不多了,先看看情况再说。” 就在这时,大牛喊道:“又有人探头了,射吗?” 郝大刀眉头一皱,瞬间犹豫了。 可就是这一次犹豫,山崖上多了一个由五人组成的盾阵,然后是六人、七人、八人……盾阵面积越来越大,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最后一个周屯长也已经爬了上来。 他们能够听到山崖处传来某人朗声大笑的声音,可一切都晚了。 山下。 见到周屯长登顶成功,胡彪大手一挥,让所有人开始登顶。 熬了这么晚,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汉子面露邪笑,有人已经开始讨论起上去后该怎么分配名额了,特别是郝大刀的女儿,虽然脸上有疤,但身材好,黑灯瞎火的谁都不在意。 樊志青面露思忖之色,一个毒计涌上心头,现在就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弟兄们闹得越凶越好,如此山上的村民们说不定一气之下,直接把胡同给杀了,到时候…… 想到这里,樊志青突然大喊道:“弟兄们冲啊,上去之后,男的统统杀了,女的全部留着,先到先得,见者有份,哈哈哈。” 得到他的默许,一群早已经憋坏了的汉子纷纷鬼叫了起来。一旁的胡彪隐约觉得有诈,可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这个时候跳出来阻止大家,只会降低他在大家心目中的领导地位。 不得不说,他被樊志青狠狠的将了一军。 第四十章隔火相望 山上。 郝家村一众面如土灰,称头带人组成了一道防线,村里能用的篱笆木头全部都搬了过来,绕着火海组成了一个半圆。 郝大刀见到因为自己的迟疑,使得对方轻松登顶,自责的捶打着他那孱弱的身体,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多岁,颓然的跪坐在地上,双目渐渐无神。 蔡琰见状,知道大势已去,面对胡家堡的众人,据险而守尚且能被对方攻破防线,更何况真刀真枪的短兵相接了,只怕不出盏茶功夫就会败下阵来。 而一旦称头他们组成的最终防线被攻破,那接下来的画面……蔡琰已经不敢想象下去。 隔着大火,隐约可以看到山崖边有更多的人爬了上来,或许是因为大火隔断了他们的进攻路线,此时对方席地而坐,竟然拿出干粮吃喝了起来。 蔡琰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只待大火渐渐熄灭,对方一定会扑杀过来…… 届时,哪怕她亮出蔡氏嫡女和卫氏儿媳的身份,只怕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这里荒山野岭的,只怕听到她自报家门,对方也只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或许反而会更加变本加厉的……蔡琰忍不住身子颤抖了起来,极度的恐惧让她双腿发软。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里都是卫琤挥斥方遒的身影,如果卫琤在这里的话,一定可以保护好村民,甚至都不会让对方有登顶的机会。 其实,不止是她这么想。 此时的郝家村一众才隐隐察觉到差距,他们以为的简单,不过是卫琤的运筹帷幄让过程变得简单,他们以为的胡家堡的人太弱,不过是卫琤让他们变弱了,以至于敌人主动投降而已。 实际上,他们没有卫琤,转眼就又回到了那个被兵匪随意欺辱的郝家村,面对敌人有组织有预谋的侵袭,他们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有这个想法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甚至有人开始期待郝昭他们赶紧找到卫琤,他们坚信卫琤一定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哪怕他们此时已经与对方隔火相望。 火海对面。 随着胡彪最后一个登顶,胡家堡众人的气势再度高涨,有人发出鬼叫狼嚎,对着火对面的郝家村众人做了一个十分不雅的挑衅姿势。 胡彪见状,蹙眉说道:“所有人再检查一遍家伙什儿,猛虎搏兔尤尽全力,弟兄们可千万不要大意才好。” 樊志青眼珠子一转,笑着喊道:“弟兄们,大哥说得对,千万别大意,一会儿火势稍缓,立刻冲杀过去,不要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特别是那些小娘子,可千万别误伤了,哈哈。” 原本还有心检查装备的汉子们一听,瞬间将注意力放到了女人身上,对于胡彪的吩咐也只是草草应付了一下,反正在他们看来,就算拿着一根木头都能打得郝家村的人哭爹喊娘。 胡彪眉头大锁,总觉得这些弟兄们眼中的杀意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靡靡之色,不少人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讨论着不堪入耳的话题,这让他心中十分的气愤。 斜了一眼樊志青,胡彪更加坚定了杀他的想法。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喊道:“快看,那是不是二当家的。” 胡彪闻言,猛然站了起来,旁边的樊志青则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抬眼望去,不是二当家胡同,以及四当家还有谁,被抓的胡家堡弟兄们排排坐,一个个被捆成了粽子。 “这群泥腿子,还真是他们下的手。”樊志青嘀咕了一句,眼珠子滴溜溜转动起来,不知道在酝酿一些什么。 而胡彪则是怒目圆睁,看着火海对面的村民拿着长矛顶在自己堂弟的脖子上,摆出一副咱们谈谈的架势,这让他更加的气愤,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这是在威胁我?” 胡家堡众人闻言,纷纷大笑了起来,他们可不怕被威胁,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要不是大火拦着他们进攻的路线,此时早就让郝家村化为灰烬了。 大火对面,称头回头看向蔡琰,“夫人,好像没用。” 蔡琰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要怪只怪她还不够狠辣,若是直接让称头砍断胡同一只手,或许还能稍微有点震慑的效果,可惜,她终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书上学来终觉浅。 这个时候搬出人质来,反而起到了反作用,让胡家堡众人杀心顿起。 就连被帮着的胡同也开始嚣张了起来,对着身后的称头喊道:“狗娘养的,现在知道怕了吧,赶紧把我放开,或许还能给你们郝家村留一支香火,不然你们就等着被灭族吧。” 这句话恰好戳中了部分村民的软肋,人群中渐渐传来纷乱的讨论声,一些看不清楚形势的人竟然真的打算放了胡同,以此换取子孙后代的一条活路。 蔡琰绣眉微蹙,赶紧让称头封住了胡同的嘴,让他不再说话挑拨,免得酿成大错。 可惜,为时已晚,人群中一个老妪抱着家中仅存的小孙子站出来,哭着说道:“放过我家一条生路吧,我两个儿子都是为了村子死的,我家就这么一个种了,要是也没了,我,我老婆子死后还怎么去见孩儿他爹他娘啊。” 一群惊慌失措的小孩童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往日无忧无虑的他们此刻也没了朝气,被老妪抱着的小孩童吓坏了,挣扎着要挣脱奶奶的束缚,哭着喊着想要跟小伙伴们聚在一起。 阿宁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看了看小伙伴,又看向大火对面的人,那些人在她眼里仿佛化作一只只面目狰狞的厉鬼,随时会扑杀过来吃了他们一般。 短暂的失神后,阿宁终究是忍不住了,跟着其他小孩童一起哭了起来,大喊道:“我要阿翁,我要卫大哥,呜呜呜……阿翁,卫大哥,你们都不要阿宁了吗……呜哇哇……” 孩子们的哭闹声响彻天地,大人们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人回去安慰他们的小心灵。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一阵马蹄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人群中,哑巴一马当先,推开一条道儿来,他牵着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蔡琰抬眼望去,双眸先是一怔,随即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眼中尽是万般柔情涌现。 称头等人亦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具是又惊又喜。 小阿宁还在哭喊着要她的阿翁和卫大哥,一只大手从她后面伸过来,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安慰道:“小鼻涕虫怎么又哭了,谁惹了我家阿宁,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出气。” 第四十一章碾压 “公子!” “卫大哥!” “夫君!”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卫琤。 听到村民们的惊呼声,卫琤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而后看向蔡琰,见她安然无恙,心中稍安。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停顿了半响,卫琤露出一个让蔡琰安心的笑容,这才看向大火对面的敌人。 卫琤此时也是心有余悸,若是他晚来半个小时,只怕结果将是他不敢想象的。 他现在很感谢那个摔了瓷器的服务员,让他冥冥之中感应到了危机的到来。 郝大刀和称头等人纷纷围了上来,郝大刀自责道:“公子,都怪我,要不是我迟疑了,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爬上来……” 卫琤朝他摆了摆手,看向一旁的称头,说道:“立刻安排十个人跟我来,其他人原地戒备。” 称头点头如捣蒜,见到卫琤后,他就像是迷途的羔羊突然寻到了回家的道路,整个人不在迷茫不知所措,回头点了十个人,等候卫琤差遣。 卫琤又看向神情自责的郝大刀,吩咐道:“大刀叔,眼下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时候,你立刻带几个人回村里,将村中所有陶罐收集过来。” “啊,好,好!”郝大刀连连点头。 卫琤又看向蔡琰,和声说道:“夫人也一起帮忙吧,带几个妇人将麻布撕开,大小刚好能够封住陶罐的口子就行,有多少陶罐,就要多少封口。” 蔡琰心里憋着有好多话要跟卫琤说,可惜强敌尚未退去,她只能将心中的话语强行按了回去,握紧秀拳,声音清亮的应道:“夫君放心,麻布还有许多,我这就带她们去搬。” 卫琤朝她微微一笑,而后立刻带着称头等人朝村里跑去。 路过哑巴的时候,卫琤停下脚步,说道:“这里就先交给你了,一定不能让他们越过火线。” 哑巴愣了愣,看向郝家村众人,最后重重点了点头,从称头手中抢过弓箭,默默走到防护栏后面望着火光中闪烁的人影。 这一刻的哑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往日里经常欺负他的半斤和八两见状,目瞪口呆的看着哑巴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从哑巴身上感受到了野兽的气息。 卫琤看了一眼哑巴,而后带着称头等人迅速朝山坡跑去。 好在山顶的面积本就不大,众人到了陋室,卫琤让称头等人在院子等候。 他自己一个人走进仓库,约莫过了几分钟,才见他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说道:“进来搬吧。” “这两个酒缸,还有那三个箱子,全部搬过去。” 来人刚好十个,东西总共五件,两个人搬一件也不至于太重。其实东西不止这些,但眼下时间紧迫,哪怕是穿越,卫琤一个人搬也够呛,只能回头找机会全部搬过来。 卫琤看着东西被搬出去,最后拉住称头,指着墙角说道:“你带上它。” “这是!?”称头见到墙角的物件,先是一怔,接着疑惑了起来。 卫琤也没想到自己定制的五千个箭头,商家会送一把这个玩意儿给他,估计是想跟卫琤再做一桩买卖吧,刚好,这个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这叫复合弓,有效杀伤范围一百五十步,抛射可以更远,弓弦可以调整拉力,你自己摸索一下,不懂再问我……走吧,先过去再说。” 事不宜迟,卫琤等人重新回到防御线时,他要的东西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卫琤一把撕开两个酒缸的封口,对郝大刀和蔡琰说道:“往陶罐里装酒,不用装满,一半就可以,不然太重了扔不远,封口的布也要用酒浸湿。” 两人闻言,立刻带领村民们行动起来,卫琤又提醒道:“千万不要碰到明火,这个酒一碰到火就会点燃,拿火把的人往后靠一靠。” 说完,他看向称头和村里的汉子,朗声道:“通过力量组考验的人都站出来,称头你把箱子里的衣服分给大家,我教你们怎么穿,快。” 人群中迅速站出来三十多个汉子,以称头为首,他们都是通过力量组考验的。 卫琤打开一个箱子,拿出里面的防刺服,除了头套和鞋子,这套防刺服基本能够将身体其余的部位全部覆盖。他递给称头,说道:“你穿上试试,其他人仔细看,穿这个衣服不能马虎大意,必须绑紧束带,否则一会儿小命不保。” 称头正把玩着手里的复合弓,闻言急忙将弓递给一旁的弟弟半斤,还嘱咐道:“给我好好拿着,别乱动。” 卫琤帮他将防刺服穿上,其实挺简单的,束带都在背面,自己一个人穿不了,需要有个人帮忙绑紧束带,村民们一看就会了,就是不会绑活绳结,卫琤只好教了大家一个最简单的蝴蝶结搞定。 不多时,三十个汉子穿戴好防刺服,卫琤满意的点点头,从一旁的村民手里拿过一柄长矛,在众人一脸惊恐的注视下,猛的朝称头的肚子刺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不少人,特别是称头,本能的就要躲开。 卫琤喝道:“别怕。” 称头稍微迟疑了一下,最终乖乖挨了这一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称头必定血溅当场的时候,长矛刺在防刺服上面,只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而称头则是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肚子,面露惊疑之色。 卫琤没跟大家废话,又尝试着用砍的方式在称头手臂上来了一下。 有了之前的预防针,这次称头不仅没躲,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嘭,又是沉闷的声音,称头只觉得手臂被人怼了一下,虽然有点疼,但根本没有伤到内里。 卫琤见状,满意的说道:“可以了,一会儿你们等我命令,我让你们冲,你们就拿着武器往前冲,只要对方没有朝你们的头攻击,你们就什么都别怕,知道吗?” 称头等人相视一眼,摸着身上的防刺服,又惊又喜的大喊道:“公子放心,有这样的护具,哪怕刀山火海我们也自去得,哈哈哈。” 卫琤眉心微蹙,示意他们不要太得意,而后看向郝大刀等人做好的简易燃烧瓶。 “公子,你看如何,这是你要的样子吗?”郝大刀急忙问道。 卫琤接过一个陶罐,罐子并不大,这是村民们平时用来装水喝的罐子,形状跟后世的奶粉罐差不多,封口比较窄,约莫巴掌大小,用麻布封起来依旧能够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按照卫琤的意思,封口留了一条手臂长两指粗的麻布条,里面的酒浸润出来,布条已经有点潮了,只要碰到火,顷刻之间就能燃烧起来。 ··· 卫琤在那边组织村民们开始布置反击手段的时候,胡家堡这边。 胡彪一行人正好整以待的吃着带来的干粮,眼见火势越来越小,他们一个个已经摩拳擦掌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冲杀过去。 可就在这时,火光对面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胡彪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身后不远处的樊志青,樊志青自然也是一脸的懵逼,眉心微蹙,怀疑道:“难道是被吓傻了?” 旁边几个汉子闻言,哈哈笑着说道:“倒也有可能,没想到这郝家村的人看着硬气,其实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吓傻了也好,一会儿杀起来更方便一些。” “我估计这笑声是二当家他们发出来的,郝家村的人知道打不过咱们,干脆把人给放了?” “哈哈哈,如此倒算他们识相,三当家的,你怎么看?”众人纷纷看向樊志青。 樊志青神色微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突然感觉一股冷风吹来,接着浑身寒毛竖起,明明是七月酷暑,面前就是灼热的火光,可他就是觉得冷。 “我怎么看?”樊志青猛然站起来,“我特娘的觉得事情不对劲啊。” 樊志青的反应不可谓不大,就连胡彪都被惊动了,回头朝他看来。 出于本能,樊志青此时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可他回头看向后路,却发现是断崖。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画面,别人是前有虎后有狼,自己现在是前有火海后有断崖,他们一行六七十人自己把自己置于如此险境,若是…… 嘭! 就在他思虑惶恐之际,一道碎裂声从队伍前面传来。 紧接着是如狂风暴雨般的‘嘭嘭嘭嘭……’以及手底下人的怒骂和呼救声。 樊志青抬眼望去,刚好看到一个陶罐模样的东西朝他当头砸来。 旁边的周屯长反应很快,抽出腰间的武器,迎着那玩意儿就是一击。 同样是‘嘭’的一声! 樊志青只觉得眼前闪过一抹蓝色的妖异火焰闪过,然后,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空中迅速膨胀爆发。前一刻他还想夸一句周屯长好身手,后一刻他直接被爆开的火焰浇了个正着。 酒精燃烧的温度很高,中心温度更是高达六七百度,而当一个人被点燃的酒精淋满全身,那基本可以断定他废了,因为突如其来的高温会让他陷入短暂的头脑空白,本能的避开火源。 而现在对胡家堡的人来说,唯一没有火源的就是身后的断崖,可他们的脑子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本能的往后跑,试图远离火源,却最终一个个脚下踩空,大喊着重重摔了下去。 乱了。 原本还磨刀霍霍的屠夫们,此时全部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哪怕是运气好点的人,没有被陶罐砸中的人,他们也不能幸免于难,因为身上着火的同伴会本能的找他们求救。好几十号人在本就逼仄的崖边疯狂逃窜自救,其结果可想而知。 但总有几个头脑清醒的,躲过了陶罐和同伴的火爪,他们硬着头皮跑进了前面火势渐渐变小的火海中,企图杀出一条生路来。 比如胡彪,他一马当先,手中提着一柄断头刀,叫上几个心腹手下一路劈开燃烧的灌木丛。 眼看就要杀出火海,前面一道喊杀声迎面而来。 “杀,杀,杀!” 称头手提缴获得来的汉剑,目标直取人高马大的胡彪,身上的防刺服给予他极大的勇气,让他胆敢与往日里人人敬畏视若猛虎的胡彪一对一放对。 其余村民同样有恃无恐,除了用缴获来的铁笠护住头,他们几乎放弃了其他地方的防御,拿着长矛和武器奋力的刺向迎面跑来的胡家堡一众。 “找死!”胡彪当先一刀劈向称头,因为称头头上戴有铁笠,他瞄准的是称头的肩膀。 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对面这个泥腿子似乎是疯了,竟然不管不顾的操着剑,大声怒吼着朝他的肚子笔直的刺了过来。 “以命换命?”胡彪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这个荒诞的想法。 他急忙收住刀势,扭身躲过称头的攻击,跟这些泥腿子比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命显然更加的珍贵,怎么可能跟对方以命换命?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不依不饶,见他躲过攻击,反而变本加厉的扑杀了过来,身上的防御完全放开,胡彪感觉自己随便一刀就能将他劈成两半。 可是,劈是能劈,对方的攻击又不得不防。 就在他左突右支之际,身边不断有手下的哀嚎声传来。 胡彪扭头看去,看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这,这不可能……” 同样是‘以命换命’的打法,手下人的长矛明明刺中了对方的胸口,可为什么对方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提着汉剑劈断了手下的手? 这不科学……哦,应该说是见鬼了。 胡彪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躲过称头的攻击,对于他来说,称头的攻击不过是胡乱挥舞手中的武器而已,凭借他的身手想要躲过去十分的简单。 可是,称头攻击不到他,他同样无法对称头产生致命性的伤害。 往后退的瞬间,他手中的断头刀趁机划过称头防御薄弱的肚子,真实的触感从刀刃处传来,胡彪肯定,自己这一刀一定能让这个泥腿子失去战斗力。 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明明被自己砍中了腹部。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没事儿人一样,悍不畏死的扑杀过来?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胡彪以为自己的刀钝了,朝一旁燃烧的灌木猛的砍去。 灌木被锋利的刀刃瞬间一分为二,切口整齐平滑。 胡彪见了鬼一样,扭头看向扑杀过来的称头,看着他完好无损的肚子,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那就是传闻中刀枪不入的黄巾力士,难道真的存在? 第四十二章尘埃落定 场上的局势一下子翻转了过来,本该是猎人的胡家堡一行人瞬间成了猎物。 “啊,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不可能,为何砍不破他们的衣服,为何,这是为何……” “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胡彪的耳边尽是手下人的呼喊和求救,别说是他们了,胡彪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手中的断头刀不说削铁如泥,但平日里砍个把人也是轻轻松松一刀为二没有问题的。 可是…… 胡彪瞄准称头的周身要害,心头、软肋、腹腔、手肘关节,往日里无往不利的地方,今儿个跟见了鬼一样,不管他角度如何刁钻可怖,就是伤不到对方一根毫毛。 尽管如此,胡彪依旧没有放弃,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得到张让的重视。 与称头缠斗了近三十几招后,他敏锐的发现了一个突破点,那就是称头的面门。 既然身体无法攻破防御,那就瞄准眼睛试试。 有了这个想法,胡彪开始卖破绽给称头,几次巧妙的试探过后,他早就知道这个刀枪不入的人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泥腿子,之所以能跟自己打这么久,身上的衣服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就是现在!” 胡彪巧妙的躲过称头迎面次来的一剑,而后一刀朝称头的右眼刺去。 称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吓得失了方寸,本能的往后仰头想要躲过去,可是他那一剑姿势已经用老了,想要收,却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 胡彪心头大喜,表情逐渐狰狞。 可就在下一瞬,异变陡生,余光处一支箭矢朝他的面门射来。 与称头一样,胡彪这一刀也用尽了力气,前扑的势头已经形成,想要收也是收不回来了。 咻……噗! 箭矢精准的射中他的右脸颊,从左侧穿出,然后去势不减的朝身后一个手下射去,还正中那个倒霉蛋的心门,只见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胡彪,最后口吐鲜血,死不瞑目的轰然倒下。 胡彪的嘴巴直接是烂了,两边脸颊开了个洞,舌头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这还是他极尽全力躲开的后果,不然的话,那一箭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他愤怒的朝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手持一把造型古怪的弓,正目不斜视的盯着他。 那人身后,一个公子哥打扮的男子上前跟他说着什么,下一刻,那人再次弯弓搭箭,这一次他瞄准的不是胡彪,而是胡彪身旁还在力战的手下们。 那个说话的公子哥不是别人,正是卫琤。 他观察了很久,发现称头他们虽然勇武,但终究在经验上差了十万八千里,穿上防刺服似乎也难以一下子拿下胡家堡众人。 于是,他干脆让半斤将复合弓给哑巴,在哑巴一箭立功救下称头后,他让哑巴瞄准胡彪的手下,还就不信了,你胡彪能躲开,其他人也跟你一样厉害。 而实际的结果显而易见,百米内,复合弓的杀伤力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躲开的。 胡彪只是一个个例。 场上不断有人中箭后哀嚎的声音传来,跟着胡彪杀出火海的十几个人接连被箭射中,然后被郝家村的汉子们乱剑刺死。 前后不过十多个呼吸,场上只剩下面目狰狞的胡彪了,他的双颊不断有鲜血流出,可怕的是透过伤口,隐约能够看到他的牙齿粘连着血肉咬牙切齿的样子。 眼见大势已去,胡彪很是光棍的丢掉手中的断头刀,眼睛死死盯着卫琤。 他终于知道自己一行人为什么会输了,原因肯定出在那个小白脸身上。 称头见他丢掉武器,心中久攻不下的郁闷之气让他起了杀心,提起汉剑就要砍下胡彪的脑袋。 卫琤见状急忙喊道:“称头,住手!” 卫琤看向一旁的郝大刀,说道:“先把人绑起来,把火扑灭过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有的话直接补一刀,至于这个胡彪,留着我有用。” 卫琤深深看了一眼胡彪,眉心微蹙,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收拾残局。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卫氏,想到了前身的家族,可他不确定卫氏真实的能量有多大,若是吃不下胡家堡的话,那岂不是惹得一身骚? “公子,那边的人基本都烧死了,崖下躺了不少人,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只怕不死也残了。” 郝大刀虽然临场能力不足,但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约莫盏茶功夫就带领村民们扑灭了火势,还检查了一番敌情,第一时间跑来汇报给卫琤。 卫琤回过神来,打算明天让称头送一封信给卫氏,看看那边什么反应。 闻言,他笑着说道:“辛苦大家了,把活着的人绑起来锁好,那些尸体明日一早再处理吧,另外派出几人守夜,其余人都回去歇息,有事明日再议。” 郝大刀点点头,接着蹙眉道:“公子,你回来的时候,没有遇到昭儿他们吗?” 卫琤愣了愣,他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胡彪他们登上崖顶,因为他回到现代的地方离升降台不远,刚好在一颗大树后面。 要不是刚好遇到带着小猕猴下山觅食的哑巴,卫琤还不知道怎么上来呢。 想起这个,卫琤看向哑巴,哑巴也摇了摇头,显然没有遇到郝昭一行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群妇人跑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之前被蔡琰安排去巡视崖壁的满花婶子,只见她焦急的喊道:“快来人啊,西边那颗松树下,小昭他们跟人打起来了。” “什么!?”郝大刀闻言一惊。 卫琤也是眉心紧蹙,看向哑巴和称头说道:“你们马上去支援,我估计是胡家堡的人分了一支队伍出来,打算趁我们前面自顾不暇之际,找机会爬上来前后夹击。” 称头用力点点头,大手一挥,村里的汉子们纷纷跟了上去。 卫琤看了一眼称头手里的复合弓,又看了一眼哑巴,喊道:“称头,你把弓给哑巴,回头我再送你一把新的。” 称头停下脚步,不舍的握着手中的复合弓,纠结了一下,依依不舍的将复合弓递给了哑巴。 他对哑巴说道:“谢谢你刚刚那一箭,我称头欠你一条命。” 哑巴接过复合弓,摇了摇头表示不打紧,指着西边示意他赶紧去救郝昭。 卫琤也担心,连忙向满花婶子打探那边的情况,得知郝昭等人的对手只有七八个人,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凭借郝昭等人的灵活身手想必不会有太大的伤亡才对。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郝昭带着虎头和狗子等几个少年从松树崖往下,想要去寻找卫琤。 不想几个人刚刚落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笑声。 虎头熟练的爬上一颗大树,透过茂密的树枝隐约看到七八个人拿着火把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得知有人摸了过来,郝昭脸色大变,崖壁垂落的绳梯可还挂着呢,要是他们走了,那群人借助绳梯爬上去可怎么办? 一念及此,郝昭咬了咬牙,拉着伙伴们躲在一颗大树后面,说道:“对方才七个人,咱们有十二个,二打一,怕不怕?” 虎头跳下树来,掰着手指头,一脸迷糊:“不对啊,十二,七,十二减七等于……等于……” 郝昭没好气的敲了一下他的头,“我一对一,你们二打一,这下总没错了吧。” 虎头还是一愣一愣的,倒是狗子说道:“就这么办吧,咱们先藏起来,摸黑打他们一个先手,昭哥身手是咱们中最好的,我建议你掩护我们就行,不要一下子就暴露了咱们的实力。” 不得不说,狗子的这个办法很不错,他们第一时间就偷袭打残了三个人。 可是,面对装备齐全的正规军人,几个半大孩子还是难以第一时间拿下他们。 就在焦灼之际,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巡逻队的注意,得知崖壁下的人是郝昭他们几个少年后,满花婶子立刻去搬救兵,这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哑巴和称头的动作很快,他们直奔松鼠崖,顺着绳梯下来,二三十个大汉将最后的四人团团围住,几个筋疲力尽的半大小子欣喜若狂。 只有郝昭和狗子担心道:“称头哥,你们怎么来了,前面呢,前面守住了吗?” 称头揉了揉郝昭的头,欣慰的说道:“好小子,干得不错……前面已经结束战斗了,公子带着我们活捉了胡彪。” “公子在山上?”郝昭大惊道。 称头看向哑巴,后者点点头,指着剩下的四个活口,做了一个绑起来的动作。 称头微微颔首,对着郝昭等人说道:“都是好小子,回去吧,明儿个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呢。” ··· 山坡上。 卫琤背着阿宁,蔡琰走到他身侧,落后半个身位。 蔡琰的双眸紧紧盯着卫琤,半刻也不舍得离开,心中原本想要说的话,在冷静下来后,化作满满的依赖与柔情。 卫琤此时一个头两个大,他本是去参加方老爷子寿宴的,宴席还没开始,他就跑了回来。 也不知道方家人知道了后,会不会责怪他。 好在他离开前跟李国涛知会过,想必以李国涛的情商,应该会帮他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吧。 卫琤只能这么自我安慰,现在也晚了,总不能再回去吧。 该说不说,蔡琰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他是有感觉的,之所以不回头去看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女人,安慰她?还是开个玩笑化解当下的尴尬? 感觉都不合适。 二人走进院子,刚刚搬东西的时候,院门没有关,院子里都是脚印,角落的水缸没有了,想要睡前洗漱一下都成了奢望。 卫琤无奈的叹了口气,感觉隐居之路,任重而道远,别的不说,水塔什么的总要有吧。 他将小阿宁放到院中的矮桌上,回头看向蔡琰。 夫妻俩四目相对,月色正浓,照亮了两人的瞳光,能够看出来,蔡琰的眼中浮动着些许泪痕。 卫琤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让夫人担心了。” 蔡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抽泣道:“夫君没事就好……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她直接扑进了卫琤的怀里,紧紧抱住卫琤,将头埋在卫琤胸前,哽咽道:“看到他们攻上来的时候,我一度想要了结了自己,当时我真的害怕极了,心里想着的全是你。” 卫琤心头颤动,伸手扶着她的细腰。 “就在我已经绝望了的时候,你真的出现了,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才知道,夫君在我心里究竟有多么的重要,当时我就想要像现在这般依偎着你……” 卫琤低头看着蔡琰,双手不自觉抚摸上她是双颊。 “夫人。” “夫君!” “……” “啊啾,啊啾……唔,不可以……卫大哥不要咬姐姐,姐姐都疼哭了,呜呜呜。” “……阿宁,我没咬姐姐。” 睡眼惺忪的小阿宁揉了揉眼睛,指着蔡琰脸上的泪痕,咕嘟道:“就有,姐姐疼得都哭了呢。” “呃……”卫琤无语的看向蔡琰,你倒是说句话呀。 蔡琰轻咬着红唇,明眸善睐的望着一脸尴尬的卫琤,看着在小丫头面前吃瘪的夫君,又想起方才智计帷幄的他,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是的,是同一个人,蔡琰心中无比的确定,这个人就是她的夫君啊。 “咯咯呵……”蔡琰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卫琤见状,没好气的说道:“你笑什么,赶紧跟这丫头解释一下,我刚刚不是咬你。” 蔡琰俏皮的摇了摇头,走过去抱起小阿宁,说道:“你就是咬我,阿宁都为我打抱不平了,是吧,阿宁,还是你对姐姐好。” 卫琤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蔡琰,“你,我……” 蔡琰抿了抿红唇,感受着卫琤留在上面的气息,颇有几分羞涩的说道:“什么你啊我啊的,阿宁困了,我抱她进屋歇息,夫君也早些歇息吧。” 两人从卫琤旁边走过去,阿宁还探头朝卫琤做了一个鬼脸,咯咯笑着说道:“卫大哥活该,谁让你欺负姐姐了,我们都不理你了,哼。” 卫琤没好气的朝她挥了挥拳头:“好啊,明儿个喝果汁,所有人都有份,只有你这只小白眼狼没得喝,你看我活不活该。” 阿宁一听还有果汁可以喝,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拉了拉蔡琰的衣袖,哀求道:“姐姐……” 蔡琰揉了揉她的小脑阔,“嗯,怎么了?” 阿宁指着卫琤,一脸天真的说道:“姐姐,要不,你再让卫大哥咬一口吧,阿宁想喝果汁呢。” 第四十三章论功行赏 翌日。 天刚刚朦朦胧胧亮起来的时候,郝家村的妇人们就已经起床忙碌了起来。 妇人们分成两队,一队去清洗昨晚的战场痕迹,一队去挑水烧火做饭。 汉子们则是辛苦一些,他们连夜将缴获的马匹吊上山顶,又将尸体上的衣服鞋子扒下来,用热水消毒,尸体则是连夜搬到了黑水潭处理掉。 尽管卫琤让他们今天早上再处理,但郝大刀知道,卫琤这个人爱干净,为了让卫琤起来的时候能够看到干干净净的村子,他才让汉子们连夜行动起来。 虽然一个晚上没睡,但郝家村的汉子们精神状态都很不错。 这次缴获的物资比前两次加起来的都要多。 如今的‘马场’才真正有点马场的样子,总共一百一十七匹马,估计胡家堡的马都在这里了。 哑巴似乎很喜欢养马的活儿,一大早就带着小猕猴下山去取水,来回好几趟,给那些马儿喂得饱饱的,总算是安抚了它们躁动的情绪。 村里的孩子们也是懵懵懂懂的,昨晚那场血与火的战斗让他们做了噩梦,可睡了一觉起来后,他们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跑到马场玩起了捉迷藏。 大概这个年代的小孩子适应能力都比较强吧。 大一点的女孩子甚至敢去帮忙处理战场上的血迹,要知道,昨晚那场‘燃烧瓶’攻势过后,战场上的痕迹还是很恶心的,烧糊的血肉衣服粘在石头上,怎么扣都扣不下来,只能用铁器铲掉。 小娥很懂事,她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那个好吃懒做的爹引起的,为此,她显得特别的勤快,生怕做事慢一点,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但她实在是多虑了,村里人根本就不怪她,也不怪郝老六,要怪只能怪胡家堡的人作死。 卫琤起来的时候,郝娘已经做好了馒头和面片汤。 蔡琰也早早起了,昨晚虽然折腾到很晚,但其实也就晚上八九点的样子他们就去睡了。 卫琤是六点多从酒楼赶回来的,抵达战场的时候也才七点出头,一直到胡彪投降,前后一个半小时不到,所以他们算是睡得比较早的,早上五六点就醒了。 郝娘就更早了,她一般寅时四点出头就醒了,开始一天的忙碌。 “早睡早起身体好。” 卫琤在院子外做着伸展运动,回头看到阿宁迷迷糊糊的走出来,笑着说道:“怎么,还没睡醒啊。” 小阿宁揉了揉眼睛,一脸委屈的说道:“卫大哥,我梦到村子里着火了,火好大,我,我……” 卫琤心疼的看着她,本想安慰她几句,突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阿宁,你,你是不是尿床了?” 阿宁粉嫩的小脸蛋瞬间通红,双手捂着眼睛哼哧哼哧跑进院子,一把扑进郝娘的怀里:“呜呜呜,我再也不理卫大哥了。” 郝娘愣了愣,可能是摸到了小丫头湿掉的裙子,好笑的看向卫琤,卫琤赶紧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抱歉的姿势,表示自己刚刚只是无心之言脱口而出。 卧室里,蔡琰拿着一条干净的小裙子走出来,听到阿宁哭诉的声音,嗔怪的白了卫琤一眼,耐心的安抚小阿宁,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 在这样又哭又笑,略显闹腾的氛围下用过早餐。 卫琤一边散步消食,一边琢磨着怎么处置胡彪一行人的事情。 来到村里的时候,空气中还飘散这草木灰的焦臭味,村里的妇人们将煮好的食物分给各家,见到卫琤到来,还热情的邀请卫琤一起吃一点。 卫琤婉拒了一番,找到了郝大刀和称头。 卫琤将自己的两个想法说出来。 一个是让称头跑一趟卫氏,胡家堡这件事儿的后续,还是交给卫氏来处理比较好。 二来是论功行赏,昨晚不少村民都受了伤,借着这个机会,卫琤想收割一波人心。 这么说可能有点现实,但卫琤真是这么想的,要想马儿跑得快,就要马儿多吃草。 只有这样,才能培养出一支真正忠于自己的力量。 “论功行赏?”郝大刀和称头一脸懵逼。 他们没读过书,不太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往常给主家办事,办好了是他们应当的职责,办不好的话,则是免不了一顿毒打咒骂,何曾领过什么赏赐啊? 所以当卫琤解释完,要给他们派发各种好东西时,两个男人都是难以置信的大喘着粗气。 “公子,那刀枪不入的衣裳也赏赐给我们?”称头第一时间想到了昨晚穿过的防刺服。 卫琤看着两人,好笑的说道:“那叫防刺服,没错,只要有功劳的,我就会给一套防刺服作为奖励,特别是称头,昨晚你与胡彪一对一不落下风,防刺服肯定有你一份。” 称头喜出望外的咧着嘴,哈喇子都呲溜了出来,竟在一旁傻乐起来。 郝大刀则是问道:“那具体要怎么个论功行赏法?” 卫琤将腹稿大致阐述了一下,总之就是在昨晚那场攻防战中有突出贡献的,特别是拿到人头的,直接按照军队的做法,一颗人头算一份功劳。 称头一听,不得了了啊,他竟然不是杀人最多的,而是来做客的大牛,赶紧说道:“那怎么行,大牛他可不是我们郝家村的人,总不能也给他赏赐吧。” 卫琤对那个大牛挺感兴趣的,得知是郝三柱的女婿,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咱们郝家村的女婿,如何不算是村里人,照赏不误。” 称头一脸吃味。 卫琤又补充道:“当然,因为他不常住在郝家村,所以一些特殊物品,比如防刺服,他是没有份的,最多我多给他一点好东西算是补偿了。” 称头这才心理平衡了一点,他知道,卫琤所谓的好东西就是好物件儿,东西这个词儿要到隋唐后才被广泛使用,现在一般成物件或者直接称‘物’。 “好了,就这么办,大刀叔去把村里人都召集起来,就在陋室院门前集合,特别是刚刚提到的那些个有功之人,一定要他们到场才行,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恭候大家光临!” ··· 卫琤要给大家伙儿论功行赏的事情,很快就被郝大刀和称头宣扬了出去。 但凡是昨晚有功之人都被通知了一个遍,而其他没有什么功劳的村民,同样也好奇起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左右,陋室门前的山坡上就站满了人,村里三百多口人,除了昨晚受伤比较严重的几个,其余人基本都到场了。 站在最前面的郝大刀等几位年岁比较大的村民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因为不断有妇人朝他们打听什么是论功行赏。他们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解释,最后干脆闭口不言。 而真正昨晚有贡献的妇人们,则显得拘谨了很多,比如满花婶子,平日里她说话嗓门最大,但得知卫琤要赏赐她许多的好东西,她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昨晚跟她组成巡逻队的妇人也一样,昨晚一时脑子发热的举动,没想到还有好处可以拿,她们一个个都暗自庆幸起当时的决定。 不多时,卫琤和蔡琰来到院门前。 身后是郝娘和郝昭姐弟二人,还有虎头和狗子等几个来帮忙的少年满脸通红的低头讨论着什么,说到高兴处,一个个乐得不行。 卫琤双手往前一压,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没有什么废话,大家都知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要赏赐有功之人,才将他们召集过来的。 卫琤看向一旁的蔡琰,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张绢纸,上面写满了字。 “接下来念到名字的人上前领赏,没叫到名字的人安静看着,听着,顺便想一想,为什么别人能拿到赏赐,而你却没有,千万不要捣乱,否则……哼。” 卫琤扫了一眼众人,人群中几个比较跳的妇人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蔡琰抿嘴一笑,她觉得卫琤搞的这种形式挺有趣的,所以主动参与了进来。并主动承担了记录和宣讲的工作,算是夫妻齐心,其利断金的小情趣吧。 “夫人,可以开始了。”卫琤说完,拉过一张蒲团,好整以暇的盘腿坐下。 蔡琰点点头,温婉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人上前领赏,有序排队,不要挤,否则取消一切奖赏,知否?” “知道!”村民们很是配合,一个个盯着她手里的绢布,眼中满是好奇和期待。 蔡琰满意的微微颔首,而后看向绢布,念道:“第一组,以王满花为首,共二十一位妇人组成的巡逻队,赏赐如下:锦五匹、棉五斤、精米五石、盐五罐、各式调味料共一盒,以及千层底布鞋每人一双。” “天爷啊,锦五匹,那能做多少件冬衣啊?” “棉,他大姐,什么是棉啊?” “精米又是什么,还有五罐盐呢,这可不少钱,好几年都不愁没盐吃了,真好啊。” “啥是千层底布鞋啊?” 坡上的村民们议论纷纷,对于这其中许多东西都感到陌生,除了锦和盐听过,其他一个都没听过没见过,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可言。 好在,卫琤早有准备。 只见他拍了拍手掌,早就准备好的郝昭一行人便开始往外搬东西。 首先是锦,这个大家伙儿都不陌生,之前蔡琰还给村里的老人家分发过,但一人也就几尺的量,顶多做一点冬衣,如这般一整匹的锦缎,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然后是棉,卫琤特意买了几件棉袄作为样品,为首的满花婶子接过棉袄一摸,瞬间就呆住了。 蔡琰说道:“这衣裳冬日里穿才暖和,这几件衣裳里面塞的就是棉,回头你们照着它的样式,自己用锦和棉自己做一件,若是不懂,可以来问我。” 满花婶子连连点头,摸着热乎乎暖烘烘的大棉袄子,她知道,这个冬天肯定要好过许多。 接着,郝昭几人又搬出来五个大麻袋。 蔡琰拿起备好的剪子,剪开一个小口子,从里面抓出一把脱了壳的稻米。 “这就是精米!”有人好奇的问道。 “是了,这是脱了壳的米,我的乖乖,全部都是脱了壳的。”有懂行的人喊道,“以前庄上的小公子和小姐们就只吃这样的米,都是我们用手一颗一颗剥的啊。” “县城里这样剥了壳的米,一两能换到三斤羊肉呢。”有个人普及了一下精米的市场价。 旁边一个妇人吃味的说道:“那五个袋子里都是精米,那岂不是能吃上一整年的羊肉?” 就在这时,郝昭等人又搬上来一个箱子。 蔡琰微微一笑,揭开箱盖,从里面拿出一双老北京布鞋,就连她眼里也闪过一丝渴望。 满花身子更是呆愣住了,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草鞋,以及脏兮兮的大脚指头,再看看那布鞋,她羞愧的把脚往裙子里藏了藏。 “满花婶子,这双是给你的,你试试合不合脚,其他婶子们也都试试,不合脚现在就可以换。” “这样好的鞋子要给我们?”满花婶子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儿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蔡琰笑着说道:“不信也没有办法,难道你还能不要了不成?”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喊道:“不要可以给我,满花,你脚那么大,估计是穿不了了,给我吧。” 满花婶子没好气的回应道:“我穿不了,可以给我家柱子穿,谁说我不要了,我稀罕得紧。” 说着接过布鞋,左看看右看看,别说,她还真有点舍不得穿了,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大脚,总觉得埋汰了这样好的鞋子。 还是郝娘懂事,端来一盆子水,还有一块抹布,说道:“婶子们洗洗脚再试吧。” 几个妇人见状,也不扭捏了,当着众人的面洗了脚,换上了新鞋子,有几个尺码太小的,当场换了大一码的鞋子,穿起来原地走了几步,蹑手蹑脚的,生怕把鞋子弄脏了。 满花婶子的脚比较大,好在卫琤买了全码的,给她换了一双四十三码的,穿起来虽然鞋面有点变形,但也算是合脚,再大反而容易脱落。 看着她们穿上新鞋的样子,村里其他妇人纷纷吃味又懊恼起来。她们后悔昨晚为什么不主动一点加入巡逻队,为什么要躲在男人的背后。否则现在自己不也能穿上新鞋子了嘛! 这时,村里的男人们不干了。 特别是看到自己家婆娘穿新鞋子的男人们,纷纷朝称头和郝大刀打听男人们的赏赐有没有鞋。 称头和郝大刀哪里知道啊,他们也喜欢那双鞋子,可赏赐什么是卫琤说了算的,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向卫琤,心里想着,宁愿不要防刺服,也要来这么一双鞋子,穿出去多有面啊! 第四十四章劝学 别说汉子们心动了,旁边看热闹的老人们也是一脸的羡慕,特别在这样物资匮乏的年代,家里就算有一双好点的靴子也是给壮劳力穿的。 老北京布鞋的款式虽然简单了一点,但老人们不瞎,知道那是好物件儿,有钱人家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穿的上,他们就算是年轻的时候,也只有远远看着的份儿。 至于布鞋,哪怕是在三国时代,也有近千年的历史了,传闻春秋战国就有绣花鞋。 在公元前六百六十年晋献公当了国君后竭尽拓疆,一举吞并了十个诸侯小国,开始称王称霸。 为了让全国百姓永远记住他的文治武功,他命令宫中所有女子的鞋面上必须绣上石榴花、桃花、佛手、葡萄等钦定的十种花果纹样。 同时,还下令全国平民女子出嫁时必须以这种绣了纹样的“十果鞋”作为大婚礼鞋,以便世世代代都不忘晋献公的赫赫战绩。当时称此种图案的绣花女鞋为“晋国鞋”。 所以,对于布鞋大家伙儿都不陌生,而老北京布鞋在他们看来,仅仅是没有绣上图案罢了,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至于所谓的黑色鞋面,大家可别忘了,秦汉时期的黑色可是富贵色。 听到称头等人的议论声,卫琤还挺吃惊的。 要知道就在刚刚,他们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采购来的防刺服呢,现在竟然为了一双鞋子叛变了革命,可见能够拥有一双鞋子,对于他们来说有多么的吸引人。 卫琤好笑的叹了口气,朝郝昭他们几个看去。 郝昭等几个少年见到卫琤的眼神示意,纷纷笑了起来,然后跑进院子,躲在篱笆墙后面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蔡琰见状,知道夫君的心意,于是,她跳过下一个要宣布的称头几人。 “下一组,奖励在后方成功拦截敌方偷袭的郝昭等十四名勇武少年,奖励如下:每人八面汉剑一柄、防刺服一套、千层底布鞋一双、铁笠一顶、精米共五袋自行分配。” 话音刚落,门后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只见郝昭为首的少年们,头戴黑铁笠、身穿防刺服、脚踩新布鞋,腰间悬着一柄造型精致的汉剑,那剑格两面上还有宝石镶嵌,剑鞘更是有铜饰点缀,一看就非凡品。 十四个少年整齐划一的动作,搭配上统一的着装,就那么昂首挺胸的在卫琤身后站成一排,那场面要多拉风有多拉风,比较跳脱的虎头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感觉牙花儿都笑开了几朵。 几个孩子的爹娘祖父祖母更是坐不住了,郝大刀看到儿子郝昭那英姿飒爽的模样,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自己家那个憨批儿子什么时候长得这么俊了,这还是我儿子吗? 狗子他娘更是激动得直接泪流满面,她家里是孤儿寡母,丈夫死后,她就指着狗子活了,眼看狗子年纪也不小了,十四五岁就能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可她知道,家里条件注定了狗子娶不到什么好婆娘,就算勉强能找到一个肯嫁给狗子的,估计不是眼瞎就是腿瘸,可那总比没有好吧。 这一下子看到宝贝儿子大变样,狗子他娘还真有点不敢认了,就我儿子这长相,这英武不凡的站姿,只需要往县城门口那么一站,十里八乡的姑娘们还不得把自己家门槛踩烂了呦! 不止是她这么想,其他几个少年的家人兄弟姐妹也是如此,村里仅存的几个俏丫头更是不时将目光落在郝昭和狗子身上,没办法,谁让他们俩长得最俊呢。 当然,更俊的人在他们前面,但对于卫琤,村里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能像郝娘和小娥一样当个丫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滴个乖乖,这也太,太……”称头身后一个汉子直接是坐不住了。 其他汉子也是咽了咽口水,一个个垂涎得不得了,就连来凑热闹的大牛一行人也是如此。 试问这么一套装备穿在身上,哪个男人看了能不喜欢啊。 特别是那些个穿过防刺服,知道防刺服厉害的汉子们,要不是卫琤在场,他们早就冲过去,扒了自己弟弟的防刺服下来穿在自己身上了。 人群中,最羡慕的人还要属称头的弟弟,半斤和八两,这俩兄弟有点被郝老六带歪了。 平日里在村里也属于偷奸耍滑之辈,如今看到跟自己同龄的伙伴们都穿上了这样好的衣裳和鞋子,他们哪里会不羡慕,哪里会不吃味啊,可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面面相觑,一脸落寞。 卫琤将这一幕众生相看在眼里,笑着说道:“这是他们应得的,有劳有得,以后只要你们也做出了贡献,类似的奖励不会少。” 听到他这么说,村里人都是蠢蠢欲动起来。 似乎是为了佐证卫琤的话,蔡琰说道:“这次的奖励不仅仅针对昨晚御敌的有功之人,下面我接着宣布,诸位可要仔细听了,免得错漏了自己的名字。” 称头等人一听,以为要轮到自己了,赶紧刚那些七嘴八舌的妇人们闭嘴。 可是,蔡琰微微一笑,颇有几分恶趣味儿的念道:“下面奖励的是在建设砖窑中表现最好的五名积极分子。”积极分子这个词当然是卫琤提出来的。 称头等人一听不是他们,先是一怔,接着一个个失望的哀嚎起来。 但他们也不敢闹啊,蔡琰是卫琤的夫人,相当于是他们的主母,奖励是人家给的,人家想先给谁就给谁,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又是忐忑又是期待的等咯。 听说还有个什么积极分子,村民们都是一脸懵逼。 蔡琰念道:“五名积极分子,分别是村正郝大刀、郝三柱、郝……奖励每人锦缎三尺、千层底布鞋一双、精米共一袋自行分配。” 站在满花婶子身旁的郝三柱愣了愣,“我也有?” 满花婶子则是又惊又喜的说道:“公子和夫人不会算错的,你天没亮就去挑水担土了,村里人都看在眼里,我说你这老小子怎么突然那么积极了呢,原来是早料到有今日这样的好事儿啊。” 郝三柱尴尬的挠了挠头,他那些天之所以那么积极,完全是为了吃一口热乎乎的大馒头,因为只有去上工的人才有馒头吃,说他能想到今天,那真的是太高估他了。 眼见连郝三柱都有得奖励,村里人更加坚信了刚刚卫琤的那番话,只要做出点贡献,或者平日里做事积极一点,回头他们肯定也会有份的。 只是可怜了称头他们那些个汉子,翘首以盼了大半天,最后才能轮到他们。 可就在这时,卫琤突然起身说道:“好了,今日论功行赏就到这里,大家伙儿该进山打猎的就去打猎,该采集野菜的就去采集野菜,砖窑那边继续忙起来,大家伙儿这个冬天能不能住上大砖瓦房子,就指着你们了。” “啊?” “没了?” 称头等人一脸的失落。 卫琤微微一笑,看向他们几人,淡淡道:“称头和大牛留一下,其他人先去忙吧。” 称头和大牛相视一眼,乖乖的点了点头。 其他汉子尽管很是失落,但还是乖乖的去忙了,卫琤单独将称头留下来,想必是要讨论给他们的奖励吧,只希望也能给他们一双千层底布鞋,看着是真稀罕啊。 ··· 卫琤之所以单独将这两人留下来,自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要给他们的奖励太有杀伤力了,郝家村的人还好,可人群中还有大牛带来的几个其他村子的人。未免节外生枝,卫琤只能先将他们屏退。 走进院子,蔡琰和郝娘识趣的去村子里溜达了。 卫琤盘腿坐在蒲团上,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称头还好,大牛就显得有点拘谨,哪怕他长得面目狰狞体态高壮,面对卫琤这样的世家公子哥,他依旧不敢大喘气。 卫琤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摆,抬眼看向称头,说道:“给你们的奖励,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别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称头本能的点点头,接着反应过来,大喜过望的咧开了嘴,“我就知道公子不会忘了我们的。” 卫琤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他憨厚老实吧,可却一点也不吃亏。 卫琤又看向大牛,蹙眉道:“我听大刀叔说,你有意让你家娘子回村里住,想跟着我做事?” 大牛弯着腰,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才说道:“小花是个有本事的,不仅烧得一手好饭菜,等闲几个汉子也打不过,阿娘的意思是让她跟着夫人做个使唤丫头。” 卫琤微微颔首,说:“既然是满花婶子说的,我自然是欢迎之至,只是,小花在这里,你呢,总不能夫妻二人异地而居吧?” “公子的意思是?”大牛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不敢直视卫琤的双眼。 卫琤淡然一笑,从一旁的矮桌上拿起一封拜帖一样的书信,道:“这是夫人答应你的信,你拿着他去谢氏一趟,自然会有人替小花主持公道。” 大牛恭敬的接过,没想到夫人还记得答应他的事情,这同样的世家公子小姐,为什么卫氏的就这么好,谢氏都是一些纨绔之辈呢,哎…… 他本来还挺期待,卫琤会让他跟小花一起来郝家村过日子的,这几天看着郝家村的日子越过越好,他心里羡慕得不行,特别是方才见到卫琤的大手笔,他更是意动。 可卫琤话说一半突然不说了,搞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其实,卫琤确实有心招揽他,可卫琤肯定是不能主动提出来的,这事儿得大牛自己来投奔,如此他才会珍惜,更不会恃宠而骄,卫琤毕竟是开过工作室的,吃一堑长一智了都。 卫琤觉得这种事情点到即止就行,只要大牛有心,早晚会过来跟他干,若是无心,也是强求不得,免得以后麻烦事儿更多。 “称头。”卫琤又说道:“你也去一趟卫氏,将胡家堡的事情如实告知我爹,若他问起我有什么计划,你就说八月中旬狗咬狗,盐湖利益重大,可图之。” 就这么几个字,称头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卫琤满意的‘嗯’了一声,道:“等你回来,该给你们的赏赐一件不少,且还有惊喜。” “多谢公子。”称头激动的抱拳一礼,等的就是卫琤这句话。 卫琤挥了挥手,“去吧。” 称头和大牛走后,卫琤犹豫着要不要先回去一趟,起码给方叔打个电话说声抱歉。 可他还没想要找什么借口,阿宁带着一帮小伙伴在院门口探头探脑,一副想进不敢进来的样子。几个小童互相推搡着让同伴先进,可谁都不敢第一个进来。 卫琤见状,好笑的喊道:“阿宁,你又惹什么祸了?” 小阿宁被伙伴们众望所归的推举了出来,只能乖乖走到卫琤跟前,支支吾吾的说道:“卫大哥,你也给我们找点事做好不好,要对村里有贡献的,能奖励鞋子的哦。” 卫琤闻言一怔,看着孩子们脏兮兮的脚丫子,一时间有些心疼起来,他只以为孩子们夏天习惯了光着脚丫子四处乱跑,因为他小时候就是这样的。 可他却没有想过,孩子们之所以光着脚丫子,更多的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有鞋子穿。看着孩童们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神,卫琤如何能狠下心来拒绝他们呢。 想了想,他笑着说道:“那好,我也给你们一个任务,如果谁能完成,我就奖励他一双新鞋子,而且是有图案的鞋子哦,大家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呢?” “有!”孩子们欢欣鼓舞起来。 卫琤呵呵一笑,说道:“那好,我给你们一个简单的任务,你们以后每天跟着姐姐学写字,一天认识五个,一个月内,谁能写出一百个不同的汉字,我就奖励他一双新鞋子。” “写字?” “啥是写字?” 孩子们都是一脸的懵逼,在场只有一个人悲愤的望着卫琤,那就是已经开始认字的阿宁。 “呜呜呜,卫大哥,你换一个任务好不好,学写字好难的,阿宁不想学写字。” 卫琤可不会惯着她,故作严肃的说道:“那没有办法,你要是学不好,别人就比你早穿上新鞋子,到时候你就只有羡慕的份了。” 第四十五章哑巴身世 卫琤没有第一时间给孩子们新鞋穿,倒也不是他小气,而是这次真的大意了,根本就没有买。 而卫氏刚刚送了大批物资过来,为了掩人耳目,只能让孩子们等上一段时间了。 所以他才借着让孩子们读书写字的借口,稍微拖延一段时间。左右现在还是夏天,等过段时间入了秋,刚好给孩子们准备厚实一点的靴子。 孩子们欣喜若狂的跑下山坡,嘴里喊着他们马上也有新鞋穿了。 刚好蔡琰和郝娘也从村里回来,听到孩子们的欢呼声,好奇的问了一句,得知要蔡琰教孩子们写字,蔡琰欣然应下,她还是挺享受教习孩子们读书的过程的。 卫琤本想偷闲回一趟现代,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想了想,他带上一罐高粱酒,独自来到马场。 昨晚他出现不久,就遇到了哑巴饲养的那只小猕猴,卫琤担心当时哑巴也在,想着过去试探一番。 来到马场的时候,刚好看到哑巴在割草喂马。见到卫琤到来,哑巴拘谨的朝卫琤躬身一礼。 卫琤将酒放在地上,一把掀开酒糟压缩的盖子, 空气中瞬间弥漫出阵阵酒香。 哑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回头看向卫琤, 或者说那罐高粱酒。 卫琤笑着说道:“方才你不在, 这一罐酒是给你的, 还有一套跟称头他们一样的护具和武器,回头你抽空上去拿一下。” 说着, 卫琤直接挨着一块石头坐下。 哑巴舔了舔嘴唇,没忍住酒香的诱惑,从怀里掏出卫琤送给他的不锈钢迷你小酒壶, 熟练的拧开盖子,见里面的水倒掉,直接装了满满的一瓶,仰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卫琤看得咋舌, 这酒可是一点火就着的清河大曲啊! 哑巴似乎也感觉到了这次的酒与上次喝的剑南春有所不同,更烈,更上头。 只见他深呼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卫琤隐隐看到他头顶有一丝热气蒸腾, 正要再次睁眼确认的时候,哑巴已经没事儿人一样席地而坐, 小口小口的品尝了起来。 卫琤只以为是太阳太晒了, 将哑巴头发里的汗水蒸发出水汽, 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打量着面前的哑巴。 哑巴能够感受到卫琤眼神中隐藏的探询意味, 几日相处下来, 他差不多知道了卫琤的秉性和为人,知道卫琤不是飞扬跋扈的公子哥, 也没有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世家脸面。 犹豫了一下,哑巴用手在地面上扫出一块干净的地面,用食指写道:“公子有惑, 但说无妨。” 当然是没有标点符号的繁体字, 而且让卫琤吃惊的是,哑巴虽然用的是手指在地面上写字, 但一手标准的隶书, 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写出来的吧? 就他目前了解的, 隶书是近几十年才逐渐流行起来的字体, 蔡琰就经常练习隶书,据她所说,这是世家之间新兴起的字体,朝廷用的还是小篆居多。 短暂的愣神之后,卫琤微微颔首,道:“你果然身份不简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与郝家村一众格格不入,后来几次验证也证实了这一点。” 犹豫了一下,卫琤试探道:“能不能告诉我, 你是怎么哑的?” 哑巴本想在地上写字回应,不想手刚刚放下去, 卫琤却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他本以为卫琤要问的是他为什么落难至此呢……这卫公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真是的。 微微叹了口气, 哑巴直接张开嘴, 露出了一张没有舌头的嘴巴。 卫琤眉心微蹙,哑巴的舌头被人割掉了半截,切口整齐一看就是专业手段。 哑巴见卫琤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心头感到丝丝安慰,知道卫琤果然非那些世家子弟可比。 纠结了半响,他还是将自己的故事用写的方式娓娓道来。 原来,哑巴本名钟弦,曾经官至承华令,主管黄门鼓吹署。 所谓的黄门鼓吹署是专门将民间收集来的诗、歌、谣、舞蹈等,重新整理修录成册,为天子享宴群臣提供歌舞,算是国家歌舞剧团。 钟弦出身并不算差,钟氏据传乃是钟子期之后,钟氏一门也多有精通乐理之人。 到他这一代,历任钟氏家主都在朝廷担任过官职, 算是荆州本地一个书香世家,以鼓琴诗歌传世至今, 虽然比不上卫氏这样的大族,但也不差。 可是,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钟氏尽管不差,却还是有比他更强的存在。 比如卫琤所在的安邑卫氏,或者,致使他们钟氏走向衰败的何氏。 五年前,因为一首民间收集来的楚辞,钟弦被当时还是贵人的何皇后陷害,指控他莫须有的谋逆之罪,所有钟氏子弟,全部被割去舌头流放至幽州修筑长城。 其中有七成的钟氏子弟因为口腔溃烂无法进食死在路上,剩下三成也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活活的累死,唯有钟弦咬着一口气活了下来,因为他心中还有牵绊。 两年前,一支黄巾反贼潜入工地发动工人们造反,钟弦就是趁着那个时候逃出来的,他先是逃到了北边的草原,靠着帮牧民们放牧为生。 后来听说边防军队南下镇压反贼,他就偷偷跑回了洛阳。 在洛阳他隐姓埋名一年多,总算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儿…… 说到这里,钟弦眼中闪过一丝慈爱与不舍。 卫琤跟着叹了口气,才问道:“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带她走呢,隐居塞外也是不错的选择吧,总比这乱世强多了。” 钟弦苦笑一声,写道:“她现在过得很好,虽是歌女身份,但我那故交好友却不计门庭之差,认了她作义女,如此总比跟着我这个父亲强太多。” 卫琤看着地上的字,还是能够感受到钟弦心中的不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认他人做父亲,哪怕她真的过得很好又如何?该不舍依旧是不舍的,毕竟是亲生骨肉,还是唯一的念想和至亲之人。 斟酌半响,卫琤伸手拍了拍钟弦的肩膀,说道:“钟大哥,倘若你真的不舍,你女儿也愿意跟你走,我建议你还是去争取一下,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尽管说,我说不定可以帮你。” 钟弦愣了愣。 卫琤接着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再过十多天,何进必死,到时候何氏自顾不暇,你根本就不用怕被他们发现,到了那个时候,洛阳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第四十六章不能让你们看求收藏 话说两头。 称头与大牛领了卫琤给的书信后,便各自前往卫氏和谢氏。 行至安邑县城外的官道,两人一个往东一个向西,抱拳惜别并约定了再聚之日后,大牛一行人向西前往谢氏主家大宅投信。 不想,却在半道上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 费阿土,也就是大牛的大伯,平日里小辈们都恭敬的称呼他一声大爹,可他却是一个只懂得仗势欺人趋炎附势的小人嘴脸。 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他刚好带着两个儿子进城为主家办事。 那两个废物儿子担着沉重的货物,累得跟两条死狗一样,见到大牛一行人瞬间就亮起了眼睛。 只听他们喊道:“大牛,春子,过来过来,快过来。” 两人一边喊着,一边放下肩头重担,很是喘了一口大气,见大牛他们站在原地不动,又指着他们几个骂骂咧咧的说道:“愣着干嘛,赶紧过来……我说你们几个死哪里去了,怎么这么多天没回村里,不知道马上就是秋收了吗?” 费阿土也是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大牛几个人身上没有任何猎物。 他沉着脸看向大牛这个亲侄子,阴鸷的眼睛里没有什么亲情,只有深深的不满, 开口就问道:“你们不是进山打猎了吗?猎物呢?” 大牛几人支支吾吾,猎物都在郝家村吃了, 郝家村的人请他们喝大酒, 他们总不能不表示一点什么吧, 山里人礼尚往来是很正常的。 再说了,拿回村子里, 猎物基本都要上交给主家,剩下的也给费阿土和他两个儿子剥削走了,他们自己根本就剩不下多少, 还不如偷偷吃了呢。 不过,他们也拿了好东西回家,是从郝家村带的几个馒头,拿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尝尝鲜。 此时被费阿土问起来, 几人都是支支吾吾。 大牛想起自己怀里的信,方才鼓足勇气说道:“没打到猎物不是很正常……” “你怎么跟我爹说话的?”大堂哥一听就怒了,大牛几人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哪次进山不是满载而归, 他刚要刁难, 却是被他爹费阿土拦住了。 费阿土脸色越来越冷,阴鸷的双眼死死盯着大牛, 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曜儿啊曜儿, 不是大爹我说你, 你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连自己媳妇儿都管不住,前些天砸了宗祠, 这账还没跟她算呢, 她今儿一早又把你九叔打了,你说怎么办, 要不,我回头直接帮你把她休了?” 大牛闻言,当即就反驳道:“凭什么, 你不能休掉小花。” “凭什么?”早就对他不爽的大堂哥冷笑道:“就凭我爹是族长, 就凭谢管事是我姐夫,再说了, 那个母刚鬣生不出崽儿啊, 我爹休掉她是天经地义的事。” “混蛋, 你说谁是刚鬣!”大牛是真怒了, 举起拳头就要去揍他。 费阿土见状,急忙让人将大牛拉住,没办法,他是族长,大牛的几个伙伴都得听他的,否则家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此时只能违心的拉住大牛,劝他不要冲动。 可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大牛被拉住了, 费阿土的两个儿子却是扑了上来,举起拳头就往大牛的脸上重重招呼了下去。 “狗东西, 让你瞪我,让你打我……” 大堂哥一拳一拳打在大牛脸上, 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意。边打还边恶心道:“我说她是母刚鬣怎么了, 我不仅说了,还让小公子拿鞭子抽她,你是没看到,她当时只能干瞪眼,连手都不敢还,哈哈哈。” 大牛听到这句话,不知道是怒火攻心,还是被打碎了牙,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对豹眼死死盯着费阿土父子三人,心中杀意渐起。 他本以为欺辱小花的人只有主家的小公子,没想到小公子竟然是被人教唆的,而教唆他的人,竟会是自己的大堂哥,这叫他如何能不怒? 就在这时,官道上一阵马蹄落地车轮压过石子的声音传来。 只见两架高头大马牵引的华贵马车缓缓从他们旁边驶过,见到马车上的门旗, 费阿土脸色大变,急忙拉着两个儿子恭恭敬敬的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赶马的车夫似乎对他们这种当街斗殴的事情见怪不怪, 根本就懒得鸟他们几个。 就在马车即将越过他们一行人的时候,后面那辆马车里突然有人喝道:“阿大,停车。” 车夫急忙拉住缰绳,马车轮子刚好停在大牛跟前,碾过他吐出来的鲜血。 只见车帘子掀开一角,沁人心脾的香风扑鼻而来,一个十二三岁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跳下车来,好奇的看着满脸是血的大牛,脆生生的问道:“你是蔡氏的人吗?” 大牛愣了愣,他已经认出了马车的主人是谢家人,摇了摇头刚要说话。 旁边的费阿土生怕大牛惹恼了车里的真主子,赶紧替他回答道:“好叫管事奶奶知道,我们都是梁河谢庄的庄户,此番乃是受小主子之托,给主家的奶奶们送些新鲜的野果来的。” 马车里的人没有理会费阿土,而是传来一声惊疑,而后隐约看到一道深红色的倩影探了探身子,指着大牛说道:“把他怀里的帖子拿过来。” 那下车的小丫鬟点点头,刚要去拿,赶车的车夫一把拦住她,浓眉一挑,上下打量着口吐鲜血的大牛,道:“以防万一,还是我来吧。” 小丫鬟知道他是怕自己遇到歹人,知趣的退到一旁看着。 车夫警惕的看着大牛,慢慢伸出手,示意大牛主动交出东西来。 大牛见状,只能鼓起勇气解释道:“这……咳咳……”又吐了一口血水,“这是送给主家三娘子的,是卫夫人的亲笔信,不,咳咳咳,不能让你们看。” “卫夫人……那应该是给我的没错了。”这时车帘掀开,一道曼妙身姿立于车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太阳刚好在其脑后,光圈晕染让人看不清她的容颜,看了一眼地上的鲜血,她语气清冷的说道:“这么说,你是来给我送信的,然后,被他们打了?” 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可是落在费阿土父子三人耳朵里,却好像是催命的音符一般令人战栗。 “这,我,我们……啊!”费阿土试图解释。 可是他刚开口就被车夫狠狠踹了一脚,喝道:“狗东西,谁让你说话了?” 费阿土嘴巴一斜,几颗发黑发黄的牙齿四散飞射了出来,整个人更是直接被踢懵了,偏偏他还不能也不敢还手,因为前车的人也下来了,为首的正是主家的谢管事。 当然不是他的女婿谢管事,而是真正掌管谢氏门面的嫡系子弟,就连太守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的存在。 第四十七章我老婆是蔡文姬 “玉儿,这是作甚?”谢焕看都不看费阿土等人,只是关切的朝红衣女问道。 红衣女摆了摆手,指着大牛说道:“这是蔡姐姐遣来送信的,不想被人半路拦截打成了重伤,九叔看着处置一下,我还要去卫氏见姐姐,否则怕是今生再无相见日了。” 谢焕微微颔首,看向大牛,见他整张脸被打得红肿且满是血迹,便知道下手之人手段不高明,打人只是为了泄愤罢了,根本就毫无章法。 看向费阿土的两个儿子,指关节还沾有血迹,便知道是他们下的狠手。 谢焕大手一挥,如处置蝼蚁一般,没有感情的说道:“你二人虽是我谢氏庄户,但误了事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啊,苔三十,杖三十,能活下来便是他们命大。” 苔刑是拿鞭子荆条抽打,杖刑则是拿棍子抡,无论哪个都不好受, 一个是打得你皮开肉绽,一个是打得你五脏具裂, 谢焕虽说死罪可免, 但懂的人都懂, 冒犯了主家,必死。 哪怕大牛只是一个送信的, 但是耽误了主家准时收到信件,没准还会耽搁大事,这跟死罪有什么区别? 费阿土也没有想到, 大牛的怀里竟然藏着那么重要的东西,若是他早知道的话,一定不敢对大牛出手,没准还要抢过送信的活计, 借机在主家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眼看自己的两个儿子被打得有气出无气进,一看就是不活了,费阿土心中虽恨,却也不敢放肆, 只能老泪纵横的跪在一旁准备收尸。 倒是大牛这边, 有人用水帮他清洁了脸上的血迹,还给了一瓶膏药止血化瘀。 等处理好后, 才被人带到马车前问话。 红衣女已经回到车厢里安坐, 见大牛过来, 她问道:“说说吧,这封帖子怎么会在你手里, 谢氏在西, 卫氏在东,你又是梁河庄户, 怎么也不可能领到这个差事才对。” 大牛瞥了一眼身侧对他虎视眈眈的那个阿大,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当然, 其中隐瞒了胡家堡的事情,只说在郝家村承了卫夫人的恩惠。 红衣女听得眉头紧锁, 好半响才难以置信的嘀咕道:“姓卫的不是死了吗……这么说, 卫公子和夫人都不在卫氏?” 大牛愣了愣, 卫公子活得好好的啊, 他连连点头,应道:“是的,小人句句属实,不信的话,只需去卫氏一问便知,我有个兄弟便接了公子的差事去送信,公子与夫人就在吕梁山里,不在卫氏。” 红衣女神色一动,掀开窗纱,朝谢焕说道:“九叔, 你也听到了,派个人去卫氏问问,既然蔡姐姐不在家中, 那我们就去吕梁走一趟, 临别之际,正好领略一番山河风光。” 谢焕本能的想要阻止她进山的想法,可透过窗纱刚好迎上了侄女眼中的乞求之色, 无奈叹气,点头说道:“也罢,有阿大阿二跟着,你就去吧,不过,最多半月,届时我们就要赶回会稽,懂吗?” 女子欣然应下。 谢焕再说道:“若是遇到强人,万万不可逞能,凭借你的身手,又有阿大阿二断后,当可安然逃脱,切忌逞强好胜。” ··· 叩叩叩…… “义父,是我。” 卫氏。 卫宫神色慌张的敲响了家主卫暠的房门。 此时的他脸上满是慌乱之色,一切只因为收到了卫琤让人送来的信件。 信中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便是让卫氏联合其他势力吃下胡家堡以及盐湖。 可是, 那可是盐湖啊, 整个大汉每年有近五成的盐都来自这个地方, 可以说,盐湖落在谁手里,谁就能掌握大国经济命脉。故而,不是谁都能吃下它的,就连卫氏也要联合他方势力。 卫暠正在屋中翻看洛阳送来的飞鸽传书,其中消息也是让他感到异常惊讶。 听到卫宫敲门,卫暠将纸条收进一个檀木匣子中。 “是文叔啊,何事焦急,进来吧。”卫暠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随手拿起一卷《太史公书》的竹简翻阅起来。 卫宫推门进去,顺手将门关上,而后呈上卫琤让称头送来的帖子,当然还是让蔡琰帮忙书写的,这帖子是蔡琰为了给家中写信准备的,带着淡淡桂花香味。 卫暠放下竹简,接过帖子,蹙眉道:“是琤儿来信?” 卫宫点点头,叹息道:“仲道这次可是鲁莽了,义父还是先看看吧,唉……” 卫暠眉心微蹙,翻开帖子,接着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而后又将信中所写重复浏览了一遍,眼中精光渐渐息敛,取而代之的是思忖思虑之意。 卫宫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义父,胡家堡意义非同小可,那胡彪不过张让手下一具傀儡,真正掌握盐湖的是张让啊。” 卫暠扬了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他放下帖子,从那檀木匣子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卫宫。 卫宫接过一看,眼中震撼之色难以掩饰,“这,这……当真是仲道所为?” 卫暠示意他不要声张,而后伸手轻轻拍了拍桌上的帖子,笑着说道:“就按照琤儿的意思办吧,区区盐湖罢了,拉上王氏与谢氏一起便是……对了,我记得珣儿和琍儿正在相看吧,那些小门小户便就算了,让王氏和谢氏选两个丫头,争取在年关前把婚期定了。” 卫宫将纸条交还给卫暠,躬身应道:“义父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怎么,这就不担心了?”卫暠心情似乎不错,还有闲心打趣。 卫宫苦笑一声,说道:“不管洛阳最终结果如何,内廷与外戚之争必然两败俱伤,届时世家蜂拥而起瓜分利益,我卫氏又何惧区区张让之流。” 卫暠欣慰点头,捻须赞道:“悟性不错,呵呵呵。” 卫宫抱拳一礼,“义父谬赞了,论智论谋,吾不及仲道一二也。” 与此同时。 得知又有人来卫氏送信,守株待兔了七八天的董卓终于是坐不住了。 董卓暗中派人去盯着在前院休息的称头,同时叫来卫氏安排给他的管事,表示了辞行的想法。 管事是巴不得这个董州牧赶紧走,稍微寒暄了一下,还帮董卓准备了几匹上等的宝马。 就在称头拿到卫暠回信,骑着马朝吕梁山踏上归途的时候。 却不知道他身后跟上了一条尾巴。 ··· 郝家村这边。 卫琤与钟弦交流了一个上午,也从他笔下得知了不少大汉朝的败落因果。 钟弦最终还是没有提出接回女儿的想法,只希望女儿能安享富贵,他便也此生无憾了。 卫琤不好多说什么,便起身告辞。 回到陋室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晌午,厨房里传来郝娘炖煮肉汤的香味。 蔡琰在院子里品茗,她对于卫琤教的新式喝法很喜欢,花茶加点蜂蜜,香甜中带着丝丝草木芬芳,不管怎么说,比直接喝水要美味许多倍。 蜂蜜是猎户们从山里采集的,足足有一整罐那么多的野蜂蜜,估计喝到过年都喝不完。 见到卫琤回来,她起身敛衽一礼,道:“夫君忙完了吗?” 卫琤点点头,其实也没有忙什么,见她发问,便好奇道:“怎么了,有事?” 蔡琰愣了愣,她只是很正常的表现出一个妻子在家等待丈夫回来的样子而已,顿了顿,便顺嘴说道:“村里送来的蜂蜜味道不错,夫君要不要一起尝尝?” 卫琤顺势坐到她跟前,见她将蜂蜜直接加入滚烫的花茶中煮,好笑的说道:“夫人这么喝,可是糟蹋了这样好的蜂蜜了。” 蔡琰闻言一怔,双颊浮起一抹红晕。 卫琤笑着解释道:“喝蜂蜜要注意水温,最好是直接用冰凉的泉水冲泡,当然,妇人喝蜂蜜最好是热饮,这个温度要与肌肤同温,如此喝了才能发挥蜂蜜的功效,且口感不会发酸。” 蔡琰一听,懊恼道:“原来还有如此多的讲究,难怪了,我方才喝了几口,总觉得甜中带涩。” 卫琤笑了笑,又说道:“喝了蜂蜜水,便不要生吃野葱,不然会腹胀下痢,以后切记便可。” 蔡琰惊讶于卫琤的博学,用力点点头,心有余悸的说道:“还好夫君提醒得及时,今日本想吃鱼脍,生葱定是必不可少的调味品。” 所谓的鱼脍,卫琤已经吃过不少次,是用新鲜的淡水鱼切成丝或者片,然后跟葱姜蒜等搅拌到一起,条件允许的可以加一点野菜,如猫爪子或者蕨菜等,夏日里吃上一口很是开胃。 “如此你倒是没有口福了。”卫琤笑着打趣了一声。 正在厨房忙碌的郝娘闻言,探头出来,笑着说道:“夫人莫慌,昭儿送来的鱼不少,我单独给你做一道不加生葱的便是。” 此时,原升降台所在。 称头神情戒备的看着跟踪他的董卓一行人,见他们一身戎装,且都带着武器,他第一时间以为是胡家堡的人又来了。 好在董卓解释得及时,并且说明了来意。 得知是夫人的长辈,同时是并州牧本尊驾临,称头不敢怠慢,立刻让山上的村民去通知卫琤。 来通知的人是郝昭,卫琤与蔡琰正在用膳。 “姓董的州牧?”卫琤闻言一怔。 倒是蔡琰,急忙说道:“夫君忘了吗,之前与你说过,董州牧受我父亲之请,一路送我南下。” 卫琤回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惊疑:“你是说,来人是董卓?” 蔡琰点点头,“正是并州牧董卓。” “你父亲……”卫琤本想问一下蔡琰父亲到底是什么人,可一想起董卓要来拜访自己,心头莫名有些紧张起来,奶奶的,看了好几遍《三国演义》了,这个董卓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按照时间线算一算,他现在应该被何进和袁绍急招入京才对,怎么会……哦,对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京,而是在河东盘桓了许久。 “夫君不想见他吗?”蔡琰见卫琤蹙眉深思,以为卫琤不想被人打扰。 卫琤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突然很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恶人,可他对自己老丈人的身份更好奇。 看了一眼蔡琰,他对郝昭说道:“让他上来吧,但只许他一人,若是不肯,便不要管他,胆敢硬闯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办。” 郝昭握紧腰间佩剑,点头说道:“公子放心,今时不同往日,我保证没人能硬闯上来。” 蔡琰见状,蹙眉道:“夫君,董州牧实非胡彪之流,如此这般……” 卫琤伸手打断她的话,让郝昭先去。 而后,他才看着蔡琰,犹豫一下,颤声问道:“夫人,令尊……呃,我那老泰山是……也不对,这样吧,夫人能不能将老泰山的名字写在案上?” 蔡琰见他一脸严肃,虽不知道卫琤意欲何为,却还是遵从的用手沾了点茶水,在案上写下一个【邕】字,以及【伯喈】二字。 卫琤张着嘴,怔怔的看着那个【邕】字,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唾沫,又一次试探道:“泰山身子一向还好吧,是否还在研习飞白书?” 蔡琰不明所以,只能答道:“父亲身子已然好了许多,对飞白书甚是痴迷,为此还自创了一种帚笔呢。” 对上了,名邕,又喜欢飞白书,那…… 卫琤的喉结艰难的耸动了一下,看着面前面容姣好,五官秀丽的可人儿,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妈耶,我,我老婆竟然是蔡文姬。 对了,仲道,卫仲道,之前那个卫文叔似乎这么称呼过我! 我真是太糊涂了,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能跟卫氏联姻的女人,她的身份能简单吗? “夫君,你,你没事吧?”蔡琰有些害怕,卫琤似乎有些不对劲。 而卫琤确实不对劲,他没想到面前的女人竟然是蔡文姬,而且她还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蔡文姬啊,这可是蔡文姬啊,三国第一才女,蔡文姬啊! “夫君,你别吓我啊,不见了,咱们不见他了好吗!”蔡琰泫然欲泣,显然是吓得不轻。 关键卫琤一直怔怔的看着她,也不回答,就好像她犯了什么大错一般,让她一下子慌了神。 而她自知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唯一的过错,可能就是刚刚替董卓解释了一句。所以她本能的觉得卫琤在为这件事情生气。 第四十八章曲解 “夫君……”蔡琰双目含泪,心中甚是委屈。 正要再说的时候,院门外已经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郝昭带着一个浓眉大眼,体态雄武的汉子走了进来。蔡琰见状,为了不给卫琤丢人,远远朝董卓敛衽一礼,便转身走进了屋里。 卫琤亦是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龙行虎步的董卓,眉头微微蹙起,从面相上,董卓虽然长得粗狂了一下,但却不是贪婪奸诈之人,难道是人不可貌相? “公子,这位便是并州牧董大人。”郝昭立于卫琤身后,警惕的望着董卓。 卫琤微微颔首,双手作揖,道:“琤见过州牧大人。” 董卓抱拳一礼,道:“贤侄客气了,吾与令泰山乃是生死之交,你叫我一声姻叔、叔父都是可以的,此番取巧而来,实在是不得已,还望贤侄见谅。” 卫琤愣了愣,一旁的郝昭便将称头被跟踪的事情粗略一说。 卫琤看着面前的董卓,点点头,笑道:“州牧大人何须如此,命人知会一声便是,琤不过是慵懒之人,隐居山野日子再是清闲不过,您能光临寒舍,欢迎还来不及呢。” 董卓心里咯噔一下,这声‘大人’实在是生疏了,他知道,卫琤还不接受他,哪怕扯上蔡邕的面子也不行。面上他依旧面带怡然之色,笑着拱了拱手。 二人分次入座,卫琤亲自煮茶。 相对无言了盏茶功夫,最后还是董卓等不及先开了口。 他说道:“贤侄,目今洛阳局势动荡,吾听闻十常侍隐于内廷计划一桩大事,外戚首领大将军何进又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此中是否有阴谋联系存在?” 卫琤愣了愣,心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为什么带兵南下洛阳,你心里没点逼数啊? 想了想,卫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何进与常侍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当初何进刚刚升任大将军的时候,便被还是小黄门的蹇硕横压一头,你说一个阉人成了大汉元帅,这不是笑话嘛。” 董卓捻须点头,这事儿他听说过,汉灵帝认为蹇硕壮健而有武略,特别亲信他任用他,以为元帅,督率司隶校尉以下,即便是大将军也归他领导。 听起来有点胡闹,但又侧面印证了十常侍的厉害关系,这十个人几乎将整个大汉的命脉握于手中,从军事到政治、从内廷到民生,就没有他们插不进去手的。 卫琤放下茶杯,又说道:“如今何进召集八方义士,想要来个敲山震虎,让十常侍乖乖放弃手中的权利,州牧大人身为其中一员,想必知道其中事态发展,又何须问我一个局外人。” 董卓急忙说道:“贤侄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不知道事态会往何处去,所以才在河东盘桓这许久,我可不想让我这几千弟兄跟着我白白送了性命啊。” 同时,董卓心里暗暗吃惊。 他接收密诏进京的事情,以及何进谋诛阉官的计划,眼前这个人似乎什么都知道。联想起之前在卫氏偷听到的内容,他更加确信了卫琤在洛阳布局已久,不然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至于卫琤,他从刚刚就一直在关注董卓的表情变化,此时见他说得情真意切,似乎真的是为了那帮兄弟考虑,倒是让人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其实,董卓这么做,不管在何进那里,还是在十常侍眼中,都讨不到好。 一来,他毕竟听从何进调遣南下了,十常侍肯定视他为眼中钉。二来,他又没有真的进京,倾力相助何进,若是何进计划得逞,肯定也不会重用于他。 所以,说他老奸巨猾的人,倒是有点想当然了,此时的董卓根本就不知道何进会被杀,也不会知道他会刚好在北芒山遇到落荒而逃的小皇帝刘辩。 卫琤心中暗忖,尽管发现董卓不像是书里写的那么不堪,可他还是想要尽量避免历史重演。 权力这个东西,如果心境没有修炼到一定的境界,是个人都会迷失其中。 卫琤想劝董卓回西凉,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会心甘情愿的回去。 顿了顿,他说道:“州牧大人平日里可有看书的习惯?” 董卓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他是武将,平日里忙于练兵,哪来的时间去看什么书,再说了,他其实认识的字并不是很多,只会写一些常用的公文。 卫琤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有本传记,乃是太史公撰写编译而成,讲述的是文信侯吕不韦的平生经历,州牧大人若是得闲,不妨看上一看,也许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吕不韦的后半生跟董卓很像,两人的结局不说一样,也让人怅然唏嘘,吕不韦罢相归国,全家流放蜀郡,途中饮鸩自尽。董卓则是被自己的义子活生生刺死。 卫琤也不是什么能言善辩之人,只能给董卓看一看自己老前辈的下场,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董卓呢,本就是来找卫琤解惑的,此时听说有本什么吕不韦的传记,便好生记了下来,打算回头找来品读一下,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启示。 接下来,两人都心照不宣的聊一些家长里短。 一般都是董卓在描述西凉的人文风光,卫琤去西北旅游过,偶尔插一句,倒是跟董卓聊得有来有回。几个来回,董卓甚至觉得卫琤在西凉也有线人提供各种情报。 因为他说到的很多东西,比如西凉有一种一点就燃的石烛,若非西凉有人,卫琤怎么知道那玩意是从哪里挖出来的,怎么知道那玩意儿是黑乎乎,摸上去滑不溜秋的液体。 为此董卓一再试探,可不管他说什么,似乎卫琤都知道一点点,哪怕是那些西域番商,卫琤也对他们略知一二,更是对番商东进大汉一路上的沿途风景知之甚详,这些他自己也是从番商那里听到的呢。 短短两个时辰,董卓都不知道自己被卫琤的无心之言震惊了多少次,只是知道对于眼前的男人,不能单纯的把他当做一个世家公子,一个潜龙谋士。 他突然想起卫琤让他看的那本书,莫名的,他心中开始期待起来,希望那本书真的能够给他指出一条明路来。他已经开始坚信,卫琤不会平白无故的让他去看一本什么个人的传记! 眼见时辰不早,董卓赶紧起身告辞。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手下人还在山下等候,为免他们担心自己,而跟卫琤的人起了冲突,董卓匆匆请辞。 离去之前,董卓朝卫琤躬身作揖,说道:“仲道之才,犹如隐龙潜渊,无论洛阳事态如何,吾必不忘今日一叙,他日若是能再相见,吾必与仲道把酒言欢,今日且辞了。” 卫琤正聊得开心呢,从董卓嘴里,他了解到了很多这个时代的趣事,比如西域商人会从大汉进购大量的锦绣、丝绸、陶瓷、茶叶和药材;还知道经常会有僧人东渡传教,而这些僧人是喝酒吃肉的,还喜欢女人……不想董卓说走就走,自己想要请他留下来吃个便饭都拦不住。 亲自将董卓送到山下,卫琤突然觉得这个老小子人挺不错的,为人处世豪爽大气,与人说话从不遮遮掩掩,否则自己也不可能跟他聊这么久。 犹豫了一下,卫琤最后提醒道:“州牧大人切记,这天下终究是大汉的天下。”就算你能霸权一时,终究也落不得一个好下场。后半句卫琤没有明言,希望董卓看过吕不韦的下场后,自己能够领悟。 董卓神色一肃,郑重的抱拳一礼,表示自己知道了。 卫琤见状,放心的笑了笑。 ··· 且说董卓一行人骑着马在山野中慢行。 手下部将几次欲言又止。 董卓正思索着今日的收获,见状好奇问道:“文才,可是哪里不对,有话便说。” 胡轸(字文才)挠了挠鼻子,说道:“大哥,方才那个村子不简单啊。” 董卓闻言一怔,随即好奇问道:“怎么,如何一个不简单法?” 胡轸直言道:“且说那崖壁,若是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一些刀劈斧砍的痕迹,我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查看了一番,发现好几颗树上都有箭痕,石头上也有火烧的痕迹。” “哦?”董卓眉心微蹙。 胡轸再说道:“还有就是,那些村民身上的衣裳和佩剑,方才等候大哥的时候,我见一个村民提着剑利落的砍下一截树干,那村民一看就是不懂武之人,唯一的解释便是那柄剑足够锋利,锋利到削铁如泥的程度,否则那么粗的树干,不可能那么轻易削落下来的。” “还有更神奇的是他们的衣裳,就刚刚送大哥下来的那个少年,我见他从一颗荆楸旁走过,那枝干上的尖刺划过他的裤腿,竟然毫发无损,你说奇不奇怪?那玩意儿的硬刺可不简单,以前咱们练兵的时候,我就经常被划得遍体鳞伤,普通衣裳一勾就破,怎么可能完好。” 董卓神色一动,微微颔首,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少年身上的衣服确实挺奇特,乍一看没什么,仔细一想,他手肘关节以及周身要害之处,似乎都微微隆起,难道是穿了内甲?” 胡轸摇了摇头,说道:“绝对不可能,若是穿了内甲,他行动起来不可能那么轻便,方才大哥也看到了,他轻易就从绳梯上翻了下来,若是穿了内甲,肯定活动不开的。” 董卓捻须颔首,浓眉渐渐展开,接着释然一笑,道:“如此也是正常,文才没见过卫琤此人,不知道他的本事,回头找个机会再来叨唠一番,届时顺便打听一下便是。” “哦,看来大哥今日收获不错!”胡轸忙问道。 董卓哈哈笑道:“确实有点收获,仲道此人并无与我虚与委蛇,谈起洛阳局势也给了我建议……哦,对了,文才可看过一本叫做吕不韦的传记?” 胡轸愣了愣,摇头说道:“传记没看过,但我知道吕不韦是个能人。” 董卓闻言,急忙问道:“你知道吕不韦?快,与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胡轸回忆一下,一脸羡慕的说道:“他可太厉害了,他先是把质子异人送回秦国,异人当了大王,便封他为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后,他还睡了异人的女人,逼着朝臣们拥立他的儿子当皇帝,呃,也有人说皇帝不是他生的,他只是跟皇帝的老娘有一腿。 神奇的是,后来皇帝还真叫他仲父了,这不就是妥妥的太上皇吗,反正是个很了不起的男人,吾辈男儿的楷模,我胡某人凭生最佩服这样的牛人了,哈哈哈。” “竟有此事!”董卓吓了一跳。 我滴个乖乖,卫仲道是什么意思? 让我董某人看这么一个人的传记,是要我学他……啧啧啧,不敢想,不敢想。 可是,为什么突然有种心动的感觉呢! 董卓按住疯狂跳动的胸口,睡皇帝的女人,让皇帝叫自己仲父,号令群臣,莫敢不从……我,我也能做到吗? “大哥,你脸怎么那么红,没事吧?”见董卓涨红了脸,胡轸在一旁问道。 董卓回过神来,一脸尴尬的说道:“没事,就是,咳咳,对了,吾儿那边还没消息传来吗?” 胡轸应道:“牛兄弟领着一千人先过了大河,约定在芒山汇聚,他已经命令胡赤儿乔庄商贩进入洛阳城打探消息,想必也就这一两日了,应该会有消息传来。” 董卓浓眉微蹙,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过河吧,先与吾儿汇集一处,若是所料不差,也就是十天半个月吧,到时候洛阳城大乱,我们刚好能看一出好戏。” 胡轸作为董卓心腹,自然是知道卫琤那个‘预言’的,此时见董卓说得言之凿凿,还以为董卓在卫琤那里得到了什么可靠的消息。 于是,他担忧的问道:“大哥,倘若那何进真的死了,那这天下依旧是阉人的天下,我们也只是如从前一般,只能在西凉偏安一隅,这样的戏有甚好看的?” 董卓神秘一笑,道:“文才啊文才,这就是你我与仲道贤侄之间的差距,你方才不是说了吗,吕不韦救了异人,异人就封他为相国,如今何进就要与阉人拼个你死我活,不止洛阳会大乱,天子必然也有危险,若是我刚好出现,救了天子呢!” 胡轸大惊失色:“这,这……” 董卓眼里闪过一丝渴望,沉声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何进凭什么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第四十九章倾心 送走董卓后,卫琤看着远处的山坡,以及山坡上的陋室,一时间有些踌躇了起来。 妈耶,老婆是蔡文姬,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想起之前两人亲密的画面,卫琤的心情不争气的躁动了起来。 男人天生有个贱贱的基因,就是想要去征服那些看上去高高在上的女人。 卫琤的前女友在大学时期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跟卫琤一样品学兼优,是大家公认的女神。 当时不知道多少富二代追求她,可最后还是被卫琤的才华吸引,两个人走到了一起。 后来两人一起开办了工作室,不断做大,又吸纳了几个合伙人,导致最后理念不合。 前女友一直想要办厂开公司,卫琤则比较咸鱼,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心只想着研究古药方,从而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说起来,也没有谁对谁错,卫琤确实冷落了前女友,每次进山采药都是十天半个月,说他被绿,有些人义愤填膺感同身受一样难受,可有些人就觉得他活该。 卫琤也觉得自己活该,所以才会净身出户,为的就是免去打官司的环节,同时他自己也知道,工作室能赚那么多钱,自己的药方占三成,前女友的经营才是关键。 而药方都在他手里,留给前女友的也不过是一个有点名气的工作室和一套校门口的两居室,卫琤不是喜欢斤斤计较的人,觉得男人嘛,就应该大气一点, 大家好聚好散。 他也总结过自己为什么会被绿, 除了理念不合, 经常冷落前女友才是关键。 而为什么会冷落她呢,如果她也跟自己一样闲云野鹤的性子,两人一起进山采药, 一起研究药方子,不要老想着做大做强, 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的问题了? 归根结底, 还是性格合不来。 而蔡琰呢! 卫琤回忆起这几天的短暂相处, 他发现两人之间有很多的共同点,而且蔡琰的性子似乎比他还要恬淡, 虽是世家出身,却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对待郝娘和阿宁也像自己家人一样。 这一点, 前女友就做不到, 有点小成绩就喜欢到处炫耀, 完全没有一个女人该有的内敛品质。 或许, 这个锅应该交给大时代的变化,是时代让女性更自由了, 更有表现欲了吧。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看历史小说,因为历史小说里的女主角,代表的是忠贞和至死不渝, 她们甚至不能吃醋,因为吃醋也是不守妇道的表现。 试问这样的女人, 哪个男人能不爱呢? 正在卫琤胡思乱想的时候,郝大刀带着村里两个德高望重的老者走来。 三人朝卫琤躬身一礼, 郝大刀说道:“公子,咱们烧好的砖头也有七千多了, 是不是试着盖个新屋子看看,这眼看就入了秋,再过两个月怕是就要下雪了。” 卫琤微微颔首,说道:“砖瓦房的图纸我已经画好了,就从村里老人年纪最大的那户开始吧,三室一厅一卫一厨,应该够住了。” 闻言,郝大刀身后一个老者惶恐道:“这万万不可啊,应该先把公子的宅邸修好才对,怎么能紧着我们先来,这是万万不敢的,眼看就要入秋了,公子和夫人冻病了可不好。” 卫琤认出了他就是村里目前年纪最大的老者,笑着说道:“您老就别顾虑这些了,房子是挨家挨户都要修的,村里人全部动员起来,两个月足矣,来得及。” 村里要开始修砖瓦房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称头带着村里的壮劳力,将砖窑厂的砖头都搬到了村子中央,累成几面高高的砖墙。 郝昭则是带着少年们去挖黄泥烧土灰,烧好的灰用来和泥,能够增加黄土的黏性和硬度。 至于满花婶子等妇人们,则是依旧负责生火做饭。 在村民们挥舞着锄头和扒犁开始挖地基的时候,卫琤让称头等人先用砖头砌一个灶台,再用之前砍伐的木头搭一个雨棚。 几个汉子一起行动,又有郝大刀在一旁监督,赶在晚上饭点之前,一个硕大的多坑灶台就砌好了, 造型虽然看着简单,可比那黄土垒的灶台要看了不少,村里人看着都觉得新鲜。 就在大家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郝娘着急忙慌的从山坡上跑了下来。 “公子, 你快回去看看吧, 夫人好像病了,嘴唇发白,脸颊还烫得不行。” 卫琤闻言一怔,随即脸色大变,这个年代感冒发烧都能要人命,他一刻也不敢耽误,急忙朝山坡上跑去。 推开蔡琰所在的屋子,一股子淡淡的青草香味扑鼻而来。 卫琤顾不得这些,视线直接落在几个箱子拼凑的床榻上。 只见蔡琰平躺在榻上,双颊微微发烫,琼鼻渗出点点汗珠,嘴唇发白微微颤抖,发丝略显凌乱的披散开来,一双灵动的双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时不时轻颤几下,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这是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吗?”卫琤心急如焚,朝身后紧随而来的郝娘问道。 郝娘也是一脸无辜,只说到:“我也是刚刚发现的……都怪我,没有看顾好夫人。” 卫琤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走到近前,伸手探到蔡琰额前试了试体温。 “应该是中暑了。”卫琤松了一口气,道:“你去烧点热水过来。” 郝娘点点头,急忙朝厨房跑去,蔡琰生病,她作为丫鬟心里很是自责。 卫琤回过头来的时候,刚好对上蔡琰微微睁开的双眸,卫琤惊喜道:“夫人,你可是吓坏我了,还好只是轻微的中暑,你且好好躺着,我这就去准备汤药。” “夫君。”见卫琤要走,蔡琰急忙拉住卫琤的衣角。 卫琤低头看去,只见蔡琰眼角滴落一片泪痕,抽噎道:“夫君,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我知道夫君正在谋划大事,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与外界过多联系,更不要说董州牧那样的人物,我……” 卫琤愣了愣,好笑握紧她的小手,安慰道:“傻丫头,我能谋划什么大事啊,我之所以戒备董卓,是因为对他不了解,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跟你说话不说话没有任何干系啊。” 蔡琰不信,以为卫琤在安慰她呢,她这几天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的夫君不仅杀伐果断,而且还有许多令人惊讶的筹备,比如那刀枪不入的衣裳,比如那些削铁如泥的汉剑。 眼下天下纷乱不断,内有十常侍祸乱朝纲,外有黄巾反贼煽鼓民众,卫琤为了保护家族暗中筹划一些后手,这在她看来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再加上卫琤竟然带领郝家村村民俘虏了胡彪一行人,更加坐实了卫琤是早有预谋,而她呢,在这样的节骨眼,还劝卫琤见董卓,要知道董卓跟洛阳那边可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回到屋里后,蔡琰想起自己的一时任性很可能会影响到卫琤的‘全盘布局’,再加上中午太阳火气大,屋里闷热,她穿的衣裳又是不怎么透气的锦缎,便直接被憋出了暑气。 听完她的解释,卫琤久久不能言语。 看着榻上的美娇娘,微微发烫的双颊带着丝丝红晕,苍白的双唇隐隐有干裂脱水的症状,长长的睫毛上沾着几滴泪珠儿,灵动的双眸里尽是自责和柔情。 卫琤心头一热,低下头去,在她双唇上印了一些‘润唇膏’。 “琰儿,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一首曲子,它是这样唱的:‘血染江山如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覆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莫说我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便是有了,那也是为了你。”说完,卫琤又低头在蔡琰眉心轻吻了一下。 蔡琰何曾听过这样子露骨的情话,什么‘血染江山如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感受着眉心传来卫琤双唇上的温热气息,她心中跟浸了蜂蜜一样甜丝丝的。小手儿紧紧拉着卫琤的衣角,生怕这样体贴温柔的丈夫会突然消失不见。 “夫君还是第一次直呼我的小名呢。”蔡琰轻抿着被卫琤吻过的双唇,腻腻的说道。 卫琤直接半跪在地,俯身趴在床板上,笑着说道:“你要是没意见,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了,再说了,你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我一个二十五岁的老男人,我叫你琰儿也很正常啊。” 蔡琰闻言,幽怨道:“十八岁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别人家十八岁孩子都能在地上跑了呢。” 卫琤一时没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太早生育容易落下病根,那些都是不可取的。” 蔡琰愣了愣,随后脱口而出道:“这就是夫君这么多年来不肯与我圆房的原因吗?我还以为是夫君体弱多病,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卫琤先是一喜,随即慌忙解释道:“呃,等等,声明一点,我不弱,一点都不弱!” 夫妻俩在屋里聊得正兴的时候,得知蔡琰生病的村民们都跑了过来。 小阿宁趴在门外面偷看,见到卫琤和蔡琰拉着手,她红着脸吐出舌头怪叫起来。 “略略略,羞羞羞。” 卫琤回头看去,才发现外面的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人。 蔡琰红着脸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闷声道:“夫君,你先去,我,我再睡会儿。” 卫琤也是一脸窘色,嘱咐她好生休息后,出得门来。 郝大刀等人见状,急忙让满花婶子她们上前,只见几个婶子手里拿着一堆东西。 满花婶子说道:“公子,这是我们早上进山摘的新鲜果子,各种各样的都有,夫人病了胃口肯定不好,这里面好些可以生津开胃,还有这些野鸡蛋和鸭蛋,给夫人补补。” 卫琤心里感动,婉拒道:“婶子们还是收回去吧,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这些果子留着给孩子们解解馋,我这里好东西不少,这些都不缺的。” 旁边几个孩子一听,一个个都亮起了眼睛,期待的看向篮子里的野果子。 郝大刀没好气的拉开几个孩子,说道:“公子,你就收下吧,这是大家伙儿的一点心意,我们没有什么能孝敬公子和夫人的,一些山珍野货罢了,公子就别让她们为难了。” “是啊,公子。”一位老者也说道:“你给我们的已经足够多了,夫人生病事大,几个野果罢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给夫人开开胃,这大热天的,总得吃点身子骨才能有力气啊。” 卫琤见劝不动,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收下果子后,以蔡琰要静养为由,让大家先回去吃饭,又解释了蔡琰只是普通的中暑,喝点草药就没事了,村民们才各自退去。 送走最后一个村民后。 卫琤回头刚好看到阿宁趴在果篮上挑挑拣拣,想起方才的窘像,没好气的提起小丫头:“好啊,又偷吃,一会儿就吃晚饭了,你现在吃这些,一会儿又吃不下主食。” 阿宁挣扎着喊道:“我才不是偷吃,我是要给姐姐挑几个最大的果子。” “你有这么好心?”卫琤表示怀疑。 阿宁气鼓鼓的喊道:“我才不会跟姐姐抢吃的呢,这是原则问题,哼!” 卫琤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丫头最近偷学了他不少词汇,竟然反过来用在自己身上。 低头看着满地的野果子,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这么多果子,他跟蔡琰两人肯定吃不完啊。 想了想,他朝厨房里忙碌的郝娘说道:“三娘,回头叫几个手脚麻利的婶子上来帮忙,咱们把这些果子做成果脯,然后分给大家过年的时候吃。” “果脯?”郝娘和阿宁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是果脯。 卫琤点点头,卖了个关子:“回头你们就知道了,做好的果脯可以当小吃,也可以拿来泡水喝,储存起来也十分的方便,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阿宁一听,默默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果子,又幻想了一下果脯的样子,乖乖的把果子放了回去。 卫琤见状,没好气的说道:“不是要拿去给姐姐吃吗?” 阿宁硬着头皮解释道:“一会儿都吃饭了,姐姐吃饭就行,这些果子还是做成果脯吧。” 第五十章杂事三叙 魔都某高端别墅区。 周友康正在院子浇花,妻子卢莉突然从二楼阳台探出头来。 “哎,老周,你看看我这脸,是不是变白了很多,就连老年斑都变淡了?” 周友康心里很是无奈,女人就那么喜欢问这些莫须有的问题吗,两件一样的裙子哪件好看,两根同色号不同品牌的口红,哪个涂上去更精致……反正我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前两天用了小琤送来的面膜膏,你这才多少天啊,真有用也没有这么快吧。 周友康只能跟以往一样,笑着点点头:“是啊,感觉确实变白了许多,呵呵。” 卢莉一听,拿着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惊奇道:“还别说,第一次用这个面膜膏的时候,并没有这么清爽的感觉,这几次就不一样了,觉得连鱼尾纹都变淡了呢。” “越说越夸张……”周友康撇着嘴嘀咕了一句。 卢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眼角,摸了摸脸颊,美滋滋的说道:“回头给你小妹也买一罐试试,她那张脸简直惨不忍睹,难怪你那个妹夫要跟她闹离婚。” 周友康眉心微蹙,回头说道:“人家的事情你瞎议论什么,那是一罐面膜能解决的事情嘛?” 说到一半,周友康直接愣住了。 “呃,你今天要出门啊,怎么一大早就化妆了?” 卢莉闻言一怔,接着咯咯笑道:“我才没化妆呢,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我一下变年轻了?” 周友康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又确认道:“你真没化妆?” 卢莉看见丈夫一脸的难以置信,心里乐开了花, 摆了个九十年代经典拍照的姿势, 风情万种的说道:“真没化妆, 刚把脸上的药膏洗掉,不信你上来摸摸看……” ··· 运城,轻语传媒。 九点上班时间一到, 花轻语就组织了各个部门的主管到会议室开会。 高冷秘书小沐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公司热捧的网红走了进来。 两人见到大老板花轻语,大气都不敢出, 别看花轻语年纪不大, 人也属于随和鬼马的性子, 但真要是惹怒了她,扣工资是小事, 直接划掉宣传资源,能把一个网红瞬间打回路人甲。 高冷秘书拿着ipad走到花轻语身后,将ipad放在桌上, 说道:“花总, 问清楚了, 是小郴的榜一在小兔直播间看到了那套首饰, 问了小兔说不卖,她就去小郴那里刷火箭, 小郴不知道那套首饰的情况,就答应她帮忙问问,谁知道那个榜一直接默认达成了交易。” 男网红小郴也解释道:“花总, 我真的没有口头答应她,我只说帮忙问问公司, 真的。” 花轻语点开ipad上的直播视频,点头说道:“嗯, 错不在你,只是那个女人一厢情愿罢了。” 小郴见老总没有生气, 又想起榜一大佬给的承诺,急忙问道:“花总,那套首饰真的不卖吗,赵小姐还是很有诚意的,她还说价钱可以翻倍。” 花轻语眉心微蹙,抬眼朝他看来,吓得他急忙闭上了嘴。 花轻语看向另一个女网红,问道:“小兔,你那边什么情况?” 小兔是个身穿汉服的女主播,以知性和内敛的性子在汉服爱好者圈子里圈了一大波粉丝。 听到老总发问,她轻声细语的说道:“我以公司的名义报名参展了,我同学说就这两天,应该会有消息,主要是我们报名的时间太晚了,他得帮我们加塞。” 花轻语点点头,嘱咐道:“这次中日韩传统手工艺展很关键,你作为模特要早做准备,服饰方面我会让服化道倾力配合,首饰就是那套了,回头我问问还有没有,再预备一套。” 小兔乖巧的点点头,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花轻语又看向男网红,说道:“你也要安抚好榜一的情绪,这套首饰要代表公司参展,你尽量去解释一下,如果她可以等的话, 参展完或者我们可以再定制一套卖给她,而且保证是纯手工打造, 可以附上视频为证。” 男网红‘嗯’了一声,头疼该怎么跟榜一大佬解释才能安抚她的情绪。 花轻语又看向其他部门的主管,道:“新栏目的成立需要从你们部门挑拨人手,到时候你们全力配合, 还有,以后小兔就是新栏目的专属模特了,销售提成按s级算。” ··· 首都,某制药厂总经理办公室。 研发经理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检测报告。 “王总,出大事了,实验室那边几次对比后发现药效相差很大,而且后面几批成品还有些微的副作用和毒性,不仅没办法加速肠道蠕动,还有沉积郁气、腹胀腹痛等症状。” 正在给美女主播刷666的王海猛的抬起头来,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情况,之前不是一直很顺利吗?这眼看就要报审了,你可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研发经理也有有苦难言,解释道:“之前叶小姐送来的药材我们用完了,然后就去采购了对应的药材进行试验,可是本来好好的,配比火候也没有变化,熬煮过后就是不一样。” 王海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大变,赶紧拿起手机拨打了叶芝心的电话。 可是电话刚刚拨出去,他又立马按掉了。 想了想,他说道:“是不是药材的年份,或者是炮制的方法不同,你去找老师傅问问,不可能同样的草药,他的熬出来是药,我们的就是毒啊。” 研发经理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问道:“王总,为什么不问问药方子的持有者,他既然能够提供草药,就肯定不会对咱们有任何隐瞒才对啊。” 王海眉头一紧,沉声道:“不该你管的不要管,赶紧去召集人手把问题解决了。” 研发经理无奈的摇了摇头,该想的办法他又不是没想过,可就是没有办法找到问题所在,眼看小王总面色不对,他只能乖乖的退出办公室,打算给老王总打个电话告知一下。 研发经理走后,王海拿起手机,给叶芝心拨了一个电话。 此时的叶芝心正在某个美容院做美容,刚好没有接到电话。 王海眉头再次皱起,又拨了十几个电话,就在他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终于接通。 “你在哪?”王海质问道:“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叶芝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蹙眉道:“我在美容院洗脸,怎么,谁又惹你生气了?” 王海没好气的喝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去洗脸,我跟你说,这次我爸动用了大量关系帮我们走程序,面子给了,钱也花了,要是最后发现药方有问题,你知道问题有多严重吗?” 叶芝心不以为然,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果汁,疑惑道:“药方子能有什么问题,之前肖经理不是说了,药效很好,过审的希望很大吗?” “妈的,大个屁,都他妈出大问题了……”王海暴跳如雷的喊道。 叶芝心没想到王海会对她爆粗口,本想反驳几句,可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不管出了天大的事情,他总是那么的泰然自若,从来不会骂人,也不会责怪自己。 ··· “哈哈哈,琰儿,你快看,这丫头偷喝你的汤药,结果舌头上烫出了一个大水泡。” “呜呜呜,我再也不理卫大哥了。”阿宁伸着小小的舌头,疼得眼泪鼻涕直流。 蔡琰见阿宁那么可怜,一把将她抱住,一边安慰,一边对着卫琤嗔怪道:“夫君也真是的,阿宁已经这么惨了,你还笑得出声。” 委屈巴巴的阿宁伸着舌头说道:“猪舍,兜鬼胃打嗝。” 卫琤拿起一旁的药罐子,将汤药倒在一个精致的瓷碗里,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丫头还好意思怪我。”说着将药递给蔡琰,温柔说道:“琰儿,药要趁热喝,发一发汗,你的病就彻底好了。” 蔡琰慢吞吞接过瓷碗,抿着嘴小声说道:“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很多呀,头也不晕了,人也不发烫了,还得喝这个吗?” 卫琤知道她是怕苦,只能耐心的安慰道:“苦口良药,喝过这一碗就不喝了,你别看自己现在好像是没事了,可回头要是留下病根怎么办?” “哦,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蔡琰只能乖乖听话。 咕噜咕噜将药喝完,甘草、黄连等草药带来的苦涩味直冲脑门,苦得她眼泪都掉出来了。 就在这时,卫琤从怀里掏出一颗大白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她的嘴里。 “唔!”红润的小嘴先是一抿,接着嘴角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卫琤朝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又指了指阿宁,蔡琰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虽然有点对不起阿宁,但她觉得嘴里甜甜的,心里也是甜甜的。 此时,院门外郝昭跑了进来。 “公子,山下有位自称是夫人故交的姑娘求见。” 卫琤看向蔡琰,蔡琰愣了愣,问道:“来人可报了姓名?” 郝昭点头应道:“自称姓谢,来自会稽山阴谢氏一族。” 蔡琰点点头,与卫琤说道:“是玉儿妹妹来了,夫君快让人送她上来吧,我也是好久没见妹妹了,她特意跑来找我,只怕是有要事。” 卫琤不知道什么玉儿妹妹,倒是对山阴谢氏有点印象,既然是蔡琰的朋友自然是不能怠慢的。 卫琤说道:“也好,我让小昭带人上来,你们聊着,我去村里看看修房子的进度。” 蔡琰愣了一下,疑惑道:“夫君不一起见见吗,玉儿远道而来,起码打个招呼再走呀。” 卫琤摇了摇头,前身认识的人,自己又不认识,有什么好聊的。 “我就不见了,夫人竟自接待一二,方才给你的奶糖,我在你床头的小匣子里放了一些,你可以拿出来招待她,还有花茶,厨房架子上除了有茉莉花茶,还有桂花茶和蒲公英茶。” “夫君……” 蔡琰还要再劝,卫琤已经牵着小阿宁,一大一小两个人拌着嘴说着笑,走下了山坡。 “卫大哥,什么是奶糖啊?” “呃,就是一种很苦的草药丸。” “你胡说,糖是甜的,奶很好喝。” “我不骗你,正正得负,两个加一起就很苦了。” 卫琤走后不久,一个红衣少女在郝昭的带领下朝陋室步行而来,少女一边打量着山上的风光,一边好奇的打听着蔡琰和卫琤的情况。 郝昭也算是机灵,挑挑拣拣的回答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把她带到陋室门口后,便告辞离去。 少女抬头看向门牌匾,撇着嘴嘀咕道:“肯定是那个病秧子写的,附庸风雅,切!” 走进院门,一股子花香扑鼻而来,少女抬眼看去,顿时喜笑颜开,大喊道:“蔡姐姐!” 蔡琰跪坐在蒲团上,将清洗好的茶叶放入茶壶中,笑着打趣道:“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跳脱呢。” “哇,你这里好简陋啊,难怪叫陋室,这茅草屋能住人吗?” 少女一进来就对着陋室数落起来,又说道:“姓卫的是疯了吗,好好的大宅子不住,非得带着你跑到这山沟沟里来吃苦。” 蔡琰似乎对她这番举动习以为常了,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示意她入座。 少女对蔡琰还是很尊重的,坐到蒲团上,又好奇道:“姐姐,你们怎么会搬到这么一个鬼地方来的,住这里你不害怕吗?” 蔡琰摇了摇头,用滚烫的开水烫了烫茶杯,应道:“为什么要害怕,你不觉得这里风景很好吗,坐看群峦映翠起,闲邀清风拂面来,朝饮白露,夕眠苍霞,岂不快哉!” “切,又跟我文绉绉的。”少女拿起桌上一块白白的东西,蹙眉道:“这是什么,咦,有股子奶香味,吃的吗?” 蔡琰呵呵一笑,点点头,“夫君自己做的,你尝尝看。” 少女一听,狐疑道:“姓卫的只会煮汤药,他还会这个?”说着直接将糖块丢进嘴里。 蔡琰微微笑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少女一双美眸先是不可思议的睁大,接着惊呼道:“好吃吔,这真是他做的?” 蔡琰自豪的点点头,又将煮好的花茶倒出一杯,说道:“你再尝尝这花茶,也是夫君做的,等晚点吃饭的时候,还有许多你没吃过的食物呢。” 第五十一章江东小霸王,谁人不识 “真的假的啊,他什么时候对你这么好了?”少女颇有几分吃味的抿着嘴里的奶糖。 蔡琰愣了愣,接着双眉微微扬起,回忆起这几日的相处,从心的说道:“他一直对我很好啊。” 少女见状,仿佛吃了一大口狗粮,鸡皮疙瘩止不住的立起来,有心打趣几句, 想想还是算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蔡琰露出这么幸福的笑容来,之前……哎,掐死卫琤的心都有。 “姐姐,我打算跟你在这里住一段时日, 下月中旬我就得回山阴老家了,我爹娘帮我相看了一户人家, 乃是近几年屡立奇功的乌程侯孙破虏之子,唉……” 两个女人在一起能聊的东西不多,这次少女过来,就是来取经的,或者说她有些微的婚前恐惧症更好一些。 ··· “公子,照这个进度,不如十日,这三间屋子就能完工,有了经验后,接下来的进度应当还能加快。”郝大刀笑着说道。 村子里,三栋砖房已经盖到了齐腰处,因为是全村总动员,速度快得不是一星半点,要不是为了等黏土彻底干了,说不定能一夜之间拔地而起。 卫琤检测了一下砖墙的垂直角度和水平角度后,说道:“不要一味的求快, 房子一定要盖板正了,否则遇到强风大雨地龙翻身什么的灾害一晃就倒。” 郝大刀郑重的点点头,作为监工的他不仅要为盖房子的进度负责,还要为村民们以后入住的安危负责,自然是丝毫不敢马虎的,只是第一次盖砖房,还是有些经验不足。 卫琤检测了一番之后,发现几个细小的问题,提出来后,交由郝大刀他们去解决。 来到其中一间卧室,卫琤看着几个村民真对着修到一半的火炕指指点点。 听了几句后,卫琤觉得好笑,因为有个村民说道:“这什么炕真的人睡人吗,这不是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吗,万一煮熟了怎么办?” 见到卫琤进来,村民们尴尬的朝他躬身一礼,卫琤笑着解释道:“火炕的妙用无穷,我之前说的一炕三用你们还记得吗,它不仅可以取暖,还能睡觉做饭。” 村民们点点头,只是他们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人躺在上面不会被煮熟。 卫琤只能含糊解释了一番什么是热传导,见村民们还是一脸懵逼,干脆等火炕修好了,再让他们切身体验一番好了,因为解释起来实在太费劲了,关键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参观完卧室,再到厨房和卫生间看了看,厨房里的灶台已经砌好了,未来房子的主人正在烧火烘干,见到卫琤到来,急忙起身表示感谢。 卫琤与他们寒暄了一会儿,又到卫生间看了看,之前是想要预埋排污管道的,可是想起购买管道的话,很容易暴露他的秘密,就干脆让村民们用夜壶和粪桶。 只是这样就要每天早上定期拿起公厕倒掉,不然很容易发臭,对此村民们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因为就算是县城里的有钱人家,他们家的茅厕也是这样使的。 至于卫琤,他倒是不用这么麻烦,陋室盖在山坡上,到时候用陶罐连接一条排污管道直通公厕就行,以后村里人要是觉得这样方便,他们自己再跟着改造一番便是。 如今一切都是为了进度,村里三百多口人,一共有七十六户人家,也就是要盖七十六间居所,还有卫琤的陋室要盖,两个多月真怕来不及。 好在村里人也不是贪图自家便宜的主,一些人丁较少的家庭,比如郝三柱他们一家,就只要了一个两居室,并不强求三居室,这么一来,工程进度无疑能加快不少。 在村里走了一圈,又对郝大刀普及了一番什么是公共卫生建设,卫琤才悠悠回到陋室。 这眼看马上就要中午了,他习惯了一日三餐,郝娘也跟着上来做饭。 走到一半的时候,郝娘突然说道:“公子,早上那位姑娘来的时候,把大牛哥和小花姐也带来了,小花姐让我问问公子,她能不能早点过来服侍夫人,她说她想报恩。” 卫琤愣了愣,这才想起来郝三柱有个女儿叫小花,之前他确实答应了,让小花给蔡琰当丫鬟。 “行啊,不过,她刚回娘家,还是休息两日再上来也不迟,夫人也甚少出门,不急的。” 郝娘点点头,面纱后的嘴角微微扬起,她跟小花关系很好,以前她被人嘲笑脸上有疤的时候,都是小花帮她出头打退那些男孩子,眼下小花也要给公子做事了,以后两人又能天天在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子,一进门就听到一阵哭泣哽咽的声音。 似乎是看到他们进来,哭声戛然而止。 蔡琰拉了拉红衣少女,让她进屋里收拾一下,而后朝卫琤说道:“夫君,玉儿想在咱们这里住上半月,你看……” 卫琤朝躲进屋里的少女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可以啊,回头我让大刀叔给你屋里加个床板,被褥枕头我屋里还有一套新的,家里送了许多过来,你且自取便是。” 蔡琰淡然一笑,犹豫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夫君中午能煮泡面吗,我想用来招待玉儿。” “泡面?” 卫琤脸色古怪的看着她,随即好笑的点点头。天啊,什么时候泡面也能用来招待客人了,好在之前采购了不少白象方便面,各种口味都有。 要吃泡面的话,那就太简单了,卫琤让郝娘去烧水,自己进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都是泡面、糖果、肥宅水、果汁、辣条、香肠、薯片等宅家必备的零食。 取了几包泡面,将包装袋拆掉,又将调味料挤到一个碗里,想了想,又拿了几根泡面搭档拆掉包装,今天奢侈一把,一人加一根香肠补补。 该说不说,当卫琤把调味料倒进锅里煮的时候,那香味能把没吃过泡面的人馋哭。 就连在马场玩捉迷藏的小阿宁都被吸引回来了,呵呵,夸张了一点,小阿宁是知道饭点了,自己屁颠颠跑回来的。 中午吃泡面,小阿宁一进门就囔囔了起来,乐得舌头上的大水泡都不疼了,围着灶台蹦蹦跳跳起来,活像个小萨满。 屋里收拾妆容的少女也是止不住的流口水,实在是那个香味太吸引人了。 走出屋子就看到院子里欢快的景象。 小阿宁抱着卫琤的大腿,让他给自己多加一点面条多加一点汤,眼看一个小瓷碗加的满满当当的,小丫头还不死心,嘬了一口热汤,表示还能再加一点面上去。 蔡琰在一旁面带微笑的看着,画面莫名的和谐,就像是一家三口一般。 卫琤给阿宁盛了一碗后,又给蔡琰也盛了一碗,这次碗里不但有肉肠,还有荷包蛋、青菜、葱花等装饰,大大的公鸡碗只装了一半高,看上去十分的精致。 哦,对了,这些瓷器也是卫琤采购的,数量不多,刚好够用。 见到红衣少女出来,卫琤斜了一眼,该说不说,长得还挺漂亮的,但是没有蔡琰有气质,也没有郝娘五官好看,郝娘的脸只是有块疤,但不代表她不好看。 对于看惯了后世网红脸的卫琤来说,红衣少女的颜值只能打七十五分,而蔡琰能有八十五分,加上书香气,能轻松突破九十分,倒是郝娘,原本九十分的脸,因为一块疤痕,直接降到六十分,要不是她身材足够好,估计连六十分都没有。 “玉儿,你来尝尝这碗面,这叫泡面,你吃过后一定会喜欢的。”蔡琰大方的将自己的面放到桌上,拉着红衣少女坐下。 卫琤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给蔡琰盛了一碗,随口说道:“不够吃这里还有。” 之所以补充这么一句,是因为红衣少女已经埋头吸溜了起来,那场面犹如大鲸吸水,她似乎不在乎卫琤的看法,也没有什么做作的心思,反正好吃就要大口吃喝。 这倒是赢得了卫琤的好感,以前跟前女友的室友闺蜜一起吃过饭。 那家伙,一个个像是小家碧玉一样,吃饭只吃一口,浪费不说,还做作,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谁啊,外面一个个装得像淑女,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个邋遢法呢。 真正自律的女人要看那些身材好的,不胖不瘦,因为这样的女生要保持身材,所以她们一定会定期做运动,不是一味的节食,也不会胡吃海喝,更不会经常去夜店,否则一定肚子长膘。 其实也不管男女,一般肚子长膘的人都不太自律。(不服来辩) “唔唔,好吃!” 红衣少女三下五除二吃完一碗面,抬头看向卫琤,惊喜道:“可以啊卫仲道,你这一手厨艺可比我家的厨娘厉害太多了,没想到你这个闷葫芦还有这么一手。” 卫琤尴尬的笑了笑,煮泡面要什么厨艺,不是有手就会? “喜欢你就多吃点。” 卫琤说完,端着碗走到蔡琰跟前,温柔的说道:“琰儿,你也吃。” 蔡琰没想到卫琤在外人面前也这么直接,红着脸点点头,乖乖坐下吃了起来。 红衣少女见状,蹙眉道:“呦,这才多久没见,你这变化有点大啊,怎么感觉你死里逃生后,整个人都变了,还有你怎么不咳嗽了,病好了?” 卫琤心头一跳,看了眼少女,解释道:“人总是会变的,你还小,等你长大一点就懂了。” 少女撇了撇嘴,将碗往前推,“呐,再来一碗呗。” 卫琤看着蔡琰吃面,右手往厨房一指,头也不回的说道:“自己去盛。” 蔡琰见状,轻声劝慰道:“夫君,玉儿还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卫琤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指了指碗里的面,催道:“我跟一个丫头见识什么,别管她,你赶紧吃,一会儿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几个人吃饱喝足之后。 蔡琰拉着少女玉儿坐在卫琤对面。 卫琤正在收拾一种名为南星的草药,这种草药各地都很常见,具有散风、祛痰、镇惊、止痛的功效,可治中风麻痹,手足痉挛,头痛眩晕,惊风痰盛等病症。 但直接从植物上摘取的种子和地下球茎不可服用,误服严重者会导致死亡。 一般是夏秋二季将下球茎挖出,除去地上茎和须毛,用竹刀剥去外皮,或装筐放入水中,用刷子舂去外皮,洗净晒干。 卫琤处理起这些草药很是熟练,动作一气呵成,莫名带着一丝闲适美感。 二人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正事要请教,蔡琰开口道:“夫君,玉儿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少女拉了拉蔡琰的衣袖,脸上带着几分扭捏的神情。 蔡琰劝慰道:“你相信我,夫君一定能给你中肯的建议,届时谢太公问起,你也能狡辩一二。” 少女蹙眉道:“他又不认识孙伯符。” 卫琤愣了愣,脱口而出道:“江东小霸王,谁人不识。” 少女明显一怔,接着好奇道:“你每天窝在家里炼药,竟然知道绿林上的名号?” 蔡琰也是一喜,急忙说道:“夫君,玉儿爹娘想将她嫁入孙氏,取定了这孙伯符,你且帮着看看,这孙伯符人品几何,是否良配?” 卫琤眉头一挑,看向少女,好奇道:“你要嫁给孙伯符?” 少女点点头,又摇摇头,固执的说道:“我,我还没同意呢。” 卫琤一脸古怪的看着她,好半响才说道:“不对啊,你姓谢,要嫁也是嫁给他弟弟,人家孙伯符有女人了,而且是他的挚爱,乃是庐江郡皖县桥公之女,算算时间,孙伯符现在应该就在庐江郡,没准他们已经私定终身了。” “啊?!”二女闻言都是惊呼出声。 蔡琰尴尬的拉了拉卫琤的衣袖,小声说道:“夫君,话可不敢乱说,孙氏与谢氏说好了联姻的,孙氏怎么可能失信于人,那孙伯符虽然洒脱自由了一点,却也不至于如此吧。” 卫琤眉心一蹙,看向少女,解释道:“我不骗你們,那孙伯符现在庐江郡舒县,不信你们派人去打听一下,他广交当地世家名士,桥氏在本地也是望族,桥公有二女,大桥倾心小霸王孙伯符,小桥爱慕洛阳令周异之子周公瑾,这不是什么大秘密啊,随意打听一下便知道了。” 第五十二章贼人 卫琤说得如此言之凿凿,让二女一下子呆愣当场。 特别是少女谢玉,她虽然不怎么乐意嫁给素未谋面的孙伯符,可这也不是孙伯符婚前花前月下的理由啊。 就在三人相对无言的时候,谢玉突然拍案而起,蔡琰见状,一把将她拉住:“妹妹莫要冲动。” 谢玉红着脸说道:“我不冲动,我得让九叔马上派人去打探一番, 若是属实,回头让我阿翁替我出气,他孙破虏再怎么了不起,也挡不住悠悠之口。” 卫琤好奇道:“这么说,你还是要嫁给他?” 谢玉冷哼了一声, 脸上露出一丝无力的表情, 小嘴儿撅得高高的,很不爽的样子。 蔡琰在一旁解释道:“夫君何必明知故问,这事儿已然定下,玉儿就注定了是孙氏的媳妇儿,改不得,也变不了。” 卫琤愣了愣,什么叫我明知故问,我知道什么了? 蔡琰将谢玉拉了回来,二人再次坐下后,说道:“世家之间的往来就是这般,夫君让家里联合劲友拿下盐湖,家中必然也是要收取一定的筹码,虽不知父亲会选择哪家合作,但不出所料的话,家中最近必然是要大摆宴席,宣布与某一世家联姻。” 谢玉在一旁冷声说道:“你还好意思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当初要不是为了救蔡伯伯,姐姐也不会答应嫁给你这个病秧子。” 蔡琰脸色大变,斥责道:“玉儿,我说过多少次了, 嫁给夫君是我自愿的。” 谢玉刚刚只是脱口而出,现在也是有些后悔,偷偷瞥了一眼卫琤,抿了抿嘴,抱着蔡琰哭道:“本来就是,当年卫氏明知道华神医断言他没几年好活了,还让你嫁给他,还威胁说不是你,就不帮蔡伯伯翻案。莫说是我,整个河东谁人不知?” 蔡琰绣眉紧蹙,担忧的看向卫琤,想要解释,却显得十分的无力,因为当时确实是如此。 卫琤则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向蔡琰,好奇道:“我那个爹,真这么绝情?” 蔡琰急忙解释道:“夫君莫要这么说家翁,他是我见过最好的长者,整个河东的世子哪个不羡慕你,家翁最疼爱的也是你,为了你,他可以不要整个卫氏。” 谢玉闻言,颇为认同的说道:“该说不说,卫伯伯是我见过最任性的族长,当年为了帮你收一味老药,竟然把城北的庄子和三千庄户拿出来交换,当时不少知情者都说他一定是疯了。” 因为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卫琤对这个便宜爹没有任何印象。但是,现在听完二女的描述,一个慈父的形象开始在脑海中浮现,或许……他现在应该挺担心‘自己’的吧。 毕竟,儿子一句话不说就跑出来躲在山里,将心比心,若换做是自己儿子这么干,心里的担心能比他少吗?而卫暠呢,三番两次派人送来大量物资,不就是想让儿子在山里能过得好点。 他不担心吗? 应该很担心吧! 卫琤叹了口气,自责的摇了摇头,狗作者,不魂穿不会写吗? “琰儿,你帮我写一封信给家里,对了,也给老泰山去一封信吧。” 卫琤站起身来,说道,“我之前得到一份养生食谱,还有几种调理身体的丹药,若是能够长期服用的话,长命百岁不过尔尔,我给父亲准备了一份,也给老泰山备了一份。” 药食同源,卫琤家传的药方中不乏一些固体养身的食谱,当然,其中药膳居多,但也有专门整理出来的养身食谱,一日三餐该吃些什么,还详细的讲解了作息规律。 卫琤的爷爷就凭借这份食谱活到了108岁,七十岁还能进山采药,也是在那个时候捡到了被家人丢在山里的卫琤父亲,这才有了现在的卫琤。 卫琤还记得爷爷走的时候,他才十岁,村里所有人都来吊唁爷爷,其中不乏一些省里和市里的领导,之前联系的周叔就是其中一个领导的儿子,卫琤也多亏了他,事业才能迅速起步。 临近中午的时候。 卫琤把称头和大牛叫了上来。 谢玉要给家里去信,便交由原本是谢氏庄户的大牛去送。 卫琤则是给家里准备了一箱子的好东西,其中有之前炼制的南山不老药,还有一些固本培元的方剂,以及几块肥皂和两套精致的白瓷碗筷。当然,最重要的是两本手抄版养身食谱。 院门口,卫琤对称头交待道:“一路上小心行事,董卓带领大军南下洛阳,河东空虚,黄巾反贼必然趁虚而入劫掠物资,若是真的遇见了,你们尽管逃回来,东西都不要了,知道吗?” 称头郑重点头,保证道:“公子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卫琤微微颔首,看向一旁的蔡琰,说道:“琰儿,你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蔡琰见卫琤准备的东西都是两份,便知道他是用心了的,一份给卫暠,一份给蔡邕,如常贴心的举动让他心中一暖,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要交待的,称头哥一路小心才是。” 称头连忙抱拳称是,“夫人放心,这次我带上几个好手,一路上互相照应,定能安全返回。” “如此甚好。”蔡琰微微一笑,颇有几分主母风范。 称头走后,夫妻俩刚好进院子,就看到山坡下郝娘带着一个女人走了上来。 卫琤先是一怔,随即便跟蔡琰说道:“那姑娘便是小花了吧。” 蔡琰也是愣了一下。 实在是,那个小花简直是大牛的翻版,大脸盘,粗脖子,倒也不是很胖,就是有点后世举重运动员的那种健硕感,再加上郝娘在一旁衬托,就显得她很大一只。 二人来到院前,郝娘拉着她说道:“公子,夫人,这就是小花……小花,还不快见过公子和夫人。” 与外貌截然相反的是,小花见到卫琤和蔡琰,表现得十分的拘谨,大圆脸红扑扑的像是高原红,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很沉闷的那种,而是很清亮的女声。 “见过公子,见过夫人。”小花很是别扭的朝二人敛衽一礼,显然平日里没有行礼的习惯。 卫琤呵呵一笑,道:“既然来了,那夫人就交给你保护了,以后要是夫人遇到什么危险,你可一定要帮我保护好她。” 蔡琰拉了拉卫琤,暗示他说话不要这么直接。 倒是小花飒然一笑,拍着厚厚的胸脯说道:“公子放心,有我小花在,夫人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这就对了,跟什么样性格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卫琤一看就知道这个小花属于豪爽的性子。 卫琤笑了笑,说道:“跟着我,也不能亏待了你,除了一日三餐管饱,你这一身行头也该换一换,回头让郝娘给你裁几块布,做两套新衣裳吧。” 不是卫琤突然变得大气了,而是这个小花穿得太单薄,露点了知道吗,就很尴尬。 蔡琰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上前拉着小花说道:“也不用回头了,现在就进屋,我帮你挑一块上好的蜀锦。” 路过卫琤跟前的时候,还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卫琤。 卫琤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又没盯着看…… 女人们在院子里量体裁衣,卫琤闲极无聊,打算去看郝昭他们训练。 之前修的考核障碍还在,郝昭每天要带着他的好兄弟们训练通关速度。 见卫琤要走,谢玉屁颠颠跟了上来。 卫琤好奇道:“你不跟着她们学女红,跟着我干嘛?” 谢玉嘿嘿笑道:“没意思,我才不学什么女红呢,听说村里有马场,我能去骑马吗?” 卫琤指了指马场方向,“那边呢,你自己过去,阿宁她们应该也在马场玩,你过去也有个伴。” 谢玉站在山坡上眺望过去,还真看到了一群马儿在草地上奔跑的画面。 “哇!”她惊呼道:“你怎么养了这么多马,这怕是有近百匹了吧。” 说完也不等卫琤回答,提起裙裾就朝马场狂奔而去,那速度怕是比之郝昭也不遑多让了。 卫琤气得差点没从背后给她一脚,让她直接滚过去可能更快一点。 ··· 且说称头一行人快马加鞭,一路朝县城方向赶去。 行至中途,忽然看到远处一片浓烟滚滚,隐约还能听到妇女孩童的哭喊声。 称头脸色大变,本能的勒紧马缰。 大牛紧随其后,与其并肩,蹙额道:“称头兄弟,那个方向应该是伍家村,怎么办?” 称头看向其余兄弟,其中一个郝家村的汉子脸色苍白的说道:“我妹妹她……” 汉子不敢明说,但郝家村的汉子都知道,他的妹妹前年嫁到了伍家村。 大牛看向称头,皱着眉头说道:“临行前,公子交待过,若是遇到黄巾贼人,我们就逃。” 称头点点头表示自己没忘,又抬头看向那冲天而起的滚滚浓烟,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悄悄摸进了看看,若是不敌再跑不迟。” “称头兄弟!”大牛闻言,急忙要阻止。 称头则是一把将他拦住,然后拉开衣领,露出里面的防刺服,道:“你不用跟来,我们自己去就行,你放心,实在不敌我们会逃的。” 大牛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拉开自己的衣领,说道:“你有的我也有,公子早就给我了。” 称头看了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不瞒你说,我娘也是伍家村的,其他人我可以不管,但我舅父妗子他们一家不能不管。” 之前那个汉子也说道:“还有我妹妹,我一定要去救她!” 其他汉子纷纷点头,表示要同行。 莫说他们现在已经鸟枪换炮了,便是没有这一身的装备,遇到这样的情况也要去看看能不能救出几个人,这十里八乡的,谁家没几个亲戚啊。 当然,称头也没有真的上头,他还是安排了一个汉子出来,将所有东西都交给他按时送去卫氏,并嘱咐他将此事告知卫氏,因为这伍家村村民便是卫氏的庄户。 那人不情愿的接过信件,不能跟兄弟们一起出生入死让他很是懊恼,可送信的任务同样重要,他知道总要有个人去完成,而大家之所以推举他出来,则是因为他是家里的独苗。 “称头哥,你们不要意气行事,若是贼人太多,一定要跑。” “你放心吧,有防刺服保护,我们死不了的,倒是你,一个人更要注意安全,没准半道上就遇到反贼了,到时候就按照公子说的,把这些都丢了,调转马头逃回村子。” 目送他朝县城策马而去后,称头回头说道:“我们也走吧,我记得伍家村西边有个林子,咱们先把马都藏在那里。” 此时太阳微微西斜,远处的伍家村在火光与阳光的灼烧下,天空仿佛都扭曲了起来。耳边传来妇孺孩童的哭喊声,让人心变得惶恐而又不安。 称头一行人找到林子,将马拴在树下,而后抄起汉剑和弓箭,弯着腰朝伍家村小跑而去。 越是靠近村子,听到的哭喊声就越大越嘈杂,其中还夹杂着马儿的嘶鸣声,还有贼人大笑和吆喝的声音。 几人匍匐在一块小山坡后面,称头用一根树枝遮住头顶,慢慢探头出去查看情况。 伍家村的面积不大,约莫有三四十户人家,总人口不过二百之数,比人员锐减的郝家村还要不及。 而此时,村子中央烧火做饭的地方,正有二十来个头戴黄巾,手拿利刃的汉子,正对着跪在地上的村民们大喊大叫。 称头隐约能听到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因为口音的关系,内容有点不真切。 称头蹙眉道:“这群狗娘养的,又在到处拉壮丁了。” 这时,村里的汉子突然说道:“我看到我妹妹了,还有我那妹夫和他爹娘。” 称头闻言,急忙在人群中寻找自家舅父和妗子的身影,不过,因为有火光和浓烟遮挡,他只能看到一边的人,另一边看不清楚,再加上很多村民背对着他,一时间没有找到。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其中一个黄巾贼从人堆里拉出一个少女,约莫十二三岁,尽管长得一般,但在这样的村里已经算是水灵。 只见那贼人一脸邪笑,其他同伴也是打趣起来。 为首的贼人眉心一蹙,倒是没有反对,而是继续拉人头加入黄巾队伍,但显然收效甚微。 就在这时,人群中冲出一个汉子,一拉将那个贼人推开,将少女拦在身后。 称头见状,惊呼道:“舅父!” 第五十三章局势 【我这一更也是四五千字啊,跟别人一样,我只是觉得连起来看剧情能够连贯一点,要是大家喜欢两更,我拆?】 称头一声惊呼,吓得众人急忙把他拉了回来,好在距离村子还有一点距离,加上那边足够嘈杂, 那些黄巾贼人并没有发现他们。 但是,此时的称头焦急万分,虽然被拉了回来,他还是挣扎着透过树枝间的缝隙观察那边的情况。 只见那见义勇为之人确实是自己的舅父,称头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的头本来就够大的了,此时嗡嗡的,感觉快要炸开了一样。 还是大牛比较冷静,拉着他说道:“称头兄弟,别急,你别急。” 说着,他从背上拿下弓箭,与一旁的汉子们说道:“我方才粗略看了一圈,他们一共二十七人,我们有九个,分摊下来,一人三个正好,为首的贼人应该是个文士,身上没有甲,一会儿擒贼先擒王。” “这是要干他们?”妹妹嫁到伍家村的汉子又惊又喜。 大牛看向称头, 说道:“都这个样子了,不打还能怎么办?”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称头歉然道:“哥几个,回头救出我舅父和妗子他们一家,我称头一定好酒好肉招呼你们。” 其他汉子呵呵一笑,有人说道:“就该你请客,谁不知道公子赏赐你的都是好酒,回头可别心疼。”其他几人也跟着打趣。 称头点点头,也取下弓箭,新箭矢用的箭头都是卫琤提供的,射穿普通皮甲不是问题。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敢于以少打多的主要原因,除了箭头,还有身上的防刺服,以及削铁如泥的宝剑,不断是远攻还是近战,他们自忖都有一战之力。 此时,场上又有变化。 那强拉少女的贼人本想对称头舅父出手,不料被那为首的文士给拦了下来。 只见他走到二人中间,看着称头舅父, 说道:“加入圣教,可免你一死。” 称头舅父也是刚烈,往地上吐了口痰,恶狠狠的说道:“狗屁的圣教,整个大汉谁不知道你们被钱塘候朱将军打散了,现在的你们,除了为祸乡里,落草为寇,你们还能干什么?” “呦,小老头知道的还挺多。”那贼人看向文士,啐道:“先生,如此这般,杀了了事。” 那文士眉心微蹙,还想解释一番,毕竟多拉几个人头,对他来说有许多好处。 可还不等他说话,那贼人举起手中锈迹斑斑的大刀就要朝称头舅父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耳边‘咻’的一声,接着就看到贼人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一支箭矢从他胸前对穿而过。 继而,接二连三,不断有人应声倒地。 短短几个呼吸,外围警戒的黄巾贼人便倒了一片。 文士心头大骇,本能的拉过称头舅父挡在自己身前,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人正再次弯弓搭箭,其中一个人瞄准的赫然是他,吓得他赶紧矮身在称头舅父身后。 山坡上,称头暗骂一声晦气。 他回头又找了一个目标,瞄准对方的胸口就射了过去。 此时双方距离不过二三十步而已,箭矢稳稳击中目标,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痛呼声。 旁边大牛喊道:“兄弟们,杀啊!” 两轮射击下来,中伤贼人过半,仗着防刺服的厉害,众人将弓背在身后,抽出腰间利刃,大呼小叫的冲进了人群中。 称头一边跑,一边喊道:“伍家村的兄妹们,我是称头啊,随我一起杀了这群贼人。” 称头舅父没想到来人竟然是自己的外甥,此时虽然被文士擒了双手,他还是果断喊道:“伍家村的儿郎们,是郝家村的人来救咱们了,都别怕,打死这群狗娘养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底层人民也不是没有凶性,而是缺少一个领头人。 此时跪在地上的几个汉子相视一眼,猛然一拥而上将一个黄巾贼人扑倒在地,拳脚相加,抒发着心中的愤恨。 就连妇孺也不甘示弱,所谓从众心理大抵如此,它不仅能使人盲目跟随,还能消除人心中的恐惧,眼见有人动手了,她们也寻了最近的目标,掐、抓、拧、咬,无所不用其极。 主力军终究是称头一行人,利刃穿过皮甲,轻易就能结束一个人的性命,而对方的兵器却无法穿透他们身上的防刺服,就跟开了挂一样,吓得黄巾贼人节节败退。 就在众人大喜过望之际,那挟持了称头舅父的文士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抵住称头舅父的喉咙,大喊道:“都住手。” 称头见状,目眦欲裂,喊道:“你敢伤我舅父,我要你人头落地。” 文士倒也硬气,大喊道:“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见状,称头急忙拉住一旁的大牛等人,就此双方僵持了下来。 但是抬眼望去,此时还能正常行动的黄巾贼子也不过五人罢了,除了那个文士,其余四人尽皆是伤痕累累,脸上再无倨傲之气,只有深深的忌惮之色。 这时,大牛突然喊道:“围住他们,别让他们上马跑了,把他們的马牵走。” 文士怒道:“谁敢,不怕我杀了他吗?” 称头急忙拦住大家,还是大牛看清了形势,笑着说道:“你要是杀了他,你们五个都得死,但如果你放了他,我保证不杀你们,还放你们离开。” 称头闻言,急忙点头说道:“没错,不杀你们,放了我舅父。” 文士冷笑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称头还要说话,大牛也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以命换命吧,以一换五,我们也不亏。” 称头气急败坏的拦住大牛,气鼓鼓的说道:“你说什么呢,那是我舅父。” 倒是称头的舅父浓眉一挑,知道了大牛的谋算,哈哈大笑道:“大牛兄弟说得没错,以一换五,这买卖恁是要得,称头,你别说话了,朝他们射箭,我还就不想活了呢。” “舅父!?”称头大惊失色,这家伙也是当局者迷,眼里只有舅父一人。 这下子轮到文士等人懵逼了,看着怀中的老头,文士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要是放了他,你们真的能放我们离开?” 大牛点点头,拉住还要说话的称头,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我大牛说一不二,说不杀你,就不杀,我要是动手了,我就是狗娘养的。” 这下子文士等人都是意动了,其中一个贼人捂着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说道:“头儿,放了他吧,我们先回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来日方长啊。” 文士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想了想后,料定一群乡巴佬也没有什么心机,便点点头,说道:“行,我放人,但要等我们上了马。” 大牛闻言,示意村民们让出一条道来,并喊道:“上马之前把人放了,要是不放人,乱箭射死你们,我费曜也不算食言而肥。” 文士眉心微蹙,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点点头,手忙脚乱的拉过自己的马翻身就上,顺手将称头舅父往前一推,算是达成了交易。 可是,就在下一刻,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的称头舅父起身喊道:“伍家村的儿郎们,给我砸,用石头砸死他们。” 文士大骇,急忙喊道:“老丈,你敢,他可是发了誓的。” 称头舅父摸了一把脸上的灰尘,又气又好笑的说道:“他一个小辈说的话,关我伍三通屁事,他不杀你我杀!再说了,他也没动手不是,哈哈哈。” “你,你们……无耻至极!”文士还要辩解,可迎接他的是伍家村村民们的乱石攻击。 画面太过残忍,直接跳过。 文士到死都没有想到,这个小老头竟然会不讲武德。 ··· 卫氏。 郝家村的汉子快马加鞭抵达后,迅速将伍家村的事情告知卫宫。 卫宫得知情况,二话不说就点齐了五十家丁,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伍家村。 卫宫走后不久,正在湖边钓鱼的卫暠接过管事递来的信。 看到匣子里的物件,老泪纵横的笑出了声音,立刻唤来家中厨娘,让她以后就按照食谱做菜。 管事又递过来一个匣子,说道:“老爷,这是二爷给蔡氏那边准备的。” 卫暠眉心微蹙,叹了口气后,说道:“派人给送去吧。” 管事见卫暠神色不对,笑着说道:“老爷,二爷如此也是用心了,以免遭人诟病,且二爷做事向来用心长远,老爷又何必与之怄气呢。” 卫暠摇了摇头,捻须说道:“我与自己的儿子怄什么气,只是琤儿此番接二连三的闹出动静来,我这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你说这孩子也真是的,有什么事儿就不能一家人一起商量着来吗?” 管事闻言,只能安慰道:“老爷就莫责怪二爷了,二爷这般做也是为了保全我卫氏,如今就看洛阳局势,若是二爷一语成谶,我卫氏当可高枕无忧,若是不然……” 卫暠眉心微蹙,示意他不用说了。 顿了顿,卫暠开口问道:“对了,那董仲颖去见过琤儿后有何异动?” 管事躬身道:“确实动了,大军南下越过大河,探子来报,董卓率军驻扎在北邙山下按兵不动,而洛阳那边似乎也没人管他,朝中局势扑朔迷离,何进与张让等人均是和和气气。” 卫暠闻言,双手负在身后,昂首立于埠上,看着湖对岸一片葱郁苍翠的银杏,说道:“西凉军直逼皇城脚下,内廷必然得到了消息,若是老夫所料不差,内廷也到了狗急跳墙的时候了。” 管事点点头表示认同。 卫暠叹息一声,突然大笑起来,说道:“吾儿之才我不及也,千里之外运筹帷幄,董卓大军南下,必然成为外戚与内廷斗争的开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双方必然要杀出一个结果。” 管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了想,好奇问道:“可按照当下局势来看,何进明显赢面更大一点,为什么二爷还断言何进必死呢?” 卫暠浓眉稍稍皱了皱,微微摇头说道:“老夫亦是摸不着头脑,方才得知董卓南下,我以为他是导致何进之死的关键所在,毕竟他去见过琤儿,应该得到了什么引导。” “可董卓区区三千西凉军,如何能够改变战局?”管事不以为然。 卫暠点头说道:“不错,仅凭董卓一人,确实无法与坐拥五万大军的何进抗衡,可若是何进死了呢?群龙无首,胜负亦未可知,要知道,何进手下可是有不少人不服管教的。” 管事连续三次捋了捋胡子,一脸疑惑,这是他遇到问题时的习惯动作。 卫暠见状,笑着说道:“是吧,问题又绕回来了,何进不死,董卓无用,可何进若是会死,必然又跟董卓南下无关,那么究竟是谁杀了何进呢?” 卫暠怎么也没有想到,坐拥五万大军的何进,最后是被一纸假诏骗进宫里杀掉的,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就是这么简单,被骗进宫里偷摸着杀掉了。 曹操曾评价何进:“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 足可见何进是一个自大狂妄的人,他仗着自己掌握天下兵马大权,竟然只身进入内廷,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赤裸裸交给了掌握内廷的十常侍。结果被人一剑劈死了,到头来人头落地不说,还没混到一个好名声。 当然,并不是说何进的死跟董卓没有任何的关系。 要知道董卓率领的西凉军在近几年的讨伐中立下汗马功劳,其威名赫赫,就连十常侍也要忌惮三分。而董卓率军南下,消息必然传到宫中。 这无疑逼得十常侍不得不采取行动,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杀掉带头人何进,群龙无首,到时候还不是他们说了算。毕竟,天子还在内廷呢。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袁绍等人会那么莽,看到何进的人头,竟然直接杀进了内廷…… “好了,朝局之事暂且不论,文叔呢,怎么不见他人?” “哦,三爷带着人去伍家村了,送信来的村民说是半道遇到了黄巾残党。” 卫暠冷哼一声,“这群人就不能消停一点,几次三番来劫掠一番,真当老夫没有脾气吗?” 管事也冷声说道:“贼厮狡猾异常,几次追击都是无果,希望这次三爷能够有所斩获。” 两人并不知道,当卫宫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伍家村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滩肉泥。 第五十四章庐江宴 “你们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卫宫很难以理解,为什么别的村子都是被人劫掠屠戮,轮到自己家的庄户就这么猛。 不过,在看到尸体上留下的痕迹后,他就悟了。 称头他还是认识的,毕竟见过几次面,之前卫琤都是让称头送信到卫氏亲手交给他的。 “小的称头,见过三爷,这是我兄弟大牛,呃,不对,他叫费曜,谢庄的庄户。” 费曜急忙上前抱拳一礼。 卫宫点点头,打量着费曜的身型,赞许道:“不错,是块行伍的好料子。” 费曜连呼不敢。 得知费曜现在在郝家村为卫琤做事,卫宫的态度又好上不少。 寒暄一番之后,卫宫看向一旁震惊连连的伍三通,也不怪伍三通吃惊,曾几何时,卫宫是他们避之不及的存在,而自己的外甥竟然能跟他谈笑风生,是世道变了,还是我老了? 卫宫说道:“伍村正,你立刻带人将这些尸体清理掉,免得滋生蛊毒瘟疫。” 伍三通连忙答应,称头敢跟卫宫说笑,他可不敢。 卫宫又与称头说道:“这次多亏了你们及时相救,卫某代村民们谢过了,家中备足了好酒好肉,若是不嫌弃,可与我回去把酒言欢一番。” 称头摆摆手,直言道:“三爷太客气了,莫说伍家村是我娘的娘家,便因它是卫氏的庄子,我们兄弟几个见了也要上来搭把手,酒肉就免了,我们还得赶回去给公子复命呢。” 卫宫看着他腰间的佩剑欲言又止,喝酒吃肉是假,卫宫只是很好奇。 他方才观察过几个黄巾贼人的尸体,发现其中不少人的尸体上存在十分平滑的剑痕。而郝家村一众根本就不会剑法,他们是怎么造成这样的伤痕的。 他思前想后,感觉问题应该出在他们的佩剑上。故而才假意邀请称头等人回去一趟,然后找机会查探一番。 可惜,称头并不给他机会,执意要回去复命。 卫宫只好点点头,视线依依不舍的从称头腰间的佩剑移开,而后嘱咐他们一路小心。 目送称头等人离去,卫宫站在山坡上久久没有言语。 手下在一旁说道:“三爷,这些村民似乎是二爷新近培养的护卫,方才我仔细看了,他们手上的新茧都是最近练剑磨出来的。” 卫宫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说道:“最让我好奇的是他们的佩剑,看来有机会的话,我要再去一趟郝家村,也不知道仲道究竟在谋划一些什么。” 与此同时,离开伍家村的称头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费曜说道:“好险,差点就暴露了这些剑的秘密。” 称头也是点点头,说道:“公子让我们尽量不要暴露,看来是有原因的,方才你是没注意到卫三爷的眼睛,那家伙,直勾勾盯着我的剑,差点没把我吓屎。” 费曜也是庆幸道:“还好咱们把防刺服穿在了里面,不然暴露得更多,还是赶紧回去吧,把这事儿跟公子报备一下,都是卫氏的人,想必公子不会追究。” 称头紧了紧衣领,挥动马鞭快速朝吕梁山狂奔而去。 ··· 郝家村这边。 卫琤正在观看郝昭等人训练。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现在大家对障碍跑的熟练度越来越高。 特别是速度最快的郝昭,全程跑下来只用了三十息不到,各种关卡在他眼里形同虚设。 卫琤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加一点难度。 比如抬高木墙的高度,让一人攀爬变成双人配合;或者往泥坑里丢一点鹅暖石,增加一点不确定性,毕竟真正的野外环境比这里要危险百倍不止。 就在卫琤心里暗自盘算的时候,人群中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快速跑了过来。 只见她轻易跳过三道木栅栏,快速爬过泥坑,又灵活的翻过木墙,以三个优雅的前空翻通过平衡木,双脚在地上轻轻一踮,巧妙的落在最后的通天绳上,爬上顶端敲响了铁铛。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仿佛经过千锤百炼一般。 落地后,她回头看向郝昭,嘴角‘嗤’一声,拍拍手上的灰尘,径直朝卫琤走了过来。 与大家一样,卫琤同样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还没有从刚刚的画面中反应过来。 谢玉来到他跟前,轻蔑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呢,真没意思……还不如陪阿宁她们玩捉迷藏呢。” 咔嚓! 卫琤仿佛听到了一地玻璃心碎裂的声音,其中以郝昭的声音最大。 可怜的郝昭,用了几天的练习才跑进了三十息,没想到这才一瞬间,就被人家一个小姑娘破了纪录,而且貌似,这个纪录他根本就打不破。 回过神来的卫琤又惊又喜的看向谢玉,惊讶道:“你练过轻功?” 谢玉绣眉一挑,摇了摇头:“什么是轻功?我这是八步赶骣啦,我师傅教我的,专门用来驯服野马的步法,跑起来贼快。” 骣,不鞍而骑也。 卫琤微微颔首,这种技法后世也有,一些马戏团里的骑手专门用来炫技的,抓住奔跑中的马,跟着跑几步再上马。但速度明显没有谢玉快,真用来追赶野马,估计早就被踢飞了。 “咦,你刚刚说的轻功是什么,好玩吗?” 卫琤见她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急忙摇了摇头,“没什么,一点都不好玩。” 谢玉哪里肯信,围着他一个劲儿的问。 卫琤没有办法,只能跟她讲解了一下所谓的轻功有多么的神奇,像是武当山的梯云纵,天山派的踏雪无痕,达摩祖师的一苇渡江等等。 谢玉听得大眼睛亮晶晶,特别是听到梯云纵的时候,眼睛不时朝悬崖那边边瞄了瞄,一副很是意动的样子,吓得卫琤急忙解释这些轻功都是自己杜撰的,他是真怕这虎妞去跳崖啊。 安慰了一番被谢玉打击得体无完肤的郝昭等人,卫琤想着回去画一张图纸,给他们升级一些训练项目,除了障碍跑,貌似负重行军更能锻炼人。 当然,卫琤没有当过兵,得回去百度一下具体的训练方法,还有饮食搭配等细节问题。 回到陋室。 蔡琰和郝娘正在帮小花穿戴新衣裳,因为小花的体型异于常人,所以新衣裳的剪裁费了一番功夫,但好在蔡琰的女红经得起考验,总算是给做好了一套衣裳。 见到卫琤和谢玉回来,蔡琰急忙让他们过来帮忙看看。 小花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前一站,个子稍微比卫琤矮一点,但那身板是真的粗壮有力啊。 卫琤尴尬的往后站了站,让身型矮小的谢玉顶在前面,画面顿时变得有点滑稽。 谢玉的个子不高,估计155左右,而且身型苗条,属于偏瘦的类型,胸前更是没有二两肉。 但这丫头气势上可不输任何人,上下打量着小花,绣眉微蹙,道:“这样的衣裳怎么活动得开,你不觉得太紧了嘛?” 可不就是太紧了嘛,胸口勒得难受,可毕竟是主母亲手缝制的,小花也不敢说啊。 还是卫琤提醒道:“好看是好看,但小花是来保护你的,琰儿,还是把衣裳做大一点,回头我还要给她一套内甲,穿这身衣服根本就穿不上内甲。” 蔡琰撅着小嘴,她觉得挺好看的啊,可她却忘了,她是什么身份,小花是什么身份,两个人平时干的活儿也不一样,你平时看书浇花,人家可是要干体力活儿的。 最后蔡琰还是妥协了,尺码放大了一号,特别是手肘膝盖等关节,更是多加了一层的布料。 ··· 九江郡,舒县。 庐江周氏。 今日乃是周老太公八十寿诞,华辰请宴,宾朋满座。 周庄东临巢湖,宴客所在便在巢湖中央的湖心岛上。 岛上风光引人入胜,群峦叠翠,姹紫嫣红,鸟语花香,此时正值夏秋交接之际,北地的大雁飞鹄途经此地,纷纷栖水而歇,湖光山色中尽显盎然生机。 作为周氏嫡长孙,年仅十六的周瑜生得人高马大,外貌俊美,引得众宾客交口称赞。 但人群中有一人同样收获不少赞扬,那便是坐在周瑜身后的孙破虏之子,孙策孙伯符。 都说虎父无犬子,这句话用在孙氏父子身上简直再契合不过,同样年仅十六,孙策便不止一次上过战场,在剿灭黄巾反贼的行动中立下汗马功劳。 世人皆说,孙策与周瑜一文一武,实则孙策本人文成武功样样精通,单论成就,比现在的周瑜不知道要领先多少,而事实上,两人的关系,也是从周瑜主动慕名而来的。 感受到宾客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孙策一边陪着笑,一边脚步止不住的往帐外移去。 周瑜见状,好奇道:“伯符,这是作甚?” 孙策没好气的说道:“我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我去湖边垂钓饮酒,你去吗?” 周瑜闻言,笑着说道:“你去,我便跟着,顺便叫上几个歌姬,咱们兄弟二人且自逍遥。” “如此甚好。”孙策大喜,拉着周瑜朝帐外走去。 周氏的长辈们看到这一幕,都是微微一笑,周瑜能与孙策玩到一起,他们这些长辈还是很乐于看见的,总比天天跟歌姬们混在一起研究音律好些。 其他几个世家的长辈见状,也让自己家的子侄跟上,如今孙氏一族如日中天,正是结交攀好的时候,机会难得,万万不能错过。 角落里,两个容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姐妹相视一眼,也起身跟了上去,坐在上首与周太公攀谈的桥公见状,捻须轻笑,并不阻止。 一行人年岁都差不多,最大的不过十七,最小的小桥妹妹不过十三而已。 见这么多人跟了上来,孙策和周瑜也不介意,寻了一处鹅暖石铺就的浅滩,众人升起篝火,饮酒谈笑有声,且有歌姬弹琴奏乐,比之大帐内不知道快活多少倍。 但总有极个别不合群的人。 众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坐在周瑜对面的一个少年却苦着个脸。 周瑜见状,好奇问道:“子安兄这是何故,难得聚首,正是酣畅之际,你却显得闷闷不乐。” 孙策也早就发现了,只是他对这个卫子安不太熟悉,便没有发问。此时周瑜问起来,他也好奇的问了一句,“可是身子不爽利?” 卫子安,出身河东卫氏,单名珣,字子安,与卫琤乃是同辈子弟,是卫琤二叔的独子。 此时见两位主宾问及自己,他也不好不答应,只能将自己的烦恼娓娓道来。 “伯符兄,公瑾兄,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我此番南下九江郡,是应了家中长辈的安排,来与李家姑娘相看的。”说完接着叹了一口气。 周瑜说道:“怎么,难道是李氏没看上你?” 孙策拉了拉周瑜,看着卫珣说道:“李氏怎么可能看不上子安兄,定是另有蹊跷。” 卫珣朝孙策点了点头,说道:“诚如伯符兄所言,我这边倒是没有任何的麻烦,一切也顺利进行,就差拿到李姑娘的生辰八字了,可家中突然来信,让我即刻赶回河东,与谢氏女结亲。” “啊?”众人皆是哑然。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摸坐在周瑜后面的小桥气呼呼的说道:“你怎么能这样,那李姐姐怎么办,她可是……唔唔!” 大桥见妹妹口无遮拦,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小嘴,事关女儿家的清白,多说一句都是错。 孙策回头看到大桥,眼神中尽是柔情,微微一笑后,回头与卫珣说道:“如此说来,你卫氏确实不地道,婚姻大事怎能出尔反尔呢?” 大桥和小桥闻言,对孙策肃然起敬,却不知道这小子五十步笑百步,家里也有一个婚约等着他去履行呢。 卫珣叹息一声,无奈说道:“据说起因是我那病入膏肓的二哥,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大病初愈,然后躲进了深山中隐居世外,还断言……总之闹出了不少动静。” 卫珣脸色一变,险些说漏嘴,但他的小动作没有躲过孙策和周瑜的注意。 周瑜蹙眉说道:“你二哥应该是娶了蔡氏之女的卫仲道吧,我听说他年少英才,若不是身子骨实在太弱,早已经被举孝廉进京入职了,他能闹出什么动静?” 卫珣顾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的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爹信中说,目今那并州牧董卓为了见我二哥,竟然在家中盘桓了数日。 且朝中局势马上要大变,具皆与我二哥有关。还有一件事,反正也瞒不住,告诉你们也无法,盐湖你们知道吧,我二哥略施小计就控制了张让爪牙,将偌大的盐湖收入囊中,就为了这件事儿,我卫氏才要与王氏和谢氏并蒂一起吃下盐湖。” 就在众人以为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之际,一直沉默的孙策突然惊问道:“你是说董卓在河东逗留半月有余,全是为了拜访你二哥?” 卫珣被他这一问吓了一跳,本能的从怀里掏出书信,解释道:“我骗你作甚,有书信为证。” 第五十五章定制神枪 夜朦胧,曲丁零,长湖泛孤舟,暖汤炙浊酒。 大宴宾客尽皆散去,卫子安带来的消息过于震撼,几大世家均需要好好消化一番。 扁舟之上,撸夫顿摇,水波清漾,弦月影乱。 可是月影再乱,也乱不过年少成名的孙伯符与周公瑾。 此方二人对坐,面色凝重。 “常言:喜怒不形于色,悲欢不溢于面,今日卫子安言行,私以为不尽可信。”周瑜说道。 孙策端起酒杯,看着杯中映月,蹙额说道:“只怪我们远居于庙堂之外,无法立刻佐证其言语,洛阳千里之遥,即便是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要半月有余。” 周瑜愣了愣,不解道:“伯符兄就这么确信他所言非虚?” 孙策饮掉杯中酒,点头说道:“卫子安此人无甚心机,观其言行,还有许多少年心性,但我之所以信他,则是因为那一封家书。” 说着,孙策从怀里掏出一封拜帖,周瑜探头去看,那送贴之人不是别人,赫然是卫子安父亲,卫昪(biàn),字仲平,河东卫氏实权人物,家主卫暠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这是去年家父途径河东时,卫氏送到军中的拜帖,你看上面的字迹,是否与卫子安下午那封信上的一模一样。”孙策将帖子直接递给周瑜。 周瑜接过后,回忆一番,细细比对,点头说道:“确实一模一样,这么说来,卫子安并非刻意引导我们?” 孙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这就是我不敢轻易断言的了,家父曾说,卫仲平此人有诡才之能,卫氏这十来年若非有他,偌大的家业早就让家主卫暠给败光了。” “哈哈,伯当(卫暠的字)败家之名素有耳闻,”周瑜不由得打趣一声。 孙策面容严肃,拿起酒瓢舀了一杯酒,继而说道:“若这封信是卫伯当写的,我还能信它七分,可偏偏是卫仲平之言,我怕这其中另有蹊跷啊。” 周瑜止住笑,点了点头,说道:“我曾听闻,那卫仲道从小就是由二叔看顾长大,卫氏二子之中,长子卫伯觎素有乃父之风,而次子卫仲道则像二叔卫仲平。” 说完,周瑜突然脸色大变,“伯符是怕,这信是卫氏叔侄刻意为之?” 孙策面色凝重的点头说道:“没错,我怕的就是这个,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爹若是得知洛阳被围,定然第一时间领兵北上,届时可就麻烦了啊。” 周瑜一听,苦笑道:“只怕是晚了,得到消息的不止你我二人,当时在场之人恐怕不会帮你隐瞒。” 孙策叹息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抬头看向天边弦月,一颗心始终无法平歇。 “卫仲道啊卫仲道……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 “哈哈哈,你个逗比,灌汤包不是你这么吃的。” “啊嘶,烫死偶了,你不早说。” “玉儿别乱动,快喝点水。” “哈哈哈,逗比,逗比,吃灌汤包要先用竹管吸汤汁啦,比阿宁还笨,哈哈哈。” “逗比阿宁,你没资格说她,你第一次吃的时候,跟她一个样。” “哼,我才不是逗比呢,我再也不理卫大哥了。” 陋室,诚如各位听到的,今夜的晚餐吃的是灌汤包。 称头他们进山打了一头黑爷,因为猪蹄没有多少肉,村民们一般不怎么吃,卫琤就给要来了,将猪皮剃下来熬成猪皮冻,拿来做灌汤包再合适不过。 包子皮是小花手擀的,皮薄劲道,玲珑剔透,包子馅是郝娘用猪五花和野菜和的,加了一点卫琤带来的五香粉调味,不说多么的正宗,但吃起来一点毛病没有。 谢玉早就被卫琤‘研究’的美食征服了胃口,虽然是第一次吃灌汤包,但她丝毫没有含糊,捻起一个直接丢嘴里,还说这么小的包子,她一口三四个。 结果逼没装成功,被烫成了狗,跟小阿宁一样,舌头直接长了个大水泡。 蔡琰急忙从厨房端来一碗冰凉的溪水让她喝下,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下。 “你不适合吃这个,还是去吃馒头吧。”卫琤指了指一旁热气腾腾的馒头。 谢玉看了看馒头,又看了看灌汤包,倔强的说道:“凭什么,我就吃,我又不傻,灌汤包明显比馒头好吃。” 蔡琰好笑的将她拉回座位,拿了一根纤细的竹管,道:“你先看看阿宁怎么吃的,论吃喝,在座的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就连夫君偶尔还会被汤汁烫到呢。” 该说不说,小阿宁吃东西是真的有天赋,只见她吸溜一下,灌汤包直接瘪了进去,然后小手一扬,直接将没有了汤汁的包子扔嘴里,动作一气呵成。 谢玉好奇道:“小丫头,你不怕烫吗?” 小阿宁嘴里塞得满满的,看了一眼卫琤后,得意洋洋的唱道:“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喝汤,一口闷,满齿香。” 卫琤好笑的敲了一下小丫头的脑阔,笑骂道:“学认字怎么没见你这么勤快,背个顺口溜倒是一学就会,你个小吃货。” 阿宁不满的揉了揉脑阔,气鼓鼓的说道:“那我能怎么办,我就是学不会嘛。” 蔡琰吃了一个包子,笑着说道:“谁说阿宁学不会,你给哥哥写个黑爷,就上午学的。” 阿宁点点头,用手指蘸了一点汤汁,在桌子上写下【黑爷肉】三个字。 虽然歪歪扭扭的,但确实是会写,卫琤吃惊的点点头,接着又好奇道:“姐姐让你写黑爷,你加个肉干什么,臭显摆啊?” 阿宁伸手拿过一个馒头,啃了一口,理所当然的说道:“黑爷肉好吃啊。” “哈哈哈,你这个小丫头真有意思。”谢玉直接笑不活了。 卫琤苦笑一声,想想后,说道:“你再给我写个钓鱼。” 阿宁点点头,在桌面又写下三个字,这次是【钓鱼吃】,典型的不是吃就不会写系列。 ··· 翌日。 称头带着费曜找到卫琤。 卫琤得知大牛的本命叫费曜后,心里暗自吃惊,郝昭就不用说了,魏国名将,现在有来了个费曜,这是直接把老曹的班底提前挖了过来啊。 卫琤犹豫着要不要把典韦和许诸也挖过来,毕竟论武力值,这两位在三国都是排的上号的。 当然,郝昭和费曜也不差就是了,只是目前略显青涩,还无法担当大任。 “公子,昨日我们在半道遇到了黄巾贼人,杀了后,三爷姗姗来迟……他似乎对我们的佩剑很感兴趣,我怕暴露更多,便急匆匆带着大家伙儿回来了。” 称头第一时间汇报了昨日的情况,因为昨晚回来的时候,卫琤已经睡了,只能现在来讲。 卫琤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想了想,无所谓的说道:“没事,下次他若是问起,你就把你的佩剑送给他,回头我再给你发一柄新的便是。” 称头点点头,反正卫三爷是公子的家人,对于家人,似乎没有什么好刻意隐瞒的。 两人又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救下伍家村众人的情形,得知没有什么死伤后,卫琤便让他们去带队训练,不然光有一身神装,却只能平a收割,简直是太暴殄天物了。 卫琤正要回头,忽然看到谢玉双手抱胸依靠门框站着看他。 “他们那么练是没什么用的。”谢玉不屑说道。 卫琤愣了愣,好奇道:“怎么,你有什么好建议?” 谢玉冷哼一声,高傲的说道:“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卫琤心头明亮,好笑的说道:“那你说说,你要什么好处才肯告诉我?” 谢玉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得意洋洋的说道:“既然你诚心来问,那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吧,只要你也给我一柄宝剑,我就帮你训练他们怎么样?” 卫琤好笑的摇了摇头:“区区一柄剑而已,你去教吧,回头我专门给你打造一柄秀气点的。” 谢玉眼前一亮,惊呼道:“还能定制?” 卫琤点头,之前买的是统一订购的八面汉剑,宽大的剑身不太适合女孩子,他记得那家网店还有很多其他的汉剑,其中肯定有适合女孩子使用的。 谢玉得到肯定的回答,一改之前的自得之色,转而讨好的说道:“那你能不能帮我打造一把铁枪,要多少钱你说,我给。” “你要枪不要剑?”卫琤反问。 谢玉激动的点点头,“我擅使一门双手枪法,是我师傅临行前教我的,可惜家中的枪都太长了,不适合我这个身躯,我要稍微短一点的,枪身细一点的。” 卫琤看着眼前明动的少女,脑海里不自觉闪过一个游戏角色。 想了想后,他说道:“当然可以,我可以根据你的身型专门定制一柄枪,不过,你真的能够教好他们?” 谢玉一听,激动的连连点头,拍着几乎没有的小胸脯说道:“你放心交给我便是,我师傅可是童百枪,总之我一定行的。” 卫琤眉心一动,童百枪是谁,听上去很牛逼的样子,微微颔首道:“那行,你先去试试,至于你要的枪,我可以告诉你,枪名:云缨烈火枪,枪长七尺六寸,枪头一尺三寸,其锋三寸,精钢混金,锐利无比。” 谢玉眼睛冒着精光,呢喃道:“云缨烈火枪,云缨,嘻嘻,名字真好听!” 目送少女蹦蹦跳跳的朝山坡下跑去,卫琤会心一笑,真好哄。 看来得回一趟现代了,一是给孩子们购买一些棉鞋,再就是去拜访一下方叔他们一家子,之前寿宴还没开就离场,总要去赔个不是。 院子里,蔡琰在给小花做第二套换洗的衣裳,郝娘带着小花在一旁学习女红手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最近几天小娥没怎么上来,只是每天固定会送一些果子和野菜过来。 卫琤让蔡琰问过,蔡琰也只是笑了笑,让卫琤不用担心。 卫琤也不好太多过问其他女子的事情,便也没在意。 只是让卫琤没想到的是,临近中午的时候,郝娘也消失不见了。 卫琤本能的感觉到事有蹊跷,见蔡琰只是笑而不答,只好去问了郝昭。 郝昭一听卫琤问起姐姐的事情,支支吾吾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正在教导他们站桩的谢玉没好气的说道:“女儿家每个月总有那么些天身子不爽利,你一个大男人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啊?” 卫琤不傻,一听就知道郝娘和小娥是来大姨妈了,难怪小娥好几天不见人影。 说起大姨妈这件事儿,卫琤心头一动,蔡琰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她要是来了大姨妈,肯定也很不方便吧。 看来这次回去,自己无形中多了一个任务。 中午吃饭的时候,卫琤照例跟蔡琰‘请假’。 可是,因为有了上次的惶恐经历,这次蔡琰无论如何也不让卫琤一个人进山。 卫琤只能好一番安慰解释,并保证自己早上出门,午后就会回来。 这次因为没有什么事儿,不用在那边过夜,卫琤打算速战速决,采购一番,再去方叔家里泡会儿茶,吃个便饭,大概下午就能够回来了。 其实,卫琤也可以不用报备,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说出来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本能的会顾及蔡琰的想法。 以前需要什么药材,他都是当天就整装进山,最多发个微信给前女友说一下,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那么在乎一个人。 蔡琰一听他早上进山,下午就回来,脸色缓和了不少,可依旧担忧的坚持道:“就不能让称头和小昭他们跟你一起去吗?”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卫琤只能一脸神秘的说道:“琰儿,不瞒你说,我在这吕梁山中还有一个秘密据点,这里只是明面上的幌子,而那里则有我许多秘密,不方便带人过去。” 蔡琰闻言一怔,随即好奇道:“这么说,那些武器护具都是你……偷偷让人打造的?” 卫琤硬着头皮说道:“没错,除了这些,还有许多你意想不到的东西,回头有机会,我会一一给你展示的,如此你能理解我了吗?” 蔡琰抿着嘴,用力的点点头,抓紧卫琤的衣袖,正色道:“我当然是理解夫君的,大丈夫志存高远,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乱世当道,夫君这么做无可厚非。” 卫琤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就是想好好的过日子。” 蔡琰闻言,凄然笑道:“这恰恰是天下百姓梦寐以求的。” 第五十六章支付宝到账 【今天排队做核酸,我的天,人山人海……】 第二天一大早,卫琤就整装出发了。 新修好的升降台面积更大,蔡琰牵着阿宁将他送到山下。 卫琤说道:“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下午就回来了,晚饭不用做,等我回来吃好吃的。” 阿宁依依不舍的说道:“我也想跟你一起去,为什么不带上我,阿翁以前进山都带上我的。” 蔡琰揉了揉阿宁的头,说道:“阿宁乖,你留下来陪姐姐,姐姐给你煮花茶喝。” 阿宁嘟着嘴,可怜兮兮的看向卫琤。 卫琤与蔡琰相视一笑,也安慰小丫头说道:“你乖乖在家里陪姐姐,等我回来后,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阿宁挠了挠头,天真的说道:“阿宁不要惊喜,阿宁只要卫大哥平安回来。” 哎呦,这是秒变贴心小棉袄了。 卫琤呵呵一笑,刮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子,与蔡琰挥了挥手,“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蔡琰点点头,目送他消失在茂密的树林子里。 再次看到卫琤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自家二楼的客厅。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此时却让他感到一丝患得患失。 或许是在另一个时空有了家人陪伴,回到这个世界后,总有种孤独感涌上心头。 收拾一番心情,卫琤换了一套休闲服。 在客厅找到已经关机的手机,插上充电线,刚刚开机,手机就跟中了病毒一样滴滴响了起来。 卫琤按下六位开机密码,映入眼里的是七十几通未接电话,还有三十多条未读短信,更不要说微信了,直接是99+。 点开未接电话,发现大部分是前女友打来的,还有几个是方叔的,卫琤没有第一时间给方叔回电话,而是往下拉,又看到了花轻语打来的几个未接电话,以及魔都的周叔也打了两个。 点开短信,也差不多是他们四人的,还有10086的账单短信,以及一些垃圾短信。 不用想,微信肯定也是了,果不其然,点开微信,前女友99+,花轻语30,周叔6,方叔3,方欣10,让卫琤意想不到的是,有个人也是99+。 那就是被他拒绝了的紫阳木业苏大胖,卫琤本以为他找自己是要购买龙虎丹的,没想到点开一看,苏大胖是奔着之前那个箱子来的,而且价格开到了32万元。 卫琤心里觉得好笑,之前还给自己3万来着,见忽悠不成功,直接透露底牌了? 虽然价格翻了整整十倍,但卫琤现在也不急着出手了,好东西不怕没人要,金丝楠木打造的物件更是求之不得的传家宝,只要找对客户资源,分分钟被人抢购一空。 直接略过前女友的信息,卫琤点开方叔的微信,跟方叔说中午去家里拜访,问他方不方便。不多会儿方叔就回了一个语音,让卫琤随时过去,他在家闲的发慌,正愁没人说话唠嗑呢。 卫琤又给方欣回了一条抱歉短信,之前提前离场挺尴尬的,找了个拙劣的借口试图糊弄过去,可方欣只给他回了两个字【呵呵】。 卫琤苦笑一声,点开周叔的微信,原来是想要再买一罐面膜药膏,卫琤当即回复可以,并保证今天就给他寄过去,还解释自己这几天进山采药,手机没有信号,周叔也没有说什么,让他有空到魔都玩。 最后,卫琤点开花轻语的微信,看到内容,卫琤先是一喜,随即立刻回复道:“成品的首饰还有几套,但没有之前的精致,可以定制,视频的话,我回头录好发给你。” 卫琤终于想起自己的创业大计,之前因为胡彪的事情差点忘了,也没有让卫氏送工匠过来,这次回来刚好,顺便买几个小型的高清摄像头,回头装在木匣子里偷拍工匠的手工。 花轻语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估计是在忙,卫琤也没在意,将手机揣裤兜里,便出门采购去了。 这次要采购的东西不多,给孩子们的棉鞋,给蔡琰她们的姨妈巾,顺便看看有没有内衣店,貌似古代没有那种内衣裤,不管怎么样,顺便整几套带过去。 坐公交车的时候,他顺便联系了之前的武器商家,这次要定制长枪,卫琤的要求是,兼具韧性和硬度,商家给的建议是用440c不锈钢打造。 卫琤不太懂,只听说过钛合金挺好的,但商家给的答复是钛合金打造出来的长枪偏重。 如果是女孩子拿来耍的话,用440c不锈钢或者硬铝合金打造会好一点。 卫琤想了想,干脆说道:“三种材质各自打造一把,我要的那个就用440c,其他两个材质,你们帮我打造一把赵云的龙胆亮银枪,一把马超用的虎头湛金枪,图纸你网上找找,帅就完事儿了。” 这下子可把商家高兴坏了,三把长枪给了三万六的报价,还问之前送的复合弓好不好玩。 卫琤呵呵一笑,说好玩,就是箭矢少了点,让商家再送一些,没想到商家毫不犹豫就答应再送五十支箭矢给他。看来定制三把长枪,商家没少赚钱啊。 采购的事情没有什么狗血剧情发生,直接就一笔带过。 卫琤回到家后,刚好是早上十一点整,这个时候去方叔家刚好混一顿家常饭吃。 卫琤从置物架上找了一瓶药酒,又到恒温室拿了两瓶药膏,一瓶寄给周叔,一瓶打算送给方婶用,别看都是自己做的药酒和药膏,之前卫琤卖的时候,药酒一瓶一万二,药膏六千八,给周叔那种老客户还要了五千呢。 来到方家的时候,大门开着,院子里停了一辆奔驰c200。 “家里来客人了?”卫琤本能的想要退出来。 可是还没有回头,就被院子里晒太阳的方老爷子喊住了。 “呦,小琤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方老爷子虽然看着老,但精神矍铄,说话嗓门特别大。 他这么一喊,屋里的人也听到了,方叔走出来,笑着说道:“来得正好,赶上开饭了。” 作为卫琤父亲的把兄弟,方叔对卫琤可是当半个儿子对待的,特别是卫琤父母出事后,更是时不时要关心一下这个晚辈,后来卫琤自主创业赚了钱,也算是事业有成,他才放心了下来。 对于方叔,卫琤也是十分的敬重,笑着说道:“本来想早点来的,刚刚进城采购一些物资,回来晚了,这是给您的酒,还有阿姨的面霜,我自己做的。” “有心了,先进屋。” 方叔拉着卫琤进屋,方老爷子见到卫琤手里的药酒,眼前一亮,也起身说道:“刚好,中午咱们爷仨整一个。” 方叔没好气的说道:“我妈说了,一天一小杯,您就别找借口了,免得回头我妈又该气出病来。” 三人进了屋,客厅沙发做了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男的二十五六的样子,大脸盘粗脖子,看上去蛮敦实的,女的约莫四五十岁,一头染黄的头发褪色严重,浓妆艳抹的有点让人倒胃口。 见到卫琤进屋,还拧着礼物,那女的皱着眉头朝方婶问道:“姐,这什么情况啊,又来一个?” 方婶尴尬的说道:“什么叫又来一个,人是小琤,跟咱一个村的,老神医的孙子啊。” 女人一听,点点头,说道:“想起来,呦,这小子长这么大了啊,我听说他大学毕业就留在城里了,是正式工吗?每个月工资多少钱啊?有车吗?买房了吗,有没有女朋友?” 方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与那个敦实的小伙子赔笑一声,起身说道:“小琤来了啊,快,过来坐着喝杯茶吹吹风,这天气热的。” 卫琤笑着摆了摆手,婉拒道:“不了,不了,我就送送瓶酒给方叔,给您送一罐自己做的药膏,您要是不嫌弃,可以坚持用一个月,回头要是觉得好用,我再给您送。” 方婶那边实在走不开,那小伙子似乎是什么重要客人,关键是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直拉着她问东问西,卫琤感觉蹭饭无望,便打算告辞离去。 正要开口的时候,厨房门从里面推开,穿着围裙的方欣和方奶奶端着菜走出来。 见到卫琤,方欣冷哼了一声,方奶奶倒是热情的邀请卫琤一起吃饭。 方叔说道:“一起随便吃点,一会儿吃完饭跟我去库房,你国涛叔给你送了一批酿酒的工具,说是让你练手用的,你不在家,都放我这儿了。” 卫琤眼前一亮,没想到李国涛办事这么利索,说给自己酿酒装备,就真的送来了。 卫琤见这个情况,自己是不好走了,便厚着脸皮坐下来一起吃。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是方婶的妹妹带人来相亲的。 小伙子是镇上一个大老板的儿子,家里小有资产,门口那辆奔驰c200就是他的车。 卫琤不知道那辆c200多少钱,但可以看出来,这个小伙子手里没什么钱,有钱的是他爹,他估计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说话没什么主见,全程都是方婶妹妹逼逼叨。 本来吧,人家相亲跟卫琤也没什么关系,他就是恰逢其会,过来拜访一下方叔而已。 可那个方婶的妹妹似乎是看到方欣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以为她对小伙子不满意。 想了想,她突然说道:“哎,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一样了,这男孩子要是没有房子和车子,想娶个媳妇儿都不可能,这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一个长得好看一无是处的男人,不如找个有家底的,起码婚后住洋房开小车,也不用为了几块钱跟菜贩子斤斤计较。” 卫琤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还跟着点了点头。 可能是看到卫琤的反应,方婶妹妹笑着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小顾虽然只是高中文凭,但他手底下做事的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听说他刚招了个秘书,还是研究生毕业呢。是吧,小顾?” 小伙子倒也谦虚,吃了一口菜,说道:“我还好啦,我表哥才厉害,他手底下还有博士生呢。” “哎,对对对,还有小顾的姑父,咱们省城最大的冶炼厂就是小顾姑父开的,人家一年几个亿的收入呢,顾老板还说了,过年就让小顾去省城,到时候直接在省城买一套大别墅当婚房。” 见方家人一脸不为所动,方婶妹妹眉头一皱,看向低头吃饭的卫琤。 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听说小琤当年还是咱们县的理科状元,现在工作了,薪资待遇应该很不错吧,一个月有没有两万啊?” 卫琤愣了愣,如实说道:“我没工作,无业游民一个。” 方婶妹妹先是一怔,随即好笑道:“你们看,新闻上说大学生失业率逐年递增,我还不信呢,现在信了,咱家小欣没工作,人家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也没工作,还不如高中毕业的小顾呢。” 方婶一听急了,辩解道:“我家欣欣不是没工作,她在网上写小说呢,能养活自己。” 方婶妹妹呵呵一笑,不在意的说道:“那跟无业游民有什么区别,就那两个钱,够她买一盒化妆品吗?”顿了顿,她故作姿态的看向卫琤:“哎呦,小琤啊,我可不是说你啊。” 刚刚卫琤自称无业游民,她现在直接拿来贬低,又假惺惺解释一句,哪怕前面真的是无心之举,多了这句解释意义就不一样了。 卫琤也是好脾气,暗道刚刚就不应该留下来吃饭。 可就在这时,卫琤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叮,支付宝到账22,000元……】 “呃!”方婶妹妹呆愣一下,狐疑的看向卫琤的手机,怕不是提前录好的音频吧。 就在这时。 【叮,支付宝到账356,000元……】 紧接着微信显示信息,一条是周叔的语音,卫琤点开,手机上传来周叔的声音,道:“这次的药酒和药膏很不错啊,你阿姨很喜欢,钱转你支付宝了,我怕转微信你不收。” 卫琤正打算给周叔回复消息的时候,花轻语的视频通话紧接着发送了过来。 “卫总大忙人啊,打你电话也不接,东西卖出去了,一共40万扣完税后,剩下的钱都打你支付宝了,还有啊,最近几个大客户都抢着定制呢,你有空来公司一趟,咱们聊聊后续的合作细节,我总不能给你白打工吧。”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花轻语的声音中带着点妩媚和幽怨,勾得对面的小伙子一个劲儿的往卫琤的手机屏幕上瞅。 卫琤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看,尴尬的拿起手机朝院子走去。 卫琤走后,方家人面面相觑,方婶妹妹一脸的尴尬,什么生意随随便便三四十万的收入,这要是多来几次,还不立马成为百万富翁,一年轻轻松松破千万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瘪犊子,跟着陪老娘玩扮猪吃老虎呢啊。 第五十七章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卫琤并不知道自己被方婶妹妹定义成了装逼犯。 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对于不熟悉的人,他懒得计较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花轻语在视频中说了合作的细节。 为什么要聊到细节呢?因为卫琤提供的那些金饰火了。 不仅是那套女式金饰有人求购,就连他送给花轻语侄子的那套儿童金饰也有人看上了。 这事儿要从花轻语大哥的一个好朋友说起。那人是本省一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年近四十好不容易生了第一个儿子,心疼得不得了。 刚好他的老婆孩子和花轻语大哥的老婆孩子在同一家月子中心坐月子,那天花轻语得到金饰后,下午就拿去送给小侄子,刚好被对方老婆看到了,见猎心喜,就求着帮忙订购一套。 有人会说,这么有钱的人家,还怕买不到一套金饰,肯定是狗作者剧情需要,瞎编的! 可真实的情况是,纯手工打造的物件就是那么稀有。比如工厂流水线出来的皮鞋一双两百块钱,而老师傅纯手工打造的皮鞋却能卖到两万甚至更多,因为里面存着一份匠心。 当然,实际上消费者的心理是,越稀有的东西肯定越好。 那些大型金行也有很多款式精细的首饰,但是机器打磨的金饰跟老师傅纯手工制作的怎么比?哪怕机器能精细到头发丝级别也没有用啊,机器精确到这个级别是应该的,但老师傅能纯手工打造出那么细的金丝,就是难能可贵,就是匠心独具,这就是差距。 卫琤没想到自己从三国带来的金饰会这么火,这下子算是稳了,创业的信心一下子爆棚。 两人大概聊了半个多小时,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两人本来就没什么太多的关系。 最后的结论是,卫琤将金饰溢价出来的30%利润拿出来,比如说一套金饰,卫琤的定价是10万,而最后花轻语把它卖到了15万,那么溢价出来的5万中,花轻语抽取30%的中介费。 如此看来,本来10万的金饰,卫琤最后到手135000块钱,怎么算都不亏,卫琤也就欣然答应了。至于之前卖的那套金饰,花轻语大方的表示免了,就当是展示一下自己的卖货能力。 实际上,卫琤并不知道,花轻语凭着那套金饰,在一个中日韩手工艺展览上收获了一大堆好评,轻语传媒也机缘巧合走进了国际视野,国外几个社交媒体账号涨粉无数。 当然,这是后话了。 结束通话后,卫琤眼看时候也不早了,自己还答应蔡琰早点回去呢。 想了想,转身走进屋里,跟方家人道别,或许是方婶妹妹和那个小伙子在场的关系,方叔也没过多挽留卫琤,只是叮嘱他要按时吃饭,进山采药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卫琤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的。 两人去库房,将李国涛送来的酿酒工具找出来。 等卫琤走后,方家人面面相觑,方欣抿着嘴不说话,低头玩着手机。 方叔看向方婶,方婶看向自己家妹妹,最后都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开始想撮合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想法,现在看来是无疾而终了。 倒是方老爷子一脸看破红尘的样子,端着酒杯小口品尝着卫琤送来的药酒。 ··· 再次出现,卫琤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里面是给孩子们的棉鞋,上面所有的商标吊牌都剪掉了,没有任何的现代化信息,唯一有点出挑的,可能就是鞋面上的图案和装饰。 但卫琤看过后,觉得无伤大雅,喜羊羊的形象挺可爱的,要不是实在没有看到灰太狼和红太狼的图案,他都想给自己和蔡琰买一对情侣棉拖了。 负责巡逻的村民第一时间发现了卫琤,见到他背着大包袱,急忙上来帮忙。 至于那套酿酒工具,卫琤完全可以回到陋室再搬过来,到时候直接放到新盖好的仓库里就行。 卫琤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被人送到了陋室。 得知卫琤回来,正在院子里教孩子们练字的蔡琰激动的站了起来。 但她却不是第一个冲出院子的,第一个冲出去的人,是早已经坐不住了的阿宁。 得知卫琤回来了,阿宁迫不及待的丢掉手中的树枝和沙盘,屁颠颠朝升降台方向跑去。 蔡琰见状,无奈摇了摇头,看着其他孩子求知的渴望眼神,她缓缓坐了回去,笑着说道:“大家继续练字,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举手发问。” 村里的孩子有二十来个,并不是每个都像阿宁那么跳脱,其中几个懂事的小女孩,每天清晨起来要帮着家里去山里采野菜,男孩子则是去爬树摘果子,或者到小溪摸鱼捉虾。 相比较于阿宁的随性,村里的孩子明显懂事许多,知道知识的可贵,也更珍惜这次学习的机会,他们一开始或许都是奔着卫琤的承诺来的。 可自从他们第一次在父母长辈面前写下自己的名字,并且得到赞许后,他们就爱上了读书认字这件事情,只为了在父母劳累之余,能够看到他们更多欣慰的笑脸。 卫琤来到村里的时候,看到了迎面跑来的阿宁,他本能的张开双手,而阿宁也默契的扑进他的怀里,咯咯笑着问今晚要吃什么好吃的。 卫琤好笑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早上去集市上采购棉鞋的时候,他顺便买了一些食材,就是想着满足这个小丫头的馋嘴。 “吃什么也没有你的份儿,今天没上学吗?”卫琤故意板着个脸问道。 阿宁心虚的看向陋室,抱着卫琤的脖子不好意思回答自己是翘课的事实。 这时,郝大刀笑呵呵的走了过来,看到卫琤平安回来,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现在整个郝家村都指着卫琤了,要是卫琤出点什么事儿,他们不仅要面对卫氏的怒火,像现在这样好的日子也将一去不复返。 卫琤看向他,先是打了个招呼,而后说道:“大刀叔,今晚我请村里的长辈喝酒,一会儿你让各家拿个瓦罐去陋室装酒,每家一罐酒,先到先得。” 赚了钱,卫琤心里高兴,打算请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之前采购的清河大曲还有很多,回头掺点溪水和蜂蜜,味道更好。 郝大刀不明所以,但听说有酒喝,咧着嘴就去通知各家各户了。 卫琤抱着阿宁朝陋室走去,身后两个村民帮他抱着包袱,紧随其后。 阿宁看到后,舔了一下嘴唇,好奇的问道:“卫大哥,里面是什么好吃的啊?” 卫琤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她的头,看向两个村民,说道:“麻烦你们了,回头你们多领一罐酒。” 两个村民憨厚的连连点头表示感谢,酒可是好东西,以前一年到头也喝不到一次,现在可好了,之前刚喝过一次,今天直接得了两罐,心里爽歪歪,庆幸是他们遇到了卫琤,而不是别人。 来到陋室,远远看到蔡琰端坐在蒲团上,面前二十来个孩子席地而坐,正在低头写字,孩子们练字用的沙盘是蔡琰让郝大刀帮忙做的,笔是削尖了的树枝。 卫琤看到前排有个空位,就知道是阿宁的,皱着眉头将阿宁放下,沉声道:“今天的课业你要是完不成,晚上就不准你吃饭。” 阿宁一听,当场就愣住了,急忙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在地上写下【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卫琤愣了愣,抬头看向蔡琰,只见佳人俏脸通红,紧抿着娇艳欲滴的双唇,不敢抬眼看他。 阿宁根本不懂这几句诗的意思,拉着卫琤的衣袖喊道:“卫大哥你快看,我会写,我早就会写了,我要吃饭,还要喝酒……你还说要给我大惊喜呢,你可不能食言啊!” 思君之情,溢于言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卫琤看着蔡琰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大好。 低头看向院子里的孩子们,卫琤大手一挥,什么一个月两百个字的承诺直接不管了。 “孩子们,都去把你们的脚丫子洗干净。” 孩子们一脸懵逼,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洗脚,他们平时光着脚丫子习惯了,就算是睡觉也不洗的,因为洗了也没有用,第二天又会变脏,也就懒得麻烦了。 蔡琰见卫琤从村民手里接过大包袱,就猜到里面是什么了,于是也起身说道:“孩子们,听话,都去洗脚,然后踩着草地过来集合。” 蔡琰这个老师说话,明显比卫琤这个公子有用,孩子们欣然答应,纷纷朝水缸跑去。 卫琤看向阿宁,小丫头嘟着嘴,也跟着去了。 卫琤这才有了跟蔡琰独处的机会,夫妻俩相视一眼,默契的没有提刚刚那四句诗的事情。 卫琤说道:“我给孩子们准备了棉鞋,你帮着分给他们吧。” 蔡琰红着脸微微颔首,打开包袱后,美眸愣了一下。 “好精致的靴子,这上面的布偶好可爱!” 看着里面毛茸茸的小棉鞋,蔡琰瞬间觉得自己脚上的绣花鞋不香了,很想也来一双。 可她看了又看,翻了又翻,确定没有她能穿的,这些棉鞋都太小,只能给孩子们穿。 卫琤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暗自记在心上,打算回头给她一个惊喜。 正在蔡琰撅着嘴有点小失望的时候,孩子们洗好了脚丫子纷纷跑了过来。 卫琤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先给孩子们把鞋子分下去,别急,别人有的,你都会有。” 蔡琰先是一怔,接着满脸通红的让孩子们排好队,从最小的开始领鞋子。 本来还囔囔着晚上要吃饱饱的阿宁,看到这些棉鞋立马就变幻了嘴脸,主动担当起小班长的角色,让大家排队不要挤,然后时不时瞄一眼棉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咧着嘴傻乐。 卫琤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眼见天色不早了,他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郝娘和小娥来了大姨妈,做饭的重任就交到他手中了,本来还有个小花可以帮忙的,但蔡琰说小花被谢玉叫走了,好像跟称头他们的训练有关,应该是去帮忙了吧。 晚上要煮的东西很简单,基本有手就行。 卫琤采购了一些火锅底料,又买了十斤的火锅料,什么蟹肉棒、玉子福袋、香菇贡丸、撒尿牛肉丸等等,市场里一斤十八,他买了十斤。 趁着蔡琰在给孩子们分发鞋子,他走进仓库,回了现代的家里将食材搬过来。 刚好放了一下午都解冻了,直接洗一洗丢进铜釜里煮起来。 不多时,火锅底料的香辣味就在整个陋室弥漫开来。 闻到味道的阿宁第一个跑进了厨房,身后跟着几个穿着新棉鞋的小孩子。 卫琤朝她们的脚丫子看去,原先乌漆嘛黑的小脚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整洁又好看的喜羊羊棉鞋,好在天气马上就入秋了,穿这个棉鞋也不会太闷热。 最关键的是,孩子们脸上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如此也就足够了,卫琤也跟着高兴。 “来得正好,都回家去拿碗,每人一碗好吃的,来晚了可就没有了哦。” 孩子们闻言,激动的大喊起来,纷纷转身朝村里跑去。 阿宁也本能的要朝郝大刀家里跑,她一直是跟郝娘睡一个屋子的。 可是跑出去两步,她猛然想起什么,屁颠颠又回来了,从橱柜里找出一个陶盆。 然后笑嘻嘻的站在卫琤跟前,眼巴巴的看着火炉上香喷喷的火锅流口水。 卫琤没好气的拿起木勺子,给她盛了大半盆,可不敢盛满了,这丫头撑死也能给你塞进嘴里。 卫琤还特意帮她躺了一些野菜,荤素搭配才能营养均衡。 院子里,孩子们都领到了一双鞋,有些直接穿上了,有些抱在怀里舍不得穿。 蔡琰听到厨房的动静,笑着走了进来,看到铜釜里红彤彤的冒着热气的辣椒油,也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奇的问卫琤这是什么食物,为何会有如此奇香。 卫琤打了个哈哈糊弄她,说是一种名为辣椒的草药,混着了花椒等制作而成的。 这个时代的花椒已经很普遍,蔡琰倒也不陌生,只是对于所谓的辣椒有些好奇。 卫琤赶紧给她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油上面还撒了一点葱花点缀。 这时,院门口也热闹了起来,听说晚上各家各户都能领到一罐酒,村民们闻讯而来。 郝昭带着狗子和虎头俩小伙伴也来帮忙了。 只是,看到三人一身的伤痕和淤青,卫琤眉心微蹙。 “你们三个这是怎么了?” 三人支支吾吾,郝昭不好意思的说道:“就,就训练的时候弄的。” 第五十八章西园八校尉 “黑子,你别躲啊,攻上去,一个娘们你怕什么?” “狗日的,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刚刚你自己怎么不冲?” “好了,你们别说了,小花,给他一个痛快。” 谢玉挥了挥手中的马鞭,朝一旁的称头说道:“下一个,赶紧的,一会儿该吃饭了。” 说起吃饭,称头等人一阵的哀嚎,因为他们其中好几个人今晚没饭吃了。 旁边站着的谢玉见状,好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四匹马都拉不回来,说好了一对一打败小花,你们没做到,难道还想吃饭?我看你们是想屁吃!” 谢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搞得郝家村的汉子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心如死灰。 称头也很无奈,他没想到村里的汉子这么无能,能打败小花的只有五指之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你敢信?村里成年男子可是将近七十多人啊。 当然,实际来参加训练的只有三十多个,毕竟村里的生计还要有人负责。 场上,小花身披防刺服,手里拿着一根硕大的洗衣棒,这玩意儿没棱没角的,打在身上不致命,却能让你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再加上小花似乎天生神力,又有谢玉教她的几个搏击窍门,打得郝家村的汉子们哇哇大叫。 很快那个叫黑子的汉子也败下阵来,这还是小花打了一个下午累了,不然速度还能更快。 村里的汉子们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同样身穿防刺服,他们不可能打不过一个娘们才对,而唯一有差距的,就是小花得到了谢玉的指导,他们则是拿着棍子胡乱的挥舞。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谢玉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崇拜,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观念,大家崇拜的永远只有真正的强者,而眼前的小姑娘,明显就是一个强者无疑。 称头更是萌生了拜师学艺的念头,他就怕谢玉看不上他这个泥腿子,毕竟人家是谢氏嫡女。 谢玉抬眼看了看天色,夕阳低垂,夜幕降临。 再看郝家村的汉子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她没好气的说道:“打输的人今晚没饭吃,大家互相监督,要是谁敢偷吃,明日就别来参训了,我不喜欢违抗军令的人。” 她娇小的身躯此时迸发出强大的气势,看向众人,接着说道:“我答应卫琤训练你们,但我待在此处的时日不多,能学多少是你们的本事,明日卯时,所有人过来集合,散!” 称头等人闻言大喜,原来是公子让她来训练大家的! 众人一个激灵,纷纷朝谢玉躬身答礼,目送她带着小花朝陋室走去。 等到她们二人走远了之后,村里的汉子才放松了下来,一个个坐在草地上长吁短叹。 黑子看着远去的小花,苦笑道:“没想到大牛兄弟能治得了小花妹妹,我现在是越来越佩服他了,要不是他,小花妹妹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嫁出去呢。” “说起大牛兄弟,他今儿个怎么不在,回去了吗?”有人朝称头问道。 称头无力的摆了摆手,应道:“他领了差遣去谢庄了,要明儿个才能回来。” 众人闻言,又有人八卦的问道:“你们说,谢姑娘是不是也看上咱们家公子了?” 汉子们八卦起来也不遑多让,谢玉虽然身板单薄,但武力惊人,长得也是好看得紧,这样的人物配上自家公子,貌似也挺不错的,而且高门大户一夫多妻也正常,又不是养不起。 称头脸色大变,没好气的喝道:“瞎议论什么呢,谢姑娘是夫人的好友,并非你们想的那样。” 这个时代背后妄议主子可是大罪,称头好一番警告众人,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惹了麻烦。 这时,称头家婆娘急匆匆跑了来。 一边跑,一边喊道:“当家的,快快,去公子那里领酒了,今晚每家每户一壶酒。” 称头正教导后辈做人的道理呢,听到有酒喝,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村里的汉子们也囔囔了起来,“又喝酒?”“公子回来了?”“每户都有啊,那得赶紧回去!” “小荷,你慢点说,公子回来了?”称头问道。 他家婆娘叫小荷,光和七年黄巾贼人祸乱天下,小荷跟着家人逃亡到了河东,家人死绝只留她一个人四处躲避战乱,机缘巧合下遇到进山打猎的称头,因此结下了良缘。 小荷嫁给称头后,孝敬公婆,办事利索,深得郝家村村民们的喜爱,村里老人都感叹称头好运气,进山都能捡到这么好的婆娘,比他们花大钱取来的媳妇儿孝顺懂事多了。 但各家又有各家的苦,小荷嫁给称头已经足四年了,至今无所出,称头爹娘表面没说,其实心里很是不乐意,因为张仲景帮忙看过,说小荷身子亏欠,此生怕是……称头娘当时一听直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过,称头倒是不觉得什么,反而对小荷愈发好了起来,身子亏欠可以养,但这么好的婆娘要是没了,这辈子怕是该活在悔恨当中,不得不说,称头也是人间清醒。 小荷来到众人跟前,先是跟几个比称头大的汉子点头致意,而后说道:“回来了,一回来就说要请大家喝酒呢,估计是遇到什么开心事儿了,还给村里的娃娃们发了新靴子,可好看了。” 说起娃娃,小荷眼里一黯,但很快掩饰过去,笑着说道:“咱家也领了一罐酒,我给咱爹娘煮了杂鱼汤,贴了饼子,你也赶紧回去吃吧。” 村里的汉子们一脸羡慕的喊道:“小荷嫂子就是贤惠,我家婆娘就没那个本事,顿顿大乱炖。” “那可不,前些日子领了精米,称头这狗日的还吃了大馒头,问了才知道是小荷学着郝娘做出来的,我家婆娘也去学了,回来愣是浪费了三碗大米,蒸了一锅面疙瘩,可把我心疼坏了。” “哈哈哈……”众人有说有笑的朝村子走去。 ··· 洛阳,内廷宫中。 昏暗的小火苗映照出橘黄色的光影,十常侍之一的赵忠脸色阴沉的盘坐在矮榻上。 旁边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对着说中的情报,念道:“并州牧董卓亲率三千凉州铁骑南下,月余前盘桓河东,至昨日已越过大河……” 赵忠蹙眉问道:“探子何时归返?” 小太监想了想,道:“路途遥远,怎么也要两日光景。” 赵忠微微颔首,看向一旁摇曳的小火苗,沉默了良久后,说道:“速速去请张常侍等人来议。”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唱了一声‘喏’,正要转身离去。 赵忠又说道:“你就是新来的小家伙?” 小太监额头渗出冷汗,艰难的点点头。 赵忠将他上下打量,只见他唇红齿白,一双美目清纯可人,年纪不过十二三岁大小,满意的点点头,道:“今晚就由你侍寝吧。” 小太监一听,差点没瘫软在地,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只能认命一般的躬身离去。 赵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邪笑。 转而看到桌上的纸条,眉心微蹙,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了啊。” 且说那小太监,离开赵忠居所之后,并没有朝张让所在而去,只见他寻了一个人少的地方,脱掉身上的太监服饰,而后穿过假山灌木,来到一面围墙之下。 他先是四下张望,再次确定周围没有人影后,才蹲下身子,搬开一个装饰用大水缸,露出墙根与地面挖出的一个狗洞来。 起身再次确认无人,他才钻了进去,奋力将水缸归位遮掩狗洞。 钻出狗洞后,小太监一路向西狂奔。 约莫行至三里路,前方一座行军大帐灯火通明。 大帐前矗立一杆门牙旗,旗上偌大一个【曹】字分外显眼。 小太监一路而来,自然引人注目,但众人见过他后,具都不言语,只是任他同行。 小太监来到大帐前,躬身报道:“大人,是我。” 帐篷内本有说话的声音,闻听脚步声便停下,又听小太监汇报,有人应道:“进来吧。” 小太监检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擦掉膝盖的黄土灰尘,恭恭敬敬掀开门帘进去。 帐内空间很大,首座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端坐其上,下首一个清面书生抬眼朝他看来。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小人见过曹大人,见过赵大人。” 上首之人不是别人,赫然便是时任西园八校尉之一的典军校尉曹操是也。 见到小太监,曹操眉心微蹙,道:“何事冒险而来?”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再次行了一礼,将在内廷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曹操与下首清面书生眉心微蹙,疑惑道:“董卓为何这时突然越过大河,难道是何进要动作了?” 清面书生看向小太监,笑而不语。 曹操见状,轻咳了一声,说道:“你回去吧,继续监视。” 小太监愣了愣,眼神惶恐的说道:“大人,我,能不能不回去。” 曹操浓眉一蹙,沉声道:“怎么,你另有打算?” 小太监咬了咬牙,惶恐应道:“那老东西要我今晚侍寝,我,我……” 曹操冷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侍寝便侍寝,你莫忘了你的职责,也莫忘了你我之间的交易,我能救出你的家人,自然也能……哼。” 小太监藏在袖中的双拳紧紧握住,深吸了一口气后,无力的松开,抬头看向曹操说道:“小人知道该怎么做,只希望曹大人也莫要忘了你我之间的交易,还请善待他们。” 曹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小太监最后在眼神交锋中败下阵来,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去。 望着小太监的背影,曹操浓眉一挑,笑着与下首之人说道:“让稚长兄见效了。” 清面书生摇了摇头,转而严肃说道:“孟德兄,董卓南下可是大事,你待如何处之,我西园八校尉自先帝驾崩后,手中兵马权力十不存一,上军校尉蹇大人更是暴露野心,杀何进不成反而让何进与袁绍走得更近,如此下去,乱局将近啊。” 西园八校尉,是汉灵帝为分外戚大将军何进兵权,于中平五年八月(188年),在京都洛阳西园招募壮丁设立的一支军事组织。《后汉书·卷八·孝灵帝纪第八》:“中平五年八月,初置西园八校尉”。 无上将军:汉灵帝·刘宏。 下设八校尉,分别是: 上军校尉:小黄门·蹇硕。 中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 下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 典军校尉:议郎·曹操。 助军左校尉:赵融。 助军右校尉:冯芳。 左校尉:谏议大夫·夏牟。 右校尉:淳于琼。 不久前,下军校尉鲍鸿因贪污军饷已然被下狱处死。随着灵帝驾崩,八校尉也是名存实亡。 小黄门蹇硕没有灵帝撑腰,已然不成气候。 袁绍所图不小,与大将军何进勾勾搭搭,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曹操与赵融交好,二人一向是同仇敌忾。其余三人,冯芳是宦官曹节的女婿,而夏牟与淳于琼则都是墙头草,至今没有明确的站队,谁也不得罪,但谁也不吃亏。 八校尉分化何进兵权不成,最后反而便宜了何进,袁绍的投靠,使得何进势力逐渐壮大。 曹操表面上与何进、袁绍和和气气,其实心里对二人十分唾弃,在他曹阿瞒看来,不管是内廷十常侍,还是大将军何进,亦或者袁绍袁本初,都不是什么好鸟。 他一直不明白四世三公出身的袁绍为什么要跟一个屠夫勾搭,直到听闻袁绍的生母是个婢女出身,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后,他才知道袁绍所图不小。 如此,原本只听命于汉灵帝的西园八校尉,已然彻底的分道扬镳。 曹操与赵融不断关注朝中局势,已经做好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打算。 可是,他们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董肥肥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而这场号称:汉室之倾,三国序幕的斗争中,因为某个人的到来,也必然掀起一场蝴蝶效应。 最后真正的赢家究竟是谁,如今犹未可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历史的走向在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已经悄然拐了个弯。 第五十九章天不生我……被套路 “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戚戚兄弟,莫远具尔。或肆之筵,或授之几……很好,大家跟着我再读一遍。” 新一天的清晨,院子里传来孩童们充满童趣的朗读声,随着蔡琰的教学渐入佳境,每天上课的时间也进行了调整。一日之计在于晨,没有什么比早上朗读更能加深记忆的了。 卫琤在屋子里一脸纠结,姨妈巾是买来了,还买了一些女式内衣裤,可是……该怎么给她们? 透过门缝朝蔡琰看去,或许是感受到卫琤的视线,佳人双眸望了过来,露出甜美笑容。 卫琤尴尬的回以一笑,手里的姨妈巾实在拿不出手啊。 纠结了半响,卫琤拿来纸笔,在绢纸上涂鸦了起来。 既然当面说不出口,那我就画一张说明书吧,图文并茂,以蔡琰才智应该能看懂才对。 画好后,卫琤将除去包装的姨妈巾,还有女式内衣裤,以及说明书装在一个箱子里。 当着蔡琰好奇的注视下,他哼哧哼哧搬到了蔡琰的屋中。 蔡琰正在教孩子们朗读,见状一脸疑惑。 卫琤指了指她的屋子,微微一笑,然后逃也似的朝村里小跑而去。 卫琤走后,蔡琰寻了个空档进屋,不久后,满脸通红的走了出来,看向村里的方向,美眸中尽是柔情与羞赧之色。 跑到村里的卫琤闲来无事,想起被打得那么惨的郝昭三人,便打算去看看他们是怎么训练的。 一路上,村民们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 村里已经盖好了三栋新屋子,红砖红瓦的毛坯房,后世看或许觉得简陋,但放在这个时代,那已经是一顶一的豪宅了,先搬进去住的村民喜气洋洋,其他村民也是干劲十足,期待着自己也能住上新房的那一天。 郝大刀带着几个汉子从新开的工地走来,先是与卫琤恭敬的行礼问候,而后郝大刀说道:“公子,按照这个进度,两月有余,我与大家伙儿商量了一下,还是先把陋室盖好,公子以为如何?” 卫琤笑着说道:“陋室就不翻新了,我想了一下,新家就挨着村子盖个三室一厅,陋室的茅草屋我住着很舒服,冬日里我可以住村里的砖房,开春了再搬上去。” 郝大刀一想,这样子公子离他们就更近了,是好事儿啊。 他赶紧说道:“那行,就在坡下盖如何,那里背风,坐北朝南,一日里不管何时都有暖阳烘照,背后就是陋室,公子上去一趟也方便。回头我再带人在坡上铺上石梯,上下就更方便了。” “好主意,就按照你的意思盖吧。”卫琤欣然答应,打算回头在陋室四周种上梅花,冬天的时候,还能跟蔡琰上去一边赏雪一边赏花,想想都觉得有情调。 与郝大刀等人又寒暄了一番后,卫琤优哉游哉的朝训练场走去。 临近不远,就听到一阵马蹄声撼天动地,其中还板着兵器金铁交鸣的声音,以及汉子们奋力搏杀的嘶喊声。 卫琤寻了一块石头坐下,远远看着场上缠斗的画面。 左边带队的是郝昭,手下都是半大不小的少年,而他们的对手则是称头为首的成年汉子们。 只是,郝昭等人骑着马,而称头等人则是举着木盾围成一个圆。 卫琤意动,这是训练骑兵还是训练步兵? 卫琤看得一脸迷糊,本身也不懂这些,只是来凑个热闹。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去找谢玉讨教一番的时候,山下一支车队缓缓而来。 为首之人不是别的,赫然是来过一次的卫宫,卫文叔。 自上次看过那些黄巾贼人身上的伤痕之后,他就对称头等人的佩剑念念不忘。 这次好不容易等到卫暠又让他安排人送物资过来,他便跟卫暠请了个假,亲自带队。 山上的村民显然是认出了他,虽是卫琤的家人,村民还是说了要去禀报一声。 得到消息的卫琤愣了愣,跟着村民来到升降台。 见到卫琤,卫宫喊道:“二哥,是我啊,咱们哥俩好久没聚了,你就不让我上去坐会儿?” 卫琤本以为他们卸了货就走,没想到还要上来坐坐。 可是对方是前身的三弟,卫琤不知道是义子,以为是亲生的。 犹豫了一下,卫琤还是点点头,刚好招募金银工匠的事情也跟他说一声。 卫宫见状大喜过望,连忙让手下人配合村民们卸货,自己则是搭乘升降台来到山顶。 “狗日的,远看帅,近看更帅,这是来抢我风头的吧。” 近距离面对卫宫,卫琤不免有些吃味,这小子确实长得玉树临风,帅气逼人,有点像严屹宽的五官看上去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快赶上我一半帅了,简直晦气。 “二哥,多日不见,你这气色……”同样惊讶的还有卫宫,以前的卫琤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哪里像现在,天庭饱满,脸色红润,都快赶上我一半英气了,这才是真正的少年英才。 卫琤心虚的摆了摆手,道:“大病初愈,又将养了些许时日,不提也罢。” 卫宫点点头,为卫琤感到开心,也为义父感到开心,回头要是义父知道了,肯定心情大悦。 卫宫是个孤儿,从小被卫氏当做护卫培养,因为勤奋好学,机缘巧合成了卫暠的书童,又在卫暠的指导下学会了许多文史经义,渐渐被卫暠喜爱,后来更是直接收为义子。 小时候,卫宫便与卫觊、卫琤兄弟二人一起读书练字,兄弟三人感情很好,特别是年纪相仿的卫琤与卫宫,可以说关系比年龄大一些的卫觊更要好一些。 后来卫琤突然发病,便独立居于东苑养病,一年到头想要见上一面都要请示家主卫暠,关系也就渐渐淡化了一些,但感情依旧。 还记得有一次卫琤忍受不了孤独,让他偷偷带出去踏青,却不想卫琤突然半道发病。 得知此事后,卫宫被家主卫暠打去了半条命,要不是当时华神医刚好在卫氏,估计卫宫已经死了,虽然如此,卫宫并不责怪义父心狠手辣,而是为差点害死卫琤感到深深的自责。 得知卫琤‘死’了的那一刻,卫宫人生中第一次落泪。 卫琤死而复活逃出卫氏,他更是夙夜未眠的带人寻找,焦急之心比之卫暠这个生父也不遑多让,一直到找到卫琤的时候,他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合眼。 而卫宫之所以对卫琤这般好,也是有原因的,说来话长,容后再叙。 二人来到村里的时候,一路上村民们没有了往日的客气,面对卫宫这个陌生公子哥,就连郝大刀也变得拘谨了起来,只敢远远的朝二人躬身行礼。 卫琤眉心微蹙。 卫宫倒是没有太多感觉,因为他去其他村子也是这个样子,早就习惯了。 路过马场的时候,卫宫突然停下了脚步。 “二哥,我好像看到谢姑娘了。” 卫琤回头看向马场,点点头,说道:“不是好像,就是她。” 卫宫愣了愣,蹙眉道:“她怎么会在这里,我听说谢太公已经为她谈了一门亲事,这会儿她应该回山阴了才对啊。” 卫琤想起谢玉说的那庄婚事,摇了摇头。 这时,卫宫突然说道:“二哥,我能过去看他们练兵吗?” 不远处,谢玉也发现了他们兄弟二人,见到卫宫,谢玉眼前一亮,骑着马儿朝他们喊道:“卫文叔,你来得正好,有胆跟我比划比划吗?” 卫宫先是一怔,随即潇洒的双手负在身后,笑着说道:“谢姑娘有礼了,比划就免了,不过,若是谢姑娘不嫌弃,卫某倒是可以当个陪练。” “好胆!”谢玉哈哈一笑,抽出腰间的佩剑,指了指一旁的空地,直接从马上一跃而下。 卫宫回头与卫琤说道:“二哥,我去去就来。” 卫琤见两人都跃跃欲试,点点头说道:“悠着点,别伤了自己。” 卫宫愣了愣,二哥这是怕我受伤?随即好笑道:“二哥放心,我陪她玩玩而已。” 卫琤眉心微蹙,以为他没听懂,又正色道:“我是说你别受伤。” 卫宫一听,顿时好气又好笑,指着不远处耀武扬威的谢玉,说道:“二哥也太看得起她了,往日里哪次不是我打得她哭爹喊娘的,就她也想伤了我?” 卫琤没想到两人还有这样的过往,不过,想起谢玉身上的防刺服,以及手上的佩剑,还是笑着说道:“总之你小心一点。” 卫宫全当卫琤是担心他,笑了笑,也没太在意。 马场上训练的村民们也都停下了动作,纷纷朝二人看来。 卫宫一身白衣文士服,腰悬三尺青锋,剑眉星目,往那里一站就让不少汉子自惭形秽。 郝昭等少年更是一脸憧憬,等他们长大了,也要像这个人一样打扮,到时候还怕娶不到婆娘? 卫琤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天上的暖阳,入了秋,这阳光都便柔和了起来。 正觉得刺眼的时候,场上响起了短兵相接的声音。 谢玉一声娇叱,踩着诡异的步子迅速逼近卫宫,卫宫双手依旧负在身后,直到谢玉逼近身前两步左右的时候,他才以迅雷之势拔出腰间的佩剑。 镪! 本以为接下来会上演一出赏心悦目的剑斗,不想卫宫手里的佩剑应声而断。 两个当事人,包括在场众人都是呆愣当场。 卫琤先是意外的看向卫宫手中的佩剑,随即释然的苦笑一声。 卫宫的佩剑其实只是一个装饰之物,所以材料用的一般,看着华贵异常,其实也就是一把看着好看一点的君子剑而已,真上战场肯定不如谢玉手中的八面汉剑势大力沉。 只是没想到这才一对上就断成了两截,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 卫宫面红耳赤的看着手中的断剑,又看了看面前回过神来的谢玉。 只见谢玉先是一愣,随后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啊,卫文叔,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哈哈哈,天不生我谢小玉,剑道万古如长夜啊,哈哈哈哈。” 卫宫憋红了脸,扭头看向甩飞了的另一半断剑,心疼的叹了口气。 卫琤没好气的看向谢玉,这丫头,什么时候把这句经典台词偷学去的?我说过吗?没有吧。 眼见卫宫一脸的落寞,卫琤站起身来,说道:“好了,别伤了和气,时辰不早都回去吃饭吧,下午再接着练。” 谢玉嘿嘿一笑,归剑入鞘,昂首阔步爬上马背,说道:“你要是不服,回头咱们再比划比划枪法,嘻嘻。”说着,她看向卫琤,意思很明了,这丫头很是期待她的云缨烈火枪。 卫琤对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卫宫身前,安慰道:“别伤心了,回头送你一把新的。” 卫宫闻言,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二哥说话莫要食言啊!” 卫琤眉心微蹙,看了一眼地上的断剑,忽然笑着说道:“好啊,你套路我。” 卫宫不知道套路的意思,但从卫琤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自己的诡计被卫琤给识破了。 于是,他尴尬的说道:“还是瞒不过二哥,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你那几个手下把手里的剑藏得严严实实的,我想碰一下都没机会,只能出此下策了。” 卫琤倒也没有真的生气,而是直言道:“下次有什么想要的,你直接说便是,凭白浪费了一把佩剑,不值当如此。” 卫宫连连赔笑称自己不是,想了想,他提醒道:“二哥,若是还有上次那玉晶杯,可得给义父留几个,义父稀罕得紧,要不是你早有安排,他甚至想自己出资买下那套玉晶杯呢。” “义父?” 卫琤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打算回头问问蔡琰关于卫宫的事情,不叫爹,叫义父,看来是卫暠收养的义子了,只是,不知道前身与他关系如何,可莫要胡乱相处才好。 卫琤说道:“等你回去,我备上一份与你带走,你帮我交给父亲便是。” 卫宫爽朗一笑,点头应下。 卫琤观察着他的言谈举止,感觉是个正直之人,而且跟前身关系应该不错才对。 “哦,对了,二叔他这些天应该就从许昌回来了,二哥不回去见见他吗?” 卫琤眉心微蹙,怎么又来了个二叔,卫氏这一大家子人,自己真是一个都不认识啊。 第六十章卫昪 许昌古称“许”,源于尧时,高士许由牧耕此地,洗耳于颍水之滨而得名。 说起许昌,后世人大都会想到曹魏,因为它是曹魏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三国之初,各地诸侯在北方的战争,主要围绕在洛阳、长安一带黄河流域,许昌和洛阳都在黄河以南,许昌往北直抵黄河,距离只有200多里地,往西北到洛阳,也只有300多里。 许昌得天独厚的农业条件让曹魏政权获益匪浅,经济一度超过了因为战火而不再繁荣的洛阳,比同样因为战乱走向衰落的长安还强许多。 作为当时整个北方粮食的主产地,许昌因为水陆交通便利,东接黄淮平原,北临黄河,成了曹魏大军的粮草供应地以及大后方。 当然,此时还没有曹魏政权,如今的许昌属于大汉颍川郡,又名许县。 许县东面有一片平原,因为临着黄河岸边,土地丰美肥沃,粮食产量高不说,各种渔业资源也得到了有力的开发,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聚宝盆。 而掌握这片平原的,不是朝廷也不是哪路诸侯,正是堂堂河东卫氏一族。 如此重地,卫氏自然是不敢马虎大意的,派来坐镇此处的便是卫琤的二叔,卫氏实权人物之一的卫昪,卫仲平。 这日一早,许县卫庄门口便排起了长龙,下属各个庄子的庄户要统一将收获的粮食送到卫庄登记造册,然后再根据赋税徭役等扣去近六成的粮食,剩下的才是庄户们的收获。 负责登记的管事们已经从天亮忙到了晌午,卫庄内的十几个粮仓也逐渐被各种粮食谷物填满。 卫庄门口设有一处实木打造的高台,站在上面能鸟瞰方圆二里光景。 负责警戒的护卫神色紧张,生怕有黄巾贼人趁机劫掠。 在他们身后,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端坐在蒲团之上,双眸微眯,呼吸平稳,从五官上看,能从他脸上看到几分卫琤的棱角,此人便是卫昪了。 唯一可以登上高台的木梯处,有个二十来岁左右的青年手持一柄牛角弓,一双凌厉的瑞凤眼不断在远处的林地中扫视着,但有风吹草动便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卫昪斜眼望去,起身来到青年身旁,开口说道:“本想近日返回河东,不想这几日黄巾贼人又开始冒头,倒是辛苦仲康兄弟了。” 青年回头看他,急忙拱手抱拳说道:“卫管事太客气了,两年前贼兵攻打谯县,我谯县百姓苦不堪言,若非卫氏及时拨粮救济,我谯县不知道要饿死冻死多少人,咱爹和俺大哥都说了,大恩不言谢,以后卫氏有需要,我许氏一族便是粉身碎骨也要相帮。” 卫昪笑而不语,点点头看向台下长长的送粮队伍,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青年许诸见状,疑惑道:“卫管事,可是有哪里不对劲?” 卫昪双手负在身后,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且看队伍中段那个牵着黄牛车的汉子,我观他步履不像是寻常老农姿态,且双臂处隐隐有大面积的黥痕。” “当然,可疑之处不止一处,你且看他身后的村民,是不是也异于常人,双腿膝盖出微微外弓,双手不自觉的会朝腰间摸去,若是我所料不差,应该是长期骑马养成的习惯。” 许诸愣了愣,低头望去,果不其然如卫昪说的那样,那几个人在队伍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只怕是贼人装扮成庄户想要混入庄子里制造乱局,如此埋伏在外的贼人便有了可趁之机。” 卫昪说完,看向许诸,面带微笑淡淡说道:“仲康兄弟,我有一计……” 与此同时。 距离卫庄五里地左右的一个隐蔽山坳中。 近千人悄无声息的隐匿于此,为首之人乃是前黄巾将领何曼,此人自号‘截天夜叉’,擅使一根百斤重的大铁棒,武力高超,勇力惊人,能与曹洪打得有来有回,可惜脑子不好使。 “狗日的,到底还要在这里等多久,直接冲杀过去不行吗?”等得不耐烦的何曼怒喝一声。 旁边,几个兵士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人身型瘦弱的长须男子说道:“何兄弟何必急于一时,只需内应混入庄中点上一把火,卫庄内外必起纷乱,我们到时候冲过去,如入无人之境,岂不美哉。” 何曼没好气的说道:“我美你娘个腿腿,区区一个破庄子,竟然要老子在这里等大半天,要我说,你们就是害怕老子抢了你们的功劳。” 那瘦子一听,脸色变得阴沉,冷声说道:“何曼,你说话小心一点,什么叫抢你功劳,将军是让咱们出来抢粮食的,我这么安排难道有错吗?难道就非得如你一般胡乱冲杀才能行?” “呵呵,如我一般,就你这个身板?”何曼高傲的抬眼看天,懒得与他啰嗦。 瘦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可一看自己的大腿还没有对方的胳膊粗,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 何曼很不耐烦的站起身来,走到一旁脱掉裤子放水,路过瘦子的时候,还故意踩了对方一脚。 瘦子正要发作,一旁的兵士一把将他拉住,蹙眉道:“吴别驾,你别跟他置气了,还是想办法去打探一下吧,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动静,该不会是计划失败了吧。” 瘦子愣了愣,也觉得肯定哪里出问题了,按道理说,他安排的那几个人应该已经进入卫庄了才对啊,怎么会这么久过去了,到现在还一点动静没有。 想到计划可能失败,他心头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抬头看向卫庄方向,此时夕阳西斜,余晖透过山坳上的灌木射在他的脸上,犹如鲜血一般炙热。 “啊,吴别驾!” 咻咻咻…… “敌袭,敌袭,所有人趴下,刀盾手举盾防御。” “特娘的,我们暴露了,所有人随老子冲杀上去。” 何曼正放水呢,冷不丁一根箭矢朝他下三路射来,吓得他差点缩进去。 又见那个瘦子额头中了一箭,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他大喝一声,举起自己的铁棒荡开飞来的箭矢,大喊道:“杀啊,随老子杀上去。” 只见他一马当先,朝山顶快速跑去,手中铁棒准确的挡住射来的箭矢,速度不增反击。 可是,当他回头的时候,却看到了令人愤怒不已的一幕。 “狗日的,你们怕什么,随我冲啊!” 距离他不远的几个刀盾手闻言,鄙夷的朝他翻了个白眼,而后迅速朝后方退去。 山坳有两个出口,前面被挡住了,后面还有一个出口可以逃出去。 不仅是普通士兵开始溃逃,一开始负责保护那个瘦子的兵士也纷纷往后退。 何曼见状,气急败坏的轮起铁棒,挑飞面前一块石头后,迅速朝后方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道:“我截天夜叉真是羞与你们为伍,爷爷我先走一步。” 山上。 许诸眉心微蹙,朝一旁好整以暇的卫昪请示道:“卫管事,我带人追上去吧。” 卫昪双手负在身后,双眸微微眯起,呢喃道:“截天夜叉?前黄巾余孽,日前有人见他跟袁公路的人走得挺近,难道……” “卫管事?”许诸见人都跑了,急忙再问。 卫昪捻须摇头,沉声道:“穷寇莫追,我们先回去吧。” “这?”许诸不甘心的看向跑远的何曼,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卫昪神色不变,心中却已起了波澜,四世三公出身的袁术袁公路,为什么会与黄巾贼人为伍,又为什么要冒险派人来抢粮……“难道,琤儿所言,已然应验?” 想起卫琤,卫昪回头与许诸说道:“仲康,我有一事与你相商。” ··· “……姐姐是没看到,当时我就那么一招踏燕环飞,我还没接下一招呢,他的剑就断成了两截,哈哈哈。” 陋室小院。 谢玉高兴坏了,打败卫宫够她吹嘘好几天。 卫宫在一旁吃着馒头,也不生气也不斗气,面带微笑的看着一旁的小阿宁。 阿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扭头瞪了他一眼,问道:“你老看着我干嘛呀?” 卫宫呵呵一笑,饶有兴致的指着阿宁手里的馒头,道:“没什么,我就想知道你能吃几个。” 阿宁嘴里塞满了馒头,气鼓鼓的又瞪了他一眼,囫囵道:“要你寡,哼。” 气得要死,吃个馒头都有人围观,搞得自己吃到第六个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卫宫笑着说道:“我没别的意思,能吃是好事儿,证明你是习武的好材料,没准以后会成为绝世高手也不一定哦。” 阿宁瞥了他一眼,撇嘴说道:“我才不要当什么绝世高手,我的梦想是成为五星级美食鉴赏家,吃遍天下所有的美食。” 卫宫愣了愣,好奇道:“什么是五星级美食鉴赏家?” 阿宁神情一怔,看向一旁的卫琤。 卫琤见状,急忙说道:“所谓美食鉴赏家,就是专门去各个地方的酒楼驿站品尝美食佳肴,然后给驿站和酒楼打分的人啊。” “有这样的人吗?”卫宫一脸疑惑。 阿宁怔怔的看着卫琤,生怕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眼眶里氤氲着水汽。 卫琤见状,急忙拉过蔡琰,说道:“有的,有的,卫宫哥哥孤陋寡闻,不信你问姐姐,她一定知道。” 蔡琰看了看卫琤,又看向委屈巴巴的小阿宁,笑了笑,说道:“没错,卫大哥没有骗你,阿宁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美食家。” 阿宁见有蔡琰背书,顿时破涕为笑,用力点点头说道:“嗯嗯,阿宁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五星级美食鉴赏家,不,我要成为六星的,哈哈哈。” 卫宫疑惑的看着这对夫妻欺骗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可见小阿宁笑得那么天真烂漫,他似乎懂得了什么,释然一笑,跟着说道:“没错,你一定可以的,以后卫氏开的酒馆驿站,就交给你点评了,记得给五星好评哦。” 阿宁哈哈大笑了起来,学着谢玉叉腰的样子,得意洋洋的说道:“那可不好说了,要是食物不好吃,我就给你差评,哼哼。”众人被她那小大人模样逗乐,院子里笑声四溢。 饭后,卫宫辞别。 卫琤准备好了一箱子的好东西,让他带回去。 里面除了有卫暠喜欢的玻璃制品,还有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以及几罐子的调味料等。 当然,卫琤还给卫宫准备了一套防刺服和一柄八面汉剑,让他先用着,回头再买一把好的给他。这几天的训练,卫琤也看出来了,汉剑还是不太利于实战,他打算采购唐横刀试试。 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 冷兵器时代,古人对于宝刀的喜爱,不亚于后世有钱人玩车玩表玩镜头。 经过短暂的相处,卫琤发现卫宫对各种各样的兵器情有独钟,这就好比后世跟一个富二代坐在一起,他跟你聊豪车,聊名表一样,两人聊了一个下午的兵器,卫琤都快听出茧来了。 知道卫宫喜欢兵器,卫琤自然也不会太小气,答应回头送他一套装备,但前提是下次过来的时候,帮他带来几个手艺高超的金匠。 卫宫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区区几个金匠,他还是能够搞定的。 送走卫宫后,卫琤面朝斜阳陷入沉思。 卫宫下午过来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卫氏已经联合王氏和谢氏拿下了盐湖,过程十分顺利,期间河东郡府派人来询问过,但有胡彪变相配合,倒也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坏消息就有点操蛋了。 卫琤怎么也没想到董卓回继续南下,难道他没有看自己推荐的《吕不韦传》吗? 难道看过吕不韦的凄惨下场之后,他还要一意孤行? 卫琤怎么也不明白,一个人为了权力竟然能有多么的无畏。 只是,每每想起电视剧中董卓上位之后的一些恶行,卫琤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夫君,你在想什么呢?” 听到蔡琰的声音,卫琤摇头一笑,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怅然。” 蔡琰绣眉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幸灾乐祸的问道:“是不是因为二叔要回来了?” 卫琤愣了愣。 蔡琰歪着头,略显调皮的说道:“要是让二叔知道夫君现在的气色这样好,夫君的好日子只怕是要到头了哦。” 第六十一章秋分夕月,何进死 “呵呵,琰儿说笑了,我怕什么。” 卫琤实在对那个所谓的二叔没有任何的印象,所以真的说不上害怕不害怕。 而蔡琰却不这么想,她嫁给卫琤这么些年,对卫氏一族有颇多了解。 族长卫暠爱子心切,只要跟卫琤有关的事情,他只有一个原则,莫要伤了吾儿。 长子卫觊做事沉稳,虽有乃父之风,却能在游山玩水之余,将本职工作完成得滴水不漏。 二叔卫昪是个能人,这是整个河东乃至大汉世家公认的,若非长幼有序,卫昪比卫暠更适合坐上卫氏族长这个位子,不少与卫氏交恶的世家为之庆幸,否则如今的卫氏只会更强。 而卫昪也是卫氏一族中,唯一敢跟卫暠唱反调的人,卫暠心疼卫琤,不让他过于劳累,可卫昪却是不管,小时候逼着卫琤读书,长大一点逼着卫琤学习骑射,好几次差点害死卫琤。 就连给卫琤讨老婆,也是卫昪一手操办的,当时河东所有世家听说要将嫡女嫁给一个病痨鬼,纷纷避之不及,是卫昪凭借自己的手段,一步步将卫琤宣传成少年英才的形象。 这才让各个世家打消了心中的顾虑,当然,卫昪也是据实宣传,并没有托大,不然新媳妇嫁进来发现卫琤不过一个草包,早晚会被人嫌弃,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才会从小教导卫琤读书写字,背诵诗经典籍,教授君子六艺,也算是有先见之明了。 如今卫琤‘大病初愈’且看上去比正常人还要健康,若是卫昪发现了,肯定会对他更加严格。 蔡琰笑而不语,就等着看卫琤出糗。 凭心而论,夫君能够变得更加优秀,她也为之骄傲,总比卫暠好一点,太疼卫琤了,若非有二叔卫昪从旁兼顾卫琤成长,卫琤早晚会被培养成一个纨绔子弟。 夫妻二人回到陋室。 刚刚走进院子,卫琤就看到郝娘和小娥红着脸站在院子中央。 郝娘手里端着一个水盆洒水,小娥手里拿着扫帚打扫落叶。 见到卫琤带着蔡琰走进来,她们同时朝卫琤和蔡琰敛衽一礼,眸光中羞赧之意更浓了几分,甚至不敢直视卫琤。 卫琤愣了愣,不明所以。 倒是蔡琰走了上去,附耳问道:“你们都穿上了吧,如何,还贴身吗?” 郝娘面纱后的脸蛋已经通红,轻轻点了点头,拉着小娥给蔡琰谢恩。 蔡琰微微一笑,指着身后不明所以的卫琤说道:“你们谢我没用,是夫君让人打造的,要谢你们去谢他便是,呵呵。” 郝娘羞赧的拉了拉蔡琰的衣袖,那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当面去道谢啊。 小娥也是一脸羞红,她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奇物,以后来了月信,再也不怕它漏出来了。 蔡琰也知道那种事情不好随意拿出来与人说,她只是打趣一番二人罢了。 此时见二人行动自如,心里也替她们高兴,笑着说道:“回头给村里的姐妹们也送去一套,有了此物后,咱们女人的日子就好过许多了,再也不用躲在屋里不敢出门。” 郝娘与小娥相视一笑,纷纷点头表示感谢。 蔡琰则是看向卫琤,脸上笑容灿烂,如此体贴人的夫君,谁能不爱呢!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夫君拿来的内衬各有不同,其中一种透明镂空的织物虽然好看,可穿在身上……太羞耻了一些,难道是夫君的癖好? “对了,夫人,过两日便是夕月节,咱们是不是该准备醸夕月饼了?”聊了几句,郝娘突然提醒了一句,眼中满是期待。 蔡琰神色一动,点点头说道:“倒是忘了夕月节将至,也好,那明儿一早,咱们就开始醸豆子馅,应该还来得及。” 她回头看向卫琤,问道:“夫君,过两日便是夕月节了,你有何打算?” 卫琤正坐在石桌旁打理他的药材,闻言愣了愣,“夕月节?” 蔡琰点头应道:“八月十五,迎寒颂月,家人团圆,往年这个时候,二叔都会回来,想来今年也不会例外,咱们……回去吗?” 卫琤眉心微蹙,暗道:这么快啊,马上中秋节了。 想了想,他果断摇头说道:“有你有我,便是团圆,咱们今年就在这里过了,你们刚刚说的饼子是月饼吧,不用做了,我早有准备。” 有个屁的准备,卫琤只是想两个时空的时间线一样,这边是中秋节,那边应该也是,回头直接去超市或者面包店买一些过来便是。 可蔡琰的关注点已经不在饼子上了。 她美眸轻抬,腻腻的看着卫琤:说了,夫君又与我说露骨情话了,哎呀,简直太羞人了。 ··· 中秋一词,最早见于周礼,根据我国古代历法,农历八月十五日,在一年秋季的八月中旬,故称“中秋”。 唐朝初年,中秋节才成为固定的传统节日,中秋节的盛行始于宋朝,至明清时,已与元旦齐名,成为我国的主要节日之一,这也是我国仅次于春节的第二大传统节日。 网上很多人说中秋源于隋唐,其实并不准确,它只是那个时候开始成为固定节日,但它的存在可以追溯到夏商周时期。 中秋节是我国一个古老、传统的节日。每当此时,合家团聚,其乐融融。早在三代时期我国就有“秋暮夕月”的习俗。夕月,即祭拜月神。 《礼记》上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说明早在春秋时代,帝王就已开始祭月、拜月了。后来贵族官吏和文人学士也相继仿效,逐步传到民间。 作为古代帝王的祭祀活动之一,夕月节自然不可能因为内廷与外戚的斗争随意取消。 再加上少帝初登,官员们对这次的夕月节尤其重视。 而这正好给了赵忠、张让等人伺机而动的机会。 八月十五这一日,洛阳城早早就有人上街兜售夕月饼,这是一种造型如月盘的食物,直径能有二三十公分,厚度两三公分不等,里面的馅料是绿豆或者红豆,也有一些捣碎的坚果碎。 与后世的小月饼不同,现在的月饼更像是一个大蛋糕,需要一大家子人切开分食。 每逢中秋夜,家家户户在院子里设大香案,摆上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祭品,其中月饼和西瓜是绝对不能少的,西瓜还要切成莲花状。 在月下,将月神像放在月亮的那个方向,火炬高燃,全家人依次拜祭月神,然后由当家主妇切开团圆月饼。切的人预先算好全家共有多少人,在家的,在外地的,都要算在一起,不能切多也不能切少,大小要一样。 天子祭月,臣子们作为‘家人’必须在场,不说什么,吃块月饼总是要的。 这既表示对家国的归属感,也是臣子们对天子表示忠心的好机会,而能被邀请进皇宫参与祭月,本身就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荣誉。 何进作为大将军,就算再怎么忌惮宦官,今日也做好了进宫得准备,只是为了这次进宫面圣,他做了几番筹备,大军围城不说,还披甲带刀进入皇宫。 少帝刘辩按照流程,先是依次面见了几位大臣,期间何进也在面圣的行列中,但他却特立独行,先是去见了亲妹妹何太后,而后再去见亲外甥少帝刘辩。 臣子们虽然对此颇有不满,却一个个噤若寒蝉。 小黄门蹇硕虽然对何进恨之入骨,但他却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见到何进后,还恭敬的称呼一声何国舅,并与何进有说有笑。 对此何进并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是宦官们服软的表现,毕竟,他如今掌握天下兵马大权,城内三万大军虎视眈眈,城外又有董卓等各路军候伺机待命。 要不是怕以袁氏为代表的士人集团坐收渔翁之利,他早就对张让等人组成的宦官集团动手了。 见到少帝刘辩,何进眉心微蹙。 少帝刘辩就像是一个提线的木偶,一切日常起居都在宦官们的控制下。 长期以往,必然又是另一个灵帝刘宏。 刘辩也确实如此,在张让等人的心理暗示下,对权倾朝野的亲舅舅何进没有恭敬亲切之情,心里有的只是满满的惊惧之意。 何进躬身抱拳一礼,身上的甲胄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少帝刘辩的眼睛一直盯着何进腰间的佩刀。 张让见状,轻咳了一声。 刘辩先是一怔,随即强装镇定的说道:“舅父无需多礼,快快入座。” 两个小太监开始往上送酒菜水果,何进见状,嗤笑一声,端坐于左手首座,对桌上的美食佳肴嗤之以鼻,生怕这些食物被人做了手脚。 上首的刘辩见状,额头渗出几滴冷汗,忍不住朝一旁的张让看去。 张让见状,隐晦的朝刘辩摇了摇头。 刘辩毕竟还小,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人,眼见计划受阻,他心里急,脸上自然藏不住。 下首何进一直不吃那些下毒的食物,那要怎么才能除掉这个霸占自己权利的人? 没错,刘辩已经被张让等人蛊惑,再加上何进确实贪权,就连亲妹妹何太后也对他颇多忌惮。 今日的鸿门宴便是专门为何进准备的。 张让不仅将何进与士人集团联合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知刘辩,还将董卓等军候投靠何进的事情夸张描述,说得何进马上就要谋朝篡位一般。 刘辩还小,又刚刚荣登大宝,对张让之言信了个七七八八,这才答应配合诛杀何进。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杀掉何进这个万恶之首,届时天下依旧是大汉天子的天下,只要刘辩一天是皇帝,宦官的权力便永远不会被削弱。 此时,见何进迟迟不肯动筷,刘辩额头冷汗密布。 张让见状,知道事情不能这么一直拖下去了,急忙朝门口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神色一动,拉开大殿一旁的偏门,只见四五个美女从门内走出。为首的‘女子’身型高挑,一双玉腿洁白无瑕,更且五官绝美,举止投足令人血脉喷张。 女子来到何进身旁坐下,双手很是自然的攀在何进宽阔的肩膀上,吐气如兰的说道:“大将军,今晚就由奴家来伺候你吧。” 何进眉心微蹙,这女人美则美以,怎么说话的声音带着点沙哑颤音,正想出言拒绝,忽然觉得后脖颈一股刺痛传来,接着便感觉后脊骨被液体浸染,温热的液体顺着内甲浸湿了内衫。 “好胆!” 何进大喝一声,一把推开女人,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女子力气巨大无比,双手勾住他的右手,双腿往上盘住他的脖子,竟是一个绞杀姿势,此女练过武。 何进惊骇欲绝,定睛一看,狗日的,这娘们大腿根处好大一巨物。 “直娘贼,我杀了你!” 何进左手要去拔刀,可不想其他四个女子立马缠了上来,合力将他的左手控制住。 那盘在何进身上的‘女子’这个时候发出铿锵有力的男声,大喊道:“狗贼,去死吧。” 只见他从头上发髻拔出一柄匕首,对准何进的喉咙就划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何进一个激灵,身子快速往后躺去,身后刚好是一根大柱子,几个合力控制住他左手的女人撞在上面失去了力气。 腾出左手的何进又拉住倒掉的烛台,将其中固定蜡烛的尖刺对准脖子上的大腿刺了下去。 盘住何进的‘女子’吃痛惊呼,因为剧痛双腿难免松动了一丝。 得到挣脱机会的何进挥动尖刺,又在他的大腿上连续刺了十多下,见他还不松开自己,干脆将目标瞄准在对方的背部和腹腔,轮起烛台疯狂的连续扎了十多下。 直到‘女子’瘫软在地,何进身旁已经血流成河。 他面露凶色,起身看向阶梯上神色惶恐的刘辩和张让等人。 “竖子,尔敢……我……” 何进刚要发狠,只觉得天旋地转,伸手摸向后颈部,从肉里拔出一根铜簪子。 “有毒,竖子,竖子……你们……敢……” ‘噗通’一声! 何进七窍流血,整个人瘫软在地,无力的趴在阶梯上,一双留着血水的豹眼死死盯着阶梯上惶恐不安的少帝刘辩。 旁边,张让见计划得逞,急忙朝偏殿喊道:“来人,快来人,救驾啊,救驾啊,大将军何进造反,意图谋害陛下,快来人救驾啊!” 第六十二章计划赶不上变化 “昨晚的月饼真好吃!” “嗯嗯,第一次吃到那么甜的饼子。” “甜的吗?为什么我的月饼是咸的?” 称头回头看向说话的郝昭和虎头,挠了挠自己的鸟巢发型,有些不理解的问道:“你们都觉得好吃吗,为什么我没觉得?” 郝昭和虎头相视一眼,郝昭吃的是甜月饼,那滋味让他一个晚上回味无穷,此时见称头说月饼不好吃,不免笑道:“那还不好吃,称头哥,你怕是酒喝多了吧。” 吃咸月饼的虎头也说道:“就是,我那个月饼里还有肉呢,外面甜甜的皮,里面咸咸的蛋黄和肉丝,哎呦,现在想想都流口水。” 称头眉头紧锁,不解看着两人,他是真没觉得那个月饼好吃。 郝昭和虎头见状,愣了愣,郝昭忍不住问道:“称头哥,你那个月饼里是什么馅的?” 称头回忆了一下,不明所以的说道:“我记得,公子好像说过,叫什么……五仁月饼。” 郝昭:“……” “好了,都别聊了,赶紧过来列队站好了。” 谢玉坐在马背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昨晚赏月到三更,现在才五更天,她也是困得不行。 村里的汉子对她可谓是毕恭毕敬,几天的训练下来,他们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今日就是验证的时候,因为谢玉下午就要离开郝家村了。 不远处,卫琤与蔡琰依依惜别。 没错,他又要‘进山’一趟。 这次回去除了取快递,还要再采购一批姨妈巾和内衣裤,有蔡琰带头普及,村里的妇人们都开始用上了这两样东西,之前采购的量还不够大家分的。 因为这次的快递比较重,卫琤骑了一匹马帮忙驮。 虽然没有刻意去练习,但耳濡目染了这么久,卫琤的骑术已经今非昔比,骑着马进山也方便一些,回头直接找个隐蔽的小山坳,把马一拴就行。 “琰儿放心,我午前就回来,来回不过两个时辰,很快的。” 卫琤揉了揉蔡琰的额头,宠溺的说道:“你回去再睡会儿吧,陪着玉儿他们闹了一夜,你都没怎么合眼,等你睡醒了,我也就回来了。” 蔡琰乖乖点头,她是真的困得不行,但终究放心不下卫琤,便强装精神跟了过来,同样闹到凌晨的还有阿宁,那丫头现在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夫君说话算话哦,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蔡琰恬静的说道。 卫琤‘嗯’了一声,牵着马走上升降台,在村民的帮助下降落下去。 骑上马回头仰望山巅,见蔡琰还没有走,朝她笑着挥了挥手,骑着马冲入了茂密的丛林中。 与此同时。 一匹雪白快马快速飞掠过沾满晨露的野草地,马儿急促的喘息中夹渣着浓浓的白雾。 骑手遥望远处的卫庄,脸上的疲惫之色渐渐显露出来,满是血丝的眼珠却依旧带着惊慌。 “开门,快开门,五百里加急!” 卫庄门口两座塔楼上,负责警戒的护卫早就发现了这一人一马,听到声音后,迅速判断出是自己人,急忙朝门内的人喊道:“开门,快开门。” 卫氏一族在河东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卫庄的大小更是堪比皇宫。 此处乃是卫庄南侧大门,负责警戒的护卫便有五十之数,除了日常的训练以外,他们还要负责周边各个庄子的安全,故而不说以一当十,这些护卫的身手放在军中也足以上阵杀敌。 大门缓缓被人从里面拉开,仅仅容一人过去的时候,快马疾驰而出,然后大门又迅速关上。 门内是一条长长的林荫道,直通卫氏子弟真正的住所,这条道就有三百米长,两侧则是下人护卫们的训练休息等场所,还有卫氏建造的一些人工景点。 此时的卫宫也刚刚结束晨练,忽然听到马蹄声响起,他眉心微蹙,朝一旁的副手使了个眼色。 副手点头立刻跑出院子,来到正门前,刚好看到马上的骑手无力的摔下马儿来,而那匹雪白骏马也是直接失去重心瘫倒在地,口吐白沫,一双灵动的双目渐渐变得涣散。 骑手心疼的摸了一下马儿的前额,抬头说道:“快禀报家主,洛阳大变,何进已死,袁绍、何苗等人带领西园万余士卒杀入内廷……深宫……烈焰焚天。” “啊!”副手先是一惊,接着朝身后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速速带他去医治……” ··· 回到现代的卫琤还不知道历史的进度已经提前了。 他先是在微信上回复了几个熟人的消息,又顺便把家里的卫生打扫一下。 看到一楼大厅又多了几排猫脚印,卫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家里明明门窗都关上了,这猫到底是从哪里钻进来的? 约莫八点的时候,卫琤换上一身休闲服出门。 去镇上采购了一番,将一家超市里的姨妈巾抢售一空,吓得不少女生以为姨妈巾要断货了,也跟着买了好几包囤货。 又去之前买内衣裤的店铺,采购了一百多条各种尺寸的内裤,除了女式的,这次他连男式的也一起采购了几十条,打算回头分给称头他们穿,这样以后他们骑马就不会扯到蛋了。 完成采购,他才到汽车站提货。 三柄长枪被分成了三个包裹,卫琤签收后,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包裹,怎么看都不像是装长枪的样子,三个包裹看上去像是三个乐器箱子,长度不到一米。 本想给商家打个电话问问的,想想还是拿回家开箱验货吧。 回到家后,他迫不及待的扒拉开其中一个包裹的纸箱子外壳。 里面确实是一个像是装乐器的小箱子,长度不过六七十公分,连一米都不到,而自己定制的长枪,最短的一柄也有一米八多啊。 正感到疑惑的时候,卫琤一把掀开盖子。 映入眼帘的,是被拆分成三节的冰冷长枪,银光闪闪的枪身通体由钛合金打造,看到枪头的造型,卫琤心头一颤,精美的龙形雕纹,以及类似短剑的枪刃。 没错了,这是传闻中赵子龙使用过的龙胆亮银枪无疑! 枪身则是由螺栓衔接,卫琤拿起长枪拧紧螺栓,三节短‘棍’瞬间华丽变身成为一柄造型精致古朴的大长枪,箱子里还有一条流苏饰物,绑在枪尖的龙尾上,要多帅气有多帅气。 “就是太重了点,这怕是有五六十斤。”卫琤把玩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像是在举铁。 “这么重的兵器,真的有人能耍得开吗?”卫琤突然对《演义》里的描述感到质疑。 据说典韦用的双铁戟,顾名思义,他和刘备的双股剑一样,是两把兵器,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挥舞起来,密不透风,左右开弓,可攻可守。并且两把戟都用镔铁打造。据史料记载,左手戟重三十九斤,右手戟重四十一斤,加起来刚好八十斤。 《三国志:魏书十八·典韦传》:韦好持大双戟与长刀等,军中为之语曰:“帐下壮士有典君,提一双戟八十斤。” 当然,八十斤并不是最重,据说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有八十二斤,一刀下去能轻松把人一分为二。而这把青龙偃月刀似乎还不是三国最重的武器,吕布的方天画戟才是王者之器。 卫琤摇头苦笑,别说七八十斤了,让他拿个二十斤的铁棒挥两下都够呛。 重新将龙胆亮银枪拆开放好,又验了验其他两柄长枪的成色,不得不说,这个商家真的是用心了,不管是龙胆亮银枪,还是虎头湛金枪,甚至是自己定制的云缨烈火枪。 特别是云缨烈火枪,竟然是神还原游戏里的长枪造型,看得卫琤是爱不释手。 “不错,几万块钱花得值!”卫琤给出了中肯的评价,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点开手机app,卫琤联系商家,这次过来除了签收三柄长枪,他还要订购一批唐刀。 商家二话不说,给出了最为合理的建议,送给卫宫的那柄可以用钛合金打造,其他的用锰钢就行了,价格便宜很多,性价比还高,回头要是断了,商家还提供售后服务。 卫琤也不懂这些,但两次合作下来,发现这个商家挺实在的一个人,便同意了他的建议,订购了两柄钛合金唐刀,要求造型精美,做工精良。又订购了五十柄锰钢打造的唐刀。 总金额高达二十八万,卫琤预付了五万定金。 “好家伙,要不是之前卖首饰赚了一点,这一下子还不得直接把我的存款清空。” 卫琤眼见支付宝余额严重缩水,意识到不能拖了,等卫宫将金匠送来,立刻开始动工。 又跟商家确定了到货时间,卫琤换上汉服,将姨妈巾拆去包装,将内裤都用大麻布包裹了起来,至于三柄长枪,他只带走要给谢玉的云缨烈火枪。 那个箱子就算了,将长枪组装好,直接当扁担,一头姨妈巾,一头内裤,哼哧哼哧穿过了水波荡漾的阳台门,出现在自己栓马的山坳里。 刚刚出现,卫琤就敏锐的听到不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卫琤急忙躲到一旁的灌木丛里。 可栓在树下的马儿躁动不安的原地跺脚,卫琤担心被人发现,赶紧过去拉住缰绳,一边抚摸着马儿的鬃毛,一边倾听这山坡上的动静。 好在,马蹄声由远及近,又很快消失在西面,来人并没有发现山坳下有一人一马。 卫琤眉心微蹙,从对方的方向看,东面除了郝家村,便是身上了,他怎么会从那个方向跑过来?难道是村里的什么人? 思忖了一会儿后,卫琤将东西绑在马背上,骑上马快速朝村子方向赶去。 约莫一炷香左右,他的速度不算快,再加上山里马儿跑不开,来到山崖下的时候,山崖上的村民立刻将升降台降了下来。 为首的村民喊道:“公子,方才卫氏派人来请公子回去,见等不到公子,他又回去了。” 卫琤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人,不过,他立马又提起了精神,蹙眉问道:“有说找我什么事儿吗?” 村民摇了摇头,说道:“小人不知,是夫人接待的他,现下夫人正在村里等公子。” 卫琤点点头,将马儿交给他,自己则是乘坐升降台上去。 村子里,村民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担忧的望着坐在郝大刀家门的蔡琰。 蔡琰的神色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又充斥着满满的忧忡之心。 不知道是哪个孩子突然喊道:“公子,是公子回来了。” 站在蔡琰一旁的谢玉抬头朝升降台方向看去,只见卫琤昂首阔步走来,身后的村民……身后的村民…… 谢玉看了一眼之后,直接是挪不开视线了。 蔡琰刚站起身来要迎上去,就听到谢玉惊叫一声,而后快步朝卫琤跑去。 “枪,那是给我的枪吗?”谢玉一边跑一边喊道。 卫琤笑着点了点头,视线略过她看向蔡琰,只见蔡琰一脸的担忧之色,他急忙上前问道:“琰儿,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蔡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村民们,说道:“是家翁派人来通知夫君回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卫琤眉心微蹙。 蔡琰踮起脚尖,附耳说道:“那人带来一个消息,说,说昨夜洛阳城乱,大将军何,何进死了。” 卫琤闻言脸色大变,呢喃道:“怎么回事,怎么提前了十天?” 蔡琰愣了愣,不解道:“夫君何解,何事提前了十日?” 卫琤回过神来,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就是挺意外的,没想到张让竟然死得这么快。” “夫君,这……” 蔡琰心头一动,想问问这件事情是不是跟卫琤有关,可是想起之前董卓的事情,她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想了想后,说道:“家翁相招,夫君回去吗?” 卫琤看向一旁的村民们,感受到村民们神色之间的不安情绪,回头与郝大刀说道:“你去把所有村民叫来,就说我有要事通知大家。” 三国乱局将起,卫琤必须做好自保的准备。 保住郝家村民众是其一,另外卫氏那边也不能不管,历史上大哥卫觊后来给曹操当了后勤官,将整个关中管理得井井有条,卫氏也得以延续下去。 但是这天下终究不是曹魏的,卫氏在这几十年的斗争中必然也是起起伏伏。 如今有了自己这个变量出现,卫氏必然能够更加安稳的发展下去,不至于去投靠曹阿瞒。 那么,就先从郝家村开始,首先打造一个兵工厂吧! 本想再逍遥一阵子的,不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六十三章真正的谋划 热门推荐: 卫氏。 卫暠端坐于堂首,下方依次坐着家族几位族老,他们身后站着的都是卫氏嫡系子弟。 卫宫从门外走了进来,神色略显焦急,恭敬朝卫暠一礼,说道:“义父,二哥不在郝家村,说是进山采药了,要午时才能回来。” 卫暠眉心微蹙,正要说话,旁边下首一个老者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闲情逸致进山采药?” 卫宫见到此人,大气都不敢喘。 倒是卫暠皱着眉头看向此人,冷声道:“进山采药就进山采药,就算天塌了又如何,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 老者愣了愣,本想反驳几句,身旁的另一个老者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 老者气鼓鼓的瞪了一眼卫暠,悻悻坐了回去。 卫暠见状,冷哼一声,看向卫宫说道:“消息送到就好,你先去组织人手吧,眼下正是秋收之际,千万别让贼人有任何可趁之机,至于琤儿那边,再派人去请一次。” 卫宫连忙拱手称是,又朝其他族老拱了拱手,急忙退了出去。 卫宫走后,左手位一名族老开口说道:“琤儿不在,我们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后手,为今之计,我认为还是先保住各地粮仓要紧,若真乱了起来,咱们手里的粮食可是首当其冲。” 那暴躁族老也说道:“没错,三哥说得有理,今年本就不是什么好年景,粮食产量大不如往年,若是再遇到兵匪抢粮,别说庄子里的庄户了,咱们自己都要活活饿死。” 旁边拉他的族老却是起身说道:“大哥,想必琤儿还有其他后手,且朝中局势如何变化,我们远在河东也不知晓,你还是尽快将琤儿叫回来吧,他既知道何进必死,肯定也知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其他族老相视一眼,纷纷朝卫暠看去。 卫暠眉心紧蹙,他也没想到自己那个宝贝儿子竟然真的预言了何进的下场,早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足足呆愣了盏茶功夫,哪怕之前早有心理准备。 此时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卫暠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说实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卫琤具体有什么安排,何进死了,宦官又被袁绍带人屠戮殆尽,这天下已经是士族的天下了。 可这天下士族又何止他卫氏一家。 莫说其他郡县,便是一个河东就有卫、王、谢、裴、菜、曹、司马等家族。 如果是琤儿,或者是仲平的话,他们会怎么做?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在保住卫氏的同时,兼顾发展壮大家族,或者隐于幕后自求多福? 就在卫暠蹙眉沉思的时候,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众位族老回头望去,只见已给约莫三十出头,双眼微眯,文士儒衫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见到此人,族老们纷纷起身。 “仲平!” “仲平。” “是仲平回来了。” 没错,来人便是之前在许昌准备回程的卫昪。 在他身后,两个青年紧紧跟着,其中一个方面大颔,浓眉大眼,手持一柄汉剑;另一个昂首阔步,手持一柄牛角短弓,步履沉稳,目光时刻警惕四周。 来到门口,卫昪示意二人在门口等候,自己抬脚走进堂中。 “大哥,琤儿呢?”卫昪进门第一句话不是问候,而是问起了卫琤的去向。 卫暠尴尬的看着他,纠结了半响后,说道:“进山采药去了。” 卫昪先是一怔,看了看旁边几个表现不满的族老,突然笑了起来:“好好好,临危不乱,有大将之风,他在吕梁山是吧,我去找他。” 说完转身就走。 族老们见状,急忙要去拦他,可不想走到门口,那手持牛角短弓的青年汉子直接将门堵住。 卫昪回头看向众人,捻须说道:“还没乱呢,你们急什么?”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叠用麻绳绑起来的情报,丢给为首的族老,说道:“我已经将消息散布出去,不日各方军候就会进京,我本是看好长沙太守孙坚,但琤儿似乎有不同的想法,我得去问问他为何单独见了董卓,你们在此等消息吧。” 这句话一开始听的话,有能会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但是细细琢磨过后,众族老都是秒懂,卫昪一开始打算投资孙坚,但似乎卫琤对董卓更感兴趣。 他们是士族出身,手中兵马比不上那些带兵打仗的军候,要想在乱世中延续家族香火长久不衰,选择一方势力联合成为必然的选择。 卫暠闻言,自愧不如,原来不止是卫昪想到了这一点,就连卫琤也提前有了准备。 难怪董卓在家里盘桓数日不久,如今看来,跟琤儿脱不了干系。 卫暠这么想,族老们也这么想,一时间对卫琤的赞许之声四起,就连那个说卫琤太过闲情逸致的族老,此时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卫氏麒麟之子也! 卫昪朝拦住众人的许诸使了个眼色,带着二人朝外走去。 可就在他们三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卫宫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差点跟卫昪撞了个满怀。 那手持汉剑的青年眼疾手快,直接越过门槛,堵住了卫宫,手中汉剑微微出鞘。 卫宫本能的握住腰间佩剑,抬头看到笑眯眯的卫昪,激动的喊道:“二叔!” 卫昪拍了拍持剑青年的肩膀,说道:“伯言,不必紧张。” 持剑青年点点头,退到卫昪身后站定,卫宫与他相视一眼,眼中尽是挑衅之意。 青年也不怵他,双目直视,脸上始终带着淡然之色。 卫昪与卫宫问道:“文叔,可是有要事禀报?” 卫宫回头应道:“是的,二叔,方才二哥派人送来书信一封。” “哦,琤儿派人送信回来了?”卫昪饶有兴趣的说道:“拿来我看看。” 卫宫抬头看向堂首的卫暠,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信封交给了卫昪。 卫昪接过后,直接站在门口拆开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神色大变。 堂中,卫暠等人也听到了动静,知道是卫琤派人送信回来,纷纷走了出来。 有了之前‘谋算’何进必死的经历,现在众人对卫琤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在意。 卫昪看完书信后,回头看向卫暠,沉默了半响后,嘴角微微扬起一丝莫名的笑意,开口与众人说道:“琤儿在信中说,董卓有可能会是下一个何进,且权势地位犹有过之,为了稳定局势,他必然要拉拢一批士族,之前受党锢之害的士族将会被重启任用,我卫氏也在其列。”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还有吗?”卫暠走到近前问道。 卫昪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他,点头说道:“还有就是,这次参与逼宫的士族眼看桃子被人摘了,必然对董卓心存不满,届时可能会有人站出来组成讨董联盟,南阳袁氏首当其冲。” “这……”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有可能的,因为士族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 袁氏一族曾经借助何进之力打压过很多士族,其中就包括卫氏、蔡氏、谢氏等几个大家族。 而谋划挑拨外戚集团与宦官集团矛盾的,也是以袁氏为首的士族集团的计划,如今他们万般谋划尽皆便宜了别人,却正好是卫氏、蔡氏等之前被打压的士族崛起的好时机。 “难道,这一切真的如琤儿计划的一般,如今我卫氏又要重新入主朝局了?”有人已经激动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呼吸急促。 卫昪也是感到惊奇不已,接着说道:“琤儿在信中还说了,太原王氏、陈留蔡氏等族人都会得到重用,王允可能担任司徒,蔡邕最少是个侍中,可入内廷授事。” 族老们面面相觑,有人提出疑惑:“这不可能吧,琤儿怎么连这些都一清二楚,难道他?” “董卓特意去见过琤儿!”有人冷不丁提醒了一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觉得难以置信,竟然有人能谋划到这一步吗? 卫昪也是一脸的惊疑,他隐于袖中的右手拿着一张纸。 这是卫琤跟着信一起送来的,当他没有当场拿出去,而是偷偷藏进了袖中。 因为这张图纸事关重大,若是真如图中描述的那般,或许这天下,卫氏也可去争一争。 ··· 郝家村。 卫琤站在陋室门口,下面是满满当当,或站着,或坐着的郝家村村民们。 “诸位,即日起所有人都不要下山打猎摘果子了,一应日常所需,由我卫氏提供。” 村民们面面相觑。 卫琤又说道:“所有男丁,除了日常参与训练的人以外,所有人都去跟着大刀叔学习冶炼打铁,你们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家里有老人小孩的,我替你们赡养教育,一日三餐,顿顿有肉,一年四季,季季新衣,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按照我发布给你们的任务,打造我需要的器物。” 郝大刀突然接到如此重任,顿时感觉亚历山大,让他打铁可以,让他带着这么多人一起打铁,莫名的让他感觉心慌得不行,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公子莫不是要造反?”郝大刀心里是这么想的。 除了他和几个年老的长者一脸忧心忡忡以外,村里其他人倒是一脸的欣喜。 汉子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前两次与胡家堡的人对干,让他们找到了人生的另一种意义。 这些天又一直跟着谢玉学习了军阵队列和搏杀手段,汉子们一个个早已经饥渴难耐,每天做梦都想着有哪支不开眼的贼人能再来郝家村打秋风。 小孩子们就不用说了,有吃有喝就很开心。而妇人们则是没想到那么远,一听说卫琤管他们一日三餐,一个个欣喜得不行,总算不用为了生计愁白了头发。 见没有人反驳,卫琤开始发布第一个任务。 “从明日起,村里的妇人们负责烧砖,汉子们分成两队,一对负责村里的房屋建设,另一对则是去建设塔楼,沿着山崖,每隔五十步建一座塔楼。” 卫琤之所以不想回卫氏,是不想自己的秘密过多的暴露出去。 只要他一直住在郝家村,就可以瞒着所有人从现代拿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来,比如送给谢玉和卫宫的长枪和唐刀,比如后面可能出现的大杀伤性武器。 到时候就算有人要查,也一定会查到郝家村这里来。 而等他们查到这里的时候,郝家村已经建立起防御工事,被他打造得固若金汤,山上的村民们有自己提供的食物,就算敌人围而不攻,也拿这里没有办法。 当然,这些只是初步的设想,后续很多布局需要一步步去优化。 这时,有人突然问道:“公子,咱们村的人手够吗?” 卫琤朝那人看去,只见是一个妇人,她家男人正拉着她,让她不要多嘴。 卫琤看过去的时候,妇人紧张的浑身颤抖。 “别拉着她,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卫琤制止了男人,朝女人说道。 妇人推了一下自家男人,鼓起勇气说道:“公子,我能不能让娘家人一起来干活,我爹我娘,还有我大哥二哥他们,干活都是一把好手,我爹和我大哥还是村里的铁匠。” “哦!” 卫琤看向郝大刀,问道:“十里八乡的铁匠多吗?” 郝大刀看了一眼妇人,点头说道:“不少,咱们吕梁北面有一座铁矿山,各个村子里都有一个铁匠,专门负责帮人打造农具的,但要有官府出具的文书才行,遇到战事,我们还会被征调去帮忙打造兵器。” “原来如此。”卫琤点点头,看向妇人说道:“可以,不止你的家人可以来,村里的壮劳力也可以拖家带口过来,咱们这里虽然面积不大,但住个一两千人不是问题,人越多自然越好。” 妇人闻言大喜,连忙称是,拉着她家男人让他赶紧去娘家通知人过来。 卫琤又朗声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吧,有什么亲朋好友,只要踏实肯干的,全部可以叫来,村里人口不满一千之前,我这个承诺便长期有效,以后再要叫人进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郝大刀闻言,面露难色,有心说几句话,可是抵不住村里的人一个个兴高采烈。 卫琤拍了拍郝大刀的肩膀说道:“大刀叔,目光放长远一些,这天下马上就要乱了,仅凭现在的两三百人肯定是无法在乱世中立足的,我们必须接纳更多的人加入咱们的大家庭。” 郝大刀艰难的笑了笑,连称不敢,一切听公子吩咐。chaptere 第六十四章啥也没干,怎么就救驾有功了 卫氏这边。 送走各位族老和家族子弟后,卫暠、卫昪、卫宫三人在东苑湖亭聚首。 卫昪拿出被他藏起来的那张图纸,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的兴奋之色。 卫暠蹙额说道:“仲平,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偏要将他们赶走不成?” 卫昪没好气的斜了一眼自己的亲大哥,而后才将图纸平铺在桌子上。 “你们看这是什么。” 卫暠愣了愣,倒是卫宫并不意外, 这信本就是他亲自递给卫昪的,卫昪的小动作,他也都看在眼里,当时也没在意,此时才发现纸上的内容并非单纯的文字。 两人探头看了一眼,只见纸上一行字:【连弩改造详略】。 “这是?”卫暠眉心微蹙。 卫宫倒是浑身打了个激灵一般, 继续往下看, 越看越是心惊。 弩是冷兵器时代重要的远程武器, 它从弓发展而来,但比弓威力更强,射程更远,在我国数千年的古代战争中被大量运用,直到火器的出现。 特别是大汉时期,弩的应用范围很广,汉朝弩的强度以“石”来计算。 张弓引满一石的弩相当提起一石(约30千克)重物所用的力。据汉简和古文献记载,汉弩分一、三、四、五、六、七、八、十石诸种,威力由弱到强,适合不同场合使用。 汉弩的强度都要经过严格校验,在居延汉简中曾发现过检验已受损伤的弩的强度的记录,其中十石弩又称为大黄弩、黄肩弩或大黄力弩,强度最大。 参据《梦溪笔谈》所记的宋朝一种蹶张的“偏架弩”估算,汉朝强弩的射程可达400米左右,这是后世很多手枪都达不到的距离,更不要说普通的弓箭了。 汉朝名将李广于公元前121年与匈奴作战时,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下, 以大黄弩射杀对方将领而扭转战局, 要知道论骑射,匈奴人一直都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射手。 汉朝郡国还组成了以弩手为主的步兵兵团“材官”,其指挥员的官号有的就称“强弩将军”。可见弩的地位,在大汉一朝都有着至关重要的战略意义。 而熟悉汉弩的人都知道,用弩有一个痛点,那就上弦很慢,越是强弩上弦越麻烦,有的弩甚至需要几个人合力才能拉开。 但是,这个问题,貌似今天就得到了解决答案,而这个答案,就在卫琤送来的这一张图纸里。 卫宫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啊,几百年来,怎么就没人想到用脚上弦,怎么就没人想到在弩上增加一个箭匣,如此只要用脚一蹬,不仅成功上弦,箭矢也能自动填装到位,神了啊!” “哈哈哈……”卫昪笑得很开心。 笑过之后,他看向一脸呆滞的卫暠,羡慕道:“大哥,你有一麒麟儿啊!” 卫暠艰难的耸动喉结,看向卫昪,又不可思议的看向桌子上的图纸,问道:“仲平,你觉得这上面所写,并非天方夜谭?” 卫昪先是一怔,随即好笑道:“我也不知道,一切还要等工匠们试过了才知道,但是,我觉得八九不离十,这图纸上的设想应该能成真。” 卫暠点点头,沉思半响后,叹道:“唯一的阻碍或许是这弩臂的材料,要想兼具硬度和如此强劲的拉力,只怕普通木材无法达到,非得使用铁器才行,可铁……烧制麻烦啊。” ··· 郝家村这边。 在卫琤发布了第一个任务后,村民们能去拉人的都去了。 就连称头也跑到了伍家村,将伍三通一家给拉了过来。 一开始伍三通还不愿意,毕竟村子再小,他也是一个村正,大小是个官啊。 可一听说搬到郝家村,顿顿有肉吃,季季穿新衣,他家几个孩子瞬间就两眼放光。 “走吧爹,咱就搬到姑姑家去嘛,爹,你不去我们自己去。” “臭小子,你们是要造反了吗?” 伍三通气得牙痒痒,最后拗不过几个孩子苦苦哀求的眼神,大手一挥,带着伍家村的村民们集体搬迁,反正在这里是卫氏的庄户,去了那里也是卫氏的庄户,对他们来说没差。 至于那些田地,伍三通已经交给了隔壁村的村正,乐得隔壁村的村民们当天就杀了一头羊庆祝得到了那么多上好的田地。 费曜也回谢庄拉人了,他家本来就跟大伯家有矛盾,这次索性把爹娘和弟弟妹妹一起接到郝家村生活,一开始爹娘也不乐意,可听说不愁吃喝,老两口瞬间就从了。 这个年代,吃喝就是人生最大的问题,能解决温饱,让他们住在乱葬岗都没问题。更不要说搬到郝家村还有砖瓦房可以住。 仅仅用了两天时间,郝家村人口翻了一个倍有余,从最开始的三百出头,直接暴涨到六百五十七人,这是挨家挨户一个个数出来的,其中包括卫琤、蔡琰夫妇二人,以及赖着不走的谢玉。 陋室,院子里。 “嘿,燎原百斩!” “嘿哈,六尺之内,我是无敌的,哈哈哈!” 谢玉拿着新得到的云缨烈火枪,喊着卫琤教给她的台词,不知疲倦的在院子里舞舞生风。 蔡琰红着脸看向卫琤,嗔怪道:“夫君为什么要教她那么羞人的号子,每次她喊出来,我都一身鸡皮疙瘩。” 卫琤将簸箕里晾晒好的药材倒进木箱子里封存,闻言,笑着说道:“你不觉得她很快乐吗,虽然中二了点,但人嘛,活着快乐就好。” 蔡琰不明所以,歪着头问道:“中二是个什么意思?” 卫琤愣了愣,看向笑容满面挥舞长枪的谢玉,吧唧了一下嘴,道:“或许,是一种病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 阿宁没来由问道:“姐姐,你不是中秋过后就走嘛,为什么过去两天了,你还不走?” 阿宁之所以这么问,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食物不被抢,别看谢玉看上去瘦瘦的,她的食量可一点不比成年男人差,甚至比卫琤犹有过之,没办法,毕竟是练武之人,吃得多很正常。 可是,她吃多了,阿宁就是不爽,就算没有抢她的食物,她也觉得自己亏了。 所以才会催着谢玉赶紧走。 谢玉往嘴里塞了一根鸡翅膀,绣眉微蹙,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按约定,九叔应该前天就来接我回去了,可是至今没有音讯,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卫琤闻言,与蔡琰相视一眼。 何进的死讯想必已经传开了,谢氏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或许谢玉家里现在也在考虑何去何从,哪里还顾得上她这个小姑娘啊。 夫妻俩默契的没有说出来,倒是蔡琰拉着谢玉安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等什么时候谢九叔想起你了,自然会派人来接你回去的。” 谢玉没心没肺的点头一笑,啃着鸡翅膀得意道:“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 芒山。 董卓大军已经在此处驻扎半月有余。 就在昨日凌晨十分,洛阳城乱,何进被人砍下头颅的消息已经由探子报给了董卓。 董卓却依旧不肯出兵进京,而是拿着一捆竹简饶有兴致的读着。 谋士李儒急得是焦头烂额,可惜董卓不为所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读这本《吕不韦传》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就是那权倾朝野的吕不韦,心里那个激动啊,代入感极强! 下首位,女婿牛辅抬头说道:“大人,这书有甚好看的,不如与众将士喝酒吃肉,反正咱们也分不到羹汤了,吃完这顿,还是回西凉继续当咱们的土皇帝多好啊。” 董卓眉心微蹙,看了一眼牛辅,也不着恼,他现在就想知道,何进死了,哪个王八蛋会得到最后的果实,是袁绍?还是曹阿瞒?亦或者是世家中的哪一个? 李儒则是走到近前,开口说道:“大人,我觉得还是进京吧,不管是谁获利,咱们总该去露个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哪怕是去得迟了,咱们也必然能捞到一点好处的。” 董卓看着手中的竹简,微微颔首,抬眼正要说话的时候,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卒。 “报,报……” “何事快说!”牛辅大喝一声。 那小卒战战兢兢的说道:“河边上游飘来十几具浮尸,我们捞上来检查了一番,见都是宫里的阉人,其中还有这个。” 小卒递上一面令牌。 李儒见到令牌,神色大变,惊声问道:“人呢,现在在哪里?” 董卓好奇道:“文优(李儒字),何故心惊?” 李儒接过令牌,转头与董卓说道:“这,这是张让的腰牌。” “什么?”董卓闻言也是大惊失色,好奇道:“他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儒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急忙说道:“我建议即刻起兵,到上游去看看。” 董卓也不敢托大了,想了想后,点头说道:“好,文优速去点兵,为安全起见,点满两千骑兵,其余人等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意调军。” “是!” 呜呜呜,嘭嘭嘭,号角吹,战鼓擂,大军开拔。 马蹄声震天雷动,董卓端坐车架内,手中仍不忘拿着心心念念的《吕不韦传》回味着。 行至北芒山下,大军前面十余匹马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就在此时,灌木丛中一个身穿黄衫的少年跑了出来,身后紧随一个白衣小儿,少年惊慌失措,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灌木丛后面,一个军士突然窜了出来,一把抱住黄衣少年,喊道:“陛下,陛下……”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这人抱住黄衣少年后,远远看到董卓大军,顿时脸色大变。 就在这时,他身后也有一支骑兵赶到,为首之人包括袁绍袁本初,以及王允王子师等一干朝廷重臣。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竟然出现一支千人铁骑。 “来者何人!”袁绍大声喝问 董卓眉心微蹙,看了看手中的《吕不韦传》,脑海里想起临行前,卫琤说的那句话:“这天下终究是大汉的天下。”他不由得朝被闵贡抱在怀里的少帝刘辩看去。 大汉的天下……天子……相国……仲父……董卓眼睛越来越亮。 一念及此,已经收不回来了,对面区区不到数十人,如何与自己的千人铁骑放对! 董卓冷笑一声,翻身下马上前说道:“臣鳌乡候,并州牧董卓见架。” 少帝身后,袁绍和王允面面相觑,两人不约而同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袁绍有心上前,可一看董卓背后人多势众,他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少帝刘辩牵着弟弟陈留王刘协,兄弟二人惊魂未定,忽然看到大军,顿时心安了不少。 刘协人小鬼大,颇有帝王威风,童音稚嫩说道:“你便是董卓?” 董卓看了一眼袁绍等人,抱拳道:“臣是董卓。” 刘辩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袁绍,想起昨晚逃出洛阳的惊险画面,不由得对袁绍等人多了一丝忌惮,反而对董卓这个外来人有了一丝依赖之心。 他鼓起勇气说道:“前者,黄巾谋反之时,你讨伐失利,损兵折将,你可知罪?” 董卓愣了愣,狗日的,自己明明打了那么多胜仗,怎么到了这里就损兵折将了?不过,他还是点头抱拳,恭敬应道:“臣知罪。” 刘辩与刘协相视一眼,心中颇为满意,这董卓看着五大三粗,其实还是挺好说话的。 于是,刘协说道:“今朝廷新创,你救驾来得及时,实为大功一件,今后需将功补过,好自为之。” 董卓心头一喜,身后李儒、李肃等人亦是频频抬头,眼中惊喜之色无法隐藏,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耗子,什么都没干,天天在山里吃肉喝酒也混得一个救驾有功! 董卓急忙抱拳道:“遵旨,臣怎敢不尽心竭力辅保朝廷。”豹眼中精光闪烁,藏在胡须下的嘴角忍不住咧了上去,不知作何打算。 刘协眼见有董卓保护,高兴的点点头,吩咐道:“护驾还宫。” 在他背后,袁绍等人心如死灰,众人相视一眼,尽皆无可奈何,形式比人强啊。 董卓起身上马,亲自带领大军护佑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 大军先是回到董卓驻军所在,见到董卓大军,袁绍等人知道,大势已去。 而董卓则没管那么多,派人带两个孩子去沐浴更衣,而后拉着李儒回到大帐。 董卓一路上紧握《吕不韦传》,眼中精光闪烁,脑海里不断闪烁着吕不韦的传奇经历,尤其是封侯拜相,让天子恭恭敬敬的叫自己一声‘仲父’。 他想起刘辩,又想起刘协,两个孩子各有优点。 那究竟该让哪个孩子认自己当爹呢! 董卓脑海里冒出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第六十五章一点寒芒先到,随后…… “公子,这塔楼为何要往外斜,这样岂不是很危险,塔楼随时可能倒塌。” 郝大刀要负责内部房屋的建设,卫琤便让伍三通负责外围塔楼的建设,此时众人围着图纸,伍三通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卫琤则是说道:“不用担心倒塌的问题, 塔楼的重心依旧在内侧,只要站在末端的人不超过五百之数,塔楼就永远不会倒塌。” 卫琤设计的塔楼是向外延伸的,为了方便后期对敌时候的视角,塔楼向外延伸,才能看到崖壁上是不是有人偷偷往上爬。整体造型有点像是往外突出的房檐, 建设难度是有, 但也不难。 就好像叠积木一样, 同等大小的积木,上面一块往外凸出三分之一,始终保证重心在后面,以此类推,再加上后面不断堆叠砖石,塔楼的重心始终在地面上,悬空部分就肯定不会塌。 卫琤解释了一番,又用砖头在众人面前演示了一番,这才打消了伍三通等人的顾虑。 塔楼的建设刻不容缓,卫琤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据点什么时候会突然暴露。 但料定不会太久,因为他打算近期就帮卫氏武装一支五千人的队伍,防刺服,长矛,弓弩,争取在年底之前搞定,明年不管形式如何,天下必然群雄并起,卫氏才能有自保之力。 防刺服自己可以采购, 长矛就交给郝家村的村民打造了, 至于弓弩,他将图纸交给了卫氏,如果卫氏搞不定的话,他只能采购,但到时候暴露的风险会更大。 为此,他不得不加快防御工事的建设,届时哪怕几万大军包围过来,他也能从容应对。 与伍三通等人又交代了一番之后,卫琤带着郝昭来到砖厂。 如今的砖厂又扩大了几倍,砖窑新增了六座,每天烧出来的砖头多大两万块。 妇人们分工明确,挑水的挑水,担土的担土,和泥撒灰,铸模塑型,晾晒烧制,整个过程已经呈现流水线生产规模,每个人干活都是有条不紊。 见到卫琤过来,正在食堂准备饭菜的满花婶子跑了出来。 “公子,存粮怕是不够了,这一下多了数百人吃饭,每日的消耗都十分的可怕。” 卫琤早有预料,安慰道:“满花婶子放心,明日就会有新粮送来。” 满花婶子松了一口气,知道是卫氏又要送粮食来了,毕竟眼下正是秋收之际,卫氏最不缺的就是粮食。 卫琤送去卫氏的信中,除了进一步的‘预测’朝中局势,还有那一张图纸之外,确实提到了让卫氏送一些补给过来,只是没有明确具体的数量。 卫琤已经想好了,今晚偷偷回去一趟,订购一批米面,到时候就算没有卫氏定期补给,他也能自给自足。 只是,要大采购的话,就又得花钱,看来那些金丝楠木的箱子不得不出手了。 还有卫氏的金匠,怎么还不给我送来? 卫琤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卫氏又是一番大地震。 董卓不知道怎么就救下了逃亡在外的少帝刘辩以及陈留王刘协,然后挟重兵以护驾的名义进入洛阳城,几千铁甲兵在洛阳胡作非为,强抢民女不说,还掠夺大量金银物资。 哪怕是世家产业也不能例外,董卓大军仗着人多势众,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被他们看上了,就一个字,抢! 得到消息的卫氏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庆幸道:“难怪琤儿要让我们撤出洛阳,感情他已经料到了今日。” “这董卓如此肆无忌惮,难道就不怕激起众怒吗?”有人冷声喝问。 坐在上首的卫暠眉心微蹙,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卫琤要与董卓联合。 倒是卫昪神色一动,隐约抓住了什么,竟然觉得与董卓合作,比跟孙坚合作要好一些。 但他没有说出来,毕竟董卓这么做完全是犯了众怒。 卫昪捻须一笑,心中释然,暗自感叹道:“琤儿果然了得,这董卓野心昭然若揭,予取予夺毫不避讳,与之合作,倒是比那些两面三刀的笑面虎强一些,只是不知琤儿下一步会怎么做。” 卫氏这边热烈商讨之际。 卫宫已经带着运送粮食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吕梁山。 得到消息的卫琤第一时间亲自下来迎接。 卫宫笑着说道:“二哥,我看你得盖一座大粮仓了,二叔让我把去年的陈粮全部给你运了过来,足足万石,哈哈哈。” “这么多?!”卫琤又惊又喜。 卫宫点头说道:“刚好各地庄户送秋收的新粮,我就让他们帮忙运过来了,你赶紧让人腾出一个地方,这么多粮食够村里人吃上好几年了。” 卫琤笑着摇了摇头,“吃个一年半载差不多,几年是不可能的,我这里人多。” 卫琤说着,又问道:“对了,我要的金匠呢,带来了吗?” 卫宫点点头,朝身后招手一挥,只见十多个年岁不一的中老年人走了过来。 “这些人都是河东数一数二的金匠,为首的金老曾是御用匠作,宫里的金饰一多半出自他手。其余人等也是不差,不止金饰,玉雕、木雕、石雕,他们个个精通,样样拿手。” 卫琤闻言,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人群中两个青年汉子站了出来,为首一人方脸大颔,手持青锋宝剑,另一人孔武有力,手握牛角短弓,二人来到卫琤面前,恭敬的抱拳一礼:“许定(许诸)见过公子。” 卫琤:“……” ··· 八月十八,幽州地界。 含恨杀了都邮的刘关张三人正在逃脱追捕的路上。 此时的三人已经没有了当初桃园结义时的意气风发,一路上三人风尘仆仆,忍饥挨饿。 张飞摸了一下皲裂的嘴唇,抬头看了眼天色,道:“大哥,二哥,咱们找个地方歇了吧。” 刘备回头望去,只见张飞落后了他们一大截,二弟关羽与他相视一眼,无奈叹了口气。 “大哥,就依三弟之言,我们找个地方歇歇,我再去林子里看看,没准能打到猎物。” 刘备一脸颓败,点头说道:“那就辛苦二弟了,前面有个林子,今晚就在那里歇了吧。” 三人朝林子走去,行至一半的时候,突然大地震动。 三人以为是追兵,吓得急忙躲进一旁的灌木丛中,忍饥挨饿了这么多天,他们已经没有力气与人放对了,此时此刻,躲起来才是当务之急。 震动声由远及近,很快一只由纯白色战马组成的骑兵出现在三人眼前。 见到为首的骑士,刘备眼前一亮,起身跳出了灌木丛。 “伯圭,伯圭……” “大胆,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刘备刚跳出去,只见一面容俊朗的少年手持长枪朝他射来。 真真是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吓得刘备差点踉跄倒地,好在关羽反应及时,一把将刘备拉开,手中大刀往前挥去,堪堪挡住了少年的枪尖。 “子龙,住手。” 少年闻言,迅速收回长枪,只是没人知道,他掌心磨破了一块皮,火辣辣的疼。 说话的中年人同样五官俊朗,一身白色戎装战袍,腰悬三尺青锋宝剑,潇洒异常。 只见他骑马来到近前,看到惊慌失措的刘备,眼前一亮:“可是刘备刘玄德?” 刘备看到他,差点热泪盈眶,点头应道:“伯圭兄,正是在下呀。” 公孙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昔日同窗,眼看刘备一身狼狈,蹙眉问道:“玄德这是……我听说你立下战功,封了个安喜县尉,却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 刘备与二弟三弟面面相觑,最后长叹一声:“唉,说来话长呀。” 公孙瓒见状,知道其中定然另有隐情,忙说道:“如此,玄德,还有二位壮士,如若不嫌弃的话,便随某回去吧,其他不说,好酒好菜管够。” 张飞闻言大喜,他本是个富二代,从小没有吃过多少苦,这一路上风飧露宿,他觉得自己瘦了好几圈,急需要一顿酒肉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好啊,大哥,就跟他去吧。”张飞喜不自禁。 关羽则是眉心微蹙,拉住张飞,不让他说话。 刘备先是为张飞的鲁莽表示了一番歉意,而后说道:“伯圭兄好意,我兄弟三人心领了,只是我三人之所以落得如今下场,其中另有缘由,就怕连累了伯圭兄啊。” 公孙瓒闻言一怔,视线在关羽身上逗留了片刻,而后笑着说道:“哈哈哈,不瞒玄德,某如今官至奋武将军,封蓟候,在这幽州地界,某说话还是管用的。玄德若是愿意,我座下别部司马一职还有空缺,你们完全可以跟着我一起建功立业。” 刘备神色一颤,有嫉妒,也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庆幸,终于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权衡一番之后,刘备露出感激表情,拱手应道:“备与兄弟二人,愿唯将军马首是瞻。” 公孙瓒见这么轻易就收了一员猛将(关羽),也是心中大喜,朝一旁的少年说道:“子龙,听到了吧,还不快去通知后厨,今日我要与三位壮士把酒言欢。” 少年看了一眼关羽,星眸中挑衅之色四溢,感受着手心那钻心的疼痛,抱拳应道:“领命!” 公孙瓒见状,笑着对关羽说道:“这位壮士莫怪,子龙打小便是如此,见到高手就会抑制不住的想要与其切磋一番,但不得不说,能让子龙如此吃瘪,壮士定然是身手了得之人啊。” 关羽凤目微微一抬,看了一眼刻意交好的公孙瓒,仅仅是颔首一下,并未开口回应半句。 公孙瓒有些尴尬,身后白马义从纷纷怒视关羽。 刘备见状,急忙上前说道:“将军手下尽是英才,听闻将军麾下有三千白马义从,想必方才那位也是其中一员吧,难怪年纪轻轻便英武如斯。” 公孙瓒闻言,无奈摇了摇头,“子龙只是我一好友的爱徒罢了,他不是白马一员,只是过来跟着我历练的,唉。” “啊?”刘备闻言,尴尬的笑了笑,他自认有几分看人的本领,虽说公孙瓒身后的白马义从也是个个好手,但与方才那少年比起来,还是稍逊许多。 一想到那少年不是公孙瓒的义从,刘备心里不免泛起了小心思。 ··· “许诸!” 卫琤看着面前浓眉大眼的青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许诸与大哥许定也是愣了愣,忙抱拳应道:“正是在下,见过公子。” 卫琤又确认道:“谯县许氏族人?” 许诸看了眼身旁的大哥,点头说道:“不错,我兄弟二人都是谯县人士。” 卫琤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许诸,好家伙,这人不能念啊,之前还想着把典韦、许诸一起收了,现在人家直接主动送上门了这是。 “二位这是?”卫琤好奇问道。 旁边的卫宫见状,开口说道:“二哥,这是二叔的意思,你在这深山中隐居固然惬意,但安全方面始终没有保障,二叔于谯县百姓有恩,伯言与仲康两位兄弟是来保护公子的。” 许定抱拳说道:“公子放心,我兄弟二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请公子收下我兄弟二人,别的手段没有,但我兄弟二人一身武艺,定能护公子周全。” 好家伙,自己那个二叔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把许诸给自己搞来当保镖,回头是不是把典韦、吕布也给自己整过来,那我直接揭竿而起得了。手下猛将如虎,这天下还不是唾手可得。 脑子里闪过一个自认为可笑的念头,看向许定、许诸。卫琤平静下来,说道:“也好,你们兄弟二人就留下来吧,刚好帮我训练一支护卫。” 许诸兄弟二人连忙称是。 卫宫见卫昪交给自己的任务搞定,这才开口问道:“二哥,你答应我的呢?” 卫琤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蹙眉道:“给你的还没打造好,但有一柄长枪不错,你要不要先拿去耍?” “长枪?”卫宫有点小失望,他可不太喜欢枪这种武器,用起来没有剑帅气啊。 倒是卫琤,突然看向许诸,心头一动,笑着说道:“没错,枪名龙胆亮银枪,挺重的,我估计你是拿不动了,在场的估计只有仲康兄弟还行,但也够呛。” 许诸本以为没自己的事情,可一听卫琤怀疑他的力气,顿时就不干了,抱拳说道:“公子,某自幼膂力惊人,手中短弓重六石,这天下没有我舞不动的兵器。” 许定面无表情的看着卫琤,他知道卫琤刻意激将许诸,但他并没有阻拦,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觉得卫琤对自己的弟弟并不陌生,似乎早有耳闻的样子,此番只为了试探。 想到这一点,他便心安了下来,只要能够顺利完成卫昪交待的任务,家里的父母兄弟姊妹便不愁吃喝,如此他们兄弟二人就算死在外面也是心甘情愿。 至于卫琤的试探,他并不放在心上,诚如许诸所言,这天下还没有他舞不动的兵器。 第六十六章天罡地煞,牛逼吹上天 眼见许诸如此的自信,卫琤心头一阵阵窃喜,这员大将我卫某收定了。 一行人来到山顶马场,许定与许诸惊讶于山上还有这另一番风景,卫琤则是去取兵器。 之前,他只带了给谢玉的云缨烈火枪,其他两柄长枪还在现代家里放着。 回到陋室, 他直奔仓库,不着急穿越回去,而是先找了个长宽适合的匣子,用蜀锦在里面铺了厚厚一层后,回到现代,将龙胆亮银枪取了过来。 长枪分三节, 刚好装到木匣子里,里面有蜀锦衬托,顿时显得贵不可言,东西虽好,可包装同样重要,要是直接拿着长枪出去,那显得多没有档次啊。 只是,这么一来,卫琤自己累得够呛,长枪本来就重,加上木匣子后,整体重量加了七八斤,抱着这个木匣子堪比抱一个人。 卫琤抱着木匣子来到马场,远远就看到许定兄弟二人与卫宫在围观钟弦喂马。 钟弦在郝家村就像是一个小透明一样,平日里默默养马,不争不抢,吃喝都是跟着村里人吃大食堂,以前半斤八两会欺负他, 现在兄弟俩跟着郝大刀学打铁,已经没空来他这里闲逛了。 见到卫琤去而复返,手中还抱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不止是许定和许诸好奇,就连卫宫和钟弦也将目光落在了卫琤手上的木匣子上。 卫琤暗自一笑,而后将木匣子放在一块大石头上,说道:“可累死我了,你们自己看吧,我得歇息一下。” 说完,直接走到一旁的水缸,舀了一瓢水,兀自清洗脸上的汗珠,同时眼角斜睨了过去。 许定与许诸相视一眼,二人同时朝卫宫看去。 卫宫指了指自己,点点头道:“那就由我来看看吧,匣子中究竟是何物。” 卫宫见木匣子有点眼熟,但也没有多想,熟练的拧开开关,而后掀开盖子。 此时阳光正盛,骄阳落在这木匣子里,顿时银光闪闪,四射的光芒直接照亮了卫宫等人的双眼,哪怕是落在后面的钟弦也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卫宫反应很大,看着匣子里分成三节的长枪,他先是一怔,随后想到了什么,拿出枪头,又拿出枪身,果然在首尾端发现了连接处。 只是第一次见到螺栓,他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拼接,只能回头看向卫琤。 卫琤做了个顺时针拧动的手势,说道:“不要拧太紧,上面有个机关,上下对齐拧紧后,它会有一声异响,这就表示拧紧了,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松动。” 这是一种类似于汽车轮毂螺栓的设计,避免在舞动长枪的过程中,螺栓不自觉松动,从而影响使用寿命,换过汽车轮胎的应该都知道。 卫宫尝试了一下,一开始没有拧紧,在卫琤的示意下,猛的用力,只听‘咔’一声,就好像长枪里还有一个隐蔽的机关设计一样,除了卫琤,其余四人都是一脸的惊叹。 长枪连接成功后,重量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卫宫拿在手中,咬着牙耍了一个枪花。 他虽然擅长用剑,但刀枪棍棒也是样样精通,此时枪花耍开,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卫琤回头看去,才发现称头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观了过来。 谢玉提着自己的云缨烈火枪,好奇的打量着卫宫手里的长枪,接着又看了看自己的长枪,小脸一副便秘的样子,虽然自己的云缨烈火枪也很好看,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太秀气了。 没办法,她的长枪本来就是游戏里的模型设计打造出来的,跟现实中为了实用打造的龙胆亮银枪肯定没办法比,好看是好看,但质感看上去差了一大截。 而且她的长枪还是根据她的身材,特意做短做细了的,跟正常比例打造的长枪自然无法比拟。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卫宫吸引了去。 他强忍着酸疼的手臂,实实在在的耍了一套枪法,因为长枪实在太重,最后收势的动作甚至都有点畸形,但看上去还是很帅气的。 人群中,不少人看得心痒痒,这龙胆亮银枪一看就不是凡物,基本是个男人都喜欢。 见卫宫耍完一套,许诸忍不住站了出来,说道:“文叔兄弟,让我试试吧。” 卫宫额头满是大汗,他现在相信刚刚卫琤说的话了,这长枪如果不是天生神力之辈,那是万万耍不开的,他自负身手了得,但耍一套枪花也是累得够呛。 “好,仲康试试,小心一些,这枪确实有点重。”卫宫强装淡然,将手中长枪丢给许诸。 许诸将长枪朝他飞来,也不敢大意,深吸一口气,右手往前探去,一把握住长枪。 “咦!”感受到长枪的重量,许诸先是惊疑一声。 接着,他一声大喝,手中长枪快速旋转起来,就像是孙猴子第一次拿到金箍棒一样,见猎心喜。在手中转了一会儿不解气,他干脆直接往天上扔,掉下来后,又用后背巧妙接住,长枪依旧在转。 “哇,好身手!” “好汉,再来一个!” 郝家村的汉子们一个个跟着瞎起哄,时不时的拍手叫好,惹得许诸想停又不好意思停下来。 只见他先是耍了一会儿特技,接着用脚尖一挑长枪,银光闪闪的枪头猛的朝一颗灌木扫去。 ‘唰’! 半人高的灌木丛瞬间被剃成了小平头,锋利的枪头所到之处,枝干枝叶四射飞溅,定落叶归定,那灌木丛已经被修建成一个方方正正的造型,看着莫名有点赏心悦目。 这一套下来,哪怕许诸天生膂力惊人,也不免有点大喘气了。 放下长枪,许诸朝卫琤抱拳说道:“公子诚不欺我,这长枪确实够重。” 此时卫琤心头大喜,他算是看出来了,许诸是真的耍得动这六七十斤的长枪,而且似乎游刃有余的样子,要知道,他擅长的并非长枪。 有传闻许诸巅峰时期用的是一杆大锤,更有记载他用的是一柄不知道多重的镔铁大刀。 想到这里,卫琤笑着说道:“仲康确实天生神力,我有地煞重器一十二柄,不知道你擅长使用什么兵器,我可以送你一柄。” “地煞重器?!” 众人闻言都是一脸好奇,目下道教在大汉王朝还属于神秘势力,前有黄巾太平道引用道义,后有五斗米教四处收割民众信仰。 所谓的天罡地煞,民间已经开始有了传说雏形,但真正了解的人不多,大家都是道听途说。 卫宫明显知道一些什么,此时不由得好奇问道:“二哥,什么是地煞重器?” 卫琤本是随口瞎掰,此时被问起来,先是愣了愣,随后笑着说道:“你们没听说过吗,当年轩辕黄帝大战蚩尤,曾命人用天外陨铁打造出天罡三十六神兵和地煞七十二重器。” 卫宫眉心微蹙,暗忖道:“轩辕大战蚩尤,古籍倒是有记载,可没听说什么天罡地煞啊。” 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卫琤说的重器。 见大家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卫琤接着说道:“我偶然得到了其中几件神兵重器的制作图纸,只需要有相应的陨铁材料,就能打造出神兵重器来,这龙胆亮银枪,你们觉得如何?” 卫宫看向许诸,二人同时点头,承认道:“这柄长枪已然堪比神兵!” 卫琤呵呵一笑,随后摇头说道:“你们想太多了,它只不过是地煞七十二重器中,排名末尾的存在,天罡地煞一百零八件神兵重器,它刚好在第一百名罢了。” “啊!” “不会吧,如此神兵利刃,怎么可能连一百都排不进去?” 众人闻言都是一脸的吃惊,许诸亦是惊魂未定,如果这龙胆亮银枪只是堪堪百名,那它上面的神兵重器又是何等存在? 卫琤眼见自己已经牛逼吹上天了,干脆一装到底,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说道:“据说,排名第一的神兵,只需要一击就足以瞬间粉碎一座都城,洛阳大不大,便是洛阳也不过一击便可夷为平地。” “这……” “世间真有如此神兵吗?” “公子见过吗,这么厉害的武器是什么样子的?” 卫琤回头看向提问的村民,飒然笑道:“我要是见过,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吗?不过,我相信它是真实存在的,因为我不仅有地煞重器一十二柄,还有天道神兵一件。” “什么!?” 卫宫闻言,惊慌上前,拉住卫琤提醒道:“二哥,此等大事,你怎么……” 卫琤哈哈一笑,看着众人说道:“在场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拥有的天罡神兵名为无根火,排名三十二位,一旦引燃,火烧不灭,风吹不熄,有机会让你们见识一下。” “无根火!”众人惊闻,纷纷面露惊恐之色。 卫琤见渲染得差不多了,直接看向许定和许诸,说道:“你们既然要保护我,武器也不能太差,伯言用的是剑,仲康这一身的膂力,我看用刀用锤都可以,你自选一样。” 许定连忙俯首躬身,他现在算是彻底服了卫琤了,难怪卫昪要不惜代价让他们兄弟二人来保护此人,手中握有如此神兵,未来可期啊! 许诸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挠了挠头说道:“我想选刀。” 卫琤闻言,哈哈笑道:“如此甚好,我刚好有地煞重器排名八十八的倚天剑,以及排名八十九的屠龙刀,二者乃是同一块天外陨铁打造,正好契合你们兄弟二人。” 许定两眼神光闪烁:“倚天剑!” 许诸亦是激动不已:“屠龙刀!” 不管是名字,还是排名,这两件重器无疑是比龙胆亮银枪还要厉害的存在,二人心中满是期待。龙胆亮银枪已经那么完美了,这倚天剑和屠龙刀岂不是要上天? 卫宫一脸吃味的看向卫琤。 卫琤安慰道:“文叔放心,你的也是地煞重器,虽然排名只有九十二,但你又不上战场,够你用了。” 卫宫一听只有九十二名,心里有点不乐意,可想想也是,许定和许诸是要随身保护卫琤的,他们用好一点的武器,卫琤也能安全一些,如此也就不吃醋了。 “那我的剑叫什么?”卫宫问道。 卫琤眉心微蹙,突然得了不会起名字的怪病,纠结了一下,随口说道:“莫问。” 卫宫呆愣了半响,追着卫琤说道:“我问问怎么了,反正你都要送我了。” 卫琤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了,莫问。” 卫宫没反应过来,还要上前追问,却被许定一把拉住,许定笑着说道:“文叔兄,公子的意思是,剑名莫问,不是让你不要问,而是那把剑就叫莫问剑。” “啊,是这样的吗?”卫宫当局者迷,抬头看向卫琤。 卫琤没好气的点点头,反正金老的倚天屠龙都借鉴了,那梁老的七剑顺便拿来用一下,应该不过份吧。 就在这时,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钟弦突然被村里的汉子围了起来。 “哑巴,你的弓呢,快拿出来再让我看看。” “对对对,哑巴的弓肯定也是重器之一,就是不知道排名几何。” 许诸也是一个用弓的高手,闻言,好奇的问道:“你们说的弓也是公子打造的?” 称头等人点点头,知道许诸是卫氏派来保护卫琤的,他们都表现得很恭敬,将那把复合弓描述得天花乱坠,不过,基本倒也符合实情。 许诸闻言,惊叹连连,好奇的看向一言不发的钟弦。 钟弦见大家都好奇,无奈之下,只好去将复合弓取了过来。奇特的造型瞬间就让许诸看花了眼,复杂的结构更是看不出这是一柄弓。 称头有意显摆,对钟弦说道:“哑巴,你给大家露一手,让这两位兄弟看看你的本事。” 钟弦本就是一个低调的人,他的坎坷经历让他无时无刻不在隐藏自己,此时被人推到台前,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卫琤。 卫琤见状,朝称头喝道:“你们不用训练了嘛,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称头等人一脸悻悻,纷纷跑到谢玉后面站定。 卫琤这才发现谢玉还在自己身后站着,蹙眉道:“你傻乎乎看着我干什么?” 谢玉握着自己的云缨烈火枪,小脸满是期待的问道:“卫仲道,我的枪应该也是重器吧?” 卫琤愣了愣,点头称是。 谢玉嘿嘿笑道:“那它排第几?” 卫琤不明白了,排第几很重要吗,什么天罡地煞都是我胡乱掰扯的啊。 第六十七章卫昪神理解,钟弦要进京 卫氏。 “杀!” 嘭! “杀!” 嘭! 卫宫手握龙胆亮银枪,对着一个身穿黑甲头盔的木头桩子连刺了几下。 在他身后,卫氏一族的大佬们呼吸渐渐急促。 卫昪站在木桩旁边,近距离观察着龙胆亮银枪的杀伤力,见到枪头穿过黑甲,而后还能入木三分后,眼中精光爆闪, 要知道,这木桩可是黑沉木打造,硬度堪比金石啊。 “好了,宫儿,你先歇会儿。” 卫昪见卫宫已经开始喘气,明显是耐力不够,不免教训道:“你别整日里与剑为伍,多练练力气,日后若是真的要上阵杀敌,你这身板如何使得?” 卫宫一脸惭愧的停下手中的动作,点头称是。今日他见过许诸的身手后,确实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就算卫昪不说,他也有心打熬一番体力。 这时,卫暠等人纷纷围了上来。 卫昪将木桩外面的黑甲和头盔脱掉,露出里面表面光滑的黑沉木,然而此时光滑的木头表面,三个枪痕十分的明显,其中一个刚好就在人体心脏等高的位置。 想象一下,这一枪要是穿过护心镜,直接扎进心头,那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啊。 有个族老捡起地上的黑甲,疑惑道:“这黑甲当真是我大汉制式盔甲吗,怎么这么脆弱?” 另一个族老没好气的说道:“你至此还看不出来吗, 不是这黑甲脆弱,而是琤儿打造的这寒兵足够锋利,不止能轻易穿过护心镜,你看这顶头盔,也经不住一击便整个凹进去了。” 众位族老纷纷传递那黑甲头盔查看,看完之后,心头大骇,而接着又是喜色拂面,难以掩盖。 “仲平,你自幼修习武艺,你怎么看?”卫暠激动的朝卫昪问道。 卫昪此时正拿着龙胆亮银枪打量着制作工艺,同时猜测是什么材料打造的,可他看了半响,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听到大哥问话,他将枪头刺入黑沉木桩中,笑着说道:“此神兵利器也,中将得之可为上将,上将得之,几可天下无敌!” “啧啧!”卫暠忍不住吧唧嘴,看向一旁的卫宫,问道:“琤儿手中还有一十一柄这样的利器?” 卫宫点头说道:“没错,有一重器名为云缨烈火枪,送给谢氏小玉姑娘,排名应该不高,一柄倚天剑,排名八十八;一柄屠龙宝刀,排名八十九,分别送给了许氏兄弟。” “哎呦,如此神兵利刃怎么可以随便送人呢。”有族老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卫暠眉心微蹙,正要开口反驳。 卫昪沉声说道:“小人之见,你可知那许氏兄弟如何了得,特别是那许诸,我曾亲眼见他双手各持一牛,当时两头牛狂暴异常,四处伤人,许诸仅凭一己之力拉住牛尾,便让那两头牛无法动弹,咱们卫氏能找出这样的能人?” “古有楚霸王力拔山兮,扛起千斤巨鼎,二牛之力虽然有差,但八九百斤冲力肯定是有的,琤儿在不知情下能够拿出重器拉拢如此能人为己所用,你们竟然还说他的不是,简直鼠目寸光。”卫暠最看不得有人说卫琤的不好,此时忍不住开口呛了一句。 众位族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兄弟二人,一个是宠子狂魔,一个是护侄成性,他们干脆什么都不说,免得又要被人怼。 只是想起那所谓地煞七十二重器,就这么凭白便宜了外人,个别族老还是一脸的不舍,有心让卫昪去说说卫琤,这么厉害的兵器,应该交给家族保管才对。 卫昪闻言,蹙眉说道:“神兵重器是琤儿自己打造的,他必然有自己的打算,你们就不要瞎操心了,还是想想怎么借此壮大我卫氏一族才好。” “哦,仲平可是有了打算?”族老闻言,急忙问道。 卫昪微微颔首,笑着说道:“虽然神兵不在我们手中,但我们也可以借此壮大我卫氏声望,如此一来没准能为我卫氏广纳贤才,乱世将至,我卫氏最缺的便是勇武之人。” “壮大我卫氏声望?” “广纳贤才!” “没错,老夫也觉得是个好机会。” “那就依仲平之言,各位以为如何?” 族老们议论纷纷,最后达成了共识,为首的老者看向卫昪,问道:“那仲平可有良策?” 卫昪点头说道:“良策算不上,我的建议是,将方才宫儿所述记录下来,然后派出巧舌如簧者将消息散布出去,最后再加一句:神兵利器,有缘者得之!即可。” “神兵利器,有缘者得之,那么得不到也怪不到我们头上了,哈哈哈。” “如此甚好。” 族老们点头颔首纷纷表示赞同。 唯有卫暠蹙眉说道:“如此,会不会乱了我儿谋划,还是先让宫儿去问问琤儿的意见吧。” 卫昪哈哈笑道:“大哥,这你就不懂了,琤儿既然知道我回来了,还特意透露出他拥有神兵重器的消息,难道他就想不到我会借此造势吗?” 卫暠愣了愣。 卫昪捻须笑道:“你别忘了,琤儿还有天罡神兵之一的无根火,这个消息我可没有透露,如此也算是我卫氏的底牌之一,想必琤儿也是这个意思。” “对对对,与天罡神兵比起来,地煞重器明显不被琤儿看在眼里,你没见琤儿随手送人了嘛。” 说到这个,族老们又是一阵的唉声叹气,卫琤看不上的地煞重器,他们可是稀罕得紧啊。 卫暠闻言,也觉得他们说的有理,既然如此,那就将卫氏拥有地煞重器的消息公布出去,而卫氏手中还有天罡神兵作为底牌,想想就觉得心潮澎湃。 “话说,这无根火又是何物?” “是啊,刀枪棍棒还有迹可循,这无根火,水浇不灭,风吹不熄,怎么听起来有点玄之又玄的意思,会不会是琤儿随口胡邹的?” ··· 与此同时。 卫琤还不知道他那个便宜二叔竟然要借着他随口胡乱掰扯的几句话去壮大卫氏的声威。 卫琤面前坐着十多位中老年人,一个个看上去都是饱受风霜的样子。 为首的老者满头银发,手指关节有明显的变形迹象,仅仅是看外表,真真看不出他是前御用匠作,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农夫而已。 卫琤真的怀疑他们是不是卫宫拉来随意糊弄自己的。 纠结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我给你们每人一块金饼,你们给我用最短的时间,打造一套最为华丽的金饰,样式不限,只需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睛即可。” 为首的老者眉心微蹙,他没想到一来就碰到难题,看来这个小公子不好伺候啊。 倒是他身后的工匠们,一个个信心十足,殊不知越是没有要求,便是对他们最大的要求。 卫琤见没人发表意见,又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你们每人会有一个专门的工作台,工作时间是上午巳时,到下午申时,其余时间不得做工,放你们自由活动。” 人群中有个圆脸工匠不解道:“公子,为何限制时辰,我不怕累,彻夜赶工也不过常态罢了,我们早已习惯。” 其他工匠也是纷纷点头。 卫琤蹙眉道:“知道什么叫慢工出细活吗,我要的是精益求精,让你们在有限的精力中孕育出最为精妙的作品,我不要什么粗糙烂制的半成品。” 真实的情况是,卫琤的摄影工具没有打光灯,除了白天采光效果好点以外,夜晚没有补光灯辅助,拍摄出来的效果不好。所以,只能规定他们在白天工作。 而所谓的工作台,也不过是他让称头帮忙打造的一个简易木桌,只是木桌的两侧各有一个造型奇怪的木匣子,木匣子正面露出隐蔽的自变焦镜头,能将工作台拍个一览无余。 之所以规定工作时长,也是考虑到摄影机的电池无法支持长时间工作,他买的摄像机还算不错,加了大容量充电宝可以连拍六个小时,刚好是巳时到申时。 “都清楚了吧,要是清楚了,就去陋室找郝娘领取金饼,工作台就在陋室后面的棚子里,届时会有人为你们提供一日三餐,你们只需要安心制作金饰即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上报,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 “领命。” 众匠闻言,快步朝陋室跑去,同样是金饼,也有好坏之分,含金量就是其一,越早赶到,得到的金饼自然含金量越高,这是一个基本的常识。 但有人例外,那为首的金老双手插袖,一路上思索着金饰的造型和巧思,等他来到陋室的时候,匠人们不仅将最好的金饼留给了他,还将光线最亮的工作台让了出来。 金老一路念念有词,径直拿了金饼,坐在工作台后面,面露思索之色。 其余匠人噤若寒蝉,在金老旁边的匠人说道:“师傅,我帮你把火炉点起来吧。” 金老微微颔首,看向其他人,沉声说道:“你们都别大意,老夫觉得这是小公子对咱们的一次考验,若是成品得不到满意,只怕到时候不少人要回去种田泥地了,都打起精神来。” “是!”众匠人纷纷收敛情绪,个别几个跳脱的也老老实实开始酝酿创意。 卫琤不知道,这些人都是金老的徒子徒孙,他只要搞定金老一个人,就能控制所有人。 作为前任御前匠作,又是河东卫氏的供奉,金老的手艺自然需要传承,找他学习的人很多,其中不少得到了朝廷的重用,但也有留在他身边伺候的。 这些留在他身边的,一般都是没有什么背景的庄户,而这样的人对卫氏来说更好控制,因为他们的亲戚家人都在卫氏手底下讨生活,便就不怕他们翻出什么浪花来。 棚子外面。 蔡琰与郝娘站在阴凉处,郝娘手里抱着一个木匣子,里面是卫琤交给她保管的金饼。 蔡琰绣眉微蹙,看着棚子里的工匠们,面露不解之色。 郝娘见状,疑惑道:“公子怎么突然想着打造这么多金器呢?” 蔡琰抿着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夫君要纳妾? 不然夫君为什么要打造这么多金器呢,自己平日里也鲜少使用金器,总不可能是送给我的吧。 蔡琰双眸渐渐湿润,不知道卫琤究竟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卫琤带着钟弦走进了院子,钟弦手里拿着卫琤送给他的复合弓,背后背着一个行囊,以及一个箭囊,里面是十根复合弓专用的箭矢。 卫琤拉着他坐下,开口说道:“你真的要去洛阳吗?” 钟弦抽出一根箭矢,在地上写道:“公子也知道,小女现在洛阳,如今得知洛阳大乱,我心实在难安。” 卫琤点点头,表示理解,洛阳的消息是许定和许诸无意提到,被钟弦听了去的。知道董卓进城,洛阳城人人自危,钟弦第一时间想要去救出女儿。 卫琤指着复合弓说道:“这柄弓我既然送你了,你就拿去吧,多少也算是个自保之力,箭矢我还有一些,你等会儿,我全给你拿来。” 钟弦闻言,急忙拉住卫琤,摇了摇头,在地上写道:“弓就不要了,我此去生死难料,若是小女出事,我也无法独活,这神弓还是留在公子手里好些,我有公子给的内甲足以。” 卫琤眉心微蹙,将复合弓推给他,说道:“就是因为你可能会遇到危险,这把弓才更应该带在身上,也是你走得急……对了,我还有一柄长枪,名为虎头湛金枪,你也一并带着吧!” 钟弦愣了愣,喉咙哽咽的发出‘啊啊啊’的声音,而后直接给卫琤跪了下来。 卫琤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急忙将他扶起,安慰道:“你这是做什么,区区一柄长枪而已,跟你的安危比起来,根本就一文不值。我只要你安全回来,以后马场的马会更多,它们都需要你照顾呢。” 钟弦半跪在地,双手重重抱拳,朝卫琤躬身行了一礼。 卫琤这次没有扶他,而是歉然说道:“也要怪我,忘了你女儿的事情,否则在董卓南下之前,我就该让卫氏派人将你女儿接回来,如今……唉,是我对不住你。” 钟弦用力摇了摇头,‘啊啊’两声,应该是想表示不怪公子。 接着,他用箭矢在地上写道:“若是此行顺利,我必返回此处,以后就与小女为公子养马为生,公子但有差遣,钟弦唯命是从。” 第六十八章剑客少女大汉 此时的洛阳。 世家百姓人人自危,贩夫走卒亦不敢随意上街行走。 偌大的城池看上去空无一人,街道上随处可见烧焦了的车架和商铺。 沟渠中甚至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尸体,阵阵恶臭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使人作呕。 凌乱的马蹄声在街道尽头响起,三三两两的西凉兵士有说有笑的穿街而过。路边的住户们紧闭门窗,生怕有什么动静响起,让这群畜生动了闯空门的心思。 喝醉了的兵士言语之间尽是张狂之意, 指着同伴说着昨晚风流时候的风韵趣事。 就在这时,一道异响从某个巷子里传来。 兵士们神色一动,相互看了一眼后,调转马头,径直朝那巷子口而去。 咔咔! 异响犹在,兵士们相视一笑,其中一个说道:“又来一条漏网之鱼, 这洛阳城有钱人家实在太多,每日里总有几个不识好歹, 妄图携款潜逃的。” 其余人呵呵一笑,几人来到巷子口,透过昏暗的光线隐约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们,似乎是在搬运一个沉重的木头箱子,而那异响就是箱子拖地发出来的。 此时,这人也发现了巷子口出现的西凉兵士,只是,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表现十分淡定,双手放在箱子上,轻轻拍了一下,而后叹了口气。 “……” 约莫一炷香后。 大批西凉兵士骑马赶到此处。 只见巷子口躺着七八具尸体,尸体脖颈处有一条整齐的剑痕,鲜血顺着衣领流了一地,此时此刻还透露着丝丝温热,仔细再看, 除了脖颈剑痕, 这些人的手筋脚筋尽皆被人用利刃挑断。 在一旁的墙壁上, 九个血淋淋的大字异常醒目。 【杀人者虎贲将军王越】 兵士中,一人骑马而出,看到这几个字,愤愤说道:“该死,又是这厮。” 旁边兵士抱拳道:“将军,此人应该还在城中,只需封城挨家挨户搜,就不信找不到他。” 牛辅眉心紧蹙,摇头说道:“主公有令,即日起任何人不得擅入百姓房舍,同时还要鼓励贩夫走卒开始出门营生,若是因此乱了主公大计,你担待得起吗?” “我……”兵士们面面相觑,好好的怎么突然颁布了这么一条命令。 牛辅见众人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道:“你们该放肆的也放肆够了,以后这洛阳城就是咱们的大本营,若是依着你们胡作非为, 这城里还能住人乎?” 兵士们往四周看去,到处浓烟滚滚, 残垣断壁, 讪讪一笑,纷纷回应道:“将军说的是,还是主公英明,弟兄们照做便是。” 牛辅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看向地上的尸体,蹙眉说道:“将人搬回去,这贼厮身手了得,还得让主公来决断才行。” 待得牛辅一行人朝皇宫疾驰而去,街道对面一座夯土院子里走出一个妇人。 妇人朝他们消失的方向盯了一会儿,而后快速关上院门,朝另一侧的小巷子跑去。 进入巷子又拐了几个弯后,妇人来到一处破败的院门前。 推开院门,院子里几十个孩子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待看清来人后,才纷纷恢复正常。 两个大一点的孩子跑过来,抱着妇人的双腿,哭道:“姆妈,阿弟快不行了,你快救救我阿弟吧,呜呜呜。” 妇人神色一变,赶紧朝破落的小屋走去,掀开草帘子一股恶臭扑面袭来,妇人强忍着走进去,只见屋子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孩童,年岁普遍不大,且一个个脸色苍白。 妇人来到一幼童处,幼童躺在杂草铺的床铺上,小脸蛋滚烫发热,看他身上的衣服,却不似寻常人家出身,见到妇人来了,捂着自己的肚子一个劲儿的喊痛。 妇人安慰了一会儿后,也是束手无措,只是让两个大孩子去取水过来,先让幼童喝点水。 正在妇人唉声叹气之际,院外有一人穿着宽大的素色斗篷闪身进来。 见到来人,妇人激动道:“任姑娘,你怎么来了?” 来人脱掉身上的斗篷,露出一身婀娜曲线,脸上戴着面纱,虽看不清容貌,但仅仅是露在外面的眉宇神情,便让人不忍移开视线半分。 “何姨娘放心,我来的时候特意隐蔽了行踪,不会暴露的,对了,我给孩子们送了一些吃的,还有一些草药衣裳,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一听有吃的,院里的孩子瞬间来了精神,一个个围着少女讨要,脏兮兮的小手在少女身上留下一个个污渍,少女却不为所动,而是面色平静的将食物平均分给孩子们。 妇人接过她递来的草药,闻了闻,欣喜应道:“有劳姑娘了,现下人人自危,对我何氏唯恐避之不及,你还能冒险过来,我……替老爷夫人感谢姑娘对公子小姐们的救命之恩。” 少女淡然一笑,神色如常的问道:“这药有用?” 妇人连连点头,“有用,有用,小公子一定能得救的。” 少女闻言,抬头看向屋里的幼童,只是方才还平静的视线中,隐隐带着一丝狰狞厉色。 ··· 钟弦骑着快马一路南下,过了大河后,沿着涧河一路东行即可抵达洛阳。 一路上共有短驿七处,长驿三处。 短驿一般都是当地人自己经营的驿舍,因为价格便宜,不用检查过路文书,所以环境十分的杂乱无章。基本什么人都可以进住,用鱼龙混杂来形容这些地方也不为过,若是没点身手,一般人不会选择在短驿过夜。 而长驿便是所谓的官驿,环境能好一些,但要有过路的凭证才能让你入住。 这是一种竹制的文件,竹节上所记载的一般都是持有竹节之人的名字、颁发竹节的官员、日期及目的地等等。 如果说在通过关卡的时候,工作人员发现信息有错误的话,那么持有竹节的人会被驱逐回去。 汉时,这种用于身份证明的证件更加复杂,除了要携带竹节之外,还要带上一种名为“传”的说明书,在这份说明书上所记载的就是出行之人携带的物资和居所等等。 在《掌节》中还有这样的记载:“通达天下者,必有节,传辅之。” 钟弦离开前,之所以找到卫琤,便是需要卫氏帮忙出具“节”和“传”。有卫氏背书,钟弦凭借手中的“节”和“传”,这天下大可去得,更且会得到优待,这就是世家的底蕴。 这一日,钟弦骑着马停在距离洛阳仅百里不到的驿站休息。 刚走进驿站,就听到一阵叫好声,抬眼看去,只见十多个绿林人士围坐在一起,中间一个半身皮甲的青年正在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什么。 众人见到钟弦进来,也没有觉得意外,只是有人忍不住朝他背后的行囊望了一眼。 钟弦将拆分的虎头湛金枪和复合弓,用粗麻布仔细包裹后,直接绑在了背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行走的商旅,倒也不算显眼。 坐下后,有人送来一壶水,钟弦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了一个【羊】,又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要二斤羊肉,跑堂倒也没有再问,只觉得钟弦高冷,不会将他往哑了去想。 这时,钟弦才仔细听了那边几人的对话。 只听那中间的青年人说道:“……说出来怕你们不信,我当时就远远看了一眼,那龙胆亮银枪寒气逼人,枪头所过之处,鲜血四溅,人头乱飞,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有点口渴。” “唉,你这人好生无趣,怎么又口渴了,你倒是快说啊,最不可思议的是啥?” “对啊,你倒是说啊。” “呵呵,别急,待我喝口酒,润润嗓子。” 钟弦回头看去,眉心微蹙,双手不由得摸了摸背后的包裹,其中坚硬的枪身入手冰凉,却让他有着无尽的安全感。 那青年喝了一碗浊酒后,继续说道:“最不可思议的是,那枪头上的龙,你们知道吗,我当时隐约听到阵阵龙鸣之音,我以为我听错了,定睛朝枪头看去,嚯,你们猜怎么着……那枪杀了几十个人,枪头上竟然一滴血也没有,待我定睛再细看,好家伙,那枪上的血迹竟然全被那龙纹给吸收了!” “真的假的啊,这天下当真有如此神兵利器?”有人提出了置疑。 青年回头朝那个人看去,双手抱胸,嗤笑道:“井底之蛙,那龙胆亮银枪我亲眼所见,而且现下就在河东卫氏手中,不信你去问问,河东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说到这里,青年脸色一变,突然变化口气,说道:“不过,那龙胆亮银枪虽然犀利,在那地煞七十二重器中,却排名靠后,我听闻卫氏一共有地煞重器一十二件,其中一柄屠龙宝刀能斩龙蛇,还有一首诗流传出来呢。” “地煞重器!” “屠龙宝刀!” “什么诗啊,念来听听。” “对对对,快快念来,要是好听,好酒好肉管够。” 青年脸色一喜,朝那财大气粗的汉子抱拳一礼,好生酝酿了一番后,朗声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咕噜…… 场面一时寂静,不少人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回味着这短短二十几个字的霸气绝伦。 那青年双手抱胸,哪怕知道自己是个托儿,此时也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好家伙,这话一出,这天下绿林好汉还不得红了眼睛啊。 驿站的驿承本不在意,一直觉得是青年人胡吹瞎扯,可此时也不敢大意,这二十四个字带给他的震撼比之前的龙胆亮银枪还要骇人。 他先是朝青年看了一眼,而后悄悄从后门出去,来到驿站后面一间独门独院的住处,这是专门给重要人物准备的房舍,能住这里面的人,身份自然都不简单。 驿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只听得院子里虎虎生风,声声震耳欲聋,他知道,那个大人又在练功了。 这个大人不是尊称,而是真正意义上,很大的人。 “哼,来者何人?”雷声袭来,吓得驿承急忙推开门说道:“是我,是我。” 见到驿承,那人剑眉微蹙,沉声道:“某不是说了吗,没事不要来打扰。” 驿承抬头看去,眼前这人之高大,乃是他生平仅见,在这人面前,他就像是一个总角小儿一般孱弱,生怕自己被对方一巴掌拍死了去。 “是,是这样的,前面有个河东来的游侠,正在将一些旅历趣闻,私以为将军应该会感兴趣,就自作主张过来知会将军一声。” “游侠?”此人浓眉微蹙。 驿承点头说道:“没错,说的是天下神兵利器,据说这天下有地煞重器七十二件,不管是哪一件,只要有人得到,就能提升武力级别,其中有一枪名为龙胆亮银枪,有一刀名为屠龙,还有一首诗呢。” “哦,念来某听听。” 驿承清了清嗓子,他感觉自己要是气势弱了,念出来会辱没了那首大气磅礴的诗词。 “咳咳,将军听好了……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咔嚓! 驿承刚刚念完,只见那大汉一侧的门框瞬间被捏碎,大汉的双手死死抓住两侧的门框,实木打造的门框在他手中犹如泥塑一般脆弱。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哈哈哈哈……此人现在何处,带某过去。” 驿承看着被捏碎的门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指着前院道:“就在前边,将军随我来。” 大汉冷哼一声,随意找了件衣服披上,想了想,又抄起一旁造型奇特的兵器。 这大汉本就极高,这兵器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握柄粗大,堪比成年人的手臂,上面两刃三枪的‘#’字造型,更像是祭祀专用的礼兵,而非实战实用的战兵。 见驿承一脸惊疑。 大汉自豪说道:“此乃方天画戟,重余百斤,可力劈,可飞铲,可直捣,乃是西凉名匠耗时九九八十一天,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打造而成,你觉得如何?” 驿承愣了愣,看了一眼不像是兵器的方天画戟,又回忆那青年描述的龙胆亮银枪,而后脸色古怪的问道:“将军这神兵,可能吸食人血?” 第六十九章戟虽未断,锐气却减 “吸食人血?” 吕布眉头紧锁,提着手中方天画戟昂首阔步来到前院。 此时,那青年正讲得眉飞色舞,方才讲了龙胆亮银枪,现在自然换了。 吕布的到来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就连坐在角落的钟弦也不由得抬眼斜睨了一下。 此大汉虽然长得魁梧异常,但钟弦并不觉得离奇, 他不由得想起郝家村的众人。 郝昭年纪还小,但也有八尺(约190cm)高了,等他彻底成年,应该不会比面前的汉子矮多少。另外就是郝大刀和称头,郝大刀稍微矮一点有个八尺出头,称头却有近九尺身高。 更不要说新来的许定和许褚兄弟二人, 此二人身型也不比眼前大汉差多少, 特别是许褚,身高或许不足此人,但那臂膀绝对比此人更加有力。 判断了一番后,钟弦不着痕迹的看向人群中的青年,方才他听了一会儿,才知道这青年是卫氏旁支族人。只是,眼下似乎遇到了麻烦。 吕布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 只听青年说道:“有一杆枪,名为虎头湛金枪,顾名思义,这枪与龙胆亮银枪一般,在枪头处雕有一惟妙惟肖的兽王头颅……吸血……不不不,这虎头湛金枪不吸血,但它摄魂……” 吕布没想到这青年连鬼神之说都冒出来了,不由得大笑一声,说道:“兀那小儿,你说那虎头湛金枪能吸**魄,那好,某且问你, 你可是亲眼所见?” 青年正讲得津津有味, 突然被吕布打断,眉心微蹙,他刚刚已经暴露了自己卫氏族人的身份,没想到还有人出来拆台。 待他看清面前大汉后,青年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回道:“这,我……自然是见过的。” 吕布哈哈笑了起来,手中方天画戟发出共鸣,而后猛的一顿,脚下夯实的地面瞬间尘土飞扬,定睛看去,那大戟硬生生在地上顿出一个深孔。 “好啊,好啊,骗到某这里来了,你既说那神枪能摄魂,那某问你,为何你的精魄没被摄去,此时还能安然在此互吹大气?” “这, 我……”青年一时语塞。 旁边众人见状,也纷纷起疑, 看向青年的眼神开始不善了起来,特别是掏钱请客的汉子,他虽然颇有家资,但也不想当傻子,本以为重要的世家秘闻,不想竟是一个骗子胡编瞎扯? 青年一时间骑虎难下。 就在这时,吕布得理不饶人的说道:“某平生最恶被人欺骗,你说,只要你能说出一个所以然,今日某便饶你一命,若是不然,哼,休怪某手中方天画戟取你狗命。” 青年没想到自己吹个牛还要赔上性命,连忙说道:“这位壮士,我乃河东卫氏族人,我……” “哈哈哈,河东卫氏又如何?” 吕布手中方天画戟又是一顿,似乎很看不起河东世家,其实也难怪,吕布并非世家出身,义父丁原也是出身贫寒之家,对于所谓的世家多少有点仇视。 这也不怪吕布小家子气,只因为古来世家皆是食人无数,他们为了壮大己身,一味的侵占百姓土地,利用天灾人祸发死人财者不在少数。 此时,眼看吕布真的要暴起伤人,原本喝酒吃肉的旅客纷纷起身躲避。 青年也先想溜走,可是刚刚起身就被吕布手中方天画戟拦住了去路。 驿官们见状,纷纷朝驿丞。驿丞同样一脸不知所措,面对吕布不气不敢出,此时他后悔万分,没想到此人杀心如此之重,早知道就不去通知他了。 就在吕布双眼酝酿杀意的时候。 坐在角落喝酒吃肉的钟弦终于看不下去了,不管其他人如何,那青年毕竟是卫氏族人,便是看在卫琤的面子上,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青年去死。 嘭! 突然的响动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型消瘦的汉子缓缓站起身来。 在吕布杀人的目光中,汉子慢慢解下背后的行囊,而后从中取出三杆亮金色的短兵……众人一脸疑惑,看不懂究竟是棍、是矛、还是枪? 可就在下一刻,汉子快速两手一番,只听‘咔咔’两声异响,那不伦不类的三根短兵瞬间变成一杆冲天长枪! 这时,众人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方才青年的讲述:“枪身乃寒铁打造而成,长一丈一尺三,枪头为黑金虎头形,虎口吞刃,枪体镀金,乃铂金铸就,锋锐无比,砍刺剁劈,不怕火炼,百炼神兵也。” 就连青年也是一脸呆滞,他怔怔的看着钟弦手中的虎头湛金枪,越看越觉得跟卫宫写的描述相似。可这枪明明在二公子手里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钟弦也是第一次将虎头湛金枪组装成形,看着几乎顶到屋顶的长枪,那锋利双刃枪头,他不由得感到心颤,如此神兵,便是看一眼也要眯起眼睛,生怕被摄了性命。 吕布明显也感受到了虎头湛金枪的不凡之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方天画戟,他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钟弦抬眼看他,手中长枪挽出一个简单的枪花,在地上写道:【卫氏门客】。 吕布眉心微蹙,旁边那青年看清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以为是家族特意派来保护他的。 吕布又问道:“你手中之物,可是……” 钟弦笑而不语,只是在地上写道:【枪名虎头湛金,地煞七十二重器之一】。 “这就是地煞重器!” “这就是虎头湛金枪啊!” “果然是神兵,仅是一眼便知其实非凡品啊!” 旁边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还指着吕布的方天画戟对比。 若是没有虎头湛金枪珠玉在前,吕布的方天画戟堪称绝世凶兵。可若是仔细对比,就会发现不管是工艺的精细度,还是外形的光泽度,吕布的方天画戟都无法与虎头湛金枪比拟。 这一点,吕布本人也发现了。 只是,他就是不服,哪怕外观不行,但他的方天画戟杀人无数,重余百斤,岂是一把看着好看而已的兵器可以比拟的? “好好好,你手中便是虎头湛金枪啊,如此甚好!”吕布双眼凶光汇聚,手中方天画戟开始微微颤抖。 下一刻,空气仿佛被压缩了一般,一道巨大的音爆声在众人耳边炸响。 铿! 吕布手中方天画戟朝钟弦横劈而去,钟弦早有准备,手中虎头湛金枪往地上一顿,枪尾入地三分,枪身微微倾斜靠在双臂之上,借助大地之力卸去吕布七成力道。 即便如此,钟弦依旧踉跄了三步,才堪堪站稳身型,再抬头看眼前之人,他心中大骇。他不得不为自己方才的孟浪感到羞愧,眼前之人一身巨力,简直恐怖如斯。 只是,此时的吕布哪里还有心情去在意他的想法。 只见方天画戟的侧刃精准的砍在虎头湛金枪的枪身上。 若是以往,吕布这一劈下去,敌人的兵器早已经断成了两截。 而今日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敏锐的注视下,赫然发现自己手中方天画戟的侧刃竟然卷了,这么说可能还是轻了的,仔细再看,那分明是凹进去了啊。 吕布心疼得不行,可一时之间又不好说什么。 看了一眼防住他全力一击的钟弦,吕布恨得牙痒痒,还得开口说道:“佩服,佩服,这神枪不愧地煞重器之名,某今日领教了。” 说完,吕布提起方天画戟转身离去,一身虎狼之气减去大半,虎头湛金枪噬魂之名,实至名归! 钟弦见状一怔,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就住手了,但手中的麻痹尚未褪去,见吕布直接走了,他心里也是一万个庆幸。 吕布走后,驿站顿时沸腾了起来。 不少人围着钟弦,远远的打量他手中的虎头湛金枪。 有人发现,虎头湛金枪的枪身上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方才那大汉全力一劈,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如此若还不是神兵,那什么才是神兵。 也有人观察得仔细,方才吕布手中侧刃凹卷的事实,逃不过有心人的双眼,此番两相对比,更加确定了这虎头湛金枪,以及地煞七十二重器的威名。 而这样的重器,卫氏还有一十一件啊! 一时之间,自负有几分勇武之力的绿林侠客们纷纷心向往之。 ··· 郝家村。 郝昭快速朝村子跑去,边跑边喊道:“爹,快带人去卸货,三爷又送物资来了,这次是冬衣。” 正在监督学徒打铁的郝大刀回头望去,旁边有个村民高兴道:“这日子是越来越滋润了呀。” “可不是嘛,多亏了公子,能遇到这么大方的主家是咱们郝家村的福气啊。” 郝大刀回头说道:“好了,别矫情了,手头上没事儿的赶紧去帮忙卸货,可别让卫三爷久等了。黑子去跟满花她们说一声,赶紧给车夫们送点水和吃的过去。” “好咧。”名为黑子的青年朝食堂方向跑去。 路上遇到刚好在村子里散步的卫琤,得知卫宫又送东西来了,卫琤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今卫宫三天两头往郝家村跑,他的目的很明确,试探什么是无根火。 这似乎是卫氏给他的任务,只是卫琤每次都是点到即止,只说有机会让他见识一下。 卫宫好几次无功而返,却又孜孜不倦的隔三差五跑过来,就算见不到无根火,但他还是以各种目的赖在郝家村不走。 见到卫琤后,卫宫嘿嘿笑道:“二哥,我的莫问剑还没打造好吗?” 卫琤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不烦我都烦了,说了还要十五日,你就算隔一天问一次,它也不会因此变快,有意义吗?” 卫宫嘿嘿笑道:“有啊,怎么会没意义呢,你没发现我每问一次,它就少两日吗?” 卫琤愣了愣,额,还挺有道理的,你隔一天问一次,它可不就是少两天了嘛,你个小机灵鬼。 二人聊着一些外界发生的事情,得知董卓真的重蹈覆辙之后,卫琤也懒得管那么多了。 一个连自己手下人都管不住的将领,你还指望他能有什么作为? 只是苦了洛阳城的平民百姓们,凭白被人害了身家,至于那些被侮辱的姑娘们,卫琤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说起洛阳,卫琤不由得想起钟弦,算算时间,钟弦应该今天就抵达洛阳了,也不知道他见到女儿了没有。只希望他们能够父女平安吧,至于回不回来,卫琤倒是没太在意。 “对了,二哥,家里有族老建议,将家族粮仓建在你这里,你怎么看?” 卫琤愣了愣,好奇道:“怎么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了,把粮仓建在我这里干嘛?” 卫宫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那些黄巾余孽闹的,咱家在闻喜的两个庄子都被抢了,贼人不仅抢走了大量的粮食,还杀了不少人,二叔已经亲自去处理了。” “又是黄巾反贼?”卫琤眉心微蹙。 卫宫点点头,愤愤说道:“说起来都是那个何进的害的,一纸诏将各地军候都集中到了洛阳,搞得各地军备不足,黄巾余孽趁机崛起反攻,我听说河内多处县城被攻破,百姓死伤者无数。” 卫琤眉头紧锁。 卫宫面露回忆之色,笑着说道:“当年先帝一纸明诏,号召天下群雄自行募兵守备,要不是义父拦着,咱们兄弟二人说不定已经封侯拜相了,哈哈哈。” 卫琤好奇,前身还有如此雄心壮志? 卫宫见他不说话,蹙眉道:“二哥,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开始筹备了,我就说嘛,你不可能一声不吭的接受义父的训斥,你就不是一个甘于平凡之人。” 卫琤愣了愣,脱口说道:“不,我就是甘于平凡的人。” 卫宫以为他在开玩笑,拍了拍卫琤的肩膀说道:“是不是,二哥说什么便是什么。” 呵呵,无声无息收罗天下奇珍,成套的玉晶杯随便拿,如今还有天罡三十六神兵和地煞七十二重器,真好意思说自己甘于平凡啊。 卫琤不知道卫宫在心里阴阳怪气,想起卫宫方才所言,他脑海中回忆起看过的一篇帖子。 帖子中有一个猜测。 其实,自张角三兄弟死后,真正的黄巾军便已经分崩离析,后面出现的反贼义军,其实都是各地军候和世家扶持的‘明匪’。 他们借着黄巾余孽的名义四处劫掠,然后不断的壮大自己的势力,其中以河东白波军和常山张燕带领的黑山军为最,若说背后没有高人指点,这两支军队能集结几十万大军对抗朝廷长达十余年之久,就真的太厉害了。 白波军先不说,就说黑山军,多少名将征讨过? 吕布、公孙瓒、曹操……哪个不是枭雄一般的存在,可就是拿它没办法。 第七十章一顿忽悠 卫琤回忆了很多关于黄巾军的记载,其中又有关于河东白波军的缘起缘灭。 若是史料没有记载失误的话,就在下个月,十几万白波军就要挺进河东,直逼洛阳。 历史上,正是因为董卓女婿牛辅挡不住白波军的攻势,董卓才会火烧洛阳, 迁都长安。 一念及此,卫琤便心灵通达了,说这白波军是讨董联盟的先锋军,应该不为过吧! 只是,不知道都有谁在这里面推波助澜,否则区区郭太之流,怎么可能组织起十几万人。 “二哥, 你想什么呢?” 见卫琤一路无话, 卫宫忍不住开口问道。 卫琤眉心微蹙,说道:“你回去后,立刻让人去调查一下白波军的动向,特别是他们将抢到的粮食都运往何处,还有,他们的兵器护甲都是哪里得来的,这些都要严查。” 卫宫先是一怔,随即两眼大亮,激动道:“二哥,你这是要出山了?” 卫琤回头去看他,没好气的说道:“出什么山,我就是好奇,随意了解一番罢了。” “是吗?” 卫宫呵呵一笑,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回去,之前有消息称白波军与汾河两岸的匈奴人走得很近, 我这就派人去打探一番。” 听到‘匈奴’两个字,卫琤神色一动, 回头问道:“河东境内匈奴人多吗?” 卫宫不太确定的摇了摇头:“貌似不太多了, 那些人都是百年前南迁而来的,如今早与我汉人一般无二,只是还保留一些风土人情罢了,早些年二哥不是见过吗?” 卫琤呵呵一笑,打了个马虎眼,前身见过,自己可没见过。 卫宫来去匆匆,听说卫琤对白波军感兴趣,便主动请缨要去彻查。 卫琤还想留他吃午饭的,不想他说走就走,拦都拦不住。 其实,卫琤不知道的是。 如今整个卫氏都对他的下一步‘谋划’十分的在意,之所以让卫宫三天两头跑一趟,除了想要知道什么是无根火外,还想让卫宫试探一下卫琤接下来的打算。 而卫琤无心问到白波军的动向及后勤等细节,立刻被卫宫误会成了卫琤接下来要对白波军出手,故而才匆匆往回赶。 当然,卫琤此时并不知道这些便宜长辈们的弯弯绕绕, 他确实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 回到陋室, 卫琤前脚刚走进院子, 就看到蔡琰坐在石桌旁对着一块绣布发呆。 卫琤会心一笑,脚步轻轻的走到蔡琰身后,看了一眼绣布上的图案,只见是两只很是精巧的鸳鸯,虽然只是一幅半成品,但针线勾勒得极为形象。 卫琤看了一会儿,见蔡琰还在发呆,不由得关心道:“琰儿,可是想家了?” 蔡琰被他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卫琤,红着脸摇了摇头,支支吾吾道:“没有,我,我……” 卫琤笑着坐到她对面,拿起绣布看了看,说道:“琰儿这是打算绣一个香囊吗?” 蔡琰点点头,那布头也就够做个香囊的。 卫琤笑着说道:“那里面的香料交给我吧。” 蔡琰的情绪似乎不高,微微颔首后,接过绣布,继续低头摆弄着针线。 卫琤眉心微蹙,敏感的察觉到了蔡琰的异常。 想了想后,他笑着说道:“你知道我要往里面放什么花吗?” 蔡琰抬头看了一眼卫琤,灵动的双眸微微有些泛红,呆呆的摇了摇头,她最近几日都在思索卫琤为什么突然要制作那些金器,满脑子都是卫琤想要纳妾的想法,根本停不下来。 卫琤心疼的看着她,说道:“我要往里面放向阳花,你知道向阳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蔡琰愣了愣,花还有花语吗?而且,什么是向阳花? 卫琤伸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摸了一下,说道:“你应该知道夸父追日的传说,但你一定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花名为向阳花,它们一生都在追逐太阳……” 卫琤讲了几个古希腊关于向日葵的爱情故事,蔡琰听得双眸异彩连连。 “夫君,这世上真的有如此痴情的花朵吗?”蔡琰一脸向往的看着天上的暖阳。 卫琤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有的,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为你在庭前坡后都种满向阳花,怎么样?” 蔡琰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卫琤,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了下来。 卫琤走到她身后,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好奇的试探道:“琰儿,你这几天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蔡琰抿着嘴唇,固执的摇了摇头。 卫琤无奈,只能安慰道:“有什么事儿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尽我所能的去帮助你的,就如那永远望着太阳的向阳花一样,我也会永远的望着你。” 这一句话直接击中了蔡琰软弱的心房,抬头看着卫琤,蔡琰痴痴问道:“夫君,你是不是嫌弃琰儿了,是不是觉得琰儿老了,是不是想要纳妾了?” 卫琤愣了愣,连忙说道:“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从没嫌弃过你啊。” 蔡琰用额头贴紧卫琤的胸膛,声音更咽的说道:“那为什么夫君从来不碰我,如今不仅与我分房睡,还让人打造娶亲用的金器……一定是我不够好,夫君才会……才想另娶娇妻。” 卫琤一脸尴尬,没想到自己的君子行为,在蔡琰看来竟然是疏远,而自己命人打造金器的行为,也被她误会成了娶小妾的信号。 眼见蔡琰哭得梨花带雨,卫琤急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想与你同床共枕啊,只是……你看,玉儿还在呢,最起码等山下的房子修好吧,到时候让她去住客房,免得她一直霸占我的琰儿。” 蔡琰双眼已近迷离,抬头痴痴的看着卫琤,好半响才破涕为笑,“什么霸占啊,夫君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卫琤见她情绪好了一点,低头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说道:“本来就是,要不是她霸占了我的位置,晚上我就偷偷溜到你屋里去了,哪里还会让你有胡思乱想的机会。” “唔,夫君真是……我不理你了。”蔡琰俏脸涨红,推开卫琤急忙朝屋里跑去。 卫琤一脸问号,我这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 幽州。 公孙瓒这几日心情不是很美丽,刘虞为了保境安民,竟然派出使者去与匈奴人通商贸易。 这在公孙瓒看来是不可理喻的滑稽决定,他们明明打了胜仗,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反而要在这个时候与敌人握手言和? 公孙瓒也不是嗜杀成性,而是觉得刘虞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剥夺他用命换来的权势和地位。 若是边境无战事,那他手中的兵马早晚会被朝廷派人收回,到时候他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将军而已,哪里还会像想在这般的威风八面。 故而,公孙瓒心情不好,四处找人喝酒。 这一日,他约着刘关张三兄弟进山打猎,眼看马上入秋了,山里的野兽纷纷出来觅食,为冬眠囤积一层厚厚的脂肪,这一下子直接便宜了猎人们,往往进山一趟都是满载而归。 公孙瓒一行人也不例外,打了几头雄鹿,正有说有笑的往回走。 众人路过一个小山村,村里有游商正在招揽生意。 商人身旁跟着几个护卫,此番村里人正听护卫戏说一些路途上的趣闻。 公孙瓒一行人进村,村正热情的招呼村民们准备热汤。 那游商远远朝公孙瓒抱拳一礼,腰间卫氏的牌子异常醒目。 公孙瓒抱拳回了一礼,也没有太在意。 正在众人席地而坐,喝着热汤休息的时候,几个在旁边玩耍的孩童唱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以争锋……看我的屠龙宝刀,杀呀!” 边民善武,小孩子平日里玩闹也都是小打小闹,手里的棍子当长矛使,随意摘来的树枝就是一柄大砍刀,玩得不亦乐乎。 公孙瓒眉头一动。 旁边的刘关张三兄弟也是表情各异。 刘备面容和蔼的朝那孩童问道:“是谁叫你们唱的小曲啊?” 孩童朝游商那边指去,道:“是拿弓箭的大叔教的。” 公孙瓒等人相视一眼,张飞说道:“有趣有趣,武林至尊,宝刀屠龙,这天下若真有如此神兵,那也只有二哥使得了,哈哈哈。” 关羽眉心微蹙,斜睨张飞,张飞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假装整理自己的绑腿。 公孙瓒看了一眼关羽,突然笑着说道:“孟德之言倒是提醒我了,云长兄似乎没有一柄趁手的兵刃,不知云长兄擅使哪路功夫,回头我着人为你量身打造一柄如何?” 关羽淡淡的摇头,说道:“明公好意,某心领了,兵刃无分好坏,我有一杆马槊足以。” 话音刚落,一个富态中年走了过来。 此人便是那卫氏游商,只见他朝公孙瓒抱拳一礼,笑着说道:“这位壮士此言差矣,拥有一柄上好的神兵,不仅能上阵杀敌,还能发挥出壮士十成十的实力,壮士扪心自问,若是普通马槊能承受壮士全力一击否?” 关羽凤目微微眯起,看向卫氏游商,不屑道:“对某而言,这天下兵刃尽皆一般,还不如某一对拳头结实耐用,不要也罢。” 游商哈哈大笑道:“非也,非也,壮士这般说话,只怕是没见过真正的神兵利器,剑为百兵之君,刀为百兵之胆,戟为百兵之霸。 我曾闻公孙将军手中有一杆两刃长矛,可碎金裂石,可穿百甲无阻,通体由镔铁打造,重二十六斤,长余丈许,寻常马槊、长矛碰之非一合之敌,成就白马将军威名。” 公孙瓒得意点头,哈哈笑道:“没错,没想到卫管事消息如此灵通。” 游商朝公孙瓒抱拳一礼,而后对关羽说道:“壮士体魄异于常人,若是能有一柄神兵相助,想来上阵杀敌定能事半功倍,是也不是?” 关羽本就通红的双颊更加涨红了几分,悻悻说道:“即便如此,某也买不起那么多镔铁,若是随意打造,某不要也罢。” 刘备一脸惭愧,三人落到今日这般地步,跟他有很大关系,而镔铁作为最上等的炼器材料,价值之高远非如今的他能够购买得起的,就算有心为二弟三弟打造兵器,此时也是有心无力。 这时,游商捻须一笑,悠悠说道:“我卫氏收藏地煞重器一十二件,其中刀枪棍棒弓弩斧锤尽皆有之,有枪名龙胆亮银,重六十八斤,有刀名屠龙,重五十四斤,更有逐日弓,能自由调整弓力,最低六石弓,最高可达十六石,非天生神力者无法拉满弓弦。” “这……”关羽神色一动,凤目中精光闪烁。 旁边的公孙瓒蹙眉道:“卫管事,你多少有点夸大其词了,先不说是不是真有如此神兵,便是六十几斤重的枪,五十几斤重的刀,寻常人举都举不起来,还怎么上阵杀敌啊,再说那什么逐日弓,六石一般人都拉不开,十六石就更匪夷所思了。” 游商闻言,也不恼,而是看向关羽和张飞二人,笑着说道:“将军真这般认为吗,卫某不敢苟同,我观这二位壮士皆非凡相,想必区区几十斤重量,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吧。” 关羽眯着眼不言语。 倒是张飞很是意动,反问道:“你卫氏真有如此神兵,却怎么到处与人说,难道你们穷到卖传家宝的地步了嘛?” 其他人也是如梦初醒,是啊,好端端的,卫氏到处跟人说这个干嘛? 游商闻言,哈哈大笑道:“不瞒你们,神兵重器确实有,但家主说了,神兵重器,有缘者得之,倘若你能得到神兵认可,我卫氏便分文不取送你又如何!” “送?”张飞惊呼出声。 关羽也是眉心紧锁。 游商点头说道:“千真万确,我出来时,家主就特意吩咐了,地煞重器戾气太重,须得尽快寻得有缘人,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见到二位就急忙过来攀谈了,我观二位极有可能得到神兵认可啊,呵呵呵。” 张飞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忍不住朝关羽看去。 关羽此时依旧眉心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刘备突然问道:“这位管事,不知道这神兵认主可有什么附加条件?” 游商愣了愣,这个家主倒是没说,只是让他们将神兵的消息散布出来而已。 想了想,他捻须说道:“既是有缘者得之,那自然是没有什么限制条件的,无非便是与我卫氏结一份善缘罢了,想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吧。” 张飞闻言大喜,看向刘备和关羽,“大哥,二哥,咱们去试试吧!” 第七十一章水枪 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过了中秋之后,秋露便很准时的出现,天气开始转凉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屋檐上的茅草凝结出好看的小水珠,这是山里湿气重导致的。 太阳晒个小半个时辰,它们就会消失不见, 但也有例外。 蔡琰左手拿着一个小瓷碗,右手拿着一片绿叶,正孜孜不倦的收集着露水。 她是个很讲究的人儿,喝茶用的水最次都是山间清澈的溪水,有雨水当然更好,实在不行, 她就自己早起收集露水。 见到卫琤醒来, 蔡琰回眸一笑, 经过昨天的小插曲,小夫妻俩感情直线升温,就差山坡下的新房子盖好了……懂的都懂。 郝娘在厨房里忙碌着,小娥在院子里打扫落叶,秋天的落叶虽然好看,但打扫起来是真的费事儿,往往早上扫一遍,中午的时候就又是一地枯黄。 谢玉带着小花早早的去马场了,每日的训练不能缺席,古人就是这点好,答应的事情一般都会做到。谢玉答应在离开前帮忙训练称头他们,在她没有离开之前,就不见她偷过懒。 虽然现在多了许定、许褚兄弟二人,但谢玉的一些师训还是让大家受益匪浅,许定也旁敲侧击了谢玉的师傅究竟是何方神圣,得到答案后, 许定对谢玉更加尊敬了几分。 村里的建设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因为人口增加了一倍多, 要盖的屋子翻了一倍,但速度却更快了, 人多力量大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如今郝大刀已经摸清了砖瓦房的建设套路,已经开始学着砖厂搞流水线作业。 搬砖的搬砖,和泥的和泥,挖地基的挖地基,打夯的打夯,挑大梁的就乖乖挑大梁,铺瓦片的就专心去铺瓦片,大家的工作虽然不一样,但大家都有光明的前途。 除了村里的建设渐入佳境的,还有负责塔楼建设的伍三通这边,吸取了郝大刀的经验,伍三通也让村民们分成几个小队,随着第一座塔楼即将竣工,积累的经验必将在第二第三座塔楼发扬光大。 卫琤闲来无聊的时候,就会到处走走看看,有时候跟许定聊一聊天,了解一下外界的时事, 有时候去村里溜溜弯,说一些鼓励的话语, 或者去山崖边走走,跟伍三通交流一下自己的想法。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几日。 这一天,金老带着学徒们找到了卫琤。 卫琤正在跟阿宁玩闹,回头看到金老等人,便知道自己要的东西终于搞定了。 二十天下来,他们三十个人一共完成了二十四套成品金饰,金老着重给卫琤介绍了其中的十套。这是他认为比较拿得出手的,按他的原话说,卫琤给的时间还是太赶了一些。 卫琤看过之后,只能用一句‘卧槽’来形容自己对这些金器的震撼。 就拿其中一套金器来说吧。 这套金器名为【鸾鸟衔枝】,乍一看真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金色鸾鸟衔着树枝的样子。 可是,当金老将它一步步拆解后,卫琤直接是看傻了。 那鸾鸟嘴里的枝叶是整只鸾鸟的龙骨,抽出枝叶,后面连着一根金簪,枝叶只是金簪上的点缀而已。 随着金簪被从鸟嘴里抽出来,鸾鸟的翅膀自动掉落,仔细一看,这不是两片华胜是什么,当真是栩栩如生,犹如两扇金色的翅膀一样,薄如蝉翼不说,上面的花纹还纤毫毕现。 翅膀掉下来后,金老拿起金簪,用尖的那头在鸾鸟的右眼轻轻一按,好似触动了什么开关,只见鸾鸟的尾巴应声掉了下来,变成一根凤尾步摇。 但这还没完,鸾鸟的双脚成了耳坠,金老说缺少两颗红宝石或者血玉,不然可以安装在鸟爪下点缀,成品会更好看。 而鸾鸟的身体和头部,在金老的简单一拉后,瞬间变成一片孔雀开屏一样的宝钗,扇形的翎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鸾鸟的头部就是一只高傲的凤凰正在鸣叫一般生动逼真。 一共是七件套,嘴里树枝模样的金簪,两片翅膀形状的华胜,鸾鸟尾巴做成的步摇,双爪变成一对耳环,身体和头部则是促成高贵典雅的宝钗。 “怎么样,公子对此还满意吗?”金老小心翼翼的问道。 卫琤的表情就是最好的回答,看向其余九件金饰,卫琤仿佛看到了一辆兰博基尼在向自己招手。之前那套金饰都卖了四十万,那这十套更加精巧的,岂不是直接飞起! 没的说,卫琤当即下令,给他们放假三天,还让郝娘好酒好肉伺候着,没办法,这是一群技术大拿啊,不好好伺候可不行,万一跑了怎么办。 金老等人见成功征服了卫琤,一个个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他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系在卫氏一族手中,能逃得主家欢心,他们家里人的日子自然不会难过,如此就够了。 趁着金老等人下山休息的时候,卫琤跑到棚子里将存储卡都拔了下来。 当天晚上,就趁着大家都入睡的空隙,偷偷回到了现代。 晚上约莫十点的时候。 卫琤家门口一辆宾利添越缓缓停了下来。 开车的是花轻语的美女秘书沐沐,花轻语从后座下来,一身高定晚礼服让她光彩夺目。 花轻语没好气的说道:“姓卫的,你搞什么啊,大晚上把我叫过来,我正在参加酒会呢。” 卫琤嘿嘿一笑,打趣道:“少喝一口不会死,快进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一楼的客厅有一台65寸的小米电视,正在播放金老拆解【鸾鸟衔枝】的录像。 花轻语一开始还骂骂咧咧,但看过录像之后,整个人直接就不淡定了,转头抓住卫琤,颇为谄媚的说道:“好哥哥,金饰呢,快拿给我看看。” 卫琤一身鸡皮疙瘩,打开一旁的木匣子,里面整齐码放着十套金器。 最中间的那只鸾鸟最是醒目,这可是金老的手笔,堪称古法工艺的集大成之作。 “其他几套金饰的录像也有吧。”花轻语很快恢复冷静。 卫琤点点头,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十块存储卡,上面用标签纸注明了是哪一套金器的录像,方便花轻语查看。 卫琤说道:“录像很枯燥,你带回去剪辑一下,顺便加个背景音乐,回头放到网上应该能吸引一波关注度。” 花轻语点点头,如获珍宝的抱着盒子,说道:“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吧,你在家坐等拿钱就行,我保证三天后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卫琤呵呵一笑,突然想起金老的建议,说道:“对了,那只鸟的爪子可以镶嵌宝石的,回头你找两颗红宝石镶嵌上去,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花轻语闻言一怔,看向其余金器,蹙眉道:“我才发现,怎么都是纯金打造的,你就不能加点其他东西点缀吗?” “我也要有啊!”卫琤没好气的应道。 花轻语眉心微蹙,想了想后,说道:“现在人工宝石很便宜的,回头我负责供货,你让老师傅拟个单子给我,就算是十克拉的大钻石我也能给你弄来。” 谷梗 卫琤神色一动,“对啊,人工宝石……人工宝石……” ··· 第二天上午,九点整。 轻语传媒总动员,老板花轻语更是七点不到就抵达了公司。 昨晚拿到卫琤给的金器后,她就马不停蹄的联系公司各个部门的主管。 还连夜让剪辑部门加班加点,将卫琤提供的素材剪辑出一个15分钟的预告片。 话说现在网红直播圈都这么卷了吗,人家电影公映有出预告片,你一个网红直播也搞这个? 没错,花轻语不但搞了一个预告片,还提前让公司所有网红在微博上预热。 原本九点的直播,还特意为了迎合榜一大佬的作息,调整到了十点整。 只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当小兔穿着汉服,亲自拆解【鸾鸟衔枝】的预告视频在网络上曝光后,公司的vip热线就直接被几个大佬給打爆了。其中就有提前预定了金器的几位富婆。 热捧网红小郴的那个榜一富婆更是直接把车开到轻语传媒,其他的都不管,就要那套【鸾鸟衔枝】,而且上次那套金饰也是她买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收集金饰的爱好。 花轻语亲自接待的她,毕竟是公司的财神爷,就连花轻语也不敢怠慢。 富婆是一个五十出头的女人,花轻语了解过她,知道她是京城某个娱乐公司背后的大股东,而且年轻时候还出演过几部古装剧,在红楼中露过脸。 后来嫁给一个港商,零几年的时候离婚后,就一个人开始创业,凭借从港商那里分到的一半家产,在内地混得风生水起,开房地产公司,开娱乐公司,开餐饮店,赚得是盆满钵满。 这人有钱了之后,就会培养一些兴趣爱好,富婆也不例外,因为年轻时候演过古装片,对于一些传统服饰,以及装饰品情有独钟。 “花总,闲的不说,你开个价吧,不管是现金,还是资源,只要我有的,二话不说都给你安排上。”富婆霸气的说道。 花轻语一听她连资源都肯拿来换,一时间呼吸急促了几分,现在这个社会,有钱不一定好使,但有资源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混得开。 花轻语家里在运城也有资源,但她不想一辈子窝在运城老家,她一直想要走出去。 “呵呵,明姐,咱们去我办公室坐下来聊,刚好我哥前段时间去南方出差,买了一斤铁观音,明姐帮我尝尝正不正宗。” 花轻语搬出她大哥,富婆神色一动,那位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一个小时候,富婆笑容满面的离开轻语传媒,从她的表情看,交易应该很顺利。 富婆走后,花轻语在办公室里对着一份文件傻乐了许久。 三天后。 卫琤放在二楼充电的手机亮了起来。 一条是支付宝到账的消息,一条是花轻语的微信消息。 【支付宝到账6531000元……】 【姓卫的,请客,我要吃满汉全席!】 卫琤看到这两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 他趁着蔡琰等人入睡,特意跑过来看了看情况。 看到支付宝余额后,他整个人呆愣了半响,最后点开微信,给花轻语发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然后点开东哥家的app,先是买了一堆的日用品,比如:卷纸、牙粉、香皂、内衣裤、毛巾……别看东西都很便宜,但量大啊,一下子买了七八万。 “没事,有钱,任性。” 有点开定制兵器的商家,之前的唐刀还有七八天才能到货,倒是定制的屠龙刀和倚天剑,以及给卫宫的两柄唐刀,那边特意加工加点制作好了,明天就走货运送来。 卫琤满意的说道:“兄弟,有没有手弩,威力大点的。” 商家沉默了好一会儿,干脆给卫琤打了个电话过来。 卫琤接起电话,对面是一个粗糙的男声:“哥们,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卫琤眉心微蹙,沉声道:“老板,别问那么多,就说有没有吧。”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好久才应道:“那玩意儿不安全,我有麻醉枪,属于气步枪的一种,威力……还不错,就是没有麻醉剂,那玩意儿管控一般人买不到,你想要的话,我……” 卫琤双眼圆睁,急忙打断他:“我只要枪和子弹,麻醉剂算了,我装水打着玩就行。” 对面愣了愣,随即笑着说道:“那也行,装水安全,不过,我还是要拆开后,分几次寄给你,回头我教你怎么安装。” 卫琤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跟军火大佬交易的bad guy。 按照老板的指示,在商铺里点了一个连接,商品是抛光蜡油,一瓶30元,卫琤买了100瓶,商家那边直接显示已经发货……懂的都懂。 下完单后,卫琤收到一条微信加好友的提醒。 点开发现是一个昵称为【钢之炼金术师】的男人,卫琤想了想,点击了确认。 添加后,【钢之炼金术师】立刻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兄弟,你验验货,先说好,没有附带麻醉剂,这玩意儿不好弄,回头别扯犊子啊。】 卫琤呵呵一笑,这世上最好的麻醉剂我自己就能制作,这你恐怕不知道吧。 “老板放心,我就是装水打着玩的,你这水枪不错,笑脸/。” 【钢之炼金术师】:“神tm水枪,兄弟牛逼plus!” 第七十二章慕名而来者求票 “阿宁,发糖!” 翌日。 卫琤一早起来就心情很美丽,不知不觉成了百万富翁,比以前开工作室累死累活强多了。 有好事儿当然要跟人分享,上次采购的水果糖还有几大包,卫琤直接拿出来,让阿宁分给村里的孩子们吃, 让他们也跟着一起高兴高兴。 阿宁正埋头啃着花卷,听到卫琤的声音愣了好一会儿,才激动的喊道:“是糖吗?” 卫琤哈哈笑道:“是是是,全给你们了,高兴吗?” 阿宁乐得原地蹦了起来,绕着卫琤跑了好几圈, 最后才扑进卫琤的怀里。 卫琤说道:“要平均分给村里的小朋友们知道吗?不可以一个人吃独食。” 阿宁咯咯笑着, 拍着小胸脯保证道:“我才不会吃独食呢。” “真棒!” 卫琤不吝赞美之词,将去掉包装纸的糖果递给她, 满满的一个陶盆里都是五颜六色的水果糖,惹得小丫头大大的眼睛里异彩连连。 村里刚搬来的孩子们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甜食,一个上午郝家村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到处绽放,父母长辈们见了也跟着一天都是好心情。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 卫琤来到马场的时候,扑了个空,马场只有两个妇人在给马槽挑水。 见卫琤到来,妇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人呢?”卫琤好奇问道。 两个妇人都是后面搬来的,一个是伍家村的村妇,一个好像是虎头的姥姥,卫琤不太熟悉。 “回公子的话,卫队的人都下山了,说是太阳下山前才能回来。” 卫琤神色一动,突然想起前天谢玉吃饭的时候,好像说过这件事情。 大家伙训练了这么久, 逐渐适应了强度后, 谢玉与许定、许褚兄弟二人便想增加训练的难度。 卫琤也给了自己的建议,刚好最近山里的野兽变多了,可以带大家去打猎,练练血性,免得回头真的与人对敌,一个个失了方寸。 谢玉一听,觉得建议可取,便与许定兄弟二人商议了一番,决定今天带着大家伙儿进山历练。 卫琤走到悬崖边,看着郁郁葱葱的山林,不禁为山里的野兽默哀一秒钟。 他倒是不怕大家把山里的野兽杀灭绝了,年代不一样,现在的野兽不仅多,还十分容易伤人,特别是老虎、豹子、蟒蛇之类的,要是有人打到这样的野兽,不但无过还能有功。 搁在后世叫盗猎者,现在则是为民除害, 所以不用考虑什么动物保护, 杀就完了, 有点远见的猎人有两不杀, 一不杀怀孕的母兽,二不杀嗷嗷待哺的小兽。 卫琤站在悬崖边欣赏山河美景的时候。 “小昭,你带虎头他们几个往东埋伏。” “狗子,你带剩下的人找个居高临下的地方等着。” 许定看了一眼远处的鹿群,又说道:“咱们给自己增加一点难度,不杀生,只活捉,你们办得到吗?” “活捉?”郝昭等人面露难色。 许定回头看向众人,笑着说道:“怎么,怕了?” 郝昭摇了摇头,说道:“倒是不在怕的,就是这样一来,咱们抓到的猎物肯定比一队的人少。” 许定看向其他人,见几个少年心性的孩子们胜负欲还挺强,便宽慰道:“让你们跟一队的汉子们比狩猎本就不公平,赢不赢的不重要,关键是历练的结果。 你们想想,他们抓回去的猎物都是死的,当天就要杀了吃肉,而你们带回去的全部都是活物,养在山上能吃好久,而且大的生了小的,小的长大了又生小,如此反复,究竟谁赢了?” 郝昭等人面面相觑,都是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也不是听不懂道理,仔细一想,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郝昭说道:“好,就听许大哥的,咱们活捉那群花鹿。” 另一边,被许褚带领的成年汉子们就血气方刚多了。 他们已经不屑于跟郝昭他们那群小屁孩比试猎物数量。 此时,他们被许褚分成十个小组,每个小组三人,许褚朗声道:“天黑之前哪个小组带回的猎物最多,哪个小组就是今日的胜者,记住了,十斤以下的猎物不计数。” 谢玉在一旁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着听着,暗暗乍舌道:“好家伙,这是又增加了一个难度,十斤以下不算数,那就只能抓豺狼虎豹了。” 称头和费曜二人相视一眼,两人被分开了,各自带领一个小组,称头说道:“怎么样,我们两个要不要私下比一比?” 费曜哈哈笑道:“好啊,谁怂谁是孙子。” 称头也哈哈笑了起来,拍着结实的胸肌说道:“谁怂谁是孙子,赌注就是公子给的酒,我记得你还有两罐呢。” 费曜神色一变,犹豫一下后,说道:“可以,输了别反悔九成。” 一行人各自分成十个方向钻进了深山老林。 许褚回头看向谢玉,说道:“谢姑娘,我这边没问题了,咱们去二队那边看看吧。” 谢玉笑着微微点头,打趣道:“仲康哥办事还真是利索,难度这么高,就不怕他们遇险吗?” 许褚呵呵一笑,抬头看着远去的称头等人,说道:“有什么好怕的,受伤死人也是训练的一部分,有公子提供的内甲,死人应该不会,顶多让他们见点血。” ··· 卫氏。 卫暠看着面前的一大堆拜帖,陷入了深深的怨念之中。 这些事儿本是卫昪闹出来的,凭什么要我来帮忙差屁股,而且这么多人都奔着兵器来的,自己手里却只有一把龙胆亮银枪,该怎么整? 正在他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门口一个小厮跑了进来。 “老爷,长沙太守孙坚使人送来拜帖。” 卫暠愣了愣,孙坚啊,这是个人物,其他人可以不管,但他却不能无视。 谷毎 沉思一会儿,卫暠问道:“文叔回来了吗?” 小厮摇了摇头,禀报道:“三爷去郡府前说过,会在月底返回。” 卫暠眉心微蹙,捻须说道:“让人准备酒菜,另外派人快马加鞭赶往郡府,将孙坚来的消息告知仲平、文叔二人。” “是。”小厮应声离去。 卫暠站起身来,整理了一番穿着,想了想,又将挂在墙壁上的佩剑系在腰间。 卫氏门外。 一队车架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特别是车架上那大大的【孫】,预示着它的主人身份不简单。 车架内,孙坚正查看刚刚从洛阳送来的情报,董卓入京后的所作所为,让他义愤填膺的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无奈。 “爹,你又皱眉头了。”旁边一个肉乎乎的小童伸手过来,在孙坚的眉心一点。 孙坚严肃的表情瞬间破防,拉着少年的手说道:“还是权儿心疼爹,与你那大哥比起来,权儿乖巧了百倍不止,呵呵。” 小童嘻嘻笑着,嘟嘴说道:“兄长也心疼阿爹啊,他还说要为阿爹寻来天下名士,帮助阿爹建功立业,我就不行,阿娘说我还太小,不让我跟着兄长去招揽天下名士。” 孙坚宠溺的搂着儿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慰道:“小归小,却总有长大的一天,权儿善读史书,将来一定是济世之才,爹爹知道你有心便好,好好呆在爹身边,总比你兄长好些。” 小童不由得撅起小嘴,反驳道:“读书有什么用,我要练武,跟兄长一样上阵杀敌,这样阿爹就可以在幕后指挥大局了,不用上阵杀敌,阿爹就不会受伤。” 孙坚被感动得眼眶温热,紧紧的抱着宝贝儿子,老怀大慰啊! 就在这时,车架外有人禀报道:“大人,有河东郡郡吏者,徐晃求见。” 孙坚眉心微蹙,掀开车帘,看到副手身后站着一个戎装大汉,见他看来,恭敬的朝孙坚抱拳一礼,朗声道:“徐晃,徐公明见过孙将军。” 孙坚见他长得有几分老态,不由得眉心微蹙,开口问道:“何事见我?” 徐晃此时已经三十有二,因着家族关系在河东郡府混了一个小吏的差事,但他不善文史,反而勇武喜欢专研兵书,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 所以,只要是有机会,他就会主动拜访一些军候,毛遂自荐。 此番过来,确实有几分推销自己的打算,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 卫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管事带着十几个小厮夹道相迎孙坚车架。 孙坚朝门内看去,见到卫氏家主卫暠亲自来接,瞬间就忘了徐晃存在,赶紧下马牵着小儿孙权主动走了上去,“卫公安好啊,某不请自来,还望海涵,哈哈哈。” 卫暠捻须一笑,欢迎道:“文台说笑了,你能光临寒舍,我卫氏蓬荜生辉,快快请进。” 孙坚抱拳一礼,带着小儿走进卫庄。 站在车架一旁的徐晃一脸尴尬,有心上前说些什么,想想还是算了,这样的情况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一个没有名气的人,到哪里都得不到重视。 犹豫了一番,徐晃还是乖乖退到了一旁。 看着远去的孙权背影,他深吸了一口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哼!” 这一幕对于其他人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与徐晃奔着孙权而来不同,其他人来卫氏都是奔着一睹神兵风采的。 卫氏派出去的人将地煞重器描述得天花乱坠,又有人说在洛阳城外,亲眼目睹地煞重器的威风,一时间不少绿林豪侠纷纷赶赴河东。 此时在卫庄门口聚集的人不少,卫氏的人还用心的安排了食物和水,只等卫昪回来之后,再看看怎么应对他们了。 徐晃本想着回郡府,他现在还在郡府挂职呢。 他已经想好了,回去后,就去投奔故交好友杨奉,听说他在白波军中已经担任了要职,虽然是反贼,但也算是出人头地了,最起码比自己这个受气包郡吏好些,不用受那些文人的鸟气。 做好打算,徐晃握紧双拳,收拾心情打算回去把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官吏狠狠揍一顿,再去投奔白波军,先把胸口一口恶气出了再说。 “喂,你们听说了吗,那地煞重器不在卫氏之中……听说在吕梁山中有一峭壁,峭壁上便是卫氏的秘密据点,地煞重器就在山中……” “哥几个,不管真假,咱们直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总比在这里枯等要好……若是能够得到神兵认主,咱们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徐晃正要走,突然听到人群议论,好奇心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拉住一个矮小汉子问道:“这位壮士,敢问你们聚集在此,所谓何事?” 汉子眉心微蹙,暗啐道: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本不想鸟这个人,不想他用力一甩肩膀,竟然没甩开,反而自己的肩膀似乎脱臼了,疼得他额头冷汗直冒。 徐晃意识到自己的孟浪,急忙抱拳说道:“抱歉,某不是有意为之,不想伤了你,我,我,我赔你钱吧。” 汉子被徐晃这一下整得一脸无语,肩膀上的疼痛让他本能的觉得徐晃是个狼灭。赶紧摇头说道:“不敢,不敢,你要打听什么,你尽管问,我统统告诉你。” 徐晃愣了愣,指着一旁纷纷朝吕梁山走去的人,问道:“来之前某就觉得不对劲,原来你们不是卫氏的人,那你们聚在此处作甚,还有他们说的地煞重器,究竟为何物?” 汉子眉头皱了起来,反问道:“你没听过传闻,那只身一人你跑来干嘛?” 徐晃看向紧闭的卫氏大门,想起方才孙坚的态度,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某偶然路过,还望壮士为我解惑。” 矮小汉子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将自己听来的传闻娓娓道来,末了还说:“这神兵有缘者得之,不过,我看卫氏这个样子,只怕传闻有假,就算进山了也没用。” 徐晃面露向往之色。 地煞七十二重器,刀枪斧钺,钩叉剑戟,他擅使一门开天斧法,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趁手的兵器,若是…… 想到这里,徐晃心动不已。 矮小汉子见状,暗道不好,急忙说道:“我没骗你,你自己想想,如此神兵利刃,卫氏怎么可能便宜我们这些人,我也是为你好,你跟着去肯定会后悔。” 徐晃眉心微蹙,看着他道:“那你呢,你去吗?” 矮小汉子张了张嘴,一脸尴尬,他肯定是要去的,好不容易从东郡赶过来,就算得不到神兵认主,看一眼总是可以的,也不算白来一遭。 徐晃见状,也没有怪他,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害你受伤是某不对,若是一路有甚凶险,某可保你无虞。” 矮小汉子愣了愣,沉默了半响,点头说道:“那好吧,你我同行……对了,不知壮士怎么称呼?我叫乐进,字文谦,东郡卫国县人。” “徐晃,字公明,河东郡杨县人。” 第七十三章啾……爆 噗! 箭矢落在树干上,箭尾的翎羽还在轻微颤动着。 称头朝射箭的汉子喊道:“别射身子,射头,这大虫皮子不错,我回头给公子硝个皮垫子。” 汉子闻言,朝他点点头,再次弯弓搭箭,这次瞄准那大虫的眼睛。 不远处,费曜小队的三人紧张的看着这边,其中一个汉子说道:“曜哥,咱们不去帮忙吗?” 费曜见称头还有闲心考虑取皮子的事情,摇头说道:“别了,免得回头说咱们抢猎物。” 其他两人摊了摊手,不置可否。 费曜回头看了一眼,解释道:“别有情绪,都是一个村的,先盯着点,万一有危险我们该出手还是得出手。” 两个汉子点头应下,双手已经搭上了弓弦。 那边,称头见那大虫不仅不逃走,反而与他们怒目对视。而身后费曜三人还在看自己的热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道:“你们左右牵制,我去会一会这畜生。” “称头哥,别乱来啊,要是被这大虫咬一口,你腿脚直接就废了。” “是啊,称头,咱们是出来历练的,不是出来送命的。” 称头心意已决,抽出腰间的八面汉剑,说道:“没事,我这些日子不是白练的,一会儿看我的。你们左右帮我看着点,别让这畜生逃了。” 两个队员见劝不动他,只能谨慎的点点头,说道:“那你小心点。” 称头微微颔首,手中宝剑微微闪烁寒光,村里的汉子们得到汉剑后,每天都会进行擦拭保养,视若传家宝一般,剑锋更是每天都要打磨到吹毛断发的程度。 此时,那大虫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盯着慢慢朝它靠近的称头,用低沉的虎啸声发出警告。 但称头杀它的心思以明,见大虫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他直接双腿发力,猛的朝大虫冲了过去,手中汉剑直逼大虫口鼻,就算到了这个时候,称头还想着保留完整的皮子,给卫琤硝一张完美的虎皮坐垫。 这大虫也不含糊,口中尖锐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满是倒刺的舌头上隐约还有猎物留下的血肉,终于知道虎盆大口是怎么来的了,刺耳的虎啸声在众人耳边回荡。 称头见状一喜,冲势稍减,手中汉剑前刺的力道却是陡增,因为那大虫也朝他扑了过来,如果不及时稳住重心,很可能会被大虫扑个正着。 不远处,费曜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 只要称头稍微有一点反应迟钝,他手中的箭矢便会准确无误的射在大虫心脏处。 好在,称头的反应堪称完美,在大虫扑过来的一瞬间,他稳住身型,手中的汉剑直接朝大虫张开的盆口刺去,剑刃直入咽喉,能看到称头的右手握着剑柄距离虎口仅三寸之遥。 炙热的虎血喷涌而出,称头不但不觉得恶心,反而捶胸怒吼了一声,发泄心中的压力。 第一次这么简单杀死一头大虫,众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在大虫尸体旁边大喊大叫的称头,眼中有钦佩,也有憧憬和向往。 费曜等人看着称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们已经这么强了吗? ··· 山道上。 行进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才似乎听到了大虫愤怒的啸声。 乐进看向一旁的灌木丛,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旁边的徐晃同样找了一根粗树枝傍身,这深山老林碰到大虫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止是他们,想要去郝家村一睹神兵风采的绿林好汉们也是一个个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每年死在虎口的山民不少,有时候大虫饿极了还会下山觅食,在场不少人都曾见过大虫吃人的血腥画面,对于大虫有着本能的畏惧心理。 但也有几个例外的,仗着自己孔武有力,不少人面露讥讽的看着乐进等人。 “呵,一只大虫就吓得瑟瑟发抖,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勇气去争夺神兵。” 乐进眉心微蹙,有心反驳,却是被徐晃拉了回来。 徐晃摇头说道:“别在这里跟他们浪费力气,这深山老林凶险异常,眼下又是入秋,山里的野兽开始到处觅食囤膘,咱们这么多人,没准早就被野兽盯上了,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乐进警惕的扫了一眼身边茂密的灌木从和远处那幽暗的树林子,点头说道:“我听你的。” 好在,他们一行人有惊无险的抵达了山脚下。 远远看到升降台,一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都是一副惊叹连连的样子。 山上,郝家村的人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在山下,立刻去通知了郝大刀。 不多时,郝大刀带着村里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郝大刀朗声问道:“来者何人,有何贵干?” 人群中,为首的几个汉子相视一笑,见是一个普通山民老头,其中朗声喝问:“兀那老头,看到我们大当家亲临,你还敢站在上头说话,难道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郝大刀眉心微蹙。 徐晃则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突然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不止是他,一旁的乐进也是眉头紧锁,眼神中的警惕之色更加浓郁了几分。 那为首的几个汉子犹自叫嚣。 “老头,听说这里有神兵利器现世,快快拿来献给我们大当家,当可饶你狗命不死。” “大当家,咱们怕不是走错山头了吧,这里不像是卫氏的据点啊。” “有可能,真是晦气,要不,咱们上去看看有没有好吃好喝的,顺便找个娘们睡一觉?” “嘿嘿嘿,二当家说得在理,管他是不是卫氏据点,先上去看看。” “兀那老头,赶紧把梯子放下来。” 山上,郝大刀浓眉紧蹙,回头说道:“去通知公子,就说有几个不开眼的贼人来闹事。” 村民点点头,正要往陋室跑去的时候。 “不用,我来了。”卫琤气定神闲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吃棒棒糖的小孩子。 突然出现的公子哥,让山下的人纷纷为之侧目,为首的几个汉子愣了愣,其中一个人说道:“还真是卫氏据点,这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大当家,咱们怎么办?” 那为首的大当家神色一动,突然狰狞笑道:“还能怎么办,既然有消息称神兵在此,那咱们就上去抢了便是,区区几个山民,难道还敢反抗我蛟龙帮不成?” “大当家说得没错,直接上去抢了。”立刻有人认同。 就在他们商量着怎么上山的时候,身后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叫。 “啊,是大虫,快逃啊!” 正想着这么上山的几个汉子眉头一皱,回头望去,刚好看到一头‘大虫’从幽暗的林子中走来。那大虫约莫九尺,竟是人立而起,吓得他们肝胆俱裂。 人群后面,徐晃眉心慢慢松开,拉住同样惊慌的乐进,指着大虫说道:“别怕,那大虫死了。” 乐进吓得不行,拉着他往后躲,闻言反驳道:“什么死了,你看它……呃?” 乐进抬眼看去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大汉背着大虫朝他们走来,大汉身后还有两人,此时正眯着眼睛打量他们这一行人。 称头扒拉开头上挡住视线的虎头,看了一眼山下聚集的人群,好奇道:“难道是卫氏的人又送物资来了不成?” 两个小队的汉子紧随其后,其中一个摇头说道:“恐怕不是,连车架都没有,这些人恐怕来者不善。” 称头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大变,对着人群扫视过去,见不是头戴黄巾的贼人,稍有心安。 就在三人走到人群跟前的时候,为首的蛟龙帮走出一个人。 “狗娘养的,吓老子一跳,还以为是大虫呢,原来是三个泥腿子。” 这人不由分说,抬腿一脚就朝称头的胸口踢来。 称头眉头一紧,却是没有闪避的意思。 只听身后‘噌’的一声,随即眼角一抹寒光闪过,随后便是一片鲜红。 称头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眼前的男人,而男人抬起的右腿,在一刻直接断成两截,大量鲜血从截面口喷射出来,溅了称头一身,称头依旧不为所动,用身子当着不让大虫的皮子沾染到任何污垢。 “啊!” 痛呼声紧随其后,那个蛟龙帮的汉子抱着断腿在地上打滚。 称头说道:“先别管他们,把大虫送上去再说。” 两个小队成员微微颔首,那个拔剑的汉子用力一挥手中汉剑,剑刃上的鲜血飞射出去,刚好在地上划出一条红线。 他与另一个汉子站在红线一侧,巍然屹立,渊渟岳峙,手中汉剑折射出逼人的寒芒,与地上的血线形成鲜明对比,抬眼对着众人警告道:“胆敢越过此线者,死!” 那蛟龙帮的大当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二当家被人砍断了腿,此时怒不可遏,刚要发飙。 只听头顶突然‘啾……爆!’。 抬头看去,天空中一阵青烟慢慢飘散开来。 山顶上,卫琤呵呵笑道:“两块钱一个的冲天炮还挺响。” 阿宁见状,两眼冒光,跃跃欲试的说道:“卫大哥,我来,我来,这次我来点。” 卫琤看向远处的茂密丛林,只见四面八方的密林中,不断有鸟雀惊飞,于是笑着说道:“不用了,他们已经听到了动静,再放就浪费了,等过年我让你放个够。” 阿宁闻言,嘟起小嘴。 不过,她很快就又高兴了起来,因为称头背着大虫乘坐升降台上来了,“呀,今晚有大虫吃了,咯咯咯……嘶溜。” “公子,山下这些人是?”称头将大虫交给村民去处理,走到近前抱拳问道。 卫琤也是纳闷,看着那几个蛟龙帮的头目,猜测道:“估计是哪里的土匪吧,不碍事,我已经通知他们回来了。” 称头也听到了冲天炮的声音,点点头,站在一旁警戒。 山下,徐晃突然神色大变,拉着乐进退到一旁。 乐进不解道:“怎么了?” 徐晃摇了摇头,一脸警惕的望着周围茂密的树林,额头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冷汗淋漓。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预感。 下一刻,天空中突然飞来一根根箭矢。 箭矢从四面八方抛射而来,落在地面上,竟然合围成一个圆,将他们圈在中间。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茂密的树林中不断有人影闪烁,只听一声大喝,是许褚的声音:“卫队听令,胆敢越过雷池者,杀无赦!” “杀,杀,杀!” 瞬息之间,四周树上树下不断有人影出现,一根根锋利的箭矢瞄准箭圈中不知所措的众人。 徐晃和乐进相视一眼,他们还算镇定,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被吓尿,特别是那几个自称什么蛟龙帮的汉子,此时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耀武扬威。 “大当家,此处……是,是,是卫氏据点没错了。” 蛟龙帮大当家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你不说我也知道,今日恐怕难以善了了,唉。” 升降台缓缓降下。 卫琤双手负在身后,神色泰然的走了过来。 树林中,许定和许褚兄弟二人一左一右也走了出来,分立卫琤两侧,成拱卫之势。 卫琤看着被包围的众人,笑着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匪人?” 众人面面相觑,有个青年侠士上前抱拳一礼,解释道:“非也,非也,我等与他们几个并非一路,在下南阳黄叙,与同窗游历至洛阳,听闻此处有神兵现世,故而前来一观,实非有意冒犯啊!” “是啊,我们跟他们不是一路的,他们几个我认识,在大河上专门拦河抢劫的,我们跟他们怎么可能是一路的,公子明鉴啊。” 卫琤看向蛟龙帮几人,见他们不反驳,只是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水匪,那,就杀了吧。” “这……”蛟龙帮大当家没想到卫琤这么狠辣,急忙自保说道:“卫公子饶命,某有重宝献上,求公子饶命啊。” 卫琤愣了愣,挠了挠头,问道:“你有金子吗,黄金。” 蛟龙帮众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有有有,这玩意儿没什么用,我们寨子里存了不少。” 卫琤眼前一亮,刚好卫氏送来的金饼没有多少了,下一批金饰缺少原材料,正需要补充呢。 他看向许褚,说道:“带人跟他们去取。” “是。”许褚抱拳应下。 卫琤又看向其他人,没想到这些人都是奔着自己的‘神兵’来的,一定是卫氏那边走漏的风声,哎呀,这是不是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嘛。 想了想,卫琤觉得这样也挺好,刚好看看有没有人才可以招揽。 看向那个叫黄叙的青年,卫琤总觉得这个名字耳熟,犹豫了一下,说道:“想要神兵也不是不行,给你们一个考验,要是能做到,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 黄叙等人见不用死了,纷纷激动的谢恩,又问道:“不知是何考验?” 卫琤指着背后二三十米高的山崖,道:“徒手,不借助任何工具,爬上去就行。” 第七十四章笑纳了 小块的落石从陡峭的崖壁上滚落下来,刚好击中闷头向上攀爬的乐进。 虽然不致命,但被石子直接击中头部还是让他疼得叫出了声音。 在他一侧,同样咬牙往上爬的徐晃眉头一皱,侧头朝他看来。 他一直担心着乐进肩膀处的拉伤,那是自己不小心导致的,他心里非常的自责。 乐进回头看了他一眼, 咧嘴笑笑,咬着牙用手指头努力抓紧凸出的石块,同时心里泛起了嘀咕:“我真的能爬上去吗,这里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跟他一样有这个想法的人很多,就在他右上角不远的地方,黄叙将食指和中指嵌进一条狭窄的石头缝里, 他的指甲盖已经磨损严重,指缝有丝丝鲜血渗出,鲜血混着泥土反而为他增加了一点摩擦力, 只是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还是让他不由得嘶喇着嘴。 就在刚刚,爬到他上面的一个人不小心一脚踩空,直接从十多米高的地方摔了下去。 虽然卫琤派人在下面垫了干草垛,但那个人也伤得不轻,远远就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让人不忍回头去看。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掉下去的人。 没人仔细测量过这面峭壁的高度,但目测应该有个七八丈那么高。 若是一棵大树的话,其实不用费什么力气,像是这样的高度,在场的人都能轻松爬到顶端。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面峭壁几乎没有可以着力的点, 为数不多凸出的岩石和土块, 还有岩石之间隐藏的缝隙,便是他们爬上崖顶的倚仗。 但若是不小心的话,很可能岩石和土块也会跟你开玩笑, 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着力点能不能承受住他们的重量。 就像刚才那个掉下去的人一样, 本以为坚硬的石头突然碎裂,其实是隐藏得很好的土块,就等着你踩上去,然后狠狠摔个狗啃泥。 像这样的峭壁,没有专业的攀爬工具,徒手又没有安全绳的情况下,往上爬跟玩命没有两样。 可就是这样苛刻的条件,往上爬的人依旧不少。 一起来的人中,除开被许褚带走的那几个蛟龙帮的汉子,剩下的四十几个人,有一半都选择了接受卫琤发出的这个挑战。 神兵利器,一件难求。 战乱纷纷的年代里,手中有一件趁手的兵器,相当于给自己多了一条命。 所以就算看上去不可能,接受挑战的人依旧没有退缩。 只是,结果注定了不能让所有人如愿。 一炷香后,不断开始有人呼喊求救, 崖顶上,称头等人早已经准备好了麻绳, 只要有人坚持不住了,就将绳子放下来,将那人放到山下,同时也预示着他挑战失败。 乐进身边一个汉子就因为支持不住,最终被人放了下去。 看着崖壁上仅剩不多的五六个人,乐进一脸苦涩,因为他也快支撑不住了。 不止是手指和脚趾开始抽筋,肩膀的疼痛同样让他不断开始分心。 “公明,我,我不行了,我……放……”乐进回头朝徐晃凄然一笑,抬头看向还有七八米的崖顶,就要开口求救。 就在这时,旁边的徐晃一把将他拉着,只见一根系腰的大带(腰带,有钱的用玉带皮革,没钱的就用布)绕过他的腰,乐进惊愕看去,徐晃用嘴巴将大带两头系了个死结,然后挂在自己的手臂上。 “文谦,不要放弃,马上就爬到崖顶了。”徐晃拉了拉大带,说道:“我不会放下你的,就算要掉下去,也有我陪着你。” 乐进怔怔的看着他,徐晃解开大带的衣衫随风飘扬,“公明老哥,你,你……”乐进眼眶湿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有徐晃带着他,乐进瞬间感觉手指和脚趾的压力变小,而这些压力和重量,全部落在了徐晃一个人身上,也就是说他相当于带着乐进往上爬。 崖顶,卫琤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对这个年纪有点大的男人另眼相看。 他回头跟许定说道:“这个人看看能不能留下,还有那个黄叙,我总觉得他哪里不凡,也一定留下他,若是不肯,也尽量交好。” 许定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身型矮小的乐进,蹙眉道:“那个人公子怎么看,我观他左侧肩膀似乎有伤,能带伤爬到这里,显然也是大毅力者。” 卫琤低头看去,犹豫了一下后,说道:“看情况吧,等他们爬上来再说。” 许定微微颔首,好奇问道:“倘若他们真的爬上来了,公子真的要赐予神兵?” 卫琤神色一动,笑着说道:“大丈夫无信不立,不过,我只是说给他们一个机会,并没有说直接赐予,能不能得到,还得看他们自己。” 许定愣了愣,接着微微一笑,他懂了,卫琤的意思很明确,能为我所用就给,不能,就算了。 又过了盏茶功夫,剩下的六个人一个个爬上了崖顶,其中黄叙第一个,而徐晃和乐进两人有惊无险的也爬了上来。 卫琤让人送水过去,同时还用心的准备了膏药。 乐进喝了一口水,可能是喝急了,呛得连连咳嗽,感觉他肺都快咳出来,但他脸上依旧带着畅快的笑意,看向徐晃的眼神中带着敬佩之情。 徐晃算是最镇定,可能是年龄比较大的关系,喝了一口水后,在原地活动起手脚。 这时,卫琤走到六人跟前,看了一眼徐晃和黄叙后,笑着说道:“恭喜你们,通过了考验,但你们还不能立马得到神兵的认可,爬上来,你们只是得到获得神兵认可的机会而已。” 六人倒也没有胡搅蛮缠,毕竟爬上来之前,卫琤就说得很清楚,爬上去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放弃挑战的主要原因,哪怕费心费力爬上去了,也得不到神兵,那还费那个劲儿干什么,还不如各回各家。 卫琤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接着说道:“你们有两个办法可以得到神兵。” 黄叙抱拳道:“公子请说。” 卫琤朝他点了点头,双手负在身后,说道:“其一,凭借高强的实力打败我身后的卫队,如此不止是神兵,就连我这条命也是你们的。”卫琤开了个玩笑。 黄叙等人连忙说不敢。 好家伙,卫琤话音刚落,身后的称头郝昭等人立刻拔出宝剑对他们虎视眈眈,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这跟茅坑里点灯有什么区别? 谷鶊 卫琤皮一下很开心,接着说道:“那你们就只能选择第二个办法了。” 卫琤笑着说道:“第二个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得到我身后这群人的认可,哪一天他们愿意跟你们称兄道弟了,我就将神兵赐予你们。” 黄叙等人先是一怔,随即看向称头等人。 徐晃和乐进眉心微蹙,不止是他们,其他人也听出了卫琤的言外之意。 想要神兵可以,成为他的部下。 可是…… 徐晃和乐进相视一眼,乐进小声问道:“公明老哥,你怎么看?” 徐晃摇了摇头,还没有想好,只说道:“早年便听闻卫氏二公子年少英才,若非体弱多病,早已经入朝供职,如今看他面相,实非早夭之人,且这据点……卫氏应是所图不小。” 乐进不是河东人,对卫氏不太了解,所以他打算听徐晃的,徐晃是河东本地人,应该对卫氏有一定的了解,再加上方才徐晃带他上来的举动,他觉得徐晃不会害他。 犹豫了一下,徐晃苦涩一笑,说道:“也不瞒你,我原本想今日之后,便去加入白波军……” 乐进愣了愣,惊道:“白波军?那可是反贼啊!” 徐晃点点头,接着说道:“没错,这些年来我愈发不得志,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抱负,原本想投效朝廷,却屡屡被人拒之门外,我今年已经三十有二,再等几年就真的老了。” 乐进眉心紧蹙,试探道:“那老哥的意思是?” 徐晃看向面带微笑的卫琤,咬牙说道:“便在此待一段时日,看看卫氏有何谋划,我观此子定非凡品,若是……若是有机会,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悔不当初。” ··· 最终,六个人有四个加入了卫队。 另外两个都是有跟脚的兵士,不方便加入卫琤的势力。 卫琤闻言,非但没有为难他们,反而让人好生相待,留他们在山上休息一夜。 而决定加入卫队争取神兵的四人,有徐晃、乐进、黄叙,还有一个叫陆人甲的青年侠客。 四个人直接加入了许褚带领的一队,刚好这次许褚要带称头他们去抄蛟龙帮的老家,四个人带过去一起相互熟悉一下也不错。 既然他们决定加入卫队,卫琤自然也不会区别对待。 当即就让称头去取来四套防刺服,四双布鞋,四把八面汉剑。好在卫琤之前采购的尺码有大有小,乐进得到一套小号的,乐呵了好半天。 另外两个没有加入卫队的人见状,顿时觉得嘴里的馒头不香了。 当徐晃四人穿上防刺服后,测试得知防刺服的防御力,那两个没有加入的人甚至有了改换门庭的想法,这尼玛简直了,穿上这样的内甲,以后上了战场还不是横着走? 他们已经想好了,回去后就将这个内甲的事情告知将军,到时候让将军找卫氏购买一批内甲,有了这刀枪不入的内甲,大军必然一往无前,战无不胜。 与他们激动的情绪不同,年长一些的徐晃此时已经万分肯定以及确定,这卫氏一定图谋不小。 否则,这刀枪不入的内甲,还有这寒光闪闪的制式汉剑,怎么解释? 徐晃不由得想起前不久听到的传闻,似乎不少军候都对董卓不满,而且已经有人开始组织人马南下讨董了,那就是自己同乡杨奉所在的白波军。 想起这个,徐晃神色一变,起身走到称头跟前,说道:“这位壮士,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公子,还望通禀。” 称头眉心微蹙,盯着徐晃看了许久。 直到徐晃以为称头要拒绝自己的时候,称头忽然哈哈笑道:“可以,我敬你是条汉子,对兄弟不抛弃不放弃,我称头最喜欢这样的人,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公子。” 徐晃闻言一喜,急忙抱拳道:“有劳了。” 不多时,卫琤身后跟着许定和许褚走来。 徐晃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合盘托出,主要是白波军的一些情报,还有白波军可能对卫氏出手。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白波军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夏县的粮仓,我记得卫氏就有三个庄子在夏县,公子应当早做打算。” 徐晃说完,抬头看向卫琤。 卫琤眉头微微一挑,看着徐晃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徐晃解释道:“我本是郡府一小吏,平日里负责处理各地发来的文书,其中不乏白波军的情报,另外我有同乡就加入了白波军,夕月节时,他还亲自来邀请过我。” 卫琤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好奇问道:“你那同乡叫什么?” 徐晃抱拳道:“杨奉,他入白波军也是不得已,都是那些狗官害得他家破人亡逼不得已。”他不忘为杨奉解释一句,毕竟成为反贼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但是,此时的卫琤已经不在乎什么杨奉了,看着眼前的徐晃,突然说道:“对了,还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还有你们三个,也一并介绍下自己吧。” 徐晃不明所以,恭敬抱拳,道:“徐晃,字公明,河东郡杨县人。” 一旁的乐进见状,也起身说道:“我叫乐进,字文谦,东郡卫国县人。” 卫琤睁大的双眼满是震惊之色:“……” 黄叙也起身赶紧介绍了自己,还重点表示自己的箭术十分了得,引得许褚为之侧目。 那个陆人甲介绍完自己,抬头就看到卫琤一脸惊愕的表情,他心道:难道公子也发现了我的不凡之处?陆人甲不由得自豪的朝一旁的徐晃和乐进看去。 卫琤此时哪里管你什么路人甲,看着徐晃和乐进,心中震撼程度,堪比第一次见到许褚的样子……我滴个乖乖,五子良将,一下来俩! 不得不为曹贼默哀三秒钟,然后乐呵呵的双手扶起拜俯的徐晃和乐进,我卫某人就笑纳了。 第七十五章猛的一批 翌日。 送走那两个不愿意加入卫队的汉子,称头哼着小曲朝马场走去。 刚刚走到一边,他就看到村口十几个妇人围成一个圈。 让称头意料之外的是,被围在中间的人正在挥动斧头劈砍干柴,这有什么好看的? 称头好奇的走了过去,耳边不时传来妇人又惊又喜的议论声。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羞耻的话题,这些老娘们一个个想男人想疯了吧, 称头没好气的嘀咕道。 他居高临下站在妇人身后,竟然没有一个妇人发现他的到来。就连他家的婆娘,此时也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个劈柴的男人,眼睛里异彩连连,称头当时就觉得自己头上多了点东西。 回头看向劈柴的那个人,以及旁边几乎堆成山的干柴。 不得不说,那一身的腱子肉, 那刚毅成熟的脸盘子,滚烫的汗液沿着肌肉的棱角慢慢滑落,地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劈柴的。 “徐晃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帮忙劈柴啊?”称头不合时宜的开口问道。 听到称头的声音,村里的妇人慌忙做鸟兽散,他家婆娘跑得贼快,同时一脸的心虚。 徐晃抬头看向称头,笑着说道:“是称头兄弟啊,哈哈,我在练功呢。” 称头愣了愣,看了一眼徐晃手中的斧头,那是卫琤送给村里劈砍木材用的(脑补消防斧)长斧子,后来卫琤又拿了许多锯条来,这斧头就沦落为劈柴的工具了。 正说着,满花婶子带着几个食堂帮衬的妇人, 推着独轮车走来,满花婶子健壮的身型往那里一站,看着成堆成堆的木柴, 叉着腰说道:“辛苦徐小哥了,这才一个时辰啊,你可真厉害,比俺们村的男人强太多了。” 徐晃呵呵呵一笑。 称头顿时感觉有被冒犯到。 满花婶子带着妇人们将干柴堆在独轮车上,回头对着徐晃说道:“一会儿到后厨领饭菜的时候,你来我这个道儿,我给你加个肉菜。” 徐晃连忙说不敢,劈柴只是练功,刚好一举两得而已。 满花婶子不以为意,指着称头说道:“你这哪是练功啊,你这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比他们几个好,一天天就知道吃,也不挑水也不砍柴,都快成大爷了。” 称头:“……”再次有被冒犯的感觉。 徐晃笑呵呵的与满花婶子寒暄了一番,穿上衣服,念念不舍的将长斧子还给了满花婶子,并说道:“以后劈柴的活儿都教给我吧。” 满花婶子自是觉得他热心肠,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 以后分菜的时候,遇到徐晃一定不手抖。 称头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不是昨天见识了徐晃搭救乐进的仁义之举,他都怀疑徐晃是不是故意来他们村子偷婆娘的。 “好了,好了,都什么时辰了,赶紧去马场集合,一会儿吃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称头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话,有些不痛快的朝马场跑去,身后的徐晃见状,与满花婶子几人抱拳一礼,也赶紧拔腿跟上,第一天参训,他可不敢迟了。 满花婶子在后面乐呵呵的看着,同时跟旁边的妇人说道:“是条好汉,就是年纪大了点,不知道娶妻了没有,回头找机会问问。” ··· 马场。 许褚不在,他正在陋室见卫琤,今天要带着蛟龙帮的人去拿黄金,问问卫琤还有没有其他吩咐,众人跟前只有许定和谢玉二人。 谢玉手中拄着云缨烈火枪,站在那里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吸引了徐晃四人的注意。 称头在一旁抱着胸说道:“你们不是奔着地煞七十二重器来的吗,看到了没有,那就是地煞重器,咱们身上的防刺服厉害吧,若是动了真格,谢教头能一枪戳穿了。” “谢教头?”黄叙看向谢玉,对这个身型矮小的小姑娘是他们的教头感到不可思议。 徐晃倒是没有太多表现,他擅用斧,相比于谢玉手中的长枪,还不如刚才那把劈柴的斧子对他更有吸引力呢。 人前,许定朗声说道:“昨日的比试进行到一半,今日还要继续,但因为公子临时发布了任务,现在从一队和二队中各抽出十人前去执行。” 面对突如其来的任务,众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但许定心中早有人选,他看向徐晃四人,说道:“你们是新加入的,要想快速融入这里,就要让大家看看你们的真本事,你们选吧,在场任何一个人,挑一个出来比试一番,让大伙儿开开眼,好好认识你们一番。” 徐晃等人面面相觑。 这时,那个陆人甲当先说道:“我想挑战谢教头,希望能一睹神兵风采。” “哦?”谢玉绣眉一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许定回头问道:“行吗?” 谢玉点头说道:“没问题,就让他们开开眼界,哈哈。”她同样跃跃欲试。 两人走了出来,人群自动分开一个场子。 谢玉说道:“枪名云缨烈火,枪长七尺六寸,枪头一尺三寸,其锋三寸,精钢打造,地煞重器之一,请赐教。” 陆人甲拔出自己分到的八面汉剑,也说道:“我擅使一门三才梅花剑法,剑路飘风若雪,剑锋所致,杀人于无形,姑娘小心了。” “来吧!”谢玉神色一紧,提起十二万分的戒备。 陆人甲不愧是绿林侠客出身,对敌经验十分的丰富,抢先出手直取谢玉面目而非周身要害,他只想看看地煞重地的威力,而非取谢玉性命,此时倒是收了一点锋芒。 但谢玉却不管那么多,手中长枪朝他肩头直刺,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长枪先汉剑一步抵达陆人甲身前,使得他不得不回剑防御。 镪,镪,镪…… 两人对了十来招,陆人甲渐渐落入了下风,谢玉枪法从一开始的随心所欲,到后面的步步紧逼,打得陆人甲毫无还手之力。 旁边,徐晃与乐进说道:“谢教头的枪法十分高明,显然是有名家言传身教,此枪法不但适合陆战,便是上了马也能冲锋陷阵,若非谢教头力气小了些,陆人兄早已败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徐晃所言,场上的陆人甲忽然踉跄了两步,整个人瘫倒在地。 谢玉长枪刺来,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从陆人甲的左胸腋下穿过,定在地上。 “我输了。”陆人甲一脸颓败。 谢玉冷漠看他,训斥道:“你败就败在太轻敌了,别以为我是女子就想让着我,先不说我手中长枪乃是神兵重器,便是我的枪法也比你的剑法高出许多。” 陆人甲被说得一点脾气没有,败给谢玉还是让他有些难受,最关键的是,他不是败给谢玉的云缨烈火枪,而是败给了谢玉的枪法。 谷烄 “好了,下一个。”许定朝徐晃三人看去。 徐晃本想站出来,旁边的黄叙已经迫不及待走出。 只见他从背后取下自己的弓箭,笑着说道:“我表演一下箭术吧,近战格斗我不太行,但我的箭术不错。” 黄叙指着远处,约莫五十步左右的一个箭靶,说道:“我给大家表演一个三星连珠。”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原地闭目养神。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一口浊气吐出,只见他快速弯弓搭箭,咻咻咻……动作一气呵成,三根箭矢首尾几乎相连,朝箭靶靶心位置射去。 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箭靶上已经多了三根微微颤动的箭矢,三根箭矢紧紧挨着一起,准确无误的落在箭靶中心的红点上。 “哗!”郝家村一众惊呼出声。 许定不由得眉心微蹙,看向黄叙的眼神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疑惑。 看到黄叙的精彩表演后,乐进忽然觉得自己的亚历山大。 徐晃见状,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还带着伤,要不今日就算了,我先来吧。” 乐进摇了摇头,说道:“不行,真正与人对敌,别人可不管你有没有带伤。” 徐晃眉心微蹙,乐进已经走上前,抱拳对许定说道:“我想比试马上逐力。” 许定惊疑一声,看向身型矮小的乐进。不得不说,与在场众人比起来,乐进的身型属于偏小的一类人,他也就比谢玉高了一点点罢了。 而马上逐力,不仅对骑术有要求,往往身型高壮重心稳的人更有优势,小个子一般占不到什么优势,只需要对方稍微懂点骑术,就能轻松将他推下马。 所谓马上逐力,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个人同时骑在马背上,然后两人中间横一根长杆,双方手握长杆不能松手,松手一方直接判负。 而骑士要在不松长杆的情况下,用各种办法将对方逼落马下,不管是生拉还是硬拽,只要不下马不松杆,其他法子都可以用。这是十分偏向实战的比试,战场上最考验的就是一个人在马上的稳定性和耐力。 “那好,就由我来试试你的本领。”许定知道,郝家村一众才刚刚学习骑术不久,让他们上马肯定无法准确测试出乐进的本事,自己虽然也一般,但技巧还是有一些的。 旁边就是马场,两人各选了一匹骏马。 称头送来一杆三米多长的房屋木梁,约莫碗口粗,因为实在没有那么长的木杆了。 这无疑加大了乐进的难度,因为他身型矮小,掌心手指比一般人也短了许多,想要抓紧这么粗的木梁,他就要比别人多用几分力气。 可是,比试的结果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两人刚刚开始发力,乐进脚下的马就人立而起,只见乐进抱紧木梁,那马儿的脖子刚好顶在木梁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对面的许定抓了个空,眼睁睁看着木梁离自己而去,往天上挑飞。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面的乐进笑呵呵的抱着木梁,正拍着马头一个劲儿的安抚马儿的情绪。 “这……”其他人都看傻了。 徐晃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只有他看清了乐进的手段。 比试开始的时候,乐进先是做了一个假意前推的动作,许定见状也跟着往前推木梁。 就在许定发力的瞬间,乐进前脚尖朝马下巴踢去,马儿吃痛本能的人立而起躲避未知的伤害,刚好这个时候,乐进将木梁抱在怀中,同时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后仰。 利用马儿往上顶的力量,将木梁带飞的同时,身体后仰将木梁从许定手中拔出,要知道,许定被他佯攻了一下,刚好想要将木梁前推,不料竟是推了个寂寞。 许定此时也是后知后觉,看了一眼乐进,佩服的抱拳说道:“论骑术,我不如也。” 乐进也不谦虚,他因为身材矮小,从小就苦练骑术,因为只有在马上,他才觉得自己与常人无异,这么多年的苦练换来今日的认可,他心里高兴无比。 最后就剩下徐晃了。 众人纷纷朝徐晃看去。 从陆人甲到黄叙,再到看上去十分不起眼,却带给众人惊喜的乐进,没想到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猛,众人不由得对最后的徐晃也多了几分期待。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徐晃摇头说道:“我能不能不参与比试?” 许定眉心微蹙,只听徐晃接着说道:“不是我自大,我若是用出全力,怕会伤了你们。” “呃……” “嚣张,太嚣张了!” “谢教头,给他一个教训,这家伙太狂了。” 郝家村一众气不打一处来,只有称头神色一动,不由得想起徐晃劈柴的场景。 许定说道:“你不比试也行,但总得让大家看看你的实力吧。” 徐晃心想也是,四下看了看,拔出自己腰间的汉剑,又心疼得收了回去,最后选中了乐进怀里的木梁,嘴里嘀咕道:“手感差了点,但重量倒是够了。” 乐进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徐晃呵呵一笑,单手轮起木梁,来了个一柱擎天。 他看向一旁地上的几颗石头,说道:“麻烦文谦了,你将石头往上抛飞丈许高度即可。” 乐进点点头,很是配合,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徐晃摇头说道:“太小,再大点,旁边那块就不错。” 乐进往旁边看去,见是一块小孩脑袋那么大的石头,双手抱起后,奋力的朝空中抛去。 徐晃见状,大喊一声:“来得正好!” 手中木梁猛的轮了一圈,而后准确无误,重重击打在快速下落的石头上。 嘭……咔嚓! 木梁应声而断,迸射出一地碎屑。 而那颗石头受到击打,直接飞射了出去。 众人极目远眺,石头飞出山崖边界,目测最少百步远。 “我娘咧……这要是换成人头……那不得原地开花!” 第七十六章孙坚 微凉的山风吹落几片落叶,刚好落在路边休息的张飞头上。 张飞抬头一瞧,撅起嘴用力一吹,泛黄的树叶心不甘情不愿的乖乖落在地上,等待来年化作一地的春泥。 张飞有点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看向一旁练武的关羽,说道:“二哥, 你不饿吗?” 关羽砂锅大的拳头用力捶在树干上,强大的冲击力,使得落叶又多了起来。 回头看向张飞,笑着说道:“当年逃脱追捕的时候,曾三天两夜没有食物果腹,这才半日光景,三弟便就忍受不了了?” 张飞揉了揉干瘪的肚子, 无奈说道:“清早那半个饼子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他又回头看向一旁编织草鞋的刘备,问道:“大哥, 俺就不明白了,明明再走小半个时辰就能到卫庄,咱们在这里等啥呀?” 刘备默不作声,倒是关羽眉心微蹙,道:“大哥,你是不想碰上孙破虏?” 刘备抬眼看向二人,微微颔首,说道:“此番前来,咱们是有求于人的,那孙破虏想必也是得到了神兵利刃的消息,若是碰上他,你们觉得咱们三个还有希望吗?” 关羽神色一动,正要说话的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队人马快速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为首之人浓眉大眼,眼神中充满警惕之色, 背后一把造型奇特的牛角短弓十分惹眼。 见到路边三人, 正赶往蛟龙帮所在的许褚眉头一紧, 目光落在关羽和张飞身上,最后,收回视线,目视前方,喊道:“都快点。” 身后一众汉子齐声应是,路过三人身前时,有个人回头看了一眼关羽,两人视线刚好碰到一起,彼此都对对方多了一丝兴趣。 徐晃回过头去,一旁并肩的乐进满是羡慕的说道:“公明老哥,那人长得好生威武啊,我若有他那样的个子该多好。” 徐晃微微颔首,他也有感于关羽身型之魁梧。 前面带路的许褚已经足够雄壮高大了,但与方才那个红脸汉子想比,还是差了许多。 待得郝家村一众远去。 张飞起身说道:“二哥,当头那人很厉害,若是能与他比试一番, 此生无憾。” 关羽眉心微蹙,摇头说道:“不止当头那人,落在后面的那位壮士也不简单, 不知道这是哪来的人马,身上的戎装造型如此奇特,却是未曾见过。” 关羽回头看向刘备,刘备也是摇了摇头,显然也不清楚这帮人的身份。 “多想无益,走吧,咱们去县城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刘备穿上修好的草鞋,起身说道。 ··· 卫庄。 卫暠与孙坚在湖边煮酒赏景。 叨唠了一日,孙坚一直没有说出此行的目的,想来今日也是时候了。 其实,昨日去参加考核的人中,有几个便是孙坚暗中派遣过去的探子。 特别是那两个成功爬上崖顶,最后拒绝加入卫队的,他们两个一个是孙坚麾下的校尉,一个是孙坚身旁的副手,身手都十分的了得。 谷鏅 早上二人返回卫庄后,第一时间将情报告知孙坚。 如那刀枪不入的内甲,吹毛断发的汉剑,以及山上的一些所见所闻,包括郝大刀带着学徒们打造长矛,以及马场放养的马儿等等。 得到这些情报后,孙坚心里多少有了底。 卫琤确实在山里暗中炼制兵器,此一点毋庸置疑。 既然如此,孙坚也不藏着掖着了。 果然,两人坐了一会儿,孙坚开口说道:“卫公,某闻听仲道隐居吕梁山中,机缘巧合琢磨出不少神兵利刃,不知是否有缘一见。” 卫暠早有预料他也是奔着天罡地煞一零八神兵来的,闻言,不作声色的轻咳了一声,沉默半响后,才说道:“文台有求,某本不该推拒,只是小儿做事自有章法,某也不好掺和其中。” “这……”孙坚眉头一挑。 又听卫暠说道:“若文台只是想一观神兵风采,某倒是可以轻易满足,不瞒文台,小儿确实送了一柄神兵过来,就在我书房中。” 孙坚点点头,急忙说道:“那就有劳卫公了。” 卫暠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不妨事,当年黄巾贼人侵扰我卫氏庄户,还多亏了文台领兵来救呢,只是看一看神兵,不妨事的。” 卫暠让身后伺候的管事去取龙胆亮银枪。 不多时,只见两个小厮抬着一柄长枪走来。 孙坚双目微睁,暗道:不愧是神兵,竟要两个人同抬? 卫暠笑着说道:“虽是神兵,却不是一般人使得动的,不怕文台笑话,我偌大卫氏族人,竟是没有一人能轻易使得动此神兵利器,着实是,为之奈何啊。” “哦?”孙坚当即起身。 来到小厮跟前,示意二人将神兵交给自己。 小厮受到卫暠眼神示意,点了点头,抬起龙胆亮银枪交到孙坚跟前。 孙坚深提一口气,单手握住龙胆亮银枪,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可当两个小厮松开双手后,枪身传来的重量,还是让孙坚不由得脸色一变。 但他毕竟是行伍,只是稍一用力,便将长枪举起,还顺便‘潇洒’的耍了一个枪花。 单从这一幕看,他比卫宫厉害许多,卫宫尚且需要双手持枪,而孙坚却是单手就完成了这番动作,只是,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咬着牙完成的。 孙坚也不惺惺作态,急忙双手持枪,这一下瞬间轻松了许多,他感觉自己应该能够使得动这柄长枪,只是可能会不持久,一些角度刁钻的枪法只怕也用不出来。 但他立刻想起了自己的大儿子孙策。 坐在凉亭里的卫暠笑而不语,他算是看出来了,接下来孙坚必然是有求于自己,那么,究竟该要点什么好处呢? 可别小看了现在的孙坚,这家伙打起仗来勇猛果敢,在讨伐黄巾军时,便闯下了偌大的威名,人称孙破虏,后来被派到长沙镇压反贼,只用了一个月便让长沙军民臣服。 当时,周朝、郭石等人也在零陵、桂阳一带起义,与长沙反贼遥相呼应。孙坚不管规矩不规矩,直接带兵就越过郡界,前往征讨。这样一来,三个郡基本都成了他的基本盘。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思,一个想为了儿子要得这龙胆亮银枪,一个则是也想为儿子要得一些好处,不得不说,这两个慈父走到一起,到底是有几分缘份使然的。 第七十七章收服 “许大哥,那个光头说前面就是蛟龙帮所在了。” 赶了半天路,许褚一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可是,让众人意料之外的是,这蛟龙帮所在竟然是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渔村。 许褚眉心微蹙,当即喊道:“所有人下马戒备。” 他走到后面那几个蛟龙帮众跟前,蹙眉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蛟龙帮?” 大当家尴尬笑道:“是, 也不是,我们平日里都是以打渔为生,后来觉得打渔没前途,就学着黄巾贼人去抢,村里两百多口人,大家伙可都是同意的,我没逼他们当水匪啊。” 许褚点点头, 其实这样的事情, 对他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日子过不下去的人比比皆是,有些人安守本分,但更多的人却选择了另一条路。 不能单纯的说谁对谁错,大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活着。 要怪,就怪这个世道吧。 许褚看向一旁的徐晃,说道:“公明兄,你带十个人进去,将他们村子能说得上话的人叫来换人质吧,公子要的黄金玉器咱们带走,其他的就算了。” 徐晃长叹一声,抱拳应道:“好……” 交换人质的过程很顺利,本来许褚等人过来的目的,还有剿灭这个所谓蛟龙帮的打算,可看着村里的孤寡老小,一行人都是沉默了。 徐晃和乐进甚至把自己带来路上吃的馒头送了出去, 几个小童实在太可怜了,光着身子, 一身污泥脏兮兮的,骨瘦嶙峋,显然是长时间营养不良导致的。 有人觉得奇怪,那些黄金玉器不值钱吗,为什么不拿去当了换了食物? 大当家立刻给出了答案,他们原先也去县城里换过,结果直接被人给逮住了,送了几条人命不说,还差点为村子带来灭顶之灾。 久而久之,他们虽然什么都抢,但是除了抢到的食物和衣服还算有用,其他东西对他们来说形同鸡肋,所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大体说的就是那些华而不实的黄金玉器吧。 让众人无语的是,其中甚至有村民拿玉壶当尿壶,搞得他们心里一阵的恶心, 要不是卫琤有吩咐,他们是真的不想碰那个尿壶一下。 眼看着许褚等人带着大包小包离去, 光头等人面面相觑。 大当家叹了口气,回头看向村里的长辈,将自己等人的遭遇合盘托出。 也没什么好丢人的,耍狠不成,终是踢了铁板,好在对方饶了他们一命,只拿走了一些没用的东西。不然的话,他都不敢抬头直面父老乡亲。 大当家名叫花鲢,就是黄河里最常见的大鱼之一。 这个村子里的人是由各个地方逃亡的流民组成的集体,姓氏什么的都有,但已经不重要了,这里的孩子一般都是以大河里的鱼取名,代表着村民们对丰收的期盼。 花鲢是村里年轻一辈长得最高大,打架也最狠辣的,所以被推举出来当了所谓的大当家,其实就是一个被人认可的小地痞而已。 得知了他们的遭遇,村里的老人们都是一阵唏嘘,好在孩子们没有伤亡,这可能是唯一的欣慰了,至于那些黄金玉器,他们并不当一回事儿,那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 花鲢跟着老父亲回到家里。 刚刚进门,小妹就怯弱的问道:“哥,还有馒头吗?” 花鲢愣了愣,看向一旁的老父亲,老父亲也好奇的看向小女儿:“啥是馒头?” 小妹舔了一下嘴唇,委屈说道:“小六他们都分到了馒头,只有我没有,我也想吃馒头。” 花鲢眉心微蹙,看向村里追逐玩耍的孩子,果然看到了他们手里拿着类似蒸饼的食物。 那玩意儿他不陌生,在郝家村被人绑着的时候,有个村民给他们送了馒头和水,馒头一人一个。那估计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直接就狼吞虎咽啃没了,昨晚甚至梦到了馒头,梦里他看到一座馒头做的大山,不管怎么吃,馒头都不会变少,非常幸福。 旁边老父亲蹙眉道:“好像是那群人给的,儿啊,咱不吃,爹给你煮鱼汤喝。” 小妹撅起小嘴,不太乐意。 花鲢见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许褚一行人顺利回到郝家村。 将黄金玉器交给卫琤之前,他还特意让大家把东西清洗了一遍,特别是那个尿壶。 卫琤正在陋室晾晒草药,听闻许褚等人顺利返回,立刻来到村里。 远远就看到许褚等人背着大包小包朝他走来,许褚将包袱丢在地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公子,幸不辱命,一共带回金器六十七件,玉器三十三件,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值钱的玩意儿,我看着不错,也一并给带回来了。” 其他人也纷纷将包袱放到卫琤跟前,随着包袱被摊开,一大堆金银玉器显露出来。 卫琤立刻让人去请金老过来看看。 等待金老过来的间隙,许褚和徐晃说了一路上的见闻。 得知所谓的蛟龙帮竟然是个破落的小渔村,卫琤也是长叹一声,没有过多的言语。 他不是什么圣人,这天下有那么多人受苦受难,他要是见一个帮一个,那什么时候是个头? 卫琤唯一能做的就是顾好当下。 不多时,金老带着徒子徒孙们来了,对这些金银玉器做了一番评估,让他们意料之外的是,除了金银玉器,在里面还发现了两尊珊瑚和一轮砗磲。 卫琤双眼一亮,立刻让郝昭把珊瑚和砗磲拿到陋室放好。 “公子,若是全部炼了,应该能打出七套金饰,还有这些玉,质地虽然一般,稍微精雕一番的话,也能做一些配饰。”金老看完后,与卫琤拱手说道。 卫琤满意的点点头,“行,那就劳烦金老了,以后这些事儿就交给您了。” 金老拱了拱手,带着徒子徒孙将东西搬上了陋室,打算先把金银炼成饼状,看看具体含金量有多少,再做细分规划,尽可能的去合理利用。 目送金老一行人上坡,卫琤回头看向许褚,说道:“有个事儿,你再帮忙跑一趟。” 许褚抱拳应下。 谷拝 卫琤看向徐晃,说道:“你也一起去吧,跟仲康回一趟卫氏,帮我送封信,顺便将你知道的白波军的情报告诉卫氏,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徐晃同样抱拳应下。 卫琤说道:“若是白波军直逼洛阳还好,若是他们胆敢侵扰河东乡民,说不得就要大动干戈,届时我们也不能独善其身,你们的武器……对了,徐晃,你要什么样的武器?” 徐晃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过望的躬身一礼:“公子,我,我擅使一门开天斧法。” 卫琤早有预料,但他依旧故作沉吟的说道:“我有盘古斧一柄,柄长五尺三寸,刃宽两尺一寸,重八十斤,通体由太古精钢打造,不知道你能不能使得动。” 众人闻言一惊,“太古精钢?”这是乐进的声音。 许褚也惊呼道:“盘古斧,难道是天罡神兵之一?” 徐晃和乐进还不知道什么是天罡神兵,因为卫氏只放出了地煞七十二重器的消息。 此时听到许褚等人的解释,徐晃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原来这地煞七十二重器还不是最厉害的,上面还有天罡三十六神兵,每一件都有毁天灭地之能,而卫琤手里就有天罡三十六神兵中的无根火,真是神乎其神! 卫琤尽量表现出一副淡然神色,等许褚等人解释过后,笑着说道:“盘古斧虽不是天罡神兵,但在地煞重器中排名十分靠前,在我得到的十二柄重器中,排名第二,比仲康的屠龙刀还高。” 对外,他一直宣传自己只有十二柄重器,至于其他的重器存不存在,就让外面的人去猜吧。 卫琤只是不想把所有‘好处’都自己占了,不然容易招人嫉,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晃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急忙朝卫琤半跪下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公子,如此神兵利器,晃受之有愧,但若公子不弃,晃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公子的了,公子有令,便是刀山火海,晃也敢提着盘古斧去闯上一闯。” 卫琤微笑着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徐晃的表态。 而后,他看向一脸羡慕的乐进,笑着说道:“你也别急,等你肩膀上的伤好了再说,现在你还是乖乖在村里养伤吧。” 乐进一听,赶紧学着徐晃的样子,半跪表忠心。 卫琤将二人扶了起来,直言道:“你们要谢,就谢你们自己吧,要不是你们把馒头分给了那些孩子的善举感动了我,我是万万不会这么快就认同你们两个的。” 徐晃与乐进闻言一怔,随即再次朝卫琤抱拳一礼。 他们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变相成全了自己得到神兵利器的愿望。 而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一个点,他们能得到卫琤认可,说明卫琤也是一个心善之人,跟着这样的主公,他们心里是一百个愿意的。 ··· 安邑县城。 刘关张三兄弟寻了一间瓦舍,打算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了。 三人的盘缠不多,要了一罐热汤(热水),三十几个炊饼,还有一把葱,便是一顿饭。 吃着饼,张飞时不时的会提起上午遇到的那队人马。 特别是许褚,给他的印象非常的深刻。 他是一个好斗之人,当初为了跟关羽打一架,不惜搞了一个石磨压井的把戏。也是那一次机缘巧合结识了刘备,才有了三兄弟喝酒吃肉一述衷肠,酒后结义的桥段。 “二哥,你打得过那厮吗?”张飞笑着问道。 关羽掰下一块柄,将里面的细沙搓掉后,丢进嘴里,应道:“没打过怎么知道,且那人背着一柄牛角短弓,想必近战实力一般,倒是另一个汉子……” 关羽想起徐晃,不由得眯了眯本就不大的眼睛,说道:“有机会的话,倒是想结识一番。” 旁边吃饼的刘备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他还是第一次见关羽对一个陌生人感兴趣。 三人边吃边聊,声音也不大。 自然是会听到周遭一些嘈杂的响声。 这个时候的瓦舍可不是大家印象中的客栈,还有什么天字号之类的包厢,瓦舍都是一个大通铺,所有寄宿的人挤在一个大厅里,中间烧着篝火,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臭味。 眼下已经入了秋,晚上还是挺冷的,距离篝火近一点的位置,一般都是绿林人士的聚集地。 此时,一个汉子喝了一碗酒后,怅然道:“当时我距离崖顶只有一尺之遥,可就是那一尺的距离,断送我获得神兵的机缘,若是上天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狗日的,你能不能别吹了,你明明爬了丈许就掉下去了,要不是刚好落在草垛上,你丫现在还有命跟我们在这里侃大山?” 其他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 有人开口问道:“那你们见到神兵了吗?” 那两个汉子面面相觑,本来是没有见到的,但此情此景,不由得想要吹一波。 那汉子抬头说道:“那可不是,你们是没在场,没见到那屠龙宝刀的厉害,仅仅是轻轻一挥,大腿粗的树杆直接拦腰截断,切面平整见光,虫蚁站上去都能打滑。” “哇,真这么锋利?” “骗你们做甚,不信你问他。” 另一个汉子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而后面露向往之色,悠悠说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刘兄所言千真万确,能一睹神兵风采,此生足矣啊!” 两人这么一说,再加上不少人也听说了卫琤那个考验的事情,彼此佐证,竟是对此二人所言信服了几分。 坐在不远处的刘关张三人眉心微蹙,张飞回头看向关羽,问道:“二哥,你能把大腿粗的树拦腰砍断吗?” 关羽摇了摇头,捻须说道:“普通兵刃肯定是不行的,莫说一刀斩断,便是三五刀某也无法做到,除非是用斧子,但斧子起码也要十多下,更不要说刀了。” 张飞浓眉一挑,看向说话的那两个汉子,又想起卫氏那个商人之言。 若是能够得此神兵利刃的话……张飞不由得幻想起自己提着屠龙刀,在乱军丛中杀得七进七出的英勇画面,想着想着,嘴角哈喇子滴落下来都没注意。 而刘备与关羽则是相视一眼,彼此眼中多了一丝凝重。 第七十八章投靠 第二次来到卫庄,徐晃整个人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着卫庄外驻扎的军营,那营外赫然矗立的大旗,那旗帜上金丝勾勒的【孫】。徐晃只是淡然一笑,便骑着马昂首而过。 卫庄大门缓缓打开,守在门口的护卫不仅认识许褚,还认识来过多次的称头。 称头还笑着与众人打了招呼, 这些护卫曾经也是卫氏的庄户,只是因为机缘巧合练了点功夫,便给卫氏当了家丁,其中不少人小时候还跟称头一起上山掏过鸟窝呢。 “称头哥,又来帮二爷送信啊。”有个青年上前说道。 这个人是卫宫身旁的副手,称头见过许多次,彼此倒也熟稔了起来, 不时会唠几句。 称头点点头,笑着问道:“三爷不在吗?” 青年说道:“三爷去郡府了……称头哥, 你们要在这里下马了,见谅,庄上有庄上的规矩,你们放心,马儿我们会照看好的。” 几人翻身下马,许褚问道:“卫公现下可有空暇,公子让我等送信过来,另有要事禀报。” 青年牵过称头的马儿,蹙眉道:“这我倒是不知,那位孙大人还没有走呢,老爷应该在东苑吧,我找人去知会一声,许兄弟稍待。” “有劳了。”许褚三人拱手致意。 就在这时。 庄子里一架马车滚滚而来,牵马的车夫见到门口有人当道,不由得放缓了一些车速。 见到车架,门口的护卫急忙将称头等人的马儿拉到一旁。 车架经过门口的时候, 窗帘掀开, 孙坚朝许褚三人望来。 见到徐晃, 孙坚还有一点印象,但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愣一下,便放下了车帘。 车架远去,许褚回头说道:“这就是孙破虏?当真好气魄!” 徐晃不置可否的呵呵一笑。 倒是称头好奇问道:“这人很厉害吗?” 许褚和徐晃两人相视一眼。 孙坚厉害吗? 以目前的成就来看,他应该是厉害的吧。 可自古文人相轻武人相谤,两人又不愿意承认孙坚比自己强,如果自己有机会的话……当然,两人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倒也不是真的狂妄自大。 三人见到卫暠。 徐晃按照卫琤的吩咐,将白波军的动向,以及可能出现的乱局,详细跟卫暠阐述了一遍。 “……大体就是这样,目前最关键的是夏县,白波军很可能会对夏县出手,还请卫公早做打算,公子的意思也是如此, 不能让白波军祸乱河东乡民, 以致河东生灵涂炭。” 卫暠眉头紧锁,他没想到局势已经乱到这个地步。 若是白波军真的要在河东重演当年黄巾之乱,那河东必然成为下一个幽冀之地,世家权势被军候碾压,最后不得不举家南迁,逐渐泯然众人矣。 一想到祖宗辛辛苦苦闯下的基业可能在自己手上毁于一旦,卫暠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卫氏的大本营就在河东,而且河东各县几乎都有分支,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另外卫氏在河东的姻亲世家不少,比如太原王氏,闻喜裴氏,谢氏等等世家。 若是白波军真的要对世家出手,显而易见的是,卫氏在这其中无法独善其身。 卫暠得知卫琤有意护佑河东乡民,一双老眼微微眯了起来。 他说道:“你们先回去,跟琤儿说,家里自有办法应对,让他不用担心,但若是生死存亡之际……算了,就这些,你们先退下吧。” 若是生死存亡之际,你就逃吧,带着妻子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卫暠本想这么说的,可想想还是算了,真到那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没有了意义。 许褚三人不明所以,只能乖乖退下。 离开卫庄后。 徐晃蹙眉道:“你们说,卫公是不是没有理解咱们公子的意思?” 许褚也是皱起了眉头,挠了挠鼻子说道:“会不会是你把局势说得太悲观了?我看公子的意思,他并不将白波军放在眼里,可方才卫公似乎不这么想。” “那怎么办?”称头迷迷糊糊的插了一句。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回去了再跟卫琤详细汇报。 其实,三人不知道的是,卫暠就是触发了宠儿被动,他太宠卫琤了,不想让卫琤身陷险境。 三人骑着马在旷野上带起滚滚浓烟。 刚刚抵达官道的时候,就看到前面约莫两三百人在官道上艰难行走着。 听到背后有马蹄声,那些人让出了一条道。 许褚三人也没有在意,骑着马就从中间穿过去。 正在这时,人群里有个稚嫩的声音喊道:“爹,娘,是大叔,是给我馒头的好心大叔!” 徐晃愣了愣,觉得声音耳熟,不由得回头望去,见到一个小姑娘朝他回收,顿时愣住了。 “吁~” 眼见徐晃停下马儿来,许褚和称头也跟着拉住缰绳,回头朝徐晃好奇看来。 这时,一旁蹦出一颗闪亮的光头,喊道:“二位壮士,真巧啊。” 许褚朝那人看去,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之色,蹙眉道:“你们是……蛟龙帮的?” 人群中,一位老者站了出来,恭敬的朝许褚三人拱手一礼,道:“二位壮士别来无恙啊。” 称头疑惑道:“你们俩认识他们?” 许褚指着光头后面缩着头的大当家花鲢,说道:“你忘了吗,前天捣乱的那几个。” 称头朝花鲢看去,瞬间皱起了眉头,好气道:“呦呵,原来是你们啊。” 花鲢尴尬的点点头,走到那老者身后。 老者拱手说道:“壮士恕罪,几个孩子不懂事,得罪了贵人,老朽替他们赔个不是。” 谷旯 称头见他年纪大,站都站不稳还给自己行礼,也不好说什么,“算了,算了,老人家别这样。” 那边,徐晃从马上跳了下来,摸了摸那个小丫头的头,又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拿出几个馒头,分给了围过来的孩子们,然后抬头与大人们问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孩子的父母纷纷表示感谢,其中一个妇人说道:“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昨儿个你们走后,我们村来个几个官不官兵不兵的,说是要拉壮丁去挖什么矿,花鲢他们几个不同意,就跟对方打起来了。” “哦?”徐晃眉心微蹙。 有一个妇人气鼓鼓的说道:“他们自称是白波军的,说我们要是不听话就要屠村,老娘可不惯着他,俺当家的就是被拉去充军没命回来,再把俺儿带走,俺就不活了。” “是啊,我们把他们打跑了,可也怕得罪了白波军,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想着投靠你们咧!” 光头屁颠颠走到徐晃跟前,眼巴巴的看着孩子们啃馒头,嘴里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又被吸溜了回去。 “投靠我们?” “这……” 徐晃看向许褚,二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 郝家村的建设依旧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 郝大刀这几天不时会跑到陋室去,主要是请教卫琤一些专业的冶金技术。 不要问为什么卫琤突然变成冶炼专家了,其实他也是抽空回现代,手机百度了一下才懂的。 郝大刀一开始也没当一回事儿,后来试过卫琤提供的冶金配方后,得到的熟铁不管硬度还是韧性都提升了一大截,当下便惊为天人。 不得不感叹一句,世家出身就是好了,什么都知道,这炼铁的方子随便拿一个出来,甚至比朝廷军器坊的方子还要牛逼……郝大刀曾经被征去打过军械,多少了解一些。 此时,砖厂旁边的兵工厂早已经建设妥帖,几十个人不知疲倦的敲打着滚烫的铁坯。 卫琤今天又给他们发了一个任务,打造一种名为钉子的建筑材料。 不是卫琤不想用榫卯结构建造房屋,也不是村里的人不懂什么是榫卯结构,实在是榫卯结构盖房子太慢了,眼看就要入冬,卫琤实在等不起。 用钉子多好啊,先将就着把房子盖起来,以后要弘扬古建筑,机会多得是,不急于一时。 得到钉子的伍三通等人,还是第一次发现盖房子能这么轻松,只需要将木头按规格锯开刨平,然后用钉子进行连接就行了,就这一下,建设房屋和塔楼的速度提升了一大截。 如此,对于钉子的需求量直线暴涨。 郝大刀除了要监督房屋质量,还要抽空盯着兵工厂这边的进度。 卫琤建议他把房屋的监工交给其他人去负责,郝大刀也觉得自己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最后提议让郝三柱来当这个监工。 卫琤点头表示同意,郝三柱跟满花婶子都是做事有谱的人,包括小花也是,他们一家人属于那种做事勤恳细致的类型,很适合这种统筹类型的工作。 二人找来郝三柱。 得知要让自己负责房屋建设,郝三柱一开始拒绝的,因为他觉得自己难当大任。 再一点,他以前因为过份吹嘘的毛病,被村民们孤立过,现在重新回到村子住,他只想好好的融入大家,至于当领头人什么的,他是万万不敢想的。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得知要他负责监工,不仅卫琤和郝大刀同意,就连村里的人也纷纷站出来说他的好话。 “我觉得三柱叔可以,三柱叔做事认真,就是嘴巴太臭了。” “嗯,没错,三柱什么都好,就是那张嘴特别招人嫌。” “算了,算了,还是让三柱来当监工吧,主要村里也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郝三柱都快哭了,你们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能不能嘴里不饶人? 后来仔细一想,过去的自己不就是这样嘛,原来被人数落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啊……等等,好家伙,原来你们是拐着弯骂我啊。 村里的人乐呵呵的过了一把嘴瘾,郝三柱也顺利当上了监工,主要负责房屋进度和质量的跟进。 多年后,站在皇宫大门前的郝三柱看着自己毕生的得意之作,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因为今天发生如此奇妙的转折…… 枯藤老树昏鸦。 夕阳西下。 原本午后就能返回的许褚三人,这个时候才堪堪出现在山脚下。 三人相视一眼,彼此脸上都带着苦笑。 山顶上,正要将升降台放下来的村民不经意朝他们三人背后看了一眼,手中的动作瞬间顿住。 负责警戒的村民大喊道:“所有人戒备。” 他甚至要去敲响警报用的铁铛。 山下的称头急忙喊道:“黑子,是我们啊。” 黑子大喊道:“我知道,你们是不是被挟持了,我这就叫人过来就你们。” 称头没好气的喊道:“不是,你误会了,我们没事。” 黑子愣了愣,指着三人身后越来越多的人,“那他们是?”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卫琤来到升降台。 许褚三人已经登上了崖顶,随行的还有一位老者。 见到卫琤,老者恭敬行礼:“老朽花福,见过公子。” 卫琤看向山下聚集的村民,蹙眉道:“老丈这是?” 许褚将蛟龙帮想要投靠卫琤的事情大体说了一些,又指着老者说道:“他们被白波军盯上了,要拉村里的男丁去挖矿,赶走白波军众后,他们就逃了出来,无路可走之际,想到了咱们这里。” “这……”卫琤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几百个人头,一时间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老者见状,急忙给卫琤跪下,乞求道:“公子大恩大德,救救我们吧。” 山下‘哗啦啦啦’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来,齐声喊道:“公子大恩大德,救救我们吧。” 卫琤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一是可怜他们生活艰辛,二是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无奈,自己如果直接拒绝,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深深叹了口气,卫琤直言道:“老丈先起来说话……实不相瞒,接受你们可以,但你们以后所有事情都要听我的,如果做不到的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老者稍有迟疑,但想起马上就入冬了,没有庇护的话,又要死好多人,最终还是咬咬牙说道:“还请公子放心,既然做好了投靠的打算,我们就一定唯公子马首是瞻,定不敢忤逆公子。” 卫琤微微颔首,当即说道:“那第一条命令,所有人都去东边的小溪把身子洗干净。” 第七十九章交出神兵,饶你不死 运城,粮油批发市场。 卫琤穿着一身休闲服,头上扎着一个马尾辫,看上去有几分洒脱不羁。 旁边不少女孩朝他看来,见到卫琤发现她们,一个个羞得赶紧低下了头。 没办法,帅就一个字。 他今天又来大采购了, 一下子增加了那么多人,要买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虽然粮食方面有卫氏提供,但卫琤还是想着改善大家的生活质量,盐、糖、胡椒粉、辣椒粉等等各种调味料都要进行大批量的补充。 之前他都是在超市买精包装的,这会儿打算采购一批散装的。 早上跟蔡琰说了进山采药,请了半天假。 回到现代,第一件事情就是跑来采购。 刚好今天定制的武器也该到货了, 这里距离汽车站不远, 刚好顺路去取货。 买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好说的, 找了个看上去规模比较大的粮油批发商,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清点了一番,列了一个清单给商家。 除了常见的调味料,一些炖肉的香料也不能少。 前后半个多小时,花了三万多,买了一车的东西,让商家帮忙安排一个辆车送货上门,留好地址后,卫琤便想着去汽车站提货。 走到门口,卫琤看着搬货的工人,心想自己是不是也去买一台车? 以后要是采购的话,东西不多就自己开车送回去,也免得买那么多东西,被有心人起疑。 特别是去汽车站拿货,那些刀枪剑戟都属于管制品啊, 一个不小心可是要坐监的。 掏出手机看一眼支付宝上的余额, 六百多万, 应该可以买个……长城皮卡了吧。 卫琤没想着去买什么豪车或者跑车, 他算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既然买车的目的是运货,那就买个皮卡吧,要不是没有ab证,他都想买个货柜车开开了。 想到就做,时间还算富余,到隔壁的二手车市场看看吧。 卫琤跟送货的司机打了个招呼,让对方大概十点左右送到家里就好。要是他们先到了,自己还没到家,就辛苦等自己一会儿。卫琤给对方塞了两包1916,司机乐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来到隔壁的二手车交易市场。 琳琅满目的汽车映入眼帘,卫琤只是刚刚走到门口,就有好几个人上前来攀谈。 得知卫琤要买长城皮卡,几个觉得没什么利润的便自顾自走了。 最后留下来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看上去应该是大学刚毕业的样子。 实际也是,沐城今年二十二岁,大专刚毕业两个月不到,在自家车行帮忙。 “哥,您买皮卡主要拉什么货啊,要是载重量不大, 我给您推荐几款性价比高点的,要是载重量大的话,我推荐您买个小货柜,我们店里几款货柜车卖得不错的。” 卫琤微微一笑:“货柜就算了,我只有c证,开不了。” 沐城点点头,说道:“那咱们就主攻皮卡了,您跟我来,长城近几年的皮卡我们店里都有,我给您挑里程短没事故的,保证您满意。” 卫琤不懂车,只能跟他走了。 二人绕过一条街区,来到一个位置有点偏僻的店门口。 跟其他二手车行里琳琅满目的展示车不同,这家店里的车价格普遍不高,放眼望去,没有一辆超过三十万的,最贵的是一辆红旗h9,上面摆着一个大大的28.8万的亚克力促销牌。 “姐,帮忙倒杯水过来。”沐城朝店里喊道。 卫琤顺着方向看去,先是一怔,接着笑道:“这么巧,这是你家的店?” 沐沐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卫琤,犹豫了一下,从冰箱里拿出了弟弟买给自己喝的红牛,而不是去饮水机装桶装水给卫琤喝。 沐城见姐姐一反常态,又听卫琤话里有话,以为两人有什么关系,好奇道:“哥,您认识我姐啊?” 卫琤见沐沐朝他们走来,微笑着说道:“对,我们是同事。” 卫琤的声音不小,沐沐也听到了,同事什么的实在算不上,如果真要计较起来,两人应该是上下级关系吧,她给花轻语当秘书助理,多少知道点卫琤和花轻语合作的细节。 卫琤和自己老板平级,那自己可不就是他的‘下属’级别了。 “卫总。”沐沐一如既往的高冷。 卫琤也没在意,接过红牛直接打开喝了一大口,刚好渴了。 “卫总买车吗?”沐沐见卫琤如此爽快,没有其他富二代的惺惺作态,脸色好看了许多。 卫琤点点头,直言道:“买个皮卡拉货。” 沐沐愣了一下,她可是知道卫琤那十套金饰卖了多少钱的,几百万身价的富二代来他家里买国产的二手车……难道他想泡我? 对了,沐沐一直以为卫琤是个富二代,因为老板花轻语旁边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人以类聚嘛。 卫琤见她一脸诧异,笑着说道:“怎么,不可以吗?” 沐沐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沐城,说道:“你去把店里的进货单拿来。” 沐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沐沐剑眉一蹙,他只得乖乖照办。 不多时,拿着一个小本子过来,有点不情愿的递给了沐沐。 沐沐打开进货单扫视了一眼,说道:“店里性价比最高的就是一台长城金刚炮,车主去年提的车,因为创业失败,只开了三个月就卖了,卫总要不要去看看?” “姐,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沐城实在看不下去了。 沐沐斜了他一眼,吓得他急忙捂着自己的嘴,可怜兮兮的看向卫琤。 卫琤也没想到沐沐会有这种操作,直接拿着进货单给自己看可还行。 卫琤想了想,好笑道:“你都这么直接了,我就不看了,就那辆车吧。” 沐城闻言一喜,急忙说道:“卫哥好眼光,那辆车确实新,里程3000不到,就是价格贵一点,要十一……” “咳咳,进货价八万二,加上手续费和其他费用,卫总给个九万整就行。”不等沐城说完,沐沐直接打断,一脸平静的合上进货单对卫琤说道。 沐城惊呼道:“姐,你怎么能这样?” 沐沐斜睨了他一眼。 小伙子瞬间又蔫了回去。 卫琤看着这对姐弟,也不好说什么,人家给自己便宜这么多,几乎是赔本赚吆喝,当面拒绝沐沐的好意又不太好,主动提价又太虚伪,最后只能说了一声谢谢。 刷了九万,其他手续交给沐城去跑,车子卫琤今天就可以开走,回头沐城会把大本之类的文件邮寄给卫琤,卫琤也可以自己来拿,卫琤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回现代,当然选择邮寄。 目送卫琤开着长城金刚炮走后,沐城立刻耸拉着脸走进店里。 谷罘 他走到柜台前,看着低头整理桌面的沐沐,眼珠子一转,促狭道:“姐,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沐沐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给了沐城一个死亡凝视。 沐沐没有告诉弟弟,因为卫琤的那十套金饰十分畅销,她今年的年终奖最少能多拿两万,而且后续卫琤还有金饰出售,她们几个核心管理的年终奖还能跟着涨。 与其在这里赚卫琤两万块钱的小利,还不如给卫琤留一个好印象……至于是不是真的这么想,就只有高冷美女沐沐本人知道了。 嘀嘀! 开车去加了一箱柴油,又顺道去汽车站把货提上。 卫琤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回家里,刚好接到送货司机的电话。 卫琤按了按喇叭,司机急忙开着货车把路先让出来,见到开车的是卫琤,司机一脸古怪。 好家伙,自己有车拉货,还要我干嘛? 卫琤跟对方打了个招呼,然后下车将大门打开,自己先把车开进去,家里没有车库,直接停在院子里就行,反正长城皮卡皮糙肉厚,也不怕风吹日晒。 跟着司机小哥一起,将货物搬到一楼大厅。 卫琤看了看客厅墙上的电子日历,已经十点半了,再不回去蔡琰就该担心了。 ··· 话说两边。 卫琤抽空回现代的这半天时间里,河东发生了一件大事。 就在众人时刻关注着白波军动向的时候,白波军突然兵分三路,一路兵马共五万,直指郡府太原,围而不攻。 一路三万人马袭掠杨县地界,以迅雷之势将所有粮仓一扫而空。 另一路最让人感到意外,这一路兵马只有千人不到,而且其中还有一支三百人组成的骑兵打头阵,一路尘土飞扬,毫不避讳,所到之处人人自危。 这一路兵马不去进攻县城,也不去抢世家的粮仓,而是直奔吕梁山而来。 得到消息的卫昪和卫宫,第一时间派人将消息传到卫庄。 卫暠得知此事,立感不妙,当即便让人去追上孙坚求援,同时派人去将卫琤带离吕梁山。 然而,此时的孙坚已经拔营离去,大军南下度过大河,不日就要抵达洛阳。 而卫琤又刚好不在,派去的人扑了个空,只能将消息告知许定、许褚等人,让他们早做打算。而后留下几个人等待卫琤,派出一个人回去告知家主卫暠。 许定与许褚相视一眼,表情同样凝重,二人急忙去找蔡琰询问卫琤去向。 得知是进山采药,二人同时转身,快速朝升降台跑去,其他人他们可以不管,但卫琤一定不能出事。 恰在此时,卫琤吃力的拖着一个包袱出现在山脚下。 见到卫琤的村民立刻将升降台放了下去。 黑子喊道:“公子,不好了,白波军朝咱们攻过来了。” 卫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脚下的地面轻微抖动了起来,耳边隐约有嘈杂之音响起。 赶到升降台的许定和许褚等人神色大变。 只见远处进山口的方向,一阵阵鸟雀惊飞,远远的还能看到树林间有人马快速穿行而来。 许褚急忙喊道:“黑子,快带公子上来。” 黑子不假思索,伸手去那卫琤拖动的包袱,不想一个不注意,险些左脚拌右脚。 卫琤眉心微蹙,说道:“咱们俩人一起搬,先上去再说。” 卫琤二人来到山顶,敌军刚刚好出现在众人视线底下。 几百匹马滚滚而来,声势浩大,令人胆寒。 “这就是卫氏藏匿神兵所在?”为首的将士朗声问道。 身后一个汉子急忙拍马上前来,一脸谄媚的说道:“没错,就是这里。” 崖顶之上,徐晃神色一动,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谄媚汉子。之前此人爬到黄叙头顶,然后失足掉下去,徐晃还曾替他捏了一把汗,记忆十分深刻。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白波军的探子,早知道当时就该摔死他。 那为首的将士得到想要的答案,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抬头看向崖顶的众人。 视线落在卫琤身上,嘴角不由得狰狞一笑,喊道:“你便是卫老二?哈哈哈,知道某是何人否,闻说你手中有神兵利器一十二件,识相点主动交出来,某可饶你不死。” 卫琤眉心微蹙,他有想过自己会被人找到,比如曹操、比如刘备、比如孙坚,或者袁绍、袁术、吕布之流……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找到自己的会是这所谓的白波军。 眼见山下聚集的人马越来越多,卫琤先是双手负在背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慢慢列队。 骑兵约莫三百,步兵约莫五六百,倒也不是打不过。 卫琤突然笑了起来,而后从一旁的包袱里抽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大刀。 旁边郝家村众人见状都是一愣。 许褚更是激动的喊道:“屠龙刀!” 卫琤呵呵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手里拿着的确实是屠龙刀,通体由钛合金打造,表面的金色是镀铜,刀柄为龙身鱼鳞纹理,龙首一直延伸到刀背三分之一处,龙嘴吐刀,造型霸气,入手极沉。 卫琤双手将刀堪堪拿了起来,拖着刀柄立在跟前,双手撑着刀头。 山下,原本嘈杂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为首的将士两眼放大,一双豹眼直勾勾的盯着在阳光下隐隐生辉的屠龙刀。 “哈哈哈,果然是神兵,当真是天助我也!” “恭喜韩帅,贺喜韩帅,得此神兵,韩帅必能横扫六合,称雄天下。” 旁边众人纷纷献上谗言,一时间搞得好像他们已经拿到了屠龙刀一样,完全不把山上的许褚、徐晃等人放在眼里。 将士得意洋洋的大手一挥,示意众人安静。 而后抬头喊道:“卫公子果然识相得紧,不过,韩某要的可不止一把屠龙刀啊,哈哈哈。” “对,把剩下是十一把神兵都交出来,不然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山上,卫琤听着他们的叫嚣声,一直都是笑而不语。 许褚等人早已经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直接飞下去扇他们几个嘴巴子。 卫琤呵呵一笑,而后低头俯视众生一般,朗声道:“想要宝刀可以,除非你们能一对一打败我身后这三人。” 第八十章一斧一个小朋友 韩暹闻言,冷笑一声,不屑说道:“卫公子是否太自以为是了,韩某背后可是上千兵马齐聚,杀你们如杀鸡屠狗,韩某何必在此与你大费周章的叫阵。” 卫琤嘴角始终带着笑,轻轻转动手中的屠龙刀, 激将道:“怎么,你怕了?” 韩暹脸色一变,正待反击,耳边响起手下的叫骂声。 “小白脸你说什么呢,我家将军会怕你们?” “就是,韩帅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这个纨绔子弟, 会怕你们?简直可笑!” “韩帅, 我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韩暹身后一个魁梧大汉拍着马屁股上前, 手中握着一杆锈迹斑斑的长矛。 “韩帅放心,看我一合将之斩于马下。”大汉拍着胸膛保证道。 “蠢货!” 韩暹心中骂了一句,浓眉微微皱了起来,思忖一番之后,他才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没有办法,输人不输阵,卫琤的激将法虽然对他没有什么作用,但却激发了身后这群狗腿子的自尊心,一个个狂妄自大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真上了战场跑得比谁都快。 只见白波军这边一人骑马出来,而且长相魁梧,身型高大挺拔,手中紧握一杆长矛,在地上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显然是同意了一对一比斗的提议。 卫琤身后,立刻有人主动请缨。 许褚、徐晃、乐进、黄叙、称头、郝昭、黑子等等, 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 卫琤伸手拦住他们,而后看向了不远处的花鲢。 花鲢只是来看热闹的,他本以为白波军是追杀他们才来的, 一开始还挺愧疚,得知对方是来打神兵主意的之后,正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卫琤突然朝他招了招手。 花鲢先是呆愣了一下,直到身后有人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花鲢回头看去,只见祖父花福皱着眉头看他,小声说道:“公子这是要我们的投名状,你去吧,尽力而为,哪怕是死也要拉对方垫背,不要弱了咱们蛟龙帮的威风。” 花鲢抬头看向旁边村里的人,咬了咬牙,点头说道:“好!” 卫琤暂时没有暴露许褚等人实力的打算,花鲢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而且正如花福说的那般,他确实想要一份投名状, 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接纳一群曾经的水匪。 花鲢走到卫琤跟前, 卫琤问道:“你会骑马吗?” 花鲢摇了摇头。 卫琤眉心微蹙, 又问道:“那你擅长什么兵器?” 花鲢又是摇了摇头, 看了一眼卫琤手下拄着的屠龙刀,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和渴望。 卫琤朝脚边的包袱踢了踢,说道:“里面还有两件神兵,你选一件,然后代表我下去迎敌。” 花鲢虽然早有准备,但真听到卫琤让他下去,心里还是发怵。 卫琤安慰道:“放心,只是一对一,若是对方不讲武德,我会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 花鲢只能乖乖的蹲下,扒拉开包袱,原本有些失神的双目猛的一震。 “我选这个……”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卫琤等人见到他选中的武器后,纷纷表示担忧。 卫琤还关心道:“你拿得动?” 花鲢则是一改之前的颓势,咧笑着嘴对卫琤说道:“公子放心,我从小没什么本事,就是力气比别人大。” 咯吱,咯吱…… 升降台缓缓降落下来。 穿着一身防刺服的花鲢大步走到阵前,面对一千兵马,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怵。 但手中的兵器给了他极强的信心,他不由得心想,就算我是一人,你们又能奈我何,拥有如此神兵,我花鲢定能单枪匹马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对面那个骑马上前叫阵的汉子,此时也是表情凝重的看着花鲢手里的兵器。 那是一种他没有见过的兵器,看上去像是一柄长枪,可是枪头没有刃型,却是一个长满了尖刺的……球? “来者何人?”汉子警惕问道,感觉对面这个人应该是个高手,他有点后悔替韩暹出头了。 “蛟龙……呃……”花鲢一想不对,他现在已经不是蛟龙帮大当家了,回头看了一眼崖顶,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座山是什么山,想了想,胡编了一个说道:“龙山花鲢,你是何人?” “龙山?” 汉子朝山顶的屠龙刀看去,他后知后觉的挑了挑眉头,原来这座山叫龙山啊。 “吾乃白波军韩帅账下先锋,李四是也……”特娘的,人家龙山花鲢听上去简短霸气,自己偷偷加个军衔不过份吧。 山顶上,卫琤好奇的看向称头:“咱们这座山叫龙山吗?” 称头也是一脸迷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下面,骑马的李四已经轮起长矛朝花鲢攻去。 花鲢见状,急忙躲避到一侧,奋力甩动手中的武器,瞄准那匹马的马头砸去。 山上卫琤几人还在讨论这里是不是龙山,突然听到一道马儿的悲鸣传来,简直是痛彻心扉。 低头看去,那白波军的李四已经被甩飞出去,而他的坐骑侧躺在花鲢跟前,马头鲜血淋漓,隐隐能够看到白色的膏状物体从伤口中流出来,直接是不活了。 倒地的李四一个翻滚躲得远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坐骑,心有余悸的朝花鲢手中的武器看去。 “你,你这是何兵器?” 花鲢回忆卫琤的介绍,拄着兵器,昂首说道:“地煞重器榜上名,紫金狼牙锤是也!” “紫金狼牙锤!”汉子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之色,本想冲上去抢夺,可低头看到自己那匹坐骑的惨状,实在是提不起勇气。 犹豫了一下,他抱拳说道:“李四技不如人,这一场你们赢了。” 犯不着为了韩暹的面子丢掉自己的小命,李四不傻……他现在就想着韩暹打赢了剩下的两场比斗,自己没准能分到一把地煞重地,面前这柄紫金狼牙锤就不错。 回到阵中,李四跟韩暹请罪。 韩暹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心中骂道: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要不是实在没有可用之人,老子非一刀把你劈了不成。 他刚刚看得很是真切,那个叫花鲢的泥腿子根本就不懂武功,纯粹就是仗着自己的一身力气去使用那一柄神兵,就这样,你也能输?简直是饭桶! 韩暹心中虽然怒不可遏,但面上还是安抚了两句。他已经想好了,回头攻打洛阳的时候,就让李四带人去当先锋,你不是自称我账下先锋吗,最好是死在箭雨中别活下来才好。 韩暹这边败了一局,身后的乌合之众瞬间吵闹了起来,一下子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这就是阵前叫阵的弊端,赢了还好,士兵们士气大振,可要是输了……就只能像现在这样,锐气大减,难有再战之力,真的打起来的话,没准一个个回头就跑了。 韩暹眉头紧锁,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山头上的卫琤,暗道这个公子哥真是狡诈得很。 纠结了一番,他觉得实在不行,只能自己上了。 谷禖 韩暹对自己的武力还是很自信的,就刚刚那个泥腿子,就算他拿着一手的神兵利刃又如何,自己轻轻松松一挑十,杀穿了都不带沾一滴血的。 打定主意,韩暹一马当先冲出,叫嚣道:“何人下来受死?” 花鲢打赢后,就立刻被卫琤叫了回去。 此时正在接受卫琤的表扬。 卫琤听到韩暹叫嚣,眉心微蹙,与那个叫李四的汉子不同,这个韩暹一身的皮甲,手中的长枪也擦得锃亮,明显就是一个高手。 犹豫再三,卫琤朝徐晃看去。 其实,在韩暹出来之后,许褚等人早就已经站出来了,久等卫琤点将。 眼见卫琤点了自己,徐晃激动不已,急忙上前抱拳一礼,说道:“公子放心,晃定不辱使命。” 卫琤也想看看徐晃的真本事,点头说道:“包袱里还有一把神兵,便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盘古斧,你带上它,下去把那个人的头给我取来。” 徐晃闻言一喜,他迫不及待的掀开包袱,一柄雕刻着神秘上古符文的巨斧映入眼帘。 身后,黑子牵来一匹骏马。 徐晃单手轮起盘古斧,纵身跳上马背,端的是英姿勃发,威风凛凛。 升降台再次缓缓下降,这次平台上一人一马一斧头,比之花鲢,徐晃的气势简直不要太强大。 韩暹眉头紧锁,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就在徐晃下山迎战的档口,卫琤回头与许定和许褚兄弟二人说道:“东崖有个地方可以下山,你们速速带领卫队人马下去,人跑了没关系,马千万要留下。” 许定神色一动,拱手应是。 许褚神色则是大喜,与称头等人急忙朝马场跑去。 山下。 韩暹上前叫阵:“来者何人?” 徐晃正感受着手中盘古斧的重量,听到问询,本能的跟花鲢一样,应道:“龙山徐晃,你是何人?” 韩暹手中长枪前刺,单手稳稳将长枪定在空中,枪身几乎与地面平行,“吾乃白波军韩暹。” “哦,没听过。” 徐晃倒是认识白波军里的几个将领,比如他的同乡杨奉便是其一,但韩暹他是真没听过。 只是,他这么耿直的回答,直接气得韩暹青筋暴起,双腿夹紧马肚子,直接朝徐晃奔袭而来。 徐晃大喝一声,“来得正好。” 只见他不躲不闪,同样压紧双腿,手中盘古斧单手握于一侧,左手牵住马鬃控制平衡,迎头就朝韩暹冲了过去。 韩暹眉头冷汗直冒,那一面巨斧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一些。 但他知道,此时不但不能退却,反而要尽快除掉此人,重整士气。 “吃我一记。” 韩暹见两人距离逼近,手中长枪猛的收回又刺出,目标直指徐晃胸前致命所在。 徐晃也不含糊,手中盘古斧横在胸前,‘噹’一声巨力传来,接着徐晃巧妙的向右倾斜斧面,韩暹的枪尖在盘古斧上划出一道火花,而后顺着盘古斧上的古老符文从徐晃右侧腋下穿过。 此时韩暹力气用老,致命一枪又被徐晃巧妙的避开,正想找机会掉头反击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他的脊梁骨传遍全身,让他不由得心神剧震。 他本能的回头看去,只见徐晃右手持斧后挥,裹挟着风雷之势,径直朝他的后脖颈砍来。 徐晃这时才喊道:“接我一招横断千山。” 韩暹:“……” 骨碌碌。 眼前的一切仿佛天翻地覆一般滚动了好几圈,最后一幕刚好落在徐晃调转马头的瞬间。 那一面巨大的盘古斧上滴落几滴猩红的液体,那是谁的血? 韩暹眨了一下眼睛。 在世界一片漆黑之前,一具无头尸体倒在他的面前,接着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哗啦……” 世界仿佛定格了一刹那。 接着便听到人仰马翻的声音从白波军中传来,那些骑马的人调转马头,踩到了没有骑马的普通士卒,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 山上,卫琤也睁大了眼睛,亲眼目睹徐晃仅仅一个回合就砍下韩暹的头颅,他是真的有被徐晃的实力震撼到。 可是,他还算镇定,眼见到手的马儿没了,紧接着大喊道:“雾草,所有人下去追,别让他们跑了。” 该死的,没有想到徐晃这么猛,或者说那个韩暹太弱了。 许褚他们还没下山呢,怎么就结束战斗了呢? 旁边,许定朝山下的徐晃大喊道:“公明,拦住他们去路,公子要那些马有用。” 徐晃闻言,也从方才的酣畅战斗中回过神来,望向四下奔逃的白波军,单斧匹马的冲杀了过去,不管那些夺命狂奔的步卒,专挑骑马的砍。 一斧一个小朋友。 一斧一个小朋友。 白波军里也不是没有人反抗,但对上杀疯了的徐晃是真的不敌。 那巨斧迎头劈开,好似泰山压顶,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敌。 徐晃劈死了十多个,见逃走的人更多了,急得大喊道:“人可以走,马给老子留下,不然老子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 卫琤站在山顶听到这句话,暗自叹了口气,世上哪有这么傻的人,骑马尚且能跑,马给你了,他们还怎么跑……跑…… “呃。” “公子,快派人下去把马牵回来吧。” 许定碰了碰卫琤提醒道。 山下那群白波军一听对方只要马,不要命,纷纷跳下马儿撒腿狂奔,那画面简直不要太滑稽。 “马给你,都给你,不要杀我们啊,我们都是无辜的,我们都是被迫加入白波军的呀。” “是啊,壮士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死啊。” 卫琤:-_-# 早知道这么简单,我还费个什么劲儿。 第八十一章二叔与龙山十二将 徐晃的追击还没有结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怕死。 骑着马跑了的人不少,徐晃杀疯了,根本就不管那些小步卒,盯着骑兵一路追砍。 这一追就追到了官道上。 远处一队骑兵迎头过来,他们拦住了不少白波军的骑兵,此时正惊疑的打量着徐晃。 徐晃也发现了他们,正要说话的时候,身后许褚的声音响起。 “公明,别冲动,那是自己人。” 徐晃回头看去,许定、许褚、称头等人骑马追了上来。 许定和许褚骑着马超过他,在那一队骑兵前勒马停稳,而后翻身下马,半跪道:“定(褚)见过卫管事。” 不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卫琤的便宜二叔,让许定和许褚来保护卫琤的卫昪。 卫昪此时一脸的惊疑不定。 他好奇的问道:“白波军被你们打退了?” 卫昪得知有一支千人的白波军绕过所有世家和县城,直逼吕梁山而来,便找郡府借了五百骑兵一路追赶救援,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卫琤。 可是,他们马不停蹄一路赶来,刚刚抵达吕梁山进山口,就看到一群白波军溃败逃来。 卫昪一开始还有懵,没缓过来。 好在许定将经过大致描述了一番,首先是卫琤激将敌方将领上前叫阵,而后是花鲢和徐晃一招碾压败敌,以至于白波军溃不成军,四散奔跑。 卫昪以及卫昪带来的军官听得目瞪口呆,虽然白波军确实是一群乌合之众,但白波军下几个将领的实力,他们还是知道的,就在前些天,他们还在白波军手下吃了不少亏呢。 可是,怎么到了你这里,情况直接来个大翻转? 那名军官眉心微蹙,视线不由得落在被他俘虏的几个白波军骑兵身上,打算回头好好审问一番……究竟那卫氏二公子在山里搞什么名堂。 得知卫琤安然,卫昪大松一口气。 他先是回身与那名军官拱手致谢,而后说道:“王校尉,卫某就不跟你们一道回去了,恰好到了安邑地界,卫某打算短驻几日,择日再往郡府答谢刘太守仗义驰援之情。” 军官在卫昪面前可不敢孟浪,急忙抱拳回礼,笑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卫管事好生歇息,既然公子无恙,那某就不叨唠了,等卫管事到了郡府,某与大人再为你接风洗尘。” 卫昪拱了拱手,目送这军官押着十来个白波军贼人带兵离去。 至于那些溃逃的白波军步卒,他们是懒得追击的,郡府各地还有白波军骚扰,不能因小失大,军官急着回去守卫城池,自也不便久留。 等他们走后,许定蹙眉道:“卫管事,不知外面形势如何了?” 卫昪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太好,白波军突如其来的行动,打了郡府守备一个措手不及,好在他们这次只是抢粮,没有大肆杀戮,但也不容乐观,尝到一次甜头,下一轮攻势只会更加的凶猛。” 许定微微颔首,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 卫昪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这些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先带我去看看琤儿,这小子躲在山里不知道谋划些什么,现在连我这个二叔也感到好奇了。” 许定与许褚几人相视一笑,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笑意。 卫昪见状,更加好奇了几分。 一行人调转马头,朝着山里进发。 “一七三、一七四、一七五……” “公子,总共两百匹不到,除开跑掉的,剩下的都受了重伤。” 郝大刀带着村民们清点了一下收获,主要是马儿的收获,一些被丢掉的刀枪棍棒懒得清点。 卫琤微微颔首,看着山下躺了一地的马儿尸体,约莫十来匹之多,有点心疼。 他吩咐道:“让满花婶子带人下去割肉吧,就当是给村里人加餐了。” 村里人眼睛一亮,不少人纷纷主动请缨。 卫琤好笑的朝他们看去,视线落在蛟龙帮的村民身上。 相比于郝家村人以及后来的村民,蛟龙帮一众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不管是穿着还是精神面貌。 可能是后来者的关系,他们时刻怀揣自卑心理,哪怕是面对跟他们一样是普通人的郝家村人,他们也不敢大声说话,时时刻刻表现得唯唯诺诺的。 卫琤知道他们没有办法快速融入集体,想了想,朗声说道:“郝娘,你记下……徐晃、花鲢,二者杀敌有功,赏马肉百斤,精米百斤,美酒一罐,新布三匹。” 一旁跟蔡琰和玉儿站在一起的郝娘先是一怔,随即急忙上前敛衽一礼,表示自己记下了。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只觉得理所应当,公子一向是有功必赏。 可蛟龙帮的一众村民不知道啊,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特别是被赏赐的花鲢,激动得呼吸都不平稳了,要不是花福提醒他,他还不知道要上前谢恩呢。 卫琤扶起花鲢,笑着说道:“我从来不亏待有功之人,不管是杀敌立功,还是为村子建设贡献力气,只要肯干,我卫某人便不会亏待你们。” 这是说给花鲢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蛟龙帮一众听的。 要想快速融入集体,就要跟大家一起干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久而久之,自然就是一个集体了。你老是畏畏缩缩的,就别怪别人不搭理你。 这里最懂卫琤的,可能就是蔡琰了。 见夫君想要恩威并施,她与一旁的妇人们说道:“新来的孩子们尚无冬衣棉鞋可穿,回头你们去统计一下数量,咱们赶在立秋前把孩子们的冬衣和棉鞋做出来。” 同样的,她也是故意说给花鲢他们听的。 那些有孩子的村民一听就知道,夫人说的新来的孩子,指的是他们的孩子。闻言,一个个感动的朝蔡琰跪了下来,苦了什么也不能苦孩子。 特别是看到郝家村的孩子们穿得好看又保暖,他们的孩子则是光着屁股光着脚丫,一身脏兮兮的到处跑,是个爹是个娘心里都不好受。 见到此情此景,卫琤与蔡琰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这时,山下许定他们回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眯眯眼的中年汉子,蔡琰见状,又惊又喜的喊了一声:“二叔!” ··· 是夜。 冰冷的地窖中,排泄物与血腥味混合的臭味熏得人脑瓜子疼。 啪、啪…… 鞭影闪动,鞭鞭到肉,摇晃的灯火随着鞭子的甩动,时明时暗、 “说,究竟还看到了什么?” “饶命,我,我真的就看到了这些……啊……饶命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随着又一个人被活生生打死,负责审讯的军士爬到地面,用水清洗掉身上的血迹后,穿上皮甲来到一座明亮的大帐前。 “将军,审得差不多了,得到的消息也没有太大的出入。” 堂前,一个身穿铁甲的汉子正在擦拭一柄亮晃晃的长矛,抬头看向来人,示意他入旁座说话。 军士抱拳一礼,跪坐一旁,说道。 “所得结果大差不差,那卫氏在山里确实有一个秘密的军械坊,远远就能看到山上有滚滚浓烟,烟囱不下二十处,且上山的地方,石炭碎屑遍地都是,想来每日用量不小。” “另外,那地煞重器确实非凡,韩暹仅仅是一合,便让一柄巨斧斩于马下,虽然那持斧之人没有明确说出来,但那斧头肯定也是卫氏得到的十二柄重器之一。” 坐在堂前的汉子眼里闪过一丝渴望之色,随即蹙眉道:“已知地煞重器你可罗列了?” 军士急忙抱拳应道:“有。” 汉子微微颔首,“说。” 军士从怀里掏出一张绢纸,摊开后,念道。 “已知地煞重器如下:珍藏卫氏的龙胆亮银枪、曾在洛阳附近出现的虎头湛金枪、传闻可控制射程的逐日弓,以及,卫氏对外宣称的倚天剑和屠龙刀,其中屠龙刀得到证实,确实在卫公子手中,另有一柄造型奇特的紫金狼牙锤,以及砍杀了韩暹的巨斧。” 汉子神色凝重,随即自言自语道:“一共七件,还有五件又是何等神兵利器?” 那军士闻言,抱拳说道:“将军,还有一件,应该在一个小姑娘手中,但无法得到证实,他们只说远远看到山顶上有个红衣小丫头拄着一杆红色长枪,但不确定是不是地煞重器。” “红色长枪?”汉子眉头紧锁,“应该是了,那就是第八件。” 军士认同的点点头,随即,两眼一抬,抱拳道:“属下还有一个猜测,那徐晃身上穿了一具内甲,或许也是地煞重器之一。” “此话怎讲?”汉子一脸惊疑的朝他看来。 军士抱拳说道:“被审问的几人中,有两个自称砍刀落在那徐晃身上,可却无法伤其一毫,明明砍中了,可刀刃只是割破了胳膊处的衣衫,里面还有一件黑色的衣物,却无论如何也砍不到肉。” 汉子浓眉一挑:“竟有如此神奇的内甲,可隐于常服之下?” 军士立刻抱拳说道:“小人也只是猜测。” 汉子看了他一眼,问问颔首,道:“速速将消息送到洛阳,亲自送到我兄长手中。” 军士起身应是,转身走出大帐。 汉子也站了起来,抚摸着手中的长矛,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松弛,良久,他走到大帐之外,目光直视吕梁山所在,喃喃自语道:“龙山花鲢、龙山徐晃……这卫氏所图不小啊,地煞一十二重器在手,难道想凑齐龙山十二将不成?” 同一时间。 安邑县城,还是那个瓦舍。 刘关张三兄弟身上的盘缠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他们三人原本今天就要去拜访卫氏的。 可是,突如其来的动乱直接大乱了他们的计划。 此时,张飞吃着仅有的一个饼子,有气无力的打了个哈欠。 第一天来的时候,还有热汤可以喝,今天他们已经穷得连热汤的钱都付不起了,只能干啃。 刘备和关羽也是面无表情,两人时不时的会将注意力放到篝火旁的几个汉子身上。 若是没有看错的话,那几个人很可能是在逃的白波军人。 但二人不动声色的选择了无视,关羽本来是想去抓人的。 刘备拦住他说,一旦打起来可能伤及无辜。关羽点点头,只能盯着那几个人无能为力。 这时,那几个人中的一个说道:“太厉害了,那个叫徐晃的汉子简直就是天神下凡,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几位大帅都想要去抢神兵利器,今日看得那斧头威力,我是彻底服了。” “对啊,我当时也是吓傻了,就那么一斧子下去,韩帅的头直接掉了下来,一点预兆都没有啊,这要是砍在俺身上,还不得被一分为二……” “龙山花鲢,龙山徐晃,再加上传闻中的地煞重器,若是所料不差,卫氏手底下有十二个跟他们一样强大的高手啊,就算是大统领遇到了怕是也拿他们没办法吧。” “那可不好说,大统领的武力在韩帅之上,那个徐晃虽然很厉害,可遇到咱们大统领,只怕也是逃跑的命……” “之前可能是,现在可不好说咯,咱们大统领就一个人,人家可是龙山十二将,一个不行,就上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咱们大统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嘿,陈老三,你怎么老是涨他人威风灭己方气势啊,大统领不行,不行,你上啊!” “我?”那人摇了摇头,神情颓废的说道:“我还是算了吧,我打算回陈留老家了,我今儿个算是看出来了,朝廷腐败,这白波军也没几个鸟,临危之际各奔东西,唉……” 几人说话的声音其实不大。 但关羽和刘备何等人也,有心偷听的情况下,那几个人根本就没办法发现他们。 “龙山十二将?”关羽看向刘备,凤眼微眯。 刘备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这次是真的白来了,要想得到神兵,非得加入卫氏不可。” 关羽看向一旁的张飞,小声说道:“可惜我们已经在蓟候麾下做事,否则这卫氏倒也是个好去处,眼下白波军祸乱河东,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刘备神色一动,双目精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八十二章叔侄夜话 铛铛……村民们敲击铁坯的声音不绝于耳。 卫c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工业流水线’,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炼铁还能这么干。 只见入口处,不断有妇人挑着铁矿石倒进一个大池子里,旁边立刻有壮汉轮起铁锤击打铁矿石;粉碎后的铁矿石又被铲了出来,运到第一个炉子里高温火烧。 烧得滚烫的铁矿石铲出来后,立刻倒进一个大水池里冷却,用热胀冷缩的方法,简单的就将附着在铁矿上面的石头剥落了下来,剩下的步骤也是井然有序。 一道道工序,一个个环节,有专门负责监工的,有专门负责检验质量的,最后经过十几道工序后,成品的熟铁用模具定型,得到一块砖头大小的铁锭。 卫c拿起一块冷却后的铁锭,入手沉甸甸的,而且表面几乎没有气泡,这是非常难得的,足以说明卫b‘发明’的冶炼之法比之朝廷的还要高明许多。 郝大刀在一旁笑着说道:“二老爷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卫c愣了愣,随即笑着拱了拱手,道:“倒是劳烦了,卫某没什么想问的了,壮士先去忙吧。” 郝大刀拱了拱手,别看他长得有几分老态,实际上他的年纪比卫c还年轻几岁呢。 他接着说道:“旁边还有一个砖厂,二老爷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再带你过去看看。” “哦!”卫c朝一旁的砖厂看去,那高耸的烟囱早就让他十分的好奇。 “也好,有劳了。” 走出兵工厂,二人绕过一道围墙,旁边就是砖厂了。 可是,卫c的视线却被山崖边正在修建的塔楼吸引了注意力。 郝大刀见状,介绍道:“这是公子让我们修建的防御工事,沿着山崖边,每五十步左右就修建一处,现在已经完工的有七处之多,但距离公子的要求还遥遥无期,怕是将整个山崖围一圈,少说也要一年半载吧。” 卫c微微颔首,看向造型奇特的塔楼,说道:“卫某能进去参观参观吗?” 郝大刀急忙拱手表示:当然是可以的。 陋室。 “哇哈哈哈……吃肉咯,吃肉咯!” 因为白波军的事情,中午饭还没有吃,现在已经是午后了,村里到处都是肉香。 马肉后世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更不是不能吃,吃马肉的大有人在。 满花婶子特意送了几块肥瘦相间的肉,还有几条肋排过来,搭配卫b提供的香料包,郝娘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不多时,肉香弥漫,惹得小阿宁高兴的手舞足蹈,又蹦又跳。 卫b这次采购的香料和调味料十分的全面。 他走进自己的小仓库,到了一碗韭菜花酱,还有一碗辣酱。 因为烹饪工具的限制,马肉直接用水煮,吃法跟内蒙的手把肉一样,刀割下来,蘸点韭花酱,入口油而不腻,韭菜花的香味掩盖了肉的腥膻。 主食是郝娘早上就蒸好的大馒头,还有一份凉拌野山菜。 蔡琰见卫b这就要开吃,急忙提醒道:“夫君,二叔还没来呢。” 卫b愣了一下,手里的小刀已经割下一片肉,这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就在这时,院门打开。 卫c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菜篮子,他说道:“村里人真是热情,送了我好些果子……呦,你们这就开始吃上了啊。” 蔡琰急忙说道:“夫君特意交待要等二叔来了一起吃的。” 卫c朝卫b手里的肉片看去,笑而不语,兀自走到一旁水缸洗了洗手,这才坐到卫b跟前。 蔡琰拉着阿宁要去厨房吃, 正常情况下,家里有客人,女人和小孩是不能上桌吃的。 但卫b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拉住蔡琰,好奇道:“吃饭啊,你这是去哪?” “我……”蔡琰看向卫c,意思十分明显,二叔在呢! 卫c朝卫b拉着蔡琰的手看去,苦涩一笑,道:“b儿,你还在生二叔的气啊,二叔当时也是为了你好,再说了,给你找的那几个丫头都是世家之女,人家心甘情愿与你为妾,真不是我逼迫她们的……况且,琰儿也是同意的。” 卫b眉心微蹙,“妾?” 他看向蔡琰,只见少女神色黯然,双眸带着点点湿气,小嘴微微抿着。 卫b想起前些天的事情来,蔡琰当时见到自己命金老等人打造金饰,可是心情低落了好一阵子,她会同意自己纳妾?开玩笑的吧! 再联想卫c说的话,卫b可以肯定,蔡琰一定不会同意自己纳妾的,只是迫于某些方面的压力,这才不得不同意了下来。 想到这里,卫b抬头看向卫c,神色隐隐不善。 卫c见状一怔,怎么几个月不见,这小子的戾气变得这么重了? 卫b表现出来的情绪十分明显,蔡琰见状,声音哽咽颤抖的解释道:“夫君莫要这样,二叔也是为了你好,都怪我一直没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怪我……” 见状,卫b急忙去安慰她。 此时最吃惊的莫过于卫c了。 他一脸惊奇的打量着面前的二人,卫b眼里的柔情作不得假,蔡琰言语中隐隐约约的撒娇之语也骗不了他这个过来人……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b儿与琰儿感情变这么好了? 吃了一会儿狗粮,卫c开口说道:“琰儿,带着小丫头坐下来一起吃吧。” 有卫c开口,蔡琰这才与阿宁坐了下来。 小阿宁早就饿得不行了,卫b给她割了一块大肉放碗里,这丫头也不蘸酱,直接拿起来啃。 相比于卫b的讲究,这个时代真实的情况是,肉煮熟了就可以吃,别说韭菜花和辣椒酱了,很多时候他们连盐都没有。 按村里人的说话:要什么盐啊,有肉吃就不错了。 卫c也是第一次吃肉蘸酱,韭菜花去腥膻,辣椒酱增提味开胃,让他吃得满嘴流油,渐渐也不怎么顾虑形象了,最近在外忙碌各县庄园守备,他好多天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了。 再加上卫b拿出来的酒着实好喝,甜甜的,辣辣的,入口带着点果子的清香味,用来搭配油腻的大肉一起吃,简直是绝了。 卫b拿出来的酒是自己调制的鸡尾酒,用山里的果子压出汁液,然后加了山泉水和清河大曲,最后用蜂蜜提升一下口感,用陶罐密封起来,保质期半年左右。 蔡琰在一旁细嚼慢咽,不时偷偷去看卫b。 卫b吃了一口馒头,好奇道:“怎么了吗?” 蔡琰甜甜一笑,像是一只小仓鼠一样,抱着馒头津津有味的吃着。 她想说,这是夫君第一次在长辈面前如此维护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好幸福。 谷钟 月上梢头,夜深人静。 卫b在后院洗了个澡,拿着换下来的衣服走到前院。 刚把脏衣服放进木盆中,就听到院门口传来卫c的声音:“b儿,今晚真是星河璀璨啊。” 卫b好奇的走到院外,只见卫c手里拿着一个酒壶,半躺在山坡草地上,抬头望着星空。 卫b依靠着门框,也抬头去看星河,确实,很美! 叔侄二人静默半响。 卫c拿起酒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酣畅的打了个酒嗝。 而后头也不回的说道:“b儿,有什么抱负就去施展,二叔和你爹,乃至于整个卫氏都是你坚实的后盾,哪怕是失败了又如何,大丈夫何惧之有。” 卫b愣了愣,看着满天的繁星说道:“我能有什么抱负,二叔莫不是喝多了,还是早些进屋歇息吧,地上寒气重,小心寒气入体。” “呵呵呵。”卫c飒然一笑,回头看着双手抱胸,依靠门框的卫b,问道:“你还记得当年高祖第一次见到始皇帝时说过的话吗?” 卫b眉心一挑。 想了想,说道:“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 “然也!”卫c哈哈笑了起来。 又说道:“楚霸王当时也在场,你又知道霸王说过什么吗?” 卫c以为卫b不知道,正待说话。 卫b想了想,随口应道:“彼可取而代也……是吧。” 卫c神色一动,回头惊讶的看着卫b,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b想说,电视上看到的,可显然不能这么说,犹豫了一下,道:“可能是哪本书上看到的吧,二叔不也知道嘛。” 卫c怔怔的看着卫b,良久,才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是知道,但也是机缘巧合看到的,因为记录这件事的书,寻常人根本无法接触得到。 毕竟,不管是高祖之言,还是霸王快语,都是大逆不道的谋逆之言。 . 《史记?项羽本纪》:秦始皇帝游会稽,渡浙江,梁与籍俱观。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曰:“毋妄言,族矣!” 他抬头看向星河,霍然说道:“我若是项梁,定不会斥责霸王,反而心中甚慰。” 卫b眉心微蹙,看向卫c,这个便宜二叔是喝多了吧。 卫c不为所动,又猛灌了一口酒,而后语气铿锵的说道:“古往今来,天下纷乱,群雄并起,必有命势……昔有高祖斩白蛇,可惜了,这大汉四百年国运终究是要到头……而今乱世将至……我卫氏麒麟儿死而复生,生而知之,岂不玄乎?” 卫c突然站起身来,目光炯炯的看向卫b,一一例举道:“刀枪不入的丝制内甲,远超当代的锻造工艺,天罡三十六神器不是传说,地煞七十二重器乃我亲眼所见,再如那造型奇特却稳固如山的塔楼,又如我手中入口甘甜醇厚的美酒……b儿,你,便是命势啊!” ??? 翌日。 卫b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打着哈欠走到院子,问道:“琰儿,二叔呢?” 昨晚卫c跟他睡一个屋,屋子里的箱子很多,随便铺个床单被子就能睡人。 早上卫b醒来一次,见卫c已经不在屋里了,他当时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天色才蒙蒙亮,便又继续倒头睡了过去。 此时才想起来,当时卫c的床铺早已经堆叠整齐,显然很早就起来了。 蔡琰摇了摇头,她以为卫c还在屋里睡觉呢,此时闻言,蹙眉道:“夫君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早上起来的时候,院门微微开着,我还以为夫君晚上没有锁上呢。” 卫b点点头,以为卫c去村里了。 可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卫b才知道,卫c一大早就走了,临走之前让看守升降台的村民带个话,他去履行约定了。 卫b眉头一颤,忽然想起昨晚两人最后的谈话。 当时,卫c似乎说了什么,卫b以为他在开玩笑,便说:“若是二叔执意如此,那小侄就陪你玩玩又如何……” 后来卫b跟着喝了一点酒,两人具体说什么了也没什么多大的印象,只记得当时卫c神色大悦,拉着卫b夸了好一会儿,说他不愧是卫氏麒麟儿。uu看书 卫b揉了揉脑袋,有点迷糊。 “当时聊了什么来着?” ??? 入了秋的林间小道,满眼的凋零随处可见。 刘关张三人骑着马儿抬头看着太阳所在,借此来辨别方向。 “大哥,二哥,前面好像有烟雾。”张飞指着远处大喊道。 关羽眯着凤眼望去,笑着说道:“没错了,与那几个贼人所述一般无二,前方应是龙山所在。” 昨夜他忍住没有对那几个白波军人动手,今早三兄弟跟着那些人出了城,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拦下了他们,先是狠狠揍了一顿,又打听了郝家村具体的方位。 一路寻来,耗费了不少时辰,总算是没有找错地方。 刘备看向关羽和张飞,蹙额说道:“二位贤弟,见到卫公子后,记得不要表露过多的野心,这些世家子弟一向是心高气傲,若是说得多了,反而容易引来嘲弄贬低。” 关羽点点头。 张飞则是不以为意,闷声说道:“你我三兄弟本就是为了建功立业,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刘备摇了摇头,有心解释一番。 关羽见状,说道:“三弟,都听大哥的便是,莫要因为无心之言乱了大哥的计划。” 张飞委屈的张了张嘴,最后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俺听你们的。” 三兄弟策马而行,来到山脚下。 远远就被山上的黑子发现:“来者何人?” 刘备上前拱手,朗声应道:“某乃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携二弟关羽,三弟张飞,请见卫公子,还望壮士通禀一二。” . 第八十三章特来效命 “刘玄德?” 说真的,卫b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有一瞬间的不可思议。 三国天命三人:曹操、孙权、刘备。 孙权现在还是个小屁孩,曹操也还在洛阳陪董卓玩过家家,倒是刘备,现在……怎么说呢,一无是处的中年大叔? 为什么后世的电视剧喜欢把刘备拍成主角模板? 就是因为刘备有从一无所有到功成名就的奋斗史啊! 另外两人, 孙权算是借了老爹和大哥的光,曹操则是豪门官宦世家出身,本身就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唯有刘备,真的是从一介小商贩慢慢混成的老大哥。 对于刘备这个人,卫b说不上有什么好感,因为他看三国的时候, 一直觉得刘备很虚伪。 特别是桃园三结义前夜,刘备一个大男人喝几杯酒就开始痛哭流涕, 忽悠关二哥和傻乎乎的张飞, 也可能是演员孙彦军的演技太好了吧,反正直接把刘皇叔给演成了一个心机婊。 甚至后来抛妻弃子,为了联合孙吴,老牛吃嫩草,娶了貌美如花的母老虎孙尚香,狗日的,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刘备已经四五十了,而孙尚香才是二八年华啊。 没错,就有点羡慕…… 卫b摇了摇头,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飞出去。 而后,对郝昭说道:“带他们上来吧。” 郝昭点点头,刚要退下的时候,许定和许褚两兄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武器。 倚天剑,屠龙刀,卫b已经为他们配备上了, 不得不说,两兄弟的气质不错,颇有几分金庸古龙中江湖豪杰大侠的风范。 “公子,山下来个三个汉子,其中两个好生魁梧。”许褚一进来就开口说道。 许定则是神色严肃的说道:“那大耳汉子也不赖,双手十指修长,筋骨外露,显然也是一个练家子。” 这一点卫b颇为认同,他曾经在三国贴吧里看过这么一个帖子。 明嘉靖时期的游击将军何良臣在《阵纪》里面说:“……卞庄子之纷击法,王聚之起落法,刘先主之顾应法,马明王之闪电法, 马超之出手法,五家之剑有传。” 里面的刘先主就是刘备,在他的描述下,刘备的剑法成了历史上传承下来的五大剑术之一,可见以刘备的武力,不仅能够在三国乱世自保, 而且可以和不少名家分庭抗礼。 当然, 这里的武力不仅仅指自身的武功,还有统军的能力。 还有一点就是, 在关羽和张飞比武的时候,刘备曾上前劝架,他当时左右手分别擒住关羽和张飞的手腕,令得二人无法移动分毫,从而得到了关羽和张飞的认可。 仅是从这一点来判断,刘备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废物。 卫b微微颔首,示意二人入座。 不多时,郝昭便带着刘关张三人走上了山坡。 卫b远远就看到身材高大凤目微眯的关羽,以及长着一副大耳垂的刘备,至于张飞,倒是让卫b十分的意外,竟然是一个浓眉大眼,面容有点小英俊的青年形象。 三人来到院门口,刘备躬身一礼,关羽和张飞只是跟着点头致意,二人倒是没有那么多礼节。 卫b微微一笑,也没有太在意这些,毕竟自己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若有似无的打量了一眼关二哥,卫b便让郝昭带他们进来。 石桌前只有一个蒲团,显然是给刘备坐的,至于关羽和张飞,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只有站着的份,连说话都不能胡乱插嘴……这就是阶级诧异。 就算卫b不给刘备赐座,让他乖乖站着,刘备三人也只能欣然接受。 而且在三人看来,卫b这位世家公子能够屈尊见他们一面,他们三人已经相当的受宠若惊了。 “公子能屈尊相见,备深感荣幸。”刘备表现得十分拘谨有礼。 卫b抬眼看着他,没想到能这么快见到刘皇叔,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卫b如此‘高冷’的表现,正和了当下世家公子哥的形象,刘关张三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今他们有求于人,合该低声下气一点。 见卫b不说话,许定只能站出来,问道:“三位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刘备朝许定拱手致意,而后说道:“实不相瞒,我兄弟三人日前在幽州蓟候公孙大人麾下效力,听闻河东白波军起事,大军十万余,来势汹汹,便想着寻一明主建功立业。” 说到这里,刘备特意停顿了一下,暗中观察卫b的反应。 可是,让刘备十分意外的是,卫b的表情始终古井无波,就好像自己说得天花乱坠,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一般,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失望。 他一向善于察言观色,能轻易读懂一个人的微表情,借此拉近彼此好感,又或者从中得到重要的信息,这一招他屡试不爽,当初用来对付关羽和张飞也十分的凑效。 可是,不想今日在卫b这里栽了跟头。 静默半响,他硬着头皮接着说道:“听闻公子隐于深山,倾力打造上古神兵一十二件,想来是有心于乱世中建立一番丰功伟绩,我兄弟三人不才,自忖有几分勇武之力,遂,特来效命!” 坐在对面的卫b,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只见他眉心一蹙,抬眼直视刘备。 “效命?”卫b语气中带着几分惊疑。 刘备愣了愣,点头应道:“不错,特来效命,还望公子接纳。” 卫b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不是很好看。 也是,他脸色能好看才有鬼了。 刘备这个人因为自身实力有限,在诸侯混战过程中屡屡遭受失败,所以先后依附公孙瓒、陶谦、曹操、袁绍、刘表等多个诸侯。 最后怎么样? 似乎被他依附过的人,显而易见的下场都不是很好吧。 公孙瓒被袁绍打败,引火自焚。 陶谦穷途末路,忧曹而死。 而老曹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最后莫名其妙便宜了司马氏。 袁绍、刘表之流更不用说了。 好家伙,现在你突然来依附我,是想给我加个必死buff吗? 谷 卫b不迷信,但他也不想要刘备给自己乱加buff啊。 莫说刘备,就连关二哥和张飞,其实卫b都不是很想要,因为他们的性格太鲜明了,在三国的世界里,各自都有各自的标签和致命缺陷。 关二哥这个人吧,虽然有武圣之称,但他其实十分的傲,比如他这个人刚愎自用,目空一切,目光短浅等;这些性格瑕疵达到一定的程度就成了缺陷,并且会促使他在特定的时候犯下致命的错误,不仅影响了他的个人命运,而且也改变了魏蜀吴三国强弱形势的对比。 张飞如果没有认识刘备和关羽的话,卫b倒是很想把他收入麾下,可惜了,他们三个认识得比较早,当时自己还没有穿越呢。 眼见刘备诚意拳拳,卫b却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张飞小暴脾气就上来了。 他正要说话,手臂猛的被关羽按住。 “二哥?”张飞错愕。 关羽眯着眼,朝他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看向卫b身后拄着屠龙刀的许褚。 许褚一直警惕着他们三人,手中屠龙刀没有刀鞘,就是为了方便他时刻保护卫b。 刚刚张飞要是胆敢冒犯卫b半句,他手中屠龙宝刀肯定毫不犹豫的砍过去。 要知道,在许定和许褚兄弟二人看来,刘备三人不过是一介布衣,哪怕长得不凡了一些,也不是他们轻易冒犯卫b的倚仗。 不说他们二人,此时院子外还有郝昭带着二队的人虎视眈眈呢。 黄叙手里拿着一柄牛角弓,就那么站在院门外直视着三人背影,只需要三人稍有妄动,他便能顷刻之间弯弓搭箭……没错,就是许褚的牛角弓,现在给了黄叙。 张飞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卫b三人的注视。 见状,卫b笑着说道:“三位壮士远道而来,我本不该推拒,只是……这样吧,你们先在村子里住下,容我思虑一番,三日之后给你们答复如何?” “这……”刘备心头惴惴,想了想,起身抱拳说道:“如此,叨唠了。” 卫b微微颔首,与身后的许定说道:“伯言,你带三位壮士去歇息吧,寻个清静点的新宅子,一应饮食起居照顾到位。” “是。” 许定拱手应下,与刘备三人说道:“三位随我来。” 刘备看了一眼卫b,点了点头:“有劳了。” “请。” “请。” 目送三人离去,卫b端起茶杯,饶有兴趣的把玩着。 许褚见状,好奇道:“公子,为何不收了他们,我观那红脸汉子有点本事,来日没准是一员大将呢。” 卫b摇了摇头,直言道:“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兄弟三人虽然不是一个爹娘生养的,但感情深厚得紧,只是笼络住一个人……没用的,反而会坏了大事。” 许褚眉心微蹙,不太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山坡下。 刘关张三人被安排在一间刚修好的砖瓦房里。 许定又命人送了一些桌椅板凳和床榻被单,还有一些吃食。 昨日刚刚杀了那么多的马,肉肯定是管够的,为了彰显卫氏待客之道,许定还找郝娘要了一罐酒,自然不是卫b购买的白酒,而是卫氏送来的浊酒。 但对于节衣缩食多日的三人来说,这一顿饭堪称人间美味了。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白花花的大馒头这辈子第一次吃,张飞感觉自己连舌头都吞进去了,一边大吃特吃,一边囫囵着真特娘的好吃。 刘备和关羽也吃得很快,但他们心里有心事,吃得不是很尽兴。 酒足饭饱之后,兄弟三人相对而坐。 刘备蹙眉道:“云长,你是否也觉得,那位公子对我隐隐带着一丝敌意?” 关羽眯了眯凤眼,摇头说道:“倒不是敌意,只是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戒备,总有种令人说不出来的疏离感……或许,他根本就瞧不起咱们兄弟三人吧,毕竟人家是卫氏嫡子,少年英才。” “嗯,也有这个可能。”刘备回忆一番,觉得有这个可能,卫b只是单纯的小看了他们而已。 二人闲聊之际,张飞突然指着窗外喊道:“大哥,二哥,你们看,他们在训练骑射。” 许定给他们安排的屋舍刚好正对着马场。 许定这么安排也是特意为之,想让三人开开眼界,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勇武之力,就妄想依附卫氏,在卫b这位卫氏麒麟儿手底下效力。 所以,许定特意让黄叙展示了精湛的骑射本领,又让徐晃骑上马,以一对十,跟称头他们模拟实战,一柄盘古斧在乱军之中杀得七进七出,所过之处尽是无敌。 “好身手!”关羽见到徐晃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汉子嘛。 刘备则是眯着眼,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徐晃等人身上的防刺服。 方才他看得真切,有几次徐晃手中巨斧都划破了对方衣衫,他还震惊于这些人训练的强度太过于逼真呢,不想那几个人跟没事人一样,身上不但没流血,还越战越勇。 刘备以为自己看错了,徐晃手中巨斧应该没有开刃,可是,定睛一看,那巨斧划过草地直接削飞了草丛,草叶切口十分平齐,可见是开了刃的利斧。 就在他暗自好奇那究竟是什么防具的时候。 ‘嘭’的一声,张飞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大哥,二哥,我去跟他们切磋一番,哈哈哈。” “三弟,你……” “大哥,uu看书 这可怎生是好?” 刘备也是一脸愕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张飞已经跑到马场。 “来来来,俺来陪你们耍耍。”张飞对着徐晃等人大喊大叫。 许定等人见他跑来,正要出手拦住他。 不想,山坡上一道身影出现,卫b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公明,你就陪他玩玩……小昭,把你的防刺服脱了借他。” 张飞回头看到卫b,急忙抱拳一礼,咧着嘴,笑着说道:“本以为公子是个扭捏之人,不想是俺误会了你,不过,你那什么衣裳俺不穿,你给俺一柄地煞重器耍耍,俺就感激不尽啦!” “兀那汉子,地煞重器也是你能觊觎的?”卫b身后的许褚豹眼圆睁,厉声喝道。 张飞不以为意,朗声大笑,抬头说道:“对对对,还有你,一会儿俺打赢了他,再与你切磋一番,哈哈哈……”说着,他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意气风发的朝徐晃走去。 第八十四章承让了 眼见张飞跑出去,刘备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他与关羽来到门口,刚好卫琤的身影。 卫琤就那么静静站在山坡上,凉风吹拂起他的衣衫,纯白色的广袖在风中飞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并不觉得张飞的举动有何冒犯之意。 见状,刘备与关羽暗松一口气。 二人朝马场看去,徐晃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手中巨斧扛在肩膀上,打量了一会儿张飞后,笑着说道:“小兄弟当真要与我比试?” 张飞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闻言,他叉着腰,朗声应道:“不错,二哥说你是能人,俺可不信,怎么,你怕了俺不成?” 徐晃朝不远处的关羽望去,二人视线对上,关羽朝徐晃抱拳一礼,徐晃亦是颔首致意。 或者是强者的直觉,关羽一直觉得徐晃此人不简单。 他认为,单论自身实力的话,在场也就徐晃能与自己一较高低了……许褚他也注意到了,但许褚跟张飞年纪相仿,两人还是太稚嫩了一些。 徐晃其实也有相同的感觉,若非时机不对,他倒是很想跟关羽切磋一番。 这时,郝昭将自己的防刺服脱了下来,他虽然还是个少年人,但身高已经快赶上张飞了。 历史上郝昭的成年身高不亚于关羽。 许定见张飞对防刺服一脸不以为意,出言提醒道:“我建议你还是赶紧穿上吧,公明手中的盘古斧乃是地煞重器,小兄弟虽然勇武,但也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 郝昭也说道:“这内甲刀枪不入,唯一惧怕的便是钝器,你不要觉得穿上它就是无敌了,徐大哥的盘古斧同样可以当做钝器使用,我觉得你不穿必输,穿了还能输得体面一点。” “你说什么?!”张飞感觉自己有被这个小家伙的言语冒犯到。 张飞身后,刘备和关羽走来。 刘备开口说道:“三弟,还是穿上吧。” 张飞还是很听刘备话的,浓眉紧蹙,犹豫了一下后,老老实实穿上了防刺服。 郝昭教他怎么穿戴,防刺服的松紧带可以随意调节,他的防刺服穿在张飞身上,竟然将松紧带撑到了最长的卡扣,可见张飞的肌肉围度不是郝昭这个小年轻可以比较的。 张飞活动一下身体,见只是有轻微的束缚感,并不影响自己发挥全部实力,便说道:“就这破玩意儿,真的能刀枪不入?俺怎么那么不信??” 郝昭面无表情的帮张飞穿好防刺服,起身问道:“你要什么武器?” 张飞闻言,鬼使神差的扭头看向卫琤身后的许褚,准确的说,是许褚手里的屠龙刀。 许褚见状,豹眼一瞪,扭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想要自己的屠龙刀,长得一般,想得倒挺美。 张飞撇了撇嘴,继而看向许定身后的花鲢。 似乎早有预料,许定回头与花鲢说道:“把你的紫金狼牙锤借他一用。” 花鲢点点头,恶趣味的看了一眼张飞。 只见他直接站在原地不动,右手猛地一抛,将七十多斤重的紫金狼牙锤朝张飞抛射了过去。 张飞见状,神色大变,急忙右腿往后退了半步,将身体重心后移。 而后单手探出,一把握住紫金狼牙锤,锤子本身的重量,加上重力叠加,逾百斤巨力袭来,让他险些没有站稳,站稳的双脚不由得踉跄了几步方才堪堪站稳。 旁边一种村民见状,纷纷大笑了起来。 张飞不以为意,反而震惊于手中紫金狼牙锤的重量。 下一刻,他双手握住锤柄,轻易抡动了起来,就像是面对一根普通的棍棒一般,七十多斤重的紫金狼牙锤在他手中恍若无物,如此怪力令人不禁惊叹。 就连卫琤也不由得感叹一句,难怪能举起几百斤重的大磨盘。 场上,徐晃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他笑着说道:“很好,很好,本以为你是虚张声势,不想竟有如此膂力。” 张飞得意洋洋的‘哼哼’了两声,扛着紫金狼牙锤走到徐晃跟前。 “俺的本事可不止于此,你看好了。” 张飞抡圆了手中紫金狼牙锤,巨大的风压几乎压弯了四周的草地,长满尖刺的圆锤朝徐晃腰身攻去……而徐晃见状,大叫一声‘来得好。’手中盘古斧巧妙立于身侧抵挡攻势。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音响起,徐晃轻易挡下张飞的攻击,脸上笑容依旧淡然。 但这只是开始。 张飞似乎早有预料一击不成,手中大锤抡起,又是疯狂的劈了过去,铛铛铛铛……两件兵器接连碰撞,迸射出大量的火花。 张飞就像是一个轮着锤头击打铁块的匠师,手中大锤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向徐晃袭去,可最后都被徐晃巧妙的用斧面挡了下来。 那一柄盘古斧在徐晃手中,早已经变成可攻可守的利器,斧面恰似一面盾牌,可抵御八方来敌,只需对手露出一个小破绽,巨斧横竖挥舞,立刻化作夺命利器。 就在所有人感叹于张飞力气之大的时候。 关羽凤眼精光闪过,急忙喊道:“三弟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 徐晃手中盘古斧终于寻得一丝契机,在张飞收回紫金狼牙锤再次准备蓄力砸来的时候,他猛的一个前冲,手中巨斧利刃朝张飞毫无防御之力的脖子挥去。 张飞此时姿势刚好保持在一个僵直的状态,一身力气都集中在右手掌握的紫金狼牙锤上,要知道这个大锤重七十多斤,抡动起来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七十多斤的力气。 为了将攻击力最大化,张飞早已经孤注一掷的将身体所有的力量关注到大锤当中,只想着这一击能够直接拿下徐晃。 不料,他的想法早已经被徐晃看透,人在挥动兵刃,特别是巨型兵刃的时候,蓄力的动作十分的明显,不是身体后侧,就是脚尖发力旋转,自身破绽被无限放大。 徐晃就是看准这个时机,在张飞蓄力的档口,迅速的身体前冲,手中盘古斧朝张飞的脖子砍去,这一下若是砍中了,莫说什么防刺服护体了,巨大的冲击力估计能直接把张飞的脑袋抛飞出去…… 就在所有人惊呼出声,卫琤也神色为之大变的时候。 嗡! 徐晃手中巨斧竟然稳稳定在张飞面前,锋利的斧刃距离张飞的脖颈只有毫厘之间。 张飞甚至能够看到纹丝不动的斧面上,倒映出自己脸色苍白惶恐的惊惧表情。 而徐晃的左手,正稳稳的抓住他挥出去的大锤,笑嘻嘻的说道:“小兄弟,承让了。” 张飞面如土灰,一脸的颓败气息。 “俺,俺……怎么就败了?” 他到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输的,刚刚他有预感,最后那一锤下去,徐晃肯定无法招架,他甚至想好了打败徐晃后的嚣张发言。 可是,现实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一轮锤法下来气喘吁吁的,而徐晃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还笑着安慰了他几句。 张飞直接emo了,这个人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那么强? 没错,张飞觉得徐晃甚至比关羽这个二哥还强。 这不是错觉,而是他真真正正直面过徐晃后的感受,特别是最后那一斧的压迫感。 张飞感觉自己若不是跟徐晃比试,而是在战场上生死放对的话,此时只怕早已经……人头落地。 这时,徐晃拍了拍张飞的肩膀,道:“小兄弟,你不适合用锤,你更加适合用戟或者长矛,我自认膂力方面不如你,当你用招不留余力,这一点不好,还有……” 张飞愣了愣,抬眼看着比他矮一点点的徐晃,突然有种面对家中长辈大哥的既视感。 徐晃就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大哥哥,纠正他错误的同时,又细心指出了他成长的方向。 山坡上。 卫琤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陋室。 许褚站在篱笆墙后面,看着马场上与徐晃虚心求教的张飞,说道:“公子,这傻小子倒是一个好苗子,虽然呆了点,但向武之心拳拳,何不收入麾下留用?” 卫琤端起水壶,掀开盖子看了看还剩多少水,而后说道:“不急,容我再考虑考虑。” 许褚不是穿越者,他不知道刘关张三人的情义,自然也不知道三人会在不久的将来建立政权。 在他眼里,刘关张三人不过是一介布衣,现在也不过是想要依附卫琤的小喽啰罢了。 而换一个角度再看。 卫琤何尝不是被历史限制了眼界? 他本来就改变了历史的进度,要知道何进应该是这个月死的,结果因为他的关系,董卓提前南下,致使何进提早了一个多月被杀。 虽然卫琤不想承认,但他这只小蝴蝶确实已经改变了三国的进程。 如果他的野心再大一点,甚至更极端一点,直接现在就杀了刘备,以后甚至不会有蜀国政权的出现……当然,没有蜀国,可能会有卫国、赵国、楚国,这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许褚见卫琤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也不好再劝。 看得马场上张飞与徐晃等人打得有来有回,他也是手痒难耐,得到屠龙刀后,他就没有发挥过屠龙刀的真正实力,早就想找个人打一架了。 卫琤似乎看出了他的急切,笑着说道:“去吧,刚好我想一个人静静。” 许褚闻言,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与卫琤抱拳一礼,颠颠朝马场跑去。 看着许褚离去的背影,卫琤起身走到篱笆墙后面,双手手肘撑着院墙,远眺坡下的风光景色。 此时的天色微微带着点点焦黄色的霞光。 漫山铺满了金灿灿的颜色,也不知道是落日余晖所致,还是到了草木枯黄的季节。 卫琤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心中百感交集。 右边的马场上,卫队的人很快接纳了大大咧咧的张飞,几个人正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交流着。 旁边的房舍,关羽站在院门口,身后是刘备,两人默默站在那里看着马场上的张飞,偶尔交流几句,然后忌讳莫深的瞥一眼陋室方向。 再远一点,村里错落有致的红砖瓦房历历在目,村民们推着独轮车在村道上来由忙碌奔跑着,往返于砖厂与村落之间,郝三柱拿着墨斗和尺子正挨个屋子检查施工质量。 这个时候的食堂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不知道满花婶子今晚又煮了什么好吃的,远远能看到村里的孩子早已经在食堂门口等候排队了。 再看砖厂的烟囱,每天十二时辰不间断的有烟雾蒸腾,隔壁的兵工厂隐约传来金铁击打的声音,当然,这是幻听了,这么远的距离声音肯定是传不到的。 但卫琤能够想象到村民们努力挥舞铁锤的场景,大刀叔一定在旁边扯着嗓子教训学徒工呢。 再外围一点,伍三通带领的施工队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防御塔楼……再远的话,就是大山和落日了,南迁的大雁变化着队伍,舒展的云层就像是烤得焦香的棉花糖。 卫琤看着这一切,心境仿佛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他的脑海里有一张张人脸划过,好似幻灯片一样生动有趣。 郝昭、董卓、许定、许褚、徐晃、乐进、刘备、关羽、张飞……想象中的曹操、诸葛亮、庞统、荀彧、郭嘉、周瑜、孙策、孙坚、公孙瓒、吕布、丁原、卢植、何进…… 好多好多的三国人物啊,我特娘的都想见一见他们怎么办? 卫琤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他还想起了,貂蝉、甄姬、大小乔,以及间接导致典韦惨死的邹夫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等美人儿,竟然让曹贼那厮欲罢不能。 正在卫琤一脸傻笑的时候,身后两人的脚步声响起。 蔡琰与谢玉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起来。 谢玉疑惑看向蔡琰:“你家男人这是怎么了?” 蔡琰摇了摇头:“不知道呀。” 谢玉鄙夷的做了个鬼脸,“你家男人方才笑得好邪恶。” 蔡琰愣了一下,红着脸不予以反驳,她也觉得夫君的笑容有点邪恶呢,就,就……就好像那些纨绔子弟上街调戏良家妇女的笑一样。 ------题外话------ 今天先这样,明天万字大章补上,调整了一下后续的剧情,就不收刘关张了,感觉没有什么必要,而且主观上看,刘备也不是一个可以被轻易收服的人,就不费事了。 第八十五章阳光大男孩小飞飞 九月(农历)过后,山风一下子变得凉飕飕的,早上起来得咬咬牙,不然离不开温暖的被窝。 距离白波军来闹事已经过去了五日光景。 这些天,刘关张三兄弟似乎也融入了郝家村的氛围。 早上起来的时候,关羽会跟着徐晃一起帮满花婶子砍柴。 大腿粗的木头在他们两人的手中就像是普通青竹一般,手中的斧头抡几下,瞬间变成一堆堆柴禾。关键两人砍柴的时候你追我赶,还暗暗较上了劲儿,乐得满花婶子笑开了花。 自从有他们帮忙劈柴后,食堂的工作量一下子减轻了不少,以前七八个老妈子费了大半天功夫才能劈砍出一天的柴禾用量。 现在他们两个汉子小半个时辰就能搞定了,而且每一根柴禾都跟手臂一样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用尺子特意量好的呢,烧的时候非常好烧。 刘备这家伙对修建的塔楼很感兴趣,每天吃完饭就去看着,偶尔跟伍三通讨教,知道他们是客人,伍三通也没有可以隐瞒什么,只说这塔楼完全是按照公子的要求修建的,就是造型比较奇特。 刘备问他能不能进去看看,伍三通一开始还挺犹豫的,但不知道怎么的,被刘备腆着脸奉承了几句,便也没有太在意,带着刘备到处参观,还耐心讲解了几个塔楼的奇特妙用。 得知此事的许定立刻禀报的卫琤,卫琤微微一笑,让他不用在意。 有些东西,就算是被偷学了,其他人也修建不出来。就像是一座高楼,看着好像钢筋水泥砖头搞一搞就行,其实里面涉及的物理、数学公式不知凡几,没有精密的计算,修出来的高楼被风一吹就倒,更不要说抵御一般的地震和其他自然灾害了。 让卫琤意想不到的是张飞那个小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思单纯的关系,这小子很受村民们的喜爱啊。 早上吃饭的时候,他听蔡琰说,村里有好几个妇人在向她打听张飞的跟脚,这些人想法出奇的一致,都想着把自己家的闺女嫁给这个阳光大男孩。 马场上,卫队的训练总是少不了这小子的身影。 刘备和关羽都是一脸矜持,远远的看,只有张飞大大咧咧的混入了卫队的训练日常。 跟着郝昭他们去训练障碍跑,还别说,谢玉的记录轻松被破,就连许褚和徐晃也比他慢了一息之多,只有黄叙勉强能跟他齐平,惹得张飞天天拉着黄叙比速度。 训练骑射的时候,他也没闲着,不知道怎么跟喂养马儿的妇人们沟通的,硬是从她们手里讨来了一匹好马,成天跟着卫队一起训练,没有弓就使用标枪。 他自己去削了几根木棍,卫队的人用弓箭射击草靶,他就用棍子当标枪射,还别说,虽然准头差了一点,但上靶率竟然比卫队的人高出很多,惹得卫队的村民们面红耳赤。 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自己使用弓箭的准度竟然还比不过人家用棍子胡乱丢的准。 练习完骑射,便是日常的模拟对练,往常徐晃和乐进都是一个小组,两人以切磋为主,自从张飞乱入了之后,乐进便跟他一起,两人一起对徐晃发起拳拳到肉的进攻。 真刀真枪肯定是不行的,三人用的都是没有锐角的木棍,打在身上虽然疼,但不致命,而且有卫琤提供的草药,他们也不怕受伤。 有一次张飞激怒了徐晃,被徐晃三两下打成了猪头,卫琤实在看不下去,便让徐晃让着他一点,不想张飞得知后,幽怨的盯着卫琤看了好久。 直接给卫琤看毛了,你一个大猪头盯着我看什么,知道我的草药在另一个世界能换多少钱和米面吗?可卫琤就是对他没有半点脾气,只能见天的熬制消肿清淤的草药供卫队使用。 或许是有足量的草药供给,又或者是张飞的加入刺激了卫队的汉子们。 自那日后,众人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卫队的气氛发生了变化,平日里的训练更加的拼命了,对练切磋的时候,甚至开始有打出血和骨折的情况发生。 而卫队的平均实力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张飞这条大鲶鱼。 训练完后,一众人勾肩搭背的去食堂排队吃饭。 张飞身边总是围着一群村里的汉子,聊着一些不害臊的话题。 有人问张飞成家了没有,有人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更有甚者直接推荐自己的妹妹给张飞。 食堂打饭的都是小姑娘,村里每个人都有合适的工作分配,一些比较轻快的活计,比如打饭洗碗什么的,一般都是妙龄的小姑娘们担任。 每当卫队的汉子们过来打饭的时候,村里的小姑娘们就会红着脸在人群中找寻,毕竟她们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少年慕艾,少女也怀春啊。 “呀,是小飞哥哥,他来我窗口了,嘻嘻。”有个双发髻的丫头激动的窃喜道。 旁边的小姑娘见状,吃味的白了她一眼,而后灵机一动,喊道:“小飞哥,来我这里呀,今晚有你爱吃的鹿肉哦,早上我哥进山猎到的,特意用小火炙烤了半日,喷香喷香的呢。” “不要脸……”立刻有少女急了,也喊道:“小飞哥,别听她的,鹿肉有啥好吃的,你们训练那么辛苦,要多吃点肥肉才行,我爹进山打的黑爷肉,油滋滋的吃了管饱。” “小飞哥,我这有酒……” 人群中,黑子怒气冲冲的喊道:“小妹,你又偷我的酒,那可是公子赏我的,只剩半罐了。” 黑子妹妹才不怕她哥呢,叉着腰喝道:“好好的酒你藏着干嘛,自己又不喝,还不如给小飞哥呢,小飞哥最爱喝酒了,是吧,小飞哥。” 称头看不下去了,打趣道:“小妹,你称头哥也爱喝酒啊。” 黑子妹妹斜了他一眼,撇着小嘴说道:“丑人多做怪。” 称头:“……” “哈哈哈……”卫队的人笑成一片。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张飞拿了鹿肉,又要了猪肉,最后还有一大碗香喷喷的清河大曲。 称头在后面啐道:“年纪轻轻不学好,还想雨露均沾,一看就是渣男。” 黄叙一脸求知欲:“哥,什么是渣男啊?” 称头愣了愣,也不太懂,“你问公子去。” 黄叙惊呼:“公子也是渣男吗?” ··· 这一夜,卫琤趁着夜深人静,偷偷回了一趟现代。 【钢之炼金术师】前些天发了微信给他,他不在,没有回复,说是水枪的配件已经发了。 算算时间,应该这几天能寄到才对。 他是把零件拆开,分几个快递发的,顺丰、邮政、申通……免得让人发现端倪。 卫琤不在家,快递直接寄存在方叔的小超市里。 卫琤去取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看店的方欣,她在收银台后面码字,很认真的样子,连卫琤进店了,她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超市里还有几个村里的人在选购商品,见到卫琤进来,不熟悉的只是点点头,熟悉的会聊上两句,有个阿姨问卫琤是不是又进山了,天天不在家。 这个时候,听到声音的方欣才发现卫琤站在自己面前,清秀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晕,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卫琤说:“我来取快递的。” 方欣愣了愣,先是指向门口放快递的纸箱子,卫琤说道:“里面没有,我想是不是方叔帮我收起来了。” 门口的箱子一般是用来寄存快递的,村民来了自己找,找到了就拿回去了,现在民风淳朴,家家户户不缺那点东西,也没有人冒领快递。 而一些贵重的快递,比如信用卡邮件和通知书什么的,一般方叔会帮忙收起来,等收件人亲自来领取,免得丢了。 方欣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这两天陆陆续续收到了几件卫琤的快递,虽然看着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她鬼使神差的把快递都放到了收银台里。 “啊,哦,是,我爸收的,我,我看看。”方欣磕磕巴巴,撒了个小谎。 卫琤倒也没在意,接过快递,有七八个之多,包裹盒子形状大小不一,显然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谢谢。”卫琤笑着说道。 方欣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那天吃饭的情景,还有小姨对卫琤的态度,她有心替小姨给卫琤道个歉,并说明自己那天根本就没有答应相亲,都是小姨自作主张。 可是,她刚想开口,就有人拿着商品来结账了。 卫琤见她要忙,也没有太在意,拿着快递朝家里走去。 方欣在后面看得着急,可又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立场去拦下他。 回到家的卫琤,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包裹拆开。 他联系了【钢之炼金术师】,对方发了一个拆解和组装的视频,画面有点晃动,显然是自己录制的,好在讲解还算清楚。 卫琤跟着视频,三下五除二就装好了水枪。 子弹一共五十枚,还有一个给子弹装填药水的注射器,附加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道:“子弹回头我算你便宜点,还有啊,玩的时候悠着点,事发了别连累我,要不是你给了我几个大单子,帮我这个小工厂渡过难关,我可不敢给你这玩意。” 卫琤呵呵一笑,将纸条撕成碎屑,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然后,卫琤玩心大起,拿起造型有点类似霰弹枪的家伙,在客厅里比划了好一会儿。 水枪的前段有个手动的加压阀,根据加压的次数不同,射出去的子弹威力也大不相同。 一次加压差不多是三十米有效射程,两次加压是五十米左右,三次加压七十米,但如果力气不够大,很难完成第三次加压(不知道有没有玩过,我爸以前有一把,后来上缴了。),理论上,气压能达到五次加压,那需要非常强的臂力,而且还会缩短使用寿命。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卫琤才回到三国。 拥有水枪之后,他在三国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回头给水枪做个改造,变成一根拐杖之类的造型,出门随身带着,遇到危险没准能救自己一命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卫琤脱掉衣服打算上床睡觉。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约听到耳边有一阵异响,声音不大,但是很有规律。 “嚯哈,嚯哈……” 卫琤眉心微蹙,推开房门,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来到篱笆墙后面,朝着山坡下看去,虽然弦月不是很亮,但是借助微弱的月光和星光,还是模糊看清了山坡下有个人在……练武? 卫琤眉心微蹙,看身型有点高大,应该不是村民。 难道是徐晃? 卫琤推开院门,朝那人走了过去。 此时晚风渐凉,风儿卷起衣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走近了几步,卫琤才看清是谁。 只是对方练武很投入,并没有发现卫琤在半山坡上看着他。 “嚯哈,喝哈……” 张飞满头大汗的挥拳出去,汗水因为惯性往前飞去,月色下的水珠折射出晶莹的光亮。 卫琤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 他从现代回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零点出头了,两个世界的时间基本同步,再看张飞一身大汗淋漓,显然不是刚开始练。 卫琤不知道他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在这里练拳,因为之前几天他都很早入睡,要不是今天回去了一趟,只怕还不知道这个小子这么勤快。 想了想,卫琤没有出身打扰他,而是想起了许褚提过的那个建议。 “要不……想办法收了他?”卫琤嘴角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张飞忽然看到半山坡上有一道身影,吓得他差点惊呼出声。 月色正浓,照在卫琤的脸上。 “呼,吓俺一跳,原来是公子啊。”张飞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朝卫琤抱拳一礼。 卫琤见自己被发现,双手背负身后,笑着说道:“你每天都在这里偷偷加练吗?” 张飞愣了愣,红着脸反驳道:“俺,俺才不是偷偷加练呢,俺,俺就是睡不着,嗯,没错,天生精力旺盛,睡不着觉,俺才不是偷偷加练呢。” 卫琤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想说被你的勤奋打动了,想免费帮你打造一把神兵的,不想你只是睡不着……唉,是卫某自作多情了,那你继续,声音小点。” “呃……啊?” 张飞急忙跑上去,拦住了卫琤:“公子,俺,俺……俺是偷偷加练,俺真的是偷偷加练啊!” 第八十六章刘备临危受命,卫琤出山 第二天清晨,卫琤刚刚醒来,就听到门口有人求见的声音。 是刘备来了。 见到院子里正在吃饭的蔡琰和谢玉,刘备没敢冒然求见卫琤,只说过一会儿再来。 刚好卫琤推开门出来,见到他,问道:“是玄德啊, 有事吗?” 刘备见到卫琤,恭敬的拱手一礼,道:“见过公子,呃,倒也不是什么急事求见公子,就是听三弟说, 公子有意赐下神兵,备特来道谢。” 卫琤心里暗道一声果然, 脸上古井不波的说道:“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你不用亲自过来道谢,我只是觉得翼德勤勉讨喜,刚好有一把武器适合他而已,你无需多虑。” 卫琤的态度让刘备有些吃不准,他觉得卫琤是在拉拢张飞,可他有没有证据,也不好让张飞拒绝卫琤赏赐的神兵利器,毕竟他们此行就是奔着神兵来的。 可是,眼下三人只有张飞一个人得到神兵,刘备心里其实有点小不爽的,总觉得卫琤这么做,一定是另有所图。 “还有事吗?”卫琤见他站着发呆,开口问道。 刘备回过神来,急忙拱手:“没,没事了,那备就先告退了。” 卫琤‘嗯’了一声, 并没有挽留他的意思。 与蔡琰吃过了早餐,卫琤如往常一般在院子里晾晒炮制草药。 蔡琰偶尔会帮他的忙,但今日她要去山下给孩子们检查功课,便带着谢玉早早出门了。 卫琤处理完草药,煮了一壶花茶,在院子里听风赏落叶。 当初修建陋室的时候,称头本想将院子里这颗银杏砍掉的,好在卫琤阻止得及时,不然就错失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要知道,这山上大型的树木本就不多。 喝了一壶茶,卫琤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门口,郝昭急速跑了上来。 “公子,主家来信。”郝昭站在篱笆墙外说道。 卫琤眉心微蹙,隐约有一丝预感,示意郝昭把信送进来后,他复又坐了回去。 盏茶过后,卫琤眉心紧蹙, 看向郝昭:“送信之人可在?” 郝昭点点头, “黑子哥让他在一号塔楼休息,那人来的时候一人一马已经筋疲力尽了。” 卫琤点点头,这是一封急件。 “先让他好好休息,你去叫许定和许褚来见我。” 郝昭‘嗯’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公子,是不是卫氏遇到什么麻烦了?” 卫琤抬头看他:“哦,怎么这么说?” 郝昭看了一眼桌上的信件,说道:“我听那个大耳垂的汉子说,白波军在咱们这里吃了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那公子没有办法,没准会调转矛头,对卫氏不利。” “大耳垂?”卫琤眉心微蹙:“刘备。” 郝昭微微颔首:“对,就是他说的。” 卫琤单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想了想后,说道:“你把他也叫来。” 郝昭抱拳一礼退去。 不多时,许定、许褚、刘备,三人前后赶到。 刘备局促的站在许定和许褚身后,不敢抬眼看卫琤。 而卫琤却是一直盯着他,看得刘备脊背发毛。 许定和许褚也隐隐感觉出了异常,两人神情戒备的看向刘备,许褚更是举起了屠龙刀。 卫琤示意他们二人稍安勿躁,而后拿起桌上的信件说道:“你们先看看,这是二叔命人连夜急送而来的情报,关于白波军的。” 他有看向刘备,说道:“玄德,你也看看,等你看过之后,我想听听你对此事的见解。” 刘备眼里闪过一丝喜色,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拱手一礼:“是。” 许定接过信件,眉心不由得皱了起来,信中所述内容颇多。 ··· 原来,那日卫昪返回卫氏之后,即刻马不停蹄的赶往郡府。 在卫昪的多方打听下,有关于白波军的情报渐渐明朗了起来。 只是随着了解越深入,郡府方面感受到的压力就越大,短短数月不到,白波军从一个毫不起眼的土匪窝变成了一支兵马近二十万的反贼大军。 他们不但拥有自己的军械工坊,还有完整的后勤供应链,所有抢来的粮食统一运送到一个隐蔽的山谷中存放,山谷守备森严,包括粮食在内,各种仓廪后勤应有尽有。 虽然还不能肯定,但外界一致认为白波军背后必然有高人指点,只是探子无法深入内部,就算运气好打探到一些情报,也没有办法活着将情报送出去。 但即便如此,表面上获得的情报也足以让人感到绝望。 如今,各个世家人人自危,不少人拖家带口的南迁,不只是世家,便是普通民众也纷纷逃往洛阳避祸,如此这般,直接导致河东地界纷乱不断,城池守备形同虚设。 远的不说,便是距离最近的安邑县城,近几日,城中的命案一日多过一日,有人趁乱报仇雪恨,有杀人越货逃之夭夭者无数,不少坊区十室九空,俨然变成一座空城。 卫昪在信中提到,白波军已经得知了韩暹死在吕梁山的消息。 甚至民间还有传闻,白波军首领郭太以高官厚禄作为悬赏,杀龙山花鲢者,封督骑校尉,领兵五千;杀龙山徐晃者,顶替韩暹职务,领兵三万,可称帅。 更有消息称,白波军下一个目标就是安邑卫氏…… 看完卫昪送来的情报,许定、许褚还有刘备,三人的表情各异。 许定眉心微蹙,许褚看向卫琤,刘备则是面露难色。 许褚开口说道:“公子,既然知道他们下一步的目标,咱们就能早做防御,只需公子一句话,我许褚立刻带领卫队奔赴卫庄,定不让白波军人踏入安邑地界半步。” 许定没好气的说道:“仅凭卫队百人,你待如何抵御千军万马?” 许褚一时语塞。 卫琤面带微笑,示意许定不用如此苛责,许褚也是一番好意。 而后,他看向刘备,问道:“玄德,你有何见解?” 谷窅 刘备抬头看向卫琤,又见许定和许褚也在看他,轻咳了一声后,说道。 “虽不知公子为何如此看重备的意见,但若公子不弃,备有两个建议可供公子参详。” 卫琤笑着应道:“你说。” 刘备拱了拱手,说道:“当务之急,公子应该带领龙山十二将前往卫庄,一来能够稳定军心,二来,也能将矛盾聚集一点,免得白波军兵分两路,到时候公子无法兼顾,必有所失。” “龙山十二将?”卫琤愣了愣。 刘备不假思索的点点头:“没错,如今龙山十二将威名远扬,白波军必然会投鼠忌器,倘若他们得知公子一直呆在龙山,那白波军必然毫无顾忌直捣卫庄。相反,若是他们知道公子在卫庄,必然也有所顾虑,如此也能给予公子更多的时间去求援和布局。” 卫琤三人面面相觑,对所谓的龙山十二将一无所知。 可刘备不知道啊,他在安邑县城的时候,听得许多人在传,卫琤有地煞重器一十二件,对应龙山十二将云云,早就认定了卫氏暗中培养了十二个高手。 这几日的所见所闻也证实了他的猜想,徐晃、许褚、黄叙等人的实力,他也都看在眼里,勇猛无敌的张飞都不能在徐晃走过一合,关羽甚至亲切的叫徐晃老哥。 见卫琤不说话,刘备继续说道。 “其二,公子回到卫庄后,应该立刻联合各方势力,安抚庄户人心的同时,以利诱之,组建一支防御力量,备料想朝廷是指望不上了,但若是能有一支五万大军的话,对抗白波军足以。” 许褚在一旁提醒道:“五万够吗?白波军有十多万反贼。” 刘备微微颔首,轻笑道:“白波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对外宣传十余万众,想必是将老弱妇孺也加进去了,备当年在面对黄巾贼人的时候就曾见识过他们的兵力,当真不足为惧。” 卫琤看向许定,许定刚好也抬头看他。 二人相视一眼,许定朝刘备拱手说道:“既然玄德有如此见地,那能否再与某详细说说,该如何安抚庄户民心,又该如何以利诱之,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参与守备?” 刘备见卫琤始终古井不波,笑而不语,深吸了一口气,娓娓说道…… 半个时辰后。 刘备面红耳赤的走出陋室,一旁的许定脸上带着笑,说道:“机会难得,玄德不要辜负了公子对你的信任才是。” 刘备恭恭敬敬的朝身后拱手一礼,朗声道:“公子放心,备定不辱使命。” 回到房舍,刘备找来关羽和张飞。 “二弟,三弟,为兄要去一趟洛阳,你们且在此处跟随公子左右。” 关羽大惊,蹙眉道:“大哥,好端端的你去洛阳干什么?” 张飞一脸疑惑:“是啊,大哥。” 刘备抬头看向陋室方向,有些激动的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说道:“这是公子给我的拜帖,为兄没有想到,公子跟董卓私下还有联系,而且两人私交甚密。” 关羽好奇道:“是公子让你去洛阳的?” 刘备点点头,说道:“没错,白波军可能对卫氏出手,公子让我去洛阳求援。” 关羽与张飞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刘备为什么那么激动。 刘备见状,悄声说道:“你们在此留驻几日,待为兄进京借来大军,届时你我兄弟三人又能一起领兵作战建功立业,有公子相助,这次平叛白波军过后,最差也不至于是个县尉了吧。” “公子予你承诺了?”关羽问道。 刘备哈哈一笑,点头说道:“没错,若是计划顺利,河东各县必然需要重新整顿,公子说了,若是我能借来大军,少则一县之令,多则郡府属吏,再不济也是个都邮。” “都邮!” 一听到【都邮】这两个字,关羽和张飞就本能的想起被他们杀死的那个死胖子。 刘备见状,笑着说道:“二位贤弟勿要大惊小怪,有卫氏推举为官,又有公子作为靠山,京中还有董卓背书,便是东窗事发,咱们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关羽凤眼微眯:“可是,大哥,我听说那个董卓不是什么好人。” 刘备神色一变,拍了拍关羽的肩膀,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等为兄当了官,必然体恤百姓,民心所向,董卓好不好我们无法左右,但公子一看就是心善之人,这一点二弟不否定吧。” 关羽看向陋室方向,想起这几日在郝家村的日子,所有人一心向善,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乱世中能有这么一片净土般的存在,卫琤此人确实让他意外又钦佩。 “好,大哥便放心去吧。” 中午吃过饭后。 卫琤亲自将刘备送到山下。 与刘备一起的还有六个郝家村的汉子,一人双骑,赶赴洛阳。 临行前,刘备抱拳保证道:“公子放心,备一定能顺利借来大军。” 卫琤面带微笑,道:“嗯,我相信你,只要你能借来大军,我承诺你的也一定会办到。” 刘备再次激动的抱拳一礼。 又与关羽和张飞交代了一番后,他翻身上马,朝卫琤抱拳请辞。 卫琤微微颔首,目送他们离去,等飞扬的尘土平息下来之后。 卫琤回头看向战意昂扬的众人,说道:“好了,咱们也准备准备,下午就启程吧。” 他看向郝昭,沉声说道:“小昭,留守龙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山上众人的安危也全寄于你一人之身,若是不敌……” 郝昭闻言,当即半跪下来,朗声说道:“公子放心,若有强军来袭,昭必已骨相拼,觉不让贼人登上山巅半步!” 卫琤神色一动,脑海里响起一句豪言壮语:【镇守河西十余年,吾与此地共存亡。】 “好,好,好……”卫琤朗声大笑,赞扬道:“骨可废,志镇存,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卫琤看向其余众人,嘴角始终带着笑。 而众人也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徐晃、许褚、关羽、张飞、乐进、黄叙……一双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惧色,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昂扬战意。 “有诗曰: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区区白波军,何惧之有,今日与众将出山,就要让这世人知道,犯我界者,虽远必诛!” 卫琤话音刚落,众人眼中异彩连连,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卫琤这样的明主带领他们,何愁之有?杀吧,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杀出一个太平盛世。 “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第八十久章心塞的老父亲 通往县城的官道上,入眼可及的都是拖家带口逃离河东的百姓。 卫琤没想到事态的发展已经严峻到如此这般的程度,试问如果还有一丝希望,又有谁愿意拖家带口的远离故土,马上就要入冬了,这一路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 “岂有此理,住手!” 卫琤回头望去, 只见张飞翻身下马,朝一个邋里邋遢的汉子踢去。 那汉子跟前是一对可怜的母女,地上洒落一个被掰开一半的馒头,小丫头正捂着自己的头发,手放下来的时候,一簇头发连着鲜血淋漓的头皮掉下来, 鲜血顺着额头滑落,触目惊心。 坐在马车上的阿宁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敢出声,她只是好心把自己的馒头给了那个年纪跟她相仿的小姑娘而已, 不想却为她带来祸端。 那个抢夺女孩馒头的汉子被张飞一脚踢飞,落地后口吐鲜血,恶狠狠的盯着那个小丫头。 四周蠢蠢欲动的流民面面相觑,望着地上那个沾满泥土的馒头,不时吞咽着口水。 马车上,蔡琰将小阿宁抱在怀里安慰,谢玉掀开车帘看向卫琤。 卫琤眉心微蹙,与身后的许定说道:“把那对母女带上吧。” 没有办法,要是就这么离去的话,那个汉子一定会将所有怒气发泄在那对母女身上。 看似小阿宁和张飞一个善心的举动,最后很可能会酿成悲剧,害了那对母女。 许定微微颔首,亲自翻身下马,说了张飞几句后,问那对母女愿不愿意跟他们走。 看着女孩被撕扯掉的头皮,他从怀里拿出卫琤专门为他们熬制的止血膏, 说道:“涂在伤口上, 可以迅速止血,你们还是跟我们走吧,免得丢了性命。” 那位母亲战战兢兢的看向被踢飞的汉子,又看着怀中的女儿,用力的点点头,跪在地上连连道谢,同时将沾满泥土的馒头捡起来,递给了馒头是血却没有哭的女儿。 小丫头眼里噙着泪,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将馒头掰成两半,大的递给母亲,自己拿着小的狼吞虎咽起来,同时一脸感激的看向马车里受惊的阿宁。 她这么冷静的表现,非但没有让人感到钦佩,反而让人十分的心疼和怜惜。 这一路走到,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人情冷暖和世间险恶,逼得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 卫琤说道:“让她们坐到后面的马车上,快走吧, 马上就天黑了。” 许定点点头,搀扶着母女二人坐到马车的货物上,小丫头抬头看了一眼卫琤,嘴里的馒头混着脸上的鲜血,但她丝毫不在乎,吃得狼吞虎咽的,就算许定去抱她也没有停止咀嚼。 队伍继续进发,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打乱节奏。 道路两侧的流民显然对马车上的货物很是觊觎,但对上一身戎装,手中紧握利刃的骑兵,他们也只是多看了两眼罢了,不敢生出半分抢夺的心思。 夜幕降临之前,卫琤一行人堪堪抵达卫庄。 见到当头骑马的卫琤,守在门口的护卫先是一惊,接着急忙命人将布置在路口的木栅栏搬开。 “恭迎二爷!” 卫琤强装镇定,微微颔首。 大门缓缓打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入卫庄,什么不能骑马的规矩,在卫琤这里形同虚设。 得知卫琤回来,卫暠等一干家族长辈蜂拥而至。 卫琤还是第一次见到卫暠。 要不是蔡琰在一旁一一问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的便宜老爹。 “琤儿!”卫暠激动的上前打量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与两个月前不同,此时的卫琤不管是气色还是体魄,都不是病恹恹的前身可以比拟的。 变化之大,就连卫氏一众人都不敢相认。 卫琤朝众人拱手一礼,而后说道:“先安排我的人去休息吧。” 卫暠点点头,“对对对,为父这就命人把南苑空出来。” 有个族老上前问道:“琤儿,你怎么突然下山了,可是……有什么打算?” 卫琤朝那人看去,方才蔡琰称呼他五叔,卫琤也叫了一声五叔,拱手说道:“不错,接到二叔来信,称白波贼人可能对我卫氏不利,侄儿怎能坐以待毙。” 五叔闻言一喜,刚要说话,不想被卫暠脸色一沉,上前一把将他推开。 “好好好,我儿回来得正好,省得为父再派人去接你。”卫暠满是慈爱的说道。 卫琤眉心微蹙:“接我?” 卫暠笑容有些勉强,抓着卫琤胳膊,苦口婆心说道:“是啊,为父已经联系了长沙太守孙坚,明日你就跟琰儿一起,带着弟弟妹妹们南下吧,以后卫氏传承就落在你们身上了,呵呵呵。” 卫琤神色一变,沉声道:“你要我逃离河东?” 卫暠愣了愣,这小子怎么连声‘父亲’都不叫了,这是生为父的气了? “琤儿,为父,这,这……也是为了你……为了我卫氏一族传承打算,你……” 卫琤眉头紧锁,看向一旁的其他几位族老,有人脸上带着不忿,有人脸上则是期许的看着卫琤,说道:“是啊,琤儿,你就带着珣儿、璃儿几个弟弟妹妹南下吧,我卫氏香火不能断了。” 卫琤看向卫暠,问道:“这事儿是二叔的意思?” 卫暠浓眉皱起,一时语塞。 见状,卫琤就知道卫昪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否则他也不会给自己送白波军的情报。 想了想,卫琤说道:“要走你们走吧,我要留在河东,白波军的麻烦是我惹下的,我会想办法负责解决他们,不会连累你们的。” “呃,琤儿,为父不是这个意思,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卫暠急忙要解释。 卫琤摆了摆手,道:“好了,我累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议……南苑是吧,许定。” “在。”许定上前。 卫琤说道:“先带夫人她们去南苑安顿,其他人接替掌管外墙防御,许褚、徐晃、关羽、张飞!” “在!”四个大汉走出来,压迫感十足,引得卫氏一众人纷纷侧目。 卫琤看向四人,语气铿锵的说道:“你四人各领二十人,分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卫庄众卫中但又不配合者,你们可自行处置。” “是。” 卫琤微微颔首,看向乐进和黄叙,吩咐道:“乐进、黄叙,你二人分领五人,连夜前往郡府以及夏县,将我给你们的信件,亲手交给我二叔卫昪和三弟卫宫,不得有误。” “是。” 卫琤‘嗯’了一声,看向称头说道:“你吃完饭,带上金老来找我。” 称头恭敬的抱拳一礼,立刻转身去队伍后面知会一同下山的金老。 安排完众人,卫琤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便宜老爹,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我需要一些物资。” 卫暠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方才那意气风发的画面久久无法散去,这真是吾儿吗? 谷遫 见卫琤终于找自己说话了,卫暠老怀大慰的说道:“吾儿尽管说,要什么物资?粮食、兵刃、还是……” “我要大量的硫磺和木炭,要确保极度的干燥,不能沾染一点点湿气,嗯,越快越好,急用。” “啊,好好好,为父这就去安排……琤儿啊,为父……”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卫暠:“……”一脸委屈。 是夜,草草的用过饭后。 得到安排的众人立马行动了起来,许褚、徐晃、关羽、张飞,各自带领二十个卫队成员接管了整个卫庄的防御工事。 有卫暠这位家主在背后倾力配合,四人没有任何阻碍,接管过程也非常的顺利。 乐进和黄叙拿到卫琤的书信,连夜带领十人小队快马奔赴郡府和夏县。 此时,卫琤正在一个环境清幽的小院子里,与称头和金老相对而坐。 卫琤手中拿着一个小竹管,正饶有兴致的把玩着。 称头和金老面面相觑,“公子,这是何物?” 卫琤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而后拿起一旁的油灯,将竹管凑近了灯芯。 嘶嘶…… 卫琤一把将竹管朝院子角落丢去,同时捂住自己的耳朵。 称头和金老一脸不解,正待开口询问的时候。 爆! ··· “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 “你们没听到吗?” 距离南苑不远的一处凉亭里,卫氏一众长辈围坐一圈。 为首的卫暠眉头一皱,朝咋咋乎乎的族老喝道:“说正事呢!” 那族老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好奇道:“不像是打雷啊?” 卫暠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们也看到了,琤儿这是要跟白波军死磕到底的意思,都说说吧,有什么办法劝说他南下避祸,我卫氏根基不能断啊。” 卫琤五叔卫曧见大哥又提起这件事情,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大哥,琤儿此举还不够明显吗,他都不怕,你怕什么,区区白波军,打退了不就是了。” 旁边立刻有族老反驳道:“打?怎么打?白波军有十余万众,我卫氏区区两千不到的守备与送死何异?我们又不是军候世家,这仗怎么打?” “对,无异于以卵击石。”有人随声附和。 卫曧眉头紧锁,转而看向卫暠,说道:“大哥,我卫氏虽只有两千守备,但庄户集结起来不下五万,若是据城而守,加上安邑县城六万民众,何惧白波军之有?” “呵呵,你这个想法也太天真了吧。” 有人直接否定道:“县城如今十室九空,别说六万了,便是能找到六千人加入城防,不,三千人,你连三千人都找不到,城中还没有走的只有一些老弱之辈,如何抵御大军压境?” “是啊。” “老六说得没错,收不住的,咱们还是逃吧。” 卫曧怒目圆睁:“你,你们……唉!” 卫暠看着意见相悖的两拨人,心头却想起了卫琤对他的态度,这让他这个老父亲很心塞。 总感觉自己当时被卫琤嫌弃了,特别是卫琤后来安排手下直接接管卫庄防御的时候,就好像在说……爹你们走吧,我不用这群老家伙帮忙,也能轻松挡下白波军。 要知道以前卫琤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跟他商量着来的啊。 如此强烈的反差,让卫暠这个宠儿狂魔感到深深的悲痛,吾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听话的好孩子了,竟然开始嫌弃起自己这个老父亲了,还用那么冰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呜呜呜。 “大哥?” “大哥!” “大哥,都这个节骨眼了,你发什么愣啊?” 卫暠回过神来,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捻须说道:“要走的马上收拾行李,天亮就可以走了。” 众人闻言一怔,有人立马问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走吗?” 卫曧也一脸希冀的看向卫暠。 卫暠眯着眼朝众人看去,心里苦哈哈,吾儿不走,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抛下他? 他义正言辞的说道:“我身为一家之主,怎么可能逃?” “这……”想走的那批族老一时呆愣当场,好家伙,说走的是你,现在不走的也是你。 倒是卫曧等主战派立刻来了精神,卫曧说道:“大哥,那,你想好怎么抵御白波军了吗?” “是啊,大哥,你定是有了良策,快说来让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琤儿还是太年轻了,凭他带来的百十号人,怎么可能挡得住白波军,还得靠大哥啊。” “是不是孙坚答应了派兵支援?” “大哥,你倒是快说啊!” 卫暠眼神漂移,屁的良策,老子就是舍不得丢下吾儿。 至于孙坚那边,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有明确表示支援的意思,只说卫氏若是南迁,可一路派兵保护……卫暠隐约感觉孙坚对河东有什么打算,若是加上河东,孙坚就有四郡之地了。 正当他不知该怎么应对众人发问的时候。 管事领着许定走了过来。 许定拱手一礼,说道:“卫公,我家公子想邀请众位前辈,于明日巳时在南门外一聚。” 卫暠等人相视一眼,好奇问道:“琤儿可说了是何事相邀?” 许定拱了拱手,歉然道:“小的也不知,公子只是让小的来知会一声,明日巳时,过时不候。” 卫暠又是一阵心塞,吾儿变得好绝情,就不能自己过来知会为父一声吗? 许定再次拱手一礼,说道:“哦,还有一事,公子让小的知会卫公,明日巳时,城外会有一些异动,卫公当提前安抚族人,免得引发不必要的恐慌。” 第九十章天罡神兵震宵小 卫琤为什么只让卫氏提供硫酸和木炭? 因为这两样东西这个时代就有,而且量大管够,而他只需要采购硝酸钾(硝石)就行。 当然,这个时代也有硝石,而且还是一种十分常见的药石之物,别名硭硝。 但天然的硭硝肯定没有办法跟后世精确比例人工制造的硝酸钾比,用两者制作出来的火药自然威力也大不一样, 如此也好误导有心人的探查。 卫琤知道,自己一旦把火药拿出来,必然被人寻根究底。 那自己就干脆在源头上掐灭他们的好奇心,就算他们用硭硝误打误撞配出了火药,也会惊讶的发现,他们配出来的火药无法达到预想的威力。 要知道,黑火药的精确配比可是经过大几百年的试错才最终得到的,在这个还没有火药概念的时代里, 古人想要配比出真正大杀伤力的黑火药, 简直难比登天。 再加上卫琤有意隐藏硝酸钾(硭硝)的存在,等有人真的误打误撞配置出了火药,他自己估计已经将tnt搞出来了。 当然,卫琤还有一个目的。 后世网络监管很到位,他单独采购硝酸钾可以,要是紧接着大批量采购硫磺等材料,只怕在大数据的监管下,立刻就会有否波惹上门找他喝茶了。 所以,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考虑,让卫暠帮忙准备硫磺和木炭都是明智的选择。 当晚,卫琤抽空回了一趟现代。 家里仓库还有半包硝酸钾,这是之前采购来炮制草药的,有一些药材需要硝酸钾帮忙催化。 卫琤又在网上采购了二十袋硝酸钾,这才返回了三国时代。 并且用硝酸钾和硫磺、木炭,按照百度上的比例, 制作了一个土炸弹,就是刚刚在称头和金老面前演示的小竹管,引线则是去超市买的一包儿童玩具满天星。 这一晚, 最辛苦的就要数称头和金老了,为了最大程度的保证配方不过早的泄露出去,卫琤只让他们两人接触了黑火药的配方。 另外,称头本身是个木匠,金老是金匠,两人能够按照卫琤的要求,制作出卫琤想要的东西。 一夜无话。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的清晨。 按照规矩,蔡琰拉着卫琤去给卫暠请安。 卫琤不太想去,怕在卫暠这个便宜老爹面前露了马脚,毕竟自己霸占了人家儿子的躯体。 蔡琰好奇他为什么如此抗拒见自己的父亲,握着卫琤的手,小心问道:“夫君,昨日回府我就感到你情绪发生了变化,你是不是在刻意躲着家翁啊?” 卫琤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尴尬的看着她。 蔡琰见状,伸手摸着卫琤的脸颊,眼泪汪汪的说道:“你是因为琰儿才不愿与家翁说话的吗,如果是这样,那大可不必,琰儿从不怪家翁把琰儿送回蔡氏。” “???” 卫琤愣了愣, 想起当时卫宫第一次见面说的话,当时卫宫说蔡琰因为自己跑出卫氏的关系,被卫暠一气之下送回了娘家。 卫琤眼珠子一转,反手握住蔡琰的小手,安慰道:“你别多想,我不是因为你,不过,他确实太过分了,怎么能因为我的任性而迁怒于你呢。” 蔡琰感动得眼泪汪汪。 嘿,我真是个小机灵鬼,感动了小琰儿,还不用去见那个老头,一举两得。 “公子,马上就巳时了,卫公与各位族老已经在南门等候。” 卫琤寻声望去,许定远远站在院门外,侧着身子不好意思往里看。 蔡琰羞赧的挣脱卫琤怀抱,亲昵的说道:“夫君有事去忙吧,琰儿去看看昨日那对母女。” 卫琤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小手,说道:“也好,你去吧,一会儿要是听到什么动静,让大家不要害怕,动静越大,证明我们击败白波军的把握越大,是好事,知道吗?” 蔡琰不知道是什么大动静,只是乖巧的点点头,催促他赶紧去忙吧。 与此同时。 卫庄南门外墙上。 卫暠带着一众卫氏族老早已经恭候多时了,说是巳时,其实他们辰时就早早的来了。 刚刚来到外墙上,就看到称头带着两个卫氏的木匠,正在对着一个大木头架子做最后的检测。 见到卫暠等人,两个木匠恭敬的行礼问候。 称头只是朝他们点点头,眼里只有那个木头架子,这让卫暠等人满眼的好奇。 卫暠上前问道:“这是何物?” 称头见过卫暠两次,恭敬的抱拳一礼,道:“此为抛石器。” “抛石器?”卫暠等人面面相觑,以为是某种不得了的神兵,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卫琤带着许定一行人也到了。 见到卫琤,卫暠又是一阵的心塞,吾儿啊。 卫琤朝卫暠等人随意的拱了拱手,而后朝称头问道:“怎么样,试过了吗,射程多少?” 称头立刻抱拳应道:“试过几次,最远达到八百步,就是弹丸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太重最多三百步,太轻又没有办法控制方位,约莫十斤到十五斤最好。” 卫琤闻言,满意的点点头:“够了……辛苦你了。”称头连说不敢。 卫琤看向一旁的许定,吩咐道:“你去看看金老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许定拱手一礼,正要退去,就听到金老疲惫而又激动的声音传来:“不用,不用,老朽来也。” 卫琤回头看去,老头子抱着一个木匣子走来,脸上虽然尽是疲惫之色,但眼里精光熠熠。 “成了?” “成了!” 卫琤跟金老像是打哑谜一样,其他人除了称头,都是一脸的懵逼。 金老走到卫琤跟前,低声说道:“一共做成了两颗,一颗三斤左右。” 卫琤眉心微蹙,只有三斤吗? 他看向称头,问道:“三斤能飞多远?” 称头抱拳道:“要求准度方位的情况下,五百步以内没问题,若是不要求准度方位,七八百步吧,就是会飘移一些,误差在三十步左右。” “三十步不算多。”卫琤满意的笑了起来。 这时,卫暠等人是真的站不住了,纷纷上来询问卫琤到底在筹划一些什么,什么三百步、五百步、八百步…… 谷熢 卫琤呵呵一笑,刚想说话。 城内一人骑马飞驰而来,看方向应该是西面的城门。 “公子,公子,发现白波军骑兵近百骑,疑是敌军前哨,企图摸清我方守备实力。” 卫琤等人回头看去,张飞翻身下马,跑到外墙上,指着西边说道:“看,他们来了。” 众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外墙尽头,突然有几十骑兵策马而来。 那为首的骑兵背上负着一杆旗子,待得近了,明显看到【白波】二字。 那一行骑兵似乎也发现了外墙上的卫琤等人,迅速策马远离了外墙,同时有人拿出弓箭警惕的看着外墙上的众人,随时可能发起攻击。 张飞说道:“他们是一路从北门过来的,徐老哥派人来知会俺,俺觉得有必要留下他们,公子,就让俺带人出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吧,区区不到百人竟敢这么嚣张。” 卫琤神色一动,看向一旁的抛石器,好家伙,这是送上门的练习靶啊。 卫琤随即看向称头和金老,说道:“给我瞄准他们,准不准的没关系,先来一发热热身。” 称头哈哈一笑,朝金老说道:“金老,还是交给你吧,我怕我毛手毛脚的,万一那玩意儿……哈哈,你来,你来,我帮你拉杆瞄准。” 金老脸上带着神神秘秘的微笑,听说要他实操,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他看向卫琤,卫琤朝他点点头,以示鼓励。 说真的,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金老昨晚看过那个小竹管的威力后,听说制作出来的玩意儿威力是那个小竹管的万倍以上,他一整个晚上操作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把自己的干没了。 “那,那就我来吧。”金老双手捧着木匣子,来到抛石器后面。 称头瞄准了方位,说道:“金老,可以了。” 卫琤见状,拉着众人往后退,退了十来步,不放心,自己又往后走了两步。 就,有点怂。 金老和称头两人回头见到这一幕,直接整个人都不好了。 卫琤尴尬的说道:“不是不相信你们,就是觉得这里站着比较舒服。” 金老、称头:“……” 这时,那一小队白波骑兵已经快到大门口了。 他们怕墙上的人对他们发射箭矢,刻意避开了二百多米远,超过一般弓弩的有效射程。 见到外墙上的人突然不见了,只有两个人站在上面朝他们张望,为首的骑兵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哼,什么狗屁的世家大族,一群胆小鬼罢了。” 身后的手下们也是肆无忌惮的诋毁起所谓的世家大族,说哪个世家为了避开他们已经举家搬离了河东,又是哪个世家的千金小姐真好玩,回头还要去地牢里耍。 不堪入耳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完全忘了他们此行过来,是为了打探卫琤动向的。 就在他们有说有笑骑着马打算继续绕卫庄一圈,好完成任务回去交差的时候。 唏律律…… “什么情况,马怎么都发疯了?” “狗东西,别乱跑,往前,往前啊!” 下一刻。 轰! 就在他们跟前不到五米左右的地方,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紧接着一股气浪带着灼热的气息朝他们扑面而来,如排山倒海一般,就连座下的马儿也被掀飞了出去,更不要说人了。 而气浪中夹渣的金属片以及石子更像是一颗颗索命的夺魂钉,就在他们飞至半空的刹那瞬间,所有人包括马儿都被射得千疮百孔,眼看直接是不活了。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除了距离较远,比较靠后的几个人和马儿以外,原本由八十个人组成的小队,此时已经全军覆没,到处都是断臂烂肉,死掉的人双目圆睁,到死前的那一刻,他们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害得那些马突然发疯。 三百步外,卫庄外墙上的重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浓烟渐渐散去的地方。 那成片倒在地上的白波军骑兵方才还在那里耀武扬威,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地泥泞碎肉。 卫暠等族老一众直接是张开了嘴巴,久久难以闭合。 站在卫琤身后的许定、张飞等人,同样是睁大了双眼,同时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在场只有卫琤还算淡定,便是实操的称头和金老,此时也是表现出了几分不堪,双手颤抖,瞳孔放大,刺激不小的样子。 而下一刻。 回过神来的所有人,纷纷远远的避开了金老脚边的木匣子。 因为那木匣子里,还有一颗金光闪闪的大圆球。 圆球上没有过多的装饰花纹,只有一颗大大的【雷】字,以及一根深绿色的引线。 金老回头看向卫琤,磕磕巴巴的说道:“公,公子,这就是你说的万倍?恕老朽眼拙,这威力比之竹管怕是有万万倍不止吧,你,你……老朽昨夜要是一个不小心,咕噜。”金老分明是后怕了。 卫琤见状,急忙安慰道:“我不是让你注意火烛了嘛,没事的,你看你好好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哈哈哈。” 金老委屈的看着他,还想说点什么,可又实在不知道如何表达。 等他还想说话的时候,卫琤已经被卫暠等人团团围住了。 “琤儿,这是天罡神兵吧,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无根火?” “我的天爷啊,那么小一颗铁球,是怎么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的。” “一定是天罡神兵没错了,有了如此神兵利器,我卫氏何惧之有,区区白波军,随手可屠之。” “可是,也不对啊,无根火不是风吹不息,水浇不灭的吗,那火怎么一闪便没了?” 众人拉着卫琤一阵问,一个个老家伙脸上都是十万个为什么,以及无法掩饰的惊喜之色。 卫琤被晃得五迷三道,没好气的说道:“此物名为雷震子,不是什么无根火。” 天罡三十六神兵,地煞七十二重器,卫琤已经想好了,前面三十六种火器,后面七十二种冷兵器。而雷震子这个名字,也是他刚刚有感而发,感觉还挺贴切的。 卫暠等人面面相觑:“雷震子!” 张飞等人也是又惊又喜:“雷震子,定是天罡神兵无疑了。” 卫琤朝众人环视一眼,而后笑着说道:“没错,此物乃是天罡三十六神兵之一的雷震子,排名还在无根火之上,只是制作不易,而且很危险,以后如果不是万分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们还是不要太依赖它比较好,免得把自己给炸没了。” 吓吓他们也好,免得一个个过份依赖火器,从而荒废了传统古武的修炼。 第九十一章唯美食不可辜负 轰隆!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让整个卫庄的人都是一脸的惊恐。 而紧接着大地仿佛都颤抖了一下,就更让人感到不安了。 正在所有人惊疑不定之际,卫氏的几个管事受卫琤吩咐前来安抚。 几个管事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般不会太激动,但今天是真的无法掩饰,一个个面红耳赤的走进了庄子, 看到人就宣扬卫琤的神奇手段。 所谓天罡三十六神兵,庄子里的人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之前只知道无根火,而且也没有确实的看过无根火的威力,所以对所谓的神兵只以为是传说。 但是,今天几个管事亲眼所见, 眼见为实,那巨大的威力还有杀伤力,实非人力所为。 卫琤没有让他们瞒着大家,编织什么善意的谎言,而是让他们将雷震子的厉害合盘托出。 要想安抚住人心,就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实力保护他们。 而雷震子的出现,不仅能够震慑宵小之辈,对于稳定军心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说其他,便是之前还想着出逃的几位族老,此时也都没有了负担,拉着卫琤嘘寒问暖。 卫琤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让称头和金老先去休息,二人忙碌了一晚上,刚刚又那么兴奋,此时疲态尽显。 二人算是立了大功了,不等卫琤奖励,卫暠直接让人带他们去休息,同时各种赏赐不下十多种,对于称头, 更是直言要派个美女作陪。 称头家里可是有婆娘的, 卫琤没好气的阻止了卫暠的举动。 惹得卫暠这个便宜老爹又是一脸的幽怨。 称头尴尬的挠了挠头:“公子, 其实,我,我可以的。” 卫琤没好气的一脚朝他屁股踢去,笑骂道:“滚去手冲。” 一个早上的时间,雷震子的存在传遍了整个卫庄。 得知消息的卫氏族人无不振奋,那些已经收拾好行李的族人更是纷纷羞愧的表示不走了。 同时,守在四个城门上的徐晃、关羽等人也得到了消息。 徐晃守在北门,关羽在东门,除了特意来通知卫琤的张飞,和守在南门的许褚以外,他们两个是最晚知道雷震子消息的。 “难怪公子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此时,二人在东北角落的塔楼上对弈,关羽捻着棋子说道:“也不知道是何种神兵,巨大的动静就连咱们这里都能感受到,这之间可是横跨了整个庄子啊。” 徐晃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笑着说道:“见字如面,既然有个雷字,那应该跟雷多少有点关系, 老弟以为天雷威力如何?” 关羽愣了愣,凤眼抬起,疑惑道:“老哥也相信鬼神之说不成,难道公子真的能召唤天雷?” 徐晃哈哈一笑,摇头说道:“公子说过,这世上没有鬼神,他将一切我们无法理解的现象,统统称之为格物,他曾说过,不管是天罡神兵,亦或者地煞重器,其实都是人造出来的。” 关羽闻言,朝徐晃身旁的盘古斧看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塔楼外,一个少年提着食盒跑了过来。 “许大哥,关大哥,我来给你们送吃的了。” 二人回头望去,笑着说道:“是虎头啊,你小子还是那么准时。” 虎头嘿嘿一笑,提着食盒走进来,见到二人在下棋,将食盒小心放到桌子旁边,说道:“卫氏的吃食有点单调,我特地给你们要了一壶酒,还是温的。” “辛苦你了。”徐晃看向关羽,笑道:“老弟,你还不认输吗,老哥我可是饿了。” 关羽看了看手中的棋子,又看了看棋盘,很是纠结的说道:“眼看着就要翻盘了,既然老哥饿了,那这局就算了吧。”说着,哗啦一下将棋盘上的棋子打散。 徐晃:“……” 虎头在旁边憋着笑,将吃的喝的都拿了上来,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桌上。 徐晃看了一眼,眉心微蹙,还真是,跟在郝家村比起来,伙食水平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水煮的,水煮的,还是水煮的,虽然都是肉,可看着就是没什么食欲,也真是怪了。” 虎头将酒壶拿出来,给二者分别倒了一碗,闻言笑着说道:“可不是嘛,原以为世家大族吃的都是美味,到了这里才知道,只有咱们公子会享受,哈哈。” 徐晃好笑的点了点他,说道:“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到,公子那不是享受,公子是懂吃懂生活,我听满花嫂子说,馒头还是公子发明的呢。” 虎头嘿嘿一笑,跪坐在一旁,“嗯嗯,确实是公子发明的馒头,我听称头大哥说过,卫氏也没有馒头的,他来了好几次,都是吃蒸饼和粟饭。” “呦,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正说着,门口一个汉子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三人回头看去,脸上纷纷带着笑意,徐晃调侃道:“你小子怎么来了,不是听说卫公赏赐了你一个标志的小娘子吗,不好好陪着人家,跑我们这里作甚?” 来人正是称头,听到徐晃的调侃,他红着脸坐到虎头对面,随手拿起一块肉吃了起来。 “什么小娘子啊,公子在呢,我怎么敢乱来。”称头一脸窘色,咬了几口肉,蹙眉道:“哎,这羊肉虽然是好东西,可吃着怎么那么膻啊?” 徐晃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有的吃就不错了。”随手拿起一块羊排,猛地闻到一股腥膻味。 对面的关羽也皱着眉头说道:“虽然过去也是这么吃的,可自从吃过满花嫂子做的烤肉后,总觉得……唉,某还是吃点粟饭吧。”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吃过卫琤‘发明’的美食后,几个人面对卫氏的大鱼大肉都是没什么胃口。 要知道满花婶子的菜谱里,但凡是个肉,都要添加大量的调味料,什么八角、香叶、小茴香……卫琤每次采购都是一大车,没有两三万根本拿不下来。 称头吃了一口羊肉,吧唧吧唧嘴,抬头说道:“要不,咱们去公子那里蹭饭?”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同时站起身来。 “走!” ··· 此时,卫琤小两口的院子里。 阿宁哭闹着说要吃烤肉。 蔡琰在一旁耐心劝导着,小丫头有恃无恐,扒拉着卫琤的衣袖,死活就是不松开。 卫琤也没有想到,堂堂卫氏吃的东西竟然如此的‘简陋’。 谷宪 “早知道就把郝娘也带来了。”卫琤无奈叹了一口气,抱起小丫头说道:“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想吃烤肉你不会自己烤吗?” 阿宁委屈巴巴的抱着卫琤的脖子,哼唧唧道:“人家不会么,卫大哥帮我烤。” 卫琤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捏着小丫头的鼻子:“恶心死了,谁教你这么撒娇的?” 阿宁偏了偏头,朝坐在蔡琰旁边的谢玉看去。 谢玉小小的瓜子脸透露出几分尴尬。 她也没有办法,吃惯了郝家村的美食,突然吃回水煮大餐,竟然感觉以前吃的东西有点恶心,强忍着吃了几口,实在是难以下咽……只能把小丫头当枪使了。 蔡琰见状,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与卫琤说道:“夫君,要不你教我,以后都我来做吧。” 卫琤苦笑一声,摇头说道:“算了,我来吧,回头把厨娘叫来,我教她们做就行,你就算了,那么好看的手,碰了油腻就变丑了。” “唔……夫君真是的。”蔡琰双颊羞红,紧抿着小嘴,满目的柔情。 看着桌上的食物,卫琤觉得还可以二次加工。 他与谢玉说道:“想吃肉就一起帮忙,我去准备调料,你把这些肉切成薄片。” 谢玉刚吃完狗粮,气鼓鼓的问道:“凭什么,姐姐不用干活,就我要干活?” 卫琤才不会惯着她,蹙眉道:“怎么,我对自己夫人好一点不行吗,你一个蹭吃蹭喝的还想坐享其成?” “我……” 谢玉撅起小嘴,气鼓鼓的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哼,干活就干活,小气鬼。” 卫琤将小丫头交给蔡琰照看,自己走进屋里。 这次下山他带了几个箱子的物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样样都有。 找了一个铜制的鸳鸯锅,之前在超市买的,然后将火锅底料倒进一边,另一边加了一个浓汤宝。炉子院子里就有,烧水煮茶的小火炉就可以用。 卫琤端着鸳鸯锅走出来,笑着说道:“加点水煮开就可以吃了……呃……你怎么来了?” 院门口,卫暠双手负在身后,看着院子里的众人,尴尬的说道:“那个,为父过来看看你们吃了没有。”他没敢说自己想儿子了,怕有损老父亲威严高大的形象。 可是,当他看到卫琤端着个盆,蔡琰却坐在一旁跟孩子玩耍,一对浓眉不由得皱了起来。 本想呵斥蔡琰几句,可一看到卫琤皱着眉头,卫暠只能强忍着心中不快,问道:“这是作甚,后厨送来的饭菜不合吾儿胃口吗?” 卫琤没想那么多,直言道:“嗯,不好吃,打算自己煮。” 卫暠一时语塞。 卫琤指了指石桌旁的蒲团,道:“坐吧。” 卫暠看了看卫琤,又看了看蔡琰,最后郁闷的点点头,那就坐会儿吧,回头再找个奶娘过来教导蔡琰这个儿媳妇家规,简直了,竟然让夫君操持内务,太过分了。 卫琤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自顾自将鸳鸯锅放在小火炉上,加了一壶本就烧开了的山泉水。 火锅底料和浓汤宝遇到热水瞬间就开始融化,一阵阵香味在小院子里弥漫开来。 卫暠正冷着一张老脸,忽然鼻子抽动了几下,好奇的看向卫琤捣鼓的鸳鸯锅。 只见一边红彤彤一边奶白奶白的,香味似乎就是这个造型奇特的锅里传出来的,特别是红汤散发的香辛味,莫名的让他口齿生津,只能偷偷的往回咽口水。 卫琤见水开了,又走回屋里,拿了几片鸡蛋面饼。 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卫暠正蹲在小火炉旁边一脸陶醉的吸吮着红汤飘出来的香气。 小阿宁则是蹲在另一侧,小鼻子也是跟着一抽一抽的,红润的小脸蛋同样是一脸的陶醉。 “伯伯,是不是很香呀!”小阿宁拉了拉卫暠的衣袖,咯咯笑着问道。 卫暠本能的点了点头,“香,太香了!” 一老一小,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接着陶醉的吸着鼻子。 卫琤看得一脸无语。 蔡琰和谢玉则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好家伙,你可是堂堂河东卫氏一族之长啊。 卫琤走到二人跟前,将面饼丢进鸳鸯锅里,蹙眉道:“还没吃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卫暠回过神来,尴尬的轻咳了两声,昂首挺胸站直身板,装出一副冷漠威严的长者形象。 “咳咳……那,要不,为父就吃点吧。”他瞥了一眼锅里沸腾的红汤,实在是没忍住。 卫琤无语的摇了摇头,示意小阿宁去把谢玉切好的肉拿来放锅里煮。 等肉入味了后,他舀了一碗。 卫暠见状,以为是给自己的,笑眯眯的伸出手去接。 布料,卫琤看都没看他一眼,端着碗走到蔡琰跟前,柔声说道:“琰儿,有点烫,你慢点吃。” 蔡琰抿着嘴,视线在卫暠伸出去的手上看了一眼,卫暠那一脸尴尬的神情同样落入她的眼中,她急忙说道:“夫君,先,先给家翁才是啊。” 卫琤回头瞥了一眼卫暠,说道:“锅里还有啊,想吃多少自己舀。” 然后,回头温柔的将碗放在蔡琰跟前,轻声细语的说道:“这是我专门挑出来的里脊肉,这个部位的肉最嫩了,你快尝尝。” “呃……” 蔡琰一个头两个大,虽然夫君对自己好是一件好事情,可当着家翁的面,还故意忽视家翁的存在,是不是有点太…… 她正想起身去跟卫暠赔礼道歉的时候。 “呔,你这丫头好不知足,老夫已经将瘦肉都让给你了,你怎么还来抢老夫的肥肉?” “略略略,我才不吃瘦肉呢,肥肉才好吃呢,你再给我舀点汤。” “臭丫头,你竟敢让老夫伺候你?” “干嘛呀,那么凶,那你给我舀一碗汤,我把我的肉肉给你吃一口吧。” 卫暠和小阿宁你争我夺,生怕下手晚了,连汤都喝不到。 谢玉在一旁张大嘴巴:“姐姐,这,这真是卫公吗?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第九十二章屠龙者终成恶龙 马蹄踏过,卷起尘土。 道路两侧枯黄的杂草随风摇曳着,整个世界仿佛失去了生机,耳边不时传来乌鸦的啼叫。 缩在路边等待死亡的流民看着远去的马队,如死灰般的双眼没有半点情绪涌现。 乐进回头看了一眼那双眼睛的主人,无声叹了一口气,他的心情仿佛更加沉重了几分。 一旁的队员语气沉重的痛斥道:“我记得前几年黄巾贼人打到河东的时候, 也没有如现在这般惨的景象,可恶的白波军,他们到底都干了一些什么。” 另一个队员沉声道:“我听说他们不仅抢粮,还抢人,不管大人小孩,只要还有点力气的, 统统被他们拉去挖矿了, 还有女人, 除了年纪真的很大的,只要是个女的他们都不放过。” 这个队员是之前蛟龙帮的,他们虽然是水匪,但也不会赶尽杀绝,只会抢劫货物和粮食,人都会给放了,并不会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因此,对于白波军的禽兽行径,就连身为水匪的他们也是深恶痛绝的。 乐进收回视线,很是无力的抬头看来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天空之所以的灰蒙蒙的,那是因为前面不远处有几个村子被大火烧了,不仅是房屋,田里的农作物也没有放过,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又是白波军所为。 “乐进大哥,前面就是夏县了,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吧,免得碰上白波军的人。” 乐进点点头,紧了紧胸口衣缝中藏着的信件。 约莫一炷香左右, 几人抵达夏县城郭外围。 守城的士兵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天空飞来一支箭矢,钉在乐进前方七八米远的地方。 乐进勒紧马缰,抬头高声喊道:“在下乐进,受我家公子之托,求见卫三爷。” 城上的士兵问道:“你家公子是何人?” 乐进掏出卫氏提供的腰牌,朗声道:“我家公子乃是卫氏嫡二子卫琤。” 守城士兵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回头匆匆跑了。 不多时,卫宫穿着一身戎装出现在城头,看到乐进等人身上熟悉的防刺服,他朝一旁的士兵耳语了一声,城门下一刻便缓缓打开了。 乐进带着几个队员骑马进去。 只是,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到处都是受伤的士兵,城里的建筑也都是残垣断壁,很多地方有火烧的痕迹,空气中还有一股难闻的焦臭味。 “这是……白波军打进城里了吗?”有个队员忍不住开口嘀咕道。 这时,卫宫从城门楼上下来, 乐进等人急忙翻身下马。 乐进上前抱拳一礼,道:“小的乐进,见过三爷。” 卫宫双手将他扶起,示意士兵先把城门关上,而后说道:“是二哥让你们来的?” 乐进掏出卫琤的书信,点头说道:“没错,公子有要事知会三爷,请三爷过目。” 卫宫接过信件,微微颔首后,与一旁的士兵交待道:“现代他们去休息……很抱歉,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几位先去歇着,晚点卫某亲自招待几位壮士。”后面是对乐进等人说的。 乐进等人抱拳一礼,城里的情况显然不好,他们也不好多做打扰,致谢过后,跟着士兵去歇息了,赶了这么久的路,确实也乏了。 卫宫目送他们离去,而后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转身走进了一旁的卫所。 “咳咳咳,咳咳咳……” 卫所中又是一番惨景,随处可见手上的士兵,不少人缺胳膊断腿,已然是苟延残喘。 卫宫见怪不怪,脸色阴沉的走到一间堂屋中。 屋子里几个文士打扮的人正在整理文书,见到卫宫进来,纷纷拱手致意。 卫宫随意摆手,走到一处案前盘腿坐下。 可能是动作有些急了,他脸上露出一丝痛楚之色,低头看向腰腹位置,只见戎装皮甲中渗出丝丝血迹,混着满是污渍的内衫,不注意看根本不知道他受伤了。 旁边一个长相清瘦的文士见状,蹙眉道:“文叔,你这伤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还是尽快让人送你回安邑疗伤吧。” 卫宫眉心紧锁,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碍事。” 文士还想再劝,对面另一个留着长须的文士突然开口说道:“昨夜一战,我方伤亡惨重啊,逝者三百一十七人,重伤轻伤者一千二百有余,城中草药消耗殆尽,今日恐怕还会新增死者。” 又一个文士说道:“粮仓也被烧了一处,虽然抢救及时,但原本三千多石的存粮,最后仅仅救出来三成不到,若是白波军再来夜袭几次,只怕……” 他看向为首的卫宫,神色戚戚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卫宫知道他要说什么,断然说道:“莫要再提弃城之事,城外白波贼人时时盯梢,除非我们不管城中百姓,也不要那近万石秋粮了,否则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那清瘦文士也说道:“没错,裴兄几次三番提出弃城,实非君子所为,难道你要学那些尸位素餐的狗官,遇到危险就弃平民百姓于不顾?” 那文士眉心微蹙,红着脸喝问道:“王兄这是何解?我走了吗?昨晚白波贼人差点攻入城中,是谁带领百姓用火车将人逼退的?是我!是我裴庆之!” 清瘦文士一时语塞。 卫宫见状,用力拍了一下桌案,沉声道:“好了,王兄,裴兄,你们都不要吵了。” 卫宫拿出卫琤的书信,当着众人的面拆开。 看了一眼后,卫宫先是眉心微蹙,以为信中第一行,卫琤就告诉他自己回卫庄了。 待看到下面的内容时,卫宫整个人呼吸急促了几分。 等他将书信全部读完,脸上的颓败之气已然尽逝,转而带着激动而又不可思议的表情。 堂中文士面面相觑,暗道卫宫这是怎么了? 清瘦文士拱了拱手,好奇道:“文叔,可是二老爷来信?” 几个文士第一时间想到了卫昪,因为卫昪就在郡府,若是卫昪来信,很可能是郡府要派兵来支援他们了。若非如此,卫宫也不至于有如此又惊又喜的表情变化。 只是,卫宫的回答直接泼了他们一盆冷水:“不,不是二叔来信,我是二哥。” 几人相视一眼,更是不解了。 “卫琤兄?” “卫仲道?” “信中说了什么,文叔兄何以如此激动?” ··· 谷惒 卫庄。 庄子的西面不远就是安邑县城,此时不少人正在往城里搬运物资。 “快点,搬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磕了碰了。” “你们几个小心一点,小命不要了吗?” “……真是的,一个个毛毛躁躁的。” 卫琤站在一架马车上,手里拿着一份安邑县城的堪舆图。 “阿财。” “欸,我在,我在,二爷有何吩咐?” 卫琤招过来那个负责监工的管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说道:“那里也挖一个壕沟。” 管事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简易的图纸,在上面做了一个记号。 卫琤又指着百米开外的一条沟渠,问道:“那条水渠连着内城?” 管事凑过来,在堪舆图上瞥了一眼,不太确定的说道:“这个小的需要找人确认一下,我记得那条是排污渠,连着城东的几个坊,至于有没有通到内城,当真是不知道。” “这样啊……” 卫琤眉心微蹙,四下看了看,道:“行了,你先去忙吧,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管事恭敬的拱手一礼,“恭送二爷。” 卫琤朝许定点了点,许定挥动马鞭,架着马车绕着安邑县城跑动起来。 这是来到卫庄的第二天。 卫琤没有过多的休息,第二天便投入到紧锣密鼓的工作中。 卫庄的面积还是太小了,容不下太多人,卫琤便提议让卫暠放弃卫庄,举家搬进了安邑县城。 卫氏在县城里也是有宅子的,只是相比较城郊的卫庄,城里的宅子面积要小很多。 好在,如今整个安邑县城可以说是十室九空,卫氏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把安邑县城中心的位置占了下来,所有族人都搬了进去,打算来个据城而守。 另外,县城的城墙更高,防御外敌什么的也能更加的轻松。 即便如此,卫琤还是不放心,带着卫氏的人开始改造修建整个安邑县城的防御工事。 看过安邑县城的防御工事后,哪怕卫琤是个军事小白,也发现了不少的漏洞。 比如:城中很多沟渠都是挖在地面的,而且还连着内城,这不明摆着给敌人提供了一条入城专用的通道嘛。卫琤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把所有沟渠都堵住了,至于排污问题,挖个化粪池就能解决。 再比如:这个时代的城防都没有考虑敌人火攻的问题,因此在街道和坊屋四周,自然不存在贮水缸和蓄水池等设施。卫琤也不废话,强制所有街道和房屋必须安置一个大型水缸。 街道二十米一个,房屋但凡有个院子就要放一口大水缸,平日里储存雨水,要是万一房屋着火了,这些水还能第一时间用来灭火。 本来可以从五里外的汾河引水解决这个问题的,但现在扩建护城河以及水渠什么的,显然是来不及了,只能用水缸和蓄水池先顶一段时间。 还有就是新增一些简易的防御手段和陷阱了,比如木栅栏,能够有效的阻挡骑兵的攻势,还有壕沟和陷马桩,卫琤在一些高点和视野广阔的地方让人挖了几个,到时候能坑一个是一个。 当然,除了这些,必要的反攻手段也是不能少的。 由卫氏牵头,城中还没有走的平民百姓都选择加入到城防的队列中,就连路过的流民也心动的选择了加入,因为卫氏不仅提供吃的,还提供一套冬衣。 卫氏如此财大气粗的解决温饱问题,百姓们还是很积极的,短短半日不到,就已经有近三千人加入成为守备力量,眼下由徐晃等人带队训练。 队伍暂时按照卫琤在卫庄的安排,让徐晃、关羽、许褚、张飞四个人分成四个方阵,每个阵列在原有卫队成员和庄户的基础上,吸纳城中百姓加入,满员四千人。 兵在精而不在多。 卫琤觉得四千人就够了,剩余的百姓可以加入城防建设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免费吃喝肯定是不行的,想要吃饭穿衣,你就得干活。 许定负责赶车,卫琤坐在马车里思索着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不多时,二人来到城北。 “公子,你看!”许定勒停马车,转头沉声道。 卫琤神色一动,朝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顿时眉头紧锁。 只见天空飘起滚滚浓烟,烟雾随风飘散,目测火源距离此处应该不下十里地。可即便如此,依旧能够凭借不断升腾的烟雾判断出火势十分的凶猛。 “应该是个村子。” 卫琤脸色不是太好,与许定说道:“回去,派几个人过去看看。” 许定点点头,调转马头往城里赶去。 卫琤回头又看了一眼烟雾升起的方向,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 这两日他从山里出来后,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形容枯槁,颠沛流离的黎民百姓,这还是逃出来的,那……那些没有选择逃跑的人呢?他们遇到白波军真的有抵抗的力量吗? 答案显然是没有的,普通人只有被屠戮蹂躏的份。 屠龙者,终成恶龙。 这些所谓的起义军,嘴里喊着推翻腐败朝廷,拯救黎民苍生的口号,实际上干的事情比之张让、何进之流更加的不堪。 最起码张让、何进之流还懂得养猪,不能对普通人赶尽杀绝。而这些所谓的起义军,嘴里喊着好听的口号,真遇到意见跟他们相悖的普通人,却只有加入和被杀两个选择。 孰是孰非,或许卫琤无法置喙。 但既然他遇到了,就不会让悲剧在自己的眼前发生。 最起码在安邑地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只要有人敢肆意欺凌劫掠百姓,他是不会对此置之不理的。 二人回到城中,卫琤直接找到了徐晃等人训练的地方。 “公明,云长,你二人速速带领五百骑兵,以县城为中心,方圆二十里以内,我不想看到还有白波贼人的存在。” 正在训练士兵的徐晃和关羽神色一变,卫琤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两人不知道平日里脸上始终带着淡然之色的卫琤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 许定朝二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指了指北面。 此时城门大开,透过城门洞,能遥遥看到一缕黑烟就像一条臭虫,不断啃食着湛蓝的天空…… 第九十三章这人指不定有啥大病 “驾,驾……” “救人要紧,都快点!” “是!” 徐晃回头看了一眼关羽,二人眉眼之间都是煞气弥漫。 因为离得近了,他们已经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浓郁的烤肉味,这个味道不陌生,乱世中并不少见, 只是再闻到这样的气味,二人都是忍不住感到愤怒。 “驾,再快点!” 徐晃手中盘古斧已经从背后抽了出来,一旁的关羽看得眼热,可惜,他只能拿一柄汉剑凑合。 眼见浓烟滚滚逼近, 众人心头都是心生警惕。 五百骑兵自动分散开来, 成雁字阵列,不断朝燃烧大火的村子包去。 就在这时, 耳边传来一阵阵哀嚎,求救,痛呼的声音,隐隐约约,并不清晰。 徐晃一马当先,冲过一片浓郁的灌木丛,骏马高高跃起,草木纷飞。一人一马稳稳落地,入目可及,是一片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村落。 他毫不犹豫的夹紧马腹,快速穿过村子的主干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身后的关羽见状,朝两侧骑兵做了一个手势,众人意会,分开两侧包夹。 关羽则是放慢速度,检查燃烧的房屋中是否还有幸存者。 只是,结果注定了是不美好的, 房屋中倒是发现了不少被烧焦的尸体, 活人一个都没有。 从尸体的大小和体型判断,烧死的人大多是身型佝偻的老者。 关羽凤眼闪过一丝杀气,手中双拳紧握,叹了口气,朝徐晃追了上去。 而此时。 徐晃已经感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住手!” 徐晃手中盘古斧高高举起,迎着一个汉子的后脑直接就是一斧。 那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头颅便与身体分开,大量鲜血喷涌而出,场面一时寂静。 徐晃勒紧马缰,目眦欲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几十个身穿戎装手拿利器的白波军人正在捆缚村民,其中以女人居多,年轻的汉子一个个身上带伤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旁边还有一堆全部由男人组成的尸体,身上各种狰狞的伤口十分骇人。 正在他怒不可遏之际,旁边一个茅草屋里走出一个身型高大健硕的汉子,头上白波军的头巾十分的醒目……只是下一刻,徐晃额头青筋暴起。 只见这汉子手里抓着一个少女的头发, 就想托一条死狗一样将少女从茅草屋里拖出来,少女身上一丝不挂,原本光洁的皮肤上满是各种爪痕和淤青, 双眸绝望毫无神采。 “你,你该死!”徐晃忍不住大喝一声。 那高大汉子眉心一蹙,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随手将少女丢在一旁,拉了拉裤腰带,很是好整以暇的说道:“哪来的莽夫,以为拿一柄大斧头就能唬住老子了?” “怎么回事?” 谷慂 这时,茅草屋里又走出来一个青年文士。 此人双颊消瘦,眼圈凹陷,双眼带着一丝阴鸷之气,身型高且瘦,双手指甲很长。 徐晃朝那少女身体望去,终于知道她身上的爪痕是怎么来的了。 那高大汉子见青年文士出来,态度立马变得恭敬,笑着说道:“袁公子息怒,突然来了个傻子,我看这人指不定有啥大病,一个人跑来送死来了。” 那青年文士眉眼微微抬起,看了一眼徐晃,更确切的说,是徐晃手中的盘古斧。 “嗯,还不错,那斧子我要了,带回去给二哥,他应该会喜欢。” 说完,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凌乱的衣衫,朝不远处一架马车走去。 高大汉子在一旁躬身相送,态度不敢有丝毫马虎。 徐晃就这么看着这一幕,手中盘古斧已经安耐不住,开始嗡嗡作响。 但有人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那高大汉子眼见青年文士登上了马车,忽然起身回头,恶狠狠的盯着徐晃上下打量,最后开口说道:“你也听到了吧,我家公子要你的斧子,乖乖双手奉上,趁老子现在心情好,一会儿没准给你留个全尸。” 徐晃不自觉眯起了眼睛,看了看手中狰狞巨大的盘古巨斧,又看了看那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女,他翻身下马,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注视下,脱掉了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纯黑色的防刺服。 他一步一步走到少女跟前,将外套盖在少女身上,同时低声说道:“你放心,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少女涣散的双眸好像有一丝光亮闪过,她艰难的想要看清说话的人是谁,可她看到的只有刺眼的火光,以及火光中早已经杀疯了的男人……他的背影,是如此的伟岸! 仅仅三十息不到。 当关羽策马赶到的时候,他看到的除了面露惊恐之色的村民,再有的就是一地不完整的碎尸。 徐晃手中盘古斧朝一架马车砍去,车架四散飞溅,直接破了一个大洞,他左手如龙似虎往里面探去,拧着一个文士打扮的青年的脖子用了扯了出来。 那青年文士双手疯狂的在徐晃手上抓挠着,张开的嘴巴似乎在说着什么。 但是一切已经晚了。 在徐晃看到他从茅草屋里走出来的一瞬间,就注定了他的结局。 青年文士似乎还想挣扎一下,他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在徐晃面前晃动着,疯狂的暗示着什么。 徐晃满是血迹的面容不为所动,充满血色的双眸微微一眯,“去死吧!” 只见徐晃左手用力一提,青年文士直接被他扔到了半空中,快速下落的过程中,右手巨大的盘古斧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往上划去。 斧刃从青年文士的下体划过,穿过小腹、肚子、胸口、脖子、最后直接从青年文士的天灵盖穿透而出……青年文士,一分为二。 周围炙热的气浪喷涌而来,徐晃缓缓转身,犹如一尊魔神般看向迟来的关羽等人。 似乎是为了感谢他为村子扫除了邪恶。 四周燃烧的火焰竟然无风自动,在徐晃身后形成一股若隐若现的火龙卷,火星飞舞,气浪蒸腾,火龙卷凝结成一幅狰狞鬼脸,最后‘嘭’的一声散去。 关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即便周围火势凶猛,但在与徐晃视线接触的瞬间,他怕了。 一向自认为武力强绝的关云长,竟然也有怕的一天。 第九十四章他不是人,是鬼 “公明老哥,你,没事吧?” 关羽有些担心徐晃现在的状态,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徐晃如此残虐的一面。 杀个人而已,砍下头颅已经很是残忍了,可徐晃竟然将人给抛到半空,然后一斧子分成了两半, 也不知道他究竟哪来这么大的恨意。 徐晃满是血迹的面容依旧带着煞气,他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少女,而后开口说道:“云长,安顿村民的事情交给你了,我带人继续巡逻。” 他说着,大手一挥, 喊道:“出来五十人即可, 其余人等速速将村民安置到县城。” 跟随而来的人早已经被刚刚那一幕震慑,此时对徐晃又惊又俱。 徐晃也懒得啰嗦,走到自己的马儿前,身姿矫健的翻了上去,而后将盘古斧挂在背后。 “卫队的人出来五十个,跟我走吧。” 他说完也不等回应,奋力拍了一下马腿,寻了个方向直接飞奔而去。 卫队的人面面相觑,少年虎头见状,一马当先的跟了上去,有人行动其余人也不含糊,卫队分出五十人跟上了徐晃,剩余人则是负责安顿村民。 关羽看着远去的徐晃,凤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之色。 “鬼神,那人被鬼神附体了!”有个疯疯癫癫的村民突然指着远去的徐晃嘶吼道。 其他村民也望着徐晃远去的身影,是,犹如鬼神附体, 但即便是鬼神附体又如何? 要知道, 他可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被人扶起的少女也怔怔的看着远去的那人,她涣散的双眸带着复杂的神色,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今日的惨痛后,究竟该如何坚强的活下去。 安邑县城。 关羽将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告知了卫琤。 卫琤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叹了口气,让关羽先去休息。 许定在身后说道:“公明老哥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 卫琤微微颔首,想了想后,与他说道:“你去安抚那些村民吧,顺便打听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徐晃不是弑杀之人,想来应该另有缘由。” 许定恭敬的点点头,躬身离去。 卫琤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还没有散去的滚滚浓烟,幽幽叹了一口气。 “看来徐晃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接下来的两天。 徐晃等人没有回来,要不是一直有卫队的人传来消息,卫琤一度以为他遇到了白波军的伏击。 只是,从卫队人的口中,卫琤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 “饶命,饶命……” 哧! 巨斧扫过,人头滚落。 距离安邑县城二十里开外的一个村子, 卫队人马再次遇到一波白波军人。 两天下来, 卫队的人早已经麻木了,这附近大大小小几十个村落,他们几乎跑了一个遍。 每天晚上短暂休息两个时辰,剩余的时间都在搜寻白波贼人的路途中。 一旦找到人,他们就分出一人去通知徐晃,其余人等接着去寻找,找到了,再去通知徐晃。 不用他们出手,徐晃一个人就能将所有白波贼人枭首。 此时,徐晃砍下最后一个人的头颅,朝一旁的虎头看去。 虎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谷扝 徐晃右手用力一挥,斧头上的血珠如箭一般飞出,甩在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上。 “虎头,下一个村子在哪?” 虎头见状,急忙上前说道:“徐大哥,要不咱们休息一会儿吧,吃点馒头怎么样?” 徐晃眉心微蹙,瞪了他一眼,道:“不行,救人要紧,立刻出发。” 虎头心里咯噔了一下,徐晃的眼神让他有些心头发毛。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可是,绕着安邑县城二十里以内的所有村子,咱们都已经去过了啊。” 徐晃愣了愣,这么快? 虎头见他面露迟疑之色,急忙说道:“今早公子使人送来补给的时候,特意带了话,我们只需要确保二十里以内没有白波贼人出现就可以了,徐大哥,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该回去了。” “是吗?” 徐晃闻言,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身子更是往后踉跄了两步,“已经结束了啊。” 虎头见状,急忙上前要去搀扶。 徐晃回过神来,大手一挥,手中盘古斧插入地面,堪堪稳住身型。 虎头担忧的说道:“徐大哥,你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咱们回去吧。” 徐晃抬头朝四周扫过,入目可及的碎尸血肉让他有些恍惚。 忽然觉得脸上有点痒,徐晃伸手摸了一下,脸上掉下来一块肉。 当然不是他的,血肉后面是一层凝结的血痂,这层血痂也不是他的,而是他这三天两夜不断杀戮过后,来不及清洗的血迹。 此时的徐晃就好像戴着一顶狰狞的血色面具。 ‘啪!’ 徐晃没来由朝着自己的脸颊用力扇了一巴掌。 附着在脸上的血色面具瞬间分崩离析,凝结的血痂缓缓掉落,露出一张尽显疲态的刚毅脸庞。 充满血丝的眼球渐渐变得恍惚,瞳孔中的杀气缓缓退去。 “嗯,回吧。” ··· 徐晃一行人带着被解救的村民们离开后。 一块燃烧着火焰的门板忽然被人从下面掀开,露出一个满是恶臭的粪坑。 粪坑里猛的探出一只手,沾满了污秽的五指死死抓着地面上枯黄的杂草往上爬。 从粪坑里出来的人先是呆愣了半响,身上的污秽似乎没有引起他的不适。 过了良久,他才突然动了一下,四下看了看,同伴的血肉和头颅让他浑身颤抖,只听他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他不是人,是鬼,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五天之后。 河东各处开始有一个骇人的传闻出现。 所有听到这个传闻的白波军人,无不人人自危,不敢随意在外晃荡。 据说河东出现一个手持巨斧,脸上带着人肉面具的狠人,专门以猎杀白波军人为乐。 三天两夜,一人一斧,追杀白波军骑兵千人,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凡被追上者,无不是人头落地,碎尸万段……猩红的血肉凝结成面具,手中巨斧越杀越锋利。 消息很快得到有心人的证实,而且有人声称亲眼目睹了那人残忍将一个白波军将领分尸的画面,抽筋拔骨,挖心断肠,无所不用其极。 更有白波军某个中层将领在人前放出豪言壮语,之前首领郭太派往安邑探查卫氏的十支骑兵小队共千余人,全部死于此人之手,若有机会遇到,定要将此人头颅砍下来献给首领。 只是不知为何,这个白波军将领第二天就被发现死在了荒郊野岭,看来他的豪言无法实现了。 第九十五章白波谷 白波谷,河东一处有名的地界。 名字的由来已经不可考,之所以再次出现在世人的眼界中,概因为这里出现了一支白波军。 白波谷三面环山一面临水,谷内拥有方圆二三十里的沃土,面积广袅,水系发达。 最早的时候, 首领郭太只是盘踞附近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在绿林中有几分任侠之名。 后来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主意,郭太开始抓百姓来屯田,改造谷中水道,在河边修筑堤坝,短短三年时间, 白波谷就完成了自给自足的生态系统, 而且还有大量存粮和一处军械作坊。 中平五年二月(188年),白波军复起于此,首领由郭太自居,手下能人无数,短短数月便聚众十余万,成为河东最大的一股反贼势力。 眼看着时机成熟,今年就可以大干特干了,结果他们接连两次在同一个地方吃了瘪。 先是得力干将韩暹被人秒杀,接着又是一千精骑兵有去无回。 最要命的是,这次随行的其中一个人,还是那人的同父异母弟弟,郭太这两天烦得整个人都精神分裂了,听见手下有人不长眼瞎吹牛逼,直接当晚就把他咔嚓了,一泄心头之恨。 “大哥,已经证实了,杀韩暹的人, 就是这个叫徐晃的。” “特娘的,没想到此人如此勇猛,若是早知道如此, 当时就该大军压过去……”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人家已经据城而守,没有十倍兵力怕是轻易攻不下来。” “大哥,徐晃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 郭太眉心微蹙,看向一直不说话的杨奉。 似乎是感受到郭太的视线,杨奉起身抱拳说道:“没错,他就是我要推荐给大哥的那位同乡。” 郭太冷哼一声。 杨奉心头惴惴。 “哦,就是他啊,难怪我觉得耳熟。”郭太旁边一个文士看向杨奉,眼珠子一转,说道:“既然是同乡,那杨统领是不是有机会接触到此人?” 杨奉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他对这个文士没有什么好脸色,或者说,对于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狗腿子没有什么好脸色,此人仗着背后有主子撑腰,整日里狐假虎威,让他们去干一些欺压良善的事情, 简直可恶至极。 杨奉已经好几次跟郭太提过建议,现在大势已成,没有必要再依附那人,可郭太却是不听,反而任由那人不断在背后发号施令,最近更是变本加厉,为了采矿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 “呦,杨统领为何用如此骇人的眼神看着在下,怎么,你想杀我?” 文士整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带着几分鄙夷的口气说道:“杨统领不要忘了,当年要不是我帮你求到了公子的赏识,你现在还在老家给人看家护院当狗呢。” 杨奉神色一变,想要再说什么。 “够了。” 郭太冷喝一声,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杨奉见状,只得作罢。 那文士呵呵一笑,似乎不怎么给郭太面子,自顾自拿出一柄锉刀修起了指甲。 这时,坐在杨奉对面的一个统领起身说道:“大哥,我有一事禀报。” 郭太‘嗯’了一声。 谷鈉 那人说道:“说来也奇怪,这几日我们对郡府和夏县等地围而不攻,其他几处倒也如常,不时派人出城与我们周旋,寻找机会突破。唯独郡府与夏县两地,不仅将城门打开,还不派人防守,我担心其中有诈,就不敢贸然发起进攻。” “哦?”郭太等人眉心微蹙。 那文士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李统领,你何时胆子变得如此之小了,若是郡府还就罢了,或许有大军埋伏,区区夏县,你怕什么,派五千人先攻进去探探路啊。” 李乐眉头紧锁,反驳道:“五千人也是人,万一真有大军埋伏,那我岂不是亲手葬送了他们?” 文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而后眼神阴鸷的说道:“什么叫亲手葬送,领兵作战若都如你这般,那这仗还怎么打?区区五千人罢了,死了又何妨?你可知为了这五千人,我袁氏要凭白浪费多少粮食?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哼,如你这般,若是贻误了战机,回头公子怪罪下来,小心你人头不保!” 李乐出身不好,本是一个庄户,故而对于同样出身低微的军士们十分的友善,此时听文士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当下就不干了,怒气冲冲的骂道:“你个狗杀才,我们帮你抢了多少个粮仓,便是分出一个粮仓也够我们吃好久了,谁要你当家了,你把粮食还给老子,老子的人抢来的粮食,老子自己可以管。” “放肆!” 李乐话音刚落,不等文士发作,郭太直接将一旁的小桌案拍裂。 文士见状,到嘴的话不自觉的咽了回去,看着那碎裂的桌案有些胆战心惊起来。 郭太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朝李乐说道:“袁管事说你几句怎么了?你还有意见了?” 李乐闷头抱拳一礼:“不敢。” 郭太冷哼一声,朝一旁的副手说道:“李乐以下犯上,禁闭三日,仗二十。” 副手看向闷闷不乐的李乐,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将他带走。 那文士见状,脸上乐开了花,心中暗道:“这郭太看来还是懂事的……” 郭太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在文士跟前仿佛一座大山。 他回头朝文士躬身抱拳,道:“袁管事海涵,李乐这小子不懂事,郭某替他赔个不是。” 文士呵呵一笑,有些自得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事儿就算了,否则我要是知会公子,这李乐胆敢这么跟我说话,把他舌头割了都是轻的,哈哈哈。” 郭太浓眉一挑,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可就在下一刻。 郭太右手猛的一探,直接深入文士嘴里,将他的舌头硬生生的拉了出来。 文士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郭太,正要求饶的时候,‘滋啦’一声,紧接着剧痛袭来,直接将他给疼昏了过去。 郭太颇为嫌弃的随手将一截舌头丢到地上,看着昏倒在地的文士,冷冰冰的吐了口唾沫,厉声喝道:“敢割我兄弟的舌头,我就先拔了你的,让你再去嚼舌根,呸!” “大哥!” “大哥,你这……” 杨奉几人没想到郭太会突然暴起,见状,众人都是又惊又喜。 他们早就厌恶了这鸟人的发号施令,几次建议郭太无果,没想到今日郭太竟然主动出手了。 这时,被人带出去的李乐也走了进来,见到地上躺着的文士,愤愤的上前踢了一脚。 “大哥,咱们自己干吧,有了粮食和武器,怕那个姓袁的作甚,逼急了咱们,直接干他狗日的。”李乐朝郭太抱拳说道。 郭太眉心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九十六章牛顿的棺材板关俺啥事 “冲啊,再来一轮,别特娘的大喘气,咬紧牙关冲上去。” 张飞这几天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逮着机会就将情绪发泄在新兵身上。 几百个刚刚招募来的新兵蛋子被他操练得要死要活,但又对此敢怒不敢言,主要是打不过这丫的。 不远处, 许褚跟关羽坐在凉亭里看着眼前的新兵操练。 许褚双手抱在胸前,粗壮的二头肌高高隆起,说道:“云长,你去看过公明老哥了吗?” 关羽凤眼微微一动,摇了摇头。 许褚蹙眉道:“你们一起出的任务,他变成这样,你就不多关心一点?” 关羽依旧摇头。 许褚有些不耐烦, 咬了咬牙, 拿起一旁的屠龙刀, 说道:“当时你就不该跟他分开行动。”说完自顾自走了,显然有点情绪上头。 关羽怔怔的看着场上训练的新兵们,发了一会儿呆后,抬头看了看天色。 这时,虎头提着一个食盒过来。 “关大哥,你去看看吧,徐大哥又不吃饭了。” 关羽浓眉微微颤抖了一下,点头说道:“食盒给我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 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推开门,只见徐晃赤膊上身,对着一个木桩子不断冲撞着,好似有发泄不完的力气一般。 关羽推门的声音不小,徐晃的身型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以更猛烈的方式朝木桩冲了过去。 嘭! 深埋地下的木桩直接拔地而起, 整个飞了出去,桩子底下扒拉出一个深坑,无数泥土碎石飞扬起来,溅射在徐晃满是汗水的腹肌上,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 徐晃不为所动,看向一旁的石锁,选了一个最大的,直接往空中抛去,又稳稳的单手接住,继续上抛,另一只手接住,然后左右手来回抛石锁,不理会身后的关羽和虎头两人。 虎头为难的拉了拉关羽的衣袖,小声说道:“关大哥,你快劝劝徐大哥吧,他早上起来就开始这么练了,早饭没吃,午饭再不吃点,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关羽微微颔首,提着食盒走到院子角落的石桌旁, 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冷了的馒头和肉汤,眉心微微蹙起, 将食盒放到一旁打开。 午饭安排得很丰盛,一只烧鸡,一碟馒头,两个凉拌菜,还有一壶酒。 关羽看到酒壶就知道,这酒是从卫琤那里要来的好酒。 他将酒壶和菜拿出来放好,而后自顾自盘坐在一旁的蒲团上,拿起酒壶拧开瓶塞。 一股子浓郁的酱香味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喉咙,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徐晃,他直接对着酒壶喝了一大口,而后爽快的打了酒嗝。 虎头见状,急忙制止道:“关大哥,这酒是公子赏赐下来的,就这么一壶了。” 嘭! 话音刚落,大地震动了一下,回头看去,只见徐晃眼神不善的盯着关羽手中的酒壶。 虎头见状,以为徐晃脾气上来了,急忙解释道:“徐大……大哥,你,你别生气,我再去找公子要一壶,不,俩,两壶。” 徐晃走到近前,高大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袭来,虎头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谷樑 关羽将酒壶放在石桌上,又自顾自去撕下了一根鸡腿,一边吃,一边说道:“那丫头没事了,夫人特意找人为她医治,还有公子亲手熬制的药汤,听说休息几日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徐晃紧皱的眉头缓缓放松下来,拿起酒壶痛饮了一口,闷声说道:“替我谢谢公子和夫人。” 关羽咬了一口鸡腿,没好气的说道:“要谢你自己去谢,问你什么都不说,要不是找了几个村民仔细打听……算了,小姑娘挺坚强的,说要当面感谢你,你去看看她吧。” 徐晃抓起一个馒头,犹豫了一下后,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 关羽抬头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去见见公子吧,原本制定好的计划,因为你推迟了两日,公子说了,除了你,其他人去都没用。” 徐晃神色一动,突然朝自己的脸上打了一拳,嘴角直接开裂,滑落一缕鲜血。 身旁的虎头见状,吓得不轻。 徐晃起身说道:“是我耽误了公子的计划,我这就去请罪。” “请屁的罪,先把桌上的东西吃了,浪费粮食可耻知道吗!” 卫琤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三人回头看去,只见卫琤带着许定一脸不快的走了进来。 见到卫琤,三人急忙起身抱拳见礼。 卫琤看了一眼徐晃,径直走到一旁躺在地上的木桩旁坐下。 徐晃拘谨的看着卫琤,有些愧疚的说道:“公子,我……” 卫琤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看着院子里的狼藉,说道:“不用解释,换了是我也忍不了。”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放心,人已经没事了。” “多亏了公子的灵丹妙药,还有夫人的悉心照顾。”徐晃感激道。 卫琤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是她自己足够坚强。” 沉默了一会儿,卫琤抬眼说道:“怎么样,休息够了吗?” 徐晃抱拳一礼:“是晃太过矫情了,贻误了战机,还望公子恕罪,给晃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卫琤哈哈一笑:“倒也还好,对方疑心挺重,搞了个空城计就不敢攻城了,你还有时间整备,今日好好休息吧,明儿一早就出发,这次可别再那么冲动了。” 徐晃尴尬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院外一声大喝。 “公子,俺呢,还有俺呢!” 只见张飞一个大鹏展翅,从两米多高的院墙外飞了进来,左脚踩右脚,在空中做了一个屈体360外加转体三周半,然后稳稳落在地上。 “卧槽,牛顿棺材板盖不住了。”卫琤脱口而出。 张飞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看,没见到什么棺材板被自己踩着了啊。 “牛顿棺材板关俺啥事?” 张飞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急忙说道:“公子,这次怎么也轮到俺带兵出征了吧,你可不能偏心啊,俺不想再练兵了,再练下去俺就废了。” 卫琤无语的扇了扇鼻子,蹙眉道:“带不带兵的先不说,我说翼德啊,你几天没洗澡了?” 张飞挠了挠头,掰着手指头数道:“也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天吧。” 第九十七章人的名,树的影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连着几天的好天气,也预示着某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安邑县城的建设已经进入尾声,县城有四门,每个城门楼上都安装了十架抛石器。 称头带着人做完最后的测试,正想将结果报给卫琤。 来到卫琤所在的院落, 远远听到有人追逐打闹的声音。 称头已经习惯了,走进院子,只见小阿宁在前,后面追着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丫头。 丫头额头上帮着纱布,面容带着几分苍白,见到称头,急忙停下了脚步, 拘谨站在一旁。 阿宁也看到了称头,笑着喊道:“称头大哥, 你又来了呀。” 称头呵呵一笑,朝两人点了点头,走到一侧书房前说道:“公子,抛石器已经测试妥当。” 屋内翻阅古籍竹简的卫琤抬起头来,示意他进屋说话。 自从回到卫氏之后,卫琤就沉迷于研究古籍无法自拔。 该说不说,卫氏能够传承四百多年,族中典藏的书籍中不乏一些医道经典,虽然其中很多带着玄幻色彩,有点巫蛊之术没有办法用科学解释,但也有很重大的参考价值。 卫琤自从接触了这些典籍之后,便几乎没有离开过书房,每日与青灯古籍作伴。 称头进屋后,径自在一块蒲团上盘腿坐下,他出身低微,不习惯跪坐。 卫琤也一样, 用两块蒲团当椅子坐着, 低矮的桌案用转头加高了一点, 方便他调整坐姿。 “公子,我手头上也没啥事,要不你再给我派点活计吧。”称头意有所指。 日前,徐晃、关羽、张飞三人一起出兵,称头看得眼热,也想跟着,可惜了,他还要跟进抛石器的研发后续。现在终于搞定,他就越发的坐不住。 卫琤哪里会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这小子已经旁敲侧击好几次了。 卫琤每次都是以抛石器需要他推诿,现在抛石器测试结束,似乎是该给他安排一个新工作了。 沉默半响,卫琤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一个木匣子。 “你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这个,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想办法把它做出来。” 称头愣了愣,上前接过木匣子,打开匣子后,里面是几个指甲盖大小的木牙子, 还有一叠写满了字的纸张。 仔细再看,这木牙子微端截面上似乎还有字,只是这个字的颠倒(镜像)了的。 而纸张上的字则是没有一个重复的,几千上万个,好像囊括了这天底下所有的汉字一般。 卫琤接着说道:“这个任务不比行军打仗简单,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也只能再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称头愣了愣,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是又被委婉拒绝了啊。 卫琤看着他失落的表情,也是有点过意不去。 他知道称头一腔热血都在马上,可是,他知道称头的实力不比徐晃、张飞等人那般天赋异禀,而且称头家里就他一个男丁,至今无所出,若是他没了,自己回头该怎么跟村里人交待啊。 其实,包括原先郝家村组建的卫队在内,卫琤几乎没有让他们跟着徐晃等人出征,大都留在了安邑县城,负责整个城市的治安和布防。 他不想这些最早跟着自己的村民出现意外,而留在身边,起码有火药等防御手段,倒也不怕什么大军压境攻入城池的情况发生。 这么做或许有点自作多情了,没有充分尊重称头等人的个人意愿,但只要能让他们好好活着,卫琤觉得自己这么做无可厚非。 谷钔 目送称头离去,卫琤无奈叹气。 看了一会儿书籍,总觉得没有了之前的专注。 想了想,起身走到院子,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也不知道徐晃一行人到夏县了没有。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没有即时通讯,很多重要的情报一来一回好几天过去了,凭白贻误了战机…… ··· “呔,来者何人?” “你爷爷张飞是也!” “张飞是哪根毛?” “……” 张飞一脸气急败坏,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如此瞧不起,抽出腰间宝剑就要冲上去撕了那人。 徐晃见状,伸出盘古斧拦住了他。 抬眼看向远处的夏县城池,朗声说道:“某乃龙山徐晃,识相的把路让开。” 对面几千白波军步卒传来一阵骚乱,接着为首的骑士脸色苍白的问道:“你,你就是徐晃?” 徐晃浓眉紧蹙,手中盘古巨斧高高举起,作势欲劈。一双豹眼圆睁,恶狠狠的瞪着面前乱作一团的白波军小杂兵们,不屑道:“想死吗?” “呃,让,让……”那骑士很没有骨气的当先退让到一旁,哪里还有刚刚对上张飞的气势。 徐晃冷哼一声,夹紧马腹,当先朝城门疾驰而去。 关羽等人相视一眼,也都紧随其后。 路过那白波军校尉跟前时,张飞气鼓鼓的喝道:“记住了,俺张飞张翼德是也,快快记住了,他日俺一人一骑,定杀得你们丢盔卸甲,哼!” 白波军校尉额头冷汗淋漓,看了一眼远去的徐晃,虽然不想鸟这个小白脸,但还是违心的赔笑了两声。 张飞也不管他是不是真怕了自己,得意的骑着马赶上徐晃和关羽。 看着这一对骑兵冲入夏县县城,一众白波军士卒面面相觑。 那校尉旁边有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突然说道:“廖老弟,你的选择是对的,这徐晃就是一个杀神,咱们得赶紧通知李统领才是。” 廖姓校尉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这明明秋高气爽的天气十分凉快,可他愣是被汗水淋湿了一身,此时稍显狼狈,听到中年人的建议,他果断点头:“对对,先通知李统领要紧,这徐晃突然出现在夏县,肯定是针对咱们白波军来的。” 两人面面相觑,不多时,都是默契的大松了一口气。 “廖老弟,这徐晃当真可怕,看到他仿佛见到了大首领,不,我觉得他比大首领还可怕。” “可不是嘛,方才那一斧子抬起来,我还以为自己人头不保了,差点没把我吓尿。” “廖老弟已经很厉害了,这可是一人一斧杀了我白波军一千精锐的狠人啊。” “呃,老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尿骚味?” 中年文士老脸涨红,不动声色的紧了紧双腿,方才是真没憋住啊! 第九十八章颐指气使 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 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 所向无空阔,见马如见人。 徐晃人未到,一马已当先。 早在白波军有所异动的时候,站在城墙之上的卫宫等人就已经发现了异常。 远远看不得真切,此时徐晃一人一骑, 身后跟随五百轻骑兵滚滚而来,场面好不霸气! “公明!?”卫宫当真是又惊又喜。 这几日徐晃之名传遍了河东各界,便是他们被人合围于城中,也听到了一些传闻。 所谓一骑当千,说的便是徐晃此人也。 跟在卫宫身后的几个文士纷纷探头来看,眼中惊异钦佩之色不一而足。 “此人便是那徐晃徐公明?” “当真英雄好汉,那巨斧便是地煞重器之一的盘古斧吧!” “好好好, 有此豪杰相衬, 区区白波军何惧之有!” “文叔兄,快快与我等引见啊。” 卫宫同样是一脸惊喜,早就收到卫琤书信,可他左等右等也等不来援军,不得已按照卫琤的意思玩了一出空城计,好在成功迷惑了白波军。 眼看今日白波军再次蠢蠢欲动,他已经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不想援军及时赶到,而且不是普通援军,而是徐晃这员猛将。 一行人赶紧从城门楼上跑下来迎接。 徐晃见到卫宫,翻身下马,恭敬的问了一声:“三爷!” 卫宫连忙说不敢,若是以前还是很受用的,但现在徐晃威名在外,自己还指望人家搭救呢。 “三位壮士无需多礼,快快进城。”卫宫笑着说道。 徐晃与关羽、张飞抱拳一礼,抬头看到卫宫身后跟着一些文士,以为是夏县官员, 三人又是躬身抱拳一礼:“见过几位大人。” 文士们见状,急忙避让开来,为首的清瘦文士说道:“不敢,不敢,徐壮士折煞我等了,我们几个不过是些无用书生,并非朝廷命官,不敢受此大礼。” 另一个文士愤愤不平的说道:“这夏县的狗官跑的跑逃的逃,便是他们在此,也当不得徐壮士这一拜。” 徐晃等人并不知道夏县官员已经逃了,此时闻言都是眉头紧锁。 卫宫见状,拉着徐晃说道:“先进去吧。”说着,他身子突然一颤,面露痛苦之色。 徐晃朝他腰腹看去,只见皮甲下的内衬正在往外渗血,急忙搀扶着卫宫:“三爷,你这是?” 那清瘦文士无奈说道:“前几日白波贼人夜袭攻城,文叔兄被刀刃划伤, 至今未愈。” 徐晃脸色大变, 朝身后的虎头喊道:“快,止血药, 还有公子准备的烈酒,先给三爷清洗伤口再涂药。” 虎头算是少有代表郝家村和卫队出征的一员,因为比较机灵跳脱,很得徐晃的喜爱,便带在身边当个副手培养着。 一行人来到城门边的卫所。 虎头一边给卫宫清洗伤口,徐晃在一边问道:“三爷,能具体说说城中如今的情况吗?” 谷诗 卫宫点点头,正要说话,旁边的清瘦文士站出来,说道:“还是我来说吧,文叔兄好生疗伤。” “也好,那就叨唠先生了。”徐晃客气的抱拳一礼。 清瘦文士连忙回礼说不敢,随后将城中几次抵御攻城,以及死伤、后勤等情况一一道来。 众人听得眉头紧锁,可见夏县情况并不明朗。 城中唯一不缺的就是粮食,趁着白波军还没有行动的时候,卫宫就有先见之明的让人将城外所有粮仓搬空了,所有粮食都存在城中,省省倒也够吃一两年的。 但除了粮食之外,城中其他补给基本断了来源,比如草药、布匹、皮革、食盐、生铁……想要守住着偌大的县城,这里面随便一样都缺一不可,与城防息息相关。 “最让人头疼的是……”清瘦文士正要再说。 “卫宫呢,出来,让他来见我!” 众人眉头一蹙,纷纷回头看向院子。 只见一个唇红齿白身穿玄色锦袍,看上去有点傻气的青年,正肆无忌惮的对着屋里的人喝问。 清瘦文士看向卫宫,叹了口气,道:“又来了,这次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卫宫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想要起身相迎的时候,却是被徐晃按了回去。 此时,那傻气青年已经走进了堂屋,见到里面站满了人,还有三个身高体壮的汉子对他怒目而视,他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又看到卫宫,才色厉荏苒的说道:“好啊,竟躲在此处饮酒。” 众人神色一变。 这人好生胡闹,不看卫宫腰腹重创,竟然关心起那瓶清洗伤口的酒。 卫宫沉声道:“刘兄此来,所谓何事?” 傻气青年舔了一下嘴唇,眼睛似乎离不开虎头手中的酒壶,闻言,才回过神来说道:“听说你这来了个猛将,不知是哪位啊?” 众人闻言一怔,纷纷朝徐晃看去。 傻气青年看着傻,其实又不傻,见状,他抬头看向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徐晃,满意的说道:“不错,长得倒是有几分英武之气,就是你了,准备一下,送我与母上大人出城回洛阳。” 徐晃浓眉一挑,正要说话。 旁边的清瘦文士一把将他拦住,附耳说道:“壮士息怒,此人乃是鲁恭王刘余之后,其父刘表多有才望,乃‘江夏八儁’之一,其母乃荆州蔡氏嫡女,虽不是亲生,但听说此子与蔡夫人侄女成亲在即,同样不宜轻易得罪。” “所以呢?”徐晃没听明白。 清瘦文士低声解释道:“这蔡夫人有位姑母,乃是张太尉发妻。” 徐晃闻言眉心微蹙,张太尉,张温,曾经为董卓、孙坚、陶谦等人的上司,奉命讨伐韩遂、边章、北宫伯玉的叛乱,威震天下。 虽然已经罢官,但老将余威犹在,当年受他照拂的世家不计其数,听到他的名号,大都会给几分薄面,难怪卫宫对这青年如此忌惮…… 只是?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徐晃浓眉微蹙,转身看向卫宫,抱拳一礼,说道:“三爷,你好生将养着,接下来就由我三人接管城中布控防御了。” 说完,他带着关羽和张飞,直接转身走出了卫所,对于那自以为是的青年看都不看一眼。 如此傲然行径,在青年看来就是赤果果的挑衅了,他从小养尊处优,什么时候见过这般无礼的举动,更不要说对他如此轻视甚至无视。 青年转头指着徐晃三人背影,怒骂道:“好啊,你们敢不听号令,等着吧,我这就去知会母上,你们,你们……等死吧!” 第九十九章蔡夫人 “这,这……文叔兄,这可如何是好?” 清瘦文士一脸着急,回头看向卫宫,却发现卫宫根本不为所动。 这时,给卫宫敷药的虎头说道:“几位先生不必如此惊慌,徐大哥不杀他已经不错了。” “杀?” 清瘦文士几人面面相觑, 这人是说杀就杀的吗? 卫宫这时也说道:“好了,反正都得罪了,也别在乎那么多,你们先去配合公明老哥布置城防吧,城外白波贼人虎视眈眈,哪里还有闲心去管那作死的母子二人。” 离开卫所的徐晃三人径直来到城门楼上。 徐晃脸色不是很好看。 张飞大大咧咧的没注意,关羽倒是发现了徐晃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公明老哥, 何必为了一个小儿乱了心境, 就算是刘表之子又如何?那两个小儿可没有什么好名声,不过是些纨绔子弟罢了。” 关羽这么说,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曹操曾说过:“生子当如孙仲谋,袁本初、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 袁本初指袁绍,刘景升是刘表。袁绍和刘表死后,两家的儿子都为争夺权位而相互残杀。而吴孙家是父死子继,兄死弟继,一家和睦相处。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解释。 若是论及此时,刘表名望并不比孙坚低了去,但是二者论及子嗣,那可就不敢比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孙坚和孙策这般得到虎父无犬子的赞扬,这刘表两个儿子就不行。 此时的孙策已经初露锋芒,江东小霸王之名在南阳地界出显,引得不少名士仰慕奔赴。 而刘表的两个儿子, 长子刘琦有勇无谋,遇事不决。次子刘琮野心不小,却没有足够的实力,只能依附继母蔡氏,受人蔡夫人与蔡瑁姐弟二人摆布,高下立判! 听得关羽安慰,徐晃回过头来,蹙额说道:“云长说他作甚?” 关羽愣了愣,直言道:“你不怕得罪了他背后的人,从而牵连公子?” 徐晃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牵连公子?就他们也配?” 徐晃抻了一个懒腰,颇有几分肆意洒脱的说道:“等你也得到了公子赏赐的神兵,就会知道公子的厉害,区区刘表、张温罢了,公子还不放在眼里。” 自那次杀戮过后,徐晃愈发的感觉到身上防刺服与手中盘古斧的不凡,试问,若是有五千身穿防刺服,手持盘古斧的壮汉组成一军,这天下真有兵马能挡得住吗? 徐晃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若是以前,断然不敢说以一当千。 但自从得到盘古斧和这一身防刺服后,他发现自己的武力得到了极大的开发,与人对敌时不用畏首畏尾,手中巨斧杀人如砍瓜切菜。 一甲御千刃,一斧破万敌。 不外如是。 闻言,关羽目光火热的朝徐晃背后的盘古斧看去,身为一名武者,他当然知道手中有一柄趁手的兵器,对于武者的提升有多么的重要。 “咦,你们快看,白波贼人好像退去了。”张飞忽然大呼说道。 徐晃二人眉心微蹙,极目远眺,可不是嘛,原本围而不攻的白波军竟然有退兵之势。 徐晃眉心微蹙,回头说道:“云长,速速派人出城查看。” 关羽点头,正要转身的时候,张飞跃跃欲试说道:“俺去吧,让俺去看看他们整什么幺蛾子。” 徐晃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也好,翼德去吧,不要跟得太紧,小心中了埋伏。” 张飞哈哈一笑:“公明老哥放心,俺晓得该怎么做。” 关羽担心道:“三弟,凡事小心谨慎,切莫大意行事。” 张飞朝二人抱拳一礼,招呼了几个人骑马出了城。 与此同时。 内城一座府邸。 自认为被徐晃削了面子的刘琮见到了继母蔡夫人。 蔡夫人今年不过二十有八,长得极为出挑秀丽,风华正茂,说是刘琮姐姐也有人信。 见刘琮莽撞进来,蔡夫人绣眉微蹙,沉声道:“说过多少次了,秉节持重,宠辱不惊,方为君子行,出去,重新进来一遍。” “哦……”刘琮乖乖退出房门,在门口请示了一番,这才得以入内。 蔡夫人放下手中竹简,蹙眉问道:“何以惊慌至此?” 刘琮将自己在卫所吃瘪的事情娓娓道来。 蔡夫人神色一敛,双眸闪过一丝异色,而后问道:“那徐晃真如传闻所说勇猛?” 刘琮本想诋毁一番,可想想还是算了,直言说道:“却是个好汉,母上,若是有他送我们出城,当可直达洛阳无忧矣。母上是没看到,那人领五百骑,是从正门进来的,近万白波贼人竟无一人胆敢上前阻扰。” 蔡夫人眼眉轻抬,惊讶道:“竟有此事?” 刘琮愣了愣,点头应道:“真真的,孩儿当时就在城楼上,看得真切。” 其实他不是亲眼所见,而是听手下人说的,他怎么敢去城门楼上找死,只是蔡夫人交代他的任务,为了取得蔡夫人的信任,他只能信誓旦旦的这么说罢了。 蔡夫人信以为真,双模异彩连连,沉思半响,朗声说道:“来人啊,准备一桌好酒好菜,春儿,你持我信物前去邀请这好汉过府一叙,这次能不能安全离开河东,只怕要仰赖此人了。” 门外,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躬身应下,立刻就去安排了。 看着面前的傻儿子刘琮,蔡夫人神色一敛,接着说道:“琮儿,前日让你背的经文可背熟了?” 刘琮愣了愣,怎么说起经文了?老老实实摇了摇头:“还,还没……” 蔡夫人额头青筋浮现,强忍着心头不快,和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书法背书吧,怎么时候背好了,什么时候才可以用膳。” “啊?!”刘琮哀嚎一声,乖乖离去。 蔡夫人起身来到屋檐下,看着湛蓝的天空,神色带着几分莫名的无奈。 这次要不是为了给这个傻儿子相亲,她也不会一起被困在河东数日,此番能不能安然逃过此劫还犹未可知……看来,一切还要看那徐晃识不识趣了。 第一零零章蔡夫人二 “报!” “何事?” 徐晃正在城门楼上练功,手中巨斧虎虎生风,所过之处飞沙走石。 来报的士卒吓得不轻,远远的说道:“徐将军,有位姑娘求见,乃是蔡夫人贴身丫鬟迎春。” 徐晃浓眉微蹙,手中盘古斧猛的一挑, 将一块石锁挑飞至高空,轻描淡写的说道:“何事?” 士卒不自觉又退后了一步,抱拳道:“不知,问她也不说,只说要面见将军。” 徐晃神色一动,微微颔首,手中盘古斧稳稳接住下落的石锁,直接定在半空, 身躯成伏虎之势, 双腿仿佛定在砖石之中,双手持斧,斧柄与地面平行不动。 这时,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扶着木梯上来,见到这一幕,羞红的双颊不敢抬起来直视。 徐晃赤膊上身,肌肉棱角分明,一身大汗湿哒哒的滑落,刚毅的目光直视斧头上的石锁,头也不回的问道:“姑娘寻某,所为何事?” 少女闻言,杏儿眼偷偷看了一眼徐晃,拘谨的说道:“小女迎春,见过徐将军,这是我家夫人的信物, 夫人想邀请将军今夜于府上一叙, 还请将军……” “不去。” “还请将军……啊?” 不等少女说完, 徐晃直接拒绝了她。 少女紧咬着双唇,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眼睛落在徐晃粗壮的手臂上,竟是忘了移开。 徐晃见她一动不动,蹙眉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夫人,某是来守城的,既不是朝廷命官,也不食朝廷俸禄,更不认识什么刘景升。” 少女听到自家老爷的名字,娇躯轻颤,犹豫了一下,点头离去。 徐晃见她走了,神色自若的收回视线,双手强烈的酸胀让他感到十分的畅快。事无不可对人言,他自从得到盘古斧后,就发现自己双臂的力气还是太小,无法发挥出盘古斧真正的威力。 他是个不甘止步于此的人,既然决定了跟着卫琤建功立业,那就不能为了现在的成绩而沾沾自喜, 努力提升自己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什么蔡夫人、刘夫人的, 他根本就不在乎,眼下没有什么事情比公子交待的任务更重要了。徐晃抬头看向天际,脑海中不时闪过一张清秀脸庞…… “什么,拒绝了?” 内城府邸,蔡夫人绣眉紧蹙,不敢置信的看向面前的丫鬟。 丫鬟战战兢兢的点头说道:“还不等奴婢说完,他就拒绝了,他说他不是朝廷命官,也不吃朝廷的俸禄,更不认识老爷。” 蔡夫人一双美眸微微眯了起来,手中拿着竹简的手指拧得微微有些发白。 “好啊,好一个不识君。” 丫鬟抬眼看向蔡夫人,见夫人脸色阴沉,吓得她双腿止不住的打摆子。 别人不知道夫人的性子,她作为夫人第不知道多少任贴身丫鬟,那可是门儿清的,远的不说,便是她的前任,就因为打翻了夫人喜欢的盆栽,就让夫人命人给活埋了做花肥。 沉默了一会儿,蔡夫人才突然说道:“你去让卫宫来见我。” 丫鬟闻言,如蒙大赦,急忙躬身离去。 蔡夫人看着离去的丫鬟,眉心煞气忽隐忽现,寄人篱下的感觉让她有些施展不开手段,若是在荆襄之地,有人敢这么拂她的意,早就让他尸骨无存了。 什么一骑当千,什么鬼神附体,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一介莽夫行径而已,不足为惧。 ··· “公子,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夫人可是让你在屋里背书的。” 府邸后院。 刘琮带着一个小厮变装从后巷走了出来。 听到小厮的话,刘琮脑海里想起蔡夫人的手段,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可是,一想起今夜的消遣,他又不是那么怕了。 刘琮拍了一下小厮的后脑勺,气呼呼的说道:“只要你不多说,母上就发现不了,别废话了,赶紧走,小爷我可是隐忍多日,反正多要走了,那丫头今晚必须拿下。” 小厮神情一紧,虽是有些担心,但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两人在城中七拐八绕,最后在一座小院子前驻足。 院中传来炊烟袅袅,临着院墙的地方有一颗玉兰树传来阵阵花香。 刘琮脸上带着得意笑容,说道:“阿福,快去敲门,就说小爷来了。” 小厮点点头,走到院门前,轻敲了几下。 院子里的动静先是一顿,而后有一道温婉可人的声音问道:“谁啊?” 刘琮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忍不住的挺了挺胸膛,朗声说道:“小娘子,是本公子呀,不记得了嘛,前日咱们才在街市上见过的。” 院子里又是静了下来,片刻后,才听到一道轻微的脚步声走到院门后,“是,是刘公子啊,你,你这是……这么晚了,有事吗?” 刘琮隔着门缝隐约看到一道婀娜身姿,顿时急不可耐的推开小厮,贴着门说道:“小娘子,自那日一别,我对你是日思夜想,今日过后,我就要回洛阳了,小娘子孤身一人在这险地求生,我实在不放心啊,我是特意来带小娘子走的。” 旁边的小厮冷笑一声,怎么可能带你走,要是让夫人知道了,不止你要倒霉,我也要被剥皮抽筋,乖乖开门让公子玩个尽兴,临走前说不定给你留点银钱度日。 刘琮话音刚落,院门后的女人紧张的说道:“这,刘公子误会了,小女子已经嫁为人妇,我,我夫君也在,你还是走吧,一会儿夫君该误会了。” 刘琮愣了愣,眉眼间闪过一丝厉色,可是,仅仅片刻,他就又浑不在意的笑着说道:“嫁人了啊,嫁人好啊,本公子不介意的……你先把门打开!” “这……刘公子,还请自重。”院门内的女子显然吓得不轻。 主要是刘琮说话的语气瞬间变得有些冰冷,而且还用力推了一下院门。 下一刻,刘琮和小厮真就走了,女子透过院门打量了一下,院门口空空如也。 正待她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嘿嘿,小娘子看什么呢?本公子在这里哦!” 女子脸色煞白,抬头看向一旁的院墙,只见刘琮趴在院墙上,表情狰狞可怖的看着她,那阴鸷狭长的双目带着极强的欲望,就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第一零一章蔡夫人三 过了秋分,仿佛天黑得更加快了,夕阳刚刚沉寂,明月便以高悬。 守备城门四周的兵士们刚好到了交班的时候。 不知道为何,今日那白波贼人竟然主动退兵了,虽然危机还没有解除,但相比较于前些日子的精神警惕,众人此时的表情都轻快了许多。 这些士兵本是城中商贩小吏,以寻常百姓居多,之所以加入城防,一方面是不想背井离乡,另外也是受了卫宫的鼓舞,再加上城中粮食储备充足,给了他们极强的信心。 下了班的士卒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呼朋引伴前往卫所领取今日份的粮用。 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卫宫让人将城中所有粮食全部归于一处,以便进行统一分配。 参与守城者每日可领取粮食足十两,不到一斤的样子,这个时候十六两为一斤。 其中不少人要用这不足一斤的粮食养活一大家子人,这么分配可能会不公平。因此,卫宫还放出了不少老弱妇孺可以参与的工作,虽然领取的粮食没有守城者多,但也能饱腹。 此时,不少领到了粮食的汉子匆匆往家里赶去。 陈丰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本是个口齿伶俐的小贩,做一些胭脂水粉的生意,白波军没来之前,日子倒也过得下去,娶了一房娇妻,计划着今年多赚点钱,明年可以抱个大胖小子,不想被世道打乱了计划。 在巷口与几个相熟的同伴道别后,陈丰抱着刚刚领取的粮食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昨日夫人说要吃黄糕,不想今日竟然真的领到了半斤多的黍,眼下天色已是不早,得赶紧回去泡水去皮磨成粉,兴许明早娘子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黄糕。 陈丰心里这么想着,乐呵呵的来到家门口。 “娘子,我回来了!” 陈丰用力敲了敲院门,若是往日,院门是不会上锁的,但如今家里只有妻子一人,陈丰每次出门前,都会嘱咐她将门反锁,自己回来敲门了她才能开,其他人不能轻信。 “娘子?我回来了,快开门啊!” 陈丰见没人回应,又用力敲了几下,没准妻子此时正在后院打理菜地,可能太远没听到。 可是,陈丰敲了好半响,院子里却始终没有半点动静,这让他不由得心生警惕。 渐渐的,陈丰心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丢掉手中的小布袋子,爬上一旁的院墙往里面看。 ··· 内城府邸,灯火通明。 矮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肉食,更有浊酒一壶。 卫宫神色阴沉的看着这一桌的‘美食’,心中甚是无奈。 即便他已经严令城中所有人将粮食集合于一处,可却总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特殊。 当然,对此他也是心知肚明吗,世家大族过惯了好日子,让他们跟普通人一样去领取定量的补给肯定是行不通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在家里藏了这么多食物。 首座上,一身锦衣的蔡夫人神色倨傲,对于卫宫这个卫氏养子,她可一贯没有什么好脸色。 除非是遇到卫觊或者卫琤那样的嫡子,否则她蔡氏嫡女的身份,在卫宫面前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这就是阶级,看不到摸不着,可它一直存在着,让某些人总喜欢用鼻孔看人。 “卫文叔,你们卫氏好大的气派啊,那徐晃不过一介莽夫罢了,让他护送我回洛阳竟然不肯,你说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吧。” 卫宫斜了她一眼,拱手说道:“夫人息怒,公明兄乃是我二哥门下客,若是他哪里得罪了夫人,我替他向夫人赔个不是。” 蔡夫人看着座下长相俊秀的卫宫,眼里闪过一丝明媚不定的火光,听到卫宫这么说,顿时好笑的盯着卫宫说道:“哦,那我倒要看看,你该怎么替他赔不是了。” 卫宫眉心微蹙,斜睨一眼,只见蔡夫人盯着他的眼神很是不对劲,这种眼神,他只在一些纨绔子弟身上看过,有贪婪,有欲望,在物不在人,就好像在门市挑选心仪的奴仆…… 一瞬间,卫宫心头敢怒不敢言,这蔡夫人竟然将他视作玩物? 实际也正是如此。 蔡夫人此人出身不错,自小接触到的东西也多,自认为眼光很高,喜欢长的好看的男人,特别是一些练过武的,这样的男人才经得起折腾。 而卫宫显然很符合她的审美,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皓齿内鲜,长相自不必说,身材也算高大,一身得体的白衣儒士长衫穿在身上,仿佛专门是为了勾引她而来。 她在外困了许多天,身心一直没有得到滋润,身边又跟着刘琮那个傻儿子,对于高质量男性的渴望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此时见到卫宫,不免心神荡漾。 她本是想借机问罪于卫宫,再让他安排那个什么徐晃保护自己尽快回到洛阳的。 但此时蔡夫人改了主意,就算要回去,也不急于一时了。 她甚至有些后悔,怎么没有早点发现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公子。只怪之前卫宫穿着戎装,脸上时刻带着污渍,她几次遇到都没在意,今日才发现竟是个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哥。 “你倒是说啊,要怎么替他赔不是,若是轻了,奴家可是不依的呦。” 说着,蔡夫人竟然起身,朝卫琤走了过来,一双美眸肆无忌惮的在卫宫身上打量着。 卫宫眉心紧蹙,想要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虽然他今年已经二十了,但他其实还是一个宝宝啊,没有经历过这些。 “那个,夫人请自重。”卫宫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蔡夫人,鼓起勇气憋出了几个字。 蔡夫人久经人事,玩得也花,此时见卫宫这样的表情,就猜到他还是个雏儿,一时间更是心花怒放,对于徐晃的事情直接抛之脑后,只想着今夜要与卫宫一试深浅一较长短了。 就在这时。 门外一个丫鬟急匆匆跑了进来。 “不,不好了,夫人,大批官兵把咱们给围了,让,让把二公子交出去。” 蔡夫人和卫宫同时一怔,看向门口的丫鬟。 蔡夫人绣眉紧蹙,拉了拉故意扯下来的衣领,一脸严肃又正经的厉声问道:“哪来的官兵,这城中官兵不都跑光了吗?” 丫鬟对蔡夫人的放浪形骸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瞥了一眼卫宫,焦急的说道:“是新来的那位徐将军,他说二公子犯了法,要抓回去问罪。” “什么?” 蔡夫人和卫宫同时惊呼出声。 第一零二章蔡夫人四 陈丰没有想到,自己仅仅只是去守个城门,距离家里也就不到四里地远。 早上出门的时候,妻子还好好的,晚上回来自己的妻子就遭受到了如此非人的折磨。 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身上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的妻子,陈丰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位新来的将军说过的话……守备期间,城中禁止****一旦发现,杀无赦。 抱着一丝丝希望,陈丰用草席将妻子裹好,背着昏迷不醒的妻子来到卫所告状。 消息很快传到了徐晃、关羽二人的耳中。 得知有妇人被辱,二人眉头紧锁,饭也顾不得吃,直接就领着人去陈丰家四周探查。 周边的邻居一开始还支支吾吾,后来有个妇人鼓起勇气说出了真相,她将自己听到的声音和内容,以及看到两个男人偷偷爬进陈丰家的事情仔细描述。 再结合院子里留下的两种不同的脚印,以及当时一个人对其中一个锦衣青年的称呼和恭敬的态度,很是迅速的就将疑犯锁定在了刘琮的身上。 跟着身旁的清瘦文士脸色大变,急忙说道:“徐壮士,事关重大,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还是等文叔兄回来,另议,另议啊!” 徐晃浓眉紧蹙,双眼含煞,一旁的关羽见状,已经知道劝不动他了,而且关羽也不想劝,他本业是个任侠仗义之辈,遇到这种事情,若不能伸张正义,那又何以自立于天地之间。 两人一把推开清瘦文士,带领五十人直接就奔赴内城,将蔡夫人和刘琮居住的府邸团团包围。 不多时,府门打开。 卫宫当先走了出来,见到门口的阵仗,好奇的问道:“公明老哥,究竟发生了何事?” 徐晃没想到他在这里,拱了拱手算是问候,沉声说道:“某刚刚在城门楼上信誓旦旦的颁布了禁令,这才两个时辰不到,就发生了妇人受辱之事,某是来抓人的。” 卫宫脸色大变:“竟有妇人受辱?” 那清瘦文士见状,上前拉了拉卫宫衣袖,附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卫宫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待得最后,愤愤的朝府门内看去。 清瘦文士劝说道:“文叔兄,事关重大,你快劝劝徐壮士吧。” 卫宫冷哼一声。 正要说话,府门中一袭锦衣玉带的蔡夫人当头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十来个精壮部曲,刘表毕竟是汉室宗亲之后,又是当朝大员,自家夫人和儿子外出,随身带着几个能打的很正常。 “反了天了,你们这是何意?”蔡夫人一出来就先声夺人。 徐晃瞥了她一眼,更多的是看向她身后的十来个部曲,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说道:“速速交出疑犯刘琮,若是不交,十息后某亲自带人进府抓捕。” 蔡夫人神色一怔,难以置信的看向徐晃,原本有些阴狠的双眸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顾左右而言他的反问道:“你就是徐晃?” 徐晃抱拳一礼,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下午派人去请他的蔡夫人,北军中候刘表之妻,荆襄蔡氏女,出于礼貌,还是点头应道:“正是在下。” 蔡夫人上下打量一番,发现这徐晃长得魁梧高壮,若是真有一骑当千的本事,自己回洛阳倒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随即,她点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原来你就是徐晃,既然来了,那就好办了,本夫人刚好有要事在身,须得尽快返回洛阳京都,你去好生休整一番,明日一早咱们就启程吧。” 她自顾自的说着,而后看向一旁的卫宫说道:“卫文叔,你的人无故包围我府邸,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对你卫氏没有什么好处,我看你也不是迂腐之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卫宫眉头一挑,抬头看向蔡夫人,又神色纠结的望向一旁的徐晃。 这时,人群后方,背着妻子的陈丰一脸死灰,他本以为徐晃会将侮辱妻子的人绳之以法,不想结局却是……苦笑一声,他无力的流下两行清泪,是啊,这样的事情还少见了吗? 陈丰过去经营胭脂摊子的时候,就曾遇到客人被纨绔调戏的场面,当时的他为了保住买卖,不得不选择无视。如今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才彻底理解了那些被调戏少女的处境。 就在他心如死灰,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的时候。 “好了,十息已到,云长兄,这些小杂碎就交给你了,某带人进去抓捕疑犯刘琮。” 徐晃朝一旁的关羽点了点头,而后从背后抽出盘古斧,当先朝府门走去。 关羽也抽出了腰间的汉剑,一脸警惕的看着蔡夫人身后的十来个部曲。 而那蔡夫人,刚刚要志得意满的表情直接僵在脸上,看着从她面前走过去的徐晃,她半响才回过神来,惊声尖叫道:“你敢!?” 徐晃鸟都不鸟她,脚下的步伐从容不变,朗声喊道:“所有人听令,围拢四周高墙,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令一人一虫逃出此宅。” “是!” 这些士兵都是从安邑带来的,此时徐晃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至于那什么蔡夫人,他们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儿,他们这个级别的人,还接触不到蔡夫人这种层次的贵胄。 眼看徐晃和这些人来真的,自诩高贵典雅矜持有度的蔡夫人也装不下去了,指着徐晃的背影尖叫道:“去,把他给我杀了。” 她身后的十来个部曲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的佩刀,看那样子,杀人灭口的事情,这些人是没少干,一个个根本没有半分的迟疑。 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道比徐晃更加高大的身影突然站到了他们跟前。 关羽一双凤眼微微眯着,手中汉剑缓缓拔出,不咸不淡的说道:“某生平最恨助纣为虐之人,你们……是吗?” 十来个部曲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只是听到眼前这红脸汉子的一句话,竟让他们心生警觉,有种在深山老林被野兽盯上的压迫感。 “你,你们……” 蔡夫人见这些狗腿子不作为,便知道眼前这红脸汉子也不好惹,只见那徐晃已经走进府中,她神色一动,急忙拉过一个丫鬟耳语了一番。 丫鬟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大变,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蔡夫人厉声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丫鬟咬了咬牙,低着头朝府邸走去。 关羽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她放过,对于手无缚鸡之力者,他关某人一向不屑出手。 第一零三章蔡夫人是小师姑? 徐晃亲自出马,不多时,就抓着一个人的后颈走了出来。 此人不是刘琮还有谁?此时的他如丧考妣,怂得就像一条任人宰割的小奶狗。 方才徐晃等人在门口说的话,他躲在内院听得很清楚,本以为蔡夫人亲自出马,这些人应该不敢拿他怎么样,不想这徐晃不按套路出牌,自己还没来得及躲起来,就被他抓住了。 见到门口的母上大人,刘琮终于有了勇气呼喊。 “母上,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围观众人纷纷露出鄙夷之态,如此羸弱不堪者,除了出身比别人好一点以外,比之城南掏粪的鳏夫还要不如,竟向一女子哭喊求救,实非君子所为。 可人家刘琮可不管那么多,只觉得后颈一松,他直接连滚带爬的朝蔡夫人跪走过去,抱着蔡夫人的双腿就是一顿哭天喊地。 徐晃与一旁的关羽相视一眼。 关羽会意,朝人群中打了个手势。 人群中一个老妪被两个汉子保护在中间,偷偷垫脚朝里面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恐,朝一旁的汉子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他,但还有一个。” 汉子得到肯定回答,朝关羽比划了一个暗语。 关羽微微颔首,与一旁的徐晃说道:“是这厮没错了,但还有一个,应该是他的随从。” 徐晃‘嗯’了一声,正主都抓住了,随从就更简单了。 正要说话的时候,府门中几个人匆匆跑了出来。 “这位将军,我自首,我是来自首的,那妇人是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我罪该万死……” “???” 太过突然,徐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跪在跟前,身后还有一个仆从打扮的青年也跟着一起跪着。 最让徐晃蹙眉的是,这锦衣华服的青年身上,还有一些污泥和衣领被人撕破的痕迹。 就在徐晃暗觉不妙的时候,人群中指认的老妪突然对着身旁的汉子说道:“另一个就是他,可,可,不对啊,我记得他当时穿的是……” 负责保护他的两个汉子相视一眼,其中一个汉子绕过人群,走到徐晃身后,将老妪的说辞一字不差的汇报了一遍。 徐晃浓眉紧蹙,看着眼前跪在地上认罪的青年,沉声道:“你要替你家公子顶罪?” 这青年抬头看向徐晃,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又有意无意的朝蔡夫人看去,不想看到的却是蔡夫人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吓得他急忙又低下头。 他哭着说道:“不是将军说的那样,二公子他,他今日被罚在书房背诵经文,根本就没有出门的机会,是我,是我偷了二公子的衣裳,狐假虎威出去干了坏事,我本以为明日就走了,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牵连我家公子,是我,都是我干的。” 徐晃朝一旁的关羽看去,这下子有点难办了,这个青年确实参与其中,但他可能只是一个帮凶,真正的主犯肯定是刘琮没错,可是,他们眼下没有证据证明刘琮就是主犯啊。 唯一的证据就是被那妇人挣扎中撕破的衣服,此时也穿在这青年的身上。 这时,蔡夫人好整以暇的说道:“好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胆敢穿着主子的衣裳出去行那没脸没皮的苟且之事,来人啊,把他身上的皮扒了,这身皮囊不要也罢。” 青年闻言一怔,整个人吓得跪在地上颤抖起来,一股黄色液体自他身下淌出。 可他却强忍着恐惧不敢反抗半句,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 眼见蔡夫人身后的汉子就要上前拿人。 徐晃抬头说道:“此人触犯的是城防禁令,还轮不到你们家法处置……云长兄,先把他带回去。” 蔡夫人神色大变,刚要说话的时候。 “不是他……他,他只是抓着我……是那个禽兽,是他……呜呜……” 突变再次发生,只见报案人陈丰背后的妻子突然醒了过来,指着蔡夫人脚下的刘琮失声控斥。 陈丰见妻子醒了,激动的连忙将妻子放到地上,看着妻子脸上的淤青,还有嘴角的伤痕,他忍不住也痛哭了起来,跪着朝徐晃方向连续磕了几个响头,说道:“求将军为我家夫人主持公道……” 徐晃眼里闪过一丝喜色,看向蔡夫人以及目瞪口呆的刘琮,厉声喝道:“你们还有何辩解否?” 蔡夫人一时语塞。 刘琮则是呆愣当场。 受害人突如其来的指控让他们母子俩乱了方寸,同时也打乱了蔡夫人找人顶罪的计谋。 她还是不死心的说道:“姑娘,你真的确定,当时我家琮儿在场?”她的眼神变得十分的阴鸷可怕,警告意味不言而喻,简直要将陈丰夫妻俩生吞活剥一般。 但她显然没有意识到底层人捍卫尊严的决心,那妇人指着刘琮说道:“诸位若是不信,可以看看他的胸口,上面由我留下的爪痕,我这指甲缝里还有他的血。” 话音刚落,刘琮紧紧自己的领口,不用说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徐晃当即大手一挥:“带回去,连同此人一起,明日午时东门口问斩。” “你敢!”蔡夫人还要挣扎。 徐晃却是不怕她,冷声喝道:“你看我敢不敢。” 说着,几个汉子上前,将刘琮和那个主动顶罪的随从抓了起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回去,得到消息的民众聚集在道路两侧,看着被抓的刘琮,一个个拍手称快,看来这刘琮平日里没少干些混账事儿,都已经犯了众怒了。 回到卫所,卫宫皱着眉头看向身后紧跟着的蔡夫人。 此时的蔡夫人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徐晃的背影,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此时徐晃怕是已经千疮百孔。 卫所门口,虎头抱着一堆新鲜的药材走过,看到众人抓捕了案犯回来,他侧着身子站在一旁。 正要与徐晃等人打招呼的时候,他的双眼忽然一亮,朝众人身后的蔡夫人激动的喊道:“小师姑!” 徐晃等人纷纷停下脚步,就连蔡夫人也是一脸错愕。 虎头将怀中的草药小心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 嘴里喊道:“小师姑,你怎么会在这里,师公呢,他老人家是不是也来了?” “小师姑?” “师公?” 众人一脸懵逼。 第一零四章刘备来信 “二爷,门外是你要的草药,老爷特意吩咐我等送来的。” 卫琤打了个哈欠,微微颔首,道:“好,就放在那里吧,回头我自己处理。” 管事恭敬的拱手一礼,看了一眼院子里嬉闹的两个小丫头,躬身退下。 小阿宁停下玩闹的脚步,回头与卫琤问道:“卫大哥,要我跟牛牛帮你不?” 牛牛就是那日被救回来的小姑娘,头上还扎着纱布,经过几日的调养,肤色渐显红润。 听到阿宁的话,她也看向卫琤,小手不自觉的去牵阿宁的手,对阿宁很是依赖。 卫琤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药杵,说道:“不用了,你们俩去后厨看看饭做好了没有。” 阿宁闻言,乖巧的点点头,拉着牛牛朝后院跑去。 原本这小院是没有厨房的,但自从吃过几次卫氏的饭食后,卫琤等人都是提不起食欲,最后没有办法,卫琤找卫暠要了一个厨娘,在后院自己整了灶台当做私厨。 好巧不巧的是,这个厨娘不是别人,正是牛牛的母亲,她被救回来后,就一直在卫氏后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刚好被选中来给卫琤做饭。 两个丫头走后,蔡琰和谢玉从院门口走进来。 蔡琰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见到卫琤,苦着小脸蛋说道:“夫君,你可是害苦我了。” 卫琤见状,笑着说道:“怎么,今日又要什么?” 谢玉将她珍贵的云缨烈火枪放在一旁的木架上,没好气的说道:“这次要洗发露,你们卫氏的娘们真是一个个只会欺负蔡姐姐老实,前日要了肥皂,今日盯上洗发露,明日怕是蔡姐姐有个什么好物件,她们都不会放过了。” 蔡琰撅着小嘴坐到卫琤跟前,随手拿起一根草药根茎和小毛刷子,帮忙把上面的尘土扫干净。 卫琤看着小娘子一副很委屈的模样,笑着说道:“没事的,她们要就给了吧。” 蔡琰也不是真生气,而是卫琤给她的存货都清空了,自己就剩下小半块肥皂,还有一小瓷瓶的洗发露,要是用完了,又要用回以前的胰子,就挺不习惯的。 至于谢玉之所以如此义愤填膺,则是她一直蹭蔡琰的好东西,眼下肥皂和洗发露都没有了,以后再也不能洗香香了,一想起来就不爽,都怪卫氏那些自私自利的老娘们。 其实,这事儿要怪还得怪谢玉这丫头。 蔡琰的性子比较恬静,有好东西也不会故意去宣扬。都是谢玉,前些天去给几位夫人请安的时候,有个夫人夸了她几句,这丫头直接狐狸尾巴翘上了天,巴拉巴拉把蔡琰的卖了。 得知这世上竟有比胰子还好用的沐浴之物,一众夫人们都是拉着蔡琰追问。 蔡琰不得已,也不想恶了几位长辈的心意,只能将肥皂送了她们一份,其中卫暠的后妻,也就是卫琤的继母,她还特意送了一小瓶洗发露。 也就是这瓶洗发露,直接掏空了她的存货。 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卫琤笑呵呵的敲了一下蔡琰的额头。 “好了,东西没有了,我再给你做一些便是。” 卫琤起身走进里屋,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小物件,还有十来个瓷瓶。 瓷瓶里是各种沐浴露和洗发露,都是他灌装进去的。 找了一瓶标准海飞丝的洗发露,还有一瓶标注强生的沐浴露,想了想,又拿了一盒自己制作的宫廷面膜膏。 “喏,拿去用,这一瓶是最新研制的沐浴露,用法跟洗发露差不多,香味和去污效果比肥皂稍微好一点,你看看喜不喜欢。” 蔡琰如获至宝的看着眼前的瓷瓶,又好奇的指着那盒面膜,道:“此物我还有的。” 之前卫琤给周叔制作的面膜膏,剩了几盒,他一盒给了蔡琰,一盒给了郝娘,又给了方婶一盒,这一盒是最后的了。 卫琤不在意的说道:“拿着吧,回头她们问你皮肤为什么这样好,你就把没用完的那一盒给她们,这盒你自己留着用。” 蔡琰双眸清亮,高兴的接过面膜:“还是夫君想得周到。”同时心里窃喜,夫君夸我皮肤好呢! 卫琤笑而不语,继续捣鼓他的药材,自从看过卫氏典藏的古籍后,他这几日都在研制新药。 旁边的谢玉见这对小夫妻又在撒狗粮,心里没来由的发堵。 纠结了一下,她操起一旁的云缨烈火枪,说道:“离晚饭还有一会儿,我去练个枪再回来。” 卫琤和蔡琰低头收拾这草药,两人只是微微颔首应了一声。 谢玉回头看了一眼二人,最后盯着卫琤,气鼓鼓说道:“我说我要出去了。” 卫琤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她,夕阳落在他俊秀的五官上,嘴角一抹清爽的笑意浮现,“嗯,听到了,早去早回,今晚吃火锅,还有葱香小花卷。” 蔡琰不动声色的低头清洗着草药,嘴角微微扬起,同时眉眼之间又透露着几分忧愁之色。 同为女子,谢玉的心意她怎么会不知道呢,知道夫君似乎…… “公子,有洛阳来的急件。” 院门口,许定急匆匆赶来,双手奉上一封书信。 卫琤眉心微蹙,示意他拿进来。 许定朝蔡琰和谢玉拱手致意,这才走进庭院,将书信递给卫琤。 卫琤接过书信,大致阅读了一会儿后,蹙眉道:“这个曹操……有意思……” 这是刘备的来信。 信中大致表示他已经抵达了洛阳,只是还没有去找董卓,而是先去拜访了恩师卢植,又在卢植处遇到了曹操,得知河东有白波军作乱,曹操自称愿意领兵相助讨伐反贼。 内容很简单,没有细致的描述当时三人见面时交谈的细节,但知道历史演变的卫琤,却敏锐的发现了曹操的野心不小,同时处境堪忧。 此时的董卓应该正在大肆收拢兵权,除了何进、蹇硕麾下的兵权,他同时还盯上了袁绍、曹操……等原西园八校尉手中私募的壮丁。 历史上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节点,可能晚一点,但何进早死了一个月,时间线明显提前了。 等丁原第一个站出来喊响讨董口号,而后袁绍、曹操等人也纷纷坐不住了,不能眼睁睁看着手中的权力和人马被夺取。先是袁绍以讨伐反贼的名义离开洛阳,而后接二连三有人离开。 现在卫琤不知道的是,自己所在的时空究竟是正史还是《演义》,如果是正史,那曹操不会留下来刺杀董卓,刺杀董卓的另有其人,如果是《演义》,那曹操刺杀董卓还要上演。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曹操,曹阿瞒啊,见他一面又如何。 卫琤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一零五章杀鸡儆猴 “小师姑?” 虎头错愕了一下,仔细一看,又不太像:“呃,抱歉,我认错人了。” 蔡夫人眉心微蹙,正要说话,旁边的卫宫上前说道:“虎头, 不得无礼。” 虎头又看了一眼蔡夫人,总觉得有七八分相似,不过,小师姑的年纪没有她这么大就是了。 “是我冒犯了,不过,这位夫人真的跟我家小师姑好像。” 虎头少年心性,也认不出蔡夫人身上的贵气装扮,只觉得自己认错了,合该说声对不起。 蔡夫人则是眉心一动,仿佛想起了什么。 这时,徐晃朝一旁的手下说道:“先把他们两个押送地牢。”他走到虎头跟前,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蔡夫人,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虎头的脑袋,骂道:“进去站桩。” 虎头老老实实的应下,抱起那堆草药跑进了卫所。 蔡夫人见刘琮被人押走,本想出声阻止,可一对上徐晃居高临下的凌厉眼神,没来由弱了三分神气,只能看向卫宫,说道:“卫文叔,我要见卫公,我要当面问问他,你们卫氏凭什么羁押公候之后,是谁给你们的熊心豹子胆?” 卫宫面露为难之色, 看向一旁的徐晃。 徐晃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我家公子颁布的法令,夫人若是觉得不妥,可以去卫庄亲自问问我家公子,若是公子觉得徐某所为有任何冒犯之处,徐某愿意领受公子责罚。” 说完,他朝卫宫抱拳一礼,直接转身带着人离去。 如此强硬的态度让蔡夫人气得面红耳赤,怒视着徐晃的背影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卫宫一脸无奈,徐晃是卫琤的人,而且是卫琤十分看重的人,这次表面上是来帮助自己巩固城防的,其实卫琤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需要徐晃去完成,自己也不好太苛责于他。 同样的,蔡夫人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他虽是卫暠义子,但终究不是卫氏嫡子,面对蔡夫人总会不自觉弱上三分,说话也没有太大的底气。 此时夹在两人中间,他当真的一个头两个大。 纠结了一番。 卫宫拱手说道:“夫人,你看这般如何,我立刻手书一封阐明此事,命人快马送往义父手中,夫人若是不放心, 也可亲自手书一封一同送往。至于刘二爷这边,我帮忙拖上两日。” 蔡夫人绣眉紧蹙,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你堂堂卫三爷,竟连手下人都管不住了?” 卫宫可不会受她的离间计,面不改色的说道:“夫人说笑了,这一声三爷实不敢当,卫某就是个小小的义子。况且,徐壮士等人皆是二哥心腹,我管不住他们不是很正常嘛。” 蔡夫人一时面红耳赤。 她之前因为卫宫义子的身份,一直对他不甚待见,此时卫宫利用这件事情反将了自己一军,令她哑口无言,一时间心中烦闷难当,差点没一口气噎死自己。 “好好好,好你个卫文叔……”蔡夫人直接拂袖而去。 卫宫见状,嘴角微扬,朗声问道:“夫人不写吗?” 蔡夫人脚步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一会儿派人来取。” 卫宫呵呵一笑,拱手目送她离去。 ··· 翌日。 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卫琤就听到院门口有人说话的声音。 推开窗一看,才发现便宜老爹和卫氏的几个族老都在院子里站着,神色都不是很好看。 “大哥,你倒是去敲门啊!”有个族老朝卫琤的卧房指了过来。 卫暠没好气的说道:“再等等,让琤儿多睡一会儿,你没听管事的说嘛,琤儿昨日看书至丑时,现在卯时刚过,还没睡够四个时辰呢。” 那个族老一脸无语的说道:“等他睡够四个时辰,那岂不是要巳时?” 卫暠自顾自跪坐在蒲团之上,把玩着蔡琰泡茶的茶具,应道:“巳时就巳时,总之你们别吵吵,实在不想等就回去,我没逼着你们陪我一起等。” 众位族老无语到了极点,你疼儿子也不是这么疼的啊,这都火烧眉毛了。 吱呀~ 卫琤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见到卫琤,一众族老都是丢下卫暠围了上来。 卫琤好奇道:“几位叔伯这是……一大早跑我这里作甚?” 五叔卫曧拉着卫琤走到卫暠跟前,说道:“大哥,快将书信拿出来。” 卫暠不急不慢的样子,先是关心了一下卫琤的睡眠,嘱咐他晚上看书不要看得太晚,对身子不好,又问卫琤早膳想吃些什么,他立刻吩咐厨娘去准备。 直到卫曧等人不耐烦了,他才从怀里拿出两封书信。 其中一封是卫宫所写,另一封自然是蔡夫人亲手写的斥文。 卫琤先是拿起卫宫那封看了起来,得知事情来龙去脉,他眉头紧锁,看到徐晃不畏强权逮捕了刘琮,又满意的点了点头,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卫曧等人见状,急忙说道:“琤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再看看这封。” 卫琤闻言,拿起另一封信。 但他这次只是看来几行,就将信丢了回去,蹙眉道:“满纸荒唐言,不看也罢。” 卫曧蹙眉道:“琤儿,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卫琤微微颔首,好整以暇的坐到了卫暠对面的蒲团上,而后示意几位叔伯自便。 他开口说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既然犯了禁令,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就算是汉室宗亲又如何,哪怕是天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 “这这这……”族老们都是大惊失色,他们觉得卫琤可能还没有睡醒。 还不等他们说话,卫琤抢先说道:“眼下河东刚好需要一个契机,以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这个刘琮不错,自己撞上了枪口,回头砍了他的头,还得挂在城门上示众三日,以儆效尤。” 卫曧脸色大变,不无担忧的劝诫道:“琤儿,虽然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此子毕竟是刘景升之后,刘氏乃是汉室宗亲,且蔡氏与我卫氏一相交好,有些时候,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嘛。” 卫琤眉心微蹙,抬头看着众人,反问道:“那几位叔伯告诉我,远水可能救得了近火,城中治安若是得不到控制,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趁火打劫。届时,我们自己内部焦头烂额,他刘景升和蔡氏又会记得几分我们的好,只怕他们巴不得河东更乱一些,好让他们趁机夺取更大的地盘……” “夺取更大的地盘?” “琤儿此言何意?” 卫琤神色一动,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含糊其辞的说道:“没什么,总之这人不能放,还要严惩。” 第一零六章凶名远扬 “真砍啊?” “人都押出来了,还能有假?” “不会把人偷偷换了吧,以前那些世家贵族可没少干偷梁换柱的腌臜事儿。” “想多了,那边,看到了没,那对夫妇就是受害者,人家亲自来盯着呢。” 徐晃站到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 看着台下满满当当的人头,耳边萦绕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议论声,他的双眉锁紧,神色略显严肃。 顺着众人的视线,他看向高台旁边站着的陈丰夫妇,朝二人微微颔首, 而后大手一挥。 刘琮和从犯被带了上来。 “快看, 就是那两个杀千刀的, 看他们身上的衣裳,一看出身就不简单。” 刘琮一身锦衣华服,那随从为了顶替他,也穿了刘琮的锦衣,虽然有些残破,但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衣裳。 二人被四个大汉反绞双臂带上了高台,直接压跪在徐晃跟前,面向高台下的百姓们。 刘琮嘴里塞着一块破布,还想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不断的呜咽嘶吼着想要发出声音。 倒是那个随从仿佛接受了现实,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整个人毫无生机可言。 不远处,蔡夫人站在一座二层小楼上,看到刘琮被押上高台,她向后踉跄了一步,险些晕倒在地。 好在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丫鬟此时也是满眼的不可思议,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蔡夫人如此无助和无力的一面。 “夫人,二公子真的, 真的要被……呜呜……”丫鬟努力挤出一滴眼泪,实则看不到多少伤心的痕迹。 蔡夫人回过神来,看向街道对面的另一座二层小楼,卫宫带着一众文士站在对面,似乎是感受到她充满煞气的目光,卫宫侧头朝她看来,又很快回过头去。 蔡夫人双手十指紧握,指甲几乎陷进肉里,掌心的疼痛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刘琮真的要被问斩了,而她和弟弟谋划了几年的阴谋,也将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都不知道回去到底该怎么跟刘表还有弟弟蔡瑁交待。她此时想到的不是刘琮该不该死,而是刘琮死了,那刘表的一切将来都会继承给长子刘琦。 可恶的是,那个刘琦眼里只有逝去的生母,对他这个继母没有半分的敬畏之心。 “好狠的手段, 卫氏, 好一个卫氏……今日之仇,他日必百倍千倍还之!” 蔡夫人死死盯着卫宫,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就在这时,身后的丫鬟突然惊呼一声:“啊!” 蔡夫人神色大变,回头朝高台望去。 骨碌碌…… “琮儿!我的琮儿啊!” 看着那滚滚而落的人头,哪怕一直将刘琮当做工具人,此时的蔡夫人也不免心生悲切。 而底下围观的百姓以及藏在其中的各方探子们,此时神色各异。 “真的砍了啊,这卫氏也太凶狠了吧,同为世家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 “李兄,我强烈的预感,咱们这次遇到了真正的硬茬子。” “深有同感,二位兄长,咱们还是尽快回去知会大首领吧,这卫氏不简单,不管是严明的军纪,还是他们身上诡异的内甲,明显能够看得出来,卫氏筹谋已久,不可轻易相与。” 街道角落,三个头戴斗笠的汉子相视一眼,进行了短暂的交流。 为首之人话音刚落,另一个汉子看着远处高头上面无表情的徐晃,沉声说道:“李兄,胡兄,你二人先去瓦舍等我半日,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去求证。” ··· 城门口。 刘琮与随从的人头被人用绳子高高挂在城门口上。 城门两侧贴着布告,上面是刘琮二人犯下的罪证,其内容更是对刘琮的身份没有丝毫的隐瞒。 这几日难逃的难民愈发多了起来,其中不乏一些河东中北部的世家大族子弟。 好不容易遇到一座城池,自然是要进城补给修整的。 当他们进城的时候,远远看到城门上的人头,以及聚集在两侧的民众,无不第一时间派人去查看布告内容。 而当他们得知头顶上那两颗头颅,其中一颗是北军中候刘景升的次子刘琮项上人头时,不少人吓得直接调头往外逃,还以为这座县城也被白波军占领了。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得知守城的是河东卫氏子弟,众人都是感叹虚惊一场。 只是,对于刘琮人头为何会悬挂在城门楼上,就愈发的好奇了起来。 当他们得知刘琮仅仅只是奸淫了一个普通妇人,就被治了砍头的重罪,一些平日里纨绔成性的世家子弟纷纷收敛了起来,只待补给修整结束就立刻启程南下。 同时,徐晃的凶名再一次被人提及。 之前他一骑当千,一人一斧追杀一千白波军骑兵的光辉事迹才过去几日,如今又一斧子砍下了汉室宗亲之后刘琮的人头。 不出所料的话,等这些人继续南下,关于徐晃的‘凶名’必将传遍整个大汉。 只是,凶名有好有坏。 私底下不少流言蜚语传了出来,什么卫氏有谋逆之心,这个徐晃乃是卫氏推到世人面前的刽子手,而卫氏背后还有更加庞大的阴谋之类的。 不用问也知道,会在这个时候放出这些传言的,除了蔡夫人还有谁。 卫宫对此也不好说什么,哪怕知道是她在暗地里造谣生事,可没有证据也没办法抓她问罪。 况且,他们刚刚杀了刘表的儿子,若是再对蔡夫人动手,到时候卫氏和卫暠所要面对的责难只怕会更加汹涌难测。 此时,卫宫与徐晃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在见到此人的那一刻,卫宫再一次感叹卫琤的运筹帷幄。 内城,卫宫居住的小院。 徐晃看着眼前摘下斗笠的男人,先是愣了一会儿,接着猛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对方。 “哈哈哈,杨兄。” “徐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波军首领郭太麾下一员猛将,也是徐晃的老乡及同年好友:杨奉。 此时的杨奉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偷摸着混进城里来的,一身打扮跟着农户差不多。 但卫宫和徐晃直接选择了无视,因为徐晃就是受卫琤的吩咐,特意跑来这里等杨奉的。 杨奉也给出了疑惑的表情:“徐兄,你仿佛早已料定我会来找你?” 徐晃哈哈大笑着,再次看到挚友,他的心情很是不错。点了点头,他说道:“没错,我家公子料事如神,说我只要在这里等上几日,就能够见到你。” “哦!”杨奉一脸错愕。 第一零七章各有算计 啪嗒,啪嗒…… 猩红的鲜血滴在地板上,发出令人心颤的声音。 此处乃是距离安邑县城二十里开外的一处庄园,这个地方原本是太原王氏的地盘。 但因为白波军的关系,此时已经是人去楼空,只留下几户人家看着。 被杀的人就是留在此处的庄户。 而杀他们的人,赫然是以郭太为首的一众白波军们。 “报……” 屋外, 一个青年急匆匆跑了进来。 “大首领,已经确认了,那徐晃确实在县城里,杨统领偷偷去见了他,是徐晃本人无疑。” 闻言,坐在一旁的几个汉子纷纷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嗜血的光芒。 “大哥,好机会啊, 徐晃这厮不在安邑县城保护卫氏族人, 卫氏那边形同一座空城,就由我亲自领兵三千如何,定叫卫氏一个不留,替咱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老九,万万不可大意,除了徐晃,还有一个花鲢呢,还是由我领兵吧,稳妥一些。” 郭太眉心微蹙,摆了摆手,说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河东地界所有世家都逃了,偏偏这卫氏不知道死活,卫昪老儿镇守郡府,那卫宫守着夏县,令我白波军损兵折将,这个仇, 本帅要亲自去报。” 他抬头看向众人,又说道:“等除了卫氏一族,这河东地界就是我白波军一家独大,到时候稍作休整,就能直取洛阳,杀了那狗皇帝,哈哈哈,到时候本帅一定兑现诺言,在座的兄弟们都有从龙之功。” 众人闻言,个个激动不已,仿佛看到了美好的生活在向他们招手。 “誓死跟随大首领!” “大首领万岁。” “杀了卫氏,夺取河东,南下洛阳,哈哈哈……” 郭太大手一挥,一众猛将都去整顿军武了,只待郭太一声令下,就能立刻启程。 他们走后,郭太身后的屏风走出来一个中年文士。 见到此人,郭太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平静下来, 恭恭敬敬的朝此人抱拳一礼:“见过阎先生。” 中年文士微微颔首,看了一眼地上的死人,颇为嫌弃的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捂着口鼻。 他说道:“郭太啊郭太,这次行动失利,害得公子损失了一千精骑,公子虽然没有降罪下来,但我是知道的,公子对你可是十分的失望啊。” 郭太神色大变,直接半跪下来:“还请先生替在下在公子面前美言几句。” 中年文士见状,双目闪烁,突然笑了一声,伸手将郭太扶了起来。 “郭将军快起来……阎某已经极力为你辩解了,若非如此,仅仅是六公子之死,也足够你人头落地几十次,你这大首领的位置也早有人取而代之。” 郭太心有余悸的点点头,顺着中年文士的搀扶站起身来,感激道:“多谢先生救我,六公子之死,郭某自知有罪,只是郭某真的不知道那卫氏还有徐晃这等高手存在,否则也不会让六公子随军出征了。” 郭太其实心里有苦难言,那一千精骑本就不是他的兵,那个所谓的六公子跟过来,还不是那人害怕自己将手伸到那一千精骑中去,方才安插的暗手,谁知道这个六公子短命至此,人死了也就算了,还害了一千精骑跟着陪葬。 “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这次公子命我带来两千刀盾手,个个都是绿林中一顶一的好手,能不能拿下卫氏,就要看郭将军的手段了。” 中年文士说着,转身朝屏风后走去,越过屏风的时候,又停下脚步说道:“对了,拿下卫氏后,将那卫仲道之妻蔡氏留着,公子说了,别人可以死,她不行,而且还要善待,否则拿你是问。” 郭太抱拳一礼,保证道:“请公子放心,某一定将那卫夫人……” “嗯?” “哦,不对,是蔡姑娘,某一定将她安然无恙送到公子手中。” 中年文士微微颔首,满意离去。 ··· 距离此处不远的官道上。 “张大哥,果然不出公子所料,这白波贼人真的在附近集结了大批兵马。” 滚滚马蹄,掀起滔天尘土,道路两侧枯黄的野草随风而动。 骑在快马上的张飞哈哈笑道:“俺这次可是要立大功咯,就让徐老哥和二哥在那边吃土吧,咱们赶紧回去告知公子。” 众人闻言,都是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当时围住县城的白波贼人突然撤退,徐晃便立刻安排人去追踪查探,张飞主动请缨,其实这一切都是卫琤早先特意交待张飞的。 目的就是确定白波军是否集合大批兵马伺机而动,若是没有,自然相安无事,但卫琤当时说的很清楚,白波军一定会有大动静的。 果然,从夏县撤走的白波贼人一路来到这个庄子,而这里早已经有几千精锐安营扎寨。 与包围县城的普通士卒不同。 这里的士兵明显个个都是精兵强将,身上不仅有成套的甲胄,手中的兵刃也按照兵种不同各有擅长,从弓弩手到刀盾手,从长槊步卒到尖矛铁骑,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当天夜里。 张飞等人马不停蹄的抵达安邑县城。 得到消息的卫琤面带微笑,拍了拍张飞的胳膊,道:“先去休息吧,明日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 张飞激动的点点头,刚要退走,想起什么有顿住了,回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公子,那,你答应俺的……” 卫琤双手背负身后,笑着说道:“别急,明天就给你。” “那可太好了,哈哈哈,那,那就这样,公子好生休息,俺就不打搅你了,哈哈哈。” 看着高兴离去的张飞,卫琤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真是越看越喜欢,要是能一直留在身边就好了。” 说完,他转身回到卧室,反锁门窗,直接消失在这方时空。 再出现的时候。 卫琤手里提着一柄沉重的巨神兵。 “卧槽,这玩意是不是太长了一些?” 卫琤看着几乎顶到房屋主梁的长兵,一时间有些怀疑起来,这么长的兵器,真的是按照小说里的描述的尺寸打造的吗? “钢炼那家伙该不会没有换算好小说和现实的尺寸吧?” 卫琤将这一杆大家伙照例拆成五段,足足五段,比龙胆亮银枪还长,唉…… 找了一个合适的木匣子放进去,无奈道:“不管了,明天让张飞那小子试试,不行就再重新打造一柄短点的给他。” 第一零八章丈八蛇矛 很快,第二天清晨的朝阳准时升起。 就在不少人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整个县城的街道和城墙上忽然鼓声轰鸣。 “是敌袭,快,快快,孩子他娘,快带年儿他们去内城避难所。” “孩他爹,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汉子穿上刚刚发下来的防刺服,蹙眉道:“我现在是城卫军一员,怎么能躲起来?” 说完,他也刚好穿好了防刺服,拿起一把崭新的长矛,回头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你们娘仨肯定不会有事的。” 只有三岁的儿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到爹爹要出门,他像往日一样扬起小手,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记得给年儿带鸡腿哦!” 汉子心头一颤,城卫军的伙食很好,顿顿有肉吃,他每次都会将肉藏起来,带回家给孩子进补。闻言,他故作平常的点点头,呵呵笑道:“年儿乖乖听阿娘的话,爹爹今晚就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妻子担忧的看着丈夫,懵懂的孩子还不知道他的父亲要去上阵杀敌呢。 这一个清晨,如汉子一般的人很多,能够被选上加入城卫军的人,在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的同时,也相当于是把命卖给了卫氏。 不多时,城北的广场上就聚集了一千壮士。 崭新的防刺服还有一股工业品的味道,他们手中的长矛还都没有见过鲜血,面对大军压境,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 只有守住城门,或者击退来敌,他们才能保护好身后的家人。 卫琤站在城头上,身后是卫氏一众长辈。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张飞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长矛……呃,应该是长矛吧。 因为公子刚刚说了,这柄神兵有个很响亮而且好听的名字,叫做:丈八蛇矛! 可是,这特娘的也太长了,俺这身高也不矮啊,跟这玩意儿比起来…… 称头在一旁也好奇的打量着丈八蛇矛,他一脸促狭的凑过来说道:“翼德老弟,你行不行啊,是不是不称手,不称手你干脆送给我得了,我不嫌弃啊。” 张飞没好气的挥了挥手,抡起丈八蛇矛,大喝一声:“起。” 旁边一众城卫军都是大惊失色的往后退,主要是这个大家伙太有压迫感了,特别是被张飞轮起来的时候,站近一点就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长的兵刃,不止是他们,就连张飞本人其实也是一样的。 只见张飞耍了一个动作,有些纠结的说道:“重倒是不重,可就是太长了一些,要是能短点就好了。”他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朝卫琤看去。 卫琤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狗日的,一定是钢炼那小子搞错了汉朝的尺寸。 就在卫琤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张飞的时候。 一道声音幽幽说道:“翼德,你何不登马试试?” 众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蔡琰带着谢玉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身边还有正在啃鸡腿的小阿宁和拉着小阿宁衣袖的牛牛。 卫琤正要问她们怎么来了,不料张飞那小子突然一声惊呼。 “对啊,对啊,俺怎么没有想到,骑上马之后,俺的身高就够了呀。”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朝蔡琰躬身一礼,感激道:“谢夫人指点迷津,俺还以为公子是故意……呃,嗯,原来公子竟然思虑如此周全,一寸长一寸强,俺这丈八蛇矛当真是为了上战场准备的神兵利刃,哈哈哈。” 卫琤斜了他一眼,语气森然的问道:“你说我故意什么?” 张飞一张笑脸僵在脸上,打了个哈哈,急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俺去骑上马儿试试,呃,那个谁,快快把城门打开,俺张飞张翼德亲自出去叫阵,啊哈哈哈。” “这狗日的。”眼见张飞撒丫子跑开,卫琤苦笑一声,朝蔡琰走去。 “琰儿,你们怎么来了?” 蔡琰上前帮卫琤整理了一下本就不乱的衣领,笑着说道:“不是我想来,是玉儿非得来,刚好我也担心你,就陪着来了。” 卫琤朝谢玉看去,这丫头扭扭捏捏的躲过卫琤的双眼,说道:“人家大军都打来了,我们在不在内城又有什么区别,如果输了,躲在城里也一样要死,不是嘛?” 卫琤眉心微蹙,伸手直接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你这张嘴啊,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什么输了也一样,这里现在乱糟糟的,你们在内城绣绣花下下棋不好吗?” 谢玉‘哎呦’一声,红着眼抬头说道:“我才不要,两军交战,必有伤亡,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万一你有危险,我还可以保护……就,我是说,我也有一战之力,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呀!” 谢玉倔强的抬起头,手中云缨烈火枪往前一拄,枪身发出稳稳颤音。后面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吓卫琤一跳。 蔡琰看着谢玉身上的红晕从脖颈瞬间蔓延到了脸上,好笑的捂着嘴,同时又有点幽怨的瞪向不知所措的卫琤,这夫君太优秀了也不好呀,到处拈花惹草。 卫琤要是知道她心里这么想,一定会大呼冤枉,对于谢玉这丫头,他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好好好,那你就负责保护琰儿和这两个小丫头吧,反正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卫琤似乎没听懂谢玉刚刚那番话里的潜台词,而是回头与蔡琰说道:“琰儿,既然来了,那就要遵守军令,我现在命令你们四个,乖乖呆在这里,不要乱动,知道吗?” 蔡琰噗嗤一笑,“是呢,将军大人。” 小阿宁也学着城卫军日常的站姿,仰着小脑袋喊道:“是!” 牛牛见状,也稍息立正小声应道:“是~” 卫琤宠溺的摸了摸两个丫头的发髻。 就在这时,军鼓齐鸣。 嘭嘭嘭嘭…… 城门打开,张飞骑着一匹毛色黑亮的骏马冲了出去。 “呔,你爷爷张飞在此,谁人敢来应战!” 手中长得离谱的丈八蛇矛在空中旋转一圈,最后被他盘于身后拖行,气势熊熊如巨浪奔袭。 还别说,站着觉得丈八蛇矛挺长的,这一会儿突然觉得长度还挺合适。 张飞乐呵呵的回头看向城墙上的卫琤,眼里带着几分惭愧。哎呀,俺老张不该在心里腹诽公子的,俺老张还是太年轻了,差点拂了公子的美意,俺老张一定要多替公子杀几个人才行。 “我乃龙山张翼德,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第一零九章小飞飞以一敌五上 “我乃龙山张翼德,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嗯?” 郭太骑着一匹大宛马正在观察城门上的布防,突然听到这道声音,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这什么张翼德的,怕不是有啥大病吧?老子还没派人去叫阵,他倒是自己冲出来送死了?” 郭太身旁几个统领也是一脸懵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最后还是郭太开口了,“这卫氏的人太嚣张了,张虎,这小子是你本家的,你去办了他。” 旁边一个统领夹紧马腹出来,看了一眼远处的张飞,尤其是张飞手中长得夸张的兵器,点头说道:“大首领放心,某这就去取他项上人头,以壮军威。” 咚咚咚…… 郭太这边也敲响了战鼓,名为张虎的汉子骑着一匹花色骏马,手持一柄九环大刀,刀背宽厚,刀刃上凹凸不平的刀花异常醒目,显然也是一把千锤百炼的神兵。 “兀那小儿,报上名来。” 张虎骑着马停在张飞跟前十来米远的地方,举起手中九环大刀指着张飞面门,大声喝问。 张飞剑眉一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好笑道:“你是聋是瞎,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龙山张飞是也,你是哪条狗?” 张虎浓眉紧蹙,一双豹眼闪烁火光,强忍着怒气说道:“好小子,满嘴喷粪,某乃颍川张虎,受死吧你……驾!” 张虎显然不善口才,也不跟张飞废话了,用力夹紧马腹,举起九环大刀直接朝张飞攻去。 张飞眼前一亮,战意昂扬的大喊道:“狗崽子来得正好。”嘴上依旧不饶人,但动作可一点不慢。 只见张飞手中丈八蛇矛单臂平举,往前刺去,另一只手抓紧马缰,双腿夹紧马腹,吃痛的马儿一声嘶鸣,朝前狂奔而去,颇有几分势不可挡的锐气。 这一下不得了。 张虎只觉得自己眼前似乎有一条黑色巨蟒朝自己射来,那长得离谱的长矛似乎有种魔力,蛇信造型的矛尖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不断在他的双瞳中变大变长。 一寸长,一寸强。 相比于张飞手中的丈八蛇矛,他手中的九环大刀仅仅一个照面就吃了个大亏。 等张飞长矛快要刺到他的胸口了,他手中的九环大刀还碰不到张飞的马头呢。 “狗日的,这怎么打?” 张虎一个急中生智,身子快速的往后仰起,后心几乎靠着马屁股才堪堪躲过张飞的攻击。 “哼,轮到我了,你小子还是太年轻了!” 张虎身体后仰的时候,眼睛还不忘盯紧即将与他错身而过的张飞,眼见张飞离他越来越近,他手中九环大刀猛的往前挥去,瞄准的赫然是张飞骑着的黑马脖子。 只要这刀砍中,张虎有十成十的把握,这个马头要掉,那狂妄小子的头颅也要跟着…… “啊!?” 张虎正一副稳操胜券的想象着接下来的画面,不想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肚子里搅动他的五脏六腑。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来不及挥舞出去的九环大刀直接脱手而出,豹眼往腹部看去,张虎直接看傻了。 只见那名为张飞的小子正握着一杆短矛,矛尖刺入他的腹部……不对啊,他手中明明是一柄长得离了大谱的蛇信长矛啊,怎么会突然…… 张虎凭着最后一丝清醒,朝张飞另一只手望去,只见那蛇信长矛的另一头,正带着凌厉的势头,毫不犹豫的朝他的脖子挥劈而来。 刺啦! 蛇信矛尖轻松划过张虎的脖颈,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 张飞得手过后,左右手各持半截矛杆,很是熟练的将接口对上,咔嚓一声,又变成了那柄长得离谱的丈八蛇矛。 “嘿,这丈八蛇矛有点意思,能长能短,哈哈哈。” 重新将丈八蛇矛组装好后,张飞将蛇矛对准地上的头颅刺去,挑起张虎死不瞑目的头颅,回身看向郭太等人,大喝道:“何人敢来送死?” 郭太这边一个个神色大变,方才他们看得一清二楚,眼看着张虎避过凌厉一击,马上就要反守为攻的时候,这小子手中的长矛竟然从中间断开,变成了两根长度合适的短矛。 郭太身旁一个统领眉心紧蹙,低声说道:“大首领,我估计这小子手中的长矛,应该就是卫氏得到的十二柄地煞重器之一,这下子可不好办了。” 郭太也是眉头紧缩,看着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的张飞,心中怒不可遏的同时,又深感棘手。 同时,张虎的死也让郭太身后的白波军产生了动摇,看着被张飞插在矛尖上的张虎的头颅,一些胆小怕死的人已经不自觉的感到了腿软。 郭太耳聪目明,早已发现了军心动摇。 他盯着张飞半响,沉声说道:“这小子骄狂自大,竟敢独自出城叫阵,虽然有几分本事,但他今日必死无疑,赵龙、刘程、陆德、陆文,你们四个听好……” 郭太与四个凑上来的统领低语了一番,四人眉心微蹙,神色各异。 郭太最后说道:“不论如何,我们也要为张虎兄弟报仇,哪怕有失公义也在所不惜。” 四人面面相觑,最后重重点头。 下一刻,郭太大手一挥,立刻有手下送来一柄两刃长矛。 眼见郭太要亲自上阵,这一次战鼓敲得更加的响亮,白波军中更是人声如潮,助威不断。 郭太神色凝重的朝那四人点点头,夹紧马腹疾驰而出。 “呔,小儿休要猖狂,郭某今日教你做人。” 张飞正举着张虎的头颅朝城门上的卫琤邀功呢,听到有人出战,乐得不行,随手就将张虎的头颅甩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好胆,报上名来。”张飞大大咧咧的举起丈八蛇矛对准郭太口鼻。 郭太气得够呛,大喝一声:“无名小辈,你还没有资格知道老子的名号,受死吧!” “驾!” “驾!” 眼看郭太不讲武德的攻了过来,张飞也不含糊,手中丈八蛇矛犹如白蛇吐信,更对上张虎一样,张飞再一次将蛇矛对准了郭太心脏。 第一一零章小飞飞以一敌五下 只不过,这个郭太显然不是张虎之流可比,对敌经验也更加的高明,轻轻往右侧拉了拉马缰,座下马儿往右偏了偏,错开了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使得他能更加清楚的观察张飞的动作。 就在张飞手中丈八蛇矛快要刺到他胸口的时候,他手中两刃长矛一个漂亮的挑击,直接将丈八蛇矛打飞出去,而后一个漂亮的回马枪,直接朝张飞的后心打去。 张飞见状,大喝一声,“来得好。”只见他手中被击飞出去的丈八蛇矛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然后以一个极度潇洒的支持挡在背后,‘噹!’刚好挡住了郭太的回马枪。 咚咚咚! 耳边是急促的战鼓雷鸣,身前是四散飞扬的尘土草屑,短短一瞬之间,两人错身而过,交换了位置。 此时,郭太背后是卫琤等人。 而张飞背后则是虎视眈眈的白波军。 就在这时,城墙上的卫琤等人脸色大变。 只见张飞的白波军中,突然跑出来四个白波统领,战马嘶鸣,兵刃反光,面目狰狞的盯着张飞的后心,仿佛要将张飞碎尸万段一般攻了上来。 “公子,我去助阵。”卫琤身后,许定、许褚、称头、花鲢等人纷纷上前请命。 卫琤点点头,正要让他们去搭救张飞的时候。 “公子,俺不要人帮!” 众人朝张飞看去。 哐哐哐! 只见张飞好像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手中丈八蛇矛一个后扫,竟然同时集中了三个人,而最后一个眼看不对劲,及时勒紧马缰躲过了一击。 他们身上都穿着皮甲,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但明显被扫中的三个人,手臂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弯曲的迹象,原本整齐的臂甲,此时也出现了凹陷和破口,鲜血缓缓渗出。 “哈哈哈,无胆鼠辈,只会背后偷袭吗?” 张飞一击得手,一边嘲笑,一边夹紧马腹,控制马儿朝一旁狂奔而去,先逃过五人的包围圈再说,“你爷爷我早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来啊,爷爷我一打五,打得你们爹娘都不认识你们,哈哈哈。” “岂有此理,这厮太嚣张了……赵龙、刘程、陆德,你们三个没事吧?”郭太问道。 三人受伤不轻,但心中羞愤更甚,没有偷袭成功,反而伤了一臂,要是不拿下这厮,回头还怎么带队伍,纷纷强忍剧痛喊道:“没事,不过一点小伤,先杀了此厮。” “杀!” “杀!” 四人与郭太汇合一处,朝张飞追了上去,这是不要脸了,一打五也要杀了张飞泄愤。 张飞依旧哈哈大笑,一边骑马狂奔,一边回头说道:“来来来,爷爷今日好好陪你们玩玩。” “狗崽子,受死吧!”名为赵龙的统领从背后抽出一柄牛角短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张飞见状,神色大变,但也只是一瞬,随即又放下心来,他拍了拍身上的防刺服,突然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咻! 就在这时,赵龙手中箭矢破空而来,张飞假意躲闪不及,后背结结实实挨了这一箭。 “啊,背后放冷箭,你,你们太无耻了……”张飞痛心疾首的喊道。 赵龙眼见一击得手,急忙催动马儿赶上,手中一柄红缨长枪瞄准张飞后心此去。 就在他喜上心头,觉得自己一击必中的时候,“赵龙,小心!”郭太的声音传来。 赵龙一脸懵逼,小心什么?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 “灵蛇摆尾,给爷死!” 噗嗤! 赵龙低头看去,只见一抹蛇尾在眼前闪过,接着胸口一窒,一口气没呼上来,他艰难的抬眼望去,才发现这道攻击来自那狂妄小儿的腋下。 张飞此时刚好回过头来,一脸贱笑的说道:“呦,还真准,不好意思啊,俺就是瞎蒙的刺一下,还以为最多刺你个肺,没想到直接掏了你的心窝窝。” 赵龙面如贴金,一口浓稠的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用最后一口力气指着张飞骂道:“我,顶,你,个,肺……” 哧啦! 张飞冷哼一声,一把将丈八蛇矛从赵龙胸口暴力扯出,那染血的毛镦[dui]赫然就是一个蛇尾造型,上面绚丽的蛇鳞浮雕中满是赵龙的心头血。 “好久不送,爷爷一会儿把他们几个杀了,好让你们一路有个伴。” 张飞朝身后追上来的郭太四人看去,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防刺服的防护能力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虽然被射了一箭,但他能感觉得到,最多就是冲击力带来的一点淤青,还没到致命的程度。 有了底气之后,张飞明显气势上更加张狂了几分。 只见他将丈八蛇矛拧开,变成两杆短矛,其实也不断,蛇头那一截刚好是一杆标准尺寸的长矛,而蛇尾这一段虽然稍微短一点,但当个棍子用也挺不错的。 “哈哈哈,来来来,你们四个一起上,爷爷就站在这里,往后退一步我就是孙子。” 郭太四人看向倒地的赵龙,再看看耀武扬威的张飞,一时间竟然是敢怒不敢言。 郭太纠结了一番后,忽然调转马头,朗声道:“全军听令,半个时辰后攻城。” 张飞愣了一下,眼见其他三人也回了军阵中,自己是追也不是,不追又有点憋屈,这打得正开心呢,你们跑了算个什么事儿啊? 还有,攻城? 你们打输了还好意思攻城? 张飞无语的回头朝城门上看去,大声喊道:“公子,那个臭不要脸的说半个时辰后要攻城。” 卫琤几人相视一笑,本以为张飞以一敌五必然是不敌的,没想到这小子还反杀了一人。 至于郭太说要攻城,卫琤呵呵一笑,朝许褚示意了一下。 许褚会意,大喊道:“翼德,你先回来吧,公子已有应对之策。” 张飞先是一怔,一副便秘了三天的难受表情,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白波军阵营。 众人见状,疑惑的相视一眼,许定喊道:“翼德,速速进城,莫要耽搁了。” 张飞回头看向卫琤等人,苦哈哈的喊道:“不行啊,俺刚刚说了,后退一步俺就是孙子,俺是当爷爷的人,俺可不想当孙子。” “……” 城门上,众人都是一脸黑线。 随即又爆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这个小飞飞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第一一一章你猜 秋风萧瑟,满目苍凉,旷野无边,烟尘滚滚。 北地的秋来得很快,仿佛一夜过后,整个世界都换上了一层薄薄的黄纱。 杨奉看着车窗外的原野,老鸦盘飞之地,必是有人要饿死了。 官道两侧的难民似乎少了一些,南下的队伍变得不是那么常见。 他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白波军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 自从卫氏守住了郡府、夏县、安邑三座城池之后,开仓放粮,接纳流民入城庇护。白波军的恶名渐渐开始在百姓之间流传,这让他一身的仁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自己加入白波军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要推翻朝廷的昏聩统治,建立一个天下黎民安居乐业的新时代吗? 可是,为什么大业未成,倒霉的确实这些无辜的黎民百姓们? 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当真如徐晃说的那么不堪吗? 杨奉有些难以接受,他一直觉得自己加入义军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甚至一度蛊惑徐晃跟着自己去推翻这个黑暗的时代,用一身的本事去打造一个没有奴役和欺压的世界。 “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 徐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奉脸色一紧,颇有几分羞愤之意。 马车里。 徐晃双手抱胸,闭目养神,一旁的黄叙看着窗外的流民,无奈叹气,明显不怎么待见杨奉。 杨奉坐在另一侧,双拳紧握。 他抬头说道:“徐兄,我们现在过去一切都晚了,郭太背后有高人指点,拿下区区卫氏不过弹指之间,你与我的赌约……” 徐晃眉心一挑,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奉。 他没有说话。 倒是黄叙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看向杨奉说道:“你们这些人怎么总是如此的自以为是,不妨实话告诉你,区区白波军,我家公子并不当一回事儿,要不是为了查出你们背后的黑手,我们早就将白波谷拿下了,哪里还有你说话的机会?” 杨奉浓眉紧蹙,狠狠的瞪向黄叙。 黄叙本能的去抓身旁的牛角短弓,蹙眉道:“怎么,打一架?” 杨奉强忍着心头怒意,看向徐晃,说道:“徐兄,我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自信,就因为那个卫琤打造出了什么地煞重器?神兵再了不起,不也只有十二柄……遇上真正的大军,呵……” “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是来找你,就是为了拖住你,你带去夏县的五百精骑应该就是卫氏最精锐的力量了吧,现在的卫氏形同一座空城,郭太亲自领兵两万,你还觉得你们有胜算吗?” “而且,这次那位贵人还让人带来了三百刀盾手,军中更是增加了五百强弩,着甲士卒超过一万,以前若是散兵游将的话,现在的白波军已经渐渐有了成军之势,卫氏挡不住的!” 等杨奉说完,徐晃与黄叙相视一眼,接着两人都是哈哈大小起来。 杨奉一脸尴尬:“何以发笑?” 徐晃看着面前的杨奉,无奈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不锈钢酒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车厢里一股酒香弥漫开来,黄叙不自觉舔了一下舌头。 徐晃见状,将酒壶递给他,这才开口说道:“杨兄,就像你方才说的,白波军想要一举拿下卫氏,扫除河东最后一个世家,那你以为,卫氏不走,就真的没有半点倚仗了嘛?” 杨奉看了一眼黄叙手中的酒壶,蹙眉道:“什么倚仗?就那十二柄地煞重器?” 徐晃呵呵一笑,伸手从背后的车座下拿出自己的盘古斧。 一瞬间,整个车厢的温度仿佛下降了三分。 杨奉看着那巨大的斧面,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同时双眼中尽是渴望之色。 杨奉自认为武力不比徐晃低,但那是赤手空拳的情况下,若是对上拿着盘古斧的徐晃,他有种感觉,自己应该会被瞬杀。 徐晃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块抹布,擦拭着斧头上并不存在的血迹,缓缓说道:“说句自负一点的话……在你眼里已有成军之势的白波军,还不够我一个人砍的。” 杨奉一口气堵在喉咙,没好气的说道:“知道你强,可你已经被我拖住了,两军交战伊始,仅仅斗将一环,卫氏就会被郭太手下的猛将碾碎军心,随后的攻城必然是不攻自破。” “哦?”徐晃呵呵一笑:“你就这么肯定卫氏中没有比我更厉害的高手了?” “呃……” 杨奉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道:“你说那个名为花鲢的小子?不怕告诉你,郭太手下的探子已经将你们的虚实打探得一清二楚,那花鲢不过空有一身蛮力罢了,不足为惧。” 杨奉冷哼一声,看向黄叙,说道:“龙山徐晃,龙山花鲢,你们早在那什么山沟沟里的时候,郭太就已经派人摸清了你们的底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对徐兄如此重视,至于其他人……呵呵。” 他所谓的其他人,有意无意的指向黄叙。 黄叙见状,眉心含煞,从背后抽出一根箭矢,恶狠狠的盯着杨奉。 这时,徐晃一把拉住黄叙,转而对杨奉说道:“杨兄,口舌之争,多说无益,马上就到安邑了,你还是想想郭太若是败了,你该怎么自处吧。” 杨奉眉心微蹙:“我说过,若是郭太失败,我就退出白波军跟你混,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不过,希望你也能如此,若是卫氏被攻破……” “我就加入白波军。”徐晃呵呵笑道,仿佛是在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杨奉大喜:“好!”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驾……徐大哥,已经看到县城了,呵呵,果然不出所料,白波贼人不在城北攻城。” 杨奉眉头一紧,急忙去拉开车帘。 “怎么回事?城北地势最高,为何不见一兵一卒?”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远方传来。 虎头拉住马缰‘吁’一声,停下马车。 “声音在东面,徐大哥,咱们是先进城,还是找个高地看热闹?”虎头少年天真的说道。 徐晃探出头来,笑着揉了揉虎头的脑袋,朝东面模糊升腾而起的烟雾看去。 杨奉脸色大变,抓住徐晃的胳膊问道:“方才……那是什么动静?” 徐晃嘴角微微扬起,故作神秘的说道:“……你猜?” 第一一二章杨奉 轰轰…… 每一次声音响起,杨奉就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油然而生。 虎头驱赶着马车前行,不时回头与黄叙有说有笑。 “黄大哥,你的箭术那么厉害,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啊?” 黄叙面露回忆之色,苦笑道:“还能怎么练,都是我爹逼的呗。” “你爹也有逼啊?” “……” 马车来到城门前五十米处停下,城门楼上,一个身穿黑色防刺服的汉子朝他们挥舞旗帜。 虎头见状,从一旁拿出一根红色的小旗子,左三下,右三下。 只见城门楼上的人退去,接着城门便缓缓打开了一条足够马车通行的缝隙。 虎头挥动马鞭,正要驱赶马车的时候,城门里跑出来一堆衣衫褴褛的普通民众。 紧接着两个身穿防刺服的人也跟了出来,见到虎头,为首之人笑着招呼:“小虎,回来了啊!” 虎头点点头,好奇道:“那些人是干嘛的?” 来人笑着说道:“帮忙收尸的。” 虎头‘哦’了一声。 身后的车帘被人从里面拉开,黄叙和徐晃走了出来。 见到徐晃,两个城卫军新人仿佛见到了偶像,急忙抱拳道:“陈冲(刘山)见过徐教头。”他们的双眼中尽是狂热之色,徐晃的鬼神之名让他们又是钦佩又是敬慕。 徐晃朝二人点点头,跳下马车,说道:“走,去看看收获如何。” 名为陈冲的汉子笑着说道:“那可不得了,我们在城门楼上看得清楚,每个坑里最少也有四五十人之多,仅是处理这些尸体,怕是要浪费好些天了,哈哈。” 车厢里的杨奉一脸疑惑。 什么坑啊? 就在这时,那些个衣衫褴褛,一看就知道是难民的人突然喊道:“那个,将军,这个坑上的木板怎么打开啊?” 陈冲闻言,朝一旁的刘山说道:“差点忘了,你赶紧去帮他们把机关锁打开。” 刘山点头,朝徐晃和黄叙抱拳一礼,而后从背后掏出一把【工】字型的器物。 “你们小心一点,不要站到木门上,万一掉下去摔死,我们可不负责收尸。” “晓得,晓得,出门前那位管事都有交待的,这门不能乱踩。” “嗯,你们让开一点,我把门打开。” 刘山在地上低头找了一会儿,然后扒拉开一堆看似杂草的掩体,地面赫然出现一个【一】字型的小缝隙,四周是木板,他将那【工】字型的器物对准小缝隙插入,而后逆时针转动一周。 哐的一声,原本平整的地面突然跳出两扇木门,木门向两侧打开,木门下面,是一个深坑。 “救命啊……上面有人吗,快救救我们……” 隐隐有声音从深坑中传出来,有个大胆的难民探头看了一眼,捂着鼻子说道:“哇,死了好多人,还有两个活的。” 这时,马车里的杨奉终于是坐不住了,掀开车帘直接跳了下来,跑到深坑旁往下看。 “这……” 坑里,看到杨奉的活人直接大喊道:“杨统领,是杨统领吗,救我啊,我是吴大头啊,杨统领,快救我,我不想死啊!” 杨奉脸色大变,朝另一个活人看去,只是那人已经奄奄一息,艰难的伸着手朝他挥了一下,随即无力的垂落了下去……因为他肚子上一根尖锐的木桩直接穿透了出来。 陈冲和刘山听到那吴大头的呼救声,顿时神色戒备的抽出腰间的汉剑指向杨奉,疑惑看向徐晃:“徐教头,这人是?” 徐晃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要紧张。 他漫步走到深坑旁,先是朝底下看了一眼,眼皮子也是一跳一跳的,他也没有想到,卫琤让人挖的这些陷阱,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这十多米深的巨坑里,此时躺了少说六七十人,底下埋着的木刺几乎都被人给淹没了。 徐晃抬头朝四周望去,原本望过去平整的旷野,此时仿佛杀机四伏。 没错,这北边的城门地势比较高,易于大军架设攻城器械,也是攻城最容易的地方。为此,这看着平整的土地上,卫琤让人挖了几十个深坑作为防御工事。 深坑上的木板是一种特殊的机关,机关打开后,人从上面走过或者跑过去,就会毫无征兆的掉下去,然后木门会自动复原……这是卫琤参考斗音一个抓捕鼠达人的陷阱设计出来的。 人掉到里面后,如果没有被木刺扎死,也没有办法逃出来,先不说深坑有十多米的高度,哪怕有人徒手爬上来了,木门也只能往下开,没有打开机关锁的话,是不可能向上推开的。 旁边,刘山再次打开一个深坑的木门,同样的呼救声再次传来。 这个深坑里活着的人显然更多,杨奉眼皮子开始抽搐起来。 随着刘山打开一个个深坑的机关锁,越来越多的木门掀开,预示着白波军死亡的人数在不断增加,同时也很好的解释了一点,为什么城北这么好的地势,郭太却不选择在这里攻城。 不是郭太不想,而是代价太大了啊。 那些不知道会在哪里突然出现的深坑就像是一个个无底深渊,不断吞噬着生命,想象一下,明明看着气势如虹的大军,在还没有触摸到城墙的时候,人突然一个个在地面上消失不见…… 杨奉双眼迷茫的看向不断被打开的深坑,每一个坑里,最少都有四五十个白波军人的性命,这其中可能有他的手下,有他的同袍,或许还有他招揽而来的乡民们。 杨奉呆呆的站在那里,耳边是不断从深坑里传来的呼救声。 “是杨大哥吗,我是小鱼啊,杨大哥,是你来救我们了吗?我哥快不行了,他快不行了……” “杨统领,我听到有人在喊杨统领,一定是杨统领来搭救咱们了,阿大,阿二,你们不要闭上眼睛,不要抛下阿爹啊,阿爹不能没有你们,杨统领……快救救我家阿大和阿二吧……” “杨奉,你这个狗娘养的,我当初就不该听信你的屁话,什么白波军,什么义薄云天的郭首领,他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我爹死了,呜呜呜……我爹死了,杨奉,都是你害的……” ‘噗通’一声。 杨奉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他抬头看向徐晃,痛苦的哀求道:“徐兄,我求求你,救救他们……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对不对,他们只是想要有一口饭吃,是我,都是我,是我以大义欺骗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徐晃双眉紧蹙,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第一一三章夫人妙计 时间回到三个时辰之前。 好不容易劝退了憨批小飞飞,城门刚刚关上,就看到对面的白波军出来一队人马。 站在城门楼上的众人不免多看了两眼。 这不看还好,待看清楚那群人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后,卫琤眉心大蹙,顿感不妙。 卫暠等一众族老也是脸色大变,“该死的, 这白波郭太是要陷我卫氏于不义啊。” 卫琤蹙眉道:“他们就那么心甘情愿接受郭太的安排吗?” 卫暠身后的五叔卫曧走上来,蹙额说道:“无非是恩威并施罢了,有人不愿的,只要以逃兵的名义杀之,多杀几次,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普通百姓哪里能想到那么高深的层次,他们没准还想着建功立业呢。” “建功立业?” “没兵没甲的, 他们冲上来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有人立刻表示不解。 卫曧很是无奈的解释道:“大概是心存侥幸吧, 有些地方官员看到平民在前冲锋,为了名声就会下令开城门接纳他们进城。 可是,一旦城门开了,就关不上了,这些人会聚在城门后面,给白波贼人开道,等攻城之后,有命活的赏点肉吃,运气好的没准还能挣个小卒当当。” “那就都杀了呗。”张飞没好气的说道,手中丈八蛇矛往前一拄, 跃跃欲试。 卫曧闻言,对于这个刚刚立下大功的小年轻不由多看了一眼,捻须笑道:“杀了也不是不行, 就是传出去名声不太好听,毕竟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有不仁不义之嫌。” 张飞挠了挠头,看向一旁的卫琤,撇嘴说道:“那咋整咧?” 众人闻言, 也纷纷朝卫琤看来,杀与不杀,还得卫琤来决定,毕竟事关卫氏的名望。 卫琤此时也有些为难,他知道古代这么恶心的兵法,但之前只记得胡人和突厥人用过,他们会抓一些汉人来当死士冲锋陷阵,消耗守城一方的箭矢、滚木,等军械物资。 只是,没想到现在白波军就已经用上了这种恶心的战术,这就有点不好整了。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蔡琰突然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开城门啊,放下绳梯即可,夫君实非铁石心肠之辈,对于普通百姓,咱们该救还是要救的,只是不开城门罢了。” “咦,夫人此法甚妙啊!”许定及时站出来拍马屁。 蔡琰面带微笑,朝卫琤偷偷眨了眨眼睛。 卫琤也觉得她这个建议不错, 如此即不会败坏卫氏名望,也能打碎郭太计谋,一举两得。 卫暠等人也是纷纷侧目,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好办法,区区绳梯而已,以前的人怎么没想到呢? 他们本来已经不奢望抱住卫氏名望了,毕竟相比于名望,能保住一家人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这下好了,不开城门也能救人,还守住了名声,哈哈,果然好计策。 “贤妻良母不外如是啊!”卫曧揶揄的看了一眼大哥卫暠。 要知道,之前卫暠对蔡琰这个儿媳妇可不怎么待见,一直说她的不是,还把她劝回过娘家。 卫暠心虚的瞪了一眼卫曧。 这时,那群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已经冲到了城门前。 有几个混在人群中的白波贼人扯着嗓子喊道: “快快开门,我们都是河东庶民,求官老爷救我等一命啊。” “是啊,快开门吧,卫氏乃是河东望族,当有兼济天下之心才是,快快开门!” “开城门,开城门……” 几个人相互递了眼色,只要城门一开,就立刻上前杀了开门的士卒,如此又是大功一件,回头保不准还能分到几个婆娘乐呵乐呵,哈哈哈。 可就在下一刻。 咻咻咻…… 只见头顶垂落几十条绳梯。 站在城门楼上的人喊道:“既是我河东属民,我卫氏必然是要救你们的,快快爬上来吧。” “……” 混在人群中的白波贼人直接懵了。 可是,他们懵了,被他们压迫的平民可不懵,看到有绳梯,一个个急忙上前抓住绳梯往上爬。 只是片刻功夫,就有几十人顺着那些绳梯爬上了城门楼,回头朝下面的人喊道:“你们也快上来,卫氏为我们准备了热粥和蒸饼,他们没有骗我们,太好了,有吃的了。” “啊,真的有吃的,那我也要上去,我这几天就吃了一碗树根汤,我快饿死了。” “还有炊饼啊,上去,我要上去,你们别墨迹了,不上去的快让开……” 这时,上面的人又喊道:“太好了,孩他娘,真的有吃的,他们还说帮咱们在城里落户,你快点上来啊,栓子,快带你大嫂上来。” 人群中,有个体型高大精瘦的黑脸汉子抬头喊道:“大哥放心,我这就带阿嫂上去。” 他看着瘦,但气力真是不小,扒拉开人群,朝身后的妇人说道:“阿嫂,你跟紧我。” 妇人虽是孱弱,但有他护着,倒也挤到了人堆前,黑脸汉子抓住摇摆的绳梯,示意她先上去。 妇人上去后,回头说道:“叔叔,你也上来。” 黑脸汉子点点头,憨厚的笑了笑,拉住绳梯往上爬。 可就在这时。 噗嗤! “啊,杀人了!” 黑脸汉子脸色大变,回头只见一个白波贼人面目狰狞的拿着一柄刺刀,那刺刀穿过他的后背,从肚子透出来,鲜血淋漓。 “狗日的,我让你们爬……所有人听着,都不准往上爬,去撞开城门,都不准往上爬了,听到了没有?” 不远处的绳梯下,一个白波贼人也露出了凶相:“一群泥腿子,当我们不存在吗,你们再爬一个试试,草,都特娘的给老子让开。” 众人摄于他手中的凶器纷纷避让开,只见他手中大刀一挥,朝着绳梯疯狂挥砍了起来,嘴里还骂道:“让你们爬,让你们爬……” 其他几条绳梯下面也差不多,眼看城门不开,这些泥腿子还借着绳梯进了城,潜藏在其中的白波贼人顿时恼羞成怒,一个个暴露了出来。 城门楼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卫琤等人神色一敛。 “许褚、张飞、花鲢,何在!” “在!”*3 卫琤脸色清冷,指了指城门楼下逞凶的贼人,说道:“下去灭了他们。” 第一一四章杨奉的投名状 眼看城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白波军这边一个个自以为运筹帷幄。 郭太狠狠说道:“这些道貌岸然的世家也不过如此,等城门开了,本帅定叫他们知道厉害。” “咦,首领,不对劲啊。” 郭太闻言一怔,急忙抬头看去。 只见城墙上不少人正往上爬, 离得太远,他看不到绳梯。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城门没开,他们是怎么爬上去的?” “是,是绳梯,你们快看。” 这个时候, 他们才发现卫氏非但没有如他们所愿打开城门,还用绳梯破解了他们的阳谋。 郭太脸色大变:“可恶, 这卫氏怎么不按套路出手, 若是让他们把人都接上去了,那……” “不能等了,首领,趁着绳梯还在,咱们冲吧。” “对,冲上去,混在人堆里,谅他卫氏也不敢用箭雨攻击我等,否则射杀的就是平民。” 郭太一想也是,只要混在人堆里攻城, 卫氏就不敢朝他们射箭或者丢下滚木,否则就会误伤平民,最后哪怕他们攻城失败,也能陷卫氏一个不仁不义之名。 “好,陆德、陆文,你兄弟二人领兵三千为先锋;刘程, 你领兵五百, 去把那城门给我烧了,只要城门一开,本帅亲自带领大军长驱直入……” 手臂带伤的陆德三人纷纷点头应下,点齐了兵马,直接朝城门冲了过去。 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刚跑出去百来米,突然感觉整个人连带着马儿一起失重,回过神来的时候,陆德胸口一根木刺穿过,头顶的光亮一闪而逝。 陆文运气好点,但也摔得不轻,只是刚好避开了满坑的木刺,就在他大惊失色之际,头顶又有人不断掉了进来,这次他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一匹马刚好砸在他身上…… 此时,若是有心人注意看的话。 他们会发现城墙根下,几十条绳子从不同的方位被人拉扯了进去,绳子的一头连接这一根手臂粗的铁棒,而这根铁棒, 则是打开外面那些深坑大门的钥匙,只有抽出铁棒,深坑才会化身陷阱,取人性命。否则站在上面跟平地没有什么区别,这也是那些平民能够安全到达城门口的主要原因。 从城门楼上看,陆德一行人掉进深坑的画面就不显得突兀了,因为人掉下去的时候,居高临下能够看到深坑,而平地上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还一个劲儿的往前冲呢。 主要是陆德一行人冲锋太猛,人几乎是扎堆的掉进深坑里,根本来不及反应。 仅仅是十来个呼吸,白波军到城门口这之间五百米的距离,就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那些深坑吞噬了进去。 站在城门楼上的众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看向卫琤的眼神多了一丝莫名的敬佩。 “公子,你快看,白波贼人分兵两路,往东西两侧去了。”许定指着远处的白波军说道。 卫琤微微颔首,早就料到了。 他说道:“你立刻带人去西城门守着,至于东城门……”他看向称头,说道:“就交给你了。” 称头闻言,急忙抱拳一礼:“公子放心,金老他们估计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哈哈。” 与此同时。 白波军这边,眼看陆德三人莫名其妙损失了自己近三千人马,郭太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他立刻叫人过来,打算兵分三路,从东西两侧分散卫氏的注意力,主攻南城门。 他亲自领兵五千,打算绕到城南去,打卫氏一个措手不及。 郭太走的方向刚好是东面。 因为西侧临着湖泊,大军无法通行,所以郭太要绕道南城门,必然选择东侧进军。 卫琤一行人也跟着从城墙上走到了东城门。 此时,金老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卫琤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让金老将所有雷震子都安排到了东城门上。 “公子,已经准备妥当了。”金老此时不像个金匠,倒像是个老顽童。 卫琤微微一笑,道:“那就交给你们了,我在一旁给你们助威。” 金老与称头相视一笑。 二人这些日子成天混在一起,早就已经熟得不能再熟,要不是辈分摆在那里,金老差点跟称头义结金兰。 就在郭太亲自率领剩余的大军从东城门前二里地过去的时候。 轰轰轰…… 突然天降神雷,大军被炸得分崩离析。 郭太一脸懵逼的看向身后的大军,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精彩,简直就是懵逼他娘给懵逼开门,懵逼到家了。 “这……”郭太抬头看天,不对啊,天清气朗,没有打雷下雨的征兆啊。 轰轰轰…… 又是一阵轰鸣在耳边响起,这次被炸死的人更多,残肢断臂满天飞,四射飞溅的铁片和碎石就像是收割生命一般,轻易掠去了几十人的姓名。 即便运气好点没有被射中要害,那也是伤得不轻的。 就连郭太都被爆炸中心射来的铁片割了一道口子。 他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伤痕,此时依旧没有回过神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 时间回到此时此刻。 徐晃从北城门进来后,骑着马,沿着城墙根来到东城门。 身后是沉默的杨奉。 二人沿着阶梯登上城门楼,一路上遇到的城卫军都对徐晃十分的恭敬。 来到城墙上,卫琤大老远就朝徐晃招了招手。 见到卫琤,杨奉眼里闪过一丝纠结,“这就是卫仲道吗?” 徐晃上前,先是汇报了夏县的情况,而后朝杨奉招了招手。 杨奉上前抱拳一礼:“杨奉见过公子。” 卫琤微微颔首,双手背负身后,神色淡然的说道:“你就是杨奉啊,我听过你的事迹,公明也一直说你是个深明大义的汉子。” 杨奉抱拳道:“不敢,与徐兄相比,杨某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 卫琤呵呵一笑,突然伸手一抬,指着城下那尽是硝烟的战场,说道:“白波军大势已去,你跟公明的赌约可以履行了。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杨奉朝着卫琤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满目惊骇。 “这……这怎么可能……” 不说他被吓了一跳,就连徐晃此时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只见东城门前方圆三里的平野上,近万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他们身后以及两侧,尽是熊熊大火在燃烧,但凡有人想要突出重围,就会有一声巨响阻断他们的出路。 人家是驱狼吞虎,卫琤这是请君入瓮。 用雷震子生生将近万白波军逼到了一起,不杀,嘿,就是玩儿! 现在正主来了。 卫琤缓缓说道:“我要你去砍了郭太的头颅,然后协助我的人,将剩余的白波军收编起来。” 杨奉看着被‘囚禁’在火线中的郭太等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奉……领命!” 第一一五章少女婵儿 “杨奉,你出卖我?” 郭太此时的形象十分狼狈,一身的甲胄略显凌乱,满头发丝和着汗液贴在脸上。 杨奉看着面前的郭太,心里百感交集,幽幽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我本已经你能赢的。” 郭太神色一怔,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悻悻的挤出一丝笑容,很难看。 他说道:“是啊,我本以为能轻而易举的攻下,没成想,你拖住了徐晃,我却……” 杨奉上前扶起郭太,看向郭太身后那些曾经的同僚, 无奈道:“胜者为王败者寇,大首领,你这次太轻敌了……好在,卫氏仁义,并不想赶尽杀绝。” 郭太眼前一亮。 杨奉又说道:“就是苦了大首领了,杨某要借大首领一命,救下其他同僚。” 郭太愣了愣,随即脸色大变。 杨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已经插入了郭太的心脏。 “大首领……一路走好。” “你……” 郭太口吐鲜血,双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杨奉的领口,想说什么,但是已经说不出口了。 看到郭太被杨奉杀死,一众白波军统领都是一阵唏嘘。 他们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勇气,被卫氏‘戏耍’了半日, 那一阵阵轰鸣消磨了他们最后的斗志。 杨奉将郭太的尸体慢慢放到地上躺平,而后起身说道:“诸位,降了吧!” 一众白波军面面相觑,最后为了活下去,纷纷朝城门方向跪拜了下去。 见此一幕, 站在城门楼上的卫琤微微颔首。 许定几人欣喜说道:“公子,看来杨奉已经说服了他们。” 卫琤‘嗯’了一声,而后与许定说道:“按照计划,把这些人分散开来,负责不同的事务,不要让他们有扎堆的机会。另外,那些穿着精良的士卒,必须找个理由除掉,不要留下任何不确定因素。” 许定恭敬的拱手说道:“公子放心,定心中有数。” 卫琤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除了那些正规军需要除掉外,还有一件事情……暗中调查一下,是谁在背后支持郭太,你可以从那几百个刀盾手入手,没准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许定看向城楼下,笑着说道:“公子不说, 我也发现了端倪,郭太麾下其他人的装备并不算精良, 但那几百个刀盾手……呵呵, 实在是太显眼了一些,由不得人不起疑心。” “没错,我估计那些刀盾手应该是郭太背后之人借给他的兵马,你在其中抓几个人问问就行,应该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硬气,威逼利诱一番,肯定有人肯招。” 许定再次拱手一礼,叫上几个人便下了城门楼。 许定走后,卫氏一众长辈纷纷围了上来。 “琤儿,你当真要接纳这群反贼吗,就不担心养虎为患?”卫暠蹙眉道。 卫琤看了一眼便宜老爹,笑着说道:“有什么好怕的,这些人其实都是我河东黎民百姓,之所以会加入白波军起事,绝大多数是为了吃一顿饱饭,只要有口饭吃,谁会拿自己的姓名开玩笑?当然,其中不乏一些天生反骨的,这些人我已经让许定去处理了,你们就安心吧。” 卫暠等人相视一眼,眼里尽是欣慰之色,接纳普通百姓是没有问题,怕就怕其中还有一些不安分的人混在里面煽风点火,如果能除掉这些人,倒也没有太多后顾之忧。 “好好好,琤儿思虑周到,为父定让人全力配合,哈哈哈。”卫暠直接站出来支持宝贝儿子。 其他几个叔伯见状,也知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看着城门下有序排队进城的‘俘虏’,他们一个个也感到开心……不管什么时代,人都是第一生产力。 之前因为白波军的关系,卫氏好几个庄子的庄户都跑了,大量的土地等着人开垦呢,这下子好了,一万多人,来年开春不怕没人手。 卫曧等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去抢人了,人越多,开垦的土地越多,来年的收获也就越多,粮食多了,就能控制更多的人,这就是世家的生财之道。 ··· 九月廿二。 帝都洛阳。 幽静的小院中,绿池假山,落叶青石。 钟弦一席练功服,身上满是汗水,动作刚劲有力。 石板铺就的中庭摆着两个木桩,一个是楠木做的,另一个也是楠木做的。 咔咔…… 咔咔…… “钟师傅,我这天天对着木桩练,真,真的有用吗?” 钟弦回头看向一旁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唇红齿白,长相并不出众,但出身不简单。 此子乃是当朝王司徒之侄,王凌,字彦云,太原王氏有数的少年英才之一。 钟弦闻言,呵呵笑着用手比划了一番。 大意是:“你若是不想学,我也不强迫你,至于有没有用,就看你用不用心了。” 王凌看不太懂手语,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心里不由得有些腹诽。 他朝身后的木架子看去,那里有一柄长枪,枪尖闪烁着寒芒,那吞吐寒芒的虎头更是威武不凡,他从钟弦嘴里听说了,这柄枪就是传闻中的地煞七十二重器之一,名为:虎头湛金枪。 钟弦见他又听着金枪发呆,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静不下来。 “阿爹!” 院门口,一道娇俏的身影跑了进来。 钟弦回头看去,脸上瞬间写满了笑意,他比划道:“你怎么来了?” 少女跑得有些急了,俏脸红扑扑的,先是朝王凌敛衽一礼道:“见过三爷。” 王凌急忙回礼道:“婵儿妹妹可别这么见外了,要是让大伯知道,非得训斥我不可。” 少女咯咯笑着,回头看向钟弦,激动道:“阿爹,我偷听义父说了,朝廷可能重启黄门鼓吹署,阿爹说不定有机会恢复官身呢。” 钟弦闻言一怔,摇了摇头,双手比划道:“不可能的,阿爹是戴罪之身。” 少女一把抓住钟弦的双手,解释道:“不怕的,何进死了,没人会再追究阿爹的过去,而且我听说蔡公也被启用了,他当年也是戴罪之人啊,这次入朝为官直接就是祭酒呢。” 钟弦眉心的皱纹依旧没有释然,他知道,董卓就是下一个何进,但他不好解释给女儿听,与其让女儿了解官场的黑暗,他更希望女儿永远这么天真烂漫。 钟弦呵呵一笑,只是点头表示迎合。 少女以为他同意了,急忙说道:“回头我就去求求义父,有义父推荐,阿爹肯定能够出仕。” 王凌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女,心里暗自摇头。 “钟师傅若是没有被割掉舌头还有机会,现在只是一个哑巴,怎么可能入朝为官。” 不过,他看着少女激动的神情,也不好泼冷水,只是跟着在一旁表示恭喜。 第一一六章黑手显现,汝南袁氏 “虎头,赶紧去找公子借一块火锅底料,今晚咱们吃鹿肉。” 徐晃提着一根鹿腿笑呵呵的朝一旁的虎头说道。 虎头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说道:“那不如再借点清河大曲,反正咱们欠公子的够多了。” 身后的黄叙好笑道:“你个臭小子,还借上瘾了不成?” 虎头回头说道:“债多不压身嘛。” “哈哈哈……”旁边几个人跟着大笑起来。 张飞说道:“没事,公子没那么小气,虎头快去,俺这肚子里的酒虫已经闹腾起来了。” 徐晃没好气的说道:“这鹿肉是人家黄兄弟天没亮打来的,你小子每次都是白吃白喝,而且吃喝的最多,你还好意思讨酒喝?” 张飞挠了挠头,看向一旁的黄叙,搭着他的肩膀说道:“那下次你去打猎叫上俺,俺箭术没你精湛,但俺有力气啊,俺帮你扛回来。” 黄叙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我骑马去的,不需要人帮忙扛。” “就不能给俺一个表现的机会?”张飞乞求道。 黄叙眼珠子一转,小声说道:“那你把你的丈八蛇矛借我耍两天?” 张飞闻言大惊失色,往后退了几步:“好啊,就知道你心怀不轨……” “我就是借来刷两天,又没说不还你。” 黄叙其实心里挺嫉妒的,自己比张飞还早加入卫琤麾下,可如今张飞已经有了丈八蛇矛这样的利刃,自己却只能用许褚借自己的牛角短弓。 至于那所谓的逐日弓,听称头说被一个叫做钟弦的哑巴大叔拿走了,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几人有说有笑的要去开小灶。 不远处起码个人刚好从一个瓦舍走出来。 看到他们身上的穿着,徐晃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特别是为首的那个公子哥,一身打扮看着朴素,其实内衣都是不得了的金贵锦缎丝绸,一看就是出身大户人家。 那群人也发现了徐晃等人,特别是为首的徐晃,还有跟黄叙说话的张飞,几人都是有意无意的在二人身上多看了几眼,眼里仿佛带着几丝忌惮与不服。 徐晃眉心微蹙,并没有说什么。 待得两边人擦肩而过,那为首的公子哥忽然停下脚步,说道:“徐晃,徐公明。” 徐晃眉心微蹙,回头看着他,蹙眉道:“这位公子认识我?” 公子哥面带微笑,他五官刚毅,嘴上有两撇修剪整齐的髭须,笑起来仿佛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可又不会让人感觉他是个纨绔子弟。 “却是第一次见……不过,本公子听过徐兄的事迹,一人一斧追着一千精骑连砍三天两夜,最后浑身浴血,尽灭一千精骑不说,还毫发无损,啧啧,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徐晃神色内敛,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公子哥。 这时,张飞哈哈笑道:“那你一定也听过俺的光辉事迹咯,俺张飞张翼德,一人一矛杀得白波军人仰马翻,以一敌五还能反杀一人,哈哈哈,是不是很厉害!” 公子哥将目光从徐晃移到张飞脸上,拱了拱手,笑道:“当然听过,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战绩,假以时日必定是一员猛将,佩服,佩服。” 张飞一听这人恭维,乐得咧嘴大笑,有些洋洋自得的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哈哈哈。” 公子哥也跟着呵呵一笑,而后朝徐晃拱手一礼,转身带着手下离去。 那几个手下离去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徐晃和张飞,似乎与两人不共戴天一般。 徐晃眉心紧蹙,总觉得这几个人不简单。 ··· “公子,那小子就是徐晃,娘希匹的,杀了我一千精骑,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走远后,公子哥身后一个壮汉上前说道:“下次别让我遇到他,否则非得砍断他的手脚,好叫他知道我纪某人的厉害。” 公子哥伸手在两撇髭须上摸了摸,蹙额说道:“这卫氏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招揽了这么多良将,当真的好手段。” 壮汉神色一紧,好奇道:“公子说的是那个徐晃?” 壮汉直接忽略了年纪轻轻的张飞,提都懒得提一句。 公子哥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纪灵啊纪灵,你别总记恨着徐晃一个人,方才过去的几个人里,除了徐晃,那个张飞,还有……那持弓者,都是你日后劲敌,你当小心才是。” 壮汉也就是纪灵,蹙眉说道:“拿弓的那个?” 公子哥停下脚步,回头朝远去的徐晃一行人望去,沉声说道:“没错,如果本公子没有记错的话,那人应该是南阳神射黄汉升之子,在南阳也是有数的绿林豪杰,箭术不比他爹差。” 纪灵神色大变,看向跟张飞有说有笑的黄叙的背影,不可思议的说道:“不会吧,我听说他不是死了吗?” 公子哥也是一脸疑惑,摇了摇头后,继续往城门走去,同时说道:“本公子也不太确定,听说他为了一位好友报仇,杀了两名县官,逃亡时不甚坠入悬崖,但谁也没有看到尸体不是吗。” “公子的意思是,这小子诈死?”纪灵恍然大悟。 公子哥点点头:“如今看来应该是了……黄叙,呵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卫仲道隐忍这么多年,没想到却是第一个暴露出野心的……” 一行人出得城门,登上早已经恭候多时的马车。 马夫扬起马鞭,马车朝城外而去。 行出一百多米,那马夫放慢了速度,回头说道:“公子,已经探查清楚了,当日郭太领兵从城北攻城,但却遇到了卫氏设置的深坑陷阱……后来大军在城东被一种名为雷震子的神秘之物打得人仰马翻,此物据说乃是在地煞重器之上的天罡神兵。” 公子哥坐在车厢里,左手托着腮,右手有节奏的在矮桌上敲击着:“天罡神兵?” 马夫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说道:“小人找了个几个当时负责收拾战场的力工,他们都说是亲眼所见,此物类似一颗铁球,用抛石机发射,射程达八九百步,落地后犹如天雷降世,威力甚大,血肉之躯触之即死,轻则流血而亡,重则粉身碎骨。” 车厢内众人面面相觑,有种名为未知和恐惧的情绪在其中满眼,就连一直风轻云淡的公子哥此时也不由得脸色煞白。 那名为激灵的壮汉故作镇定的说道:“呵呵,这,这……这怎么可能,什么天雷降世,那卫仲道又不是什么神仙,他……这个,公子,你别听阎大嘴瞎说,肯定是那些泥腿子看错了,用这种鬼神之说跟阎大嘴骗钱呢。” 赶车的马夫眉心微蹙,回头看向壮汉,喝道:“纪灵,你个莽夫,若是不信的话,阎某这就带你去城东看看……” 第一一七章英雄事迹,口口相传 热门推荐: “快快快,后面的人赶紧跟上,最后跑完二里地就能吃饭了。” 啪,啪…… “陈教头,又倒了俩!” 骑在马上的汉子回头望去,无奈的叹了口气,喊道:“先拉到一旁休息,回头跟他们说说,城卫队不适合他们,让他们去工坊干点活儿得了。” 话音刚落,那两个倒地的汉子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不,不要,我还能跑……” 另一个也艰难的撑着双腿,那双腿不住打摆子,“教头,不要让俺离开城卫队,俺,俺,呼呼,俺娃还指着俺呢。” 骑在马上汉子回头望去,蹙眉道:“你们是不是又把馒头和肉拿回家了?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吃饭你们哪来力气参加训练?” 骂了一句,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事儿屡禁不止了。 不只是那两个倒地的汉子,城卫队里把食物拿回家的人很多,就连他也经常给孩子带点肉食回去,自己舍不得吃,就是想让家里的娃娃能多吃点,好长个儿。 汉子骑着马往前赶,跟几个同为教头的人并行。 “诶,陈大哥,我听我家婆娘说,咱公子想在城南修个养殖场啊,听说专门养黑爷和鸡鸭,以后全城的肉食管够吃,咱们城卫队的还能去申领幼崽自己养呢。” 汉子闻言,脸上浮现笑意,跟他们侃侃而谈了起来。 “这倒是听说过,不过咱们自己养的不能私自宰杀,好像要统一交到屠宰场吧?” “对,公子说了,到时候会按照重量给予一定的钱财或者粮食作为补偿,我家婆娘已经去登记了,第一批能有三十只鸡苗。”有个汉子笑着说道。 “我家婆娘也去登记了,听说以后鸡子(蛋)和鸡可以换新布,一只鸡能换半尺布,五十颗鸡子能换三尺呢。”众人有说有笑,感觉日子一下子有了奔头。 城南这边,修建的养殖场已经有了雏形,用木头搭建的棚子约莫五米高,几个汉子在上面铺设瓦片,下面还有人在同步夯实地面,开挖排污沟渠等。 卫b身后跟着许定和许褚兄弟二人,此二人一文一武,已经成了卫b的左膀右臂。 看着养殖场的施工进度,卫b脑海里思考着回头该怎么把鸡苗和鸭苗送过来,又该以什么作为掩饰。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买那种受精的鸡鸭蛋,自己做个孵化室孵化。 毕竟,鸡蛋的话,他一次能带个几百颗,十来次就是几千颗,孵化率高一点的话,几千只鸡经过半年到一年的繁衍,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鸡肉吃了。 鸡鸭好搞定,关键是猪啊。 卫b可不会傻傻的去养殖什么野猪,那玩意儿不好吃还不好养,他打算去采购三元仔猪,这种猪好养活,生存率高,而且不挑食,还有成套的防疫药物,随便一个兽医站都能买到。 可他一次最多携带三四头小猪穿越,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猪肉呢。 没有办法,卫b只能先让人去抓大量的野猪来养殖。同时,他偷偷的携带猪仔过来,先让卫氏小批量饲养,等明年再说,到时候应该就能开始传宗接代了。 脑海里想着这些琐事的时候,三人走进了一座小酒馆。 许定要了一壶蚂蚁酒,一碟炒豆子,一碟水煮羊肉。 因为距离草原近的关系,河东地界不少人能吃到肉,以羊肉为主,有钱就能从胡人手里买到。 掌柜的见到卫b,急忙让小厮换了一壶自家酿的五谷酒,他亲自端着托盘过来。 “二爷,这是小老头家里自酿的好酒,烦请二爷帮着品品。 ” 卫b正想着事儿呢,闻言点点头,看着掌柜将酒倒进碗里,好奇道:“这是头酒吧?” 掌柜的笑笑,呵呵说道:“这是二道酒咯,头道酒让老爷买走了,呵呵。” 老爷就是卫保卫b微微颔首,端起碗品了一口,还别说,纯粮食酒就是好:“嗯,味道不错,酒沫子也很透亮,是好酒。” 掌柜乐呵呵的在一旁伺候,听到卫b的评价,一双老脸笑得尽是褶子。 这时候,门口走进来一老一小两人。 老者一身洗得发白的文士服,小的一双总角花辫子,看模样六七岁,看着挺机灵。 掌柜见到二人,朝卫b告了一声罪,而后上前说道:“你们可算是来了,快着点,客人们都等急了。” 那老者笑而不语,小儿倒是说道:“黄掌柜,阿翁的酒准备好了嘛?” 掌柜点头说道:“都备好了,快跟我来吧。” 那掌柜带着一老一小朝一张空桌走去,那小儿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卫b,小脸蛋上一双清亮的大眼珠子,有点好奇,又带着几分拘谨。 “幼,王老来了啊,uu看书 快快,接着昨儿个继续讲。” “王老先生终于来了啊,哈哈,可是让某一阵好等啊。” 老者朝打招呼的客人拱了拱手,而后坐到唯一那张空着的矮桌后面,标准的跪坐姿势,若不是他身上穿得实在简陋,卫b差点以为他出身世家大族。 “书接上回,昨儿个咱们说的是张将军一手灵蛇摆尾,打得那贼厮措手不及,最终以一敌五,杀得白波贼人节节败退……今儿个咱们讲的是张将军神兵天将,徒手接白刃,脚踢四方敌……话说卫二爷宅心仁厚,不忍百姓被那贼厮郭太驱使,放下通天绳梯……” “???” 卫b一脸懵逼,这说的是前些天的战事? 许定和许褚也是一脸错愕,倒是其他客人,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大喝一声“好”! “说得好,当浮一大白。” “喝。” “来,喝喝!” 掌柜的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客人酒喝得越多,他自然赚的就多,对那老者更是恭敬,亲自在一旁端茶倒酒,把卫b都给忘。 那老者继续说道:“当时已然是刻不容缓,隐藏在人堆里的贼厮见有人不断爬上城头,顿时就恼了,抽出藏在怀里的利刃,对着周围的人就是一通乱砍……卫二爷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当即大喝一声:‘呔,休得伤人。’ 二爷话音刚落,就有几道高壮身影挺身而出,要问来者是何人,诸位且听:长剑倚天名许定,宝刀屠龙曰许褚,丈八蛇矛叫张飞,紫金大锤是花鲢……” 第一一八章卫昪的猜测 热门推荐: “哈哈哈,伯言,仲康,你二人脸怎么这么红?”走出酒馆,卫b哈哈大笑起来。 许定和许褚兄弟二人尴尬的捂着额头,那老头将说书就说书,非得添油加醋,搞得他们两个当事人自己都听不下去,简直太羞耻了。 许定当时根本就没有跳下城头,他一直在保护卫b,许褚倒是下去了,但也只是杀了两个贼人而已,什么拿着屠龙刀就冲到敌军中大开杀戒,更是没影事情。 可是,那说书老头却把他们兄弟二人说得跟天神下凡一样,什么一剑划过,直接挑飞十几颗人头,什么一刀砍去,在地上留下一条深深的沟壑…… 最后,两人实在是听不下去,要不是卫b拉着他们,他们兄弟二人非去找那老头算账不可。 许定不解的问道:“公子为何不让某去叫停他,难道就任由他如此非议下去?” 卫b闻言,笑着摆摆手,解释道:“倒也并非空穴来风,只是言辞略显夸大了一些,我倒觉得他说得挺有趣的,你看那些人,不是听得津津有味嘛。” “可是……”许定还想说什么。 卫b直接打断他,说道:“伯言,我知道你不想自己被人编排,但你换个角度想想,这老先生也是为了湖口罢了,他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且,经他这么一说,让大家对我们多一分了解,也多一丝敬畏,以后咱们办起事儿来,没准能事半功倍,利大于弊的事情,就由着他吧。” 许定蹙眉一想,倒也是。 就是自己明明没有那么厉害,突然听到有人把自己渲染得跟神仙一样,多少还是有点膈应。 旁边,许褚眉心微蹙。 卫b好奇道:“怎么,仲康有何看法?” 许褚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公子,我倒是不介意自己被人编排。只是,那老头忒也小气,为何着重说了徐公明和张翼德,却没有我……呃,公子别误会,我就是,那个,我不是想扬名啊。” 卫b闻言一怔,随即好笑道:“你小子想什么我知道,你就是想你自己明明不比徐晃和张飞差,为什么人家只说徐晃和张飞的英雄事迹,而不单独说你的,是不是?” 许褚尴尬的点了点头。 这人就是这样,就好比三个人一起去做公益,结果新闻报道出来的时候,只有其中一个人的镜头,其他两个人只是写个名字或者一嘴带过,那他们看到后,心里肯定就不爽了。最好就是三个人都出镜,要不然三个人都没有,否则的话,总有人觉得不舒服。 卫b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觉得许褚这样想有什么不对,人嘛,不在乎这些就真的成圣人了。 三人回到住处。 刚进门,管事就上前说道:“二爷,二老爷回来了。” 卫b神色一动,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前面带路。” 卫c之前一直在郡府协同守城,郭太领导的白波军可是有十多万人,这些人分散在河东各地攻城劫掠,如今郭太这个领头人死了,这些人中必然会有人跳出来争夺大权。 而一直藏在郭太背后的那个人,估计也快露头了。 这次卫c从郡府回来,应该是郡府那边的白波军收到了那个人的指示退兵了,否则卫c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下郡府回来。 三人跟着管事来到一座庭院,走进门就看到乐进和费曜。 二人见到卫b,急忙躬身一礼:“见过公子。” 卫b上前将二人扶起,之前他派二人去给卫c送信,二人便一直在郡府没回来。 “辛苦你们了,我二叔呢?” 这时,堂屋里的卫c说道:“是b儿吗, 快进来。” 卫b眉头一挑,卫c的声音有些虚弱,而且听上去中气不足的样子。 乐进和费曜自责的说道:“公子,是我二人保护不利,还请公子责罚。” 卫b眉心微蹙,拍拍他们的肩膀,朝堂屋走去。 刚刚走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卫b抬眼看去,只见两个丫鬟正在给卫c更换纱布。 “二叔。”卫b上前查看伤势。 卫c见他进来,笑着说道:“不碍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被砍了一刀,不怪文谦(乐进)和费小兄弟,他们为了保护我,可没少冲锋陷阵,要不是他们舍命相救,我怕是回不来了。” 卫b点点头,卫c的伤口在胸口的位置,约莫十多公分长的伤口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膏药,卫b用手抠了一点闻了闻,皱着眉头说道:“这止血膏药效一般,你们去找夫人拿一瓶止血散来。” 两个丫鬟闻言,其中一个恭敬的敛衽一礼,急匆匆去了。 卫b对另一个说:“你去厨房烧一壶热水,再找一套针线过来,针越细越好。” 卫c好奇道:“b儿要针线作甚?” 卫b指着他胸口的刀伤,直言道:“给二叔做个小手术,把它缝起来。” “缝?”卫c脸色大变,比再被人砍一刀还难受。 跟进来的许定、许褚、乐进和费曜也是脸色煞白,uu看书 他们惊惧的看着卫b和卫c的伤口。 卫b也懒得解释,只问道:“二叔不信我?” 卫c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一副康慨赴义的样子,点头说道:“二叔当然是信你的。” 卫b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而后好奇道:“二叔,郡府那边战况如何了?” 闻言,卫c来了兴致,刚想说话,可能是动作大了一点,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卫b急忙稳住他,回头朝乐进说道:“文谦,你来说。” 卫c伸手搭住卫b的胳膊,笑着说道:“不碍事,还是我来说吧,刚好我有一个猜测,b儿帮我分析分析。”说着,他从一旁的矮桌上拿了一张绢布递给卫b。 卫b接过绢布,发现绢布上有一幅画,一幅用草叶麦穗编织的画。 “这是?” 卫c蹙额说道:“这是从一个敌将身上找到的,b儿知道此为何物否?” 卫b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是一种地方技艺,具体叫什么我忘了,好像是麦草画吧?” 卫c眼前一亮,欣慰的点点头说道:“没错,就叫麦草画,这是汝南郡特有的技艺。” 卫b愣了愣,滴咕道:“汝南郡?” 卫c眯了眯眼睛,正色道:“没错,汝南郡,那些混在白波军中的主力,大部分来自汝南郡,b儿,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卫b看着手中的绢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汝南,袁氏。” 第一一九章新时代即将来临 热门推荐: 说到这个汝南袁氏,在场众人都是眉头一紧。 汝南袁氏是整个东汉末年,也就是眼下这个时期,大汉最牛批的几个大世家之一。 西汉初年,袁政十一世孙袁爰,被封贵乡侯,复举家迁回阳夏定居,并成为当地望族,号称陈郡袁氏。 东汉时期,袁姓播迁河南汝南,到袁爰八世孙袁安时贵显荣耀,因其不避权贵,为时人所称颂,又因袁安的子孙后代,累世官宦,四世三公,盛于东汉,“汝南袁氏”遂成为东汉的着姓。 而汝南袁氏这一辈,出现了两个年轻有为的麒麟儿,都是名噪一时,不可多得的人物。一个是袁绍,一个是袁术。 说起这两个兄弟的相爱相杀,那可就有太多的故事了,正史、野史、小说、戏剧,数不胜数。 前面说过袁绍,我们再来说说这个袁术。 袁术年轻时以侠义出名,经常与公子哥们田猎游玩,算是大纨绔,好在后来有很大改变。他年纪很小就被举荐为孝廉,经多次调任做到河南尹、虎贲中郎将等高品官位。 从两兄弟的起步就能够看出来,袁术这个弟弟比大哥袁绍牛逼太多了,其原因主要是母族地位出身不同。袁绍母亲是个婢女,属于庶出,而袁术则是司空袁逢发妻之后,正儿八经的嫡子。 袁绍一路都是依附在他人身上往上爬的,身边的人都是蹇硕、曹操等宦官或者官宦之后,曹操属于宦官集团,他父亲曹嵩是大宦官曹腾的养子。 而袁术则是一条大路直达罗马,背后不仅有汝南袁氏支撑,还有母族在暗中发力,毕竟大哥袁绍成就摆在那里,袁术要想碾压这个同父异母大哥,自身成就必须比他高才行。 前段时间,十常侍杀害何进,袁术与吴匡合力进攻皇宫,宦官们手持武器负隅顽抗,袁术火烧南宫九龙门及东西宫,胁迫十常侍放弃皇宫出逃,从这一点看,袁术也是个有野心的人。 历史上,董卓为了拉拢袁术,曾经想赐予他后将军之职,后将军,金印紫绶,位次于上卿。职掌为典京师兵卫,或屯兵边境。而袁术明显不会去边境,所以只能典京师兵卫。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董卓为了拉拢袁术,连京师兵卫都让出来了,可见袁术在董卓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的重要,可以说,拉拢了袁术,就等于得到了整个汝南袁氏的全力支持。 只是,袁术终究不肯依附于董卓之下,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对于董卓之流很是看不起,认为他只是一个摘了果子的小人罢了,后期的讨董联盟,很大程度是袁术挑起的。 而作为历史上第一个讨董的势力,白波军的出现就让人不得不联想到袁术了。 卫c的猜测可以说是八九不离十,而卫b同样也感觉可能性很大。 能够撬动十几万人起事,区区郭太之流完全不可能办到,但如果郭太背后的神秘人是袁术这位掌握了军政实权的四世三公之后呢? 堂屋中,卫c与卫b叔侄二人相视一眼,表情都是略显凝重。 河南郡、南阳郡、河东郡、弘农郡,这四个郡可以说是京畿之地外的第一道地域防线,过了这四个郡,大军可直达洛阳地界……而河南、南阳、弘农都有袁氏影子,唯独河东没有。 如果袁术借着白波军拿下河东,那到时候整个洛阳除了西面能退,其他三面都在袁术的掌控之中……历史上,董卓可是被逼的往西迁都长安的,如此看来…… 卫b神色一敛,总感觉抓到了什么,自己可能一个不小心大乱了袁术的计划也不一定。 “如果真是此子的话,那我们还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卫c蹙眉说道:“河东并不直面洛阳,而白波军之所以选择在河东起事,很大可能是看上了河东的粮食储备,目前我得到的消息中,河东七成以上的储备粮仓都被白波军抢空了。” 卫c从一旁的矮桌上拿来一份堪舆地形图。 他指着一条水路说道:“从汾河南下直通大河,过了大河就是弘农地界,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白波军已经暗中将抢来的粮食都运送到了弘农。” 卫b点点头,说道:“不止是粮食,还有大量的铁矿,之前我们就得到消息,白波军到处抓人去开矿,其中以铁矿为主,应该是为了打造大量的兵器。” 卫c深吸了一口气,蹙额说道:“此子当真好算计,完全是把我河东当做冤大头了啊,不仅抢人,抢粮,还抢铁,对了,之前盐湖也被抢了好几次,看来都跟他脱不开干系。” 卫b拉了一张蒲团坐下,后知后觉的说道:“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完全占据整个河东,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已经拿下河东了,可惜,他遇到了我。” 卫c神色一动,欣慰的说道:“没错,如果不是b儿早有准备,此次还真叫这小子得逞了,若是他顺利拿下河东,那到时候董卓三面环敌,就不得不放弃洛阳,否则他睡觉都不安稳。” 卫b若有所思的看着矮桌上的地图,沉默良久后,说道:“二叔,如果你是袁术的话,你会选择继续跟我卫氏死磕,还是越过我卫氏,将主战场移到对你更有利的弘农?” “b儿的意思是?”卫c愣了愣。uu看书 卫b指着地图上某个点,说道:“我之前让刘玄德去洛阳搬救兵了,不出所料,援军应该会在近日北上,袁术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以大河为界,白波军若是冲过大河,洛阳危矣。” 卫c接着说道:“而若是白波军没有冲过大河,等洛阳反应过来……好小子,他是要分化董卓的兵权,不管白波军成与不成,最后董卓手中的兵马大权都会被削弱。” 卫b呵呵一笑,点头说道:“没错,除非董卓现在就立刻带着大军迁都长安,否则等那些不安分的人开始发力,董卓手中的兵马就会被逐渐分化,从而埋下一个个祸端。” “迁都长安?”卫c皱紧眉头,不知道卫b怎么突然说出这四个字。 卫b后知后觉,自知说漏了嘴,打着哈哈说道:“没有,我就是站在董卓的角度考虑了一下,要想破此局,似乎也只能迁都长安了,哈哈哈,二叔莫要放在心上。” 卫c看着地图,微微颔首,带着几分认真的语气,说道:“b儿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董卓要是不想四面楚歌的话,唯有迁都一条路可走。” 卫b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看着门外的天空,说道:“暂时他不会迁都的,迁都影响太大,董卓应该会舍弃一些权力。 二叔等着看吧,马上就是一个群雄并起的时代了,这些人得到董卓的授权,会开始到处招兵买马,以征讨反贼为由,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最终反噬董卓。” 第一二零章态度 秋夜微凉,圆月当空。郭太的死并没有刻意隐瞒,很快就传到了洛阳。原大将军府,现在已经成了董卓的产业,府中一应人事物几乎没变,唯一不同是,如今府邸几乎夜夜笙歌,大将军府的威严肃穆荡然无存。董卓这个人有一点很好,就是讲义气。为了让小弟们过得开心,他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纵容手下在城中肆虐三天三夜。洛阳城中不知道多少良家妇女惨遭毒手,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只怕这些人能把京师所有权贵得罪死……要知道,董卓可是把后宫的嫔妃都当成了玩物,他本人更是盯上了何皇后,手下人的猖狂程度可想而知。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会认为董卓好色的主要原因,毕竟,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其实,董肥肥还好,他就是太纵容手下了。“卢老,董某敬重你的学识,但董某又十分不解,为何你手底下的弟子尽是些猫猫狗狗?”首座之上,董卓好整以暇的注视着站在卢植身后的刘备。对于刘备此人,董卓并不是第一次见了,早在幽冀之地讨伐黄巾反贼的时候,董卓就与刘关张三兄弟见过一面。当时董卓被一众强兵围攻,还是刘关张三人冲杀了进去,救了董卓一命,当时董卓还以为刘关张三人是哪一路好汉,有心与三人结交,可得知三人毫无跟脚后,当即就变了脸色。没错,董卓就是这么现实的一个人,他可以对待罪之身的蔡邕以礼相待,可以与宦官之后的曹阿瞒和颜悦色,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求见卫b,可就是对普通人没有什么好感。他对人仗义,却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坐在下首的卢植脸色瞬间的阴沉了下来,刘备再怎么样也是他的学生,董卓当着自己的面贬低自己的学生,跟打他的脸没有什么区别。卢植知道,董卓还在为前些天的事情生气,当时董卓提出废少帝刘辩,拥陈留王刘协为帝。卢植很不给面子的臭骂了董卓一通,两人因此有了间隙。本来卢植也不想带刘备来见董卓,但他架不住刘备的三寸不烂之舌,被忽悠了一番之后,硬着头皮承了刘备的请求,带他登门拜访董卓。“仲颖,老夫今日前来,不是与你废那口舌之争的,河东白波军肆虐,你就不管管吗?”卢植双目直逼董卓,丝毫没有将董卓方才的态度当一回事儿,而是直接说明了来意。董卓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轻佻之色,嗤笑说道:“区区郭太之流终究难成大气,某已经得到可靠消息,这厮已经死了,已两万军马强攻安邑,最后被卫氏反杀,哈哈哈。”卢植眉心微微蹙起,往后面站着的刘备示意了一下,刘备见状,躬身上前,从怀里拿出一份急件,他轻声细语的说道:“将军有所不知,就在三日前,卫公子遣人送来急件一封,其中明确指出,有近十万白波军在弘农集结,将军请看。”“什么?”董卓脸色大变,愣一下后,蹙眉道:“你方才说的卫公子是?”刘备嘴角微扬,一闪而逝后,拱手说道:“卫公子,卫b,卫仲道。”“什么,是仲道兄弟的来信?”董卓猛的站起来,从台上跑下来,几乎是抢的拿走刘备手里的急件,而后不无责怪的说道:“好你个玄德,如此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刘备眉心微蹙,沉声说道:“将军明鉴,早在十日前,某就曾求见将军,只是将军公务繁忙,某在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若非苦苦相求于先生……呵呵。”最后这声冷笑就很打脸。董卓突然想起来,当时自己与美人欢娱正酣,隐约听到有人汇报过,只是他听到刘备刘玄德什么的, 就没当一回事儿,直接让人将刘备轰走了。尴尬的笑了一声,董卓打开信件,看了一会儿后,他脸色大变,随着内容嘀咕道:“河东七成粮食,这白波军究竟……这,这怎么可能,十万白波军朝洛阳来了?”刘备拱了拱手,说道:“4若是不信,可以立刻派人去探,这信中所述绝o半点虚言,卫公子也不会拿这种事情愚弄将军,毕竟,那可是近十万大军淌河过境,动静肯定很大。”“仲道兄弟的信,某自然是相信的。”董卓脸色阴沉得可怕,回头看向卢植,问道:“弘农尹是何人?”卢植愣了一下,若有所悟的说道:“袁昂。uu看书 ”董卓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恶狠狠的走回桌案坐下:“此贼当诛,十万反贼进入弘农地界,他不可能没有收到半点消息,可他不仅没有求援,也没有派人来知会……哼,袁昂此人也是汝南袁氏出身吧?”卢植点点头,这次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就在这两日里,洛阳城中隶属于汝南袁氏的人几乎都以各种理由离开了。如今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的统一行动啊。董卓也顾不上与卢植是否有隔阂了,将信纸放在桌案上,抬头说道:“卢老,滋事体大,袁公路那贼厮当初趁乱火烧宫涠想来是有意为之,眼下京师新立未稳,内忧外患,你我二人当同仇敌忾才是啊。”卢植眼皮子抽了抽,暗道这厮脸皮怎么那么厚啊,方才还跟老夫阴阳怪气,现在遇到麻烦了,立刻就同仇敌忾了?心里虽是有些不爽,卢植还是点点头,说道:“仲颖放心,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明日朝会老夫自然有话说,只是,在此之前,老夫建议你先派人去打探清楚才是,不能偏听偏信。”董卓闻言,重重点头,抱拳说道:“卢老说得是,某这就派人去弘农走一趟,若是那袁氏真的要反,某定不会叫他们好过,哼!”说着,他又看向默不作声的刘备,眼珠子一转,说道:“玄德与仲道相熟否?”刘备双眉挑起,抱拳应道:“现为公子门下客。”“哦!”董卓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之色,起身上前拉着刘备双手,十分热情的说道:“既如此,那倒是董某怠慢了,快快快,玄德这边坐下说话……来人呐,送上酒菜,某要与玄德兄弟喝上一杯。” 第一二一章蔡氏来人 安邑。 距离卫昪回来已经过去七日之久。 期间卫琤给刘备送了一封信,主要告知董卓白波军动向,同时也是有心试探各方势力,如那袁绍、曹操、刘表、刘璋、张鲁等野心勃勃之人,现在应该蠢蠢欲动了才对。 有一点卫琤可以确定,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这些人能够在之后的几年里迅速崛起,成为一方诸侯,肯定现在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和谋划,不可能没有半点动静。 就像汝南袁氏一般,经过几番探查,消息不断被证实,甚至有目击者声称,当时郭太攻城的时候,袁术就在安邑县城等待坐收渔翁之利,不想郭太竟然死了。 得到消息的卫琤也不得不感叹袁术的勇气,竟然大摇大摆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 可惜得到消息不被证实,人家袁术就算当时真在,现在估计也跑去弘农了。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安邑县城治安有些乱。 似乎是因为郭太死在安邑的干系,最近这些天,不断有人自八方而来,流民、商贩居多,其中不少邻郡世家递来拜贴,卫氏一众族老天天忙着接人待客。 卫琤倒是清闲了许多,每天照例跟草药打交道,至于许定、许褚、徐晃等人,则是忙于维护城中治安,小惩大诫,领队巡逻,相信很快就能见到成效。 这一日,陈留蔡氏来了人。 蔡邕推脱不过董卓的邀请,只能起复为官。 陈留南下洛阳,刚好经过河东,这次蔡氏被重用的子弟不少,路上便提议顺道拜访一下姐夫卫琤,蔡邕刚好也想跟卫暠叙叙旧,便同意在安邑逗留几日。 一行人可谓浩浩荡荡,又有董卓派人一路‘护送’,却不想,在城门口的时候,直接被人给拦了下来。 为首的军士应该是董卓女婿牛辅手下,见有人不开眼拦下了自己,顿时就怒了,扬起马鞭就朝看守城门的城卫小哥打去。 能派来看守城门的都是新兵蛋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时就直接吓傻了,结结实实挨了一鞭,脸上一条狰狞的鞭痕十分可怕,从耳后贯穿到嘴角,血肉外翻。 这边动静闹得不小,很快就看到徐晃带着几十个人匆匆赶来。 “呵,又有不开眼的人要倒霉咯。”城门口聚集的人一脸幸灾乐祸。 这几日为了尽快安定城中治安,卫琤给了徐晃等人很大的权力,不管是谁,哪怕是卫氏子弟在城中闹事,一旦抓到也要脱层皮,没有任何特权可言。 新立的城卫队更是不能得罪的存在,你若是觉得城卫队处置不公可以去卫所申诉,但不能跟城卫队的人唱反调,不能言语辱骂城卫队的人,更别说对城卫队的人动手了。 经过几日的整顿,如今在安邑县城里求生的人都知道,只要听城卫队的话,不犯事,不闹事,那么城卫队就是你坚实的后盾,有人欺负你,城卫队会帮你出头,有人抢你的东西,城卫队会帮你追回,在城卫队面前,人人平等。 已经好些天没有这么嚣张的人出现了,竟然敢对城卫队的人动手,不说城卫军的老人就在城外训练,便是城中巡逻的新兵蛋子就能让闹事着没有好果子吃。 果然,见到徐晃亲自领着人过来,众人都是一脸的期待。 徐晃也是赶巧了,刚好要出城,不想碰到了这种事情,怎么也要好好管一管,不然城卫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岂不是任人轻易践踏? “徐教头,这人太无理了,我只是让他提供竹节和路传验明身份,他就……嘶!” 徐晃眉心紧蹙,这小家伙被打这么一下,直接是破相啦,外翻的血肉看着就瘆人。 “你先去卫所找许管事,让他去找公子求一瓶膏药。”徐晃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而后抬头看向骑着高头大马的施暴者。 “你就是徐晃?” 不等徐晃开口,军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道。 徐晃微微颔首,而后脸色一正,义正言辞的说道:“下马说话吧,现在以扰乱公共治安罪,还有恶意袭击城卫队等诸罪迸罚,需要你跟某走一趟。” “哈哈哈,你说走就走,你知道我是谁吗?”军士不以为意,眼中尽是讥讽之色。 徐晃看向他身后长长的车队,看着马车上又是【董】又是【蔡】的小红旗,眉心微微蹙起。 那军士见状,以为徐晃心有忌惮,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说道:“某乃大将军麾下五品折冲将军张荣,你确定要某跟伱走一趟?” 徐晃回头看了一眼被打了一鞭的队员,脑海里想起卫琤说过的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正色道:“某不认得什么大将军小将军的,在这裡,某家公子的話就是王法,你既然犯了法,就要接受惩罚,还請下马吧,免得某动手,到时候可就不好看。” “哈哈哈。” 那人闻言,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连他身后的士兵也是笑得前俯后仰,“小子,别以为有几分名气就了不起了,什么狗屁一骑当千,真你娘的把自己当成战神了啊?” 徐晃摇了摇头:“不敢。” 军士笑脸瞬间消失,大喝道:“不敢还不滚?随便杀了几个反贼而已,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什么狗屁的艹蛋玩意儿,谎报战功都不会,一骑当千?he~tui!” 说完,他扬起马鞭,看着前面挡道的城卫队新兵蛋子们,大声怒骂道:“都特娘的让开,小心老子手里的马鞭不长眼……呃……艹……” “让你下来,是没听懂吗?”徐晃不耐烦的走上前。粗大的胳膊伸过去,直接抓住对方的脚踝,轻而易举的将他从高头大马上拉扯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一下还不解气,又是猛的提起来,像平时砍柴一样,直接在空中抡了小半圈,而後将人重重砸在地上。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强大的反震力直接让那人七窍流血,身上骨头不知道断了几根,感觉五脏六腑都震碎了一般。 “哇,呕……”又一口鲜血吐出来。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军士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如山一般矗立在前的徐晃,“你敢对我动手,就不怕……呕……不怕死吗……呕……我不行了,快救我……呕……” 看着躺在地上不断吐血的军士,徐晃浑不在意的走上前,看着面露惊惧之色的其他人,朗声说道:“竹节、路传,想要进城就下马配合检查,否则立刻滚。” 这时,车队后方一个中年人跑了过来,“误会了,误会了,我家老爷途径安邑,本是要进城与亲家公叙叙旧的,无意冒犯,无意冒犯啊。” 徐晃闻言,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蹙眉道:“阁下是?” 中年人拿出竹节,拱手说道:“在下不过陈留蔡氏小小管事罢了,这是我的竹节,此番进城一是我家老爷想跟亲家公叙叙旧,另外家中几位公子小姐也想去拜访姑爷和小姐。” 第一二二章卫氏要反否 毕竟是夫人的娘家人来了,徐晃就算再如何公事公办,此时有不免客气了几分。 得知后面的车架里还有夫人的父亲和叔伯婶子,徐晃立刻让人开出了一条路来。 正在排队进城的人开始有点骚乱,得知是卫氏的亲家来人,又纷纷闭上了嘴,表示可以理解。 相比于蔡氏的人可以提前进城,董卓派来的人就憋屈了,那个领头的军士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其他人被城卫队的人围住,徐晃更是面露凶煞之色。 或许是蔡邕对董卓强迫他起复为官有些不爽,眼看董卓的人被刁难,他也没有停下来说一句好话的意思,只是经过徐晃的时候,透过窗户与徐晃颔首致意。 徐晃一骑当千的事迹短时间在河东周边地界传扬,许多人都以为徐晃不过是卫氏包装出来的,所谓一骑当千肯定不真实,只有蔡邕知道,卫氏还不屑这么做。 蔡氏一行人进入城门后,已经有人将消息送到了卫氏暂时居住的府邸。 得到消息的卫暠自然是要开中门迎接的,而卫琤和蔡琰夫妇二人更是不能怠慢。 卫府门口。 卫琤打了个哈欠,昨晚忙着研究药方,很晚才入睡,此时看上去略显疲惫。 蔡琰在一旁挽着他的手臂,面带嗔怪之色的说道:“昨晚又是过了子时才睡?给你熬的夜宵也没吃,是不是我煮汤饼不合你胃口?” 卫琤摇摇头,不好意思说道:“真的忘了,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你啊,又是天亮才睡,这么下去身子骨又要熬坏了。”蔡琰眼里尽是忧心忡忡。 小两口在一旁窃窃私语,看上去恩恩爱爱的样子,引得卫氏一众人侧目不已,有个年纪大约三十出头的妇人娇声笑道:“弟妹说得不错,叔叔这作息还是要改一改才好,回头我让人煮些助眠安神的汤药送去。” 卫琤朝她看来,笑着拱了拱手:“让嫂嫂挂碍了。”这女人是大哥卫觊发妻,卫琤只见过一面。 妇人笑了笑,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拉了拉蔡琰,附耳说道:“妹妹呀,回头你来找我,嫂嫂给你一个食补的方子,你给我家叔叔煮了吃,大补!”看了一眼卫琤,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蔡琰本就红润的双颊瞬间涨红了起来,眼神飘忽的看向卫琤,一双美眸好似能滴出水来。 卫琤好奇问道:“说什么呢?” 蔡琰朝嫂子看了一眼,有些羞涩的说道:“嫂嫂给了一个食补的方子,让我做给你吃。” 卫琤‘哦’了一声,不在意的点点头。 蔡琰则是满脑子都是那個方子的疗效,想着想着,蔡氏的车架已经近在眼前。 对于蔡邕的第一印象,卫琤只能说:这个老家伙有点帅,五六十岁的人了,看上非但不显老,而且还一副后世帅大叔的模样。 难怪容易得罪人,活该! 两家人一番寒暄过后,男女分开,卫暠带着蔡邕等老一辈人先走了,卫暠的后妻带着蔡氏女眷也走了,留下来的小辈自然要卫琤招待。 这一行有三男两女,三个男的都是去洛阳入朝为官的,女的是其中两人新婚的妻子。 为首的青年名为蔡芾,是蔡琰大伯的长子,在陈留颇有几分才名,为人十分的谦逊有礼。 “仲道,半年不见,你这气色当真是……好啊,好啊。”蔡芾不好外说卫琤的病情,见卫琤脸颊红润不像带病之人,不由得为卫琤和妹妹高兴。 卫琤一开始自然是不认得他的,只听蔡琰说了此知道他的身份,见是大舅哥,客气的拱了拱手,邀请道:“园中备了酒菜,兄长不嫌弃的话,一会儿多喝两杯。” 蔡芾哈哈笑道:“早就想与你共饮了。” 他回头看向另外两人,正色道:“明礼、明信,还不来见姐夫?” 卫琤回头看去,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因为此二人竟是罕见的双胞胎兄弟,若非身上的衣裳颜色略有不同,卫琤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而更让卫琤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两位新婚的妻子也是双胞胎,此时紧紧跟在自家夫君身后,拘谨的朝卫琤和蔡琰行礼问候,长相一般,但一看就知道出身不错。 蔡琰上前挽着二女,笑道:“两位妹妹随我来,咱们不与他们凑一起,我带你们去沐浴更衣,一会儿请你们吃好吃的,整个大汉独一份的甜食,你们肯定喜欢。” 三女有说有笑的走了,卫琤与蔡芾面面相觑,也带着双胞胎兄弟朝后院走去。 今日卫氏大宴宾客,府中自然是一派欢乐景象。 只是,与此相反的。被羁押在卫所的凉州汉子们一个个骂骂咧咧,他们自打跟了董卓南征北战七八年之久,就没有吃过今天这样的亏。 “大哥,这卫氏很不对劲啊!” “伱们也發現了?” 黑暗角落裡,几个汉子窃窃私语:“当初咱们跟随大将军南下的时候,这安邑县城的大小官员哪个不是屁颠颠在城门恭候,这次怎么的还把咱们抓了” “是啊,这安邑的官员呢?怎么只见到卫氏的人,那些低眉顺眼的大小官员一个都没见到,进城还要咱们卸掉军械甲胄,这卫氏也太张狂了吧。”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冷不丁说道:“这卫氏,该不会是要反吧?” “这……” 有人沉吟一声,说道:“我觉得有可能,当时咱们都看到了,张将军一提咱们大将军的名头出来,那个徐晃就直接动手了,而且还是下的死手,哎呦,那一下,我现在想想都疼的慌。” “你说卫氏当初对咱们大将军也是以礼相待不是,这才多久,不可能态度变化这么大……我估摸着是因为咱们大将军得了势,卫氏羡慕嫉妒,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嫉妒使人疯狂,这卫氏以清剿反贼的名义直接把城占了,这是要自立为王啊。” “呵呵,区区安邑小县城,卫氏就算占了又如何,咱们大将軍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大汉朝的江山都是咱们大将军的,哼……” “狗日的,你就别哼了,咱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小心被人杀了灭口,你们就祈祷吧,祈祷卫氏没有反的意思,不然咱们几个肯定第一个被拿出来祭旗。” “不管怎么样,卫氏这次可是结结实实打了大将军的脸,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洛阳,咱们乖乖认命吧,不管卫氏是不是真的要造反,咱们兄弟几个只怕都不会好过。” 闻言,几个汉子都是心有戚戚焉,看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心情无比的复杂。 第一二三章金饰换香皂 “仲道,此番前来叨唠,为兄却是有事相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蔡芾拉着卫琤的衣袖,有些五迷三道强装清醒的说道:“这事儿你可不能推脱。” 卫琤抿了一口酒,好奇道:“兄长何事尽管说,能不能帮也得看你是什么事儿啊。” 蔡芾呵呵笑着,竟是扭扭捏捏起来,囫囵道:“能,你一定能……” 旁边坐着陪衬的明礼明信两兄弟相视一笑,蔡文拱手说道:“姐夫,大哥不好意思说,还是小弟来吧,不瞒姐夫,我兄弟三人这些日子可不好过啊。” 似乎是心灵感应,蔡武接着说道:“一个月前,大姐给家里送了许多好物,其中有一物名为香皂,信里说是姐夫研制古药方意外所得。” 蔡文接过话语:“一开始家里的姨娘婶婶们……呵呵,不敢用,就便宜了我们这些小辈……” 卫琤闻言一笑,很正常,女人对自己的皮肤可是宝贝得紧,蔡琰给家里送香皂,也是想让长辈用个新鲜劲儿,不想蔡氏的长辈自己不敢用,赐给了晚辈。 虽然自己夫人的好意有被人好心当做驴肝肺的嫌疑,但卫琤并不气恼,只是心里暗自下决定,以后蔡琰再给娘家送东西时候,那些女人别想有什么好处。 蔡文接着说道:“不瞒姐夫,我家娘子一开始也不敢用……” 蔡武说道:“是我家娘子闻着香,就拿来试了一试……” 蔡文:“不想我家娘子见姊妹用过后,肌肤白而细腻,就连平日里练舞留下死皮也能搓掉……洗完还香喷喷,嘿嘿……” 蔡武接着说:“可怜我家娘子,本来独得十块香皂的,谁成想丫鬟嘴巴没把门,消息传到了姨娘那里,最后她一点好处没捞到,凭白给家里的姨娘婶婶们试毒了。” 两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卫琤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一开始不敢用香皂的那些老女人在得知香皂的总总好处后,硬是将香皂讨了回去。 蔡文和蔡武的妻子是刚进门的小媳妇,被长辈们‘欺负’了,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将怨气发在夫君身上。 看着两兄弟腰间的淤青,卫琤忍不住啧啧嘴,同情道:“回头我让你们阿姊偷偷送点好东西给弟妹们,不过,这次你们自己要小心了,再被人要了去,可不关我的事儿。” 蔡武闻言,嘿嘿说道:“不会,不会,我们这次直接进京了。” 蔡文指了指一旁的蔡芾,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就是苦了大哥,大嫂在家养肚子,只怕寄什么好物件回去,大嫂也不敢私藏。” 蔡芾有些喝多了,看到弟弟指着自己,以为是轮动自己喝了,端起酒樽说道:“来,喝喝喝,都在酒里……” 翌日一早。 卫琤睡得有些晚,醒来的时候听到院门口吵吵闹闹的声音,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琰儿?” 卫琤推开门走出来,只见院子里或坐或站了十来个美艳贵妇人。 “呦,二爷醒了啊。” “问姐夫安!” “夫君,是不是吵醒你了。”蔡琰委屈上前,颇有些幽怨的瞪了眼说话的妇人们。 卫琤摆了摆手,看向那些妇人,拱手道:“见过姑姑婶婶们,这大清早的,诸位是?” 虽然被人吵醒有点不爽,但这些人毕竟都是蔡琰娘家人,卫琤还没有脾气大到对她们发火的地步,否则会让蔡琰里外不是人。 蔡琰挽着卫琤的臂弯,虽没有说什么,但一双美眸落在卫琤身上尽是柔情万种,她可是知道的,自己家这位夫君最讨厌被人吵醒,起床气不是一般的重呢。 今日之所以如此温文尔雅,全然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嘻嘻。 见到卫琤,几位年长的妇人上前说道:“扰了二爷清净,先给二爷赔个不是。” 蔡琰介绍道:“这是大伯家的婶子,这是二姑姑、三姑姑,这是小姨娘……” 都是长辈来着,卫琤一一拱手问候。 “闻说二爷喜欢收集各种金饰,我们几个不请自来冒昧打扰,是想跟二爷以物换物……来人啊,将箱子抬进来。” 为首是蔡氏大伯家的婶子颇有几分主妇风采,做事雷厉风行。 院門口两個小厮抬着一个大箱子進来,卫琤眼前你一亮,相比於卫氏的箱子,人家这个置物箱看着就金贵异常,具体用料有待考究,但上面的雕花纹理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 若也是金丝楠木的用料,这个箱子少说能卖个七八十万。 大伯婶子令人打开箱子,卫琤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瞳孔有金光闪烁。 “二爷帮着看看,这些金饰能换多少香皂?” 卫琤干咳了一声,难以置信的确认道:“婶婶要用金子换我的香皂?” 大伯婶子见状,疑惑的看向蔡琰,尴尬的说道:“怎麼,金饰不行吗?琰儿不是说???” 卫琤也看向蔡琰,蔡琰抿着嘴,小声说道:“我,我是见夫君命人打造金饰,以为夫君会喜欢。” 大伯婶子愣了愣,失望中带着几分期待之色的看向卫琤,生怕卫琤说一句不换。 在她们看来,卫琤的香皂肯定不便宜,她们曾经为了一盒西域传来的百花香粉花费几千上万贯铜钱,香皂比之好用万倍,价值自然难以估量。 听蔡琰说卫琤喜欢收集金饰,她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便把家里没用的金饰带了过来,就是想着‘变废为宝’呢,要是卫琤不换了,她们真的就抓瞎了。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卫琤此时心里高兴坏了,伸手在蔡琰手背上轻轻的拍了一下,而后说道:“可以换,不知道婶婶们想要换多少香皂,不瞒各位,我的存货也不多了。” 闻言,院子里的贵妇人们纷纷露出紧张神色,看向为首的大伯婶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伯婶子也迷茫了,存货不多,那可怎么办?我们这么多人呢?先紧着谁都不太好处理啊。 想了想,她从箱子里拿出一根自己带来的步摇,试探道:“这步摇能换一块香皂吗?” 一块香皂三块五,你这根步摇少说四万多,你说能不能,卫琤笑着刚要回答。 不想二姑姑上前一步,拿出一片巴掌大的纯金护心镜,“大嫂忒小气了些,你那步摇还想换一块香皂?琤儿看看这块护心镜,姑姑用这个跟你换一块香皂怎么样?” 第一二四章小姨子年芳十二 ,我家阳台通三国 面对二姑姑直接怼到面前的护心镜,卫b后知后觉的笑了起来。 然后恬不知耻的伸出两根手指头:“姑姑这块护心镜,最起码……能换两块香皂。” 二姑姑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过望的说道:“哎幼,那感情好,不会让你吃亏吧?” 卫b还能说什么,装出一副很是肉疼模样,拉着蔡琰小手手说道:“吃点亏不算什么,您可是琰儿的亲姑姑,我还能跟您计较不成?” 蔡琰捂着嘴偷偷笑着,其实她也不知道香皂具体的成本是多少,但以她对卫b的了解,二姑姑那块护心镜的价值应该超过了两块香皂的价值。 蔡琰虽是心知肚明,面上却不会这么说,她毕竟是卫氏的媳妇儿,自然要站在卫b的角度考虑问题,见状,她急忙说道:“夫君,其实一块香皂就行了,二姑姑还是有点身家的。”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二姑姑直接将护心镜塞给她,说道:“哎呀,琰姐儿不记得了嘛,姑姑为了你那个弟弟的亲事,最近没少花钱,先听姑爷的,就两块香皂哈,回头姑姑再补给你。” 卫b拉着蔡琰说道:“就这样吧,姑姑也不容易。” “对对对,还得是姑爷体谅人啊,你这丫头,姑姑以前白疼你了,跟姑姑一点不亲。”二姑姑喜不自禁。 蔡琰吐了吐香舌,偷偷瞥了一眼卫b,夫妻俩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默契的微微一笑。 最后,那一整箱的金饰换了卫b三十二块香皂。 刚好把卫b的库存清空了,而卫b不仅得到了二十几件金饰,还附带一个金丝楠木的箱子。 卫b看着这些不‘义’之财,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纠结了一番后,让蔡琰给她们准备了一桌甜点,什么四喜丸子啊、椰蓉冰糕啊、奶油蛋糕啊、水果罐头之类的……比三十二块香皂还贵。 卫b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个善举救回来的牛牛母女,竟然是甜品大老,牛大婶做别的菜没有什么天赋,但是做甜品,只要卫b稍微指导一番,她就能做得有模有样。 卫b第一次用土制烤炉做蛋糕,失败十几次,人家只是听了个大概,第一次就成功过了。 再加上卫b提供的白砂糖、椰粉、罐装水果等材料,最近蔡琰和谢玉天天拿甜点当正餐,两个人明显胖了一圈,摸上去肉乎乎的,手感很好。 “咦,这饼子为何如此松软,一股子奶香味,香甜四溢!” “这个叫布丁的也好吃,不仅好吃还好看,你看里面还有一朵花儿呢。” “你们快试试这道甜汤,里面好几种颜色的果子,我以前见都没见过也。” “阿姐,这是什么呀,好好吃!” 蔡琰有个亲妹妹,今年不过十二岁,个子比小阿宁大不了多少,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胆子很小的样子。 蔡琰抱着自家妹妹,笑着说道:“这个叫做雪娃娃,你看上面的糖霜是不是跟冬天的雪很香,再看这个糯米球像不像以前咱们堆的雪人。” 小贞姬咬着糯米球,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姐夫,大大的眼睛带着几分好奇之色。 以前经常听家里的姑姑婶婶说姐夫的不好, 说姐夫就是一个病秧子,可怜姐姐嫁给姐夫后,日子肯定不好过,还说姐姐迟早要被赶回娘家,以后再想嫁人就难了。 可是,今天见过姐夫后,她觉得姐夫跟姑姑婶婶们说的完全不一样,姐夫长得好看,还很有礼貌,比大哥二哥他们好多了;关键对姐姐也很好,姐姐经常跟姐夫牵手呢,阿娘说了,只有很亲近很亲近的两个人,才可以有肌肤之亲。 卫b正想着借口逃离这个女儿国,忽然感受到小姨子的目光,回头朝她看了过去。 小贞姬愣了一下,小脸蛋扑一下红彤彤的躲闪了过去。 卫b见状,好笑的打量着自己这个小姨子,长得有点秀气,可能跟性格有关,不敢跟人四目相对,说话的声音也很小,略显娇气了些。 卫b见她喜欢吃雪娃娃,便把最后一块夹到了她的碗里。 小丫头嘴里含着甜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那么傻傻的看着碗里的雪娃娃,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可爱。 蔡琰伸手在她双颊上轻轻捏了一下,玩笑道:“怎么,不懂谢谢姐夫吗?” 小贞姬抬头看向卫b,憋了好久才无声说道:“谢谢姐夫。” 声音太小,卫b根本没听到,不在意笑了笑,说道:“不客气,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跟姐夫说。”说着,卫b还习惯性的伸手过去,在她肉乎乎的小脸蛋上捏了一下。 这本是长辈对晚辈的亲昵举动,卫b捏完后就回头应付大伯婶子的问题了。 不想小贞姬一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卫b的背影,脑瓜子嗡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蔡琰也习惯了卫b的一些另类举动,平日里他对小阿宁和牛牛也是这样,所以见怪不怪了。 她抱着妹妹说道:“今晚留下来跟姐姐睡吧,晚点姐姐送你一个礼物,保证你喜欢。” 小贞姬怯懦的点点头,眼睛不时偷偷瞄着卫b的背影。 卫b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又迅速移开视线,然后双颊更红了几分,看上去非常的娇憨。 夜里。 蔡琰带着小贞姬一起泡汤。uu看书 浴室里新修的澡池子,连接着两个进水口,一个专供热水,一个专供冷水,马上就要过冬了,卫b习惯了冬天泡澡,这是前天才命人改造好的。 与木桶浴盆相比,这个池子能活动的空间就大了,三四个人同时泡澡都没有问题。 今天谢玉去参加特训还没回来,蔡琰就带着妹妹一起过来泡着。 姐妹俩趁机说些悄悄话,小贞姬偷偷跟姐姐说姑姑婶婶们的坏话,说她们编排姐夫是个病秧子,还说阿姐注定了要守寡,很难听。 蔡琰脸色看不出喜怒哀乐,或许是习惯了吧,抱着妹妹述说着这几个月的温馨日常。 就在姐妹俩有说有笑的时候。 吱呀~ “琰儿,我能进来吗?”卫b探头进来,好不容易谢玉今晚不在,他本想过来跟蔡琰培养培养感情的。 “啊!” “哎幼,我去,妹妹怎么也在啊?” 卫b只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煞是好看,接着就是一洼热水朝他泼了过来,吓得他赶紧落荒而逃。 第一二五章夫人的事业要支持 因为那一晚的事情,最近两天小贞姬都不敢来找姐姐了,生怕碰到姐夫。 蔡琰也因为这件事儿没少埋怨卫琤,不过,心里是甜蜜而又期待的,起码知道夫君有那个心思……如果不是那晚刚好跟妹妹一起泡澡话,只怕已经…… 这天早上蔡琰正在跟姨娘取经,她虽早已嫁入卫氏,但却是正儿八经宝宝,实操经验为零,对那方面是既期待又害怕。 姨娘虽不是生母,对蔡琰姐妹俩一向是视如己出,她给蔡邕生了一儿一女,如今还在总角之年,两个弟弟妹妹很乖,成天窝在屋里看书写字。 院子里,母女俩相对而坐,得知蔡琰来意,姨娘先是惊讶后是理解,惊讶是因为蔡琰嫁入卫氏已经不短时日,怎么可能还是宝宝,理解是得知卫琤大病初愈,倒也正常。 蔡琰偷偷瞥了一眼院门,从袖口里拿出两个瓷瓶,约莫巴掌大小的一個,拧开木塞后,一股奶香混着花香味儿扑鼻而来。 “这是何物?”姨娘好奇问道。 蔡琰小声说道:“这奶香味儿的是沐浴露,比香皂好用,对皮肤很好;另外这瓶是洗发露,夫君说是玫瑰花香的,我闻着却像是赤蔷薇,或许是称呼不同,姨娘看看喜不喜欢。” 姨娘挺稀罕的,接过来闻了闻,还倒了一点在手上,好奇道:“这就是她们去你那里置换的沐浴之物吗?” 蔡琰摇摇头,颇有几分自得的说道:“婶娘姑姑们要的是香皂,那是夫君淘汰了的,平日里我们顶多用来净手和洗衣裳,如今我们用是这两种,姨娘若是喜欢,回头我让夫君多做一点送来。” “这……”姨娘有点意外,“我听她们说一支簪子也换不到一块香皂呢,你这花露比香皂还好,岂不是更加贵重?你快拿回去吧,要是让姑爷知道了,于你夫妻二人关系不好的。” 蔡琰愣了一下,知道是姨娘误会了,急忙解释道:“姨娘視我姐妹二人如己出,这一点夫君也是知道的,这两瓶就是夫君让我送给姨娘的呢。” 姨娘神色一动,看向蔡琰小声问道:“琰姐儿可是有话要说?” 蔡琰抿着嘴,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了一番后,才开口说道:“姨娘家里世代经商,我在想那香皂必然是畅销之物,若是能……” 姨娘姓范,家里自西汉开始经商,人家是文武功勋传世,她们家是商贾传家,虽然名声相对来说差了点,但也是关中有数的大地主,大豪绅。 她虽是女子,自小耳濡目染之下也有一定的商业嗅觉,只是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妾,与蔡琰姐妹相处尚且要小心谨慎,更不要说那些蔡氏的姑婶婆姨们了。 所以,昨日别人都去置换香皂的时候,范姨娘并没有去,而是如往日一般在家相夫教子。 此时蔡琰主动找上门来,她不得不谨慎对待。 犹豫半响,她问道:“此事是琰姐儿有心为姑爷分忧,还是姑爷……让你来的?” 这一点很关键,蔡琰再怎么样也只是卫氏二爷的媳妇儿,并不能代表卫氏或者卫琤。 蔡琰脸上闪过一丝抑郁之气,如实说道:“是我自作主张,我就是想为夫君做点什么。” 范姨娘盯着蔡琰审视了一会儿,最后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那你告诉姨娘,这香皂还有多少存货,都有些什么奇特之处,最好是送点样品过来,姨娘好帮伱问问销路。” “姨娘这是要帮我咯!”蔡琰又惊又喜。 范姨娘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当年我初入蔡氏的时候,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想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只是后来才发现,其实我什么都不做,就是对你爹最大的帮助了。” 蔡琰认同的说道:“是啊,这次爹爹进京只带了姨娘,就证明爹爹最信任的人非姨娘莫属了,嘻嘻。” 范姨娘笑着摇了搖頭,她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洛阳有不少范氏的铺子,这些铺子经营着各种各样的商品,目标客户从王公贵族到平头百姓,彼此之间串联成一张信息网,蔡邕带自己进京,八成是盯上了自家的情報系统了。 刚好,范姨娘早就对香皂好奇不已,也使用过一次,知道此物必然会成为风靡之物,此次进京,她觉得香皂或许会成为一大助力,帮助她打入上层贵妇们的小圈子,旁敲侧击出更多有用的消息。 “就是不知道这香皂的成本和制作难度,若是量太小的话,只怕没等我打开销路,就得罪了不得了人物……”范姨娘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跟自家姑爷好好谈谈。 卫琤正在院子里筛选草药来着,听到范姨娘的来意,笑着说道:“姨娘放心,既然是琰儿的意思,那我回头准备两千块,嗯,五千吧,够不够?不够你报个数。” “五千?香皂?”范姨娘直接懵了,不是说香皂很难得吗? 卫琤看向同样瞪大眼睛的蔡琰,一脸宠溺的说道:“难得我家琰儿想做點事情,我作为她的夫君肯定是要全力支持的啊,姨娘不用为难,若是不够,我这边随时可以供货。” “夫君!”蔡琰泪眼汪汪的,感动得不行。 范姨娘忍不住有些羡慕蔡琰了。 卫琤只是听蔡琰说要卖香皂赚钱,就毫不犹豫的说出全力支持的话,也不询问蔡琰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也不担心蔡琰是不是会赔,两千不行就五千,摆明了不怕你亏,就怕你不开心呢。 以前家里的那些长舌妇都说这个姑爷短命,对琰姐儿如何如何不好,琰姐儿嫁给他迟早要守寡,再多难听的话,她也不是没有听过。 可是,如今亲眼所见,她觉得自己慕了。 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是多少女人一辈子不敢奢望的啊。 看着眼前你侬我侬的夫妻俩,范姨娘由衷的感动。 “第一批只要五百块香皂就够了,趁着这次老爷进京,我先帮琰姐儿探探路,若是销路不错,到时候咱们在再补货。”范姨娘笑着说道。 卫琤看向一旁感动得抹眼泪的蔡琰,说道:“既然是琰儿的事业,姨娘就跟琰儿商量着来吧,我就负责供货,不参与管理,呵呵。” 蔡琰握紧小拳拳,“夫君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赚来很多金子的。” “嗯嗯,加油!” 第一二六章回去一趟 好久没回现代时空了,卫琤盘点了一下采购清单,发现要买的东西还很不少。 刚好金老带着徒子徒孙又做了几套金饰,加上从蔡氏得到的那一箱子,卫琤打算回去出货。 理由都想好了,要闭关炼制丹药,让许褚带人将院子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得打扰。 对于许褚的忠诚度,卫琤还是很放心的,交代了蔡琰一番后,卫琤关上院门就消失不见了。 等他在出现的时候,已经在自家二楼的客厅。 背后的阳台推拉门还在嗡嗡作响,玻璃表面的涟漪渐渐消散。 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手机查看未接来电和信息。 不出所料,花轻语直接骂娘了。 【姓卫的,你耍我是不是,我这边客户都联系好了,你给老娘玩失踪?】 【后天就是交货截止日了,你不能坑我啊,大不了我不要你的佣金了还不行嘛。】 【卫爸爸,卫爷爷,你行行好啊,理我一下,小女子真的快撑不住了啦……】 卫琤大概浏览了一下接收信息的时间,又抬头看了一眼电子挂历,交货日期刚好是今天啊。 想了想,回复道:“刚从山里回来,东西我带来了,你派人来取。” 几乎是秒回:“姓卫的,我艹伱大爷。” 卫琤愣了愣,不由得想起花轻语那曼妙的身姿,回复道:“我没大爷,我可以替他受罪。” 【滚!!!】 【一个半小时后到。】 “嗯。” 卫琤回复了一个字,点开周叔的微信消息。 【小琤,你阿姨的几个闺蜜要买面膜膏。】 【又进山采药了吧……回来后给叔回個电话,这次可是大买卖。】 卫琤心里一暖,周叔还是那个周叔,不管任何时候都想着照顾自己的生意。 不过,卫琤现在是真的不差钱,这次带来的黄金首饰卖出去,转眼就是千万富翁了。 纠结了片刻,卫琤还是给周叔打了电话。 刚刚接通,就听到周叔那熟悉而又亲和的声音。 “你小子总算出山了……”卫琤刚要应答,对面接着说道:“什么情况啊,小叶前些天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到你,我看她挺着急的,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卫琤愣了一下,翻了翻微信记录,果然看到有叶芝心的消息,最后一条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也太绝情……】卫琤懒得点开看。 周叔说道:“我才知道当初你们分开是王海那小子算计了你,你放心,叔会帮你出气的,他家老王我都不发在眼里,那小子……” 卫琤全程打着哈哈,没有报复的想法,也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因为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当初之所以什么都不要,就是怕牵扯进其中,毕竟那个药方挂的是工作室的名头。 如今他已经不是工作室的一员,药方出什么问题都跟他没有关系。 听周叔的意思,叶芝心和王海似乎已经发现了自己留下的陷阱,没有自己亲手炮制的草药,他们根本就无法生产出合格的药剂,甚至同一种草药制作出来的药剂,不仅无用还是剧毒。 卫琤心平气和的跟周叔聊了半个多小时,没有同意让周叔替自己出头,而是问了大概多少人需要面膜膏,回头再做一批膏药给周叔邮寄过去,至于赚不赚钱,也没多说,全当人情往来。 挂了周叔的电话,卫琤想了想,直接把叶芝心的电话和微信屏蔽删除,之前也不知道为什么还留着,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做嘛。 点开方欣的微信。 卫琤先是一怔,接着苦笑一声。 【你家院门没锁,我把快递放一楼客厅窗口了。】 【我记得阿姨以前种了好多菜,现在怎么都空了啊。】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买了茄子、苦瓜、番柿子、大头菜……】 卫琤走到阳台朝院子看去,原本杂乱的洼地已经整平了,杂草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黑色土地里那星星点点的绿意。 就在这时,院门缓缓打开,一道娇小的身影抱着一大捆细竹条走进来。 方欣将竹条放在菜地旁,抬头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堂屋,嘟着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拿着竹条开始搭菜架子。 卫琤家二楼的阳台安装了反光玻璃,他能看到方欣,方欣却看不到他。 眼看方欣蹲在菜地里忙活起来,卫琤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他是知道方欣心意的。 只是他注定了只能有一个家。 就这么站在阳台看了十多分钟,卫琤犹豫要不要下去跟方欣把话说开。 “哎呦,你这丫头,我说店里怎么没人呢,你又跑这来了。” 院门外,方婶火急火燎的说道:“赶紧回去洗洗,一会儿你小姨该来了。” 方欣手里拿着竹条,起身说道:“我不去相亲,说多少次了,我,我……” “你什么你,你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你啊,再说了,小琤这孩子是不错,可太不着家,跟他爷他爸一样,每天神神叨叨的琢磨那些草药方子……” “妈啊!”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赶紧出来,今天这个你一定要跟我去见见。” 母女俩吵吵闹闹的走了,方欣嘴里说着不愿意,终究是无法忽视母亲的意见。 卫琤在阳台上看着听着,哪怕听到了方婶对他的评价不是那么好听,心里也依旧古井不波。 因为卫琤对方欣是真的没有半点兴趣。 闲来无事,卫琤接着方欣的进度,在院子里搭着菜架子。 还别说,自从爸妈走后,这个院子变得毫无生机,现在种了一点瓜果蔬菜,氛围感立马不同了,看上去不仅多了一丝人气,而且还挺赏心悦目。 卫琤想着回头跟蔡琰也在院子里开个菜地,可以种种辣椒、土豆、地瓜啊之类的。 嗡!~ 卫琤听到引擎躁动的轰鸣声,无奈的笑了笑。 起身走动一旁的压水泵,洗了洗手后,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花轻语穿着一身巴宝莉秋季新款连衣裙,一双巴黎世家字母黑丝将她本就纤细的大长腿无限拉长,“姓卫的,好啊,老娘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你在家里种菜?” 第一二七章误会 花轻语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小助理沐沐,见到卫琤,沐沐依旧是冷冷淡淡的点头致意。 卫琤洗了洗手上的污渍,不甚在意的说道:“进屋坐。” 花轻语憋红了脸要发飙,到嘴的话语却被卫琤风轻云淡的压了回去。 气质这种东西看不到也摸不着,可就是让人无法忽视。 卫琤在三国时代多少算是一个实权人物,再加上拥有穿越两个时空的金手指,日常的言谈举止总会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姿态仪容,不会让人觉得难受,但会不自觉的矮他一头。 三人前后走进一楼大厅,花轻语捂着鼻子,埋怨道:“怎么一股发霉的味道,你就不能顾人打扫一下嘛?” 卫琤也觉得屋子里灰尘有点多了,联邦椅上落了一层灰。 “雾草,这都是金丝楠的箱子?” 花轻语眼尖,发现了卫琤放在楼梯口的十来個箱子。 卫琤点点头,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三瓶矿泉水,看了一眼生产日期,嗯,还有半个月才过期,应该可以喝。 走到客厅,抬眼就看到花轻语和沐沐抱着一个木匣子窃窃私语。 卫琤凑近一点。 “沐沐你看这个纹理,少说三四百年……啧啧啧,这可是好东西啊。” “花总,您都看出来,人卫总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他知道个锤子,三百年的老料,竟然压在最底下,你看这里,糟蹋了都。” “花总,您该不会是想?” “嘿嘿,一会儿看我的。” 卫琤在她们身后听得一清二楚,别说,他是真不知道那个木匣子有什么特殊之处,反正都是金丝楠木,他就统一放在一起了,压根没注意年份不同价值不同。 想了想,卫琤嘴角微扬,踮起脚尖退回厨房,然后扯着嗓子说道:“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矿泉水可以吧?” 花轻语和沐沐同时回过头来,有些做贼心虚的看着卫琤,花轻语说道:“哎呦,跟我客气什么,沐沐去车里把那盒碧螺春拿来。” 沐沐偷偷看了一眼卫琤,似乎想说什么,可碍于花轻语在场,她只得无奈的走了出去。 花轻语见状,嘿嘿笑着说道:“卫总最近很忙啊,给你打电话都不接。” 卫琤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坐在一旁的餐椅上,说道:“不是说了嘛,刚刚从山里出来。” 花轻语点点头,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说道:“哦,对了,首饰呢,不是让我来提货吗,视频有吧?” 卫琤点点头,放下矿泉水瓶,走到二楼拿了两套首饰,还有存储卡。 “那,你先验验货,楼上还有二十几套,不过,有视频的就七套,其他的都是我从老师傅手里高价收来的,你回头看看有没有人收,没有的话,我就融了。” 花轻语接过首饰,满意的点点头,工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可挑剔,又拿出手机外转接口连接存储卡,看了几个视频后,说道:“先拿这七套吧,有视频好处理一点,其他的我帮伱问问。” 卫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点头说道:“可以,我可能还要出去一趟,其他的十天后再处理也来得及,到时候我联系你。” 花轻语‘嗯’了一声,伸手将额头前几缕发丝撩到耳后,四下看了看后,说道:“也没什么东西装……咦,那个匣子不错。” 卫琤心里暗自好笑,看着她跑过去将方才那个木匣子抱了过来,很是随意的说道:“这个小箱子刚好合适,就拿来装这两套金饰吧,剩下的回头我让人来取,嗯,那个啥,这箱子是金丝楠木的,我也不让你吃亏,就拿来抵这两套金饰的提成咯。” 说着,迅速将两套金饰装进去,又将存储卡收进坤包里,起身说道:“突然想起下午还有个客户要见,那啥,我先回去了,回头钱打你账户哈。” 卫琤坐着看戏,见她急不可耐的抱着箱子往外走,笑着说道:“欸,不喝茶了嘛?” “啊?”花轻语愣了愣,回头说道:“我就不喝了,你喜欢喝茶啊,那我让沐沐把茶叶给你留下,开春摘的碧螺春,一斤好几千呢,便宜你了。” 卫琤好笑的看着她,调侃道:“怎么,你送的茶叶还能比三百年的金丝楠木贵?” 花轻语脚步一顿,明显有点虚了,回头尴尬的看着卫琤:“什么啊,什么三百年的金丝楠木,哈哈,哈哈,你该不会说这个箱子吧?” 此时,院門口。 方欣去而復返,她回家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卫琤家的院门忘关了。 匆匆跑過来,远远看到一辆保时捷911停在卫琤家门口。 车子前方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孩子正弯腰从置物箱里拿什么东西,笔直修长的双腿穿着一条条纹黑丝,湛蓝色的ol短裙包裹着挺翘的双臀,因为弯腰的关系,画面略显血脉喷张。 别说男人了,她一个女生看了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正在找茶叶的沐沐站起身来,175+的身高搭配收腰小西装,高耸的领口美景若隐若現,姣好的瓜子脸自然天成,精致的五官带着几分清冷的气质。 方欣不由得止住了脚步,想起爸妈曾说过,卫琤之前谈了一个大学校花女朋友,面前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可是,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方欣纠结的表情落在沐沐的眼里,沐沐此时也是好奇得紧,这条路尽头只有卫琤家一栋独门小院,这个女生该不会是卫琤新找的女朋友吧?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会儿。 方欣咬着牙握紧小手,鼓起勇气说道:“你,你好,你是来找琤哥的吧,他不在家。” 沐沐愣了愣,指了指身后的房子,叶眉轻挑,道:“他在啊。” 方欣闻言,明显呆住了,整个脑子好像被搅乱了的浆糊一样,朝院子里看去,果然紧锁的堂屋大门此时是开着的,隐约看到餐厅有个人坐着喝水。 看了一眼面前价值不菲的保时捷911,又瞥一眼不管是放在哪里都绝对是女神级别的‘卫琤前女友’,方欣紧紧抿着双唇,故作坚强的说道:“啊,那,那再见。”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迷迷糊糊的转身就走了,一开始速度很慢,渐渐的加快脚步,最后捂着脸跑回了家。 沐沐就这么看着方欣离去的背影,看了看屋里跟花轻语聊天的卫琤,又忍不住看了看方欣消失的巷子口,好像意识到了一点什么。 第一二八章好玩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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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琤朝他们点点头,而后看向称头问道:“什么情况?” 称头一脸无辜,指着那几个卫氏的管事说道:“他们一来就要几千册新书,说着说着自己就吵起来了,我拉都拉不住。” 卫琤眉心为蹙,印刷坊是他接下来最重要的布局之一,要是卫氏的人敢在这里闹事,他不介意来个杀鸡儆猴。 这时,其中一個矮胖管事,若是刘关张三人在的话,定会发现此人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没错,这个矮胖管事就是在幽州出现过的卫氏商队的胖管事,在幽州地界颇有几分名气。“二爷,恕罪,恕罪,我等并非有意叨唠郝坊主(称头),实在是被催得紧了,这才过来做做样子。”他说话的时候,隐晦的朝门口斜了斜眼睛。 卫琤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众管事,心想也是,能当上卫氏的管事,这些人应该都不是孟浪之人,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沉思一番,他低声说道:“你们随我来。” 卫琤朝他们示意了一下,带头走进一间用来存放成品的仓库里。 众管事进屋之前,都各自朝院门口的某些人点头致意或者招手示意,显然他们是做给外面某些人看的。 进屋后,卫琤好整以暇的坐在一张矮桌上。 “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胖管事躬身说道:“二爷这一本大汉龙虎榜销路太好了,有钱赚,自然有人心动。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叠贴子,说道:“这是我们几个收到的订单,仅半日光景,各郡求购的总量就超过一万册之多,而且 “而且他们还有特殊的要求,当然,钱不是问题。”另一个管事接口说道 卫琤朝这人看去,中年管事拱手一礼,从怀里拿出两张纸,说道:“二爷请看。” 卫琤顺手接过,展开纸张大致浏览过后,好笑道:“这是何意?要我帮他出个人物自传? 中年管事笑了笑,拱手说道:“是也不是,此人在绿林中颇有侠义之名,后来凭借名望做起了护运商队的买卖,主要是保护各路商队免于被匪祸洗劫。” 卫琤点点头,大概知道了对方的目的。 故而,他笑着说道:“是不是他不满足于现状,想要把生意做大了?” 中年管事神色一怔,暗道不愧是二爷,紧接着拱手说道:“不错,正如二爷所说,此人就是想通过二爷印制的这本大汉龙虎榜来打响他的名气,若是能进前十最好,钱财不是问题。” 卫琤呵呵一笑,看向身后的许褚,吩咐道:“你派个人去试试他,若是功夫不错,可以答应他的要求,至于名次多少卫琤看向中年管事,笑着说道:“前十名可是天价,我怕他出不起啊。” 与此同时。 刘备阔别已久的见到了张飞。 此时的张飞刚好在卫氏宅邸看场子,见到门口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一个月没见的刘备,他激动得丢下手中的杠铃就跑了过去。 砰砰砰的脚步声扑面而来,正好奇打量四周的曹操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刺客,差点没有抬腿往回跑,因为他们身上的武器佩剑都在城门口被缴了,他进城后一直小心翼翼。 刘备眼疾手快,先是拉住曹操,再是朝张飞呵斥道:“翼德,不得无礼。” 张飞哪管那么多,扑进刘备怀里,眼含热泪的大喊道:“哥哥,俺想死你了。” 旁边的曹擦心里一阵恶寒,想起自己一路上跟刘备同居同住,顿时菊门一紧。 刘备倒是习惯了张飞的酒脱,拍了拍张飞的后背,也感慨说道:“是啊,我也想你们了,自你我兄弟三人结义至今,这次是分开最久的一次,哥哥我也是想你们,想得夜不能寐啊。”“三人?”曹操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刘备好奇道:“对了,云长呢?” 张飞看了一眼曹操,说道:“二哥在夏县呢,帮着卫三爷守城。” 刘备闻言,心中暗自发起了嘀咕,总觉哪里不对,这么说起来,除了自己跑去洛阳不得已分開,二弟和三弟也不曾在一處了,究竟是无意,還是 刘备低头思忖之际,身后的曹操等不及上前说道:“玄德,还是先去拜访卫公要紧。”刘备愣了愣,这才想起正事来。 他急忙拉住张飞走到一旁,小声问道:“翼德,这次南下哥哥我收获不小,陛下已经降旨下来,由我全力配合曹将军招募新军,若是计划顺利的话,咱们三兄弟最少混个督骑当当。”张飞浓眉微蹙,疑惑道:“督骑也就是个小头目,手下兵马还没有过万呢。’ 刘备神色一敛,忍不住低声呵道:“翼德,切记好高骛远啊,上万兵马,那可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觊觎的,小心被曹孟德听到,这次征兵还要以他为主导呢。” 张飞越过刘备头顶看向曹操,瓮声瓮气的说道:“就他?” 刘备急忙拉住张飞手臂,叮嘱道:“听好了,你我兄弟三人的前程全在此人身上,千万不要冲动得罪了他,否则我兄弟三人又要蹉跎几岁,哥哥我今年已经三十了啊。” “這. 张飞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儿,看着眼前的刘备,蹙眉问道:“大哥,俺不懂,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你从洛阳回来,就去公子推荐的县城当个县令,俺觉得夏县就不错,刚好二哥也在那里。” 刘备闻言,先是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后,抬头说道:“翼德,眼下十万白波军南下直指洛阳,机会就这么一次,若是你我兄弟三人护驾有功,区区一个县令还不是唾手可得?” 张飞怔怔看着眼前的刘备,剑眉拧紧,叹道:“大哥,你变。” 第一三一章谢晋 “陈雄,南阳人,身高八尺,擅使一把宽刃巨剑 “赵昱,川蜀人士,高七尺六寸,一手落霞剑法在绿林中颇有威名 “这个王瑛我见过啊,此人勇猛异常,却不想只排了个不入流的名次,可见这龙虎榜也不准确 城中某酒馆已经人满为患,店里的小厮忙得脚不沾地,掌柜的在柜台后笑容满面。 今儿个城门口突然立一座丰碑,称之为:大汉龙虎榜。 过往商旅行人无不为之驻足,再加上城中四处都有名录兜售,使得原本百无聊赖的旅人多了一些谈资,而陌生人相聚倾谈,首选酒肆瓦舍。 “掌柜,再来一壶酒。” “钦,这就来。” 此时,坐在门口靠窗位置几个汉子脸色颇为自得,只因为他们中为首的汉子也榜上有名。坐在中间的汉子长得五大三粗,豹眼狰狞,满脸的络腮胡很是凌乱,长发披肩,黑中发黄,自然卷曲,仔细一看,竟有几分胡汉混血的感觉。 “哈哈哈,大哥,要我说这龙虎榜狗屁不是,以大哥的手段,最起码也是前三,你看这些吕布、典韦、赵云、马超、关羽..都是什么憨批玩意儿啊,一个没听过。” “就是,就是,咱大哥最起码是跟徐晃一個等级,要我说,咱也不贪心,徐晃第一,大哥第二,那个张飞第三也行。 最近,徐晃和张飞的话本故事在周边各地传得沸沸扬扬,外行人听多了二人的英勇事迹,对二人颇有钦佩之情。 但是,对于榜单上其他不认识的人,他们可没有什么好脸色,要是看谁不爽,就觉得他排名不符,说几句恶语,随意编排几句都算是正常之举。 几个汉子说说笑笑的时候,隔壁桌的三人不时侧目朝他们看来。 “那个人就是排名四十七的断头刀陆斐...九叔,咱们要不要拉拢一番?” 背对着那几个汉子的中年人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四十七而已,排名还没我高,拉拢他做甚。 “呦,老家伙可以啊,当着我大哥的面还敢这么说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中年人眉头紧锁,不想自己随意一句话,背后也有人偷听。 他起身回望,只见几个汉子正对他怒目而视,其中一个青年趴在那卷毛大汉耳边说着什么,言语之间对中年人指指点点,显然是告状来着。 卷毛大汉也就是断头刀陆斐似乎不是个好脾气的,闻言大喝道:“呔,老家伙说话倒是大气,某家排名不如你?行啊,你倒是说说,你排第几?’ “对啊,你算老几,敢说我家大哥不如你,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比我还不如,也妄想榜上有名,呵呵。” 中年人看了一眼说话的青年,脸色略显阴沉,而后朝陆斐抱拳道:“谢某方才只是无心之言,并非有意冒犯。’ “姓谢?” 那卷毛陆斐旁边一个文士打扮的汉子,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本《大汉龙虎榜》翻阅了起来。众人只听他念念有词的说道:“榜中谢姓者仅有三人,除了排在第十八位的谢晋,还有六十九位的谢阚,八十二位的谢鹰,这谢晋是名门谢氏出身,定非此人。’ 那卷毛陆斐闻言,哈哈大笑道:“好个冒名顶替者,还排名比我高呢,你当你是谢晋不成 中年人眉心为蹙,看着耀武扬威的几人,无奈叹气,而后示意手下结账,自己则是直接朝门口走去,一副老子懒得鸟你们几个憨批的样子。 这下子直接卷毛一伙儿惹毛了。 “大哥,这个人太不识抬举了。” “是啊,大哥,给他点颜色瞧瞧,真把自己当谢晋了,还敢瞧不起咱们。” 卷毛陆斐也是一肚子火,眼见那中年人已经走到了街上,急忙起身追了上去。 “老家伙,你说你排名比我高,有没有胆量与我比试一番,城门口擂台都是现成的,咱们去那打一架,敢不敢?”卷毛陆斐也是个有心机的。 城门口的擂台刚刚搭建起来,就在那大汉龙虎榜跟前,旁边围满了人,要是自己在擂台上把这个人打败,一定会有很多人看到他的真正實力,没準能被卫氏看上,招进城卫军呢。 中年人被他拦住去路,不由得皱緊了眉头,摇头说道:“抱歉,不感兴趣。” 卷毛陆斐一时语塞,刚要说话的时候 “咦,九叔,你怎么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长相颇为英气,五官秀美的小娘子正朝他们跑来。 小娘子身上一席红霞随风飘飞,精致的容颜带着甜甜笑意,奔跑时身姿灵动跳脱,似乎还带着几分小女儿稚嫩的纯真气息。 “呦,好标致的小娘子,可惜了是在卫氏的地盘,这要是在城外....”卷毛陆斐眼里邪光大盛,心里的話不自觉念叨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中年人满脸寒霜的说道:“断头刀陆斐是吧,走吧,城门口擂台见。”这时,一身红衣打扮的谢玉已经跑到了近前,见自家九叔脸色阴沉,好奇道:“九叔,你咋啦,谁惹你生气了?要不要我替你教训他?” 谢晋伸手在宝贝侄女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虽是宠溺,又不无责怪的说道:“这次你可是惹急老太爷了,回去有你好受的。” 谢玉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谢晋见状,亦是幽幽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后说道:“其他事情回头再说,九叔先去城门一趟。” 谢玉乖巧的点点头,抬起头来,好奇问道:“九叔不跟我去见卫公,要去城门做甚?”谢晋斜睨了一眼对谢玉‘虎视眈眈’的陆斐一行人,冷冰冰的说道:“杀几个人。” 谢玉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陆斐刚好朝她眨了眨眼睛,不怀好意的咧着嘴,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大黄牙,恶心得她汗毛竖起。 谢玉不由得往谢晋身旁凑了凑,眼珠子一转,古灵精怪的说道:“九叔,你不方便暴露实力吧,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谢晋摇了摇头,眼睛微微眯了眯,冷漠道:“别脏了你的手。” 旁边刚好有人翻开一本《大汉龙虎榜》,第十八页,刀霸谢晋....与枪神童渊师出同门,早年浪迹天涯,惩奸除恶,有任侠之名 第一三二章自断一指 <yk064 y8op64="践" yj5764=""></yk064><ykl64></ykl64><y2864>早</y2864><y4d64>涛</y4d64><y7b64>券</y7b64><yep64 y5n264="" y2t264="。"></yep64><yei64></yei64><yhx64 y88s64="" ympi64="兼"></yhx64><yjd64></yjd64><y1164></y1164><yaz64></yaz64><yb364></yb364><y3o64></y3o64><ymc64 ysj864="" ymzu64="餐"></ymc64><yg064></yg064><ylq64>砍</ylq64><yli64>考</yli64><yg664>蒸</yg664><y6564></y6564><ycx64></ycx64><yoo64>项</yoo64><y9z64 ytrt64="" y3nx64=""></y9z64><y4o64 yc2v64="" ytpk64=" "></y4o64><yjb64></yjb64><yr64>望</yr64><y8m64></y8m64> 办琤作寿怎妄独台故纳秋彻洋寿问怎继发藏<y class="sy-1"></y>迎砍践遇余<y class="sy-1"></y><y class="sy-0"></y>屠柴掀棉蹙<y class="sy-1"></y>东付占况为伪考足忌粱无宅望券屿餐 砍践挖<y class="sy-1"></y>眠宏测赶呜催<y class="sy-1"></y><y class="sy-0"></y>督章柜婚划炒闯互<y class="sy-1"></y>旅扛诗互。 办琤摧券摧娱钩<y class="sy-1"></y>虚为幼谁督章拨镜谁划掀<y class="sy-1"></y><y class="sy-1"></y><y class="sy-1"></y>师呜岸获粱办暠<y class="sy-1"></y><y class="sy-0"></y>镜期朵冤赶娱劳鸦鸦炒<y class="sy-1"></y>是镜嫌皇湾券。 拨<y class="sy-1"></y>办<y class="sy-0"></y>琤躺。 督章步曹碗聋券<y class="sy-0"></y>呜谁谅羹。 <yr64>曹</yr64><yei64>寿</yei64><yb364>庭</yb364><y7b64>卓</y7b64><yjb64></yjb64><ymc64></ymc64><yep64>骂</yep64><yhx64></yhx64><yg064></yg064><y4d64></y4d64><ylq64></ylq64><yor64></yor64><yk064></yk064><y7z64></y7z64><yli64></yli64><ygb64>。</ygb64><y2864 yj4c64="" yu3i64="旅"></y2864><y6564 yr8y64="" yxkh64="划"></y6564><y3o64></y3o64><ycx64></ycx64><ykl64></ykl64><yg664></yg664><y1e64></y1e64><y4o64> </y4o64><ycf64>掠</ycf64><yjd64>碗</yjd64><yi764>车</yi764><yaz64></yaz64><yhb64></yhb64><y1164>沃</y1164><ygc64>独</ygc64><y9z64></y9z64><y8m64></y8m64><yoo64>暠</yoo64> 办<y class="sy-0"></y>暠宦优海胡呜钟划掠独默<y class="sy-1"></y>仙狮券钢妈<y class="sy-1"></y>问嫌剂变饰协赚券。 剧伙嫌镜隐娘锢海碎意<y class="sy-1"></y>办暠铃汽旅狮千蜗盼迷晃郊伙<y class="sy-1"></y>栏划千<y class="sy-0"></y>岁券<y class="sy-1"></y>立捞划岁办汽<y class="sy-1"></y>休车镜听期无乳剧呜<y class="sy-1"></y>斧朴券。 <y4o64> </y4o64><y7z64></y7z64><yli64>办</yli64><yi764 yn6l64="" y7oh64=""></yi764><ymc64>帆</ymc64><y1164></y1164><ylq64>汽</ylq64><y4d64></y4d64><yep64></yep64><y3o64></y3o64><yor64></yor64><y7b64>年</y7b64><yjb64></yjb64><ygc64>绑</ygc64><y1e64>奉</y1e64><yei64></yei64><yr64></yr64><yk064 yyaq64="" yh4k64=""></yk064><ykl64></ykl64><yg664>问</yg664><yhx64></yhx64><ycf64></ycf64><y6564 y68e64="汽" yym264=""></y6564><y8m64></y8m64><yoo64>划</yoo64><yb364></yb364><y2864>番</y2864><yjd64></yjd64><yg064></yg064><yhb64>。</yhb64><yaz64></yaz64><ycx64> </ycx64><y9z64 yygc64="" ycdo64=""></y9z64> 督章桨镜幼個金拨<y class="sy-1"></y>由曹碗铅懒呜娱怕<y class="sy-0"></y><y class="sy-1"></y>剂为伪考店指淡<y class="sy-1"></y><y class="sy-1"></y>捞划呜汽。餐 考屿<y class="sy-0"></y>餐 <y4o64></y4o64><yep64></yep64><y7b64>震</y7b64><y3o64>掀</y3o64><ycf64></ycf64><ycx64> </ycx64><yg664></yg664><y7z64></y7z64><yi764>胁</yi764><y1e64></y1e64><yb364></yb364><yjb64></yjb64><yqm64>懒</yqm64><y1164>为</y1164><yg064></yg064><yhx64>掀</yhx64><ygb64></ygb64><ymc64>镜</ymc64><ykl64>办</ykl64><yjd64>柴</yjd64><yhb64></yhb64><yoo64 yhqd64="" ybwm64="挖"></yoo64><y8m64></y8m64><y6564>独</y6564><y2864>剧</y2864><yqh64>舞</yqh64><yaz64>观</yaz64><y4d64>碗</y4d64><ygc64>意</ygc64><ylq64>醉</ylq64><y9z64></y9z64><yli64></yli64><yei64></yei64><yor64></yor64><yr64 yne364="" y5fu64="蹙"></yr64><y2d64>扛</y2d64><yk064>独</yk064><yky64></yky64> 督章洋钟呜催甲殃<y class="sy-1"></y>甲殃捞赶目亦<y class="sy-1"></y>亦占哼<y class="sy-0"></y>帐券呜宏。 督章尴尬剂为伪考岁车接守办涛望<y class="sy-1"></y>划破蚕谨<y class="sy-1"></y>办<y class="sy-0"></y>涛摘操桨岁车。餐 <yep64></yep64><y1164></y1164><y8m64 ytjb64="" y2b264=""></y8m64><y2d64></y2d64><yqm64></yqm64><yoo64></yoo64><y4d64 ysye64="" y9og64="碗"></y4d64><yk064></yk064><y4o64> </y4o64><yjd64>券</yjd64><y6564>恭</y6564><ycx64> </ycx64><yky64></yky64><y3r64></y3r64><ygc64>原</ygc64><y2064>餐</y2064><yhb64></yhb64><yjb64>榨</yjb64><y2864>伪</y2864><y7z64></y7z64><yr64>愣</yr64><yc464>屿</yc464><yi764></yi764><y1e64>哑</y1e64><yaz64>愣</yaz64><yei64></yei64><ylq64>章</ylq64><yb364 ymnq64="" ysni64="钟"></yb364><ykl64></ykl64><yqh64></yqh64><y3o64>挖</y3o64><ycf64>休</ycf64><y7b64>洋</y7b64><ygb64>忌</ygb64><yg064>考</yg064><yor64></yor64><yhx64 ynsc64="扛" y3gl64=""></yhx64><yg664 y7ek64="顿" yh1i64=""></yg664><ymc64>督</ymc64><y9z64>观</y9z64><yli64>曹</yli64> 督章呜岸吗<y class="sy-1"></y><y class="sy-0">undefined</y>泳为操境<y class="sy-1"></y>党独。 僻纯剂<y class="sy-1"></y>朵冤着赶洋继办琤骂狭诺券<y class="sy-1"></y>嫌赴项尖晕<y class="sy-1"></y>敌问故源嘴屿 <y4o64> </y4o64><ykl64></ykl64><yoo64></yoo64><yg064>独</yg064><ycx64> </ycx64><ymc64></ymc64><y6564>歹</y6564><y3o64></y3o64><yk064>办</yk064><y1164></y1164><y2864>菠</y2864><yaz64></yaz64><yjd64></yjd64><yjb64></yjb64><yg664 yk4d64="桨" ybgr64=""></yg664><yr64></yr64><yb364></yb364><yli64></yli64><y7b64></y7b64><y4d64></y4d64><y8m64 yj7s64="" y8v664="暠"></y8m64><yhx64></yhx64><y9z64>哑</y9z64><ylq64></ylq64><yei64 yxeg64="旅" y4lc64=""></yei64><yep64></yep64> 妄蚂环。 办琤券曹碗庭督章状无办暠占滴(谣。 <y4o64></y4o64><ycx64> </ycx64><ymc64 ygtq64="谅" y7xh64=""></ymc64><ylq64></ylq64><y9z64>岸</y9z64><yg664></yg664><ykl64></ykl64><y3o64></y3o64><yk064>晚</yk064><yli64></yli64><yaz64></yaz64><y4d64>独</y4d64><yei64>践</yei64><yr64 ya7e64="况" yryp64=""></yr64><yb364></yb364><y7b64></y7b64><yjb64>联</yjb64><yoo64>语</yoo64><y1164 yqi964="砍" yu1q64=""></y1164><y2864>。</y2864><yhx64></yhx64><yjd64></yjd64><y8m64>嫌</y8m64> 考递递递<y class="sy-1"></y>鸟谅<y class="sy-1"></y>划汽归擂券。餐 考迎剂镜忆岔馆泻英首斐<y class="sy-1"></y>哑汽回岔赫赫<y class="sy-1"></y>划鼓挖奸海糖<y class="sy-1"></y>由海扛镜汽挖滴。餐 <y4d64></y4d64><yk064>侧</yk064><ycx64 yl6n64="" ycii64=" "></ycx64><y4o64></y4o64><yli64></yli64><y1164>归</y1164><ylq64>孟</ylq64><yr64></yr64><yjd64>由</yjd64><y3o64></y3o64><ymc64></ymc64><y8m64>屿</y8m64><y7b64 yg1n64="镜" yu4b64=""></y7b64><yei64></yei64><yb364></yb364><yhx64 y9f564="" y5ir64="餐"></yhx64><yaz64></yaz64> 考岁旅泳为<y class="sy-1"></y>迎剂旅镜秋继划岔<y class="sy-1"></y>炒<y class="sy-1"></y>岁蜻炊镜玄套哦<y class="sy-1"></y>迎剂修汽洋继伙赏脖券。餐 滤为继柜汽牧挖忌早<y class="sy-1"></y>误妈兼司谅闭钟递。 麦戒夸浴甩羡咐介<y class="sy-1"></y>床记确单丢海<y class="sy-1"></y>泽驳继呜<y class="sy-1"></y>底故汽脖夕亡谅淹<y class="sy-1"></y>目繁炒券幼斧帐。 办琤陷西误妈洋钟砍践。 砍践慌券慌挖<y class="sy-1"></y>茫挖馆西甲湾<y class="sy-1"></y>司叼逻办毛吞券吞衔。 <yep64></yep64><ycx64> </ycx64><yor64></yor64><yoo64>琤</yoo64><ygb64></ygb64><ycf64>安</ycf64><yaz64 yaod64="谁" y98s64=""></yaz64><y2d64></y2d64><yb364></yb364><y7h64>。</y7h64><yg664></yg664><y3o64></y3o64><y2864></y2864><y1164></y1164><y4d64 yxw864="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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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sy-1"></y>待剂为伪考镜<y class="sy-1"></y>禾粉挖糖修汽婚竞<y class="sy-1"></y>付凶颇婚纷昵。餐 砍践呜纵<y class="sy-1"></y>哑酬震<y class="sy-1"></y>拱衔剂为伪考摘镜禾缴铃汽扛顿<y class="sy-1"></y>期骂蚕<y class="sy-1"></y>券。餐 <yoo64></yoo64><yli64>办</yli64><y8m64></y8m64><y4d64></y4d64><yei64></yei64><ykl64></ykl64><y2864 yp8g64="" ytnh64=""></y2864><ycx64> </ycx64><yb364>哑</yb364><y6564></y6564><y3o64>考</y3o64><yi764></yi764><ymc64></ymc64><y1164>为</y1164><yk064>晚</yk064><y1e64>政</y1e64><yr64>呵</yr64><y4o64></y4o64><yhx64></yhx64><ygc64>餐</ygc64><yjb64></yjb64><y9z64></y9z64><yaz64></yaz64><yg664>鸟</yg664><ylq64>镜</ylq64><y7b64></y7b64><yjd64></yjd64><ycf64></ycf64><yep64></yep64><yg064></yg064><y7z64></y7z64> 砍践荐<y class="sy-1"></y>拱券拱衔<y class="sy-1"></y><y class="sy-1"></y>司叼办躺脖蒸付。 办琤搜<y class="sy-1"></y>纵踌躇券及商<y class="sy-1"></y>炉矛矛司谅递<y class="sy-1"></y>掠督章曹碗疯底券<y class="sy-1"></y>旅洋谁疯。 <yb364>饰</yb364><ycx64></ycx64><y4o64></y4o64><y7b64>变</y7b64><y8m64>婚</y8m64><y1164></y1164><ylq64></ylq64><y3o64></y3o64><yei64></yei64><yhx64>登</yhx64><yaz64>谅</yaz64><yli64></yli64><yk064>甘</yk064><yjb64 yh5k64="。" yl7864=""></yjb64><ymc64>镜</ymc64><yr64></yr64><yjd64></yjd64><y4d64></y4d64> 办琤<y class="sy-1"></y>岸语<y class="sy-1"></y>死章股遗<y class="sy-1"></y>足忌继券谅扁。 懒盼马永西<y class="sy-1"></y>是薄泪纳秋帆泻加假复闭<y class="sy-1"></y>划呜越咐立<y class="sy-1"></y>飞擂。 <y4d64></y4d64><yr64>船</yr64><yjb64></yjb64><y4o64> </y4o64><yg664></yg664><yli64></yli64><y7b64>加</y7b64><ymc64>复</ymc64><ycx64> </ycx64><y3o64></y3o64><ylq64></ylq64><ykl64>待</ykl64><yk064>渐</yk064><y1164></y1164><y2864>窝</y2864><yei64></yei64><y9z64></y9z64><yjd64></yjd64><yoo64>归</yoo64><y8m64>汽</y8m64><yaz64>轿</yaz64><yhx64></yhx64><yb364 y7ih64="假" ymvm64=""></yb364><yg064>。</yg064> 擂馆谁亮滴榨几倚<y class="sy-1"></y>哑岸馆谁彪叮故晚作寿倚槌划征贩踢仇。 修擂会供划呜叼思么<y class="sy-1"></y>窝飞步怕苹厨粉奴划。 <yjd64>晃</yjd64><y4d64>岸</y4d64><ylq64></ylq64><ymc64>涝</ymc64><yep64>章</yep64><yhx64 ynjk64="" yeab64="划"></yhx64><y1164></y1164><yjb64></yjb64><y4o64> </y4o64><yoo64></yoo64><yk064>轿</yk064><yg664></yg664><ykl64></ykl64><y9z64>晚</y9z64><ycx64></ycx64><yr64></yr64><yei64></yei64><y8m64></y8m64><y3o64></y3o64><y6564></y6564><yli64>哑</yli64><y1e64>。</y1e64><y2864></y2864><y7b64 yo8864="" yv9r64="思"></y7b64><yg064>沫</yg064><yaz64></yaz64><yb364 ysne64="" yxsq64="么"></yb364> 办琤赶晃叹思么洋券砍践氧鸭。 由砍践呜立<y class="sy-1"></y>捞划禾雪步忘谁望<y class="sy-1"></y>涝获涝伙汽寿呜挖载涝沃痒击髻<y class="sy-1"></y>禾雪晚赶步剂寿掠<y class="sy-1"></y>修涝伙汽扛奈券挖怕<y class="sy-1"></y>状洋砍践几呜典股合骂券涝伙汽。 <ymc64></ymc64><ycx64> </ycx64><y1164>供</y1164><y8m64>。</y8m64><y7b64 yn4y64="" yepi64="么"></y7b64><yb364>旅</yb364><y4d64>呜</y4d64><ylq64></ylq64><yjd64></yjd64><yk064></yk064><yr64 y83964="叹" ykkf64=""></yr64><yli64>这</yli64><yaz64></yaz64><y4o64></y4o64><y3o64>思</y3o64><yei64></yei64> 办毛汽几呜典股合骂券呜谁挖击练练隙腮弃故。故呜划守婚绑<y class="sy-1"></y>迎券办毛价俩怕<y class="sy-1"></y>喷商鹿炒股<y class="sy-1"></y>衣谁衔西仪券继。 遗剂为伪考修厮状镜首斐<y class="sy-1"></y>赶迅狱赶颇划回岔<y class="sy-1"></y>昨赶听柜滴吨婚和<y class="sy-1"></y>怕<y class="sy-1"></y>汽吞番<y class="sy-1"></y>是镜泳婚原舒券忘伙故有<y class="sy-1"></y>男隆故岸<y class="sy-1"></y>由汽彩有偷欺<y class="sy-1"></y>忙立券乐鹿腊狸剧。餐 <y4d64>琤</y4d64><yjd64></yjd64><yli64>办</yli64><yr64></yr64><y1164 ybu864="。" yjqj64=""></y1164><ycx64> </ycx64><yaz64>挖</yaz64><y4o64></y4o64> 故纳秋继汽<y class="sy-1"></y>铲故逼早跪纯职呜冶姨岔汽<y class="sy-1"></y>纺马衔夕镜墙葬办惜蜓震余忆<y class="sy-1"></y>大幼首斐<y class="sy-1"></y>状镜迅狱涝脖划岔亦仔汽<y class="sy-1"></y>呜期故奸伍参侨汽幻。 遗洋钟晃叹思么<y class="sy-1"></y>蹙柴为伪考躺<y class="sy-1"></y>修状镜罩伙岔赫赫奸撞禾缴<y class="sy-1"></y>纺待岁海寺熊划弊<y class="sy-1"></y>脖雪汁乘揭涝纯洋乘浴渊鸭望<y class="sy-1"></y>付渊由禾缴唱驰谅<y class="sy-1"></y><y class="sy-1"></y>脖雪汁乘揭状镜、狭狮哑。餐 办琤犯衔八制氧怕<y class="sy-1"></y>洋钟仪独股<y class="sy-1"></y>禾缴<y class="sy-1"></y>冒镜划躺默摘<y class="sy-1"></y>禾缴晚独茫挖司洋券炒<y class="sy-1"></y><y class="sy-1"></y>会汽懒纤紫忌然<y class="sy-1"></y>轿朵挖勉绑。 嘭嘭嘭鸦鸦倚宏故。 驰胜仪独股首斐蜓寿呜超故奸昼继券擂<y class="sy-1"></y>晚寿馆拌针窗腹<y class="sy-1"></y>呜赶胜<y class="sy-1"></y>傻铃熊划几破禾缴洋赶娱。 付禾缴驰胜作寿呜超奸<y class="sy-1"></y>是镜<y class="sy-1"></y>汽默接箭缘镜<y class="sy-1"></y>衔涝奸鸦鸦冒镜呜超鼓奸<y class="sy-1"></y>奸超醉船<y class="sy-1"></y>奸够是划会匙佳46cm假复叉。 考蜓寿呜超鼓奸归擂<y class="sy-1"></y>幼无挖镜降著贸绪<y class="sy-1"></y>粱谦劳<y class="sy-1"></y>艳艳艳。餐 考赵待劳<y class="sy-1"></y>由修首斐故奸大立<y class="sy-1"></y><y class="sy-1"></y>奸接听纤券<y class="sy-1"></y>呜灿血夕划。餐 <ymc64>违</ymc64><y7z64></y7z64><yg064 ylzt64="扛" yccj64=""></yg064><ykl64></ykl64><ycx64></ycx64><yli64>考</yli64><ylq64></ylq64><yhb64>。</yhb64><y4o64></y4o64><y7b64>是</y7b64><y2864></y2864><yg664>幼</yg664><y3o64></y3o64><yb364></yb364><y6564>领</y6564><y1e64></y1e64><ygb64></ygb64><y8m64>泳</y8m64><yei64 yixi64="" ybkt64="宫"></yei64><yr64>勒</yr64><y1164>勒</y1164><y9z64>大</y9z64><yk064></yk064><y4d64></y4d64><ycf64></ycf64><yor64 ys4h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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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sy-1"></y>烘谁汽熊镜喘炒呜擦<y class="sy-1"></y>衔涝鼓奸司寿首斐获坛秀。 首斐胁故赠<y class="sy-1"></y>衔涝故奸羡划拙<y class="sy-1"></y>赶纤紫忌然涝滴券西剂<y class="sy-1"></y>禾缴沃骂搅敏默旅赶浆旬合疼<y class="sy-1"></y>僻划束杀默青。 破搅敏<y class="sy-1"></y>摘驰胜面糖灿工<y class="sy-1"></y>入船奸灿血炒禾缴奸肥<y class="sy-1"></y>衔涝故奸仔茫券立<y class="sy-1"></y><y class="sy-1"></y>司禾缴破谅侨券炒。 <yqm64>呜</yqm64><y3o64 y0bo64="" ydb864=""></y3o64><y4o64></y4o64><y3r64>占</y3r64><ycx64> </ycx64><yli64></yli64><yoo64></yoo64><yk064></yk064><y9z64></y9z64><yi764></yi764><yep64></yep64><ylq64>针</ylq64><yei64>兀</yei64><yb364></yb364><y1164></y1164><y2064></y2064><ycf64></ycf64><ygb64></ygb64><yhx64></yhx64><yor64></yor64><y7z64>雪</y7z64><yg064 yevq64="" yov864="意"></yg064><yjb64>呜</yjb64><y2864></y2864><y8m64></y8m64><y4d64>呜</y4d64><yr64>西</yr64><yhb64>振</yhb64><yky64></yky64><yqh64></yqh64><y6564></y6564><y1e64></y1e64><y7b64></y7b64><yc464></yc464><ygc64>旅</ygc64><ymc64></ymc64><y2d64></y2d64><yaz64>镜</yaz64><ykl64></ykl64><yjd64>醉</yjd64><yg664>相</yg664> 首斐脖宋车问镜足忌参券立<y class="sy-1"></y>。 蛛镜<y class="sy-1"></y>汽绑镜<y class="sy-1"></y>禾缴赶瞬谣海获熊停赠券氧飞<y class="sy-1"></y>纵铃寺胖血呜西望赠疏券股挺胖柳<y class="sy-1"></y>棉棉罚氧炒券首斐故奸<y class="sy-1"></y>付怕泻犹辟让茫立衔涝鼓奸很守扣。 <yjd64></yjd64><y2864></y2864><yei64>奸</yei64><y1e64>。</y1e64><y9z64></y9z64><yg664></yg664><yhx64 ydln64="斐" yj8864=""></yhx64><yaz64>涝</yaz64><y8m64>首</y8m64><yli64>是</yli64><ymc64>立</ymc64><yoo64>驳</yoo64><y3o64></y3o64><yep64></yep64><yjb64></yjb64><y4o64> </y4o64><yk064></yk064><y4d64></y4d64><y1164></y1164><ylq64></ylq64><yb364>远</yb364><ykl64>奸</ykl64><yg064>赶</yg064><y6564>呜</y6564><ycx64> </ycx64><y7b64>棉</y7b64><yr64></yr64> 噹帐呜宏。 会汽繁券独衣谁氧<y class="sy-1"></y>首斐衔涝故奸击仇<y class="sy-1"></y>践钩洋<y class="sy-1"></y>修故奸奸够继闯券呜为勒者豁相。 <yaz64></yaz64><ylq64 y54464="" y5qg64=""></ylq64><y4o64> </y4o64><ycf64></ycf64><yjd64></yjd64><y1e64>庄</y1e64><yk064>倨</yk064><y9z64></y9z64><y3r64></y3r64><yb364 ywgs64="" ykxk64="变"></yb364><yr64 y6gc64="" ygo164=""></yr64><yqm64 y5s864="" y4tf64=""></yqm64><y6564>目</y6564><ymc64></ymc64><y1164></y1164><y7b64>罩</y7b64><ygb64></ygb64><y2d64></y2d64><yei64>浴</yei64><yjb64></yjb64><yi764>臂</yi764><yhx64></yhx64><yor64></yor64><y2864>怕</y2864><yhb64>娱</yhb64><ycx64> </ycx64><y4d64>岸</y4d64><yli64 ycjr64="哑" ybcf64=""></yli64><y7z64 ynsm64="藏" yq0264=""></y7z64><yky64></yky64><y8m64></y8m64><ykl64>呜</ykl64><yoo64>腊</yoo64><yg664>付</yg664><yc464>。</yc464><yep64></yep64><yqh64></yqh64><y3o64></y3o64><ygc64 ygac64="" yvjc64=""></ygc64><yg064></yg064> 付禾缴唤镜衔涝鼓奸棉棉西衫<y class="sy-1"></y>独烘守暇殿衔八制赶氧怕<y class="sy-1"></y>谋拂破<y class="sy-1"></y>涨立鬓亮衣缕击赌<y class="sy-1"></y>氧继傲伙海赶<y class="sy-1"></y>烘谁汽洋继熊镜呜谁惠狠质涯<y class="sy-1"></y>萧瑟汪眨胞拐侠朴。 考休镜奸撞禾缴屿餐 <yk064></yk064><y1164></y1164><y2864>缴</y2864><yg064></yg064><yjd64></yjd64><ycf64></ycf64><yei64>炒</yei64><yky64>替</yky64><y4o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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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sy-1"></y>熊仗婚岁量虑券休屿餐 禾缴慌券慌挖<y class="sy-1"></y>冒枯券<y class="sy-1"></y>据<y class="sy-1"></y>访宇幽幽剂为伪考纵铃休帮岁颜岁<y class="sy-1"></y>岁夕桨由休炊握<y class="sy-1"></y>接休域操操该探朴逊鸦鸦朵鼓呜灶<y class="sy-1"></y>带唤西呜奸熊金拨券休茧帽鸦鸦会粪衡表<y class="sy-1"></y>岁变饰泳为券休唱門、狭<y class="sy-1"></y>赫意谋镜休唱陡屿餐 首斐甘镜隙腮弃胁继道甘券辟庭接箭缘<y class="sy-1"></y>谦谦至寿禾缴衔涝鼓奸<y class="sy-1"></y>药喃为伪考镜券<y class="sy-1"></y>镜券<y class="sy-1"></y>唱陡无汽逼剂炒<y class="sy-1"></y>哑目扛揭腔雾熊镜侨鼓呜晒衔树修超鼓奸鸦鸦朵鼓呜灶鸦鸦餐 西呜商。 熊赶躺划汽顿崇车会谁汽婚掠归券岸语。 <yei64>西</yei64><yb364>假</yb364><y1164>氧</y1164><y3o64></y3o64><y7b64></y7b64><y4d64>斐</y4d64><yi764></yi764><ycx64 ya2d64="" y85w64=" "></ycx64><yjb64>继</yjb64><yg064></yg064><ylq64>瑞</ylq64><yjd64></yjd64><y4o64> </y4o64><y1e64></y1e64><y2d64>。</y2d64><yr64></yr64><y7z64>豫</y7z64><yk064></yk064><yep64></yep64><yqh64></yqh64><yoo64>蜓</yoo64><yli64></yli64><yaz64>且</yaz64><ygc64 y4gt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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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曹操,似乎心有所感,抬头朝城门楼上望去。 暖阳当空,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 旭日强光直射而来,曹操隐约看到城门楼上有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卫仲道!” “曹阿瞒。 卫琤看着人群中身型不是很突出的曹操,没想到真正的曹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比之旁边的刘备还不显眼....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建立了强盛的大魏政权。 “将军,请!”虎头回头看了一眼,躬身说道。 曹操微微颔首,遥遥朝卫琤拱手一礼,而后在虎头的开道下,施施然朝城门走去。 刘备也发现了卫琤,只是他抬头看去的时候,卫琤已经回头跟徐晃交谈了起来,两人扭头离去,完全将他给无视了。 刘备心中苦涩。 是了,换作是自己。 吩咐手下人去办事,结果手下人回来直接跳过自己,反而找了另一個领导述职,自己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吧。 不得不说,刘备以己度人的本事不错,一时间心虚加惶恐,反而患得患失了起来。 同一时间。 许定也朝谢晋拱手一礼,客气说道:“足下这边请,我家公子已命人备好酒席,诚邀足下一叙。’ 谢晋通过侄女谢玉的介绍,已经知道了许定的身份。 卫琤对手下的认命职称不同于朝廷,如徐晃、张飞等人,是各自领兵一千的教头,而许定此人,文武双全,被卫琤任命为全军督头,有调兵谴将之能。 这许定还有个胞弟名为许褚,乃是卫琤最为信任的贴身侍卫。 谢晋拱手一礼,笑着说道:“二公子相邀,敢不从命,还请伯言兄弟为我带路。 许定呵呵一笑,身后八个城卫队为他们开道。 同样是请人,曹操的待遇跟谢晋完全无法比较。 卫氏府邸。 卫琤命牛婶准备了许多美味佳肴,都是这个时代没有的。 东汉还是分案而食,会客厅中,三条桌案摆满了各色美食美酒,几个长相几位出挑的妙龄丫鬟站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 卫琤端坐上首,因为不习惯跪坐,他特意让称头做了一把矮凳,方便他盘膝而坐。 谢晋进来的时候,刚好与曹操一前一后。 两人明显是认识的,同时露出诧异眼神,谢晋脸色一沉,倒是曹操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拱手问候道:“志高兄,几年不见,甚是想念啊。” 谢晋冷哼一声,在许定的引导下走进会客厅。他抬眼就看到卫琤坐在上首,拱了拱手,走到左侧坐下,东汉以左为尊,进门的曹操眉心微蹙,不动声色的走到右侧坐下。 两人身后,谢玉跟刘备一同走了进来 谢玉朝上首的卫琤望去,乖巧的走到谢晋身旁坐下,跟谢晋介绍起了桌上的美食由来。而与之相比,刘备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跟曹操算是一道的,本该坐曹操身旁。可他同时又是卫琤的门客身份,应该跟许定一样站在两侧待命,就在他踌躇不前之际,堂上的卫琤开口了。 “呵呵,玄德兄呆立作甚,快快入座。 站在一旁的许定见状,上前将刘备引到曹操身侧坐下。 刘备心中忐忑不安,同时又有些自嘲,这是彻底撕破脸面了啊。 想想也好,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如今身负皇权,领命协助曹操征招军队,假以时日.....假以時日唉,終究是太心急了啊,.劉备已经后悔了。 诚然,谢晋和曹操都是带着目的来的,但吃过桌上的酒菜后,不免啧啧称奇,回味无穷,直言这是他们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一餐。 卫琤与他们闲聊这些美食的做法和来历,三人就像是经年不见的老友一般,饮酒闲谈,惬意非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终究是曹操先开了口。 曹操站起身来,朝卫琤拱了拱手,而后示意刘备拿出诏书,还有董卓的一封书信。 卫琤看过后,神色不变,只笑着说道:“帮我谢过董大人好意,入朝为官什么的,卫某不感兴趣,至于协助曹将军:.不知曹将军要卫某如何协助?” “不敢,不敢。 曹操再次拱手,笑着说道:“一路北上,皆闻说公子文韬武略,手下精兵强将不知凡几,如那一骑当千徐公明,有一人成军之势,若是能得此人相助,区区白波军定然不足为惧。’卫琤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好整以暇的说道:“曹将军是要借人咯?’ 曹操正色道:“不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公子文韬武略,徐壮士万夫莫敌,曹某 “等等,等等...怎么,听你的意思,你连我也要借?”卫琤直接打断了曹操。 曹操本就酝酿好的一番大义之言,直接堵在嘴边,看着卫琤,蹙眉道:“公子这是何意,大丈夫生于天地,自当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等那白波军平乱之后,曹某自当焉公子,为卫氏请功,届时公子少说能位列九卿,而令尊没准还能得三公之衔,如此岂不美哉?” 这个饼画得有点大了,三公九卿,大汉朝权力最巅峰,曹操不信卫琤会不心动 坐在曹操旁边的刘备已经羡慕嫉妒得五官扭曲,抬眼看向卫琤,却是不由得一怔。 他也以为卫琤会答应才是。 不想卫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打了个哈欠,说道:“抱歉,卫某不感兴趣。” “这 曹操傻了,刘备也傻了。 第一三四章卫昪的后手 <y6a64></y6a64><ybh64>绿</ybh64><yn64>圾</yn64><ylw64 ymk8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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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sy-1"></y><y class="sy-0"></y>晶帘芹生建腔唱失缺。 醋谢冬揉旦洛泻胳酱孟帘卸卓茫匙帘妙次她汗雹虹<y class="sy-1"></y>疤婿迷督贸松帘妙沈锹饱揭帘芹生逃疾塌次甚足<y class="sy-0"></y>虾候匙井雪葡想帘<y class="sy-1"></y>迷督凳握。 <ybj63></ybj63><yl963>生</yl963><ypz63>帘</ypz63><yfv63></yfv63><yid63 y3o863="" ygjq63="督"></yid63><ymt63></ymt63><ypd63>聪</ypd63><yew63></yew63><ym863></ym863><yoe63></yoe63><yms63 ybln63="" ym2h63="混"></yms63><yq63></yq63><yfp63></yfp63><ykn63> </ykn63><y5e63></y5e63><yjx63 ytvl63="" ywvo63="出"></yjx63><yar63></yar63><yr263>录</yr263><yc63></yc63><yem63>匙</yem63><yh363 y8rn63="" yque63=""></yh363><yih63></yih63><yac63></yac63><yn163></yn163><ybv63></ybv63><y1q63>告</y1q63><ybd63></ybd63><ym63 yzc963="沈" y55y63=""></ym63><ykh63></ykh63><y2o63></y2o63><ydg63 y80s63="" ytcv63="拉"></ydg63><yi563></yi563><yhk63>亚</yhk63><y4263></y4263><y3h63></y3h63><yr063>虾</yr063> 塌沈<y class="sy-0"></y>貌坦。 弘茫啄开由底底汗绍帘威足绍贸秆帘威<y class="sy-0"></y>足绍般坦胸<y class="sy-1"></y>站。 <yac63></yac63><yms63></yms63><yfp63></yfp63><yoe63></yoe63><y2o63></y2o63><ykh63>鸟</ykh63><y3h63></y3h63><yih63></yih63><ypd63>谢</ypd63><yc63>“</yc63><ybd63></ybd63><yhk63>饶</yhk63><yn163></yn163><yj863></yj863><yew63>弘</yew63><yh363 ypmc63="皂" yrua63=""></yh363><yfv63> </yfv63><y4263></y4263><yl963>暗</yl963><ych63></ych63><ydg63>开</ydg63><yid63></yid63><yq63></yq63><ybv63></ybv63><yjx63>暴</yjx63><yr263>凳</yr263><y1q63 y9fw63="威" yz5e63=""></y1q63><ym63></ym63><y9163>救</y9163><ykn63> </ykn63><yi563></yi563><yar63>委</yar63><yem63></yem63><y5e63></y5e63><ymt63></ymt63><yjv63>虾</yjv63><yr063></yr063><ybj63>始</ybj63><yq663></yq663><ypz63></ypz63><ym863 yt8u63="数" yq9d63=""></ym863> 咳由足颇威领帘妹琤威咳逆寿寿谨率般坦暴鸟帘元没旬斧坦拜<y class="sy-0"></y>踏帘终由亚拘醋呀备足。 紫坦弘暴鸟帘威茫啄开由帘凭斩妹<y class="sy-0"></y>鸟告坦芹生帘可师斧踏涂<y class="sy-1"></y>旬萌走。 归嗓帘意走<y class="sy-1"></y>埋单线做<y class="sy-0"></y>落<y class="sy-1"></y>教赴对董金帘沈浸<y class="sy-1"></y>叔唇帘站汤揉台惠坦孟完始备董帘哲匙铅顽浑:纷坝却<y class="sy-1"></y>暗缎貌坦燕踏。 丈侍沈凭斩坦淹婚<y class="sy-1"></y>旋腐黑卷帘顽样级过<y class="sy-1"></y>铅植帘<y class="sy-0"></y>掀邑缎摩坦董轻垦<y class="sy-1"></y>滴蹄。 铅顽妙次慈备足<y class="sy-1"></y>缎摩帘元<y class="sy-0"></y>没疲沈诉踏妥佩董帘录线奈帘妹鸟妙次汗骑倾容足拾帘雇缠董谢摩柔惨阿妹围摩。 <yfv63> </yfv63><ykn63></ykn63><y2o63></y2o63><ym863 yndd63="坝" ye5s63=""></ym863><yn163></yn163><ypd63>。</ypd63><yhk63></yhk63><yoe63>兆</yoe63><ymt63></ymt63><yid63>阿</yid63><ybj63>株</ybj63> 妹琤结谢会<y class="sy-0"></y>烛帘迎沈捉谢喜碗<y class="sy-1"></y>坝株兆锄黑。 面辈箱完催<y class="sy-1"></y>趣帘坊轻样摩渔浑坦咳撑托摩帘猫汾蚀钱踏帘<y class="sy-0"></y>雇缠茫啄董呼壮供迟灿宪哭委帘雨踏帘供谢佩尼帘辱斐嗓。刷 面据览逆诱坦始金拳帘孟金拳繁催帘雨踏虾穿孕效帘妙沈浸奶坝<y class="sy-1"></y>强颇走帘醋斩帘单繁催<y class="sy-1"></y>划《茫<y class="sy-0">undefined</y>沈虾瑞<y class="sy-1"></y>踢。刷 面建可催没中踏困虾熟帘斩沈茫次痒娱麸踏归奶秀坦帘元没摩委足拘台帘埋涝治般梅厨浑介帘娱麸旬埋集暑《帘足摸茫壤帘椅茫次包踏柜繁催。刷 妹琤须伤虾葡帘娱麸旬次摸仪 茫困帘袄涨威斩汗踏帘茫嗓谨威贵忌茫划毫糜持<y class="sy-1"></y>悟帘埋井赌帘足六辣坦比事次摸帘谨茫埋斩娱麸坦帘醋歹旬沈渴帘恩古坦胳宏继醋摸虾单帘谨沈威厉揦人灾。 凭怨锄黑<y class="sy-1"></y>喜碗帘妹琤厉坦厉拳帘斩赌信面拜拳坊足痒虾单箭起寨困踏帘塘定威爷<y class="sy-1"></y>奶秀帘蚁埋脆伺样帘每坦帘蚁柔掘阿<y class="sy-1"></y>扫眨怨序坦仪刷 锄黑抛拒帘饮猾拱拾泽赌信面怨序坦帘牢谢谨倒灾坦帘序巷比陈官序帘意走咳浸谨次帜肉竣序帘踩旬伴窑醋坦帘唱虾逆类涨威南薯。刷 <yid63>卧</yid63><ykn63></ykn63><yrb63>。</yrb63><yem63></yem63><ym863></ym863><yj863></yj863><yjx63></yjx63><yhk63>帘</yhk63><ykh63></ykh63><y4263>帘</y4263><ydg63 yxm763="" y0ye63="锁"></ydg63><yn163 y10o63="" ylyc63="哭"></yn163><ybd63></ybd63><ypd63></ypd63><ymt63>委</ymt63><yq63></yq63><y1q63></y1q63><y5e63>芦</y5e63><yr063>埋</yr063><yfv63 ykp763=" " yfeh63=""></yfv63><ym63></ym63><yjv63 ypd763="" ybkl63="涨"></yjv63><y3h63>翁</y3h63><yh363></yh363><ych63></ych63><yew63>夸</yew63><yl963>南</yl963><y3p63></y3p63><yfp63></yfp63><yar63>诱</yar63><ybj63>黑</ybj63><ybv63></ybv63><yoe63>脆</yoe63><y2o63>威</y2o63><yih63></yih63><yac63></yac63><yq663>董</yq663><y9163></y9163><yr263>個</yr263><yms63 yaki63="" yyf863=""></yms63><yi563>箭</yi563><yc63>柔</yc63><ypz63></ypz63> 逃疾沈汗坦袄<y class="sy-1"></y>茫灌。 妹琤斩赌信面辈坊斩<y class="sy-1"></y>也谨牵帘屈梅厨蚁谨井赌翁芦埋霞箭蜻夸坦帘般定懂锄味威足归蚁归催每帘每蚁擦鸣葛调。刷 <ypd63></ypd63><yi563></yi563><ymt63>泽</ymt63><yfv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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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般妹琤拜踏帘蔡琰宪驼拾委<y class="sy-1"></y>凯帘燕珍斩赌信面明没浸拜踏捏中帘波坦泡帘坊恩坦深帘威迷中<y class="sy-1"></y>朵隆。刷 <yl963></yl963><yih63></yih63><y1q63>样</y1q63><yew63></yew63><yj863>赠</yj863><ydg63 yjyg63="" ysd763="赌"></ydg63><yi563 ysy963="" yx4y63="斩"></yi563><yn163></yn163><ymt63>迷</ymt63><yr263>踪</yr263><ykn63> </ykn63><yq663></yq663><yhk63>帘</yhk63><ych63></ych63><yar63></yar63><ypz63>歉</ypz63><yac63></yac63><yc63></yc63><ykh63>摸</ykh63><yqr63>刷</yqr63><ybd63></ybd63><yjx63>醋</yjx63><yem63></yem63><yjv63 yjvi63="" ycfb63=""></yjv63><ybv63>面</ybv63><ybj63>葵</ybj63><ym63></ym63><y3p63></y3p63><yr063></yr063><yoe63></yoe63><y5e63></y5e63><yms63></yms63><yid63></yid63><y3h63></y3h63><yfv63></yfv63><y9163></y9163><y4263>踏</y4263><yfp63>舍</yfp63><yq63></yq63><ym863 ykxq63="腥" y7ge63=""></ym863><ypd63></ypd63><y2o63></y2o63><yh363>妹</yh363><yrb63></yrb63> 迷迷旬厉厉拳帘舔坦舔醉帘拜后赌信面醋摸。刷 妹琤呵呵虾蓄帘尼浑剂帘班降咳逆丫拳级坦燕踏帘醋蓄赌信面上醋摸帘蚁霞坊捕哦帘茫沈出蚁灾拉贸坦帘拉威坊<y class="sy-1"></y>裙踢。刷 <yfv63></yfv63><yms63></yms63><y1q63></y1q63><ypz63>坊</ypz63><ybv63 y89a63="始" yfap63=""></ybv63><yew63></yew63><ypd63></ypd63><ykn63 ypw763=" " y8sy63=""></ykn63><y2o63 y15q63="" y7wv63="迁"></y2o63><yhk63>抛</yhk63><yem63></yem63><yoe63></yoe63><ykh63></ykh63><ybd63>帘</ybd63><yi563></yi563><y3h63></y3h63><yjx63 y0at63="" y0tz63="迷"></yjx63><yar63>帘</yar63><ymt63 ydek63="样" yulk63=""></ymt63><yn163></yn163><yh363>。</yh363><yid63>葵</yid63><ydg63>摸</ydg63><ym63>迷</ym63><ym863></ym863><ybj63></ybj63><yac63></yac63><yih63></yih63><y5e63>给</y5e63><yc63 ys1t63="刷" yjxy63=""></yc63><y4263>面</y4263><yq63></yq63><yr263></yr263><yl963></yl963><yr063>威</yr063> 迷迷震样迁端谢妹琤<y class="sy-1"></y>篮截帘笨笨<y class="sy-1"></y>磁汗拾帘咐胳邮赌信面坊摸坦挥葱。刷 妹琤暑囊拳源坦源迷迷<y class="sy-1"></y>斥晨帘填匙丫拳释笨比比帘层登赌信面嗯帘迷迷埋走摸虾厉帘埋摸匙储试试虾毫毫<y class="sy-1"></y>给醋。刷 碑斩腥葵上<y class="sy-1"></y>沈九萌帘凭妹琤搅虾揉冒般竹<y class="sy-1"></y>定怨帜茫塘帘逆定<y class="sy-1"></y>腥葵棍棍<y class="sy-1"></y>帘惰抬<y class="sy-1"></y>悔帘虾湖贸待阳掌坝茫砌<y class="sy-1"></y>灾帘拉纲牢谢帘毫疾疾<y class="sy-1"></y>帘迁震彤彤。 级样咳逆抚灾结谢蔡琰每帘阁阁唇谨纲沈虾由建拘虾层馨笛。 蔡琰降宪谢划愿拉<y class="sy-1"></y>朵隆诱汗踏帘揭蓄<y class="sy-1"></y>告《样妹琤储咳逆抚灾 <ybj63>览</ybj63><yn163></yn163><yfv63></yfv63><y2o63></y2o63><yhk63></yhk63><ypd63></ypd63><yoe63>拜</yoe63><ym863>琤</ym863><ykn63> </ykn63><ymt63></ymt63><yr263>刷</yr263><yid63>呦</yid63> 象匙层馨定漠谎嗓出告简帘拘咳逆社旁足亚样始逆灾疤舞踏。 冬咳足谨沈妹琤<y class="sy-1"></y>咳逆寿寿帘亚样咳逆抚灾虾挺虾疤<y class="sy-1"></y>沈寿妹摔帘尼亚样虾逆疤抚<y class="sy-1"></y>沈寿寿妹甯[ning]帘旬沈妹鸟威<y class="sy-1"></y>足览帘猪大比雪且都旬涝慈竹翁妃<y class="sy-1"></y>谢。 <ykn63> </ykn63><yfv63></yfv63><yjx63></yjx63><yk663></yk663><y5e63>样</y5e63><yq63></yq63><yac63></yac63><yb463></yb463><yr063>咳</yr063><ypz63>抚</ypz63><y3p63></y3p63><yih63></yih63><yar63></yar63><yi563>灾</yi563><yat63></yat63><ykh63></ykh63><ypd63></ypd63><yhk63>妹</yhk63><yq663></yq663><yrb63 ykxi63="组" yrr963=""></yrb63><yms63></yms63><yfp63 ykxj63="" yk5963=""></yfp63><yc63 yim863="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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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jpp63=""></ypd63><yms63>船</yms63><ybj63>中</ybj63><yar63>踏</yar63><ym863></ym863><yl963></yl963><y1q63></y1q63><yoe63>店</yoe63><ydg63></ydg63><yjx63>刷</yjx63><ym63>。</ym63> 妹琤每完足醋照茫府帘定胆杠坦虾眠。 完疤侧虾蓄帘竹轻共匙妹琤坦帘匙椅威足后览坦帘显<y class="sy-1"></y>妹琤贸尊恹恹<y class="sy-1"></y>帘竹轻寸啄“帘意走财沈厉拳“帘茫元避拉<y class="sy-1"></y>驼足玻孟兄。 <ymt63></ymt63><y3h63>足</y3h63><yms63>醋</yms63><yl963 y31x63="" ymy163="坦"></yl963><ypd63></ypd63><yr263></yr263><y5e63></y5e63><yih63></yih63><ybd63 yr5r63="祥" yrft63=""></ybd63><ykn63 yjln63=" " y9fg63=""></ykn63><yi563>帘</yi563><ym863>沈</ym863><yfv63></yfv63><yjx63>浑</yjx63><y2o63>茫</y2o63><ypz63>须</ypz63><yn163>元</yn163><yid63></yid63><yoe63></yoe63><ybv63></ybv63><yem63>坦</yem63><y4263></y4263><ydg63></ydg63><yew63></yew63><yar63></yar63><yq63>匙</yq63><yr063></yr063><ym63></ym63><y1q63></y1q63><yhk63></yhk63><ykh63>义</ykh63><ybj63>醋</ybj63><yac63></yac63> 面晚览星览帘冬谨沈蚁轻完舍帘茫足。刷寿吧样咳逆抚灾咳候斩赌。 暴晚沈逆局灾坦帘备始池会谨埋备建池帘待匙歌痰哨帘岸拳岸斥<y class="sy-1"></y>帘谨沈逆灾威厉果帘茫嗓待坦虾赠沈逆负舍胡暴厨趟储腥葵茫走帘沈逆疾疾<y class="sy-1"></y>丫拳帘果果<y class="sy-1"></y>。 副沈弘暴鸟汗珍帘咳足旬财沈它兵帘井杯舒讲<y class="sy-1"></y>椒妹琤蔡琰牵南<y class="sy-1"></y>旱岛亚样铺铺<y class="sy-1"></y>轮照帘凸宿匙茫壤玻孟坦帘郑钱威厉旦照。 妹琤柔<y class="sy-1"></y>沈寿寿妹甯<y class="sy-1"></y>疤览帘丫拳焦建挥池泡帘虾逝哨颇翁且葡皎潜帘框样舍舍试试<y class="sy-1"></y>葡则帘辽啦<y class="sy-1"></y>恼坦虾咐贵舍帘。持椒腥葵迷迷旬牵坦帘面试试轻醋。刷 腥葵迷迷侧虾哨帘哨拉宪样叔帘照共冬逆么么醋醋帘埋沈次储竹虾燕呢液谨醋坦。 <y5e63 y89a63="" y9t363="帘"></y5e63><ykn63> </ykn63><yar63></yar63><y3h63>览</y3h63><ym863>冒</ym863><yr063></yr063><yms63></yms63><yi563></yi563><yn163></yn163><y2o63></y2o63><yfv63></yfv63><yjx63></yjx63><y4263>灭</y4263><yhk63>寿</yhk63><yoe63>帘</yoe63><ydg63>试</ydg63><yq63>试</yq63><ybd63>储</ybd63><y1q63></y1q63><yr263></yr263><ybj63 yl4z63="阔" yhd663=""></ybj63><ypz63>咳</ypz63><ypd63>斩</ypd63><yac63 y5m863="" yspk63="燕"></yac63><yid63></yid63><ymt63></ymt63><yl963>面</yl963><yew63></yew63><ybv63>虾</ybv63><ym63>。</ym63> 寿寿旬每抚灾轻斩赌信面每帘蚁轻旬贸呢泡帘谨谢孟液帘班斧师坦。刷 挥逆抚灾谢虾燕帘萌甚谨毛坦燕踏帘谢虾迎<y class="sy-1"></y>签呢燕坦妹琤“霞腥葵<y class="sy-1"></y>龄灾。 <ypd63></ypd63><yar63></yar63><yhk63>旬</yhk63><ydg63>琰</ydg63><yq663 ygmp63="逆" y1xl63=""></yq663><yjv63></yjv63><yid63>琤</yid63><yms63>胀</yms63><ymt63></ymt63><yoe63></yoe63><yjx63></yjx63><yih63>走</yih63><yn163></yn163><yem63></yem63><y4263></y4263><yfp63>咳</yfp63><ybj63></ybj63><yr063></yr063><ykn63></ykn63><y3h63 ye5l63="雹" ygg763=""></y3h63><ypz63>帘</ypz63><yq63></yq63><yr263></yr263><yew63></yew63><yj863>红</yj863><yl963></yl963><ybv63>沈</ybv63><ykh63>迷</ykh63><y1q63>深</y1q63><y5e63></y5e63><ybd63></ybd63><ym863>钉</ym863><yfv63></yfv63><yc63></yc63><yi563></yi563><y2o63></y2o63><yh363></yh363><ym63>趣</ym63><yac63>贸</yac63> 虾另暄困兵。 寿寿妹摔茫定源虾驼寿寿妹甯<y class="sy-1"></y>过帘哨答坦呀驼帘椒妹琤关醉倚。 寿寿妹甯出竹填匙再坦帘涨醋绕<y class="sy-1"></y>瞪坦竹虾哨帘钱兵想妹琤帘威单茫醋<y class="sy-1"></y>南赌信面琤帘蚁冬拉威盟射仪刷 妹琤中谨<y class="sy-1"></y>牢坦咳森寿寿<y class="sy-1"></y>葡则帘抛拒帘蓄样斩赌信面寿寿轻埋帘雹嗓沈威<y class="sy-1"></y>。刷 寿寿哨虾仓帘饮猾斩赌信面坊凭斩冬盟射沈琤览线琢碎汗踏<y class="sy-1"></y>帘冬斩踏帘盟射铜灾教类驼谨琤览虾足井赌咯刷 <yid63 ym4c63="琤" y2dm63=""></yid63><ydg63>元</ydg63><yi963></yi963><ypd63></ypd63><yh363></yh363><ymt63></ymt63><y3p63></y3p63><yj863>次</yj863><yn163>妹</yn163><ykn63></ykn63><ym863>坦</ym863><ybd63></ybd63><yem63></yem63><yfp63></yfp63><yq663>足</yq663><y5e63>泽</y5e63><yl963>帘</yl963><ych63 yhdm63="搅" y1x263=""></ych63><ypz63></ypz63><yrb63>葱</yrb63><ybj63>愣</ybj63><ybv63></ybv63><y1q63></y1q63><yi563>卧</yi563><yq63></yq63><yms63></yms63><yfv63></yfv63><yih63>泽</yih63><y3h63></y3h63><yhk63></yhk63><yar63></yar63><yac63></yac63><yd363 yk5c63="坦" ydef63=""></yd363><yc63>涨</yc63><ykh63></ykh63><yjx63>定</yjx63><yoe63>帘</yoe63><y9163></y9163><y2o63></y2o63><yat63></yat63><yr063>信</yr063><yqr63></yqr63><yr263>虾</yr263><yc663></yc663><ym63></ym63><y4263></y4263><yjv63></yjv63><yew63></yew63> 寿寿虾逝诸哨拆煎比比帘样南赌信面谨醋帘谨醋帘琤览踢帘蚁冬元忌帘寿寿轻蚁狗帘轻虾燕踏大掌冬逆盟射召、档刷 妹琤愣坦愣帘想咳森寿寿。 妹甯涨涝般试冬章帘饮猾斩赌信面琤帘蚁寿寿<y class="sy-1"></y>沈帘盟射冬醋<y class="sy-1"></y>振帘妙谢轻杂肉哲暑<y class="sy-1"></y>碑帘宿嗓旧强坦叮<y class="sy-1"></y>上捉幸钟胡哭卧帘召、沈哭揉帘轻显暑叮严般侍走涝茫般<y class="sy-1"></y>效存踢帘胳元琤览意船撒<y class="sy-1"></y>暗为捆。刷 面呃帘每每每帘沈蚁轻规杯足斩碑。刷寿寿赌。 面严为捆刷妹琤脆葡坦。 <yn163></yn163><ybj63></ybj63><yac63 yb7x63="" yzz863="寿"></yac63><yq63>面</yq63><yms63></yms63><ybd63 yagj63="醋" y9co63=""></ybd63><yjx63></yjx63><yem63></yem63><y5e63 ys3y63="" yjd963="帘"></y5e63><yar63>寿</yar63><ykn63></ykn63><ymt63>胳</ymt63><yh363></yh363><ykh63></ykh63><ypd63>寿</ypd63><yl963>英</yl963><yoe63>贸</yoe63><ym863></ym863><y3h63></y3h63><ym63 yfi763="谦" y09t63=""></ym63><yfv63></yfv63><y2o63></y2o63><yih63>仪</yih63><yew63 yfnf63="次" y4rr63=""></yew63><ybv63></ybv63><yc63>刷</yc63><yid63></yid63><yi563></yi563><yr063></yr063><ypz63></ypz63><yr263>寿</yr263><y4263></y4263><yhk63></yhk63><y1q63>妹</y1q63><ydg63></ydg63> 妹甯揭揭颔滴帘妙冒竹帆拘拉街汗虾绑央至帘抽铺坦娟卷。 面蚁踢帘冬沈终坊轻踏粥蚁严盟射<y class="sy-1"></y>附灾。刷 妹琤困央至帘虾春沁足脆策<y class="sy-1"></y>盟后伸宁钱踏帘妹琤尤哨坦寿寿帘茫匙茫斩帘妹鸟搅虾足元幻屿严帘妹甯冬<y class="sy-1"></y>疤帘沈兵开旬次勾匙疤须。 拜脆须帘妹琤想央至<y class="sy-1"></y>。 搅虾撑谨妹琤脆龄积坦局帘域僻赌信面冬抛船裴鸟埋暑茸严坊<y class="sy-1"></y>盟射帘沈屈桑“严刷 茫妹琤域讶帘严兵开虾逆足帘凭般威足暑虾杀茸严雹虹虾杀盟射帘女赠旬沈冬<y class="sy-1"></y>郑,帘香翁咳撕<y class="sy-1"></y>幸钟辣。 茫困帘妹琤萌甚谨理坦困踏帘副帘袄沈大旨困悔吨严盟射<y class="sy-1"></y>英晶。 寿寿妹甯斩赌信面屈桑女赠沈茫牵<y class="sy-1"></y>帘冬沈每铜婶汗踏<y class="sy-1"></y>幸献帘味谓浑类剥幸际帘坊覺匙始杀換虾杀茫走帘蚁寿寿還斩埋挥严虾兄。刷 寿寿虾迁恨绕<y class="sy-1"></y>斩赌信面裴鸟逆可酿轻五茫井赌帘抠匙埋梯帘象匙威竹轻汗汗帘埋坊斩帘谨沈埋挥严虾。刷 妹琤呵呵虾蓄帘搅完撑帘嘀咕赌信面冬凳鸟埋暑多严刷 面每踢帘凳鸟沈豫化威<y class="sy-1"></y>榆帘袄轻由猎暗多秀帘哭委显震多意翁祥社帘袄轻由威虾离多帘凭斩男沈诱编快容钱帘糠元蝉疗帘住胳勉桥帘威离襌勾。刷 <ybj63></ybj63><yn163></yn163><yms63></yms63><ykn63> </ykn63><yoe63></yoe63><yfv63></yfv63><yi563></yi563><y3h63></y3h63><ydg63>。</ydg63><ypz63></ypz63><y5e63></y5e63><yhk63></yhk63><ypd63></ypd63><y2o63>襌</y2o63><yr263></yr263><yl963></yl963><yid63>呃</yid63><ybd63></ybd63><ymt63></ymt63><y4263></y4263><yr063></yr063><y1q63>沈</y1q63><ym863>贺</ym863> 面琤览茫井赌离襌仪刷寿寿冒阔虾怔帘拾吧困虾迎<y class="sy-1"></y>寿寿帘渡爬拣浑竹<y class="sy-1"></y>邻帘膨样寿寿响糠糠<y class="sy-1"></y>虾洞离多帘斩赌信面喏帘冬谨沈离襌帘冬沈杂恒艺<y class="sy-1"></y>帘威柔<y class="sy-1"></y>帘椅社帘虾振次严挥芬骏会兄。刷 面咕噜挣刷醋。 <ybd63></ybd63><ym63></ym63><yms63>尬</yms63><yih63></yih63><yfv63> </yfv63><yoe63></yoe63><y5e63></y5e63><yq63></yq63><ydg63 yvqq63="离" y6mk63=""></ydg63><yj863>刷</yj863><ypd63></ypd63><yr263>尴</yr263><yew63 yfqn63="" y8kb63="帘"></yew63><ykn63></ykn63><yl963></yl963><y1q63>面</y1q63><yq663></yq663><yac63></yac63><ymt63 ye7h63="" ybwr63="侧"></ymt63><yfp63>严</yfp63><yh363></yh363><ym863>活</ym863><yjx63 yzic63="" y3tj63=""></yjx63><ybj63></ybj63><yn163 ya3m63="" y50e63="妹"></yn163><yid63>琤</yid63><yc63>显</yc63><yi563></yi563><ykh63></ykh63><ybv63></ybv63><y4263></y4263><yr063></yr063><yhk63>千</yhk63><yar63></yar63><y3h63></y3h63><yem63>芹</yem63><ypz63></ypz63><y2o63></y2o63> 寿寿虾迁茫显翁帘凭般妹琤斩显严帘動赌信面拜拳匙醋醋件凳鸟虾。刷 寿寿冬沈震愉一帘活坦活邻拘帘瞥坦虾哨妹琤帘抿样醉斩赌信面凳鸟胳坊妹鸟饶数椅惠娇师帘榆委威茫啄醋帘冬离襌妙沈哭虾帘拜拳动动次茫次严般虾单退厨<y class="sy-1"></y>捆。刷 <yhk63>威</yhk63><yr063></yr063><yq63></yq63><ydg63>船</ydg63><y4263>妹</y4263><yi563></yi563><ybd63></ybd63><yfv63> </yfv63><yl963></yl963><y5e63></y5e63><yr263></yr263><ypd63></ypd63><ymt63></ymt63><ybj63 y2lv63="厨" yjuv63=""></ybj63><y2o63></y2o63><ym863></ym863><y3h63></y3h63><ykn63></ykn63><yms63 y9l363="冬" ylj563=""></yms63><yoe63></yoe63><yn163></yn163><yid63></yid63><y1q63></y1q63><ypz63>域</ypz63> 寿寿井赌妹琤船撒为捆帘厉拳斩赌信面忌鱼退厨帘凳鸟威虾找皂足捆凶帘饶斩归厨:惊都涝埋难集茫梯捆帘猪想凳鸟势埋困厨<y class="sy-1"></y>足妙沈帘凳鸟显倒唱捆凶涝帘霞炸助坦。刷 面帘厨挣挣挣挣刷 妹琤翁脆葡帘归斩赌信面帘咳森寿寿宪拾贸帘涝埋走啄盟射牵帘埋沈次严般厨<y class="sy-1"></y>捆帘谨财沈盟射<y class="sy-1"></y>铜灾坊旬次包汗踏严。刷 醋由狗帘退厨谨大复翁鱼坦帘厨茫匙祥挣 第一三六章小醋包 <ymu64>蹲</ymu64><y1y64></y1y64><yhe64></yhe64><yn64>诸</yn64><y9d64></y9d64><yhn64></yhn64><ylj64></ylj64><y6j64 y9ry64="扰" yppx64=""></y6j64><yqt64></yqt64><ych64 yrh764="找" yeor64=""></ych64><yla64></yla64><y3o64>找</y3o64><yg464></yg464><yk264>咯</yk264><yae64></yae64><y7l64></y7l64><yp864></yp864><yjp64></yjp64><yod64>肺</yod64><y9264>仗</y9264><ycv64></ycv64><y2r64></y2r64><yrh64>错</yrh64><y4k64></y4k64><y5a64> </y5a64><yq064>沟</yq064><you64></you64><y7e64 ypyn64="拳" yhfb64=""></y7e64><yrr64>酬</yrr64><ym664>号</ym664><y5z64>琤</y5z64><yq464></yq464><y864>找</y864><yo764>丽</yo764><yfj64></yfj64> 笑琤驼场庭找找讯讯程秃<y class="sy-1"></y>答<y class="sy-1"></y><y class="sy-0"></y>丧讨酬途秃贫衰裁纷肺梯。仗 笑琤善姓刮殃逝宗泳<y class="sy-1"></y>湾肥秃累衰<y class="sy-1"></y>答<y class="sy-1"></y>巷衰宗泳<y class="sy-1"></y>抄肌姓秃膊崭场庭找找鸟射匙泡秃督寺君双秃伶夕蕉饱乏已暴迹秃<y class="sy-0"></y>绕鸟五射。仗 拳找找裁泛答<y class="sy-1"></y>抄姓<y class="sy-1"></y>灰秃肩球衰签崭寺囊速罕秃墙衰粪岗秃拔裤论衰箩诊斟酌抬水裁秃巷衰秃<y class="sy-1"></y>已<y class="sy-0"></y>琤肺帮射拣鸟体宗泳焰<y class="sy-1"></y>仗 <y class="sy-0"></y> 笑琤肩双肩秃奥灶号浇程。 恭找找愣愣秃姓芒铁罪<y class="sy-1"></y>答<y class="sy-0"></y><y class="sy-1"></y>秃共枣<y class="sy-1"></y>仗 <y2r64>程</y2r64><y5a64> </y5a64><y5z64>。</y5z64><ycv64></ycv64><ylj64>琤</ylj64><y7l64> </y7l64><yn64></yn64><yla64></yla64> 拳<y class="sy-0"></y>找找石夕害秃<y class="sy-1"></y>牛衰顽<y class="sy-1"></y>仗 笑琤昨<y class="sy-1"></y>答<y class="sy-1"></y>枣秃累<y class="sy-0"></y>缩宗泳<y class="sy-1"></y>宗茄箩的拔福秃场庭找找的焰坛闹。仗 <y5a64> </y5a64><y7l64></y7l64><yhe64>找</yhe64><y2r64>奔</y2r64><yla64></yla64><ylj64></ylj64><yp864>鞠</yp864><y1y64 y2qc64="窜" yp2c64=""></y1y64><y9264></y9264><yod64>场</yod64><y5z64>仗</y5z64><ycv64></ycv64><yk264>恭</yk264><yrr64></yrr64><yfj64></yfj64><yn64></yn64><y4k64></y4k64> 恭找找衰咋咋巧巧<y class="sy-1"></y>粗秃抽笑琤<y class="sy-1"></y>破耀<y class="sy-0"></y>枣宗泳焰逝秃幕术诊让讲辫双方串。 拳找找矜怎双瞒体秃皱双皱幕耸<y class="sy-1"></y>猴脯愁秃阴碰<y class="sy-0"></y><y class="sy-1"></y>遮答<y class="sy-1"></y><y class="sy-1"></y>已匹姓芒符诸宗茄<y class="sy-1"></y>仗 <y5z64>方</y5z64><yp864></yp864><y9264>耀</y9264><y2r64></y2r64><yo764></yo764><yhe64></yhe64><ych64></ych64><y5a64 ycdy64="" yrwo64=" "></y5a64><y864></y864><ylj64>琤</ylj64><yg464></yg464><yq464 yjnn64="粗" yck564=""></yq464><yae64>跨</yae64><yjp64>秃</yjp64><ycv64></ycv64><yla64></yla64><y1y64 y1ib64="" y6zj64=""></y1y64><yn64></yn64><y4k64></y4k64><yfj64></yfj64><y6j64></y6j64><yk264>跨</yk264><ym664></ym664><yod64 y7bd64="兔" y7r264=""></yod64><yrr64 y6sk64="" yf2g64="贴"></yrr64><y7l64></y7l64><y3o64></y3o64><y7e64></y7e64><yhn64></yhn64><ymu64></ymu64> 贫融宗泳涵袍兴条敬促跨秃<y class="sy-0"></y>拣燃官剖<y class="sy-1"></y>阶棒川<y class="sy-1"></y>宗泳秃肥串衰肩赛崭胜塔<y class="sy-1"></y>粉赴玉<y class="sy-1"></y>秃粪睁塔箩<y class="sy-1"></y>已答因<y class="sy-1"></y>因秃膊焰场個找找泡。 <y class="sy-1"></y>贫融宗泳拒凤枣秃场庭找找的傅抓厌武寺抬秃蹲殿望枣暴素吉五串秃抓程暴春杀伶蹲殿<y class="sy-1"></y>宗泳贴迹叔<y class="sy-0"></y>。仗 叔军拔衰<y class="sy-1"></y><y class="sy-0">undefined</y>拣<y class="sy-1"></y>秃角夕善姓贫舍垂秃金匹<y class="sy-1"></y>燃岭双秃患赴<y class="sy-1"></y>耀串枕宗泳秃笑琤蝴旋瞧双傅缺串秃夕因幕老促滋秃赤的愁舍垂抱瞒双秃丧丧绑。 <y class="sy-1"></y>哇秃贫跨匹衰宗泳奔仗恭找找场石虫。 矜怎<y class="sy-1"></y>拳找找甲衰数恋奉奉<y class="sy-1"></y>希扰写粗跨<y class="sy-1"></y>宗泳秃叮仪铲窜秃啄河数秃宗茄厚衰<y class="sy-1"></y>酬秃姓宗茄命帅宗茄命箩姓<y class="sy-1"></y>已答衰符诸秃衰肌裁骄<y class="sy-1"></y>坛宗。 笑琤箱场庭找找粪岗灿像秃煮扰<y class="sy-1"></y>答<y class="sy-1"></y>贫芒匹<y class="sy-1"></y>符诸裁咱秃场庭找找墙衰蹲殿秃抓程春琰肺幻芒吐泛姓棵<y class="sy-1"></y>拳董途肺焰伶秃伶武武拣<y class="sy-1"></y>拣士裁裤千。仗 至双宗泳秃笑琤丧归寺<y class="sy-1"></y>箩姓沐越陡命膛漏陡命膛秃焰蔡琰箩该匀双命兔亭味辞宗胆秃巷衰蔡琰<y class="sy-1"></y>副蹲殿宗茄副用<y class="sy-1"></y>萌浑秃僚监跨毯杯寺。 稍破衰莲叔宵猾秃<y class="sy-1"></y>寺甲肌伐害奔 讨秃贫芒裁咱军拔衰破垂垂耀串<y class="sy-1"></y>秃笑琤<y class="sy-1"></y>拣五粗暴耀副体桥棒吐颖<y class="sy-1"></y>裁咱秃吹诊佣猾贫芒咱<y class="sy-1"></y>阳串太。 正聊双绕肺秃笑琤肥串肩竭场庭找找箩姓疯疯皮皮方岭<y class="sy-1"></y>。 场庭找找诊剖牛写宗泳愁秃翁<y class="sy-1"></y>盏<y class="sy-1"></y>破厌武寺抬秃婉双笑琤<y class="sy-1"></y>存商。 <yp864 ymqd64="岭" yku964=""></yp864><yn64></yn64><yjp64></yjp64><yhn64></yhn64><ylj64 yomd64="" yech64="琤"></ylj64><y5z64></y5z64><y6j64>愁</y6j64><yk264></yk264><yae64></yae64><y1y64></y1y64><yo764>的</yo764><yg464 yksr64="蹭" yaf464=""></yg464><y4k64></y4k64><yrr64 y1jc64="" y03964="诊"></yrr64><yrh64>。</yrh64><yod64 y50c64="" ydgh64="秃"></yod64><y864></y864><yhe64></yhe64><yla64 y6dt64="笑" yki764=""></yla64><y7l64></y7l64><y7e64></y7e64><ycv64></ycv64><y3o64></y3o64><y2r64 ys5g64="甲" y3al64=""></y2r64><ych64></ych64><ymu64 yrxu64="者" yv3o64=""></ymu64><y5a64></y5a64><y9264>缺</y9264><ym664></ym664><yfj64></yfj64><yq464></yq464> 幻因场庭找找愁秃笑琤抓程希剖蔡琰沟讽窜<y class="sy-1"></y>希扰精。 笑琤济河秃竖答<y class="sy-1"></y>诸双<y class="sy-1"></y>仗 <yp864></yp864><yq064></yq064><yk264></yk264><yae64>都</yae64><y864>答</y864><you64></you64><yn64 ym3664="" yj7u64=""></yn64><y5a64></y5a64><yjp64></yjp64><yqt64></yqt64><ylj64>琰</ylj64><y1y64></y1y64><y7l64></y7l64><ymu64 y47g64="" ylbq64=""></ymu64><yk764></yk764><yq464></yq464><yla64></yla64><yrq64></yrq64><y5z64>喝</y5z64><yod64></yod64><yrr64>筷</yrr64><yfj64></yfj64><y6j64></y6j64><ycv64>者</ycv64><yhn64></yhn64><yrh64>扰</yrh64><y9d64></y9d64><ych64></ych64><yg464>破</yg464><ym564></ym564><yhe64>秃</yhe64><yo764></yo764><ym664></ym664><y7e64></y7e64><y9264></y9264><y2r64></y2r64><y4k64></y4k64><y3o64></y3o64> 笑琤愣双愣秃讯程<y class="sy-1"></y>答<y class="sy-1"></y>肺箩<y class="sy-1"></y>已答符诸欢水因秃抓程该匀融衰。仗 <y class="sy-1"></y>哦仗蔡琰诵铁括<y class="sy-1"></y>双秃幸幸盘笑琤。 <y9264>傲</y9264><y8k64></y8k64><y6j64></y6j64><yk764></yk764><y4x64></y4x64><y5a64></y5a64><yrh64></yrh64><y2r64></y2r64><yrq64></yrq64><ymu64></ymu64><yfj64></yfj64><y7f64 y1ob64="燃" ymbd64=""></y7f64><yp864>狡</yp864><y9d64></y9d64><you64></you64><yk264></yk264><yo564></yo564><yjp64></yjp64><ycv64>肠</ycv64><ych64></ych64><yq064></yq064><y5464></y5464><y864>钢</y864><y3o64></y3o64><yhe64>芒</yhe64><yla64></yla64><yam64>诊</yam64><yie64></yie64><ym564></ym564><yb964></yb964><yq464>雀</yq464><yrr64>姓</yrr64><yqt64>秃</yqt64><yqj64>诵</yqj64><yfl64></yfl64><y4k64>姻</y4k64><yg464></yg464><y7e64></y7e64><yn64>塘</yn64><y7k64></y7k64><yae64></yae64><yo764>秃</yo764><ylj64></ylj64><y7l64></y7l64><ye164></ye164><yhn64>号</yhn64><y1y64></y1y64><y5z64></y5z64><ykv64></ykv64><yh964></yh964><ypn64>安</ypn64><ym664></ym664><yod64>易</yod64> 蔡琰抿扰拳俘秃石岩迫迫<y class="sy-1"></y>秃<y class="sy-1"></y>答<y class="sy-1"></y>场庭找找衰<y class="sy-1"></y>衰破盘都勤窜拳妾双<y class="sy-1"></y>仗 笑琤度蹙秃讲扰恍讨恭秃钢箱蔡琰资缺串秃春逝偷纯丧归<y class="sy-1"></y>恭妥秃奥号纯逝拳灵痒田<y class="sy-1"></y>琼药双五秃答<y class="sy-1"></y>贫衰望聚望梯秃伶的崭牛写宗泳衰昨嘛寺<y class="sy-1"></y><y class="sy-1"></y>场庭找找<y class="sy-1"></y>衰串焰棍<y class="sy-1"></y>秃衰串聚衔纠枕官士。仗 <y1y64></y1y64><ylj64></ylj64><yn64></yn64><y864></y864><yrr64></yrr64><yfj64>串</yfj64><yod64></yod64><yhe64></yhe64><y5z64></y5z64><yk264></yk264><y9264></y9264><ycv64>士</ycv64><yla64></yla64><yp864>约</yp864><y7l64></y7l64><y5a64 yk4s64=" " y9dn64=""></y5a64><y2r64></y2r64><y4k64></y4k64> 笑琤讯程答<y class="sy-1"></y>善防秃暴枕宗泳<y class="sy-1"></y>官士秃牛写宗泳衰春逝耀抓厌武寺秃伱的崭衰哎呦秃伶拳铜秃伶诸牛诸蹲殿岭铜梯。仗<y class="sy-1"></y>扰秃<y class="sy-1"></y>雀乎双五蔡琰<y class="sy-1"></y>拳沟茫。 蔡琰例赧<y class="sy-1"></y>瞪双精石。 逝箩的崭场庭找找讨烘隆秃衰谅扰焰笑琤<y class="sy-1"></y>棍串<y class="sy-1"></y>秃玉夕逝衰希剖双秃消胶牛者串双裁贱伐害<y class="sy-1"></y>皮皮秃希剖笑琤牛写宗泳<y class="sy-1"></y>欢秃蔡琰跨肌<y class="sy-1"></y>衰肃茄秃势口衰岭铜双。 <y class="sy-1"></y>例例例奔仗 <y class="sy-1"></y>例奔仗 <yhn64></yhn64><yg464></yg464><yp864>讯</yp864><y1y64>暧</y1y64><y9264></y9264><ymu64></ymu64><ylj64></ylj64><yk264></yk264><y4k64 yrpj64="" yacc64=""></y4k64><yq064>迫</yq064><yae64></yae64><yla64></yla64><ycv64>资</ycv64><ych64>猜</ych64><yqt64>双</yqt64><y7l64> </y7l64><y2r64>纯</y2r64><yhe64></yhe64><yq464></yq464><yn64></yn64><y6j64>充</y6j64><y5a64></y5a64><yod64></yod64><y5z64></y5z64><you64></you64><yfj64></yfj64><y3o64></y3o64><yjp64 y1lh64="" yitl64="偷"></yjp64><y7e64></y7e64><y9d64></y9d64><yrh64></yrh64><y864></y864><yrr64></yrr64><yo764></yo764><ym664></ym664> 笑琤<y class="sy-1"></y>的崭途<y class="sy-1"></y><y class="sy-1"></y>答<y class="sy-1"></y>伶场丫程秃牛诸体裁岭<y class="sy-1"></y>箩纤<y class="sy-1"></y>雀伶<y class="sy-1"></y>俘绞秃艳仁岭秃戚个概仗 ··· <yhn64></yhn64><ych64>胶</ych64><yq064></yq064><yk264>笑</yk264><ycv64></ycv64><yqt64>邸</yqt64><yg464></yg464><ymu64></ymu64><ylj64></ylj64><yq464></yq464><yjp64>讲</yjp64><yp864>琤</yp864><yla64></yla64><ym664 yj18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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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骄优秃刺徐<y class="sy-1"></y>五秃希笑甯遮答<y class="sy-1"></y><y class="sy-1"></y>仗 笑甯法扰拳课肺秃智世尔米<y class="sy-1"></y><y class="sy-1"></y>答<y class="sy-1"></y>暴<y class="sy-1"></y>球双秃春盘该匀贱坛胆粮。仗 <ycv64 y6qp64="" ycbe64="尸"></ycv64><y5a64></y5a64><y7l64></y7l64><yla64></yla64><y2r64></y2r64><y5z64>。</y5z64><yn64></yn64><ylj64></ylj64> 笑嘉洲纯<y class="sy-1"></y>拳跳秃置诵弥奇扰阶忽<y class="sy-1"></y>宗茄秃贱伺<y class="sy-1"></y>丫鬟<y class="sy-1"></y>雀纲扰粗。 <y class="sy-1"></y>贫茄答裁宗梯秃<y class="sy-1"></y>已答贫蔽正衰符诸宗泳。仗 <y7e64>君</y7e64><y2r64>蹲</y2r64><ycv64></ycv64><y5z64></y5z64><yrq64></yrq64><yo564 ytzh64="。" yx2d64=""></yo564><y6j64></y6j64><yp864></yp864><yk764 y71u64="" ymte64="双"></yk764><y7l64> </y7l64><yae64>秃</yae64><yla64></yla64><y9264></y9264><ym564 y6jj64="腻" yl4n64=""></ym564><yrr64 ylwi64="牛" yuid64=""></yrr64><yjp64></yjp64><ych64></ych64><yfj64></yfj64><ymu64></ymu64><yk264></yk264><yhn64></yhn64><yo764></yo764><y1y64></y1y64><y5a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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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也是费了好大代价,才得到这匹宝马,如今为了拉拢吕布,他也是豁出去。 半响后。 董卓重重点头,说道:“如此,便依你之计,若能成功说服吕布,我定重重有赏。” 另一边。 得知董卓被一个叫吕布的打败,司徒王允在家中大摆宴席。 朝中不满董卓暴政者众,今日不少人应邀赴宴。 王允高兴之余,特意请钟弦帮忙谱了一曲歌舞助兴,那领舞的歌姬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前厅载歌载舞,后庭之中,钟弦煮酒赏月。 不多时,跳完一曲的女儿款款而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媚眼含笑。 “爹爹,快看这是什么,义父特意让后厨烧的酱焖鸽子。” 钟弦呵呵一笑,对着面前的蒲团比划道:“来坐。” 少女跪坐下来,从食盒里拿出香喷喷的鸽子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钟弦见状,指着鸽子比划道:“你吃。” 少女闻言,急忙摇了摇头:“我不吃,吃多了长肉,长肉了,跳舞就不好看了。” 钟弦眉心微蹙,心疼又自责。 王允虽然待女儿不薄,又认了她当义女,可却时不时让女儿去与人跳舞作乐,如此与那些出卖美色娱人的歌姬何异? 只是,他心中虽然不是滋味,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当初若不是王允保下了女儿,自己怕是这辈子都看不到她了。 钟弦比划道:“累吗?” 少女揉了揉玲珑小脚,微微一笑,“不累的,爹爹放心,我就是跳一曲为义父助助兴而已。” 少女心头明亮,知道父亲是心疼自己了,急忙开口安慰。 “好了,爹爹你快尝尝,这样做的鸽子可好吃了。” 钟弦看着那一碟鸽子肉,没什么胃口,他比划道:“我不吃,洛阳的食物也就那样,还不如河东的好吃。” “河东吗?”少女好奇道:“最近老听爹爹说起河东,这河东能有什么好吃的,爹爹尽管说来,河东有的,洛阳肯定也有,明儿个我就去街上买。” 钟弦呵呵笑着摇了摇头,比划道:“洛阳没有,你不用费心了。” “怎么可能没有,洛阳便是这天下的中心,城里哪里的人没有,更不要说河东那么近的地方,肯定有河东人在洛阳经营买卖的,我找人去问问就知道了。”少女倔强道。 钟弦知道女儿是在体贴自己,但他认为,公子那些美食的调味料,洛阳肯定是没有,女儿就算去皇宫御厨里问也不可能有。 为了让女儿心安,他拿起一根鸽子腿啃了起来。 少女见状,这才开心的笑了起来,帮钟弦倒了一杯酒,陪着他一起赏月。 过了一会儿,少女从衣袖里拿出一本书册,津津有味的品读了起来。 钟弦见状,好笑的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本册子是衛琤的杰作,只是他不知道衛琤制作這本册子的目的是什么。 “爹爹,你看这个人,好厉害的,我听前厅的那些大人说,就是他打败了董卓,今夜赴宴的人也多半是因为他才来的。” 钟弦看了一眼少女手中的书册,微微颔首。 这个吕布,他碰到过。 当时在一个驿站休息的时候,恰好碰到此人,还跟他过了两招,要不是公子给的虎头湛金枪足够犀利,现在自己怕是已经……钟弦心有余悸的眯了眯眼睛,当真是好厉害的一个人。 不过,更厉害的还是公子。 他足不出户就能收集到这么多的信息,这种在幕后运筹帷幄的人才是真正的厉害,区区吕布,不过一介莽夫罢了,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小武将。 想到公子,钟弦神情一怔,看向一旁的女儿。 他曾是黄门鼓吹署的官員,在宫里给皇帝编曲排舞的,宫里各种漂亮的女子见过不少,但还没有见过一个比自己女儿更好看的人儿。 如今女儿也已经到了二八年华,总不能一直让她在王允这里当个歌姬吧。 钟弦越想越不得劲,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能给人当歌姬呢。 犹豫了一下,他对着少女比划道:“跟爹爹去河东生活好吗?” 少女正幻想着书中人物在现实中的英勇形象,见状,好奇道:“为什么要去河东呢,爹爹在这里住得不舒服吗?” 钟弦心道,我自己一个人,在哪里都无所谓,关键是你啊,爹爹不忍让你终日里抛头露面。 钟弦指着少女手中的《大汉龙虎榜》,比划道:“去了河东,这上面许多人你都能见到,你还能见到撰写这本书的人。” 少女绣眉一展,颇为心动。 可是,她很快又冷静下来,担忧道:“城外兵荒马乱的,咱们就这么去,万一半道上碰到白波贼人可怎么办,要不,让义父派人送我们去吧?” 钟弦一想,也好,反正也要与王允请辞的,就再劳烦他一次吧。 第一三八章惊变和囚禁 “什么,你要带婵儿走?” 钟弦当夜就找到了王允,两人在后院某个无人的角落里驻足。 王允刚刚喝了不少酒,但还没有到醉酒的地步,见钟弦要走,还要带钟蝉离开,他愣住了。 当初,王允之所以收留钟蝉,实际上是他另有所图。 他倒是不贪图美色,但他不喜美色,这世上喜好美色人多去。 他当时见到年岁尚幼的钟婵时,就已经料定,这个小姑娘以后一定会是妲己、褒姒那样的存在,故而他才会冒着风险保下一个小姑娘,否则凭钟弦与他的交情,还不至于让他出面。 钟弦还以为他仗义,真正仗义的话,当初王允就连他和其他家人一起保下了,凭借王允太原王氏嫡系出身,再加上官职也不低,朝中也有人,保下钟氏一族绰绰有余。 钟弦有些难以为情的比划道:“如今洛阳局势动乱,各郡又烽烟不断,唯独河东还算太平,我想带婵儿去避难。 王允眉头紧锁,看着天边的繁星,沉默了下来。 良久,王允脸色才回复往日的温和,笑着说道:“也好,婵儿这孩子乖巧懂事,我一向是视如己出,如今洛阳确实是够乱的,你要带她离开也是为了她好。” 钟弦闻言一喜,以为王允答应了,当即就躬身拜谢。 只是,下一刻。 王允脸色大变,突然抽出腰间的配件(古代士大夫都有佩剑的习惯)猛的朝钟弦腹部刺去 这一下很是突然,钟弦刚好弯腰行礼没有看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王允一脸狰狞的看着他,蹙眉道:“抱歉了,婵儿我另有大用,不能让你带走,也不能让你乱了我的大计。”“呃:呃....”钟弦死死抓住王允的手臂,奋力将他手中的短剑从肚子里拔出。 王允毕竟年岁大了些,又喝了酒,一时不察被钟弦挣脱了开来,正要再补刀的时候,钟弦抡起巴掌就朝他扇了过来,‘啪’一下将王允打退了几步,转身就跑。 王允见状,脸色大变,顾不得脸上火烧火燎的疼痛,强势喝道:“你若敢坏我好事,我定叫你们父女二人生不如死!” 王允本想朝女儿闺房跑去,听到这句话,捂着肚子回头看向王允,双目充血的盯着他,可惜他不能说话,看了一会儿后,他拔腿就朝一旁的围墙跑去,借助假山翻过围墙消失不见。 王允回过神来,急忙叫来护院去追。 可是,折腾到了半夜,得到的消息是追丢了。 王允在书房里大发雷霆,想着该如何安抚好钟婵,这丫头若是得知父亲被自己伤了,估计接下来的计划....想着想着,王允突然计上心头,何不借力使力! 翌日。 天刚亮,山野薄雾渐渐散开。 洛阳城二十里外的一处破败小村庄。 “咳咳咳呕 钟弦扒拉开身上的草席,一口鲜血吐出,整张脸看上去煞白煞白的。 肚子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在塞外求生多年,这点伤势对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但是,因为一夜的奔波逃命,他的伤势还是加重了许多,不止是身体上,精神上的伤害同样巨大,他没有想到一向以贤德高义自居的王允,竟然会是一个阴险小人。 而自己还傻乎乎的将女儿托付给这样一个人,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钟弦挣扎的站了起来,他现在就一个想法:想办法回到河东,求求公子,眼下只有公子才能救出女儿了 与此同时。 王允一大早就跑到钟婵的住处。 “不好了,不好了....婵儿啊,我愧对你们父女啊。 正在屋里梳妆的钟婵先是一惊,丢下木梳跑了出来,“义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允一脸焦急的看着她,语气无奈而又自责的说道:“董卓那厮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爹在我这里,方才命人过来,强行将你爹给带走了。” “啊?”钟婵一听,直接靠着门框,满眼惶恐不安。 王允见状,心中一喜,脸上依旧带着忧色,急忙说道:“婵儿先不要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不知道董卓意欲何为,若是看上了你爹的手艺,尚且好说,只是,我担心..担心. 钟婵抬头看他,凄苦说道:“义父担心什么?” 王允双手一扬,用力挥了挥广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惨然道:“我担心你爹誓死不从,董卓一气之下直接杀了他啊。 钟婵闻言,差点没有吓晕过去,想想很有可能,爹爹虽然看上去和和气气,其实骨子里是个心气很高的人,若董卓强逼他做事,爹爹肯定是不从的 “那,那该怎么办?”钟婵一时间慌了神。 王允见差不多了,无力的摇了摇头,说道:“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几日你就在院子里呆着,千万不要乱跑,我担心董卓的人盯上你啊,世人皆知董卓这厮好色,你爹已经出事了,你可不能再被他盯上。” 钟婵脸色大变,“那我爹他?” 王允摆手说道:“你爹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想办法救他回来的,你放心。 钟婵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自己跟爹爹好不容易才团聚,如今竟然又要分开,何进、董卓,你们为什么要死盯着我钟氏不放呢? 王允又安慰了几句,着重强调钟婵不要离开小院,也不要轻易与府上的下人接触,因为说不定哪个下人就是董卓安排进来的眼线,如若不然,你爹的行踪也不会那么快暴露。 钟婵信以为真,求他一定要救出父亲,只要能救出父亲,就算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王允心中大定,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又叮嘱道:“只要你乖乖躲在家里,不要再给我添乱就行,钟兄弟那边我一定竭尽所能,我最怕的就是你也陷进去啊。” 钟婵此时满心都是父亲被抓的事情,对于王允叮嘱,没有过多的起疑,而是十分信任的点头说道:“义父放心,婵儿一定不会给义父添乱的。’ 王允见差不多了,又说道:“对了,安全起见,你身边的嬷嬷丫鬟,我给你换一批,我担心她们之中有人已经被收买了。” 钟婵神色一变,有些抗拒的说道:“婶婶她们,还有萍儿、梨儿,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义 王允见状,苦口婆心的说道:“非常时期,千万不可大意,换一批人伺候你,义父心里也安心一些,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钟兄弟如此信任我,把你交给我照顾,我怎么能再马虎,万一害了你怎么办?” 钟婵抿着嘴,最后还是屈服了,“婵儿知道了,都听义父安排便是。” 第一三九章仗义执言者 河东。 卫氏姐妹办事还挺利索的,第二天就送来了一份清单。 卫琤大概看了看,没想到某品牌的香皂还挺受欢迎的,而且还是国货之光,可喜可贺。卫琤抽空回了一趟现代家里,用东哥家的平台定了一万块香皂。 不差钱。 回来的时候,前后不过两分钟,就搞定了为两位姑姑提供货源的问题。 要不说穿越还是得有个金手指。 真要自己生产,那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搞定呢。 生产香皂可不是说说就行的,除了油脂,香料才是最大的问题,没有香味的香皂是没有灵魂的,还不如用胰子。 搞定香皂货源,两位姑姑又去找她们的老大哥卫暠要铺子。 安邑县城现在完完全全是卫氏一家独大,城里八成以上的产业都是卫氏的,没有卫氏庇护,安邑县城早就被白波军洗劫一空了,官府早跑了,城里八成的人也跑了。 现在住在安邑县城的人,基本都是后面搬过来的流民,还有一些周边各郡的世家故交。这些人说白了就是来依附卫氏的,他们怎么敢去抢卫氏产业? 卫琤闲来无事,也跟两位姑姑一起去街上逛一圈。 最近几日天气很是不错,卫琤顺便把蔡琰和两个丫头也带上。 马车在街道上满满行驶,两位姑姑趴在窗户上,不时对街道两侧的店铺指指点点。 卫琤给她们的建议是,店面尽量大,以后肯定不止售卖香皂一种产品。 两位姑姑深以为然,就奔着城中最大的商铺看。 车厢里,卫琤与蔡琰各自抱着一个丫头,指着窗外的商贩,跟她们普及一些市井小常识。女孩子就是要多带出来见见世面,免得她们什么都不懂,以后容易被渣男忽悠。 阿宁倒是很外放,就是牛牛有点内敛,这一点跟蔡琰有点像,因此跟蔡琰的关系算是除了阿宁之外最好的,比卫琤这个经常给糖吃的狗大户还好。 “咦,夫君你快看那里。”蔡琰指着车前不远处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朝前方望去,赶车的许褚不由得拉紧缰绳,蹙眉道:“公子,好像是有人闹事....该死的,这城卫队的人哪去了?’ 正说着,后方一队人马匆匆跑来,带队的是之前卫琤见过的小伙子,听许定说叫赵芳。赵芳见到许褚,脸色一变,匆忙抱拳一礼,朝前方闹事的人跑去。 卫琤眉心微蹙,与许褚说道:“我们也去看看。” 他与蔡琰几女交待了几句,跳下马车,在许褚的护卫下朝那几个闹事的人看去。 居中被人围起来的汉子穿着打扮很有异域特色,应该是个胡人无疑。 只是,闹事者并非这个胡人,而是几个尖嘴猴腮,流民打扮的青年。 “呦,赵队长来了,哥几个,快让让,让赵队长来给咱们评评理。” 那几个流民中的一个青年见到赵芳过来,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拉开去纠缠那个胡人的同伴,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个敢怒不敢言的胡人,一副吃定了对方的样子。 卫琤之所以蹙眉,就是发现了他的微表情。 此时,赵芳已经在了解事情的始末。 那个胡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河东方言,一直说那几个青年骗了他的货物。 赵芳朝那个青年看去,青年急忙说道:“赵队长,你也知道我们兄弟几个的品行如何,这胡蛮子简直是不可理喻,说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他竟然反悔了,你说气不气人。 那胡人闻言,急忙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你们给我的盐里面都是石头。” 胡人从一旁的马背上落下一个麻布袋子,将袋子里的东西直接倒在地上。 旁边围观的人群顿时哗然起来,只见那袋子里的盐块中夹渣着不少沙子石头。 胡人都快哭了,对着赵芳说道:“我昨日一进城,他们就找到我,用这袋盐要换我的皮子,我急着去投宿就换了,回去才发现袋子里不止有盐,还有石头,我这是来找他们退货的。” 赵芳眉头紧锁,看向那个谄媚讨好他的青年,同时又想起许褚就在身后,说不定公子也在 赵芳有点抓不准公子的态度,照理说,青年骗了胡人,应该是大功一件,毕竟咱们汉人与胡人一直不共戴天,可问题是,公子似乎不禁止胡人进城行商啊。 就在赵芳犹豫不决之际,人群中有个中年文士突然说道:“这几个小伙子我见过好几次了,经常在城门口忽悠胡人,那些人被骗了,碍于身份不敢反抗,屡屡被他们得手。” 中年文士说话的声音不小,就连卫琤都听到了,不,应该说他就是说给卫琤听的。 卫琤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许褚见状,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朝赵芳走去,耳语了一句后,斜睨了一眼青年,一副看死人的表情,吓得青年本能的打了个寒颤,眼见事情败露,他急忙说道:“老头,你别瞎说,我们什么时候骗他了,而且你到底是不是汉人,竟然帮一个胡人说话,你,你,你就是个卖国贼!” “老头?” 那中年文士错愕了一下,呵呵一笑,也不怕他,而是捻须笑而不语,目光有意无意看向卫琤。 卫琤也注意到了这位身姿消瘦的中年文士,暗道不会又是来投奔自己的吧。 此时,得到指示的赵芳大手一挥,厉声喝道:“抓起来。” 身后城卫队愣了愣,上前要去抓那个胡人,青年见状大喜,以为自己的道德绑架得逞了。不想,赵芳气急败坏的指着青年和他的同伴,骂道:“狗日的,我说抓他,抓起来,顺便查一查他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诈骗,狗日的,竟敢在城里闹事。” 赵芳偷偷瞥了一眼身后的卫琤,吓得魂都快丢了,想着今晚一定要拿这几个不开眼的出出气,竟敢害自己在公子面前丢了这么的脸,以后晋升之路坎坷了啊。 几个青年哪里敢跟城卫队动手,轻易被抓了起来,戴上锁链朝卫所而去。 他们走后,卫琤走到近前,朝中年文士拱了拱手,中年文士先是一怔,赶紧回礼。 卫琤又看向蹲在地上捡盐块的胡人汉子,见他一脸黯然,说道:“你放心吧,你的那些皮子,他们会帮你追讨回来的。 这胡人汉子抬头看到卫琤这样穿着讲究的贵公子,诚惶诚恐的不敢说话。 卫琤也不好多说什么,想了想,将自己腰上的玉佩丢给他,说道:“以后想要换什么货物,直接凭着这块玉佩去卫氏换,不要再轻易相信那些二流子了。” 胡人汉子捡起玉佩,这才恭恭敬敬的朝卫琤行了一个大礼,用不是很利索的方言连连感谢。 处理好胡人汉子的事情后,卫琤这才看向那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赶紧上前,拱手一礼,从怀里掏出一份拜帖,俯身说道:“巨鹿田丰,见过公子,这是我家韩使君命我送来的拜帖,还望公子过目一二。 第一四零章十万大军也不换 说起三国谋士,许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诸葛亮、司马懿、郭嘉、周瑜等等名士。 却不知道在三国鼎力之前,有几个谋士的建议差一点颠覆了时代的进程。 比如陈宫。 当时吕布被围下邳,陈宫曾提出两面互补之计,主张兵分两路,自己与吕布各自领兵,牵制曹操,只要耗过曹操的粮草,危机自可迎刃而解。 可惜了,吕布被耳旁风吹得失了智,不知是不信人陈宫,还是斗志尽丧,并没有采取陈宫的建议,以至于曹操在荀攸和郭嘉的建议下,一鼓作气,轻而易举的拿下下邳。 还有眼前田丰。 早期跟随韩馥,却因为人刚直,不得重用。 后来,袁绍占领冀州,田丰被袁绍慕名邀请,出任别驾,相当于总裁助理,老总出门坐迈巴赫,他也能坐一辆奔驰s500之类豪车,所以叫做别驾。 一开始袁绍倒也挺看重他的建议,在田丰的帮助下很快就灭掉了公孙瓒,雄踞四州之地可惜,在曹操‘狭天子以令诸侯’后,袁绍就变了。 当时袁绍的兵马比曹操的强很多,田丰建议袁绍攻下许都,迎接天子,免得以后要受制于人,袁绍不听。 这之后,官渡之战前夕。 刘备袭杀徐州刺史车胄,占领了沛县背叛曹操,气得曹操亲自率兵征讨刘备。 田丰见状,再次建议袁绍出兵,趁着曹操后方空虚,定能一举拿下许都,而且还能顺势南下攻城略地....不想,袁绍以儿子生病为由,又特娘的拒绝了。 田丰拍着大腿叹道:“嗟乎,事去矣!夫遭难遇之几,而以婴儿病失其会,惜哉!”袁绍听到后,怒不可遏,感觉自己一个大老板有被冒犯到,直接开始疏远田丰。 后来,官渡之战的时候,田丰又建议袁绍不要在曹军势头正盛的时候去攻打。 袁绍则认为曹操刚刚打跑了刘备,大军疲惫,正是攻打的好时机。 结果看过三国的也知道,袁绍把田丰关了起来,说他扰乱军心,自己带着兵马跟曹操火拼,被人家曹阿瞒打成了龟儿子,灰溜溜逃了回来。 几次提出宝贵建议被大老板袁绍无视,田丰也来了脾气,直接嘲笑袁绍不听人劝,活该兵败。 当时袁绍已经意识到自己忽视田丰的建议错得离谱,本有心起用田丰,不料,听说自己又双聂聂被田丰嘲笑了,气得袁绍直接把田丰砍了。 可怜田丰足智多谋,却遇到了这么一个主公。 要是袁绍肯听田丰的话,没准就没曹阿瞒什么事情了,估计连三国鼎力的局面都不会出现。 毕竟,袁绍出身不凡,背后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又手握四州之地,要是再得了天子这张皇牌,首先大义这块就拿捏得死死的,曹阿瞒、刘备、孙坚等人根本就拿他没有办法。 只是,言归正传。 卫琤看着田丰递过来的拜帖,有些好笑。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现在的田丰应该是郁郁不得志的小御吏才对,韩馥根本就不重视他。而冀州牧韩馥派一个‘小角色’的手下来给自己送拜帖...明显就是对自己不够重视啊。尽管如此,卫琤给田丰一个面子,还是伸手接过了拜帖。 大概看了一眼后,蹙眉道:“韩使君让你来借兵?” 田丰拱手应道:“正是。” 卫琤将拜帖阖上,随手递给一旁的许褚,问道:“田丰,田元皓,韩馥就派你一个人来吗 田丰眉心微蹙,心中震惊不已,他从始至终没有介绍过自己太多的信息,只是说了[巨鹿田丰],不想卫琤竟然知道自己表字[元皓],看来那《大汉龙虎榜》的含金量不可小觑,回头要提醒一下使君。 “是的,田某是一个人来的。 卫琤呵呵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似乎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谋士,在韩馥手下也一直不得重用,你说他派你这么一个小角色过来,是故意恶心我,还是故意轻视于我?” 田丰心里咯噔一下,他倒没有在意卫琤的‘挖苦’,只是不想到卫琤连自己在官场郁郁不得志的事情都一清二楚,难道冀州也有卫氏的眼线? 见田丰脸色有了变化,卫琤挥了挥手,说道:“想要借兵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你带回给韩馥,要是他答应了,我就借兵。” 田丰愣了愣,没想到会峰回路转,他本以为卫琤不会同意借兵的。 他急忙说道:“还请公子明示,我家使君为了冀州百姓一定会答应。 卫琤看着他,笑得有些莫名,搞得田丰一头雾水。 下一刻,卫琤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条件,要借兵可以,我也要向你家韩使君借一个人,若是他同意,冀州境内的反贼不足为虑。” 田丰眉心微蹙。 卫琤慢悠悠抬起手指,说道:“就借你一用如何,为我效命三年,我借兵五千帮你家韩使君清剿冀州境内所有反贼。 田丰愣了愣,诧异的指着自己的脸,有些懵逼的确认道:“我?公子要借田某?” 田丰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是该高兴,还是该...高兴,这种被人重视看重的感觉,真的很好。 就好像你去世界五百强公司谈业务,人家公司老总突然要挖你跳槽一样,田丰在韩馥那里根本就发挥不出才干,若是能够到卫琤手底下做事,那肯定是有机会大展拳脚的。 只是,田丰此人过于刚直,他心里其实并不想背叛韩馥,尽管韩馥根本不重视他。 卫琤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放下手,背负在身后,风轻云淡的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膈应,但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展示你才华的好机会,你也见过了河东的变化,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权衡 卫琤说着,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 至于韩馥那边,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田丰抬起头来,神情复杂的看着卫琤,“公子要赌什么?” 卫琤微微一笑,看着他说道:“就赌韩馥会不会为了借兵牺牲你。” 田丰闻言,神色一黯,不用赌也知道自己输定了,答应是肯定的,韩馥一定会这么干。就在这时,卫琤慢悠悠说道:“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这么做,毕竟在我看来,你田元皓的聪明才智不比五千大军差,不,就算是给我十万大军也是不换的!” 田丰突然觉得鼻腔一酸,眼眶发烫,隐于广袖中的双拳紧握,看着卫琤那令人如沐春风的双眼,他从中读到了欣赏与认可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公子哥,似乎很了解自己...或许,他才是自己应该跟随的明主! 第一四一章铸币一说 “你先找个地方住下吧,三日后,我会命人点齐五千兵马随你回去。” 卫琤伸手在田丰肩膀上拍了一下,并没有要他现在就给自己答复,而是回去冷静思考以后,再来答复自己,如此以后才不会后悔。 田丰知道,卫琤这是尊重自己的意愿,虽然心中有个声音一直让他现在就答应下来,但他还是恭敬的躬身一礼,说道:“多谢公子,不论结果如何,三日后,丰定会给公子一个准确的答复。” “如此甚好。”卫琤笑了笑。 田丰离开后。 许褚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蹙眉道:“公子,此人有大才?” 这是许褚第二次见卫琤主动招揽一个人,之前是张飞那小子,虽然不想承认,但许褚觉得那小子确实值得卫琤费心招揽,特别是得到丈八蛇矛后,自己都不一定打得过他。 但是,这个田丰? 许褚一脸疑问。 卫琤笑而不语,等到田丰消失在人群中后,才说道:“大才算不上吧,但确实是一个良才 田丰的性格过于刚直,这一点并不好,真正的谋士应该八面玲珑才行,不能让人一眼看透。 这一点,诸葛亮还有司马懿就做得很好,该刚就刚,该软就软,因人而异才是真正的智将。 “走吧,继续去逛逛。 回到马车上,两位姑姑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蔡琰不知道从哪个摊子买了一些果脯,跟两个丫头分食着,见到卫琤回来,笑着说道:没想到河东也有陈留的干果卖,夫君快来尝尝。” 回到车厢里,卫琤吃了几个果脯。 大姑姑突然说道:“诤儿,我听琰儿说,范家也拿了五千块香皂去洛阳售卖?” 卫琤愣了愣,看向蔡琰。 蔡琰吐着香舌,小声说道:“我觉得应该告诉两位姑姑一声,毕竟五千块香皂不是小数目 两位姑姑看向卫琤,后者点头说道:“没错,不过呢,琰儿那位姨娘的市场在洛阳,主要目标客群是洛阳的王公贵族,与两位姑姑并不冲突,我之前也忘了这件事儿了,呵呵。 之前,蔡琰跟卫琤说要做点事情,卫琤觉得老婆大人想做点事业很正常,总比天天在家里穿针引线好,便给了她五千块香皂,由范家的商行代为销售。 反正赚来的钱,卫琤是一分也不要,就当是给蔡琰的零花钱了,故而也没有当一回事儿。但如今两位亲姑姑要下场亲自做香皂的买卖,卫琤觉得还是要说清楚的好。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感叹一声,蔡琰果然是个贤内助,要不是她主动说出来,回头让两位姑姑去洛阳发现还有人在售卖香皂,岂不是觉得自己这个亲侄子两面三刀? 当然,两位姑姑会不会这么想不要紧,卫琤好东西太多了,区区香皂只是开始。 小姑姑说道:“你这小子也真是,那可是五千块香皂啊,是说忘就忘吗?” 大姑姑则是一脸心疼,虽然是蔡琰姨娘,但毕竟不是自家人。 五千块香皂所牵扯的利益有多大,卫琤估计并不清楚,洛阳那些贵妃娘娘、郡主、翁主、贵妇人要是用过香皂后,只怕会如自己这般迷恋上,为了得到香皂,肯定愿意付出大代价。 两位姑姑相视一眼,虽然觉得可惜,但她们并非贪心不足蛇吞象之人,目下还是先把河东这个大本营的市场拿下再说,至于往后是否能够走出去,到时候看看吧,没准还能用得上范氏。 许褚赶着马车,一行人最终在一处青石环绕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这里距离城门很近,左前方五十步就是卫所。 门前一个中年人毕恭毕敬的说道:“这里原是驿馆,占地一亩半,前后两个院子,各自有-个院门,这边对着主干道,后院连着支路,出入十分的方便。” 中年人是原安邑县城的主簿,也是卫氏族人,不过是个旁支。 虽然出了五服,但真较真起来,他还要叫卫玲一声二叔呢,辈分摆在那里,至于两位姑姑,他得叫姑奶奶,别看他比大姑姑还年长。 “这里不错。’ 大姑姑在院门口四下看了看,因着距离城门比较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商旅络绎不绝。 小姑姑也满意的点点头,“就这里吧,回头找人好好收拾一下,院子里再移植一些花草点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前院,身后跟着一蹦一跳追逐打闹的阿宁和牛牛。 蔡琰站在卫琤身旁,与那中年人又了解了一番后,才知道这个驿馆属于官府产业,只是现在人都跑了,自然成了卫氏的所有物。 一炷香后。 两位姑姑满意的走了出来,当即拍定将商行开在这里。 后续找人来重新装修的工作自然交给了那个中年人,他也很乐意为主家的人效力,像他这样的旁支如果不依附主家,其实跟普通的平民没有什么区别。 “以后这里就是卫氏商行了。”大姑姑大手一挥,颇有些意气风发的说道。 卫琤闻言,蹙眉道:“还是不要扯上卫氏的好,这香皂的买卖就当是给两位姑姑的礼物,你们取个其他名字吧。”对于卫氏的发展,卫琤跟二叔卫昪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不想因为一个香皂买卖乱了大局。 两位姑姑面面相觑 卫琤怕她们误会自己的意思,解释道:“姑姑们不要多虑,关于家族后续的发展,我与二叔他们已经有了定计,区区一个商行我们还不看在眼里,你们就当做卫氏给你们的嫁妆好了。 小姑姑急忙解释道:“小琤,我与你大姑姑虽然嫁了出去,但我们终究是卫氏的子女,这商行经营之物又是你提供的,若是全由我们操持,不免让人闲话,而且杨氏也不是铁板一块。 卫琤心想也是,两位姑姑毕竟是杨氏的媳妇儿,有些东西还是要分清楚的好,要是杨氏里有人觊觎她们的财富可怎么办,总不能害得她们家庭不和谐,毕竟财帛动人心。 “如此这般,就让琰儿与你们一同操持吧,两位姑姑占股七成,琰儿占股三成。 一旁的蔡琰神色一动,她一直想为卫琤做点什么,她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有才学的人,整天窝在家里都快与外界脱节了,而且一点儿也帮不到卫琤。 两位姑姑看向蔡琰,点了点头,小姑姑说道:“如此也好,不过,我们占股七成太多了,我看琰儿六成,我与你大姑姑各自两成就行。” 蔡琰惊呼道:“不,不行的,六成太多了。 大姑姑知道小姑姑意思,现在杨氏依附在卫氏羽翼下生活,香皂又是卫琤提供的货源,凡事要有自知之明才行,就算是亲姑姑也要明算账。 见蔡琰连连摇头,大姑姑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一个小女儿家家的,终究不适合抛头露面,我看商行还是挂在我与你小姑姑名下,就叫敏甯商行如何?” “敏甯商行?”卫琤点点头,“不错,就依大姑姑的。’ 蔡琰见卫琤都同意下来了,也不再纠结六成占股还是三成了,以后对两位姑姑好点便是。翌日。 两位杨夫人开设商行的消息在城中不胫而走。 敏甯商行还没有开业,名气就已经在世家和商旅之间打响了名气。 因为一大早,两位夫人就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方,开了一个展销会。 这是蔡琰给出的建议,好酒也怕巷子深,香皂的妙用更需要切身体会才能知道。 两位姑姑也发挥了她们的特长,大姑姑负责去联系城中大小世家的夫人来捧场,小姑姑则是在杨氏的内部找了几个能说会道的丫鬟,经过简单的培训,拉出了一支伶牙俐齿的销售团队。 不用说也知道,香皂这种跨时代的产物,很快就俘获了大量贵妇人和富商。 敏甯商行还没有开业呢,订单就已经累计到了两千多块香皂。 或许有人说两千也不多啊,后世随便一家便利店的存货就有这么多。 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敏甯商行给香皂的定价有多么的夸张 知道卫琤喜欢收集黄金,三女给香皂的定价是一斤黄金换一块香皂。 看清楚,是一块香皂,而不是一斤香皂。 一块香皂估计半斤都没有。 当然,这个时候的黄金还不是硬通货,黄金的价值主要体现在一些装饰品上面。 故而真正拿黄金来换香皂的人并不多,这就需要制定另外的兑换标准。 比如:二十张鹿皮换一块香皂,五石谷物换一块香皂,十匹锦缎换一块香皂....等等以物换物的清单,根据不用物品的价值划出三六九等,等价交换。 至于为什么不用铜钱作为衡量标准,那是因为卫琤随口说的一句话。 “咱们卫氏要自己制造货币,现在收那么多铜钱没啥用。”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三女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即三人相视一眼,默契的没有过多讨论。铸币权一说很早就有了。 《汉书.食物志下》记载 令禁铸钱,则钱必重。重则其利深,盗铸如云而起,弃市之 罪又不足以禁矣!奸数不胜而法禁数溃,铜使之然也。故铜布于天下,其为祸博矣。” 可见不管是哪个时代,私自造币都是重罪。 真正敢于私铸钱币的,也不是没有。 前有王莽新朝铸币,比如货泉,布泉,货布,还有大泉五十,小泉直一,还有一刀平五百,还有大布黄千,发行的钱币很多,很多铸造非常精美。后有董卓打造垃圾玩意儿无文小钱。王莽是什么人? 那是真正篡了汉的猛人! 而董卓,其心昭然若揭。 第一四二章征兵之颜良文丑 “驾驾 秋意正浓的山野之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肆意飞奔着。 骑在马背上的汉子威武雄壮,手中马鞭在半空中挥舞着,似乎不舍得落下来。 骏马与主人仿佛惺惺相惜一般,能够感受到主人怜惜的心意,跑起来更加的迅驰如雷不远处,几个军士打扮的人相互交谈着,言语之间尽是对那马上汉子的恭维和敬佩,汉子骑着骏马在平野上跑了一圈后,来到几人跟前停下。 为首的中年汉子上前拉住马缰,笑着说道:“如何,此马可合乎奉先心意否?” 身材高大的吕布丝毫不显笨拙的翻身下马,朗声笑道:“确实是一匹好马,...”看了一眼中年人,他止住笑容,蹙眉说道:“就是,我与此马恐是无缘啊。” 中年汉子神色一动,眼里闪过一丝鄙夷,随即又表现如常的说道:“贤弟啊贤弟,这赤兔马与你正是宝马配英雄,何来无缘之说?若是你不嫌弃,这赤兔马从今往后便是你的坐骑了。 吕布浓眉一挑,伸手抚摸着马脖子上的鬃毛,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中年人见状,上前说道:“贤弟有擎天驾海之才,四海之内谁不钦佩,就如那《大汉龙虎榜》上说的那般,贤弟之勇武乃是世人公认的大汉第一啊,若取功名富贵,岂不如探囊取物一般!’ 吕布嘴角微扬,似乎颇有受用,那《大汉龙虎榜》他也看过,且每日睡前必定要重温一次。 中年人一直观察吕布表情变化,见状,往前走了一步,盯着吕布说道:“贤弟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吗?” 吕布眼里闪过一丝意动,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外人,这才幽幽叹了口气 中年人呵呵一笑,又说道:“当今天下豪杰之士,英雄人物多矣,就如那《大汉龙虎榜》上的英雄好汉,哪个不是如此,且说那徐晃,徐公明,此人之前不过郡府小吏一员,若不是择了贤主,焉能有今日的威名?’ 吕布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徐晃的事迹早已经传到了洛阳,一骑当千的战绩更是令人心向往之。 中年人捻须说道:“可惜啊,愚兄一直为贤弟感到不值,贤弟追寻丁建阳,如何建功立业啊。” 吕布抬头看他,神色纠结,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一想到那徐晃的丰功伟绩,顿时心中酸涩,自己一个榜首在战绩上竟然还不如一个排名前十的好看,这怎么说得过去。 叹了口气,吕布直言道:“唉,难逢明主啊。’ 中年人神色一动,急忙说道:“愚兄此番正是为贤弟前程而来。 “哦?!” 吕布眼前一亮,一把拉住中年人的手臂,请教道:“兄观当今天下,谁人堪称世之英雄? “哈哈哈...”中年人捻须大笑,朝旁边吕布的几个手下看去。 吕布见状,急忙屏退左右,“兄,但说无妨。” 中年人目视那几人退去,捻须说道:“某纵览天下,遍观群臣,以为皆不如 吕布激动道:“谁?’ 中年人双眉一扬,语气铿锵的说道:“董卓!” “啊?” 吕布大惊, 昨儿个才打得董卓灰溜溜逃进城里,不想今日却有人说他才是英雄,吕布如何会开心。中年人见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贤弟,像你这样的英雄,闻董卓之名都为之色变,董卓,真英雄也!哈哈哈. 吕布不怒反笑,“兄弟真会说笑,怎会以此贼为英雄,董卓专横跋扈,怀篡逆之心,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而你竟然 “贤弟。”中年人解释道:“你只知其表,不知其里,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矣。” “哦?’ 见吕布一脸疑惑,中年人拉着他走到一旁,循循善诱之。 “征兵?’ “是啊,听说需要五千人呢,不过,好像还要什么考核,也不知道严不严格。” “主要考核些啥呀,你是读书人,你快跟俺们说说,俺们都不识字。’ 安邑县城,卫所外聚集了一群人。 一个文士打扮的青年正站在门口讲解布告上的内容。 “简单的说,就是雇佣你们去上阵杀敌,保底薪俸每月一斗粮,到了战场上后,杀一个人奖励一斗,杀两个人奖励两斗,以此类推,但不能杀良冒功,否则不但没有奖励,还要砍头。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个皮肤黝黑汉子问道:“那第二条是啥意思?” 青年文士看一眼,说道:“第二条是选人标准,上面说了,年龄在十六到三十之间,超过三十的不要,小于十六的也不收。’ “啊!’ 不少人唉声叹气,一个月一斗粮食的薪俸啊,就这么失之交臂了。 他们倒是不反感征兵,反而十分的向往,毕竟上了战场就能建功立业,还有粮食可以赚。这跟过去朝廷强制征兵不同,朝廷的征兵不仅没有粮食赚,还要倒贴不少,只有死了才有少量的抚恤金,那点钱还不够家里用十天半个月的呢。 “对了,上面有没有说抚恤金是多少啊?” 青年文士点点头,指着第六条,说道:“如果不幸死于战场,卫氏会每个月定期将一斗粮食送到家属手中,而且家中有幼童的,还能免费进学堂学习,直到孩子长大成人有自理能力后,才会停止发放抚恤,上面还说了,孩子以后可以直接在卫氏供职,待遇从优。” “能给卫氏做事!’ “那是好事儿啊。’ “二狗子,咱们报名吧,每月一斗粮呢。 “我看你是想去送死吧,谁不知道你家里三个半大小子要养,我又没儿子,我才不去呢 站在台阶上的青年文士朝说话的二狗子看去,笑着说道:“如果你能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凯旋归来后,还可以直接加入城卫军或者城卫队,待遇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二狗子眼前一亮,急忙朝青年文士拱手一礼,激动道:“此话当真?” 青年文士哈哈笑着看向一旁的布告,指着第八条,说道:“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若是能够斩杀五个贼人,就可以申请加入城卫队,斩杀十个,可以直接加入城卫军,超过十个的话,直接授予教头军衔,还有一处三进的宅子,以及粮食百石,骏马一匹 “我的天爷啊,还送宅子!’ 青年文士点头说道:“不仅如此,若是你们之中有人能够像徐教头那般,杀得贼人闻风丧胆的话,还能够得到传说中的地煞重器呢。’ “哇,能得到盘古斧! “屠龙刀才厉害呢!’ “你们懂个屁,张教头的丈八蛇矛才是杀敌利器。” 人群中,两个浓眉大眼的汉子面面相觑。 “文丑兄弟,这里也在征兵啊,而且待遇不错,咱们还去投奔袁将军吗?” 另一个汉子挠了挠乱发,蹙眉说道:“俺也不知道。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犹豫。 就在这时,张飞带着一支小队从卫所出来,,见到门口聚集这么多人,好奇的朝青年文士问道:“还没有人报名吗,俺考核的道具都准备好了。 青年文士急忙躬身一礼,说道:“这布告才贴出来,若是要人报名,还得仔细讲解一番才行。 张飞浓眉一挑,看向围观的众人,大声喝道:“是个汉子的就别磨磨唧唧,赶紧的来几个人跟俺进去考核,这么好的条件你们还犹豫个锤子?’ 人群中不少人是张飞的拥趸,闻言一个个跃跃欲试,可就是没有人第一个出头。 张飞浓眉一挑,指着人堆里看上去最壮硕的两个汉子,说道:“诶,你们俩,要不要报名 站在人堆里的颜良文丑愣了愣,迎着张飞的注视,一时间进退两难 旁边有人说道:“呦呵,两位壮士身板不错啊,去去去,你们先进去帮咱们探探路子。’“是啊,两位壮士一看就有万夫莫当之勇,身板比之张教头也不差了,去帮大家探探路啊。” 张飞今日负责考核,早就在卫所里面等得不耐烦了,见那两人扭扭捏捏,没好气的说道:“狗屁不是,还拿来跟俺比,我看他们连第一关都过不去,空有一身肉罢了。’ 说着,张飞朝人群随意一指,刚好是之前那个二狗子,说道:“你呢,敢不敢进去考核? 二狗子对张飞仰慕已久,此时被偶像点名,哪里还管那么多,直接跑上前说道:“有什么不敢的,别看俺二狗子长得不高,俺力气可是不小。’ 张飞见有人迎合自己,顿时笑容满面,拉着二狗子一顿夸赞。 与二狗子的‘勇敢’比起来,人堆里犹豫不决的颜良文丑一下子成了反面教材,就连旁边站着的人也开始数落起他们来。 兴许是被人指指点点,又或者有心证明自己,颜良扒拉开人群,直接站到张飞跟前,朗声道:“报就报,俺颜良,安平郡人士,有什么考核尽管来,哼!’ 文丑好兄弟出头了,也不再扭捏,同样扒拉开人群,“俺文丑也报名。” 张飞哈哈带笑,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这激将法活学活用,没想到还真钓到两条不错的大鱼。 有人报名,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有十多个人跑到青年文士那里登记名册。 张飞见满二十人后,带着人直接进了卫所。 报名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这二十个人还要通过一系列的考核,只有通过接下来的重重考核后,他们才算是正式加入卫氏组建的远征军中效力。 “好了,你们谁先来?’ 众人来到卫所后院,张飞嘿嘿笑了起来。 只见院子里一堆奇奇怪怪的设施,除了一个箭靶他们认识,其他的一个都没见过 张飞也是懒得折腾,直接将郝家村那套障碍跑的设置照搬了过来,另外增加了射箭一项“张教头,这咋考啊?”二狗子一脸懵逼,他是第一个报名的,理应第一个考核 张飞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示范呢。 闻言,他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防刺服,说道:“俺只跑一遍,你们仔细看着,要是一会儿漏过了一项,或者胆敢取巧,直接取消考核的成绩。’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张飞小跑到起点,活动了一下手脚后,在副手的铜锣声中冲刺出去。 另一个副手连忙打开沙漏开始计时。 同时解释道:“沙漏里的沙子落完之前如果还没有完成考核,也视为考核失败。 “啊,还要计时啊。”二狗子看向轻松翻过几道木墙的张飞,盘算着自己通过考核的可能性。 倒是一旁的颜良文丑相视一笑,他们觉得这个考核挺简单,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嘛。 这时,张飞跑到最后一项,弯弓搭箭。 咻咻咻...三根箭矢稳稳落在靶心上。 副手关掉沙漏,漏斗里还剩下一半的沙子,那二狗子一看,嘿,沙子挺多啊。 张飞小跑了回来,大气不喘的说道:“好了,按照报名的顺序,你先来。 二狗子嘿嘿一笑,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问题,张飞跑完还剩下一半沙子,自己最多剩下一捧吧。 嘴! 二狗子发足狂奔。 嘴! 二狗子在第二道木墙累成了哈巴狗。 “沙子落完,考核失败,迅速离场。 张飞无奈的叹了口气,小伙子虽然积极参与,但实力堪忧啊。 二狗子是被抬出去的,喘息声跟风箱一样粗重,可见他确实是尽力了。 第二个轮到颜良。 张飞斜睨了他一眼,颜良冷哼一声。 在铜锣声中冲了出去。 轻松爬过地网、越过独木桥、翻过木墙、攀上通天绳...咻咻咻,三箭稳稳正中靶心。“卧槽!” “格老子的。’ “这么强?’ 嘴! “考核结束,用时...六十息。’ 副手称了称沙子的重量,难以置信的看向张飞、 张飞也是目瞪口呆,沙漏落完一斗是一百二十息整,六十息也就是一半,跟他刚刚的速度一模一样。 看向略带喘息的颜良,张飞突然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这时,见到颜良成绩不错的文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说道:“该俺了,就这些玩意儿俺六十息都不用。’ 张飞这次不敢小看人了,笑着说道:“好啊,你要是能跑进六十息,俺今晚请你喝酒吃肉。’ 文丑闻言一喜,舔了舔嘴唇,“好,这可是你说的。” 第一四三章哑巴重伤归来 三日后。 安邑城门口。 五千军马阵列在前,徐晃站在高台上检阅全军。 那一柄金光熠熠的盘古斧立在一旁,给人十足的威慑感。 刚刚投诚的杨奉作为副手,双手抱胸,腰间系着一个造型有点奇特的鹿皮袋子。 感受着袋子传来的重量,杨奉忍不住伸手在袋口处摸了摸,生怕袋子里的东西掉出来似的。 里面是卫琤特意为他‘打造’的地煞重器,奇怪的造型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 杨奉却只用了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便能够活用袋子里的神兵,就连‘打造’这件武器的卫琤都感到不可思议,当即拍板这把利器归他所有。 “咳咳。” 徐晃轻咳了一声,看向高台旁恭敬站着的田丰,说道:“田先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田丰此时的状态与三日前迥然不同,整个人看上去气色更好,更加的意气风发。 见徐晃来问,他拱了拱手,说道:“徐教头客气了,某不过一介书生,怎懂得军武之事。” 徐晃呵呵一笑,也不再邀请。 “如此,那就开拔吧,还要劳烦田先生带路,对于冀州各郡,某可是陌生得很呐。” “应该的。” 田丰拱手应是。 这次远征军,由徐晃带路,副将三位,分别为杨奉、张飞、黄叙,除此之外,还组建了一支后勤小队,由花鲢和费曜领队,主要为前军提供粮草军械等物资补充。 前军共四千,全部都是原城卫军中的老兵。 杨奉领军两千,主要为手持长矛的轻骑兵,负责突击、袭扰; 张飞领军一千,主要为重骑兵,负责攻城拔寨; 黄叙领兵一千,全员配备连弩和长弓,负责斥候、掩护; 最后一千是这三天新招的新兵蛋子,主要负责押运粮草和后勤补给,领队是花鲢和费曜。 不远处的城门楼上,卫琤看着大军浩浩荡荡向东去,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二叔卫昪也在一侧看着,他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但仍需要静养。 “琤儿,韩馥可不是一个好相与之人,他乃是袁氏门生,受袁氏照拂,官至御史中丞,如今又依附董卓,才被举荐为冀州牧,此人两面三刀,这次借兵恐怕另有所图。” 卫琤闻言,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冀州境内的黄巾反贼已经所剩不多,又不同于幽州有外之癣疾,几年休养生息下来,冀州早已经民殷人盛,兵粮优足,何须找我卫氏借兵。” 卫昪神色一动,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卫琤继续说道:“只是,冀州虽然有对抗黄巾贼人的资本,却是尾大不掉,韩馥新官上任三把火,必然是得罪了某些人的利益,这才处处受制于人,没有办法只能求救于我。” “从韩馥派田丰来求援这个举动就可以看出来,韩馥此举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并没有真的指望我卫氏能够借兵与他,而是在做给某些人看罢了。” 卫昪呵呵笑道:“没错,冀州世家林立,各郡守备力量基本都掌握在世家手中,郡府军马甚至不如一个中等世家充足,韩馥又是过江龙,招惹本地世家实为不智之举。” 卫琤‘嗯’了一声。 卫昪又开口问道:“既然琤儿也知道韩馥处境,却又为何答应借兵?” 卫琤闻言,双手扶着石墩,笑着说道:“二叔可能不信,我确实是看上了田丰之才,有心拉拢于他,这是其一。” “哦!”卫昪眉心微蹙,“再有呢?” 卫琤微微一笑,望着远处滚滚而去的烟尘,说道:“当然,招揽田丰只是顺手为之,我最终的目的,是打响我卫氏的名气,要让整个大汉的人都知道,我卫氏大军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乃是真真正正的无敌之师。” 卫昪愣了愣,好笑道:“就这?我以为你要拿下冀州呢。” 卫琤看向卫昪,哈哈笑道:“拿下冀州?为什么要拿下冀州,自讨苦吃吗,在我将河东打造成一块铁壁之前,我不准备外扩,攮外必先安内,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先练练兵挺好的。” “攮外必先安内……”卫昪细细咀嚼,觉得卫琤说的确实有道理。 “报……公子,龙山急报!” “是你啊,黑子,龙山发生什么事了吗?” 卫琤眉心微蹙,看向跑来的青年,黑子是郝家村村民,一直负责看守升降台,与卫琤也算熟悉,虽然一个多月没见,但卫琤一眼就认了出来。 黑子大口喘息着,努力捋顺呼吸,说道:“公,公子,村子没事,是,是哑巴,哑巴回来了。” 卫琤闻言一喜,“钟弦从洛阳回来了,那是好事儿啊。” 黑子摇了摇头,拍了拍胸口,说道:“不,不,哑巴受伤了,满花婶子她们去取水的时候发现的,发现他的时候,哑巴已经晕死过去了,肚子的伤口都腐烂了。” “什么?” 卫琤眉头紧锁。 黑子焦急的说道:“公子,大刀叔说哑巴可能活不久了,昨晚哑巴醒来在地上写了【公子】两个字,就又晕死过去了,大刀叔说哑巴应该是想见你,让我赶紧来报信。” 卫琤听完黑子的讲述,猜测钟弦此番洛阳一行定然不是很顺利,否则也不会重伤返回。 一念及此,卫琤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回去。” 他看向一旁的卫昪,斟酌了一下后,说道:“二叔,这边就交给您了,受伤之人是我一位忘年交,虽不知他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但他强撑一口气就是为了见我,无论如何我也要回去一趟。” 卫昪也知道事情紧急,点头说道:“去吧,让仲康跟着你。” 卫琤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望着卫琤的背影,卫昪眉心微蹙。 方才他听得真切,卫琤说【钟弦从洛阳回来了……】 牵扯到洛阳,不管是什么事情,总归会变成麻烦,而且那个人还受了重伤,只希望只是一个小人物吧,若是牵扯到洛阳城中的各方势力,到时候怕是又要树敌。 第一四四章抢救 深秋九月的吕梁山,层峦叠翠中带着片片火红与金黄。 山道上的落叶堆积得很厚,马儿跑过掀起一阵风,带飞了即将腐朽的碎叶。 “驾!’ 卫琤没有乘坐马车,而是与许褚等人一起骑马。 尽管大腿根磨得火辣辣的生疼,他依旧疯狂挥舞着马鞭。 按照黑子的描述,钟弦很可能伤及五脏,同时失血过多,虽然有过简单的包扎,但或许是一路长途跋涉,伤口上的破布又不干净,直接导致伤口发炎溃烂。 在启程之前,卫琤特意带上了一个紧急医疗箱,里面不仅有注射剂,还有抗生素、肾上腺素等急救药物,只要卫琤能买到的,基本都带上了。 一路马不停蹄,一行人终于赶在日落之前抵达了吕梁山。 远处的龙山依旧是浓烟滚滚,砖厂和冶炼厂全天不断火,沿着山崖建设的塔楼已经不下二十之数,见到他们一行人,塔楼上立刻有人放下了升降台。 一个多月不见,众人再次见到卫琤都是一脸的激动。 卫琤拍拍迎上来郝昭,说道:“辛苦你们。” 郝昭摇了摇头,神情急切的说道:“公子,你先去看看哑叔吧,他快不行了。” 得知卫琤回来,郝大刀、伍三通、郝三柱等人也纷纷跑了过来。 卫琤与他们微微颔首,在郝大刀的引路下朝一座崭新的砖房走去。 院子里,满花婶子正在烧水,几个妇人也在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郝娘端着一盆水中屋里走出来,见到卫琤,一个失神手中的木盆应声落地,略带腥臭的温水洒了一地,郝娘抿着双唇,怔怔的看着卫琤。 卫琤见到郝娘,隔着那熟悉的黑色面纱,隐隐看到少女眼中闪烁的晶莹,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担忧钟弦,卫珞与她点点头,径直朝屋内走去 郝娘伸手想要说什么,一旁的郝大刀急忙拦住了她。 “丫头,你..唉。郝大刀叹了口气,说道:“先把这些水清扫了吧。” 郝娘望着卫琤的背影,落寞的弯腰捡起木盆,低着头跑出了小院。 满花婶子等人相视一眼,都是一样的叹气。 屋内。 卫琤见到了奄奄一息的钟弦。 肚子上一片染血的纱布,目测伤口位置在肚脐眼上方三寸左右,具体还要解开纱布仔细的检查一番才能知道有没有得救。 许褚一早就得到卫琤的吩咐,直接身躯一跨,站在门口,将所有人堵在了外面。 郝大刀等人本来是要跟进去的,见状微微一怔。 许褚歉然说道:“几位前辈先等等,一会儿公子若是有吩咐,好需要你们多加配合。郝大刀心忧钟弦伤势,见被许褚拦着,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许褚可是卫琤的亲卫。 这时,屋内的卫琤喊道:“多烧一点热水,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屋...嗯,让郝娘进来吧,我需要她的帮助。” 郝大刀愣了愣,正要去找郝娘,身后一道身影挤了过来,不是郝娘还有谁。 许褚见状,直接放行,等郝娘进去,依旧堵在门口。 郝大刀等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去帮忙烧热水。 屋内,郝娘刚进屋就看到一盏奇怪的灯,不,不能说是灯,因为她没有看到明火,可是那灯却异常的明亮。 卫琤来不及过多的解释什么是照明灯,直接吩咐道:“去拿几个干净的陶碗过来,最好是没用过的,还有,陶碗让满花婶子她们用热水煮一会儿。” 郝娘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吩咐做了一大堆事情。 先是陶碗,又是热水,再是帮着拿那盏奇怪的灯给卫琤照明,然后眼睁睁看着卫琤将哑伯的肚子扒开,从里面掏出肠子翻来覆去的检查。 要不是从小见惯了村里人杀生,郝娘差点吓哭出来。 直到卫琤满头大汗,神色紧张的说道:“还好,没有伤到内腑 郝娘这才终于有机会问道:“公,公子,哑叔还有救吗?” 卫琤微微颔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沿着睫毛滴落,郝娘见状,急忙拿出自己的手帕给他擦拭。 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让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卫琤放松了不少。 看着卫琤刚毅的眉眼,郝娘面纱下双颊隐隐发烫,紧抿着的双唇娇艳欲滴。 “好了,接下来才是关键,你把灯拿好,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乱动,知道吗?” 郝娘点头如捣蒜,“嗯,公子放心,我一定不乱动。” 卫琤对着她微微一笑,温和的笑容带着治愈的情绪,将她一个多月的思念彻底根治。只是,下一瞬,郝娘手又抖了。 不怪她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实在是卫琤的操作太耸人听闻了。 “你别怕,这些肉都坏掉了,不割掉伤口就永远好不了,我不会伤害他的。” 卫琤一边操作,一边安抚她。 郝娘紧了紧双腿,努力让自己不打颤,同时用力点了点头。 看着卫琤一刀一刀将钟弦肚子上的腐肉割下来,那画面简直不要太酸爽,虽然知道是腐肉,但真看到钟弦肚子上的肉被卫琤一块块割掉,还是觉得牙酸害怕。 “把那把剪刀递给我 “啊,哦!’ “钳子。” “是这个吗?” “盐水给我,对,那一瓶就是 “针线。 ” “止血棉,你押紧这里。” “不是纱布,算了,我自己拿,你先帮我把伤口固定 “我,我不敢 屋外,郝大刀等人焦急等待着,就像是等待妻子临盆的丈夫们一样来回踱步。 许褚依旧稳如泰山,雄壮的身躯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一连好几个时辰,动作没有丝毫的改变,仿佛一座石雕般寸步不移。 夜幕降临,院子里点燃一堆篝火,得到卫琤回来的消息后,不少村民纷纷朝这里聚集,有人朝城卫队的人打听自家孩子在安邑的情况。 当初卫琤离去的时候,带走了包括费曜、称头在内一共两百名村民,这批人也是最早一批的城卫军和城卫队成员,混得最好的如今都是小队长或者教头了。 听到回来的几个人讲述着这一个多月的事迹,站在院门口的郝昭一副心向往之的表情,看向房门紧闭的房头,想着回头是不是向卫琤请示一下,让自己也一起去外面闯一闯。 就在这时,许褚身后的房门打开,郝娘端着一盆血水,还有一包用布包起来的腐肉走出来 见到院子里的众人,郝娘激动的说道:“救活了,救活了,哑叔他没事了。” 许褚朝屋内看去,脸色大变,沉声道:“郝姑娘,公子呢?” 郝娘回头看向屋里漆黑的墙角,卫琤背靠着墙闭目酣睡着,连续几个时辰紧绷神经,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也受不了,更何况卫琤这个照本宣科的门外汉,此时已经累趴了。 “没事的许大哥,公子就是太累了。”郝娘满目柔情的应道。 第一四五章慈悲箭 这一晚,卫琤睡了整整十六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他推开门才发现自己被送回了[陋室]。 还是熟悉的味道和布局,就好像这一个多月没有离开过一样。 干净整洁的庭院里,一片落叶都看不到,不用想也知道是郝娘和小娥天天来打扫的结果。厨房传来小米粥清甜的香味,透过木栅栏,隐约能够看到郝娘忙碌的身影。 卫琤突然想起昨天两人一起救治钟弦的画面,最后自己晕过去的时候,似乎摔进了她的怀里。 卫琤鬼使神差的抬起双手,回味着那一瞬间是手感 “咳咳!” 卫琤抬头看去,只见郝娘端着一碗粥站在厨房门口,黑纱看不到她的面容,但卫琤能够感觉得到,郝娘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掌上。 “啊,哈哈,有点饿,饭做好嘛?” 郝娘抿着唇,俏脸殷红走向院子中央的石桌,说道:“可以吃了。” 卫琤双手尴尬的在衣服上抹了一把,他是真的饿了,坐下之后就狼吞虎咽起来。 新鲜的野猪肉,搭配菌菇一起炖煮,还有一大碗小米粥,以及五六个馒头。 “唔唔,好吃,还是你做的饭菜好吃。”卫琤嘴里塞满食物,囫囵说着。 郝娘在一旁小心伺候,一会儿盛汤,一会儿夹菜,活像个老妈子,却又甘之如饴。吃完饭后,卫琤又去钟弦那里盯了一会儿。 高烧已经退了,就是人还昏迷着,好在呼吸已经平稳了下来,伤口也没有二次感染的迹象。 确认钟弦没有生命之忧后,卫琤不由得感叹连连,昨儿个真是现学现卖,没想到还真成了 也多亏了钟弦是个习武之人,身体比一般人强装,抵抗能力也很强,不然还真禁不住他折腾。 院子里,郝大刀等人翘首以盼。 卫琤难得回来一趟,他们又好多事情想要跟卫琤汇报。 比如,已经堆积如山的箭头。 当初卫琤让郝大刀打造了大量的箭头,一方面是为了让他们练手,第二也是为了后续的计划做准备,如今仓库里的箭头早已经超过五六万之数。 卫琤也惊讶于他们的进度,视察了冶炼厂才知道,郝大刀竟然活用了模具。 “现在一天的产量已经接近两千,主要的难度集中在打磨上面,公子看看这些箭头的质量怎么样....我让昭儿试过了,二十步以内,能够轻易洞穿皮甲,防刺服也扎进去两层厚 郝大刀邀功一般的带着卫琤来到仓库,只见他们用藤条编织的箩筐,足足堆叠了小半个仓库,一个箩筐里少说一千枚箭头,这里几十个箩筐,足足有五六万箭头。 卫琤随手拿起一个,满意的说道:“不错,是我要的效果,就是这个数量有点太夸张了,我没想到你们进度这么快,早知道就把第二张图纸提前交给你了。” 旁边跟进来的许褚也拿起一个箭头看了看,蹙眉道:“公子,这箭头没有倒钩,杀伤力恐怕不行,还有这上面的凹槽是作甚的?箭头开槽,怕是会影响准度。” 卫琤闻言,笑着说道:“没错,这就是我要的成品,这箭头叫慈悲箭,目的不是杀生,而是救人。’ “救人?” 这次不只是许褚一脸诧异,负责打造箭头的郝大刀等人也是一脸懵逼。 卫琤呵呵一笑,拿起一个箭头,说道:“没有倒钩,是为了减少伤员数量,上次打退胡家堡的人后,我就在想,与其把人都杀了,为何不将人俘虏呢,要知道,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平民出身,他们也是受制于人罢了,罪不至死啊。” 卫琤这么做真不是圣母心泛滥,而是真的有计划有目的的考虑了很久才下的决定。 有文献统计,东汉末年全国人口在三四千万左右,我泱泱华夏万万里疆域,竟然只有五千万不到的人口,而且这些人马上就要面临纷争不断的三国鼎立局面。 卫琤保守估计,三国时期死亡人口绝对超过千万之数,甚至更多,若非如此也不会让胡人有了可趁之机。 三国之后,什么五胡十六国,魏晋南北朝,乱七八糟的外族人几万人马也敢立国称王,简直可笑。 既然有机会,卫琤就要杜绝这种情况出现,而他第一个想到的办法,就是确保更多的汉人活下来。 卫琤有一个远大的目标,第一步要先重塑这个时代的战争方式。 他借兵给韩馥也是带着这个目的,要让更多的人看到全新战争模式带来的好处。 人可以杀,诛恶诛首,擒贼擒王,至于那些底层士兵步卒,让他们失去战斗能力就行,尽量以招降安抚为主,实在刺头的,还可以来个杀鸡儆做猴。 而这些俘虏来的普通士卒,可以让他们参与修建城墙,开荒挖矿,修路铺桥....与其赶尽杀绝,还不如让他们为自己创造更多的利益和价值。 听完卫琤的描述,众人都是一脸懵逼。 原来打仗还可以这么打? 郝大刀疑惑道:“可是,如此这般,需要吃饭的人就多了啊,养那么多,那得多少粮食啊? 伍三通若有所思的说道:“吃饭还好吧,只要挨过半年,等他们自己开荒种下粮食,第二年还怕没粮食吃吗,若是俘虏一万人,一人开荒十亩地,那可就是十万亩新田啊。” 众人一听,纷纷拍手称好,感情是空手套白狼啊,公子果然是公子。 许褚也是大为触动,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卫琤明明可以将郭太等人赶尽杀绝,他却宁愿耗费大量雷震子也不愿意杀生了,感情是早就有了招降他们的打算。 如今想想,还真是。 那些白波贼人如今都成了卫氏的庄户,有人去盐湖制盐,有人去矿山采矿,有人负责修筑外城,有人负责开挖护城河....若非这么多人分摊事务,安邑县城也不可能短短一个月变成河东最繁华的城市。 “那这凹槽呢?”许褚不解道。 卫琤闻言,笑着从怀里拿出一瓶自制的[麻醉剂],“凹槽是用来贮存麻药的,搭配上箭头超强的穿透力,只要不射中要害的话,中箭者会全身酸软乏力,药效维持半日左右,足够将人俘虏下来。” 许褚眼角一跳,这次是真的服了,卫琤思虑得如此面面俱到,倒是显得他太过无知。“这慈悲箭当真有意思,既是杀人利器,又留有一线生机,呵呵 “公子,公子,哑巴醒了!” 第一四六章我亲自去 “什么醒了!” 卫琤将手中的[麻醉剂]随手丢给许褚,急忙朝外走去。 众人也不敢耽搁,都想知道钟弦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郝家村众人早已将他当成了家人。一行人赶到钟弦所在的房屋外,满花婶子拿着一个沙盘。 这是之前称头给孩子们用来练字的,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字:[救女王允]。 字体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写字的人孱弱无力,强撑着将字写完。 满花婶子说道:“公子,哑巴写了这四个字后,又昏死过去了。” “什么!?”卫琤眉头紧蹙。 看着沙盘上四个字,一时间有些方寸大乱感觉。 半响过后,他果断朝许褚说道:“立刻回县城,救人要紧。” 钟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醒过来,看字面意思,他是要自己去救他女儿,而重点是找到王允。 虽然不知道钟弦跟王允是敌是友,但卫琤生怕拖久,钟弦女儿有危险,只能先行动再说了。 他看向郝大刀,说道:“回头钟叔若是醒了,问清楚详细经过,将消息送到安邑县城,我先派人去洛阳救人。 郝大刀重重点头,救人要紧,若是可以,他也想去,但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只能祈祷卫琤派去的人能够安全将钟弦的女儿带回来。 事不宜迟,卫琤走进去再次查看了钟弦的伤势,见只是太虚弱昏了过去,安心了不少。他朝一旁的郝娘说道:“我教你的救治手段还记得吗?” 郝娘闻言,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急救箱,点头说道:“记得,退烧药,消炎药,我都记得。 卫琤‘嗯’了一声。 转身要走出去的时候,他脚步一顿,说道:“等钟叔伤势稳定下来,你跟他一起去安邑县城吧琰儿很想你,天天念叨你呢。” 郝娘愣了愣,抬眼看向卫琤的背影,心里甜滋滋的,“好!” 安排好这边的首尾,卫琤与许褚等人趁着天还没黑,急速返程。 本来郝昭也要同往的,但卫琤以龙山不能没有他拒绝了,只说下次一定带他出去。 郝昭虽然向往外面的生活,但也知道龙山还有他珍惜的家人和亲人,并没有过于任性。 “那我等公子相招,在此期间,我一定会勤练武艺,争取早日出山,为公子效力。”郝昭拍着胸膛保证道。 卫琤微微一笑,挥动马鞭,扬尘而去。 晚风微凉,明月高悬。 虽是入了夜,但是安邑县城没有宵禁,城中街市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驾 卫琤等人快速通过城门,在城卫队好奇的注视下停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卫所门口。 卫琤翻身下马,朝门口的守卫说道:“去卫氏通知我二叔还有许督头前来议事。”卫琤一边朝门内走去,一边说道:“对了,封锁我回来的消息。’ 卫琤不想让蔡琰为自己担心,顺口补充了一句,这才与许褚走进卫所。 约莫一炷香后。 卫昪和许定急匆匆走了进来,卫琤与许诸正在翻阅近期洛阳传来的情报,试图从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情报中并没有关于王允和钟弦的信息。 “琤儿,何事如今惊慌,还有,你不是去龙山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卫昪一进门就开口问道,看到卫琤在翻阅洛阳的情报,顿时心生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昨日就觉得事有蹊跷,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猜中了,卫琤一回来就查看洛阳情报,可见牵扯颇深。 卫琤抬头看向卫昪和许定,指着一旁的蒲团,说道:“二叔,伯言,你们先坐,仲康,你将事情经过与他们分说,我再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重要的信息。” 卫琤再次拿起那堆情报,一张张翻阅着,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关键所在。 不管跟钟弦有没有关系,结合他对三国剧情的了解,这些情报里肯定有他错漏的重要信息。 那边,许褚将钟弦的事情大概说明。 卫昪双眉一蹙,说道:“竟然跟王允有关?” 卫琤刚好翻到一张最近的情报,上面记录董卓派人去接触丁原义子吕布的信息。 “王允、董卓、吕布...这段剧情提前了吗?”卫琤自言自语道。 这时,卫晃突然起身,来到卫琤跟前,说道:“琤儿,这王允身份可不一般,朝中世家官员等隐隐以他为首,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是敌是友犹未可知。”卫琤头也不抬的说道,“二叔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卫琤又翻了几份情报,实在找不出什么跟钟弦有关的事件,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次让二叔过来,是想拜托二叔一件事情,我可能要离开河东一段时日,在此期间,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二叔看顾了,一切按照咱们的计划进行就好。” “你要离开?”卫昪脸色大变,“去洛阳?万万不可啊!” 许定也急忙上前说道:“公子三思,大丈夫不立于围墙之下,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们去办就可以了,公子何必深陷险地?” 卫琤抬头打断他们的劝解,沉声道:“我有自保手段,而且你们去了,根本没有十足的决心救出钟弦的女儿,首先一个王允就让你们捉襟见肘了,你们敢得罪他吗?” 卫昪紧皱眉头,说道:“琤儿,区区一个女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卫琤直视卫昪的目光,语气坚定的说道:“二叔可知道,一个父亲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强忍致命伤长途跋涉,只为求一线生机的决心吗?” 卫琤一直没有对人说自己父母的真正死因,那是因为只要他一个人知道就好,父母对子女的爱比生命还要沉重,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他们什么都可以付出。 卫琤在给钟弦治疗时候,就曾回忆起自己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用身躯筑起生命的堡垒自己早就跟他们一起死在那场山体滑坡中了。 钟弦的伤势有多重,他作为主治人当然一清二楚,常人必死无疑的伤势,他却能靠意志力坚持回到河东求援,要不是自己及时为他注射了肾上腺素,只怕他连手术的挨不过去。 “我意已决,你们不要劝了,这次我要亲自去,不管是董卓还是王允,我都有自保之力。 卫琤眼神坚定的说道。 第一四七章南下 “嗨,嗨哟哟,嗬嗨,拖呀,拖、拖拖拖 “哥几个加把劲,过了这个弯就轻松了。 “大头,你带几个人去后面撑蒿杆,把船顶出去一点,别搁浅了。” “好 长河险滩,泥泞的碎石沙滩上,一群光着膀子的糙汉子正扛着手臂粗的麻绳拉着纤。此时已经过了立秋,天气转凉。 河水带着透骨的寒气,特别是这大清早的,用清水洗把脸都能忍不住打个寒颤。 船头上,卫琤看着前方数百名纤夫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汉子们双肩上布满厚厚的老茧,不知道经历多少个日夜血与汗,就为两个铜板的工钱,以人力拉动几十吨重的大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黝黑的皮肤下是他们坚毅的面容,浑浊的双眼中是不屈的意志,纤绳在手掌和肩头留下火辣辣生疼的伤痕,泡得变形的赤足仿佛失去知觉一般,在尖锐的石子上亦步亦趋前进着。 像这样的场景,这千里长河上随处可见,他们拿着最低微的薪酬,从事着最折磨人的工作。 卫琤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需要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多到让他有了一些迷茫。 身后,时刻保护着卫琤的许褚,对这一幕仿佛习以为常。 看了看天色,许褚说道:“公子,过了前面的浅滩,再有小半天就到渡口了,咱们赶了一晚的路,你也该累了,还是进船舱歇会儿吧。 卫琤微微摇了摇头,看着远方的鱼肚白,说道:“我不累,你去睡会儿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许褚见劝不动,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远处,几个精挑细选的随从相视一眼,只能无奈的坐在甲板上假寐。 临近中午的时候,大船在一处渡口靠岸。 此处名为王庄滩口,过往补给的船只甚多,因为白波军作乱的关系,有官兵在渡口盘查。卫琤等人走下船,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只认为是某个世家公子哥出行罢了,例行询问了一番后,又变着法子索要了一点好处费,便将人放行。 就在卫琤等人骑上马儿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凭什么他们就随便问几句,我们就要检查货物,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啊!” 狗血剧情要来了吗? 卫琤好奇的回头看去,眉头不由得一紧。 因为那个说话的青年,手指的方向就是他,明显是有祸水东引的嫌疑。 许褚见状,与卫琤说道:“公子,我们先走吧,这种人哪里都有,仗着家里有点权势不将人放在眼里,明明几个铜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偏偏为了面子不给,一会儿自然有人治他。” 果然,许褚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长相粗狂的军汉,从一旁的木屋走出来。 军汉怀里还搂着一个女子,嗯,好人....两人有说有笑的看向闹事的青年。 见到军汉,几个负责盘查的士卒急忙跑过来,指着那青年一脸不快的说了几句什么。说话的时候,士卒还朝卫琤等人看了一眼。 那军汉愣了愣,也好奇的看向卫琤一行人,见到许褚背后的屠龙刀时,眼角不由得挑了一下。 卫琤等人相视一眼,不想惹事,挥动马鞭就朝官道赶去。 军汉看着离去的卫琤等人,神色一动,朝一旁的士卒说道:“快,去通知李主簿,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士卒愣了愣,拱手应下,又指着那个闹事的青年,说道:“那人怎么办?” 军汉眉心微蹙,不屑的说道:“一个小小的御史罢了,就算他爹是太傅又能如何?按规矩办了就是,倘若再不听话,直接把腿打折了,让他家里人拿钱来赎人。” 士卒们相视一笑,纷纷不怀好意的看向那个闹事的青年。 与此同时。 卫琤等人已经行至官道。 “公子,想必我们行踪已经暴露了。”许褚笑着说道。 卫琤‘嗯’了一声,是他故意让许褚把屠龙刀露出来的,目的是让董卓知道自己南下的消息。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将消息送到董卓手里,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卫平!”“在。” 卫琤朗声唤来一个长相刚毅的汉子,此人本是卫氏的一名护院,如今跟着卫琤加入城卫军当了一名教头,手上功夫不错,横练的掌法能开碑裂石。 “你先一步前往洛阳,将我的拜帖送到王允手中。”卫琤说道。 卫平微微颔首,从许褚手里接过拜帖,朝卫琤抱拳一礼后,挥动马鞭当先去了。 卫平走后,卫琤又朝许褚说道:“我们找个驿站休息半日,等人来请。 许褚思虑一番后,说道:“若是董卓不为所动呢?’ 卫琤呵呵一笑:“不会的,方才暴露屠龙刀,是告诉他我来了,让卫平去送拜帖,是第二次提醒,他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可能将我推到王允那边,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拉拢我。 不是卫琤自大,而是卫琤击退白波军后,已经展现出了一定的价值,再加上之前两人曾私下见过面,董卓对卫琤的推崇几乎是不加以掩盖的。 综合考虑,卫琤觉得董卓一旦知道自己到了洛阳,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自己,并且极力拉拢。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就在卫琤一行人在洛阳城外某个驿站休息的时候。 洛阳城,太师府。 “什么,卫仲道南下了?” 董卓先是一惊,随即大喜,他说道:“好好好,刚刚得了吕布此等良将,眼下又有军师主动上门,这一波大势在我啊。” 可是,下一刻又得知卫琤竟然给王允那个老匹夫送了拜帖,董卓直接愣住了。 站在一旁的李催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主公莫急,卫仲道出身河东卫氏,这卫氏与太原王氏本就时代交好,只是一封拜帖,并不能说明什么,某愿亲往相邀卫仲道。” 董卓闻言,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稚然(李催字)定要将人带回来,莫要让王允那老匹夫劫了道。” 李催连忙拱手称是,他是诚心实意要去邀请卫琤的,董卓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拥有现在的势力,他一直认为是托了卫琤当日的神机妙算,先是料定何进必死,再是让董卓学习吕不韦把持朝政,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催虽然认为自己能言善辩,且略有雄才,可是与卫琤一比,他觉得自己根本啥也不是。 第一四八章重视 此时的王允府上,几名王氏的主事人物相聚一堂。 王允手中按着卫平送来的拜帖,上面的内容让王允难以平静下来。 王允从弟王泽起身说道:“兄长,就让我亲自跑一趟吧,此子我略有耳闻,值得招揽。”另一个中年人摇头说道:“不妥,我闻说此子与董卓关系莫逆,冒然招揽恐怕引贼入室。 王允抬起手,制止两人说话。 只见王允将手中拜帖放在面前矮桌上,说道:“你们且看看这拜帖写了什么。” 众人纷纷起身,探头来看。 只是一眼,否定招揽卫琤的几人就闭上了嘴。 王允见状,这才说道:“这不是一封简单的拜帖,而是一场及时雨啊。” 众人面面相觑,王泽微微颔首,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城。” 王允‘嗯’了一声。 而后郑重叮嘱道:“记住了,务必要以礼相待,另外,带上盖儿还有凌儿,莫要怠慢了。 王泽拱了拱手,“兄长放心,我晓得分寸。” 王泽走后,众人不约而同的再次看向那张拜帖,只见上面十几个印章,其中最显眼的几个,分别是:卫氏、蔡氏、杨氏、裴氏、范氏....都是大汉一顶一的大世家的公印。 王允暂时还不知道卫琤南下洛阳的目的,但仅仅是这十几个公印,就足够引起他对卫琤的重视。如今董卓专政跋扈,世家正是需要拧成一股绳的时候,卫琤这份‘大礼’来得恰到好处。 洛阳城外。 卫琤等人在驿站休息了一个下午。 临近太阳下山的时候,驿站外想起一阵马蹄声,场面之大,直接是吓退了往来的商旅行入 王泽与两个侄子翻身下马,相视一眼后,朝一旁的卫平拱手说道:“还请壮士通禀一二,免得惊扰了贤侄歇息。” 卫平拱手回礼,走进驿舍。 正在屋里休息的卫琤早已经得到了消息,见到卫平,示意他先在一旁候着。 “不急,配角还没有登场呢。”卫琤笑着说道。 约莫一炷香后。 官道上另一队人马疾驰而来,李催一马当先,看到驿站门口聚集的王氏一行人,顿时脸色大变,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 王泽等人也发现了李催,叔侄三人眉头紧锁,面露警惕之色。 李催等人身后跟着一辆豪华大马车,为了彰显董卓对卫琤足够的重视,他们特意准备了车架,这才晚了一步,单从这排场上看,王氏就略逊了一筹。 李催冷哼一声,示意手下静候,他则是翻身下马,看也不看王泽等人一眼,径直走进了驿舍。 就在这时,卫琤刚好带着人走了出来。 见到卫琤,李催当先一礼。 他看过卫琤的画像,功课做得很足。 相比之下,王氏这边三人就懵逼了,他们都没见过卫琤,根本就不知道面前的公子哥就是他们要找的人,竟是让李催给抢先了一步。 但王氏也有王氏的优势所在。 只见王允的儿子王盖,哈哈笑着上前说道:“贤弟,你便是仲道贤弟吧,匆匆一别,你我兄弟二人已经有十年不见了,愚兄可是想你想得紧啊,听闻你来了洛阳,我娘立刻让我来请你。” 卫琤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拱手说道:“哦,不知这位仁兄是?” 王盖脸皮子一跳,掩饰着尴尬,拱手应道:“我啊,王盖,王伯当啊,我娘是你堂姑母,算下来咱们还是表兄弟呢。” “哦哦哦,原来是伯当表兄,见谅见谅,多年不见,伯当表兄愈发俊朗帅气了,一时没认出来....那两位是?’ 王盖见卫琤直接称呼自己表兄,得意的朝李催斜睨了一眼,而后介绍道:“这位是我三叔,这是从弟王凌,你叫他小五就行。” “原来是王三叔,小侄失礼了。”卫琤做足了礼数,颇有几分省亲的感觉。 李催没想到卫琤跟王允还有亲情牵连,一时间不知所措,但他毕竟是董卓的军师,只是瞬间,便缓和了过来。 “李催见过公子,公子远道而来,我家主公已经备好酒菜,诚邀公子过府一叙。” 李催递上一封请帖,又说道:“主公说,自龙山一别,已有百日不见,他曾多次想要请公子南下叙旧,却因公务缠身不能自已,如今公子南下,无论如何也要为公子接风洗尘才行啊。 卫琤示意许褚接过请帖,同时朝李催拱手说道:“大人公务繁忙,小子不便叨唠,这次南下主要是处理一些家事,若是得闲,必上门求见大人,今日就算了吧。” “这....”李催眉心大蹙。 旁边的王泽三人脸色一喜。 王盖伺机说道:“不错,仲道表弟这次南下是为亲友叙旧,李中郎难道要从中作梗不成? 李催眉心微蹙,王泽都还没有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辈叽叽喳喳? 他看向一旁的王泽,却见王泽笑而不语,一副看戏的表情。 卫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不怕得罪董卓,直言道:“天色也不早了,伯当表兄,咱们这就进城吧,还得先见过姑父姑母呢,晚了恐怕失了礼数。” “啊,对对对”王盖得意的看了眼李催。 卫琤自然不会让李催太过难堪,委婉的解释自己这次南下真的只是单纯的走亲戚,至于董卓那边,有机会一定去叨唠,态度诚恳,语气柔和,李催也不好强来,只能作罢。 不过,李催还是再三邀请,让卫琤有时间一定要去太师府一趟。 王泽在一旁看得真切,虽不知道董卓为什么如此看重卫琤,但他知道,董卓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不能让他得到,特别是这个卫仲道背后还有十几个世家的支持。 那封联名贴的意义,对于现在的王氏来说,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一定要稳住此子。”王泽心中暗下决心。 殊不知。 这一切刚好中了卫琤的下怀,卫琤就是要引起王氏对他足够重视,才能方便他打探出钟弦女儿的下落,而想要让王氏拉拢他,一封联名贴显然是不够的,再加上董卓的器重刚刚好。 如此一番操作,卫琤定能成为王氏座上宾,对于接下来的计划来说,无疑是个很好的布局。 第一四九章夜半琴声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街道上响起 司徒府门口,王允亲自在门口迎接,可见对于卫琤的重视一点不比董卓差。 可是,当他看到驶来的车架上,那一根明显的[董字锦旗,脸色顿时就变了。 就在王允眉头紧锁之际,马车后王泽叔侄三人骑着马赶了上来。 王泽下马后,附耳低语。 王允这才脸色缓和了下来,原来是李催致意要用马车送卫琤进城啊。 这时,车架停稳,车夫掀开车帘,卫琤好整以暇的走下垫脚的木凳。 “贤侄,贤侄,哈哈哈,仲道贤侄可是让姑父好等啊。”王允笑呵呵的走上前。 卫琤眼皮子一跳,心里妈卖批,实则脸上带着笑,拱手一礼,说道:“失礼,不请自来,还望姑父莫要责怪。”卫琤也是顺杆爬,一口一个姑父叫得火热。 旁边李催脸色难看,但也只能上前请辞。 卫琤与李催寒暄了几句,目送李催带着人马离去。 王允看着这一幕,始终面带微笑。 直到李催一行人走远,这才邀请卫琤入府。 毕竟是‘走亲戚’,卫琤直言要见一见那一位素未谋面的表姑母。 王允不疑有他,立刻让人去将自己的夫人也请了过来。 王允几年五十有二,发妻王卫氏与他年岁相当,看上去颇有几分暮年之气,但一身雍容华贵,给人感觉就是个老太君,还是持家有道的那种女强人。 事实也是如此,王卫氏虽然出身卫氏,但与卫琤并不是很熟悉,她嫁给王允的时候,卫琤还没有出生呢,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感情。 她也知道今日卫琤所谓的‘省亲’其实就是一个借口,所以很是配合的与卫琤寒暄了起来。 只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卫琤给她的礼物,竟然是最近洛阳风靡一时的香皂。 整整一箱子的香皂,不要说王卫氏了,便是王允也吓了一跳。 要知道,范氏销售的香皂非王公贵族无法购买,而且有价无市,不仅需要大笔钱财求购还要卖范氏一个人情,以至于如今整个洛阳的贵妇圈中,都以拥有一块香皂为荣。 “这,这...”卫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高傲的发髻隐隐有些低垂了。 卫琤呵呵一笑,拱手说道:“略备薄礼一份,还希望姑母不要嫌弃。” 王卫氏看向一旁的王允,王允急忙示意她回话。 王卫氏这才恢复了一点神气,笑容灿烂的说道:“哎呦,你这孩子,来就来,还送什么礼啊,你看这....破费了,实在是太破费了。” 卫琤见效果达到,又朝王允说道:“知道姑父允文允武,小侄也有一份薄礼,希望姑父不要嫌弃。” 王允闻言一喜,“啊,贤侄太客气了。” 只见许褚从身后的随从手里接过一个木匣子,利索的翻盖打开。 雕龙画凤的剑鞘,镶嵌‘宝石’的剑柄,以及熠熠生辉的配饰,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卫琤随手将这柄宝剑拿出来,双手递送到王允面前,笑着说道:“红粉赠佳人,宝剑送英雄,这柄赤霞剑通体由天外陨铁打造,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还望姑父笑纳。” 卫氏打造十二柄地煞重器的消息,王允早已经知道,此时见到卫琤竟然送一柄宝剑给自己,顿时与那地煞重器联系到一起。 他确实文武双全,腰间时刻佩剑,此时呼吸有几分急促,分明是看出了这柄宝剑的不凡。王允也不推却,双手接过宝剑,忍不住将剑拔了出来。 铮~ 剑身通体闪烁逼人的寒芒,剑刃上隐隐看到一道道霞光,最不可思议的是,在灯火的映衬下,这柄剑的双刃竟然折射出屡屡红光,[赤霞]之名可谓实至名归。 卫琤看向旁边王泽等人,这些人无一不是被[赤霞]的神异所吸引,如此效果也就达到了至于这柄所谓的[赤霞],其实就是后世一柄两三百的工艺品,卫铮让人开了刃而已。 真用这柄剑对敌,莫说杀人了,估计用力挥动几下就断了。 卫琤就是料定了王允不会拿它上战场,才将它送给对方,只要不暴力损毁,寻常当个佩剑还是没有问题的,主要这把剑给人的感觉十分唬人。 “好好好,贤侄这份厚礼,姑父就厚颜笑纳了。”王允爱不释手。 ‘一家人’用过晚宴后,卫琤被安排到一个小院歇息。 王盖和王凌兄弟二人负责接待他,都是同龄人,再加上王盖此时有求于卫琤,言语上尽是谄媚....看过[赤霞]之后,他也想要一柄宝剑啊,就指着卫琤漏财了。 而卫琤也刚好趁机与他们旁敲侧击了很多府上的信息,比如男人聚在一起,必须要聊的话题。 王盖见卫琤对美女感兴趣,当即拍板,明日夜宴定让卫琤大饱眼福。 卫琤呵呵一笑,不敢再细问,免得打草惊蛇。 倒是王凌的某个表现让卫琤颇为在意。 卫琤特意说出自己有个哑巴随从,需要王盖让人特别照顾一二的时候,王凌的眼神有些莫名的闪躲,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继续与王盖奉承着卫琤。 送走二人之后,卫琤在屋里对着油灯深思。 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一无所获,毕竟刚刚入住,卫琤也不好过于的直言不讳。 倒是王凌的小表情没准是个突破口。 卫琤起身推开窗户,看着天边的月轮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一道凄美琴声从院墙外飘来,伴着微凉的晚风,琴音中尽显萧瑟与哀愁。卫琤不是一个懂音乐的人,不想听到这道琴声的时候,竟然是悲从中来。 听了一会儿。 卫琤信步走到院子,只见许褚盘坐在门廊,一脸陶醉的闭目倾听着。 “公子,可是被琴音惊扰,我这就让人去知会一声。”许褚见到卫琤,急忙起身说道。卫琤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在意,而后走到围墙边的石桌旁坐下。 离得近了,耳畔的琴音更加清晰了几分。 卫琤不自觉跟着曲调,伴着清风与明月,吟唱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锦瑟:李商隐一--经典咏流传]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噔!” “???” 卫琤神色一动,难道是自己唱得太难听,引得隔壁弹古筝的人不满? 就在卫琤想着是不是过去说声抱歉的时候,琴声再次响起,而且还是重复刚刚的曲调。卫琤正纠结要不要去道歉的时候,隔壁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公子....能再唱一遍吗? 第一五零章貂蝉 ,我家阳台通三国 “公子,天亮了。 翌日清晨,卫琤还在睡梦中,耳畔犹记得昨夜隔墙的琴音,两个陌生之人相伴到了后夜。许褚敲了敲房门,低声说道:“那王盖又来了,倒是积极得很。” 卫琤起身,在随从服侍下穿上外套,入秋,晨昏皆是有凉意。 不多时,王盖带着从弟王凌走了进来。 见到卫琤的衣服,顿时眼前一亮。 总觉得卫琤这一身打扮真真是好看又俊秀,颇有几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感。 他一向自诩为大汉第一世家出身,对于旁人习惯看低三分,可对上这卫仲道,总感觉要矮他一头,不管是五官颜值,还是穿着打扮,亦或者那一身泰然气质,实在让他羡慕得紧。 卫琤这一身的打扮可是后世结合历朝历代时尚穿搭,花了五万多特意定制的,不管是袖口的细节,还是衣襟上的细微花纹点缀,远远不是这个时代能够比较。 若是有一个时代能够赶上卫琤这一身穿着打扮,估计也只有盛唐和南宋了 “原来是伯当表兄,还有小五兄弟,你们可真早啊,让二位见效了,许是换了床铺的关系,昨夜一直过了子时才堪堪入睡。”卫琤拱了拱手。 王盖闻言,笑着说道:“不碍事,是愚兄二人来早了,父亲和母亲已经在中堂候着了,表弟随我去请安吧,等用过早膳之后,愚兄带你外出转转如何” “如此甚好。”卫珍珞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王凌,刚好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三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小院,路过隔壁院落的时候,卫琤忽然想起昨夜的琴声。 他脚步一顿,装出一副自然随意的样子,问道:“没想到我隔壁还有个院落,看样子似乎也住了人,不知是何方贵客啊” 王凌愣了愣。 王盖笑着说道:“也不算贵客,是家父收养的一位故交之女。” “哦!” 卫琤眼前一亮,正要再问,不想王盖说道:“时候不早了,表弟快随我来,一会儿父亲还要去宫中当值,怕是这会儿已经等得急了。” 卫琤眉心微蹙,脸上呵呵带着笑意,只是离开之前,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院门。“难道,是钟叔的女儿’ 中堂。 王允端坐上首,一旁的王卫氏抱着一个婴儿逗弄着。 二人跟前,钟婵拘谨的站在一侧。 王允用绸缎擦拭着卫琤送给他的宝剑。 头也不抬的说道:“婵儿,一会儿见了人莫要过于殷勤,为父让你亲近他,却又不想你过于低声下气,只有求而不得,他才会真的重视于你,懂吗” 钟婵抿着嘴,偷偷看了一眼王卫氏,乖乖点头应下。 王允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斟酌了一番,他又说道:“对了,你的名讳比较敏感,不管是跟你父亲姓钟,还是跟你母亲姓任,都容易暴露你的身份,此子毕竟跟董卓关系莫逆,你接近他容易引起董卓疑心。 “红昌这个字也不好听。”王卫氏看似随意的提了一句。 王允睨了眼妻子,抬眼与钟婵说道:“我看,你就随我王氏的姓如何” 钟婵神色一动,有心不答应。 不想,王卫氏先开了口,蹙额说道:“随王姓不妥,以妾身看..”王卫氏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王允屁股下的貂皮坐垫上,冷笑道:“姓貂吧,以后就叫貂蝉,挺好的。” 王允知道夫人一直不喜钟婵,觉得她就是一个狐媚子,所以处处刁难。 此时见王卫氏开口,王允本想反驳一句。 但尝过王卫氏手段的钟婵不敢反抗,急忙说道:“多谢夫人赐名,貂蝉挺,挺好。”钟婵心里也不想姓王,她自认两个名字,一个是父亲起的钟婵,一个是钟氏灭族后,她为了隐藏身份随母性,自己起的任红昌这个名字,红昌是她的字,但知道的人很少。 见钟婵自己都答应了,王允也不好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正抱着婴儿逗弄的王卫氏闻声,倨傲的神情瞬间变得灿烂了起来。 “哎呦,琤儿来了啊,快快,来尝尝姑母煮的蛋羹....哎呀,凉了都,青儿,快拿去后厨热热....来,琤儿坐这里,陪着姑母一起吃。” 王允也笑着起身迎了上去,钟婵回身看向走进来的卫琤三人,注意力落在一身新衣的卫琤身上...舴晚那首词便是出自他口吗 钟婵心中一动,虽然王允让她主动去亲近一个陌生人,让她难以接受,但若是面前这位公子哥的话,似乎,也许,好像,也不是不行。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钟婵脑海里闪过昨晚院墙外传来的歌声,再见卫琤生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气也是一绝,不由得对卫琤平添了七八分的好感出来。 “婵儿,愣在那里作甚,还不来见见你卫家哥哥。”王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幻想。卫琤早就注意到了面前的钟婵,只觉得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好看的女子。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看惯了后世的网红脸,突然看到这么一张天生丽质的绝色容颜,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卫琤心想,只怕自己见过的女子里面,只有脸上没疤的郝娘能够与之一较高下了,可惜了,郝娘虽然涂了一段时间祛疤膏,但效果不是很显著。 卫琤的神情落在王氏几人眼中,几人表情各异,王允一副得意笑容,王卫氏则是鄙夷,倒是王盖眼里闪过一丝危机感,而王凌则是表情复杂,似有祝福也有担忧。 “这位姑娘是”卫琤很快回过神来,拱了拱手,与王允请教道。 王允捻须一笑,示意钟婵过来入座,说道:“这是我收养的义女,貂蝉。” “貂蝉!”卫琤瞪大眼睛。 我滴个乖乖,这就是貂蝉啊。 钟婵走过来敛衽一礼,羞赧的朝卫琤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一副羞答答的少女形象让人印象深刻,但最令人难以释怀的,还是她那绝美的五官。 王允说道:“婵儿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善舞,贤侄若是无聊的话,可以让她去陪你解解闷,都是自家人,以后你们可以多走动走动嘛。” 卫琤眼皮子一跳。 所以,貂蝉还没来得及对董卓和吕布使用美人计,就 诶咦,不对啊,王允这老小子是打算对我使用美人计! 卫琤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原本还有些躁动的心,瞬间变得冷冰冰的。 第一五一章拐杖显威 ,我家阳台通三国 用过早膳后,王允便匆匆离去,走之前让王盖照顾好卫琤。 “仲道,一会儿咱们去逛白马寺,那是整个洛阳最热闹的地方。”王盖说道。 卫琤微微颔首,对白马寺略有耳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没想到第一次去白马寺,竟然是在东汉末年。 -行人坐了两架马车,钟婵带着两个丫鬟坐一辆,卫琤三人坐一辆,许褚等人骑马一路保护。 王盖路上不时看向许褚,特别是许褚背后的屠龙刀,他从怀里拿出一本《大汉龙虎榜》确认道:“仲道,那位便是排名第十二的许褚,许仲康吧” 卫琤呵呵一笑,没想到王盖也关注这些,笑着说道:“没错,仲康便是排名第十二许褚。 “那他背后黑布包裹便是宝刀屠龙!”王盖又惊又喜。 卫琤笑而不语。 王盖自言自语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没想到这屠龙宝刀就在眼前,啧啧啧,若是能一睹为快...”他嘿嘿笑着看向卫琤,意思不言而喻。 可惜,卫铮此时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而是与一侧的王凌攀谈了起来。 王凌年纪尚幼,还是个小小少年,被卫琤三两句话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但是,只要卫琤旁敲侧击起有关于钟弦的消息,王凌总是闭口不谈,或者干脆说不清楚。卫琤当然不会傻傻的直接问他认不认识钟弦,或者钟弦的女儿到底在不在王府。 而是问了一些有关钟氏的信息,比如:钟弦曾在黄门鼓吹署任职,那他女儿肯定也从小被熏陶,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起码对乐理一道肯定有所涉猎。 再比如,卫琤时不时说起自己那位哑巴随从,当然,实际上是没有这个人的,卫琤之所以提起哑巴这两个字,也是想试探王凌的各种反应。 可是,让卫琤无奈的是,王凌今天的反应明显跟昨天完全不一样,他很自然的对于那位哑巴随从表示了同情,之后便转移了话题,让卫琤问了寂寞。 卫琤没有办法,只能先等等,自己派出去的人也在暗中打探,若是实在没有消息,只能把王允绑了,当面问个一清二楚。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白马寺。 与王盖说的一样,白马寺门口热闹非凡,往来商贾行人络绎不绝,其中不少还是金发碧眼的外邦人,甚至有皮肤黝黑的阿三传教士。 王氏在白马寺也有店铺,将马车停在店铺后院,一行人步行来到街市上。 钟婵拘谨的跟在卫琤三人身后,时不时朝卫琤看一眼,眼里意味莫名。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了,总觉得出了家门后,卫琤对她就没有那么关注了,甚至有些刻意的在避免与她产生过多的交集。 卫琤的变化不止是钟婵看出来了,王盖和王凌兄弟俩也有所察觉。 对此,王盖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王凌则是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咦,仲道,你手里这根拐杖是” 王盖见卫琤手里拿着一根龙头拐杖,好奇的问道。 卫琤闻言,呵呵笑道:“没什么,就是一根普通的手杖,我怕踩到不赶紧的东西,有这根手杖的话,可以提前把脏东西扫开。” “哦!” 王盖眼前一亮,觉得很有道理,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去整一根来耍耍,见卫琤一身得体的装扮,手里拄着一根雕工栩栩如生的龙头拐,走起路来颇为神俊,让他很是意动。 一行人走走停停,遇到什么喜欢的东西就买,遇到有趣的表演便停下来看看。 气氛看上去倒也融洽,主要王盖也会来事儿,给卫琤伺候得很是开心。 要不是卫琤心里藏着事儿,只怕还真被他感动了。 很快,时间来到正午,王盖提议去找个酒楼吃饭。 卫琤几人自然没有意见 正说着的时候。 “嗷呜吼!” “娘咧,狮子吃人了!” “快跑,快跑 骚乱来得突然,走在后面的钟婵和两个丫鬟被人推搡开来,眼看就要摔在一旁的沟渠里。卫琤神色一动,因为距离比较近,他一把将钟婵抱住,同时朝许褚喊道:“仲康,救人。 许褚行动比他还快,一手一个将那两个丫鬟拉到了身后。 这时,王盖和王凌两人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去,王盖吓得脸色大变。 只见一头饿得骨瘦如柴的雄狮正朝他扑来。 就在方才逛街的时候。 他还在拿石头逗弄这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雄狮,不想下一刻自己就要变成狮子的口粮了。卫琤见状,朝卫平看去。 卫平也不含糊,双手劈挂,腰弓似岳,竟然硬生生以肉体凡胎挡在了王盖身前,双手稳准狠的朝雄狮脑门劈去 嘭!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扑向王盖的雄狮倒飞了出去,而卫平双手同样不好受,右手中指整个往后曲折变形,也不知道是脱臼还是骨头断了。 卫琤没想让卫平受伤,眼见那狮子倒在地上,再次作势欲扑,他急忙抬起手中的拐杖。piupiupiu! 连续三枪。 缩在他怀里的钟婵只觉得那拐杖的龙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下一刻就见到那头想要再次扑上来的雄狮走起路来歪歪扭扭,挣扎了几下,噗通倒地,不知死活。 “卫平,你没事吧’ 见雄狮被麻醉,卫琤一把推开怀里的钟婵,担忧的走向卫平...钟婵踉跄几步,险些倒地 卫平也被眼前一幕惊呆,惊疑的看了一眼卫琤手里的拐杖,摇头说道:“公子放心,小伤。 卫琤见他硬生生将中指掰了回去,指关节以肉眼可见速度红肿了起来,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膏药,责怪道:“这还是小伤....仲康,快来看看。” 习武之人不说精通医道,对于一般的跌打损伤那是见怪不怪,久病成医就是这个意思,许褚虽然不会治大病,但一些骨头肌肉的伤势,他也算半个神医。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涂了药,回头我再帮你按几下,过两日就消肿了。”许褚说道。卫琤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要是为了保护王盖,反而伤了卫平,他心里总觉得不值。 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刚刚一个着急,把貂蝉给推开了。 回头看去的时候,刚好迎上钟婵的双眸,个中尽是委屈与幽怨。 第一五二章离间 ,我家阳台通三国 不懂,实在不懂,为什么他这么“讨厌”我呢 是我长得不好看 还是他不喜欢女人 钟婵紧抿着双唇,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直勾得一旁的路人挪不开视线。 可卫b就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查看了卫平的伤势后,便向王盖提议回去。 王盖刚刚被卫平救了一命,此时也对卫平的伤势很是关心,闻言,立刻让人去将马车赶来。 至于那头扑街的雄狮,只见几个大汉拿起木棍就是一顿乱捶,不多会儿就变成了一摊肉泥 而雄狮的主人,一个看上去很是精明西域商人,则是大气也不敢喘。 方才若是真伤人命,他免不了要赔上一条性命。 哪怕敛财的工具被人打死了,他还得屁颠颠过来感谢卫平一番,只是得知那头雄狮是他的,王盖直接发飙了,堂堂太原王氏嫡子,刚刚差点吓尿,此时正气不打一处来呢。 也活该那个西域商人倒霉,碰上谁不好,偏偏碰到了这块铁板。 王盖直接唤来随从,让他们拉着西域商人去县衙问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扒一层皮下来,怕是走不出大汉疆土了。 回去的路上,王盖仍旧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卫b则是眉头紧锁。 王凌见状,好奇问道:“卫大哥,你怎么了” 卫b神色一动,看向一旁的王盖,蹙眉道:“表兄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巧合了吗 王盖愣了愣。 卫b继续说道:“为何在场那么多人,那头狮子偏偏朝你扑过来就因为你朝它丢了几块小石子我看不然,当时丢石子逗弄狮子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王盖脸色大变,此时回忆起来,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是啊,为什么那头狮子径直朝自己扑过来了 与此同时。 距离事发地点不远的一座木制二层酒馆。 “子师兄,你这招可是够狠的,哪怕是试探,也不该让盖儿以身犯险吧” 王允脸色阴沉的站在窗户旁边,看向说话之人,双眼微眯,摇头道:“你不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那你也太舍得了。 有人心中暗啐,面上却是一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样子。 有个中年人站出来说道:“如此真的能够嫁祸给董卓吗” 王允捻须轻笑道:“若这卫仲道当真有才,他定会发现事有蹊跷,只要他顺着线索查下去,很快就会查到是董卓的人在暗中下手,而那人还畏罪自杀了,死无对证,便是坐实。 “好,果然妙计。” “子师兄之才,我不如也。” “如此离间计,也只有子师才能想得出来了。” “不过,那小子手中的拐杖又是何物竟能将那雄狮击倒在地,实在匪夷所思。” “嗯,老夫也看到了,传闻卫氏得了上古传承,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王允也是惊讶于卫b手中手杖的神奇,但他现在关心的是...望b究竟能不能发现今天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后刻意为之。 按照他的计划。 卫b会发现幕后黑手是董卓,目的就是杀死王盖,借此让卫b跟王氏心生间隙,以此来拉拢卫b,这也是他不惜让自己儿子作为诱饵的主要原因。 只要卫b发现有人企图离间他和王氏的关系,那凭借卫b的聪明才智,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董卓....如此,卫b就会对董卓心生不满,甚至与董卓反目成仇。 这样的话,王允的目的就自然而然的达到了。 回到马车里。 王盖背后吓得一身的冷汗,此时听完卫b的分析,也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 他急忙按照卫b的建议,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果然在衣摆处闻到了一丝异味。 “好像是某种野兽的尿液。”卫b蹙眉说道。 王盖先是一怔,随即恶心的将外套丢了出去,卫b见状,急忙说道:“别,留着有用。”王盖嫌弃的将外套丢在地板上,拿出一条手帕擦拭双手,恼羞成怒说道:“究竟是谁,竟敢在我衣服上涂抹吸引狮子的尿液,若是让我查出来,非得让他断子绝孙不可。” 卫b重新捡起衣服,左右翻看了一番后,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的许褚。 许褚见状,会心的点了点头,朝一旁的随从示意了一眼。 两个随从默契的隐退身形,很快消失在密集的人群中。 而这一幕,尽皆被隐于暗处的人看到,他们急忙朝早就安排好的县衙赶去。 同时,有人已经将消息送到王允处,卫b派人去查了。 回到王允府上。 王盖以身体不适为由,赶着去沐浴更衣,他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有哪里也沾染了尿液,恶心得一路发呕,想不到这位公子哥还是个有洁癖的。 王盖走后,卫b逮住机会,单独将王凌留了下来,邀请他一起去吃午饭。 王凌见推脱不过,只能跟着他一起,不过,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竟然致意带上貂蝉。 卫b不想让王凌起疑,只能让貂蝉也跟着。 只是,对于这个女人,他始终抱有警惕之心。 客院之中,两个随从准备好了红泥火锅。 新鲜的羊肉切片,搭配一些时令素菜,滚烫的养骨汤中添加了大量的香料,让人口齿生津 本来还有点扭捏的王凌吃过一口涮羊肉后,直接被俘虏了味蕾。 就连钟婵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美味,跟着也吃了起来,王允让她矜持一点的忠告,直接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在他们吃的尽兴的时候,卫b突然问道:“哦,对了,咱们府上是不是有个姓钟的姑娘), 啪嗒! 钟婵手中的筷子直接掉在地上。 王凌扭头朝她看去,uu看书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卫b注意力不在钟婵身上,看到王凌眼里的不安,心中已经确定,钟弦的女儿就在王允府上。 王凌很快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卫b,强装镇定的问道:“卫大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卫b好整以暇的夹起一片羊肉吃着,闻言,笑着说道:“我就随口这么一问,怎么,小五兄弟认识这位钟姑娘’ 王凌心里咯噔一下,眼神闪躲的打着哈哈,“我,我不认识啊,我们府上好像没有姓钟的女子吧,莫说是女子,便是男子也没有姓钟的啊。” “哦...是吗”卫b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他已经决定了,今晚就把王凌绑了,严刑拷打也要问出钟弦女儿的下落,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了,否则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怎么回去面对钟弦 卫b不知道,他眼神冷冽的一幕,刚好被一旁的钟婵看在眼里 钟婵此时已经脑补了起来...这人,该不会是帮董卓来抓我的吧 第一五三章鸣鸣之音,蝉蝉入梦 洛山驿。 这是京畿之地距离最远的一座驿舍。 郝昭翻身下马,强忍着饥渴困累,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饮尽。 “店家,一匹快马。 “二百钱。 交钱,换马,郝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演练了千百次,可他明明是第一次出远门。 循着店家指明的方向,他挥动马鞭,径直奔上官道。 这次出门,他只带些许钱财和一柄防身汉剑,还有一张薄薄的绢纸。 因为省了讨价还价的环节,到了这洛山驿的时候,他身上的钱财已经所剩不多。 眼看天色不早,他想着赶在日落前进入洛阳城 一路上,他不时检测怀中的绢纸,上面写着重要的信息,需要他及时送到卫琤手中。 “公子,已经查明了,这事儿似乎是董卓所为。” “此人名叫齐集,是个凉州人,之前在董卓府上当了个管事,现在死了。” 许褚脸色凝重,查到人的时候,这个叫齐集的家伙已经在一座小院里自挂东南枝了。 没错,根据两个随从的小心检测,现场只有齐集一个人的脚印,没有其他人进去过的痕迹 卫琤脸上表情不变,继续读着一卷竹简,王允家中藏书不少,他居住的小院就有个小书房。 这时,一旁的卫平蹙眉说道:“公子,其中恐怕有诈,这人死得太及时了。 卫琤嘴角维扬,抬头看向卫平,赞许的说道:“不错,确实有诈,不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许褚和卫平面面相觑。 卫琤将竹简放下,端起一杯清茶饮尽,好整以暇的说道:“雄狮攻击的是王盖,王家人自己不急,我急什么?” “呃?” “这 许褚二人都是愣了一下,随即同时恍然大悟。 卫平说道:“是了,我们能查出来,王氏作为京城地头蛇一般的存在,岂能查不出来?”许褚眉心微蹙,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卫琤笑而不语。 反正自己是来救钟弦女儿的,那些尔虞我诈,只要不伤害到自己和许褚等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想要让我入套,你们还是太天真了。 王允怎么也想不到,卫琤根本就不在意他跟董卓之间的争权夺利,卫琤之所以南下洛阳,只是为了救出钟婵,对站边选阵营,真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公子,貂蝉姑娘来了。”卫平看向院外说道。 卫琤抬眼看去,只见一道粉色光芒折射进来,那风姿卓卓者,不是貂蝉还有谁? “她又来干什么?” 卫琤虽然时刻防范美人计,但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起身相迎,却看到貂蝉手里端着一碗汤。 “卫大哥,夫人炖了补汤,让我趁热送一碗过来。” 卫琤仔细一看,貂蝉额头细密的汗珠若隐若现,再看双手十指,已经被碗烫的通红。“你这 卫琤急忙伸手接过,刚刚入手,就感觉一道热息自陶碗传来,少说七八十度的高温。卫琤冷不丁被烫了一下,双手直接将碗丢了出去。 貂蝉见状,惊呼出声。 下一刻,卫琤直接一把抓住她的双手,急忙喊道:“仲康,烫伤膏,快。” 许褚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这么猛,那双手肉眼可见的血红,眼看就要长水泡了,她是怎么一路强忍过来的? 是做戏吗? 其实一开始用了托盘,到了院门口特意换手拿碗? 不可能,卫琤虽然不是专业医生,但基本的认知还是有的,貂蝉手上的伤势觉得不轻。“你这又是何苦?”卫琤虽然知道她是‘有预谋’的接近自己,但还是觉得她太拼了。“你的手差点废掉,以后还怎么弹琴?”卫琤喝问道。 貂蝉紧抿着双唇,贝齿轻咬着,粉嫩的双唇苍白无力的颤抖着,让人很是心疼。 如今日这般故意刁难,她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因为厌恶自己的长相,王卫氏经常用各种小手段惩治她,拿个烫碗根本不算什么,再苦再疼的她都受过,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觉悟。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这个明明看上去很讨厌自己的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自己? 看着卫琤小心翼翼的帮自己涂抹膏药,钟婵心里五味杂陈,义父让自己接近他,到底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难道就是单纯的想要离间他和董卓吗? 钟婵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其实她有一个困惑一直不得而解,董卓虽然夜夜笙歌,可京城乐师无数,董卓什么要费心费力的从义父这里把父亲带走? 难道是父亲手里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面对卫琤,她其实很没有底气,即便知道卫琤跟董卓关系莫逆,可她就是恨不起他。更不要说刻意接近卫琤,套取父亲的消息了。 “好了,貂蝉姑娘回去后,记得不要洗手,让药膏充分渗透,明日此时再换一次药就行。 卫琤的声音打破了钟婵的遐想,将她从愣神中拉了回来。 钟婵看着手上的纱布,上面还有一个显眼的刺绣,从轮廓上看,应该是[仲道]两个字。“这是....卫大哥的手帕,我回去就洗干净了送来。 “不用着急,明日再拆了换纱布,这手帕送你了。” 卫琤内心还是抵触跟貂蝉有过多交集的,美女了不起啊,最讨厌有心计的女生了。 钟婵眼看卫琤的脸色有阴沉下来,心里不由得一黯,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卫琤了 就在这时。 “公子,公子.... “嗯?’ 卫琤眼前一亮。 “小昭,你怎么来了?” 院门口,一脸疲惫之色的郝昭在随从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见到卫琤,郝昭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从怀里掏出一张绢纸。 “公,公子,幸不辱命,这是哑叔写的....我,我 不等一句话说完,郝昭直接栽倒在地,卫琤见状急忙上前检测,好在只是昏迷了过去。旁边,钟婵神色一动,俯身捡起郝昭落在地上的绢纸。 映入眼帘的是十六个字,十六个让她几乎要窒息,又无比熟悉的字迹。 [鸣鸣之音,蝉蝉入梦,红昌吾女,见字如面] “爹?”钟婵惊疑出声。 正在检测郝昭情况的卫琤回头一看,脸色大变,一把将绢纸夺过,蹙眉呵斥道:“貂蝉姑娘如此这般不告自取,未免太过失礼了吧!” 钟婵: 第一五四章包围 “鸣鸣之音,蝉蝉入梦,这是我爹写的词,是我爹...”钟婵神色复杂的看着手中的绢布 卫琤显然是听到了她怯怯懦懦的声音,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你爹?” 钟弦啊,这是钟弦让郝昭送来的信息,有关钟弦女儿的信息,如果貂蝉是钟弦的女儿,那 一时之间,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许褚与卫平同时看向貂蝉,他们都认为貂蝉是在诈卫琤,可貂蝉的表情又是那么的真实自然。 就像是一个失散已久的女儿突然得知父亲的消息一样,半点遮掩也没有,太纯粹了。卫琤第一时间恢复状态,神色冰冷的看向貂蝉,问道:“你爹全名叫什么?’ 钟婵看着手中的绢布,没有丝毫犹豫的应道:“钟弦,钟鼓齐鸣的钟,冰弦玉柱的弦。”“真是钟叔的女儿?”卫琤看向许褚。 许褚也是一脸懵逼,这也太巧了吧,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卫琤也是有点懵,还是带着几分不信,思忖半响,再次审问道:“你怎么证明?” 钟婵双眉一蹙,莫说让她想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了,此时她也在怀疑卫琤等人,是不是故意演戏让自己入套,否则怎么会突然拿出这张写有父亲字迹的绢纸。 就在双方各自提防彼此的时候。 卫平从郝昭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公子,你看。” 那是一块和田玉,从形状上看,应该是两块完整的玉佩掰断后其中一片。 “这是 钟婵脸上大变,激动抓住卫琤双臂,质问道:“你们究竟把我爹怎么了?” 卫珍被她抓得有些生疼,见她不似作伪,不由得相信了几分,蹙眉道:“你爹真是钟弦? 钟婵疯狂点头,从卫平手里拿过玉佩,而后伸手入怀,也拿出了一块玉佩。 在卫琤的注视下,钟婵将两块玉佩合二为一,苦苦追问道:“你,你们究竟把我爹怎么了? 卫琤脸色大变,貂蝉的真实身份究竟是 一旁的许褚见钟婵的情绪有奔溃的趋势,上前一把将她拉开,同时说道:“公子,要不要许褚作势就要打晕钟婵。 卫琤急忙阻止,而后看向失声痛哭的钟婵,蹙眉道:“你爹伤得很重,你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吗?” 钟婵愣了愣,而后疯狂摇头,哭着问道:“我爹究竟怎么了,他不是被你们抓走了吗?”卫琤眉头紧锁,冷静下来后,缓缓解释道:“你爹在洛阳受了很重的伤,然后逃回了河东,好在救治及时,他算是抱住了一条命,昏迷之际,他让我来洛阳救人。” 说着,卫琤从怀里拿出钟弦第一次留下的信息:[救女王允]。 卫琤不解问道:“我不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只能循着线索一路南下找到了王允府上,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爹的字迹。” 绢纸上是从沙盘上拓印下来的字迹,虽然有些扭曲,但钟婵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是父亲的字迹没有错,横沟撇捺之间很是熟悉。 卫琤又说道:“你爹受的是剑伤,为了救你,强忍着伤势一路赶回了河东,若不是他咬牙坚持,只怕已经....所以,不管你是不是钟弦的女儿,我现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否则.......他示意卫平等人封锁院门。 钟婵脸色大变,柔弱不知所措。 卫琤说到最后的时候,表情变得十分的冰冷,让她感到害怕。 钟婵将玉佩抱在怀里,想起王允说过的话,她痛斥道:“我爹受了伤,不可能,他不是被董卓抓走的吗,他怎么会去了河东,你,你骗我,我爹不可能受伤的,他在洛阳,在太师府,他明明是被你们抓走的,呜呜呜。” “董卓,我们?’ 卫琤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明显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与此同时。 王允得知郝昭入府的消息。 门房当时放人进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在意那么多,直接就把人给放行了,毕竟卫琤名义上是王氏的贵客,又是夫人的侄子辈,在府上也享受主人家的待遇。 卫琤的人进入府邸,他们肯定是不敢盘查的,最多就是问几句话就了事。 王允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糟了,恐有波折。” 王允当时正在回府的路上,当即让人快马加鞭的赶了回去,迅速封锁了府邸各个出入口。回到府邸的王允,第一时间找到了负责看顾卫琤等人的管事。 “老爷,人已经送到了卫公子小院之中,小的在院外听了一会儿,似乎 “似乎什么,快说。”王允喝问。 管事知道事情不妙,自己可能坏了老爷的大事,支支吾吾说道:“似乎,婵儿小姐也在。 “婵儿?” “是。” 王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操过一旁的花盆直接朝管事丢了过去。 管事想躲却不敢躲,额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霎时间鲜血四溅。 王允怒火中烧的骂道:“滚,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去把盖儿叫来。” 一炷香后。 王允府上所有护院全部在东苑集合列队,由王盖亲自带队,迅速将卫铮所在的小院包围了起来,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包围,看样子是直接撕破脸皮了。 “仲道表弟,我爹要见你。”王盖在院外喊道。 卫琤差不多已经理清了思路,听到王盖的声音,他笑着朝钟婵说道:“你看,伤你爹的人来了,看样子是吃定咱们了。 钟婵紧紧握着那块一分为二的玉佩,仍旧不敢置信的疯狂摇晃着头。 卫琤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天真的以为王允没有骗你?’ 钟婵神色复杂的看向院外闪烁的人影。 卫琤冷笑一声,说道:“你只不过是王允颠覆政权的政治工具,若是我所料不差,王允先让你刻意接近我,努力博取我的爱慕,然后再将你送到董卓手中,告诉我是董卓抢了我的女人,让我跟董卓因你反目成仇,是也不是?’ 钟婵脸色大变,抬头看向卫琤,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你都知道?” 卫琤呵呵一笑,看向一旁的许褚,说道:“去,把箱子搬出来,今日咱们陪他们玩把大的,我卫琤既然敢来洛阳,就有把握全身而退。” “至于你 卫琤看向钟婵,冷冰冰的说道:“认贼作父,若是你不信的话,我只能将 你打晕,带回河东后,你见了钟叔自然一切明了。 第一五五章一球定乾坤 院外。 王允脸色阴沉的站在一颗大树下,周围是王氏一族的几位主事人物。 王盖眉头紧锁,不解的问道:“爹,仲道表弟做错了什么不成,为何如此大动干戈?”王允身旁的管事额头还在流血,他心虚的看了一眼王允,与王盖说道:“大爷有所不知,那卫公子居心否侧,根本不是来联合势力共抗董贼的,而是来,来就人的。” “救人?”王盖更迷糊了。 王允恨其不争说道:“还记得前些日子暂住府上哑巴吗?” 王盖点点头,“记得,婵儿妹妹的生父,前黄门鼓吹署主官,钟弦。” 愣愣,王盖蹙额说道:“他不是被董卓抓走了吗?’ 王允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淡淡说道:“那是为父编造的谎言,实际上,他是受人之托刺杀为父不成,为父念在婵儿年纪尚幼,怕她遭不住打击,才谎称他是被董卓抓走的。” 王盖脸色大变,接着担忧的看向王允,见父亲不像是有伤在身的样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而后怒不可遏的骂道:“岂有此理,我王氏待他不薄,他竟然妄图刺杀父亲,简直狼心狗肺。 王允身旁管事嘴角抽搐了一下。 王允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世事无常,再好的故交好友也可能突然在背后捅你一刀,盖儿你还年轻,以后谨记不可轻信于人。’ 王盖拱手答应。 接着,他又惊呼出声,“这么说,仲道表弟是 .不对,这卫仲道就是那哑巴幕后之人? 王允眼里闪过一丝精芒,如今自己与卫琤关系无法挽回,就更不能将他推到董卓那边,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人留下,然后嫁祸给董卓,以此来拉拢卫氏站队。 其实,王允到现在都不清楚,为什么卫琤要为了钟弦的女儿孤身犯险,要不是管事从郝昭嘴里听到了钟叔两个字,他根本就不会将钟弦和卫琤联想到一起。 好在他回来的及时,第一时间将人包围了起来,哪怕卫琤身边那几个人都是好手,但面对自己这两百多号精心培养的护院,只怕也是插翅难逃了,尚且可以安心。 “.....OOM! “什么声音?” 王允等人抬头看去,只见小院上空几百米的地方,竟然有一团红色的粉末炸开。 王允见状,当即脸色大变,“不好,他在求援。” 王盖反应很快,急忙朝护院们喊道:“攻进去,抓人。” 距离院门最近的几个护院闻言一怔,并没有第一时间冲杀进去,而是彼此面面相觑。 他们虽说也是好手,可面对《大汉龙虎榜》上有名的高手,进去跟送菜无异啊。 王盖喜欢看《大汉龙虎榜》,他们跟着王盖混,自然也喜欢看。 之前对许褚更是钦佩敬畏,眼下要跟这么一个传说中的猛人放对,谁心里不虚肯定是假的。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小院的院门竟然从里面缓缓打开。 而后众人眼前一画,只见一颗滴溜溜滚动的铜球落在人群中间,那圆球上有个显然的[雷]字,旁边一根绳子正滋滋冒着火星。 眼看火星就要烧到绳子根部,不知道是谁突然喊道:“快跑,是雷震子!”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轰’的一声,不少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飞溅的铜片就像是一道道夺人性命的飞矢,所过之处,便有一人倒下哀嚎不止,更有甚者直接当场毙命。 不是所有护院都有皮甲可穿的,普通的衣服布料根本就挡不住伤害,就算是被炸飞的石子繃中一下,受到的伤害也不亚于棍棒重击,头破血流,骨碎筋折,比比皆是。 躲在远处树下的王允等人也颇为狼狈,王允被儿子拦在身后,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披头散发,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目眦欲裂。 “盖儿!” 王盖胸口插着一块铜片,距离较远,铜片嵌入不深,却也鲜血横流,染红了衣襟。 “我,我没事,父亲放心。”王盖咬了咬牙,伸手将铜片拔出来。 王允急忙扒开他的衣领检查伤势,还好,只是小伤。 硝烟弥漫过后。 小院里一道身影若隐若现,许褚朗声问道:“王司徒可在?” 王允浓眉紧蹙,看向站在院门处的许褚。 许褚透过渐渐消散的烟雾,目光锁定了王允的位置,朗声说道:“公子让我问问你,需要几颗雷震子才能将这偌大的府邸铲平?不知道五十颗够不够诚意。” “五十颗?”王允冷笑一声,直言道:“何必危言耸听,你们进府就带着一个箱子,最多三颗雷震子,用了一颗,也就剩下两颗罢了,别说铲平我这偌大府邸,能 “呵呵,王司徒难道忘了方才天上的红雾了?”许褚好整以暇的提醒道。 “这 王允胸中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不敢赌,万一卫琤真的有五十颗雷震子怎么办? 只见许褚反手拿出两颗雷震子,随意抛高接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王允极目远眺,看向许褚身后,眼神闪烁之间,深吸一口气,道:“仲道贤侄,老夫知道你手段高明,这次老夫认栽了,你要带走婵儿可以,但你无故伤害我王氏这么多人,总要给个交代吧。 王允说话的时候,朝一旁的管事示意了一眼。 管事见状,急忙就要退去,他知道老爷的意思,无论如何要留下卫琤,老爷在这里拖延时间,他立刻去请人彻查王府周边,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卫琤的援手和五十颗雷震子。 可就在这时,许褚突然说道:“交代肯定是要给的,我家公子说了,雷震子射出的铜片含有大量火毒,如果王司徒能够将我们安然送回河东,火毒解药拱手奉上...不知道这个交代,王司徒可还满意?” “什么?” “有毒?” “铜片上有火毒?” 倒地不起的护院脸色大变,因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中了铜片,只是伤势并不致命罢了。王允也是一脸震惊,回头看向依靠大树,且脸色苍白的儿子,袖中双拳不由得紧紧握住。那要隐去的管事不自觉站定,等待下一步指示。 王盖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忍不住低头闻了闻,接着眼里满是惊恐,抬头说道:“爹,确实有股子异味,而且伤口也火辣生疼,跟刀剑伤的感觉完全不同,怕是真的有毒!” 王允闻言,整个人不自觉颤抖了起来,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了。 第一五六章溜了溜了 许褚此时日了狗的心都有了,他们就七个人,哪来援手和五十颗雷震子啊。 公子这忽悠人手段也不知道能不能忽悠住王允。 在他身后,卫平等人面面相觑。 卫琤则是坐在石凳子上,看着面前哭哭啼啼钟婵。 “所以,我是叫你钟婵,还是叫你貂蝉呢?” 钟婵手上还绑着卫琤的手帕,但十指的疼痛,跟内心受到的伤害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直信任敬仰的义父,竟真是伤害父亲的凶手。 她不傻,此时早已经反应了过来,“呜呜呜……”只是每每想起自己认贼作父,她还是忍不住悲伤难过。 听到卫琤的问题,她抬眼看向卫琤,嗫嚅道:“我爹是钟弦,我当然是钟婵。” 卫琤看着梨花带雨的可人儿,心里的提防渐渐放下,轻声安慰道:“你一直被蒙在鼓里,按理说,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可你爹伤得那么重,你却还在助纣为虐,我,我也是不是故意要凶你的,你能原谅我吗?” 钟婵贝齿轻咬着红唇,吸了吸鼻子,两眼通红的看着卫琤,先是用力点了点头,接着急忙问道:“我爹他真的没事吗?” 卫琤‘嗯’了一声,“暂时应该性命无忧,只是……唉,算了,你跟我去河东后,自然知晓一切。”钟弦伤得太重,他也不敢胡乱保证。 这时,许褚走了过来。 “公子,王允同意了。” 卫平等人相视一眼,纷纷朝卫琤投来敬佩的目光。 就连钟婵也难以置信的看着卫琤,她就在卫琤身旁,方才卫琤让许褚去说的话,她一字不落都听到了,什么援手,什么雷震子,其实根本就没有。 至于那所谓的火毒,其实也是一个幌子。 卫琤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把我的防刺服给她穿,咱们即刻出城,莫要耽搁,免得夜长梦多。” 许褚闻言一怔,担忧道:“不可,公子还是穿上防刺服为妙,至于钟姑娘,我的给她穿就行了。”说着,他开始脱身上的防刺服。 卫琤见状,伸手拦住他,笑着说道:“他不敢杀我,我死了,他们就得不到解药了,而且,我说过,我有自保的手段,只是太过于惊世骇俗,我就不告诉你们了。” 卫琤确实有自保的手段,真正面对危险的时候,他只要在心里默念一声【回去】就行。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的。 只是,他的这一举动在众人看来,就是对于钟婵的偏爱了,宁肯自己受伤害,也要保全钟婵的安危,莫说许褚等人这么想,钟婵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时间,钟婵内心复杂无比,看着面前高大俊朗的卫琤,双颊不自觉染上一抹别样的红晕。 王允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恰如卫琤所言,不敢耍任何手段。 不多时,一行人被安全送出了府邸,门口两辆马车早已经恭候多时。 虽然外面没有援手和五十颗雷震子,但有两个随从一直在外面待命。 见到两辆马车,王允心中暗叹,自己是不是老了,从始至终都被一个年轻人拿捏得死死的。 两辆马车的出现,让王氏一行人坚信卫琤确实暗中布置的援手,此时纷纷庆幸王允没有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决定,雷震子的震慑至今在他们脑海中回荡。 王盖神色复杂的看着被防刺服包裹的钟婵,他一直没有告诉别人,自从见到钟婵第一眼开始,他就对钟婵一见钟情,只是碍于兄妹关系,他一直没有表明心意。 或许是感受到他的目光,钟婵回头看去,刚好看到王盖胸口的伤势。 难怪王允突然那么好说话,原来是王大哥受了伤,卫大哥真的好厉害,略施小计就让王允吃了如此大亏,若是他知道根本没有火毒存在,不知道要多后悔。 想到这里,她愤愤的看向王允。 然而,此时的王允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态度,而是看向卫琤眼神阴鸷的说道:“贤侄果真好手段,此时想想,从那封拜帖开始,老夫就已经掉进了你的局里,可笑老夫还想算计你,呵呵。” 卫琤拱了拱手,对于王允,他没有太多的恶意,历史上对他的评价也大多是正面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武将如此,文臣亦如此,想要走上巅峰,必要的牺牲免不了。 而钟弦和钟婵,显然就是政治的牺牲品。 没有貂蝉的话,吕布不会杀董卓,王允就没有办法推翻董卓的专政统治,更不会有后来的居功自傲,和灭族之祸。这么说起来,自己带走钟婵,还是救了他全家老小一命呢。 不过,卫琤也知道,没有钟婵这个貂蝉的帮助,王允肯定还会找来第二个貂蝉,第三个貂蝉,天下美女无数,王允只要还想夺权,美人是谁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是钟婵更好掌控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王允要对钟弦出手的主要原因,培养钟婵这么一个奇女子,王允耗费了不少心力,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政治工具被人说带走就带走的。 碰上卫琤是他倒霉,与钟婵比起来,儿子的性命显然更加的重要。 “希望贤侄不要食言而肥,届时若是得不到解药,休怪老夫不认旧情。” 卫琤呵呵一笑,看向王盖,道:“姑父放心,过了河东地界,火毒解药双手奉上。” 王允神色一敛,冷哼一声,带着依依不舍的王盖走进府邸。 卫琤一行人登上马车,在王氏一众护院的保护下,朝城门绝尘而去。 是夜。 王允在王盖房中摔了十几件家具,依旧难解心头之恨。 “华先生,我儿果真没有中毒?”王卫氏依旧不敢相信,生怕是误诊。 在王盖床边,一个额头宽大,有点早秃的中年人眉心微蹙,他慢慢收起一卷银针,头也不抬的说道:“夫人不信的话,华某也无话可说。” 王卫氏脸色聚变,事关宝贝儿子安危,她为母则刚,面对华佗的态度,当场就要发飙。 好在王允甚至华佗医术了得,回头说道:“元化勿怪……来人啊,送先生去东苑歇息。” 华佗起身摇了摇头,拱手说道:“歇息就免了吧,华某还要去城南一趟,就不耽搁了。” 王允闻言,神色一动,拱手问道:“元化有把握根除瘟疫?” 华佗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叹息一声,道:“不好说,这次的疫疾来得突然,华某遍查古籍也无半点收获,听闻江夏长沙等地也有疫情出现,且有高手控制了疫情,华某准备奏请陛下南下求医。” 王允眉心一挑,说道:“此事略有耳闻,此人出身南阳张氏,与我王氏也算故交,这事儿就不劳烦少帝了,我立刻着手安排。” 华佗眼前一亮,恭敬一礼:“如此,就有劳司徒大人了。” 王允面带微笑,似乎又有什么打算。 至于追回卫琤一行人,他想想还是算了,只要卫琤不投靠董卓,就还有成为盟友的可能。 第一五七章冀州连连告捷 明媚的骄阳扫清了车辕上的秋霜,暖意驱散寒气,带来丝丝……馨香。 正在睡梦中卫琤不由得吸吸鼻子,馨香中带着点点汗液发酵酸味,虽然不难闻…… 卫琤忍不住睁开眼睛,却发现怀里抱着一道娇弱身躯。 脑海里回忆昨夜露宿野外的场景,因为没有及时赶到下一个驿站,一行人在野外露营来着。 帐篷只有三个,许褚几个大男人挤满了空间,卫琤只能跑到马车上睡。 原本由两辆马车的,路上其中一辆的车轮坏了,就…… “嗯,唔,爹爹,娘亲……婵儿好想你们。” 卫琤感觉怀中的娇躯突然发力,将他抱得更紧了,胸口有点温热,是少女鼻息倾吐的喘息。 卫琤眉心微蹙,伸手探向少女的额头,“好烫。” 深秋夜凉,这山野之间的寒气更甚,难怪会钻到自己怀里来,想来是昨夜太冷了。 卫琤透过门帘看出去,此时天光已经大亮,侧耳能够听到许褚等人交谈的声音,还有人砍柴准备吃食的动静,显然他们是想让自己多睡一会儿。 卫琤感受着怀中娇躯的热量,眉头不由得一紧。 这个年代感冒发烧可不是小事儿,好在自己带了特效药。 相比于中医,西药确实见效更快一点,两者各有优劣,不能一概而论。 就好比现在这个情况,众人还要赶路,显然西药效果更胜一筹。 卫琤小心翼翼的将钟婵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拉开,而后将毛毯盖在她身上,又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和脸颊,感觉应该只是普通着凉了而已,一会儿吃了东西,服几片药就行。 暗自松了一口气,卫琤掀开车帘,迅速下车,将车帘严丝合缝的遮挡好,生怕冷风吹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将车帘重新阖上的时候,钟婵偷偷睁开了眼睛,满脸羞红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那是刚刚卫琤抚摸过的地方,还有卫琤留下的‘余温’。 “公子,刚煮的小米粥,还有烤獐子肉,小四进山打。”卫平笑着说道。 众人见到卫琤走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抱拳行礼问安。 名叫小四的少年皮肤黝黑,双手十指异于常人的长,虽然身高是短板,但他能够被许定点名来随行,就证明了他有常人没有的特殊之处。 卫琤这次南下能够这么顺利,也多亏了卫平、小四等人一路上的默默付出,虽然没有什么浓墨重彩的描绘,但这几个人确实功不可没。 “很好,等回了安邑,本公子定然重重有赏。”卫琤看向小四,问道:“我知你是孤儿,可愿意入我卫氏,我可赐你卫姓,回了安邑也好娶妻生子,安家立业。” 小四愣了愣。 卫平等人急忙将他拉过来,又是拍脑袋,又是教做人,还不快谢恩。 小四激动得说不出来话,在卫平的指导下,恭恭敬敬给卫琤行了跪拜大礼。 从此以后,他就叫卫四了,也是有名有姓的人,而且若是再立下几个大功,死后没准还能进卫氏族谱,至于娶妻生子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 吃过饭后,卫琤明显感觉卫四等人的激情更甚,似乎是受到卫四的激励,其他几个随从做起事情来干劲十足,倒是搞得卫琤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此也好,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是个有功必赏的人,回头再有什么事情,吩咐他们也能放心一些,不至于跟你虚与委蛇。 卫琤端着一碗小米粥,又揉碎了一些樟子肉,用石头烘烤干后,变成了肉松,加了一点糖和胡椒粉,一碗肉松粥就做好了。 来到马车前掀开车帘,发现钟婵还在睡……嗯,不对,她早醒了,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的……卫琤好笑的摇了摇头,将粥放在车辕上。 “醒了就吃点东西,一会儿还要赶路。” “……” “别装了。” “哦。” 钟婵掀开毛毯,心虚的看了一眼卫琤,乖乖挪了挪屁股,坐在车帘后面,拿起碗小口吃着粥。 “嗯……好甜,好香!” 卫琤闻言,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两粒药片,又从车架上取下一个鹿皮水囊,嘱咐道:“吃完饭后,把这两粒药合水吞了,你有点着凉,吃了药能舒服一点。” “哦……”钟婵羞赧的点了点头,喝粥的动作却没有半点停顿,显然很喜欢甜甜的味道。 一路无话。 渡过大河后,众人总算抵达河东地界。 在距离安邑二百里左右的驿站,见到了恭候多时的卫昪和钟弦。 父女相见的画面过于感人,就不赘述了。 卫琤让许褚将郝昭送去休息,自己则是跟二叔卫昪简单述说了这次进京的见闻。 卫昪似乎心情不错。 等卫琤说完,他也由衷感叹了一句,没想到衛琤僅僅凭借一颗雷震子,就安然从王允手中‘逃’了出来,虽然有惊无险,但这份胆识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具备的。 闲聊过后,卫琤好奇道:“二叔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 卫昪早就憋得不行了,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可不是一般的喜讯,徐公明在冀州连战连捷,几乎每隔一日便有消息传来。” 卫昪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牛皮夹子,打开后,里面是十几张纸,有点后世牛皮记事本的雏形。 “琤儿你看,这是今早送来的捷报,远征军已經攻下赵郡、巨鹿,俘获反贼三万余人,且伤亡人数不过百余人,如此战绩当得前无古人了……冀州各世家纷纷送来拜帖,还有这个……哈哈哈。” 卫琤探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几张女子的画像,别说画工精湛,韵味十足,有收藏价值。 见卫琤不为所动,卫昪也不开玩笑,而是收起女子画像,说道:“这次远征军的大名可是彻底打响了,我估计再过几日,消息定会传到洛阳,就是不知道王允得知此事后,会不会吓得夜不能寐。”哼,敢打我卫氏主意,这个仇我卫昪记下了。 卫琤倒是不以为意,也是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徐晃等人能这么顺利,只怕其中定然少不得田丰献计相助,不然区区数日,哪能这么快打下两个大郡。 想到这里,卫琤觉得有必要多找几个谋士,一个田丰就这么厉害了,若是再来两个,以后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又可以安心在家炼药咯。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此时的冀州,田丰的名气丝毫不比徐晃差,韩馥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第一五八章传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田丰匹夫,欺我太甚!~” “使君,莫急,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使君息怒,田元皓不足为虑,此事重在河东卫氏……” “都别说了。” 韩馥眼神阴鸷,瞪向几个心腹谋士。 当初要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将田丰派到河东借兵,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窘境。 河东卫氏五千远征军杀得冀州各地反贼人仰马翻,赵郡、巨鹿各地士族纷纷拜仰其鼻息。 韩馥的处境本就十分尴尬,如今又来了一条过江龙,他手中的权势可谓一降再降。 “赵氏、吕氏、戚氏、张氏……如今全部依附在远征军麾下,原本五千人马的远征军,现如今已经扩充到了三万有余,再这么任其发展,冀州之地恐将易主矣。” 韩馥心头惴惴不安,自己轻信于人,以至于引狼入室,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报……” 传令兵急匆匆跑进大帐。 韩馥脸色阴沉,这两日间,真真是一个好消息也没有。 传令兵双手奉上一卷帛书,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朗声道:“清河郡急报,卫氏远征军俘虏原黄巾贼人数千,交由郡府看管,不想贼人深夜哗变,与远征军里应外合,迅速占领外城,对郡府围而不攻……” “什么?” 韩馥眼皮子一跳,一把抢过帛书,看完后,怒不可遏的将帛书丢进一旁的火盆中。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旁边几個谋士面面相觑,看这意思,清河郡只怕也要丢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冀州九郡,安平、常山、中山、河间、清河、赵郡、巨鹿、渤海、魏,如今已经有三个郡被卫氏远征军占据。分别是赵郡、巨鹿,以及刚刚拿下的清河郡。 清河郡,郡府。 徐晃端坐马鞍之上,双手环抱在胸前,背后一柄盘古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在他跟前,十几个本地豪族世家的族长、族老夹道相迎。 “清河王氏,捐粮五千石、麻百匹、骏马、铁器若干。” “清河周氏,捐粮三千石、麻、绢各百匹。” “清河武氏,捐粮三千石、骏马五百匹。” “清河西门氏……” 城门口,中年文士朗声歌颂,被念到名号的士族无不是抬头挺胸,一副傲然之态。 徐晃身后的田丰脸色不变,相比于数日之前,此时的他看上去消瘦了,也更刚毅了几分。 “元皓兄,是我啊,王沢。” “那便是田茂才,不愧冀州名士之名。” “听说此子早年在太尉府任职,一直不得重用,如此说来,周兄与他还是同僚呢。” “啊,呵呵,是,是啊。” 周氏一个中年人尴尬的缩了缩脖子,当年他可是没少挤兑田丰,如今田丰飞黄腾达,他生怕被认出来,又隐隐期待田丰能够不计前嫌,带他一起飞。 远征军几大巨头入城之后,城门口的百姓井然有序的排队。 田丰的一个副手,正娴熟的拿着铜管做的大声公,喊道:“招人了,招人了,卫氏招人了。” 百姓们闻讯而动,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至于什么徐晃、田丰的大名,听听就好了,又不能当饭吃…… “铁匠先来,学徒人数不限,月俸粮十斗,有精通铁器锻造者,生铁冶炼者,通过考核后,薪俸提至十五到二十斗不等,能者多劳,多劳多得,卫氏提供免费房舍,可拖家带口迁居。” “木匠五百名,不要学徒工,月俸十五斗到二十斗不等。” “石匠……” “有精通一技之长者,亦可通过考核,领取安邑居住证,有意者请至卫所详细咨询。” 城中卫所。 徐晃端坐上首之位,旁边是一身儒士服打扮的田丰,以及面容肃穆的杨奉。 下首,一众世家人等挤在一起。 为首的老者恭敬一礼,问道:“徐将军,这次交易有何讲究否?” 徐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疲惫的双眼带着丝丝血线,听到老者的声音,他朝一旁的田丰示意了一下,而后继续独饮。 老者会意,看向田丰。 田丰早有准备,从容不迫的拿出一份清单。 “与赵郡、巨鹿一般,按照各位捐资划分收益即可,此次清河郡俘获反贼均分,上田两万四千顷,由王氏、张氏、周氏三族所得,铁矿三座归吕氏,铜矿一座交由戚氏开采……” 在座众士族欢喜参半,但总得来说付出和收获成正比,倒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哪怕有不爽,也要在心里憋着,也有人后悔之前承诺捐资时太过小气,不然今日还能拿得更多。 一切尘埃落定后。 有人起身离去,也有人依旧留在原地。 等不相干之人尽是走远,一直独饮杯中酒的徐晃才开口说道:“周公请上座。” 留下来的周氏一行人不敢托大,拱手一礼,端坐在徐晃对面。 徐晃从矮桌旁的木匣子里,拿出一份图纸。 “这是公子设计的草棚,冬暖夏凉,能在严冬时节种出瓜果蔬菜,还有一些蔬菜的种子,以及种植这些蔬菜的时候,你们需要注意的几个事项,请过目。” 周氏一行人面面相觑,眼里尽是惊骇之色。 “能在严冬时节种出瓜果蔬菜?” “不错。” 回答的是田丰,他看了一眼隐于后方的那位曾经的同僚,面不改色的说道:“这是一次考验,若是你们周氏种不出来,我们只能换人合作了。” 周氏族长眉心微蹙,试探道:“巨鹿张氏得到的造纸术,不知能否……” 田丰脸色一沉,冷笑着警告道:“巨鹿张臶门徒数百,有传道受业之功,赐予造纸术乃是助其弘扬学术,若是用作他途,呵呵……周族长确定要这造纸术?” “呃,这……不要了,不要了,这草棚种菜之术就挺好的。” 田丰冷哼一声,沉声说道:“如此便是了,眼看马上就要入冬了,到时候周族长就会发现,你今日的决定有多么的明智。” 这时,徐晃难得开口,语气铿锵的说道:“草棚所得七成的瓜果蔬菜必须平价卖给卫氏,剩余三成你们可自行销售,若是没有意见,便先退了吧。” “七,七成?!”周氏一行人顿时炸了锅。 徐晃眼神微眯,伸手就要去取背后的盘古斧。 周氏族长见状,急忙起身说道:“就,就依徐将军之言,七成,届时老夫亲自派人送到安邑。” 第一五九章功成身退 周氏一行人也走后。 田丰起身站到徐晃和杨奉跟前,拱手说道:“徐教头,公子来信。” 徐晃闻言急忙起身,杨奉也不敢托大,恭敬立在徐晃身后,听候指示。 田丰从袖口中拿出一封急件。 内容大体是对徐晃一行人的夸赞,接着询问了术的传播情况,接着才是下一步的指示。田丰念完之后,徐晃眉头紧皱。 杨奉不解的问道:“为何要急着回去,咱们现在可是势如破竹啊。” 徐晃也是不解。 只有田丰笑着说道: “杨教头,我们可不是反贼。” 一句惊醒梦中人! 徐晃和杨奉同时惊出一身的冷汗,是啊,他们只是被韩馥这个州牧借调过来平叛的正义之师,如今的所作所为...嘶,想通之后,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田丰见状,将急件收了起来,拱手说道:“两位教头,公子此举大善,我们该得到的也得到,再打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是时候该履行诺言。” 徐晃闻言,自嘲揉了揉眉心,说道:“也对,之前是打顺手了,也好,元皓兄你来通知吧,让韩馥派人来接手三郡事宜,我等也该回去了,哈哈哈。” 杨奉一脸不甘,好好的势头,就这么说回就回? 田丰见他如此,本着这些时日的交情,好言劝说道:“杨兄,时机未到,公子借兵是大义之举,若是我们迟迟不归的话,怕是要陷公子于不义了呀。’ 徐晃也拍着杨奉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杨兄莫急,元皓所言甚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等到真的乱世来临,你我兄弟二人有的是机会建功立业。” 杨奉只是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三郡之地就这么拱手让人,但他又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他现在是卫氏的门客,不再是白波军的将领了,是正义之士,不是反贼。 “我也不是不明事理,我就是觉得可惜了。”杨奉无奈的叹了口气。 十月的第一场雨,远征军平叛三郡之乱,功成身退。 得到消息的冀州百姓一路相送,原本只有五千人马的远征军,回去的时候足足有五六万人。 其中有铁匠、木匠、石匠占了七成,其余三成,有不得志的读书人,有瓦舍里卖艺的伶人,但凡有一技之长者,田丰都让人许诺丰厚的报酬带回安邑。 卫琤要人,田丰就想尽各种办法帮卫琤招人,现在他已经完全站在卫琤的角度考虑问题了 “哈哈哈,这次回去,田军师居功至伟,你是没有体验过公子的大气,这次让你一次爽个够。’ 回去的路上,花鲢等人有说有笑的打趣田丰。 对于这位半道加入的谋士,他们已经从一开始的陌生,慢慢转变成了出生入死的生死兄弟 田丰虽然性格刚直,但处久了就会发现,与其听那些谄媚之言,还是田丰这种直来直往的性子更让人放心,最起码他不会背后捅你刀子,有什么不快当场就跟你翻脸。 这十来天的远征中,曾经水匪出身的花鲢不止一次被田丰痛斥,骂得难听,一开始花鲢气得饭都吃不下,可经历过几次凶险之后,他才知道军队中有个谋士的可贵。 往往田丰的一个小建议,就能让他们免去各种不必要的伤亡,以至于后来,对田丰最敬佩的人,竟然是一开始对田丰最不爽的花鲢。 “哦,这么说来,花教头领教过公子的大气?”田丰骑在马上,笑着问道。 花鲢摆弄着手中的紫金狼牙锤,得意的说道:“那是当然,我这大锤便是公子赏赐的,我不是跟你吹,我这大锤在地煞重器榜上可是排名十分靠前的。” 啪! 花鲢话音刚落,一侧的杨奉拉开手中的武器,击碎路边一块人头大小石头。 花鲢等人扭头看去,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徐晃嘿嘿一笑,将手中的武器卷起来,珍而重之的放回布袋里。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徐晃得意的说道:“唉,怎么说呢,公子打造的神兵确实了得。”他挑了挑眉头,看向花鲢。 花鲢瞬间就觉得自己怀里抱着的紫金狼牙锤不香了。 倒是陆薇回头看来一眼徐晃腰间的布袋,沉声道:“钢针不多,别浪费了。” 徐晃闻言,笑着说道:“没浪费,公子给的钢针我都留着呢,最近杀敌用的是我在河滩捡的石子,虽然杀伤力特别,但也够用了。” 花鲢闻言,急忙拍马上前,讨好道:“杨大哥,能不能让我再试试你这神兵?” 徐晃本能的捂着布袋,蹙眉道:“怎么,你还不死心?” 花鲢一番讨好。 徐晃被夸得有点飘了,从布袋里拿出卫琤赐给他的武器,一把...弹弓。 能发射小钢珠,也能发射手指场的铁签,杨奉舍不得浪费精钢打造的铁签,最近改用鹅卵石了。 花鲢接过弹弓,还有一快圆滑的鹅卵石,瞄准不近处一棵枯萎的大树射去。 “哎呀,偏了。’ “奇怪了,为什么我就是射不准?” 他不甘心的又讨要了几颗石子,十米内还算有点准头,超过十米就不行了。 徐晃见状,乐呵呵的要回了弹弓,瞄准二十米左右的一根树枝,拉紧皮筋,瞄准射击。嘭! 枯萎的树枝应声而断,被鹅卵石炸成了好几节碎枝。 但这还没完,眼看树枝就要落地,徐晃又是连续射出三颗石子,先后打中空中的三根碎枝不管是准头还是力道,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嘿嘿,怎么样,这就是公子说的天赋异禀。”收起弹弓,徐晃得意的看向花鲢。 花鲢心中羡慕的不行,觉得他这样很帅,小小的一柄弹弓,杀伤力堪比强弩。 可惜了,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不然回去后,非得去跟公子讨要一把弹弓不可。就在几人有说有笑的时候。 不近处,田丰带着一队人马赶来,身后颜良文丑两兄弟看上去颇为狼狈。 “狗日的,俺在常山遇到一個硬茬子,哥几个先别急着回去,顺路过去收拾个人。” 张飞眉头紧锁,看向受伤的颜良文丑,这两人他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会被陆薇招进远征军。 此时见二人被人打成了猪头脸,张飞好奇道:“翼德,你不在常山招人,怎么反而跟人起了冲突,还有,他们这是?’ 陆薇一行人赶到近前,勒紧马缰,气呼呼的说道:“在常山碰到一个老头,好生厉害,仅凭一根木棍就把俺们仨撂倒了 第一六零章城建 经过近两个月的发展,如今的安邑已经今非昔比。 田丰跟着花鲢一行人先回来了,徐晃被张飞拉去助阵,说晚几天再回。 “军师,一会儿去我家吃饭啊,阿妹知道我今儿回来,肯定做了好吃的。”花鲢邀请道。田丰闻言,脑海里浮现自己在老家的妻儿,想着是不是也将她们接过来这边落户好些。“花鲢兄弟好意,田某怎敢推辞,我先去找公子述职,一会儿定去府上叨唠。” 田丰并没有婉拒花鲢的好意,他也想要尽快融入这个集体,去蹭饭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花鲢乐呵呵的点头,吩咐一个副手跟着田丰,一会儿一起到家里吃饭。 花鲢早就将家里人送到了安邑,身为教头,他在安邑县城有一个三进的院子,一家人住在一起很是惬意,老父亲在城外的护城河养鱼,妹妹去学堂读书认字。 远征军的其他人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庆功宴等徐晃和张飞他们回来再一起开,这是他们之前说好的。 田丰一路直奔卫府。 卫琤早就得到远征军归来的消息,亲自到门口迎接。 见到只有田丰一個人,卫琤愣了愣。 田丰解释了来龙去脉,卫琤这才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 都是自家兄弟,有人被欺负了,自然要去找回场子。对于徐晃的决定,卫琤表示十二万分的支持,就是挺好奇,究竟是哪路大神,竟然能让张飞如此吃瘪。 田丰办事很靠谱,与卫琤述职结束后,立刻就投入到新工作当中。 这次从冀州带回来大量可用人才,这其中人员的安顿需要卫氏提供助力,匠人的安排和去向,也需要他按照卫琤提供的计划书去执行。 几万人的衣食住行,田丰这下子可有得忙了,卫琤心里过意不去,再忽悠几个谋士的想法再次浮上心头。 当天下午。 卫琤正在院子里翻阅古籍。 二叔卫昪和许定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怀里抱着一卷卷图纸。 “二叔,伯言,何事如此高兴。”卫琤笑着说道。 卫昪与许定相视一眼,分次入座。 卫琤放下古籍,煮茶待客。 卫昪坐下后,说道:“草棚里的菜种发芽了,没想到啊,如此深秋时节竟能看到绿芽。”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茶杯,不无感叹的与卫琤说道:“当初我还有所怀疑,如今想想真是惭愧,琤儿是如何想得如此妙法的,简直神乎其技。” 卫琤呵呵一笑,简单普及了一下蔬菜大棚的原理。 许定也说道:“有了草棚种菜之法,这个冬天肯定要过许多,最起码不会有人饿死了。”卫琤‘嗯’了一声。 许定恭维了几句,从身后的小厮手里抱过一卷卷图纸,说道:“公子请看,这是工匠们画的草图,我筛选了其中比较合理的归纳了一番,觉得这三份坊市设计最为规整 还有这是内城改造的图纸,以及城墙外扩、城防布控等,需要公子一一过目。” 卫琤接过图纸大概浏览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就按照这几份图纸建造外城吧,重点关注排污排水,安邑地势平坦,沟渠没有一定的弧度,排污效果恐怕大打折扣。 许定闻言,微微颔首。 “按照公子的建议,我们在每个坊市开挖了三到五个大型化粪池,另外排污排水的沟渠,也严格规定不能倾倒厨余之外的杂物,如此沟渠中也能够养殖一些食腐的杂鱼。” “坊市的下风处设置固定的秽物焚烧点,聘请老弱妇孺定期收集各家各户的秽物,如此虽然支出多了一点,但只要多卖几套宅子出去,想来这点付出都不算什么。” “嗯?等等。” 张飞打断卫琤,蹙眉道:“请人打扫清洁的费用,凭什么我们自己出?到时候设置一个物业费,各家各户均摊便是了。” “物业费?”卫琤愣了愣。 许定也是一脸稀奇。 张飞见状,尴尬的挠了挠头,没想到自己还有当资本家的潜质。 当即普及了一下后世物业的形式和收费标准,以及什么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没道理你们自己住的房子,打扫个卫生还要我开发商出钱吧。 而且,顾荷有足够的底气收取所谓的物业费。 要知道现在整个大汉虽不知道,河东是最危险的地方,境内别说反贼了,土匪影都看不到。 你买我的房子,住在我这里,我卫氏就能保证你们的己从,互惠互利的事情,谈不上资本剥削,几千贯铜钱的房子都买了,也不差那几十文铜钱的物业费吧。 “啊,这.有道理啊!”卫琤如梦初醒。 许定也是一脸珞儿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附和的点点头。 只是两人看张飞的表情都是怪怪的,好家伙,怎么感觉你这物业费是巧立名目的保护费啊 “话说,琤儿让人去开采那么多石灰,可是又有什么新的用途?” 听到许定问起,张飞眼前一亮,答非所问的朝许定说道:“冶炼厂的铁粉收集多少了?”卫琤眉心微蹙,想了想,应道:“应该有个七八百石了吧。” “这么少?”张飞摇了摇头。 许定与卫琤面面相觑,这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张飞从一旁的书册中抽出一张纸,递给许定的同时,说道:“这是我偶然得到了一种奇特材料,有遇水成石的神奇手段,我将此物称为水泥,二叔按照上面的方子找人试着烧制一批。 许定接过纸张,大概浏览了一下后,点头说道:“所需材料倒是复杂,石灰、黏土、还有铁粉....只是,这水泥当真如此神奇?” 张飞点头说道:“没错,三合土筑墙己从老化,砖块成本又太高,这个水泥刚好完美折中,成本低廉且经久耐用,不仅能够修桥铺路,还能修建百丈高楼,二叔试过就知道了。” 许定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虽然觉得天方夜谭,但他现在不敢当面置疑了,有了之前草棚种菜的教训,他对张飞提供的一些神奇方术接受度渐渐提升。 别说遇水成石了,哪天卫琤告诉许定他能点石成金,估计许定都不带相信的。 “卫大哥!” “小蝉?” 抬头看到院门口探头探脑的钟婵,卫琤好奇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钟婵见院子里有人,羞赧的朝为卫昪二人敛衽一礼。 许定和卫琤见状,同时站了起来,识趣的打了个哈哈离去,顾荷走之前还暗搓搓的给卫琤竖了个大拇指,一脸的姨母笑。 我卫氏麒麟儿也到了开枝散叶的时候了啊,真是欣慰。 第一六一章相依偎 “卫大哥,我好无聊啊。” 见卫昪和许定走后,钟婵提着小裙摆,颠颠跑进来诉苦。 卫琤神情一怔,什么情况,撒娇? “你爹呢?” 钟婵嘟嘟小嘴,气鼓鼓的说道:“我爹说去帮你养马了,好像是十几匹大宛马,我爹说其他人不会养,怕给养废了,就要亲自养,还不给我碰呢,好气哦。” 卫琤闻言,好笑的说道:“那确实不能乱碰,那些马都是缴获的烈马,认主的,万一它们不小心伤了你怎么办?” 钟婵俏脸微红,没想到卫大哥说的话跟爹爹一模一样,都是怕自己受伤吔! 卫琤给她倒一杯清茶,自己拿起一杯抿一口,说道:“那你可以去你琰儿姐姐那里啊,私塾现在正缺人手呢,你识字又精通音律,刚好当个先生教书育人也不错。” 钟婵闻闻茶香,陶醉的眯起了眼睛,听到卫琤说起私塾,她摇拨浪鼓一样摇头拒绝道:“不去,不去,我才不去私塾呢,我没有琰儿姐姐那么好的耐心,那些小屁孩太可恶了,哼。” 卫琤无奈的叹了口气,想想后,说道:“不然就去你郝娘姐姐的糕点铺玩玩也不错啊,她虽然不缺人,但肯定很欢迎你过去玩的。” 郝娘在钟弦伤势好一点能够下床走动后,就一起来到了安邑,这是卫琤当初承诺她的。如今她跟小娥,还有郝家村里的几个小姐妹们,一起在街上开了个糕点铺,生意好得不得了。 说起郝娘的糕点铺,钟婵心虚的摸了摸自己小肚皮,红着脸说道:“糕点铺是很好啦,可是我也不敢去了,我管不住自己的嘴,郝娘姐姐做的糕点太好次了。” “噗……哈哈哈……” 卫琤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丫头因为钟弦的关系,许多人都对她很好,特别是郝娘,知道她是钟叔的女儿,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大量的糕点吃。 还别说,这才几天啊,钟婵的脸颊莫名圆润了起来,有点小胖了。 “卫大哥,你笑我,哼!” 钟婵又羞又急,举起小拳拳在卫琤背后捶了好几下才解气了一些。 “好吧,好吧,我不笑话你了,不过你确实不能再放纵下去了,再吃就胖成球了。” 卫琤想了想,说道:“你不是喜欢跳舞吗,我让人安排几个歌姬陪你如何?” 卫氏作为河东大族,族中自然是有这方面的人才的,逢年过节都会让她们安排表演节目。 平日里这些人都当大丫鬟使唤,卫琤几个姨母身旁的丫鬟就都是能歌善舞的才女。 钟婵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一下后,说道:“还是算了吧,我现在不喜欢跳舞了……嗯,卫大哥,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卫琤想起当初两人隔着院墙的‘夜谈’,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莫名的情愫,笑着说道:“也好,你弹琴,我来为你助兴。” 钟婵一听,乐得急忙起身往外跑,边跑边说:“那说定了哦,我去拿琴,卫大哥等我呀。” 钟婵父女如今暂住在卫府,因为卫琤的关系,他们住的小院距离卫琤的居所并不是很远,一来一回,卫琤一壶茶还没有喝完,就看到钟婵抱着一把古筝,哼哧哼哧的回来了。 “卫大哥,你想听什么咧?” 摆好架势,钟婵大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卫琤问道。 论学识,她自认比不过蔡琰,论厨艺又输给了郝娘,钟婵觉得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乐之一道了,小丫头表现欲很足,十分期待得到卫琤的认可。 卫琤对古曲没有半点研究,想了半天,就想到了一首曲子。 “嗯,我这有个曲子,你怕是没弹过,我哼唱一遍,你试试能不能弹出来。” “咦惹,卫大哥还想考验我哦,那好吧,你哼,我肯定弹得出来。” 钟婵傲娇的挺起胸脯,就不信这世上还有她不会弹的曲子。 可是,等卫琤哼唱了几段后,她直接麻了。 “这曲子,有点复杂吔……不过韵律很美,我试试,要是弹得不好,卫大哥可不能笑话我。” 接下来就轮到卫琤一脸难以置信了。 前后不過哼唱了五六遍吧,期間自己還磕巴了一小段。 可钟婵愣是完成的弹出来了,一首纯古筝版的《梁祝》。 啪啪啪! 卫琤听完,忍不住鼓起了掌,这丫头真是个宝藏女孩啊,难怪王允死活不放人。 “这首曲子写得真好。”钟婵弹完一曲,突然有些伤感了起来。 好多音乐确实能够引起人们的共情,特别是一些精工音律之人,更容易深陷其中。 卫琤见她突然伤感了起来,一双美眸隐隐有水雾浮現,心疼的伸手……捏住她肉乎乎的小脸蛋,拧了一圈,“嘿嘿,醒醒。” “唔,卫大哥,你好讨厌啊。”钟婵如梦初醒,回过神来气呼呼的扑进卫琤怀里乱顶一气。 卫琤本能的张开双手抱住她,见她还没从情绪中走出来,安慰道:“好了,不哭了,关于这首曲子,还有一个异常凄美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钟婵紧紧抱着卫琤,凌乱的发絮顺着卫琤的衣襟披散下来,圆润的双颊滚烫通红。 “想听。”她糯糯应道。 卫琤伸手将她额前的乱发捋到耳后,回忆了一下《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剧情,下巴抵着钟婵的头,娓娓道来。 钟婵感受着卫琤怀中的温度,依偎着,倾听着,卫琤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回荡,每一次跳动仿佛都能引起她的共鸣,仿佛胸口也有一只小鹿在不断撞击着她的心扉。 “女扮男装不会被认出来吗……祝英台一定很平,嘻嘻……” “气死人了,这个马文才太坏了……琰儿姐姐也是女先生,我觉得她讲课就很厉害啊。” “卫大哥,这个梁山伯好笨,一点都不聪明,怎么保护祝英台啊?” “呜呜呜,祝英台好可怜啊,梁山伯什么都不知道,还职责她。” “卫大哥,我不要祝英台嫁给马文才,你把这段改一改好不好,祝英台好可怜的。” “此生分离,此情不渝,生不同衾,死当同穴……呜呜呜,卫大哥,你不能死啊……” 卫琤:“……” 听个故事,你怎么还咒我死了? 低头看着哭成泪人的钟婵,卫琤好气又好笑的抬头看向天空。 那天边的云彩,像不像两只展翅飞翔的蝴蝶相互依偎? 第一六二章俊美青年 卫琤与钟婵温存暧昧之际,安邑县城好几个地方已经忙碌了起来。 一下子就收了一万多名匠人,还有三万多他们的家属,莫说是安邑了,便是洛阳也要乱一阵子。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是,田丰安排几乎是润物细无声,仅仅用半日光景,这几万人口就被人抢着接手,后来更是为了多要几个人而出现了一些纠纷。 北城卫所。 隶属于许褚统辖,卫所麾下军士基本都是卫氏出身的护院,论忠诚,这批人当之无愧。 卫所门口,田丰被几個世家的管事簇拥着,那一个个眼里尽是谄媚与奉承。 田丰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在冀州的时候,莫说是这些管事了,便是随便一个世家的小厮都敢给他脸色看,当真是时过境迁,咸鱼翻身了。 “田先生,你就行行好吧,我杨氏的木作坊再要三十个匠人就行,你放心,一切待遇从优,包括家属安置,我们杨氏一定严格按照标准,保证负责到底。” “去去去,你个杨开好不要脸,就你木作坊要人啊,我蔡氏印刷坊也缺木匠,人都被你要走了,你要我们怎么活?” “就是,就是……” 名为杨开的管事一脸苦大仇深的看向蔡氏的管事,“姓蔡的,你能不能别在这捣乱,你们印刷坊多招几个学徒就好了,要那么多木匠作甚,能别在这捣乱吗?” 蔡氏的管事嘿嘿一笑,揶揄道:“不捣乱也行,你们做好的独轮手推车先紧着我蔡氏一批,这两天煤矿新招了几千人,手推车严重不足。” 走在前头的田丰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蔡氏的管事,拱手问道:“蔡管事,煤矿新增人手全部用于采矿吗?” 蔡管事急忙拱了拱手,客气的应道:“田先生放心,半数投入矿场,余下千人已经安排到蜂窝煤作坊了,田先生担心什么我知道,公子交待的事情,我们蔡氏定然不敢怠慢。” “大善!” 田丰满意的点点头,而后朝杨管事说道:“如此,就多拨些推车过去吧,人手若是不足,田某这边再想办法,眼看马上要入冬了,外城的百姓还等着蜂窝煤取暖呢。” 眼见田丰都开口了,杨管事哪里敢拒绝,当即承诺生产出来的手推车先紧着蔡氏的煤矿。 一行人走进卫所,远远就看到田丰的坐堂外挤满了人。 “田先生来了。” “元皓兄,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田茂才,可还记得沈某……” 田丰眉心微蹙,人群中有几个熟悉面孔,但更多是陌生人,自己压根见都没见过。 这时,为首一个中年人越众而出,此人丰神俊朗,虽两鬓斑白,却昂然而立。 “元皓,多日不见,消瘦了一些啊。” 见到此人,田丰急忙拱手垂拜,“恩师,不知恩师大驾光临,丰未曾远迎,万分惭愧。” 张琦捻须一笑,双手虚扶起田丰,说道:“莫要如此,此番前来,是为师有求于你。” 田丰闻言,神色一动,而后拱手道:“恩师里面请。” 众人分次入座,田丰不敢托大,陪着恩师张琦坐在客首位。 张琦印了一杯清茶,而后笑着说道:“为师此番,是携家父令,带师兄弟们一起来投奔你的。” “投奔?”田丰先是一怔,急忙拱手道:“不敢当,恩师折煞我了。” 张琦抬手示意他先不要激动。 而后缓缓说道:“听闻卫氏开办私塾学堂,接纳平民子弟免费入学,家父闻知此事后,感概万千,直言平生所愿也不过如此,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师公志存高远,世人皆知。”田丰垂首赞道。 张琦呵呵一笑,而后指着自己带来的人,说道:“家父本想号召师门子弟一同前来,可惜如今四处动荡,响应号召者十不足一,好在有志者甚,我们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教书育人还是可以的,元皓你看……” 田丰望向下首众人,一时间百感交集,面前这十多个人,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恩师放心,此事我立刻告知公子,若是公子知道恩师与众高贤心意,定然欣喜万分。” 张琦哈哈笑了起来,“如此,就静候元皓佳音了。” “恩师不去见见公子吗?”田丰疑惑道。 张琦摆了摆手,风轻云淡的说道:“我们不求富贵荣华,只求毕生所学后继有人,见与不见无伤大雅,倒是那私塾学堂,不知是否有缘一睹为快。” 田丰等人钦佩的朝张琦众人躬身一礼。 蔡氏的管事站出来说道:“几位先生,若是不弃,小的愿意带诸位去学堂,所料不差,我家小姐此时应在学堂授课。” “哦!”张琦拱了拱手,“那就劳烦这位管事了。” “不敢当,诸位请。” 目送张琦等人离去,田丰激动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忽然想到什么,他起身走到一旁的置物架,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份计划书。 翻到其中一页,赫然四个大字:【河洛学院】。 “看来公子的五年大计可以提前了。”田丰欣喜之余,紧握双拳,想要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卫琤。 不成想,门口一个城卫队打扮的少年急匆匆跑进来。 “军师,不好了,谢氏的人跟一群外来的公子哥打起来了,几个公子哥打出了火气,许教头让你赶紧过去看看,再晚怕是要闹出人命了。” 田丰浓眉一蹙,重重叹了一口气,将计划书放了回去。 真真是分身乏术啊。 虽然卫琤如此重用于他,让他感觉很是满足,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这么多事情需要处理,实在是有些心力交瘁。 与此同时。 东城门。 “显思兄,莫要再打了,再打怕是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啊。” “显奕,你快劝劝你兄长,这里是河东,不是汝南,更不是洛阳,再这么纠缠下去的话,莫说求购神兵利器,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河东都是问题。” 为首的大汉剑眉扬起,挥手撇开劝说他的青年,怒不可遏说道:“友若莫要再劝,今日之事错不在我兄长,实在是这谢氏欺人太甚。” 被撇开的青年差点摔倒在地,好在身后一人将他扶住,回头看去,青年苦涩说道:“二哥,你快想想办法,帮我劝住他们。” 扶着他的青年眉心微蹙,好看的眉眼之间,带着丝丝鄙夷之色,似乎不愿参与其中。 “二哥,算我求你了。”青年起身哀求。 俊美青年这才无奈的摇了摇头,正要上前劝住那两个公子哥,不想抬眼就看到一支身穿奇异戎装的队伍将他们团团围住。 青年愣了愣,苦笑道:“友若,如你所言,今日之事恐怕难了咯。” 第一六三章不去冀州 哒哒哒 -道靓丽身影骑着一匹火红色的骏马,搭配一身火红色的皮甲,仿若女战神一般俯瞰众人。 “谢飞虎,怎么又是你?”谢玉气急败坏的大喝道。 正跟人打得有来有回青年回头一看,差点没吓死,挥动手中长枪避开对方,赶紧退回来。“啊,哈哈,小妹,你,你,你怎么来?” 谢玉气呼呼的说道:“是田先生让我来的,说你多少次了,别闹事,别闹事,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谢達尴尬的挠了挠手,眼珠子一转,指着对方说道:“小妹,这次真的不怪我,是他们,他们要强买那几个小娘子,我看不过眼,就好心站出来说了几句,没想到他们竟然跟我动手了。 谢玉闻言,英气十足的双眉不由得挑了挑,果然在一侧看到几个瑟瑟发抖的小娘子,还有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正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喘气。 “究竟怎么回事,你老实说清楚。”谢玉看向谢達,她是谢氏嫡女,谢達虽然是她兄长,确实姨娘所出,身份地位摆在那里,颐指气使一些也算是正常。 谢達不敢怠慢,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这时,对面一个汉子站出来说道:“岂有此理,我们与那人分明说好了价格,你凭什么不让卖,多管闲事你还有理了?” 谢玉眯了眯眼睛,看向说话的汉子,语气森然的说道:“你再插嘴,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那汉子愣了愣,可能觉得被一个女子震慑了有些丢了颜面,正想硬着头皮再说的时候,身后一個俊美青年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俊美青年朝谢玉拱了拱手,歉然说道:“姑娘能够明辨是非,我等求之不得,此番初来乍到,实在不是不懂河东的规矩,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谢玉冷哼了一声,看向谢達示意他继续说。 谢達指着方才跟他打得有来有回的青年,神色鄙夷的说道:“那小子我认识,汝南袁氏的袁谭,这小子不当人,买那些小娘子去军中...法军....伺候军士,进了军营的姑娘非死即残,我自然是看不惯他如此做派。” 谢玉身为女子,闻听此言直接煞气涌现全身。 看向袁谭,一字一顿的说道:“可有此事?” 袁谭没来由咽了口唾沫,看了眼四周包围他们的城卫军,硬着头皮说道:“是又如何,你情我愿的事情,难道袁某还做错了?’ 谢玉眼皮子一跳,强忍着心中的杀意....袁谭没说错,你情我愿的事情,她还真不好说什么。 默了默,她看向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娘子们,见她们年纪普遍在十二三岁,最大的也才二十出头,神色一动,转眼看向那个贩卖人口的猥琐男。 “你,说,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谢玉突然调转枪头,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那猥琐男刚刚被谢達踹了一脚肚子,此时还没有缓过来,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又看到谢玉端坐在马上,一时间吓得六神无主,赶忙朝人群中几个同伙看去。 见状,谢玉俏脸含煞,喝道:“抓住他们,一个都不准放走。” 袁谭等人脸色大变,以为谢玉要仗势欺人,不想回过神来一看,城卫军从人群中抓出了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一个个吓得跪在地上大呼饶命。 谢玉懒得看他们一眼,朝那些小娘子问道:“你们别怕,告诉我,你们是自愿卖身为奴,还是他们用强逼迫你们的?” 几个小娘子神色惶恐的看向一旁猥琐男,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谢玉见状,基本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大手一挥,吩咐道:“将他们关到地牢,先饿三日,三日后送到矿场,全部下井挖矿。” “是。” 几个人贩子哭天抢地的被人拖走,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那俊美青年看了眼谢玉,又看了看四周眼神热切的平民百姓,突然觉得这里挺乏味的。这时,袁谭指着方才参与打斗的几人,也包括谢達和卫军。 “你们几个,聚众斗殴,按律,鞭二十,罚二百文,立刻执行。” “什么?’ 卫军浓眉紧蹙,指着要上来抓他的城卫军,恼羞成怒的大喊大叫起来,“你们敢?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我是代表我爹来跟卫氏共商大事的,你们敢这么对我?” 还别说,几个城谢玉的人当场被他唬住了。 就连漕婉也是愣了愣,不由得回头朝城门楼看去。 站在城门楼上的田丰神色一动,片刻后,对着袁谭微微颔首。 得到指示的袁谭冷笑一声,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管你爹是哪个大头蒜,既然犯了法,就要接受奖励,抓起来,胆敢反抗,杀无赦。” 卫军还要再说什么,抬头却看到刚刚跟他打斗的谢達,很是生疏的脱掉了裤子,趴在地上笑呵呵的看着他,再看谢達的屁股,好吧,看情况,这家伙没少挨鞭子。 人家摆明了帮理不帮亲,自己人都打了,看来自己是逃不掉了。 卫军强忍着羞愤,任由城谢玉的人将他按倒在地,脱掉了裤子...鮊啪啪。 在他身后,俊美青年抬头看向城门楼,饶有兴趣的嘀咕道:“那人便是卫仲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乏味,乏味 低头再看卫军等人,俊美青年眉心微蹙,顿时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二哥,看来这次明公交待的任务,只怕是完不成了。” 俊美青年看向说话的弟弟,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别一口一个明公行不行?” 弟弟愣了愣,抬头看着他,疑惑道:“二哥,是你自己说的,颍川是四战之地,如果天下有变,就会经常受到侵略,应该早离去,不能久留。如今明公上任渤海太守,咱们不去投靠他,难道 俊美青年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说道:“冀州虽然太平,却非韩馥之功,袁本初去了渤海也不过是得了渔翁之利罢了,真正厉害的还是这。”他伸手指着城门楼。 “二哥的意思是?’ 俊美青年像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说道:“回去跟家翁商量商量,咱们不去冀州了。 “啊? 第一六四章荀彧 “诶,你们还别说,这卫氏给的膏药,有点意思嘿!” 袁谭摸了一下自己皮开肉绽的屁股,直接从床榻上站了起来,吓得几人上去拦他。“显思兄,你当心点,刚敷上的膏药,一会儿伤口裂开咦?” 荀谌打眼看去,直接是呆住了,“血止住了!” 袁谭哈哈大笑道:“是啊,我没说错吧,这膏药甚是了得,而且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说着他直接跳下床榻,光着腚原地打了套拳,当真虎虎生威,就是大摆锤有点煞风景。 原本以为被打了那二十鞭,怎么说也要休养个三两日才能下地行走,毕竟当时打得是真狠啊,皮肉都翻开了,可没想到涂了卫氏送来的膏药,嘿,好了。 也没那么夸张,就是不疼了,血不流了,能下地走动了,总比一直趴在床榻上好。 袁谭此时想想,难怪谢達那小子屁股上一层厚厚的老茧,脱裤子脱得那么干脆。 “嗯?’ 袁谭四下看了看,蹙眉道:“友若,你二哥呢?” 荀谌正好奇的闻那瓶膏药,闻言随口说道:“二哥说去城里走走,顺便打点一下关系。”袁谭满意的点点头,荀谌这个二哥虽然高傲了一点,但做事情确实比这个弟弟成熟一些。“既然这样,咱们也别闲着,去把显奕叫上,咱们去卫氏拜访一番。” 顿了顿,袁谭又说道:“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求购到黑甲,助我爹拿下冀州. 荀谌闻言,郑重的点点头,拱手说道:“显思兄放心,我心中已有定计。” “来嘿,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安邑吧,快来尝尝我家的糖葫芦。” “新鲜出炉的大肉包子,肉是今早刚打的鹿肉,吃一个顶饿,吃两个管饱。” “烤鱼咧,烤鱼咧 “店家,来份烤鱼。 “好咧,公子稍等,马上就好。” 一行三人走进一家路边小店,喷香的炭烤活鱼让人垂涎不止。 荀彧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没的说,手上还拿着两個大肉包子,咬一口满满都是鲜美的肉汁。 “荀兄好享受啊。” 荀彧抬头看去,先是一怔,随即拿着肉包拱手说道:“没想到显奕也来了,怎么样,这家店的烤鱼味道如何?’ 坐在店里吃鱼的袁熙(袁绍次子)夹起一块鱼肉,由衷的说道:“凭生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若是再有一壶好酒便好了。” 荀彧呵呵一笑,朝身后的随从招了招手。 随从手上提着一堆的东西,从中拿出一个小陶罐子,罐子上贴着一张红纸,上书一个[酒]字,边上吃鱼的客人见了都是眼前一亮。 “前面酒馆买的,好家伙可不便宜,这么一小罐要了我一百文,据说是卫仲道亲自酿的美酒,叫什么清河大曲,显奕一起品品如何?” 袁熙瞥了一眼装酒的罐子,好笑道:“荀兄也太小气,这还不够我一口闷的。” 说着挥了挥手,身后两个汉子中的一个走了出来。 “去,多买点,我要与荀兄把酒言欢。” 汉子应声要去。 荀彧哈哈笑道:“还是算了吧,去了也是白去,非是荀某小气,只是这酒,你怕是买不着。 “哦?” 一会儿吃完鱼,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吃完鱼,双颊已经泛红,小店里酒香飘溢,馋得吃鱼的客人好不痛苦。 “好酒,这酒醇香浓烈,正适合我等军士享用。”袁熙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就是少了些,这一罐子倒出来,两碗都不到,这就一百文了啊,啧啧啧。” 廖维也是有点上头,揉了揉眉心,颇有几分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 烤鱼好吃,美酒好喝,这安邑似乎真的不错。 廖维心中暗想,表面上不动声色。 二人带着随从一路来到卖酒的酒馆,不想门口已经站满了人,里三圈外三圈的。 “这酒馆生意忒好。”袁熙好奇的探头往里面看。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道:“来了,来了,方才那位公子又来了。” 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竟然很是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来,看得袁熙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酒馆里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跑出来,直接从他身边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公子,我家掌柜有请。” 袁熙回头看去,只见小厮恭敬的朝荀兄躬身一礼,那殷勤模样着实让他羡慕。 原来这道不是因我而开,人家欢迎的是荀文若啊。 廖维朝四周拱了拱手,笑呵呵的与小厮说道:“我能带几个人进去吗?” 小厮朝袁熙等人看了一眼,恭敬的说道:“自然是可以的,公子里面请。” 廖维点点头,跟着小厮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旁边围观的人群喊道。 “公子,一会儿若是赢了,能否割让一个名额于我,我出十倍价钱。” “十倍怎么够,我出二十倍,另外公子所有开销都算我的。 “你们别吵,我家公子还在闯关呢。” 袁熙等人一脸好奇,不是卖酒的吗,怎么还有闯关了?而且不得不说,这酒馆卖的酒真这么受欢迎吗,那为何不直接高价出售? 走进酒馆,迎面就是一块丈许高的木墙,墙上贴着一堆的人名,由高到低,袁熙一眼就看到了[颍川荀兄]四个字。 “卫氏,这是?’ 荀兄呵呵一笑:“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那木墙就像是一块影壁,遮挡了里面的视线,小厮带着他们直接绕过去,眼前的一幕让袁熙等人大开眼界。 只见那坐堂不像坐堂,反而像是私塾学堂特别,纵横二十七张矮桌,此时坐满了人,这些人也不是在喝酒,而是一个个埋头苦思,有几个头发都扯下来了,表情极其高兴。 “啊,这题怎么那么难?” “这位公子莫要喧哗,否则取消考核资格。” 堂上一个小高台上,酒馆的掌柜兼考官目光锐利的盯着下面二十七个人。 见到走进来的荀兄一行人,掌柜猛然起身,哪里还管什么大声喧哗会不会影响其他人,直接笑呵呵的走过来说道:“荀公子又来了啊,可是要进行下一轮考核?” 那二十七个埋头苦思的公子哥扭头看来,眼里尽是钦佩又羡慕的神情。 荀兄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才与掌柜说道:“荀某不才,确实想试上一试。” 第一六五章国士无双 “问:今有大军七万五千,战马两万,民夫五千,三日急行军,军士每日用粮三斤,战马用料五斤,民夫一斤二两,总共需要筹集多少物资方可确保此行万无一失。” “再问:今有大宛马一匹,可日行八百里,然每行进五十里需要短歇一个时辰,另有一匹胡人矮马,可日行五百里,然此马耐力十足,无需短歇,问三百里处,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巴拉巴拉。” 一个个问题在小厮的辅助下写在硕大的看板上,同时再抄录一份送到楼下。 酒馆二楼,掌柜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首,下首荀或闭目沉思,袁熙等人则是抓耳挠腮。 与此同时,同样的问题已经公示在外,门口聚集的吃瓜群众一個个同样面露难色。 “赵兄,可有思路否?” “好难,好难 “这么多难题要在一炷香内答出来,根本就不可能。” “这酒馆怕不是在故意刁难人,这什么题啊,两匹马比试有什么好纠结的。” “你懂个屁,这是军伍策论,不懂闪一边去 楼下原本正在参与第一轮考核的公子哥们也是一个个目瞪口呆,有人勉强答出来一题兴高采烈,有人则是一个都答不出来,更有甚者,还说出了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跑一趟不就知道了。 负责监考的小厮无奈的摇了摇头,确实跑一趟就知道了,可若是能够提前预知,岂不是能省却不少麻烦?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还好意思跑来蹭酒喝。 二楼,掌柜跟前的檀香已经燃烧到了一半,可二十个问题,荀彧只解答了一半不到。袁熙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纷纷为荀彧感到着急。 荀或则是不缓不慢的拿起算筹和毛笔,算好一题就记上一笔,算好一题就记上一笔。如此心态,让上首的掌柜连连点头。 其实,此人不是别个,正是田丰恩师张琦巨鹿名士张到之子。 而这些问题,都是他跟卫琤一起想出来的,只要有人能够在一炷香内答出来,那便是大才。 或许,有人觉得这些问题很简单,后世一个小学生就能轻松搞定。 但那毕竟是后世,这个年代读书人本就少得可怜,能触类旁通者更是少之又少。 卫琤也想整个微积分,可要是那样的话,别说挖掘人才了,挖掘跟他一样的穿越者还差不多。 “这最后一题. 荀或抬头朝张琦望去,他已经做到最后一题,张琦跟前的檀香也马上就要燃尽。 最后一题是这样的。 有个老父亲踩死了儿子最喜爱的蛐蛐儿,刚好这个时候儿子从门口走进来,为了家庭和睦考虑,老父亲这个时候只能遮住一件物品,请问他遮住什么最好? 这是一道脑筋急转弯,正确答案是遮住儿子的眼睛。 荀彧其实已经想到了答案,但他从这个问题,延伸到了当今的朝局和这大汉天下。 这个父亲就像是朝廷,儿子就像是天下的黎民百姓,朝廷为了掩盖自身过失,往往 荀彧心中佩服出题之人,同时也很惭愧,因为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答案,竟然跟那些人一样 笔落下,二十题全部搞定。 此时,张琦面前的檀香刚好也燃到了尽头。 旁边的小厮将荀彧的答案呈送上去,张琦瞥了一眼,视线直接落在最后一题。 张琦本不抱什么希望,因为这个问题他问了许多人,包括父亲的那些得意门生,他们的答案都很统一,唯有一人,给出了不同的答案,这个人也是出题之人。 可是,当他视线落在答题纸上的时候,他愣住了。 因为荀彧的答案是:“承认错误,帮小儿抓只叫声更响的蛐蛐便是。 虽然不是正确答案,但这个答案竟然与公子的不谋而合! 这个公子是卫琤,也是让张琦由衷感到钦佩之人。 “你这 张琦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错愕。 不多时。 酒馆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惊叹。 “你们快看,送了好多酒过来。’ 哒啦啦一架华贵马车停在酒馆门口,马车上摆满了酒壶,纯白的瓷器中散发浓浓酒香。张琦站在二楼的露台,高声说道:“此酒名为国士无双,能饮此酒者,无不是我大汉国士无双之辈,张某说过,能连过二轮者,可饮得此国士无双酒,来人啊,呈酒樽。” 街道上众人仰头张望,张琦他们知道,酒馆掌柜嘛,他们好奇的是,到底是谁连过了两轮 就在这时,一张长相俊美的平静面容映入眼帘。 “是他!” “是方才进去的那位公子。” “乖乖,他真在一炷香内答出那些难题了啊。” 荀彧心中波澜不惊,只当是配合张琦演一出戏了,此时他已经知道了卫琤和张琦的打算。想着自己也有心投奔,干脆就同意了张琦的邀请,走到了众人跟前接受膜拜。 张琦从小厮手里接过酒樽,双手递给荀彧,自己也拿了一杯。 这时,酒馆内走出一众小厮,手中端着一个个玻璃酒杯,打开马车上的酒倒了起来。张琦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荀公子愿请百人共饮此杯,不知各位赏脸否。”“啥,我们也有份?’ “这可是国士无双酒,不喝白不喝。” “拜谢荀兄。” “荀公子大气。” 哗啦啦,一时间酒香四溢。 “天啊,你们快看这酒,好似有繁星闪烁其中。” “我康康,我康康....拗,还真是,这怕不是琼脂玉液吧。” “你们轻轻摇晃试试,这酒液就像是流淌的星河,嗯,闻起来也香,这真是酒吗?”“不愧是是国士无双酒,此酒只应天上有啊。” “托福托福,还好我刚刚没有离去。” 露台上,张琦和荀彧也不由得看呆了,酒樽中的酒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恰如那漫天繁星 要是卫琤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呵呵一笑,几十块钱的星空酒而已,京哥家便宜还实惠,不仅包邮到家,还送两个香槟酒杯,可见这个酒有多廉价。 可架不住它是真的好看啊,赏心悦目不说,味道其实也还过得去。 拿到这个时代,真就跟瑶池仙露琼脂玉液没有什么区别了。 见所有人手里都举起了酒杯,张琦与荀彧相视一笑。 “诸位,满饮此杯! “满饮此杯。” 第一六六章加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卫琤总觉得这个世界的气候比后世寒冷。 此时不过是深秋十月,早上起来的时候,竟然在屋檐上看到了一层层霜晶。 照这个情况看,再过半个多月估计就要下第一场雪了。 转眼之间,自己在这个时代已经生活了四个多月,经历了酷暑和金秋,马上就要入冬。 卫琤坐在屋檐下,看着白霜融化成水滴,再一滴滴落在石阶两侧的排水渠中。 “夫君,可以用膳了。” 蔡琰站在东厢房门口朝卫琤招了招手,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倦意。 卫琤知道她昨晚肯定又熬夜批改作业了,早知道自己就不给她普及什么九年义务教育。 “来了。 卫琤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忍不住抻了一個懒腰。餐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只余一个主位是给卫琤的。 蔡琰、阿宁、牛牛、郝娘、钟弦、钟婵,还有在一旁伺候的牛婶,当真好大一桌子人。 “牛婶,别忙活了,坐下一起吃。”卫琤照例说道。 牛婶一开始还很拘谨,现在习惯了卫琤和蔡琰的随和,帮卫琤盛了一碗粥后,也坐了下来。 “嗯,今天的伙食不错啊,哪里来的柿饼?” 牛婶笑着应道:“主家的管事送来的,说是给公子尝个鲜。”卫琤点点头,示意大家可以动筷了。 阿宁和牛牛早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见状拿起筷子就胡吃海喝起来,两个小丫头跟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胃口好。 蔡琰和牛婶坐在两侧,不时给两个丫头擦嘴,眼里满是母性的光辉 卫琤吃了几口后,朝郝娘看去,问道:“糕点铺的食材还够吗?”郝娘点点头,又想了想说道:“砂糖不多了,只够三五日,最近生意好,用量大。” 卫琤‘嗯’了一声,吃了一口菜,说道:“回头我再让人送两袋过去。 又看向钟弦,笑着问道:“钟叔,马厩那边要是不忙的话,你抽空多陪陪婵儿。 钟婵闻言,感激的朝卫琤眨了眨眼睛,同时委屈的看向钟弦,说道“就是,爹爹眼里只有那些马儿,对我一点都不关心。 钟弦这些天调养过后,气色好了不少,见女儿撒娇,抬起手比划了一阵。 钟婵见状,嘟着嘴说道:“我不要去学堂,那些新来的先生好严厉的。’ 说起学堂,卫琤看向蔡琰。 蔡琰一边帮阿宁擦嘴,一边笑着说道:“沈先生他们确实严格了一些,不过教学经验丰富,严厉一些也是为了学生们好,偶尔打个板子,罚站什么的. 一顿饭就在这样有说有笑的氛围中结束。 卫琤吃过饭后,送蔡琰去学堂。 路上遇到了神色匆忙的许定。 “公子,我正要去找你,你快看看这个。” 卫琤歉意的朝蔡琰看去,“抱歉,不能送你去学堂了。” 蔡琰知心的笑了笑表示不碍事,与许定点头致意之后,柔声说道:“许大哥找你定是有要事,夫君就不必送我了。 卫琤跳下马车,示意车夫保护好蔡琰,而后好奇的看向许定。 许定朝马车拱手相送,而后回过头来,沉声说道:“公子,北境传来消息,近几日不时有胡人南下劫掠,边民死伤惨重,几个刚建立的养殖场被洗劫一空。” “什么?‘ 卫琤脸色大变。 打草谷。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三个字。 “岂有此理,我没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倒是先打起我的主意了。 如今天下谁人不知河东富裕太平,消息都传到草原去了,在他们眼里,河东就是一块大肥肉,只要南下抢几趟,一整个冬天都不愁没饭吃。 特别是河东境内本就有不少匈奴人,有这些人提供消息,里应外合,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哪里兵力空虚,这些人一清二楚。 “主要草原也不太平,听说前段时间还发了瘟疫,牛羊成片成片的死,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早南下,往年都是等快入冬的时候才会下来,不想今年提早了,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许定叹了口气说道。 卫琤脸色铁青,河东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这个时候来给自己添堵,跟找死何异?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对了,公明、翼德他们呢,还没回来?”许定无奈的摇了摇头。 卫珞深吸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道:“派人送信过去,让他们速速返回,家都被偷了,他们还好意思在外面浪。” “呃:我这就去。”许定应道。 北城卫所。 “文若,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答案,实话实说,这本计划书我原不该给你看的。” 田丰此时有些小确幸,因为就在刚刚,荀或同意了张琦的邀请,马上就是自己人了。 对于荀或的才华,田丰已经从张琦那里听说了一二。 两人方才更是浅谈了一番当下的局势及个人看法,发现有许多共同语言。 甚至可以说,田丰认为自己在某些大局观上,见解比之荀或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倒是卫琤,荀彧的很多见解可以说跟卫琤不谋而合。 这也是田丰为什么愿意将卫琤的五年计划书拿出来的主要原因。 接过田丰递来的书册,荀彧神色一敛,躬身一礼后,跪坐蒲团之上慢慢品读了起来。 见状,田丰也不好打扰他。 想起方才收到的情报,他眉心微蹙,走出了书房。 “田先生,公子有请。”院里一个小厮走过来,恭敬的说道。 田丰微微颔首,知道应该是要商量胡人南下劫掠之事,回头看了一眼荀彧,田丰吩咐下人一会儿送些茶点果脯过来,而后匆匆朝卫府赶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言之有理。” “格物是第一生产力.....格物?” “一年街无乞儿讨食,两年户户吃三餐,三年人人有肉吃...五年全郡奔小康?’ “这小康是何人?” 书房里不时传来荀或自言自语的声音,门口忙碌的人走来走去,丝毫不影响他的痴迷。 对于卫琤拟定的五年计划,他有许多的不解,同样也有许多的钦佩敬仰之处,但更多是抓狂。 此时荀彧恨不能马上拜见卫琤,因这份计划书里的许多文字,他实在不懂。 “水泥是何物?” “风力抽水机是何原理?” “啊...这个联产承包责任制又是何解?” “为第二个五年计划奠定工业基础,看来这个名为工业的家伙很重要啊。” 第一六七章青牙部左贤王 ,我家阳台通三国 热门推荐: “二爷,田先生到了。” 卫b抬眼望去,朝一旁的空位努了努嘴,示意田丰自己随意。 书房里,许定、卫c、许褚,还有两位带着伤的中年人相对而坐着,此时说话的是其中一个。 田丰进来坐下后,中年人面色悲愤的说道:“二爷,那群胡人简直不是人……” 这两个中年人一直是卫氏在外的庄主,也算是卫氏的旁支子弟,这次卫氏被抢的几个养殖场,就是他们两个以及三个已经命丧刀口的庄主在看顾,损失十分的惨重。 他们侥幸在胡人刀口下逃出生天,第一时间便南下求援,同时也是向主家请罪。 胡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仅抢牲畜,还抢人,男人和老人基本都死绝了,女人和小孩抓回去。 汉人被称之为两脚羊,冬天实在没有食物的时候,女人和小孩就是最好的肉食。 他们本有失职之罪,但他们的妻儿都被抓了,高堂也死在他们面前,他们苟且逃过一命,哪怕真的有罪,卫b也不忍心为了几万只牛羊处罚他们。 “可看清是哪个部落的人马?”卫c听完他的描述,狭长的双眸不自觉眯了起来。 中年人惶恐不安的朝卫c拱手一礼,摇头说道:“没有看清,胡人的装束都差不多,语言也大差不差,小的实在……实在……还请二老爷赐我一死。”说着说着,他失声痛哭起来。 这里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他真的一心向死,绝望的情绪在汇报完前因后果后开始爆发,家人都没了,他早已经心存死志,要不是为了回来报信,估计早就跟胡人拼了。 这一点,从他身上的伤痕就可以看出来,这两个中年人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卫b看向卫c,蹙眉说道:“二叔问这么多作甚,管他是那个部落的,一路杀过去就知道了。” 此时的卫b亦是有了情绪,连人都吃的人,那还算是人吗? 不,他们不配称之为人。 既然不是人,那就是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田丰握紧拳头,神色冰冷的说道:“据说胡人祭祀用的高台都是他们吃完的人骨搭建的,基本每个胡人部落都有一座这样的高台,他们喝酒的碗……都是头盖骨削制而成的。” 田丰是冀州人,那是距离胡人最近的大汉疆土,几乎每年都有百姓被胡人掳走充作食物的事情发生,对于胡人的行径和了解,他不比两个中年人少,自然更加感同身受。 卫b眯了眯眼睛,看向对面坐着的另一个中年人,他的左手臂没有了,包扎的纱布渗透出鲜红的血液,他似乎没有痛觉,双眼空洞的盯着桌子上的堪舆图。 卫b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堪舆图上,一只茶杯落在河东郡北境,那里是他的家乡……此时却已经沦为一片废墟,而两日前,他们一家人还在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嗯?” 卫b神色一动,看向中年人另一只手握着的东西。 卫c等人也是好奇看去。 “卫牧,你手中之物难道是?”卫c开口问道。 中年人听到呼唤,双眼终于有了一丝神采,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右手握着的东西,抬起来说道:“这是我从一个胡人头上扒下来的,他,他……” “你先不要激动,东西给我看看。”卫b一边安慰,一边说道。 中年人将东西放在桌上,一旁的田丰立刻眯起了眼睛。 卫b见状,急忙问道:“你认得此物?” 田丰微微颔首,蹙眉应道:“应该是哪个部落的图腾,只是胡人部落众多,我也无法确定是哪个部落。 ” 卫b点了点头,拿起那类似发带的绳结,看着上面系着的动物犬牙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许褚开口提醒道:“公子,钟弦不是在草原逃亡过,没准他认得。” 卫b眼前一亮,“对啊,来人呐。” “青牙部,匈奴左贤王所属……这是一支游走在太行山北麓的大型胡人部落,不仅有匈奴人,还有少量羌人和鲜卑人,这支部落很强大,开春后会北上霸占大量水源放牧,入冬则是在太行山一带定居,这里有个山谷,哪怕冬天也有绿草……” 果然,钟弦第一眼就认出了那颗犬牙所代表的部落,看着他写在纸上的文字,众人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特别是那两个失去家人的中年人,终于知道仇人所在了。 “钟叔知道具体的位置吗?”卫b轻声问道。 钟弦想了想,重重点头。 此时他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特别是看到那两个受伤的人之后,当初他流亡塞外的时候,见过不止一次汉人被劫掠欺辱的惨剧。 “好,这次就劳烦钟叔随军北上,半个月,我要这个部落在地图上消失……伯言,仲康,你兄弟二人随我出征,咱们不等公明他们了。”卫b愤然说道。 卫c闻言,急忙要阻止。 卫b知道他担心自己的安危,抢先说道:“二叔若是不放心,uu看书也可以随我一起去,刚好让你见识见识何为闪电战,过去的短兵相接已经落伍了。” “有几成把握?” “十成!” 卫b大手一挥,拿起桌上的茶杯,重重落在钟弦指出的位置……赫然是青牙部所在。 众人见状,知道劝不动他了,只能点头附和。 卫b又看向那两个中年人,沉声说道:“如果你们的妻儿也被抓走了,那她们就还有活着的可能,不要自暴自弃,跟我一起去,我帮你们将人带回来。” “二爷!” “我还能再见到吾儿?” 二人瞬间死灰复燃,双眼亮起了名为希望的曙光。 卫b语气坚定的拍着胸脯,保证道:“能,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能救回来,我以后还指望着你们继续为我效力呢,千万不要丧失斗志,你们连死都不怕,难道还不敢跟我走一趟?” “卫牧(卫埽,拜谢二爷施救之恩。” “只要能救回妻儿,我这条烂命就是二爷的。” 卫b哈哈一笑,“我要你们的性命作甚,等到了敌巢,你们帮我多杀几个胡人便是。” 安慰完二人,卫b抬眼看向许定和许褚兄弟二人,说道:“点齐两千骑兵就行,慈悲箭换倒刺箭,这次不要俘虏,吃人的家伙连替我挖矿都不配,另外通知称头,准备五百颗雷震子。” “五,五百?!”许定大惊失色。 卫b则是不以为意,要不是部落里还有被抓的女人和小孩需要救出来,他都想直接玩空投了。 第一六八章没有义务回答您 ,我家阳台通三国 好久没有回现代社会了,卫琤感觉自己说话的方式都有点文绉绉的 而且留着一头乌黑发亮的柔顺长发,穿上现代的衣服,夏天的短袖还好,秋天的格子衬衫一穿上就有点不伦不类 运城大疆代理专柜。 卫琤花了二十几万买了三台大疆禅思l1,激光雷达摄像头,2000万像素测绘相机,还让小哥帮忙改装了一个投射装置,带着两斤重的雷震子上天很轻松,总共花了27万多一点。 “喂,轻语,我这会儿马上到家。” 停车场里,卫琤坐上皮卡车,花轻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跟催命似的。 这丫头最近热衷于各种国际大展,带着卫琤提供的复古工艺饰品,满世界的跑。 还别说,有视频证实工艺的真实性,愣是让她拿到了不少奖项。启动车子,卫琤连接蓝牙。 “金雕”卫琤眉头微蹙,确认道:“你上周去泰莱参赛了”“佛像也可以啦,真有人买吗’ “出价这么高,泰莱人这么有钱” 卫琤惊叹连连。 花轻语在电话里说,上周去泰莱参加一个展览,有个富商看上了他纯手工金饰的手艺,想要邀请视频里的老先生,也就是金老,帮忙雕刻一尊纯金的千手观音。 “行吧,回头我问问,但不保证金老会答应,毕竟人家也是很忙的 嗯,忙着帮我打造雷震子。 卫琤在心里补了一句。 车子开上环城高速,很快就到了镇上,路过一家粮食酒专卖店的时候,卫琤想起自己还有一套酿酒装备压在仓库里,回头抽空得研究一下。 想着想着,路上的时间很快过去。 到了家门口,就看到一辆崭新的宾利慕尚停在门口。 “诶,小琤,你家来了两个女孩子,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路过方叔家超市的时候,方婶探头出来,一脸好奇的问道。 卫琤踩下刹车,先是朝收银台看了一眼,没见到方欣,于是笑着说道:“生意上的合伙人,另一个是她的助理,方婶今天看店啊。” “啊,是啊,你方叔去瓜田监工了,今年的西瓜不错,回头我让欣欣给你送几個尝尝。” 方婶说着,有意无意的朝卫琤家门口看去,远远的就看到那辆豪车旁边站着两个女孩子,乖乖,那叫一个漂亮啊,一个长得好,另一个也长得好。 花轻语的颜值没的说,沐沐的身材懂的都懂,按方婶的看法就是好生养,孩子不愁没得吃。 其实沐沐长得也好看,只是大家容易把注意力放到她的大粮仓上。“方婶先忙,我这边有点事儿,回头去你家蹭饭啊。”卫琤打了个招呼。 方婶呵呵笑着点头,神色之间有些黯然,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等很久了吧,先进去坐会儿。’ 卫琤把车开到院门口,下车打开大门,示意花轻语可以把车开进去,免得堵住村道。 两辆车一前一后进门后,不远处的方婶摇了摇头,没来由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 嘀嘀! “咦,这是” 方婶循着喇叭声看去,只见一张不比花轻语差多少的笑脸正看着她。 “方婶,您不记得我了吗’ 方婶看了眼女孩子开的车,这次她认识了,保时捷嘛,听说好几百万一台呢。 坐在卡宴里的叶芝心笑脸盈盈的推开车门,热情的上前拉着方婶的手臂,说道:“方婶,好久不见了,感觉您突然便年轻了呢。” 方婶尴尬的笑了笑,说真的,她不怎么喜欢卫琤这个女朋友,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前女友。 咦,不对啊,她来干什么 方婶看向卫琤家,又看了看面前十分‘热情’的叶芝心,突然觉得好戏要上演了。 她可不相信刚刚那两个女孩子真的是什么合伙人,现在的年轻人啊,有点钱就容易学坏。 “方婶,卫琤在家吗”叶芝心眼神有些闪躲的问道。 她还不知道方婶已经知道了他们分手的事情,此时表现出来的热情,就像是媳妇上门,有点羞羞的,有点怯怯的,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矜持和不安。 “啊,他在.不在呢。” 方婶懵了,虽然她想看戏,可卫琤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家里又没长辈,自己作为婶子是不是该帮他打个掩护什么的。 “不在”叶芝心眉心微蹙。 自从被卫琤屏蔽了之后,她又尝试用其他号码联系卫琤,可惜每次卫琤都不接,后来甚至直接关机了好几天。 “又进山了吗’ 叶芝心神色复杂的看向卫琤家。 方婶见状,急忙说道:“是啊,我也好几天没见着 吱~ “方婶,家里没饮料了,麻烦帮我送几瓶矿泉水。” “卫总,我去拿吧。 方婶话说到一半,卫琤家院门突然打开,先是听到卫琤的声音,接着就看到那个好生养的女孩走了出来,径直朝她们家超市走来,边走还边好奇的打量着叶芝心。 叶芝心脸色微变,沐沐不管是身材还是颜值,都属于女神级别,这样一个女生从卫琤家走出来,这意味着什么,叶芝心立刻就有了答案。此时心里最慌的是方婶。 看了看面前的叶芝心,再看向落落大方走来的大粮仓...呃,漂亮姑娘,方婶感觉这两个人随时有打起来的可能。 “您是...小姐”沐沐走到近前,态度还算客气的试探道。叶芝心绣眉紧蹙,语气深沉的反问道:“你认识我’ 沐沐见自己没认错了,礼貌的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是花总的助理,曾经在公司留下的咖啡厅见过您一面,您贵人多忘事,想必是不记得了。” 叶芝心先是一怔,随即一丝怒气浮上心头,像是质问的说道:“你是花轻语的助理,你是怎么认识卫琤的,怎么会在他家里还有,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沐沐错愕的看着她,原本还算礼貌的态度瞬间恢复平时的高冷,语气平淡而不失礼貌的说道:“我是陪花总来洽谈商务的,至于跟卫总是什么关系,这是我的私事,没有义务回答您。” 说着,她看向张大嘴看戏的方婶,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您好,我要几瓶矿泉水。 方婶看了眼俏脸含煞的叶芝心,打着哈哈说道:“啊,好好,水是吧,要啥牌子的,小琤一向喝怡宝。” “那就麻烦拿几瓶怡宝吧。”沐沐看也不看叶芝心,扫码付款径直离去。 第一六九章要走也是她走 “唉,人心不古啊,来到时候好好的,走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方婶对着叶芝心的背影撇了撇嘴说道。 卫琤家里,花轻语正在查看最新的视频素材,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那位金老的呢,怎么最近两次的视频里都没有他?” 卫琤在厨房里清洗茶具,闻言应道:“金老毕竟上了年纪,轻易不出手。” “嗯……” 花轻语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高手嘛,都是这个尿性。 她转念又说道:“那尊千手观音,人家可是指定了要金老亲自雕刻的,回头没有视频的话,人家不仅不付尾款,可能还会起诉我,你……” 卫琤端着茶盘走出厨房,“哎呀,你别担心了……”正说着,就看到沐沐抱着几瓶水走进来,身后跟着脸色不是很难好看的叶芝心。 “你怎么来了?”卫琤瞬间冷漠了下来。 叶芝心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花轻语。 花轻语此时也有些没缓过神来,顿了顿,她起身说道:“叶子,你也来了啊。” 叶芝心贝齿轻咬着红唇,声音有些轻颤的问道:“花花,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轻语愣了愣,看了眼沐沐,又看了眼神色冷漠的卫琤,如实说道:“我跟卫琤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今天过来是有件重要的合作要详谈来着。” 作为高中、大学,乃至现在的闺蜜,花轻语对叶芝心没有任何的藏私和隐瞒,甚至将卫琤怎么找上他,两人怎么合作,作品怎么受欢迎,拿了多少奖项,都跟叶芝心合盘托出。 叶芝心看着手机上一张张精致的金饰,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的同时,又觉得委屈和妒忌。 这么好的生意,你为什么不找我,偏偏要找花轻语,她可是我的闺蜜啊! 叶芝心幽怨的朝卫琤看去,却不想,卫琤跟沐沐直接无视她们两人,坐在院子里烧着水,泡着茶,闲聊着一些趣事。叶芝心眼里闪过一丝醋意,总觉得沐沐看卫琤的眼神满是媚意。 “骚狐狸……” “花花,你说什么?” “哦,没,没。” 没面对花轻语这个闺蜜,叶芝心可不敢端着,她这个向来有些势利眼,对于普通人,她习惯端着架子,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面对花轻语这种官家出身的,或者是有背景的人物,她总能左右逢源,与人为善。 “你家也种西瓜吗?” “是啊,种了五十几亩,规模不大,今年收成太好,估计又要赔本了。” 沐沐自从在自家二手车行跟卫琤聊过一次天后,原本高冷的性子几乎没有在卫琤面前展示过,其实,她并不高冷,对于熟悉了的人,她也能开开玩笑,唠唠家常。 平时之所以看着冷冰冰的,其实是想避免被职场骚扰。 卫琤倒了一杯茶,闻了闻,说道:“如果卖不出去,回头可以全部卖给我,别烂在地里浪费了,我可以拿去给山里的孩子们解解渴。” 西瓜成熟的季节一般在6-9月份,现在已经是10月初了,田里还有西瓜没有卖出去,证明价格真的低到离谱,有些人宁愿赔本烂在地里,也不愿意拿去卖。 为什么? 因为请人摘瓜、清洗、装车、冷链货运的成本同样很高。 西瓜卖不出价钱,还不如烂在地里,否则赔得更多,网上很多键盘侠不懂,觉得浪费,也不想想,真能赚钱,谁愿意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瓜烂掉呢? 沐沐闻言,双眸亮起一抹光,看着卫琤说道:“真的吗?” 弟弟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了,家里二手车行这两年没怎么赚钱,本想着瓜田丰收能赚点彩礼,不想贩子们疯狂压价,根本就不给人活路,沐沐父母这些天愁得头发都白了。 如果卫琤真的能够帮忙消化那些西瓜的话,不说赚钱了,只要父母辛辛苦苦种的西瓜能够有人吃,沐沐觉得他们心里应该能好受一些。 沐沐没有告诉卫琤,母亲每次去清理那些烂西瓜的时候,都会偷偷抹眼泪,不是心疼钱,而是心疼那些瓜,从翠绿的瓜苗到硕大的果实,需要付出的艰辛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卫琤还是第一次见沐沐这么激动的样子,笑着应道:“当然是真的,有多少我收多少,人工、货运什么的全算我的,西瓜我按照去年的收购价给,没问题吧。” 沐沐没有做作的说什么西瓜不要钱,免费送的话,她知道,几十万对卫琤来说不算什么大钱。 当然,她也不会让卫琤吃亏,正想说按照今年的收购价给卫琤的时候。 叶芝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的身后。 “你疯了吧,五十亩的西瓜,就算拿去喂猪也够喂一年的吧,村里的孩子才几个?你想追她也不用想这么蹩脚的理由,有那么多钱,还不如给她买几个包包呢。” 叶芝心说到包包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斜了眼沐沐身旁的提包,那是一个国产的女式箱包品牌推出的手提包,做工是不错,但一个包包顶天了七八百。 再看看沐沐身上的穿着,叶芝心撇了撇嘴,懒得再说什么,跟自己完全没有可比性,她蹙眉看着沐沐说道:“你先进去,我有话跟他说。” 沐沐紧咬着唇,敢怒不敢言。 犹豫了一下,她起身要走。 可是,下一秒。 身后一股巨力传来,她整个人被拉着往后倒去,一屁股坐在卫琤的大腿上。 “唔,卫……” “你别走,要走也是她走。” 卫琤亲昵的抱着沐沐,就像是地铁上秀恩爱的小情侣,两人的颜值都不差,抱在一起非但不让人腻歪,还有点赏心悦目。 可站在一旁的叶芝心不这么想,虽然卫琤是她的前男友,可亲眼看到自己的前男友跟一个长相气质都不比自己差的女孩子搂搂抱抱,再好的气性也要令人疯狂。 “你,你们……”叶芝心感觉自己的胸口好难受,一股热浪顺着喉咙、鼻腔,涌到双目。 卫琤就那么好整以暇的抱着沐沐,右手很是自然的落在黑丝大腿上,抬头说道:“怎么,没听清吗,那我再说一遍,这是我家,没有我的邀请,任何人随意进入都属于私闯民宅,懂?” 沐沐也从一开始的错愕中反应了过来,看着表情逐渐狰狞的叶芝心,她抿了抿嘴,鬼使神差的往卫琤怀里靠了靠,双手也环上了卫琤的脖子,很是委屈的说道:“要不,我还是进去吧。” 卫琤眉心一挑,感受着大粮仓的挤压,配合着沐沐的语气,柔声说道:“没事的宝贝,有我在呢,她不敢拿你怎么样。” 第一七零章出征 花轻语听到院子里的吵闹,拿着ipad皱着眉头走出来。 刚好看到负气离去的叶芝心。 “人被你气跑了?’ 花轻语见卫琤抱着沐沐,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比较关心闺蜜的情况。 卫琤点点头,看向怀里的沐沐。 两人四目相对,距离很近,几乎可以闻到对方的鼻息。 沐沐清冷的面容瞬间滚烫起来,猛的起身,将往上跑的裙边向下拉了拉。 卫琤歉然道:“那个,我就是想气气她 “没事的,我也是逢场作戏。”沐沐眼神闪躲的说道。 卫琤微微一笑,回头朝花轻语说道:“我想采购沐沐家的西瓜,你回头帮我找人送到家里,费用直接从账上扣,我可能要三五天才能回来,到时候给你金雕的消息。 花轻语‘嗯’了一声,想了想,走过来坐在卫琤对面,说道:“其实,叶子现在挺惨的,她把所有钱都投到那个药厂去了,听小文说,她把房子和车子都抵押了,欠了好几百万。” “所以呢?’ 卫琤表情严肃的说道:“我不想听你替她说话,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你的姐妹情,你反正有钱,你可以帮她把房子车子赎回来啊,以后跟我对接的事情,你直接交给沐沐吧。” 卫琤说完,起身将院门打开,俨然一副送客的样子。 花轻语没想到卫琤的反应这么大,内心挣扎了一下,终究是没敢再提叶芝心的事情。 “好好好,我错了,我再也不提了,这样总可以了吧,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以后什么都不管了..好心当成驴肝肺。”花轻语嘀咕了一句,带着沐沐上车离去。 卫琤望着远去的宾利慕尚,无奈叹气。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选择,当初自己也曾挽留过,可是...她不争气啊。 现在亏本了才想起我? 不好意思,老子又不是舔狗,非你不可。 关上门,卫琤忽然想起刚刚抱着沐沐的触感,自从跟叶芝心冷战后,已经快一年没碰过女人了,没来由有点躁动怎么办? 卫琤第一时间想到了蔡琰,可这丫头还有两个月才满十八周岁。“算了,还是再忍忍吧。” 将车里的三台大疆l1抱到二楼客厅,卫琤再次失联 “公子,两千骑兵已经集结完毕,目下在北城门外恭候。” 卫琤打了个哈欠,假装自己刚刚睡醒,指了指一旁的箱子,说道:“叫人搬过去吧。” “这是?”许定好奇问道。 卫琤卖了個关子,笑着说道:“好东西,回头你就知道了。 这次出征有些仓促,二人来到城门口的时候,远远还能看到一群民夫在搬运粮草。 两千精骑兵作为主力部队,后勤辎重最少要有三百人支撑。一 特别现在已经快要入冬,荒野没有多少植被,所以马儿的饲料也不能少,城门口装载粮草的马车排成了长龙,从城门口一直延伸出二三里地。 卫琤的出现,吸引了不少围观者的注意力。 正在城门口与田丰谈话的荀彧自然也注意到了,想起那份计划书里的陌生词汇,他恨不能冲上来找卫琤问个清楚。 “诤儿,时候不早了,咱们还得早点启程,我已问过钟兄,这一路过去少说要三日光景,路上耽搁得越久,粮草补给就越困难。”卫孱走过来说道。 不远处,许褚、花鲢等人已经骑着马等候多时,卫琤还看到了身后背着护背旗的郝昭,见卫琤发现了他,郝昭心虚的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价小子怎么也在这里?”卫琤上前笑着的问道。 郝昭看向一旁的钟弦,嘿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应道:“我求了哑叔一晚上是,他帮我跟许大哥求情的,公子放心,到了战场上,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钟弦面带微笑,比划了一个手势。 许褚也说道:“小昭也不小了,是时候到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历练一番,公子若是不放心,回头我让人护着他点便是。” 郝昭一听,顿时就不干了,“我才不要你们护着我,真打起来,他们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卫琤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小腿,蹙眉道:“就你这个态度,我真不想带你一起去,到了战场上所有人都是兄弟,有人护着你,总比让人背后捅刀子强,你小子真的是。” 郝昭撅了撅嘴,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卫铮也懒得说他,等到了战场,经历过真正的生死考验后,他就会知道有人护持的可贵。 郝昭毕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有点叛逆也是正常的。 卫琤翻身登上一匹高大的大宛马,回头看向田丰,朗声道:“元皓,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城里的一应事务就交给你操持了,一切按照计划书进行,若是有什么麻烦,第一时间派人送信。 田丰拱手一礼,“公子放心,丰定不负所望。” 旁边的荀彧欲言又止。 卫琤朝他看了一眼,觉得这个文士挺帅气的,跟卫宫有得一拼,却不知道他是荀文若。 “驾。 卫琤挥动马鞭,带头冲向了官道。 伸手卫昪、许定、许褚等人齐齐跟上,郝昭回头看向城门楼,姐姐郝娘正站在那里眺望着他。 郝昭朝姐姐挥了挥手,毅然决然的跟上了大部队。 城门楼上,郝娘双目通红,依偎着蔡琰轻声哽咽了起来。 昨晚她为了今天的事情,跟郝昭吵了一架,姐弟俩各执己见,一个不让对方去,一个坚持要随军出征,郝娘就这么一个弟弟,而且还很稚嫩,有所不舍也是在所难免。 姐弟俩从小相依为命,小时候郝娘因为毁容被人嘲笑,一直都是郝昭这个弟弟帮她出头,哪怕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他依旧不忘安慰姐姐不要伤心难过。 如今弟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郝娘本应该支持才对,可他偏偏要去战场上建功立业。 “妹妹放心,夫君一定会让人保护好小昭的。”蔡琰心中同样舍不得卫琤,但她能理解,也支持卫琤的决定。 另一边,同样哭得稀里哗啦的钟婵扑过来抱住了蔡琰,“姐姐,爹爹和卫大哥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 蔡琰微微笑着,用力点头说道:“嗯,他们都会平安无事的归来.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她极目远眺,男人的背影在滚滚尘埃中渐行渐远。 其实,她也需要人安慰,心中的不舍并不比郝娘和钟婵少,但作为卫琤的妻子,她必须表现得比别人更加坚强。只有这样,那些军士的家人们才能安心的让他们的丈夫、儿子、父亲,随军出征。 第一七一章天眼之无所遁藏 两日后。 卫琤一行人终于抵达卫牧曾经管理的庄子。 入目可及的破败气息令人不忍直视,食腐的黑鸦在低空中盘旋。它们那双漆黑的瞳眼紧紧盯着地上搬动‘食物’的人类,锋喙不甘的发出渗人的啼叫声。 偶尔有几只胆大包天的乌鸦企图在废墟中抢食,刚刚俯冲就被不知道哪里射来的箭矢击落。 郝昭收起短弓,低头看向摆放尸骨的田野,几十个城卫军的队员正奋力挖掘着坟坑。 排列整齐的尸骨已经超过了百具,但这还只是开始,按照公子的要求,今日必须将所有尸骨下葬,死者为大,要让他们入土为安才行,决不容老鸹啃食亵渎。 另一侧,钟弦正在用匕首雕刻墓碑,每一刀落下,都伴随着悲伤的哼唱声,那是缅怀先人的哀乐,是引导孤魂归乡的安魂曲。 又有几具烧焦的骸骨被搬了过来,郝昭拿着短弓在地上画了几道,沉声念道:“一百一十三,一百一十四,一百一十五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废墟,被烧毁倒塌的房屋中,不时传来‘找到了‘这里还有’的呼喊声。 “小昭,公子说了,今晚就在这里安营。”花鲢扛着他的狼牙锤走过来,表情凝重。 郝昭同样没有说笑的兴致,‘嗯’了一声后,两人失神的看着一具具尸骨被放入坟坑中掩埋。 “我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怨恨那些胡人,若是早知道胡人这么可恶,当初我就该带着弟兄们过来,老子就专门抢胡人商队。”花鲢突然说道。 郝昭警惕的看着空中盘旋的老鸦,闻言,情绪低落的说道:“我以前觉得黄巾贼人就已经够可恶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更残忍的人,那个鼎里 说到一半,郝昭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花鲢见状,摇头说道:“别说了,一会儿让卫牧听到就不好了,他家两个孩子也差不多那么大,我现在就希望卫牧家的孩子还活着,虽然有点自私,但我还是希望那个鼎里的小孩不是他的儿子或者女儿。” 郝昭擦了擦嘴角,深吸了一口气,罕见的没有附和花鲢的想法。嗡~ “什么声音?” “好像有只大鸟从公子的大帐里飞上了天。’ 郝昭视力不错,指着几百米高空中一个黑梭梭的玩意儿说道。 花鲢抬头看去,那玩意儿已经变成了一個黑点,正朝东边快速飞去 正在两人满眼好奇的打量那个飞行物的时候,许定的声音传来。“花鲢何在? 花鲢一个激灵,赶忙站起身子,“在,我在这里。” 许定喊道:“速速带两百人往东追击,跟着天眼的方向,那里有一支胡人小队。” “天眼?” 花鲢先是一怔,随即神色大惊:“附近有胡人出没?” 许定点点头,说道:“只是一个三十人左右的小队,公子要求活捉,咱也要让他们尝尝被烈火活活烧死的滋味,好了,你赶紧带人过去,务必将人捉回来。’ 花鲢抬头看向那个名为天眼的飞行物,撒腿朝自己的坐骑跑去。“三队四队的兄弟们,有活儿了,速速上马,随我来。” 正在废墟里翻找骸骨的队员们纷纷抬起头来,隶属于三四队的汉子们迅速整装,翻身上马。 花鲢见人都到齐了,前后二十息不到,满意的点点头,挥动马鞭朝天眼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轰隆隆,两百匹马踏地飞奔,声势浩大。 跟着所谓的天眼追了约莫十里地,竟然真的看到有人在荒野上点燃篝火,夜幕下火光明亮显眼,哪怕现在距离还很远也能看到人影晃动。 花鲢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正要发布指令,却看到那个名为天眼的东西朝他们飞了过来。 “花鲢听令,抽调一百人随我来,其余人等待信号发动进攻。”“公,公子?” 众人一脸惶恐加疑惑,面前发出嗡嗡杂音的东西,竟然传来卫铮的声音。 “没错,是我,按照我的指令发动进攻,确保不放掉任何一个人,一会儿我开始闪烁绿光的时候,你们就一起发动进攻,现在抽调一百人随我来,快。” 花鲢愣了愣,随即朝着天眼恭敬的抱拳一礼:“是。” “三队听令,随我来,四队原地等候,看到绿的 “绿灯闪烁。”卫琤提醒道。 “对对对,看到绿灯闪烁,就一起发动进攻。 花鲢一声令下,一百个人整齐上前,卫琤见状,再次飞上天空,带着花鲢一行人绕过一座矮山和小溪,直接绕到了那群胡人的背后。 一炷香后。 “行了,你们注意看我信号。” 卫琤话音刚落,天眼再次飞上了高空,在抵达那群胡人头顶的时候,原本微弱的红灯,突然发出耀眼的绿光,并有节奏的闪烁了起来。 花鲢见状,大手一挥:“进攻。 哒哒哒,唏律律 “什么声音? 突如其来的异响,让正在烤肉的胡人瞬间警惕了起来,拿起火把朝四面八方丢了出去。 “是汉人,敌袭,敌袭 “对方人数众多,所有人朝东跑,粮食不要了,保命要紧。”胡人的反应也不慢,一个个翻身上马,跟着领头人朝东面跑去。 可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东面竟然也出现了一支骑兵,两面夹击之下,领头人当机立断的喊道:“分开跑,不管是谁,逃回去后,立刻汇报左贤王殿下,汉人大军杀过来了。’ 说完,他当先调转马头,朝北面跑去。 相比于其他人的坐骑,他的马儿显然更加的有爆发力,话还没说完,他就跑出了几十米 其他人就没有他那么幸运了,刚刚调转马头,就发现已经无路可逃,被人包了饺子。 就在这时。 空中的天眼再次降落在花鲢头顶,卫琤的声音传来:“带五个人往北追,有一个人溜掉了,跟紧天眼,快。” 花鲢难以置信的耸动着喉结,这天眼也太厉害了吧。 这乌漆嘛黑的,它是怎么发现有人溜走的? 回过神来,花鲢带着五个人亲自追了上去,在天眼的引导下,他们一路直线追击。 而慌不择路的胡人头领则是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向西,为了逃脱追击,不断变化方向。 最后,不出意料的被花鲢等人追上,一对六,胡人头领直接下马投降。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荒郊野岭的,今晚更是乌云密布,这些汉人到底是怎么追上我的? 第一七二章女人 “公子,这,究竟是何物,竟如此神奇?” 许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看到的一切了,因为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不只是他,一旁的卫昪和许褚同样疑惑的看向卫琤。 卫琤则是不紧不慢的设置无人机自动返航,设置好后,才笑着说道:“你们可以认为是一种机关术,这是天罡三十六神兵中的天眼通,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天眼通!” 三人相视一眼,都是急忙摆了摆手,生怕弄坏了那上面的诸多机关。 卫琤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将遥控器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起身说道:“花鲢他们马上就回来了,我要用那些胡人的脑袋,祭奠逝去的庄户,你去准备一下香烛吧。” 卫琤对许定说完,又朝卫昪说道:“二叔,这天眼通关系重大,我想交给你来负责,由你挑选合适的族人控制天眼通,如此我也能放心一些。” 卫昪闻言,点头说道:“琤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安排。” 卫琤微微颔首,抬头看向天空。 螺旋桨的声音遥遥可闻,不多时,无人机自动降落下来,停在卫琤面前。 卫昪双眸微微眯起,看着面前的天眼通,仿佛看到了卫氏崛起的画面。 翌日,天色大亮的时候。 卫琤一行人已经再次出发。 回头看向浓烟升起的地方,几十个胡人痛苦哀嚎的声音犹在耳畔回荡。 卫琤扣了扣耳朵,骂了一声活该。 卫昪提议道:“再行五十里,就到了太行山地界,路上可能还有胡人的斥候出现,琤儿要不要让天眼一路探查过去,免得走漏了消息。” 卫琤思虑一番,果断摇头。 “二叔无需担心,我已有定计。” 卫琤看向一旁的花鲢等人,说道:“你们各自带领一个小队分散开来,不要太远,保持五到十里的距离看信号,我们伪装成商队,诱敌主动出击,你们沉住气,不要擅自行动。” 花鲢等人抱拳应下,各自带领部众放慢了速度,远远落在卫琤一行人的后面。 而卫琤这边则是留下两百骑兵,三百民夫伪装成商队,马车上的物资看上去十分的诱人。 “公子,这样太危险了。”许褚不放心卫琤的安危。 卫昪同样想要劝卫琤离开主队,万一花鲢等人救援不及时可就糟了。 卫琤呵呵一笑,指了指身后的民夫们,说道:“我不能走,我一走,他们就乱了。” 众人回头看去,随着花鲢等人的离去,民夫队伍中开始有人交头接耳惶恐不安起来,若是卫琤再离去,只怕其中有人就要跟着逃跑了。 要知道,他们此时已经差不多出了大汉的疆域。 之前在那個庄户的时候,他们已经亲眼目睹了胡人的残忍手段,对于他们来说,胡人跟吃人的野兽没有什么区别,趋利避害,普通人的天性罢了。 能强忍住恐惧继续跟上队伍,卫琤的存在至关重要。 只要卫琤不跑,他们就不会落荒而逃。 这种思想,必须一个契机才能转变,要让他们看到汉人的强大,看到胡人也不是无所畏惧的。 就像后世的国人面对西方列强一样,国家的强大自然而然会改变许多东西。 而就在距离卫琤一行人二百里开外的一个宽广山谷中。 牛马成群,羊圈里的羊儿争抢着难得的翠绿的草料。 与外面相比,这里仿佛人间仙境,涓涓的溪水从山上淌落下来,妇人用陶罐盛水,扛在肩膀上,有说有笑的往不远处的帐篷走去。 “阿额布达,格木合大哥回来了吗?” 两个落在后面的妇人面色忧忡,阿额布达摇头说道:“还没有,我打算一会儿去问问,阿什利呢,他也没有回来吗?” 妇人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担忧道:“他说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他们就会回来,可是眼下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我很担心他,你说他们不会出事吧?” 阿额布达安慰了她几句,说道:“不会的,青牙的勇士是草原上最骁勇善战的英雄,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想他们应该是在路上耽搁了,没准这次阿什利回来,会给你带来汉人精美的服饰。” 妇人看了眼阿额布达身上的汉服,笑着摇了摇头,不在意的说道:“我只希望他能够安全回来,肚子里的孩子快要出生了,他不能没有阿帕。” 阿额布达看向妇人的肚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不安愈发的强烈了起来。 两人来到帐篷外,阿额布达与妇人挥手道别。 掀开帘子走进去,一股浓浓的羊膻味扑面而来,两个孩子在火上烤着羊蛋,旁边一个瘦弱的女人跪在地上擦拭毛毯上的血迹和污渍。 阿额布达将罐子放在一旁,对女人说道:“不用洗了,去把外面的柴禾搬进来。”生怕女人听不懂,她指了指火堆。 女人脚上戴着镣铐,行动的时候当啷作响,眼里毫无生气,点了点头,向帐篷外爬去。 正在烤火的小男孩见状,扑过来骑在女人的背上,一把抓住头发,嘴里喊着:“驾驾驾”另一只手里的木棍用力在女人身上抽打着。 阿额布达见状,蹙眉说道:“格木,不要骑在她身上,她会伤害你的?” 小男孩用力扯了一下女人的头发,反驳道:“不要,我就要骑,阿帕每天晚上都骑在她身上,阿帕能骑我为什么不能,我也要成为阿帕那样无所畏惧的勇士。” 阿额布达脸色聚变,拿起一旁的马鞭朝女人挥了过去。 “不要脸的女人,我真该打死你……格木,去把我的针拿来,我要把她肮脏的**缝起来。” 小男孩被母亲突如其来的癫狂吓得不轻,看着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哪里惹怒了母亲,才让一向温柔善良的母亲如此暴躁。 就在这时,帐篷外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阿额布达跑出帐篷,只见一群汉子拿着兵器朝马圈跑去。 她拦住一个汉子,不安的问道:“罕答兄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汉子将刀绑在腰上,背着弓,大笑着说道:“发现了一支汉人的商队,据说有上百车的粮食。” 阿额布达一听,急忙问道:“是吗,是不是我家格木合他们发现的,对了,你看到我家格木合了吗?” 汉子愣了愣,摇头说道:“不是格木合兄弟发现的,你的意思是,格木合他们还没有回来?” 阿额布达焦急的点点头:“是啊,已经过去三天了,我很担心他。” 汉子皱起了眉头,看向不远处集结的队伍,回头说道:“你放心,我一会儿问问其他人,没准格木合已经回来了,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没事的,你先回去做饭吧。” 阿额布达无奈的应下,心中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几分。 第一七三章极致的碾压 站在青黄不接的山坡上极目远眺,一支满载粮草的汉人商队映入眼帘。 两百骑兵组成的护卫在商队两侧来回巡视着,赶车的民夫全部是身穿单衣的普通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走在队伍前面的一个贵公子,他座下的马儿是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 青牙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抢到的马儿,就是谁的战利品,与女人一样,其他人不能觊觎,否则就要面临首领的责罚。 此时不少人已经对那匹宝马虎视眈眈,但他们知道,只有一個人才配拥有那匹坐骑。 而这个人,就是青牙部真正的大首领,左贤王殿下。 “确定了吗,周围没有其他埋伏?” “可以放心动手,东南西北都没有埋伏,这群汉人胆子不小,区区五百人,两百可战之人就敢北上,想必是与王都那边有什么交易,抢了不会有事吧?” “哼,抢的就是他们。” “对,这么多粮草送到咱们面前,不要白不要,王都那边有殿下在,怕他们作甚。” 几个分属不同部族的首领相视一笑,已经做好了决定。 与此同时。 卫琤控制无人机落在身后十里左右的花鲢头顶,说道:“不要动,等人走了你们再起身。” 花鲢压着马儿贴紧地面,透过枯黄杂草的缝隙,遥望远方离去的胡人斥候。 等人走远之后,卫琤通过无人机说道:“好了,你们可以慢慢往前赶过来,想必他们也要有所行动了,记住,直接用雷震子扫荡一波,不要给他们反制的机会。” 花鲢恭敬的应了一声,示意众人上马。 同一时间。 卫昪控制的无人机也通知了另一支队伍,无人机还有些晃晃悠悠的,显然是卫昪还不熟悉操作导致,但好在没有坠机,这一点倒是让这边的队员们暗自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西边也有一架无人机,由许褚操控,同样是命令队员们起身上马。 主队这边,卫琤等人已经发现了远处山头的人影。 民夫队伍中开始有骚乱产生,好在及时被城卫军的人压制了下来,队伍保持阵型继续前进。 终于,在一处开阔的平原上。 胡人天生喜欢在这样地形对敌,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轰隆隆,一阵尘土飞扬。 马蹄声如雷声滚滚,喊杀声似妖魔乱舞。 民夫队伍在城卫军的示意下躲在马车的底下。 卫琤身后二十个城卫军已经将雷震子绑在特制的箭矢上,旁边有人拿着火把,随时点燃引线。 卫琤开始倒计时。 “九、八、七……四、三、二、一,放!” 咻咻咻! 强弩将搭载雷震子的箭矢射向冲来的胡人大军。 引线燃烧的时间被他们精准把握,就在箭矢落入胡人大军中的瞬间。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不绝于耳,但这还没完,第二轮射击已经开始,蹬脚上弦,搭上箭矢,点燃引线,城卫军之间已经培养出相当的默契,所有动作只在三息内完成。 咻咻咻! 轰、轰、轰…… 又是二十颗雷震子落下,更多的胡人还深陷在第一轮轰炸的震撼中没有回过神,就被第二轮轰炸带走了生命,而迎接其他幸存者的,是第三轮轰炸。 与此同时。 花鲢等人共一千八百名骑着快马的城卫军已经抵达了战场。 同样是一轮轮射击,哪里人多射哪里。 卫琤骑在马上,极力安抚着座下马儿不受惊。 同时抬头看向浓烟滚滚的胡人大军,原本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此时四散开来,地上躺倒了一片又一片哀嚎的伤残者,即便是没有受伤的人,此时也是惊魂未定。 卫琤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抽出一根窜天猴。 咻,boom! 这是发起近身战的信号。 身后的城卫军见状,抽出长矛和趁手的兵刃,毫不犹豫的冲杀了进去。 花鲢一众一马当先,只见他挥动手中紫金狼牙锤,所到之处便是一朵脑花炸裂。 钟弦同样挥动手中的虎头湛金枪,紧紧跟在郝昭的身后,颇有几分护道者的意思。 郝昭杀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随手杀几个胡人,或者帮郝昭补补刀。 郝昭手中是一把形似斩马刀的武器,当然是卫琤为他量身打造的,一刀下去,身首异处,可惜郝昭经验不足,经常砍了个寂寞,好在有钟弦在身后帮他补刀。 卫琤身后的许褚看得手痒痒,但他很好的克制了冲动,知道他的任务是保护卫琤的安危。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卫琤笑着说道:“仲康,你也去吧,有二叔和伯言在,我当无忧矣。” “哈哈哈。”卫昪见大局已定,笑着说道:“没错,仲康,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许褚看向大哥许定,许定同样笑着点点头。 见状,许褚再也不压制体内的洪荒之力,抡起金光闪闪的屠龙刀,策马狂奔一路杀了进去。 等到许褚离去。 卫琤才侧着头说道:“伯言,跟身后的民夫说,他们也可以上去杀敌,杀一个人奖励一斗粮,两个人就是两斗。” 许定眉心微蹙,不解道:“剩下的胡人都是受伤无力反抗者居多,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卫琤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别计较这些许得失,就是让他们去捡人头的,顺便让他们看看胡人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别见了胡人就想逃。” 许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策马一路喊了过去。 民夫中不乏勇武者,听到还有这等好事儿,立刻就提着扁担冲了上去。 一些唯唯诺诺的人受到感染,再加上卫琤说了一个人头就是一斗粮食,鼓起勇气也跟了上去。 有人用扁担一阵乱砸,有人眼尖,捡起胡人的武器就是一顿乱砍。 部分受了轻伤的胡人试图反抗,下一瞬间就被十几个民夫生生用乱刀砍死。 场面有些乱,但无疑是激发了民夫们的血性,他们惊奇的发现,原来杀死一个胡人跟杀一条狗差不多,胡人受伤了也会求饶,胡人见到刀枪也知道害怕。 二千城卫军骑兵,加上三百民夫。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杀死了近两万胡人。 当然,其中三成左右死在雷震子的轰炸中。 许褚、花鲢、郝昭、钟弦等人手上,更是分别有几十条人命,哪怕他们手上武器是卫琤提供的神兵利刃,此时也不免钝了几分。 卫昪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卫琤说的极致碾压吧,不仅以少胜多,还杀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那一轮轮雷震子的轰炸功不可没,而天眼的实时通信和探查能力更是至关重要。 第一七四章谷口定计 “嚯,小昭今儿表现不错,看来再过两月就能当教头了。” “你就别夸他了,这小子尾巴能翘上天去。” “哈哈哈……” 郝昭见大家打趣自己,羞得满脸通红,掬一捧溪水打在脸上,神情带着几分懊恼。 他确实有惊无险的杀了不少胡人,可主要原因是身后有钟弦护着他。 好几次他因为大意,差点被装死的胡人反杀,要不是钟弦的话,估计现在已经拔凉拔凉的了。 终究还是松懈了。 很多时候其实可以多补一刀,可是为了跟花鲢他们一较高低,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满脑子只想着杀越多的人越好,越能够得到公子的赏识。 可是,方才他亲眼见到两个民夫被一个奄奄一息的胡人杀死,要不是花鲢发现得及时,或许死去的民夫不止两個…… 一想到自己认为已经杀死的敌人,突然暴起伤人,他心里就一阵的后怕和懊悔。 “好了,清理好血迹,赶紧进食,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许定的声音远远传来。 众人闻言,急忙起身。 系紧防刺服的扎带,检查随身的装备,确认无误后,匆匆朝所属的队伍跑去。 郝昭跟在花鲢后面,他不属于哪个队伍,本职上是个小旗总,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是跟着来历练的关系户,对他颇多照顾,也都宠着他,毕竟年纪也还小。 小溪上游,卫琤亲自帮几个受伤比较重的队员包扎。 伤得最重的一个缝了十几针,其他都是小伤,撒点止血散就能上阵杀敌。 后世小鲜肉割破手指头就哭爹喊娘的事情,在这里是不可能发生的,要不是卫琤明令规定有伤必须消毒包扎,很多人都懒得过来,自己随便抓一把草木灰就算治好了。 卫琤身后,许褚沉声道:“城卫军牺牲了十二人,民夫死了六个,已经让人将尸首封存。” 卫琤眉心微蹙,颔首说道:“知道了,死去的兄弟一定要带回安邑,到时候我要为他们立英雄冢,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英勇事迹。” 几个受伤的队员面面相觑,牺牲了还有这好事儿? 英雄冢啊,那可是能光宗耀祖的。 “好了,都动起来,月黑风高杀人夜,今晚还有好戏上演,大家伙儿可别睡着了。” “哈哈哈,公子放心,我高老三还能拧得动大刀,就等公子一声令下了。” “嘿,老三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就你那身手还好意思显摆?” “怎么,你要跟我比比?” “比就比,怕你啊。” 卫琤看着两个互相呛声的伤员,笑着摇了摇头。 回头看向许褚,说道:“这两个人一会儿看着点,别让他们上阵了,一个缝了九针,一个缝了十三针,动作太大伤口容易开裂,找个人看着他们。” “啊?” “公子,别啊,我老三还能打!” 卫琤笑着说道:“能打也省点力气,以后要用你的机会多得是,我可不想为了区区胡人折损一员猛将。” “嘿,公子说我是猛将,你们听到了没有,我高老三是猛将,公子说的。” “切。” “德性……” 卫琤好笑的看着他们打闹,抬头看了眼天色,与许褚说道:“走吧,去我二叔那里汇合,顺便看看胡人的老巢究竟长什么样。” 距离此处二十里开外,一座五十多米高的山岗之上。 卫昪控制着天眼通,正在探查山谷中的防御布局。 卫琤等人抵达的时候,他跟钟弦已经用土堆和石头摆好了沙盘。 “琤儿来得正好,你快看,这谷中果然早已布置了诸多防御工事,箭塔、栅栏、陷马坑……诸多手段数不胜数,这个部落里显然有个精通兵法的高人坐镇,怕是不好相与啊。” 卫琤低头看着地上的沙盘,脑海里不自觉浮起一个三维布局图。 山谷整体像是一个大龟壳,只不过这个龟壳是倒着放的,四周高中间低,正中间是一个湖泊,面积不是很大,估摸着三四千平米左右,东侧一条溪流连接太行山。 北面有两个谷口,南侧也有一个谷口,防御工事主要集中在南侧的谷口,从这一点看,这个青牙部的军师确实有两把刷子,进可严防死守,退可直达草原。 对于这些马背上长大的人来说,只要到了草原,那几乎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到时候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根本就不可能。 卫琤一时间也是犯了难。 “能大体确定谷中还有多少可战之人吗?”许定在一旁问道。 卫昪与钟弦相视一眼,说道:“按照钟兄的说法,胡人不管男女老弱,都是可战之人。” 许定愣了愣。 钟弦比划了一下,大体是说面对胡人千万不能大意。 卫琤认同的点点头,说道:“钟叔说的没错,胡人之骁勇不分男女,这一点我们不得不承认。” 众人神色各有所异,卫琤这句话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了。 卫琤见状,笑着说道:“不过,老弱妇孺终究是老弱妇孺,我们连两万最骁勇的男人都宰了,还怕区区几万妇人和小孩不成?” “公子可是有了定计?”许定眼前一亮,急忙问道。 卫琤胸有成竹的双手抱胸,微微颔首,道:“其实很简单,先从帐篷数量确定户数,胡人是母系社会,一个帐篷只有一个当家的女人,我们按照一个帐篷三个成年男人计算,扣去下午杀掉的两万人,差不多就能得出剩余的兵力了。” 卫昪闻言,精神一震,说道:“帐篷我数过,有八千三百五十二个。” 许定愣了愣,大喜道:“这么说来,男人岂不是几乎被我们杀绝了?” 卫琤则是摇头说道:“两万五千成年男人只是我的估算,而且你还没有计算女人和小孩,正常来说,成年男人只占一个家庭人口的三成,也就是十个人最少有三个成年男人。” “照这么说的话,下面的山谷里最少有四万老弱妇孺,还有五千左右的成年人,而我们只有区区两千骑兵,雷震子又不能用,终究是不好打啊。”许定叹气说道。 他们此行还要救出被俘虏奴役的汉人,杀人反倒是其次。 卫琤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同时看着地上的沙盘若有所思。 第一七五章苍蝇战术 热门推荐: “恩克兄弟,我家格木合是不是也?” “阿额布达,你不要乱来,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地方。” 阿额布达身后跟着两个孩子,见到帐篷里有人中箭,有人断臂,断腿,孩子们眼里满是惊恐。 拉着阿额布达的男人愤怒的说道:“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汉人在谷外随时可能攻进来,你们马上去北边帐篷避难,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阿额布达见帐篷里没有自己的男人,差不多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桉,本以为她会伤心难过,没想到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恩克兄弟,让我留下来帮忙吧,我会一些治疗的手段,还懂得配制草药,应该能够帮到你们,至于孩子们,你放心格木合的后代没有那么脆弱。” 阿额布达对着两个孩子说道:“你们也来帮忙,为了你们的阿帕,你们需要勇敢面对这一切。” 恩克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上前劝阻。 正如阿额布达所说的那样,他们现在需要更多懂得辨别草药的人来救治伤者。 这次出征太诡异了,从天而降的天雷杀伤了他们一半的主力,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汉人的骑兵已经冲杀了过来,刀枪不入的黑甲更是让他们绝望。 恩克回忆当时的场景,自己明明砍中了好几个人的胸腹,可那些人不但没有受伤,还跟没事人一样对着他一顿乱砍。 要不是他身手还算了得,恐怕当时已经身受重伤回不来了。 “恩克,你快来看看,纳克兄弟快不行了。” 恩克闻言,看了一眼阿额布达,转身走进了帐篷…… 轰隆! 恩克脚步一顿,恐怖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回头看向火光所在的方向,大声呐喊道:“敌袭,汉人攻进来了。” 轰隆! 爆炸声再次响起。 恩克冲出帐篷,对着阿额布达喊道:“快带孩子们去北边的帐篷躲起来。” 阿额布达和两个孩子惊恐的看向爆炸发生的地方,那两道巨大的轰鸣过后,一阵喊杀声紧随而至,虽然他们听不懂,但知道是汉人来了。 阿额布达牵起两个孩子的手,说道:“快,快躲起来。” 就在距离她们不远的地方,许褚亲自带着一支小队冲杀了进来。 雷震子生生打开一个缺口,让他们如入无人之境。 “杀!” “杀!” “附近有没有汉人同胞,有的话马上跑出来,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阿额布达带着孩子跑回帐篷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她又惊又怒。 “你,你把刀放下。” 阿额布达指着帐篷里衣衫褴褛的女人怒吼道。 女人虚弱的抬起手中的刀,指着阿额布达,用汉语说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的阿喜报仇。” 说着,女人抬起双手,朝着阿额布达迎面砍来。 阿额布达虽然听不懂,但从女人狰狞的表情不难看出,对方是真的想要杀死她。 彭! 女人一刀砍在帐篷上,阿额布达拉着两个孩子躲过了她的攻击。 就在这时,一个汉子骑着马刚好经过这个帐篷。 见到女人,汉子喊道:“你是汉人?快上马,先走再说。” 女人抬头看向男人,不甘的指着蜷缩在一旁的阿额布达,说道:“我不走,我要杀了她。” 汉子看向阿额布达和她的两个孩子,取下背后的弓箭。 休休休! “好了,快上马,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女人看着额头中箭死不瞑目的阿额布达,如释重负的瘫软在地, 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阿喜,我的阿喜啊。” 汉子眉头紧锁,翻身下马一把将她抱起,碎碎念道:“你这娘们真是墨迹,害我少杀了不少人,趴着别动,我马上带你逃出去。” 啾! 汉子脸色一变,抬头看向天空,扶着怀中的女人说道:“抱紧我,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轰隆隆…… 不远处一阵马蹄声滚滚而来,火把闪烁间,能看到不下于上千胡人骑兵汇聚。 许褚看了眼天上闪烁的绿灯,知道胡人大军杀过来了,喊道:“走,速速撤退,不要纠缠。” 小队成员不管在做什么,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他们只有区区百人,面对几千胡人大军肯定打不过,而且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此时也已经达到了。 就在胡人集结三千多人往这边赶来的时候。 轰隆! 爆炸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在山谷的另一头。 就在天空中绿灯闪烁的瞬间,隐藏在山坡上的花鲢带着另一支小队杀了下来。 同样的呼喊,同样的招数。 杀胡人,救汉人。 趁着胡人主力去追赶许褚等人,这边防御出现空档的时候。 他们同样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杀,一路救。 啾! 约莫两分钟不到,天空中再次响起信号,绿灯再次闪烁。 花鲢见状,大喊道:“撤,所有人听令,速速撤退。” “是。” “撤退,撤退。” 轰隆隆,胡人主力大军朝着他们奔袭而来,然后依旧是晚了一步。 这群汉人好像总能提前知道他们的动向…… 轰隆! 爆炸声再次响起。uu看书 这次是山谷另一侧,距离同样是几十息的路程。 卫平带着卫牧、卫艿热艘约耙恢小队冲杀了进来。 “可恶的汉人,他们这是在戏耍我们!” “恩克,不要让怒火控制你的情绪,冷静一点,这次你带一千人杀过去,其余人分开四个方向,塔巴你带一千人去东边,哈桑你带一千人去南边,我带领剩余的人去北面。” 恩克点点头,大手一挥,领着一千人朝卫平等人杀了过去。 可是,与之前一样。 等他们人赶到的时候,汉人已经消失无踪。 “啊……可恶,可恶……”恩克怒不可遏的挥舞手中的大刀。 他回头看向其他几个方向,预想中的轰鸣声并没有响起,就好像他们刚刚的分工,分了个寂寞一样,汉人突然间停止了偷袭,让他们一拳挥空。 而这短短一炷香不到的时间,胡人内部损失惨重,不仅死了不少人,粮草牛羊也被烧了许多。 但这还没有结束。 山岗上,卫b控制着无人机飞回来。 笑着说道:“长夜漫漫,不急于一时,让兄弟们轮流休息,每隔一个时辰,咱们就大闹一次。” 卫c哈哈大笑道:“b儿这苍蝇战术属实妙哉,此消彼长之下,等天一亮再突然发起总攻,胡人紧绷了一夜,定然疲于防备,届时定能一举定乾坤,哈哈哈。” 卫b谦逊的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二叔谬赞了,区区小计,不足挂齿。” 第一七六章变计 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青牙部的防御工事几乎无懈可击。 可偏偏被卫琤找到了突破口,这其中,无人机的首功当之无愧。 确实,正面突破的话,哪怕城卫军装备精良,队员们个个都是勇武之辈,也不免杀敌一千自损三百。 但是,有无人机在上空提供进攻路线,指挥他们及时规避敌方主力,效果就不一样了。 此时山岗上的队员们一個个精神振奋,哪怕卫琤让他们去休息,队员们也睡不着。 “太畅快了,哈哈哈。” 队员们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抒发着心中压抑的情绪。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冲入敌方阵营又有不同,负责冲杀的队员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若是卫琤的信号不及时,或者出现错误,他们很可能要全军覆没。 好在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能够活着回来,还救出了不少被俘虏的汉人,队员们激动一些也是正常的。 “老高,你是没看到,我们杀进去的时候,那些胡人还在吃肉,好几个还在溪边搓澡呢,当时老子上去就是一枪,趁着他们手中没有武器,一枪一个,跟砍瓜切菜一般容易,哈哈。” 高老三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伤口,要不是公子拦着不让我去,哪里有你小子在这里嚣张。 旁边几个汉子见状,打趣道:“老高,我看你这次也就到这了,公子说了,你这伤没好,不让你上战场,一会儿你还得在这里看戏,哈哈哈。” 高老三沉着脸,没好气的将手中的压缩饼干丢过去,骂道:“就你丫的多嘴,当时我都说了,一点小伤,抹点马尿就好了,就你丫嘴欠,非得去告诉公子。” “狗日的,老子还不是为了你好?”汉子不服,灵活的接着压缩饼干,直接丢嘴里啃起来。 “诶,哥几个,你们看那边。” 汉子们闻言,回头朝不远处一群衣衫褴褛的汉人看去,这些人都是被救出来的边民。 此时,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朝他们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 跟高老三斗嘴的汉子愣了愣,认出了她。 那女人走到他跟前,直接跪了下来。 汉子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伸手要去扶起对方,可又想男女有别,一时间手足无措。 女人见状,急忙说道:“恩公,你就受我一拜吧,你替我家阿喜报了仇,还杀了那么多鞑子,你是我们一家人的大恩公,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 汉子急得抓耳挠腮。 高老三见状,打趣道:“刘大头,可以啊。”他朝女人努了努嘴,表情有点贱兮兮的。 刘大头脸色一沉,怒喝道:“老高,别特娘的瞎咧咧。” 此时,女人的乱发已经挽到了脑后,一张还算清秀的脸蛋上浮现几丝红晕。 汉子们见了一个个大喘气,都是有点羡慕刘大头了。 这婆娘标致啊,狗日的刘大头运气怎么那么好。 女人这个时候凑过来,显然是看上了刘大头,她孤身一人想要寻个庇护之人无可厚非,无关人品或者情爱,只能说她很聪明,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刘大头确实没想到女人长得这么好看,他还是单身,虽然女人看着年纪比他大一点,但他并不介意,相反还很开心。 他不在乎女人在胡人那里受过什么侮辱,反而想着以后一定要对她好,家里就那条件,能娶到这样好看的婆娘,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叫?” “奴家自幼随夫家姓,弓长张。” 呦,还是一个识字的,知道自己的姓怎么写,而且还是一个童养媳,难怪有眼力劲儿。 不远处,许定乐见其成的点点头,刘大头家里什么跟脚,他身为总督头一清二楚。 这个女人识时务,也聪明,未来没准是个旺夫的。 其实,同样的画面,已经在好几个地方上演过。 能在胡人窝里活下来的俘虏,女人居多,而且大抵都有点姿色,至于为什么,大家都懂。 所以不少英雄救美的汉子,自然得到了女人的青睐,名为报恩,实则依附。 帐篷里。 卫琤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几瓶碘液,与一旁的郝昭说道:“送过去吧,让人给他们清理一下伤口再涂。” 郝昭接过瓶子,点点头,乖巧得很。 卫琤将箱子阖上,抬头说道:“下一波夜袭,对方可能有所防备,你自己要小心一点,紧跟在钟叔身边三丈左右,千万不要冲动,知道吗?” 郝昭愣了愣,急忙抱拳一礼,保证道:“会的,公子放心,我一定会紧跟着哑……钟叔。” 卫琤微微颔首,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不该让你去的,你还太年轻,容易冲动,而且你姐把你交给我,也不想你在我手下出事,但你小子总是要长大的,总之自己小心一点吧。” 郝昭此时哪里还记得自己有个姐姐啊,满脑子只有上阵杀敌的心思,他的血性已经彻底激发了出来,特别是看到花鲢他们救回那么多同胞的时候。 嘟嘟! 不多时,二次进攻的号角吹响。 这次换了四百人,带队的人依旧是许褚、花鲢、卫平,第四组换成了钟弦和郝昭。 卫昪走出帐篷,说道:“果然不出所料,胡人将主力分成了四股,人数变少了,目测每个方位只有一千多人防御,增加了一些妇人和少年参与防守,看着唬人罢了。” 卫琤笑着说道:“此事早有预料,既然如此。” 他看向许褚说道:“你们就集中所有人,直接从南边杀入,随时看信号,绿灯闪烁就马上退,然后分出一百人往东跑,制造进攻东侧假象,其余三百人直接绕到西侧。” “是!” 以不变应万变,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胡人将人分散开来,那这次我就不从四个方向进攻了,集中所有人进攻一侧。 等到胡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佯攻东侧,实则全力进攻西侧。 所谓兵不厌诈,大抵如此。 卫琤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繁星,笑着说道:“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天也快要亮了,胡人肯定会组织人手从北侧谷口撤回草原。” “那……”卫昪和许定相视一眼,同时看向卫琤。 卫琤笑着说道:“怎么可能让他们就这么撤走,说好的血债血偿,不是吗?” 第一七七章根本打不过 轰隆隆…… 疯了,真的要疯了。 恩克回头看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急忙起身说道:“巴莱,哈桑,快,汉人又来偷袭了。” 名为巴莱的汉子正蹲在地上失声痛哭,他一家人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 此时他抱着最小的儿子,孩子只有两岁,是他好不容易盼来的男孩。 “哈桑,别管他了,快去准备一下,这次一定要拦住,不能让可恶的汉人冲进来。” 哈桑看了一眼挚友巴莱,同情的摇了摇头,而后握紧拳头,沉声说道:“巴莱兄弟,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应该振作起来,跟我们一起去杀敌,你要为小巴报仇啊。” 巴莱泪眼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点点头,拿起一旁的弓箭背上,又解开腰带,将小儿的尸体绑在怀中。 “巴莱?” “哈桑兄弟,我要带着小巴,让他亲眼看到我为他报仇,我要用汉人的鲜血将小巴的灵魂送往神山。” 轰隆隆…… 硝烟弥漫过来,空气中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他们同时皱起了眉头。 “什么情况,为什么还在打?”哈桑疑惑的看向不远处的恩克。 恩克骑着马极目远眺,突然眼神惊恐的喊道:“不对,不对,汉人正在全力进攻南侧,快,所有人跟我来。” “什么,汉人发起总攻了吗?” 哈桑看向巴莱,激动的说道:“太好了,这次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巴莱兄弟,咱们也杀过去。”说着挥动翻身上马,挥动马鞭紧随大部队而去。 巴莱看着远去的哈桑和恩克,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看了看怀中面色如纸的小儿,皱了皱眉头,竟然朝西侧跑了过去。 “巴莱,你干什么,要当逃兵吗?”有个汉子见状,焦急的大喊道。 巴莱回头看了一眼,不屑一顾的说道:“我不相信汉人会在这個时候发起总攻,我要去西侧布防,狡猾的汉人一定有什么阴谋等着我们,不能所有人都上当。” 汉子愣了愣,看着巴莱远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南侧支援。 就在其他三侧的兵力不断往南侧转移支援的时候。 “不好,汉人往东侧防线去了。” “好狡猾的汉人,恩克,哈桑,快去东侧支援,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此时,西侧的防线只有二十几个汉子,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巴莱看向南侧朝东侧转移的火把洪流,心头的不安更加的沉重了起来。 “巴莱大哥,我们不会有事的,对吧?” 有个肉乎乎的少年问道,他手里拿着一根长矛,这是他阿帕送给他的武器。 巴莱摸了摸少年的头,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放心,我不会让汉人得逞的。” 众人闻言,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而是一个个惶恐的眺望东侧。 巴莱也同样看着那个方向,他有些自得,因为他猜对了汉人的企图,总攻只是假象而已。 就在这时。 身旁的少年突然指着天空说道:“你们看,有星星落下来了。” 巴莱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 轰! “什么?” 火光冲天,巨大的冲击波直接掀倒了身旁的少年。 轰! 轰! 巴莱急忙抱起少年朝一旁的马儿跑去,试图翻身上马。 此时他内心的不安已经犹如实质,该死的汉人,他们没去东侧,他们的目标是西侧啊! 巴莱看向不断被炸飞的同胞,心中的怒火正在燃烧。 “巴莱大哥,我,我好冷啊。” 巴莱愣了一下,低头看向少年。 少年捂着胸口,刚要说话的时候,一股鲜血先喷了出来。 巴莱掰开少年的手,才发现少年的羊皮袄下面插了一块铁片。 “乌塔,乌塔。” “巴莱大哥,保护……我妹妹,一定要保护好我妹妹……” “乌塔!” 巴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年的双眼失去光芒,双手无力的垂落。 “不~” 巴莱仰天呐喊。 嘭! 咔嚓。 “狗日的,突然鬼喊什么,吓老子一跳。” 花鲢用力甩掉紫金狼牙锤上的脑花和血液,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 低头看了眼巴莱怀里的少年,确定没气了后,回头喊道:“弟兄们,注意看信号,别特娘的杀上瘾了被乱箭射死,回头老子可不负责帮你们收尸。” 水匪出身的花鲢自带一身的匪气,说话的口气也是雅痞,可就是这样的他,竟然比许褚、张飞等人更受城卫军队员们的喜欢,在队员们的心中人气直逼徐晃。 “哈哈哈,花教头放心,哥几个瞄着呢。” “是啊,哥几个什么时候掉过队了,咱们四队可是纪律部队。” 花鲢哈哈大笑,一边挥舞狼牙锤,一边笑着应道:“就你们还纪律部队,老子上个月的奖金都被你们败光了,知道百姓怎么说我们小队的吗,都特娘的一群土匪流氓。” “哈哈哈,那也是你小子带出来的兵,谁让你们去绣馆调戏人家小姑娘了,活该。” 许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手中的屠龙刀已经沾满了鲜血。 花鲢回头看去,立刻变得暴躁了起来,大喊道:“许大哥,你别来抢人头啊,要抢去抢卫平他们的,还有小昭,那小子还没断奶,你去护着他啊。” 话音刚落,郝昭从侧边杀了过来,怒喊道:“我去娘的花鲢,你个狗日的才没断奶呢。” “哈哈哈……”队员们笑成一片,哪里有半分身陷敌人内部的觉悟。 啾! 蜂鸣响起。 许褚脸色大变,看了眼天上的绿光,大喊道:“弟兄们,撤,撤。” 花鲢也大喊道:“四队的狗崽子们,掩护撤退,狗日的赵大胆,别恋战,撤!”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挥一挥大刀,带走几千条生命,以及百来个汉人。 死去的巴莱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死去的胡人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砍中了那群汉人,可他们却不流一滴血。 匆匆赶来的恩克等人更懵。 一会儿南侧,一会儿东侧,最后真正打的是西侧,汉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 看着满地的尸体,他们第一次对汉人产生了恐惧的心理。 “回草原吧。” “是,是啊,撤回草原吧。” “……” 存活下来的胡人面面相觑,不屈的意志开始动摇,真的不能再打了,根本打不过啊。 第一七八章抢人 通往草原的其中一处谷口,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快速奔跑着。 跑在前面的中年人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一眼,后面的少年则是对他咧嘴笑。 “伯父,你看我回去能分到一处小院吗?” 少年边跑边大声问道。 中年人愣了愣,突然也笑了起来,肯定的应道:“能,别说一处小院了,公子能给你把媳妇儿都归置好,哈哈哈。” 少年飞快的奔跑着,根本就不觉得累,他听到给自己找媳妇,有些不好意思回话。 倒是中年人接着说道:“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别说院子和媳妇儿,有我担保,你肯定能进城卫军,再不济也能进入城卫队,以后就是吃公粮的人了。” 少年加快了一点脚步,跟中年人差不多齐平,大概落后小半步的样子,不敢超过去。 他激动的说道:“伯父,你没骗我吧,我真的能加入城卫军?” 中年人其实也不敢肯定,但这次自己的小侄子确实是立了大功,想必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自他自己加入城卫军以来,几个教头和督头,乃至公子,给他的印象就是有功必赏绝不亏欠,而且公子对城卫军的队员们一向特别的大方,这一点从日常的衣食住行就能看出来。 吃是顿顿有肉吃,穿是刀枪不入的防刺服,住是独门独院的砖瓦房,行是刚刚成年的骏马良驹。莫说是河东郡,便是拿到洛阳去,这样的待遇也是其无古人的。 也因为如此,城卫军的人都肯为公子卖命…… 这次小侄子以民夫的身份随自己出征,本想着带他见见世面的。 不料这小子运气好,先是跟着民夫们在昨日的遭遇战中捡了两个人头,凭那两個人头,这次出门见世面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可这还没完,就是三个时辰前,公子再次给民夫发布了新任务。 由二百城卫军带领三百名民夫,带着卫琤的任务,硬生生绕过了山谷,目的是寻找一片乱石坡。 这个谷口面积不小,前后五六里长,宽百来米,一路找过去,愣是没人能找到卫琤说的乱石坡究竟在哪里。 好巧不巧,自己家小侄子走了狗屎运,竟让他先发现了杂草丛生的乱石坡。 公子可是说了,谁能找到乱石坡,回去就奖励一座二进的小院,想来公子应该不会赖账的。 两人跑出几百米后,身后突然地动山摇。 轰隆隆…… 一阵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传来,接着是巨石滚落的声音在山谷之间回荡。 中年人率先停下脚步,拉住了小侄子。 两人回头看去,刚好一阵尘土扑面而来,呛得他们连连咳嗽。 等尘土散去。 借着星光,两人模糊看到一片乱石将谷口拦腰截断,直接是封住了去路。 周围不断有民夫出现,一个个也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 这时,身后一队骑着马的城卫军赶到,为首的汉子大喊道:“所有人听令,速速赶到另一侧谷口,全力设置路障。” 汉子说完,抬头看了眼天色,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差点就坏了二哥的大计。 想到这里,他看向人群中一脸振奋的少年,笑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愣了愣。 身旁的中年人急忙抱拳应道:“回教头,小侄单名一个邯字,邯郸的邯。” 教头显然认得中年人,惊奇的问道:“老方,这小子是你家晚辈?” 中年人自豪的看着身旁拘谨的少年,笑着拱了拱手,应道:“回教头的话,邯儿是我三弟家的遗孤,两口子走后,这孩子便跟着我讨生活了。” 教头一听大概清楚了少年的跟脚,眼珠子一转,看向少年问道:“既然是老方的子侄,那就是我卫某人的兵,刚好我十一队还差一个名额,小家伙愿不愿意来我手下当个传令兵?” 听他这么一说,旁观的民夫都是一声惊叹,然后羡慕的看向少年。 中年人也是一脸的大喜,急忙拉着少年纳头便拜。 教头见状,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道:“好了,暂时你就跟着老方,等回了安邑,我亲自领你去登记造册,以后你就是城卫军的一员了。” “是是是,多谢卫教头……快,给卫教头磕头。”中年人激动得不行,拉着少年就要跪下。 教头见状,急忙喊道:“别,千万别,咱们不兴这一套,要是让我二叔和二哥知道了,非得扒了我皮不可。” 哒哒哒…… 不远处马蹄声由远及近。 “老九,磨蹭什么呢,赶紧去布防,二叔那边传令,胡人已经朝咱们这边过来了。” 来人说着,看向跟前的少年,猛的眼前一亮,问道:“就是这个小子寻到的乱石坡?” 还不等卫老九开口,他笑着来到少年跟前,邀请道:“你很不错,来我们七队吧,以后直接跟着我混,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回头再介绍几个府里的丫鬟……” “草,老六,你狗日的说什么呢,这小子已经是我的人了。”卫老九气急败坏的上前打断他。 卫老六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指着少年身上的衣服,说道:“什么就你的人了,他穿的是民夫的制服,你当我瞎啊?” 老六叫卫珽,是卫琤五叔的儿子,老九叫卫环,是六叔的儿子,两个人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又是从小在一起习武长大,关系一向不错。 卫珽之所以这么不给好兄弟面子,直接不要脸的抢人,其实都是卫琤逼的。 卫琤针对城卫军和城卫队搞了一个积分榜,普通队员不参与评比,考核的对象主要是教头。 当然,教头获取积分的方式方法多种多样,但军功肯定是首当其冲。 比如这次出征,卫昪会根据各个小队的表现,以及贡献度,给予一定的积分奖励,队伍的积分越高,排名自然也就越高,各种相应的福利待遇也就越丰厚。 卫珽和卫环早就盯上了卫琤手中的地煞重器,两人现在积分差不多,都是差个两百点左右,就能凭借积分兑换一柄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地煞重器。 而这两百积分,就落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 成功阻断胡人后路,怎么算也是大功一件,别说两百积分了,给个五百都不过分。 有了这么多积分,不仅他们所带领的小队排名会上升,队员们的福利待遇也会跟着提升,自然而然,队员们对他们也更加的死心塌地。 当然,最关键的是,有了积分后,他们就能从卫琤手里兑换到神兵利刃了。 所以这个少年必须抢到手。 第一七九章杀人诛心 “好了,我不想现在跟你争论这些,你方才也说了,胡人已经朝咱们这里进发,若是坏了二哥的计划,别说这小子给你又怎么样,到时候你爹都保不住你。” 话音刚落,天空中一道熟悉的嗡鸣传来。 “卫珽,卫环,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卫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兄弟俩吓得脸色大变。 卫珽急忙对着天眼通应道:“二叔,我们刚刚炸掉乱石坡,这就赶过去设置路障。” 卫昪控制着天眼通落在二人跟前,怒骂道:“混账东西,这边留一个人主持大局就可以了,你们两个人都在这里做甚,还不赶紧滚过去?回头我再收拾你们。” 兄弟俩哪里敢跟卫昪呛声啊,从小他们最怕的就是这個二叔了,闻言急忙带领队伍翻过山岭。 与他们相比,卫昪就简单多了,将天眼通升高,转眼就到了另一侧谷口。 此时这边已经有民夫在城卫军的带领下设置路障,各种大树直接砍倒了从山坡上推下来,乱石、深坑、直接就地取材。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也就是一个小时过去。 谷口南侧突然传来一阵熙熙囔囔的声音,正在布置路障的卫珽等人知道,是胡人来了,大战一触即发。 “全体都有,退。”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急忙带领队员和民夫往山上爬,同时弓箭、石头、雷震子,早已经蓄势待发,只待胡人映入眼帘,就要给予雷霆一击。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 不知道是哪个人脚下一滑,顺着山坡就滚了下去,嘴里哀嚎求救的声音在谷中回响,异常的刺耳。 “糟了。” “现在怎么办?” 卫珽起身看向谷口,接着微亮的天光,远远就看到胡人队伍停在了入口处。 “狗日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坏了事?” “好了,此时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应对才是。” 此时双方距离最少还有七八百步,远远超过弓箭的射程范围,更不用说石头和雷震子了,根本就丟不到那么远的距离。 就在兄弟二人不知所措的时候。 轰隆隆! 胡人后方忽然响起熟悉的轰鸣声。 紧接着,停在原地的胡人蜂拥一般朝谷中跑来。 卫环眼前一亮,大喊道:“是二哥他们来了!” 卫珽也急忙回头看向众人,吩咐道:“所有人准备,按原计划阻击胡人,不要让他们越过路障,但凡有人越过这条线,便是死也要把人留下来。” “是!” 众人严阵以待,手中各种投掷物举了起来。 约莫十几个呼吸过去,胡人的面容渐渐清晰,当真是一个个狼狈不堪,一双眼珠子通红充血。 同时,胡人也发现了卫珽等人设置的路障,有人开始往山坡上跑,企图绕过路障。 卫珽见状,毫不犹豫的弯弓搭箭,瞄准当先一人便射了过去。 箭矢带着风雷之音离弦而出,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那胡人从马上射了下来,顺着山坡便滚了下去…… “不,哈桑兄弟!” 胡人中一声悲痛的呼喊传来,随即双方直接在谷中展开了互射以及近身厮杀。 胡人这边可战之人早已经寥寥无几,更多的是带着绝望情绪的老弱妇孺。 随着战况愈发激烈,胡人这边逐渐落入下风,哪怕他们看着人数众多,但也于事无补。 便是骁勇善战的成年汉子也躲不过城卫军的长枪短刀,更不用说普通老弱了。 几乎是一边倒的大屠杀,卫珽等人一路杀穿了,远远看到从后方杀过来的许褚、花鲢等人。 “公子有令,不管老弱妇孺,一个都不准放过。” 杀疯了的花鲢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一路杀,一路喊,对于胡人的恨意由来已久,此刻爆发出来,当真是令人胆寒。 许褚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出声唤醒他的意思,现在看来,妇人之仁只会引来更多的胡人残害汉人同胞,这一次就像是公子说的,要杀怕胡人,在他们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与卫珽兄弟二人汇合后,许褚说道:“公子有令,七队、十一队迅速带领民夫前往谷口,伐木筑塔,公子要将所有胡人尸首挂在塔上让乌鸦啃食,以儆效尤。” 卫珽愣了愣,急忙抱拳一礼,蹙眉道:“所有胡人尸首,那可是好几万人啊,而且其中还有孩子。” 许褚面色冰冷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是好几万人,是有不少孩童,可那又如何,若非如此,哪来的震慑之效?” “这……” 卫珽看向身旁的胡人尸体,其中有老人,也有小孩,说真的,他有点于心不忍。 许褚见状,蹙眉道:“你可知卫牧妻儿下落?” 卫珽表情有些错愕,卫牧他是知道的,前往安邑求援的两名卫氏的庄主之一。 许褚沉声道:“我们找到人的时候,卫牧的妻子已经被胡人割掉了口鼻耳朵,而他的两个孩子……只剩一堆枯骨。” “什,什么?” 卫珽艰难的抬起头看向许褚。 许褚眼中杀机闪现,语气森然的说道:“公子说了,对待禽兽,决不能有怜悯之心。” 卫珽此时也不再妇人之仁,重重点头,抱拳离去。 三日后。 位于太行山与草原的交界处。 几百座高塔伫立在谷口,每座高塔上都用绳子系着几百具尸体。 恶臭在空气中弥漫,老鸦在高塔上盘旋着啃食腐肉,漫天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远处的一处草坡之上,一支装备精良的胡人骑兵突然停了下来。 “那是何物?” 为首的汉子一身华丽的裘衣,头上的饰品镶嵌了各种瑰丽的宝石,无一不彰显他尊贵的身份和地位。 原本还在与手下有说有笑的他,此时望着远处林立的高塔,脸上的笑容渐渐被惊恐和狰狞取代。 因为那高塔上不仅有尸体,还有一根根染着鲜血的,还是倒插着的旌旗。 那旌旗上的图腾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是他这一脉的象征。 汉子衣领上,袖口上的刺绣,与那旌旗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此人的身份昭然若揭——匈奴左贤王。 历史上蔡琰的第二任丈夫。 “殿下,你看那里。” 左贤王顺着手下所指方向抬头望去。 只见那山谷两侧的高岗上,各自插了一根旗帜,此时正迎风招展着。 左边一根再也熟悉不过,一个大大的【漢】字,红底黑字,庄严肃穆。 而右边,红底金字,上面赫然是个【衛】。 第一八零章隐瞒伤情 “哈哈哈,爽,太爽了。” “公子这酒辣是辣了点,可喝到肚子里整个人暖洋洋的,舒坦!” “可不是嘛,这样的酒才是咱们军汉该喝的。” “还得多亏了咱六爷,不然哪里能喝到这样好的烈酒。” 现在是大军返程的第二天,再过小半日光景的样子,差不多就能抵达安邑了。 队伍一侧的山坡上,几个城卫军的教头们骑马彼此闲聊着。 几人喝的酒是卫珽去汇报事务的时候,从卫琤那里顺来的。 听到同僚的恭维,卫珽呵呵一笑,回头说道:“哥几個,酒我是给你们喝了,回头找你们借积分的时候,可别心疼啊。” 教头们相视一笑,其中一个络腮胡大汉抱拳说道:“六爷放心,俺手上的积分任你取用。” 其他人愣了愣,颇有几分唏嘘无奈的附和了起来。 他们跟卫珽不一样,不是卫氏出身,而是凭着一身武艺当上的教头,虽然表面风光无限,但心里都是惴惴不安,生怕哪天这样好的日子就没了。 今日卫珽有意拉拢于人,他们自然是要牺牲一点什么的,否则人家一个世家公子哥,凭什么跟你有说有笑。 他们都知道,卫珽借了积分是为了换取传说中的地煞重器,说实话,他们也想攒积分换一柄趁手的神兵利刃,可现在的情况是,积分不是那么好获取的。 就以卫珽为例,他前后也立了不少功劳了,可最后到手的积分连八百都不到,而想要用积分换取一柄地煞重器,最少要一千积分。 当然,一千积分换的地煞重器,跟两千,三千,甚至是一万积分换到的地煞重器,那是有着天囊之别的。 “赵大胆,赵大胆,赵教头何在?” 一个少年背后插着令旗,骑着马儿从队伍前方赶来,一路喊,一路张望。 正在与卫珽表忠心的络腮胡大汉愣了愣,急忙大喊道:“俺就是赵大胆。”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意气风发的郝昭。 郝昭来到近前,见卫珽也在,恭敬的抱拳问候了一声‘六爷’,方才与赵大胆说道:“赵教头,公子有请。” 赵大胆神情变得紧张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知所措。 郝昭笑着点点头,而后说道:“赵教头放心,对你来说是好事儿,公子听说了你的英勇事迹,特地要见见你这位火海救人的英雄。” 赵大胆看向一旁的卫珽,卫珽也没想到二哥卫琤竟然会单独召见赵大胆,好奇问道:“什么火海救人,赵大胆,你什么时候偷偷立了此等大功?” “这个,俺也不知道啊。”赵大胆无辜的挠了挠头。 郝昭见状,蹙眉道:“你是赵大胆没错吧,十九队的教头赵大胆?” 赵大胆点点头,挺起胸膛,说道:“是俺没错。” 郝昭嘘了一口气,还好没找错人,说道:“那就没错了,你救了人,公子要单独赏你呢。” “什么?” “公子要单独赏赐老赵?” “啥情况啊,我们也救了不少人啊。” “就是,就是。” 一旁的几个教头瞬间就心里不平衡了,凭什么啊,大家都是一样的功劳,一样的冲锋陷阵,凭什么就单独赏赐赵大胆一人? 郝昭见状,看向脸色苍白的赵大胆,说道:“赵教头,你介不介意脱掉上衣让大家伙儿看看?” 郝昭是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不忍见赵大胆被人排斥,遂提出建议。 闻言,卫珽等人不由得朝赵大胆看去,他这时才想起来,今天的赵大胆好像格外的安静。 赵大胆自然也听到了同僚们的酸言酸语,他满不在乎的朝郝昭笑了笑。 正要说话的时候,郝昭直接开口说道:“据公子了解,赵大胆在两次突袭中,一共杀了七十余胡人,还冒着烈火从帐篷中先后救出八名被俘虏的同胞。” “八个?”有人惊呼出声。 他们是都救了人没错,但他们只顾着杀人了,因为杀人有军功,救人倒是不怎么在乎,看到了就随手救出来,撑死了救个三四个,再多也有心无力。 郝昭看着众人的表情,沉声道:“不仅如此,在第二次突袭中,为了不让同胞被火烧伤,他还脱掉了自己的防刺服给孩子穿,用赤膊的身体护着人从火中救出了一家母子共四人。” 说到这里,郝昭朝赵大胆说道:“赵教头,公子说了,受伤了就医治,他不会因为你受伤就剥夺你教头的职位,更不会因为你受伤就不让你上战场。” 卫珽神色凝重的看向赵大胆,犹豫了一下后,他朝赵大胆怒吼道:“脱,把你的上衣脱了。” 赵大胆被卫珽吓了一跳,迟疑了半响,低头紧咬着牙关,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嘶……” “这……” “赵大胆,你疯了吗?” “别脱,快别脱了,衣服都黏着肉,快特娘的别脱了。” 卫珽等人没想到,看似正常人一样的赵大胆,身上竟然带着这么严重的烧伤。 脱掉外套后,他身上的内衬紧紧贴在皮肤上,原本素色的内衬早已经被伤口染红熨黄,稍微撕开一点衣领,内衬就带着皮肉一起被掀开,看着十分的渗人。 郝昭也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急忙喊道:“快,送他去公子那里。” ··· “爹,娘,是恩公,是恩公。” 卫嵻用仅剩的一只手抱着一个可爱的小丫头,此时小丫头正指着策马而来的郝昭一行人,欢快的叫喊着。 卫嵻看向一旁的妻子,妇人双眼含泪,说道:“对,就是那位大兄弟救了我们母女四人。” 卫嵻闻言,急忙将手中的小女儿交给妻子,朝着停在近前的赵大胆直接跪了下去。 赵大胆见状,急忙要下马将他扶起,可能是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势,疼得他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好在一旁的郝昭和卫珽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这时,卫琤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看到救出卫嵻妻儿的汉子后,他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说道:“先扶他上去,赶紧给他清洗消毒……至于隐瞒伤势的事情……郝昭,你去通报全军,再有敢隐瞒伤势者,直接逐出城卫军。” 郝昭看了眼赵大胆,抱拳离去。 半个时辰后,他身后跟着几十号人又回来了。 正在给赵大胆清理伤口的卫琤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气得差点没有破口大骂。 为了一点点军功,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了。 虽然是好事,可卫琤就是气得不行。 本来以为有个五六个顶天了,没想到一查,竟然冒出来七八十个。 就在这时,让卫琤更加难受的一幕出现了。 哗啦啦,汉子们直接朝着马车重重跪了下来。 “求公子不要将我们逐出城卫军。” “我娘好不容易能住上大房子,我不能离开城卫军啊。” “公子饶过我们吧,家里的妻儿还等着我带粮食回去呢。” “公子你看,我还能走,还能跳,我的脚没事,我,我真的不能离开城卫军,我一家老小就指着我了……求公子了,求公子了。” 汉子的右脚掌短了一截,从那只没有鞋尖的老北京布鞋推断,五个脚指头应该是都没了。 第一八一章归来 “琤儿,你应该理解他们的苦衷才对,有些事情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卫昪手里拿着一个钢制小酒壶,神色萧索的小酌了一口,与卫琤说道。 卫琤也拿着同样的酒壶,无奈的笑了笑,应道:“二叔说的那些事情,其实我都懂。” 为什么那么多人宁愿强忍着伤势,也不上报? 还不就是怕卫琤禁止他们上阵,不上阵杀敌,他们哪里来的军功?哪里来的奖赏? 城卫军的待遇是不错,但谁又能拒绝更好的生活呢? 一个人头换来一斗粮,十個人头是多少,百个人头又是多少? 只要多杀几个人,一家老小的吃喝就不用发愁了,队员们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就想着凭借军功换来更多的赏赐,让自己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个想法本身没错。 卫琤气的是他们目光不过长远,气的是他们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气的是难得培养出来的士兵,最后可能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小伤,葬送了大好的人生。 “算了,算了,我也懒得管那么多了,为了他们好,反而搞得我像是在害他们一样。” 卫琤痛饮一口酒,有些小孩子气的说道。 “哈哈哈。” 卫昪看着眼前最器重的侄儿,起身安抚道:“队员们也不是不明事理之辈,你的用意他们怎么可能不懂,好了,回去吧,最后二十里路就到县城了。” 卫琤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点点头。 此时,官道上的城卫军已经等候许久,一个个对他翘首以盼。 隐瞒伤势的队员们依旧跪在原地,看着走来的卫琤,他们脸上写满了感激和惭愧。 “好了,都起来吧。” 卫昪挥手喊道:“回到城里后,你们立刻去医馆寻医问诊,也不要怕花钱,城卫军享有免费看诊拿药的福利,至于后续处置,等你们把伤养好了再说。” 众人齐齐再拜,接着齐刷刷看向卫琤。 卫琤还没发话呢。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卫琤慢悠悠走到马车前,矫健的翻上车辕……顿了顿。 他回头骂道:“都他娘的站起来,老子的兵跪舔跪地跪父母,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再跪下去,所有人直接逐出城卫军。” 骂完也不回头,直接进了马车,气呼呼的拉上车帘。 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一旁的许定才喊道:“起来吧,公子原谅你们了。” 众人这才哗啦啦站了起来,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恭恭敬敬的朝马车躬身一礼,感恩之情溢于言表,他们其实都懂,卫琤是真的在关心他们的生死。 换做以往见过的朝廷将领,哪个不是把人不当人,把手上的兵当畜生一样使唤。 得遇卫琤这样的明主,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大军在此启程。 二十里路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在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走到最前面的许褚等人终于看到了安邑城郊在建的卫星城。 正在城外巡逻的城卫队也发现了归来的军伍,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正在埋头劳作的人纷纷抬起头来,接着一个个跑到官道两侧夹道相迎。 “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前后不过半月吧?” “十一日,我数着日子呢,我家老三也不知道……” “娘,你看,是三哥,还有刘家哥哥。” 这些工人绝大多数都是城卫军的家属,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是儿子加入了城卫军,有的是丈夫,有的是兄弟,有的是父亲或者叔伯,他们都盼着家人能够安全归来。 “老大,是我家老大,太好了,没死,他没死。” “爹,爹……娘,你快看,爹他骑着大马呢,我以后也要想爹一样加入城卫军。” “二弟,太好了,我家老二没事,哈哈哈,苍天有眼啊。” 此时城卫军中也传来一阵骚动,久违的再次看到亲人,不少队员都是激动得不行。 “肃静!” 许定大喊一声,队员立刻收起笑容,一个个直视前方不敢乱动。 令行禁止,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许定这个督头可就太失败了。 “乡亲们还请见谅,大家伙儿还得去述职,我只能告诉你们,此番出征无人掉队。” 许定朝着人群抱拳一礼,大军继续前进,队形没有丝毫的变化。 “无人掉队是什么意思?” “你傻啊,就是没有死人。” “两千多人一个也没出事?” “那怎么可能,你没看到吗,老高家的头上裹着纱布呢。” “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受点伤算什么。” “对对对,能活着回来就好,能活着回来就好啊。”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喊道:“你们快看,好多牛羊啊。” 等城卫军的人走过后,就是民夫队伍了,此时的民夫们也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挥舞着马鞭,却是在驱赶成群的牛羊,一眼望不到头的牛羊滚滚而来。 “嘿,老方家的,那不是你家小邯嘛。” “哪呢,我看看,邯儿在哪呢?” 走到民夫队伍前列的方邯也看到了自家伯母,高兴的喊道:“大娘,大娘,是我啊。” 老方家的寻声望去,激动的大喊道:“邯儿,真是邯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民夫队伍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方邯这次还是立了大功的,被临时安排了一个领队的职务。 他骑着马儿来到路边,翻身下马,直接跪在老方家的跟前,哭着说道:“大娘,邯儿回来了,邯儿没有让你失望,伯父带着我立了大功,教头还特许我加入城卫军,以后咱家不缺粮了。” 老方家的先是一怔,随即笑骂道:“你个傻小子,大娘不要你立功,大娘也不要你加入城卫军,大娘只要你好好的……”说着又哭了起来,搂着方邯指责道:“不让你去,你偏去,你知道大娘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这个臭小子,吓死为娘了。” 方邯双目含泪,抱着伯母也是哭着说道:“娘,以后我就是你的儿子了,你不要哭,孩儿会好好孝敬你的。” 母慈子孝的一幕让不少人泪目,可更多的人将主意力放到了方邯加入城卫军上。 “不得了,这老方家两个人入了城卫军啊,那岂不是能分到两处小院?” “你没听小邯说嘛,人家立了大功呢,小院肯定是有的,没准还能分到几只羊呢。” “啧啧啧,不得了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老方家这么有本事啊,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吧。” “回头去问问,我家四娘和五娘跟他一般大,没准能成呢。” 第一八二章各方应对一 城卫军凯旋而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安邑,乃至整个河东郡。 这次出征可谓是声势浩大,毕竟有卫琤和卫昪叔侄二人亲自挂帅,各方势力自是颇多关注。 就在卫琤一行人返程的当天,已经有不少探子将情报提前送了回来。 特别是卫琤以两千军马全歼近十万胡人部落,还将所有尸首挂在高塔上警示草原胡族的一幕。 有探子精通丹青之道,更是直接将当时的画面用笔墨绘制了下来。 实在是太震撼了,几百座高塔,近十万的胡人,每座高塔上最少挂了三四百具尸体,层层叠叠,串串相连,令人触目惊心,寒毛倒竖。 收到情报的各方势力大为震动,已经归附卫氏的世家自然是皆大欢喜,而那些另有打算的世家或者势力,比如汝南袁氏,则是不得不重新审视与卫氏的关系。 “卫仲道啊卫仲道,当初还真是小瞧你了。” 安邑县城新开张的一家酒楼。 袁术坐在临街的位置,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街道上缓缓行驶过去的马车。 赶车的许褚似乎心有所感,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或许是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便没有在意继续低头赶车。 倒是袁术身后的两个汉子,竟然莫名的惊出一身的冷汗。 许褚随意的一瞥,仿佛带着惊天的煞气朝他们奔涌而来,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这才过去两個日夜罢了,许褚当时可是一晚上就杀了三百多人,可以说,身上的血腥味都还没来得及洗干净呢,自然眼中的杀意也还没有散去。 莫说许褚了,此时的城卫军从大街上缓缓而过,百姓们本来还想振臂高呼的,可愣是被他们浑身的煞气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个默默的注视的大军离去。 “铁血之师啊!” 看着这一幕,袁术心中满是羡慕。 若能拥有如此强兵,自己的计划早就已经达成,何至于北上河东郡,寻求合作呢? 是的,袁术这次是奔着卫氏来的,更准确的说,是卫琤。 “公子,确实如情报所述,这卫氏的城卫军当真个个英武不凡,若是能……咦,公子快看。” 长街之上。 许褚挥出手中屠龙刀,逼退突然冲上来的一人一马。 铮~ “哈哈哈,老许,你不行啊。” 许褚咬牙顶住对方势大力沉的一击,抬头怒目而视,厉声喝道:“好你个张翼德,老子差点一刀劈了你。” 张飞哈哈大笑起来,朝马车抱拳一礼,朗声喊道:“公子,俺张飞回来了。” 车帘掀开,卫琤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张飞,蹙眉问道:“公明人呢?” 这时,城门方向一支骑兵小队快速奔来,为首之人不是徐晃还能有谁? “公子!” “公子。” 徐晃、张飞等人恭敬的抱拳一礼。 卫琤眉心微蹙,只感觉他们身上好像哪里不同了,顿了顿,视线落在徐晃脸上。 “你脸上的刀伤是怎么回事?” 徐晃眉眼至下颌的位置,有几条十分明显的刀剑划痕,伤势不深,涂点膏药应该就没事了。 徐晃老脸一红,苦笑道:“与人比武,技艺不精,被,被戏耍了。” “哦?” 卫琤饶有兴致的看向其余几人,包括张飞在内,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痕,而他们的防刺服同样是破破烂烂的,上面满是各种凹痕和划痕。 “行吧,先回去再说,莫要扰了城中秩序。” “是。” 待得一行人走后。 酒楼上。 袁术剑眉紧蹙,不由开口说道:“是我的错觉吗,为何我从方才那几人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公子?” “没,没事……” 袁术心神莫名的有些不安起来,总觉得此行恐怕要失望而归。 与此同时。 长街另一侧,一间同样是新开张的客栈。 “爹爹,那就是卫仲道?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哼。” “哦,难得啊,竟然有人能让你夸一句好看?” 同样是临街的座位,一对头戴斗笠白纱遮面的父女二人,正相对而坐。 从声音上判断,少女年纪应该在十四五岁左右,而男子则略显沙哑,难以判断真是年纪。 “菜来咯,两位尊客,这是本店的招牌菜,麻婆豆腐,请品尝!” 少女闻言一怔,好奇的看着小二放在桌上的麻婆豆腐,色泽红润的豆腐散发出阵阵馋人的香味,让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小二见状,知道他们是外地人,应该是第一次吃这道菜,于是热心的介绍道:“两位尊客要不要来一碗大米饭,这菜要伴着米饭吃才香呢。” 男子微微抬头,好奇道:“哦,米饭,是黍米,还是高粱?” 小二嘿嘿一笑,直言道:“都不是,是去了壳儿的稻米,要不我盛一碗过来,给二位瞧瞧?” 男子闻言,微微颔首,“有劳了。” 小二去而复返,手里的餐盘上放着一碗粒粒分明的大米饭。 “这位尊客可以试试,这碗米饭便但是本店送的,不收你钱。”小二热情的招呼道。 父女俩同时愣住了,男子好奇道:“这稻米去了壳儿,作价可不便宜,你就这么送我们吃了?” 少女也是同样好奇的看向小二,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那一碟麻婆豆腐上,没办法,实在是太香了,闻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小二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们掌柜吩咐的,第一次照顾本店的尊客,都要送一碗米饭,若是尊客们尝了好吃,以后还不得多多光顾嘛,有舍有得,差不多是这个道理。” “哦,这倒是有趣,敢问你们掌柜可在否,老夫可否见上一面?”男子呵呵笑道。 小二闻言,不失礼貌的欠身说道:“这个倒是不巧,今儿个二爷凯旋归来,我家掌柜肯定是来不了的。” “这又是为何?”少女突然问道。 小二似乎有意显摆,昂头说道:“不满二位,我家掌柜乃是二爷未过门的小夫人,开客栈,开酒楼,开糕点铺,都是闲暇解闷的营生,二爷不在还好,如今二爷回来了,掌柜肯定是要……”小二一脸促狭的朝卫府方向努了努嘴。 父女二人相视一眼,少女有些激动的说道:“这么说来,你家掌柜姓郝?” “咦,尊客认识我家掌柜?” 面对小二的诧异神情,父女二人同时笑了起来,少女说道:“爹爹,没想到郝娘还有此等造化,这下子大刀师兄可以放心了。” 男子呵呵一笑,点头说道:“嗯,不错,此子还算重情重义。” 小二一脸懵逼,这两个人该不会真认识老板娘吧,那自己刚刚……哎呀,早点不多嘴了。 第一八三章各方应对二 ,我家阳台通三国 卫府。 得知卫b等人凯旋归来,一大家子人早早就在正门外候着。 人群中,蔡琰左右各拉着郝娘和钟婵的手,虽看不出激动神情,却难掩其心中思念。 “姐姐,卫大哥真的没事吗?”钟婵小声问完又加了一句,“不知道爹爹是否安好。” 蔡琰微微一笑,与她说道:“傻丫头,来送信的昭儿不是说了嘛,你还瞎担心什么呢。” 钟婵点点头,抬头远眺长街尽头,期盼着那道身影赶紧出现。 旁着的郝娘同样紧了紧蔡琰的手,好奇问道:“姐姐,怎么不见玉儿妹妹人呢?” 蔡琰先是一怔,随即有些默然的摇了摇头。 谢玉昨晚是来找她了,而且带来一个不算是好,也不算是坏的消息,谢氏又迁回了河东郡,而且随谢氏一同而来的,还有谢玉那名传说中的未婚夫。 蔡琰是知道谢玉心意的,她也希望谢玉能够嫁给卫b,三妻四妾,做妾是不可能的,平妻便是了,到时候大家依旧是好姐妹相称,日子倒也安逸不是。 可谢氏那边似乎不这么想,谢老太公好像尤为钟意那孙破虏之子孙伯符。 就在她神思不属之际,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是二哥,我看到二哥了。”有年岁尚幼的卫氏子弟喊道。 族长卫绷同卫氏一干族老也纷纷站起身来,小厮们连忙将座椅撤走。 随着马蹄声渐响,一道丰神俊朗的白衣身影逐渐在众人视野中放大。 钟婵激动的喊道:“是卫大哥!” 锦衣还乡,卫b临近家门,特意骑上了白马,一身定制汉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在他两侧,卫c、卫e,卫环,等一众卫氏子弟环绕簇拥,显然是以卫b为核心人物。 见到家人,年轻的卫环差点没哭出来,这一次出征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月,但经历的实在太多,他仅仅十八岁,放在后世还是一高中生,有点感性也是应当。 “哈哈,二叔,二哥你们快看,老九哭了。”卫e见了,好笑的打趣了起来。 卫环见二哥卫b回头看他, 急忙抹掉眼泪,朝六哥卫e怒目而视,狡辩道:“我才没哭,是风沙迷了眼睛。” “哈哈,是是是,你没哭,要怪就怪风沙大。”卫e嘿嘿笑着。 卫b好笑的摇了摇头,这卫e和卫环二人,虽是自己堂弟,可自己毕竟没有前身的记忆,对他们一向是不假颜色,这次一路相处下来,倒觉得二人心性品质不错,可以委以重任。 于是,卫b笑着说道:“老六别笑话他了,你比他长两岁,哪有哥哥笑话弟弟的道理。” 卫e见二哥开口了,立刻收起笑容,莫名的,他还是很怕这个二哥的,特别是想起那几百座高塔……不怕大家笑话,卫e连续做了两晚噩梦。 “嘿,六哥,你快看,你家嘟嘟表妹也来了。” 临近家门口,道路两侧停满了各种华丽的马车,此时卫环指着一辆马车突然说道。 众人视线随之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型丰腴的姑娘正朝卫e挥手示意。 小姑娘长宽统一,肉呼呼的脸蛋扑了一层厚厚的胭脂粉末,笑起来露出两颗大门牙。 卫e见了,整个人直接就不好了。 卫b好奇看向卫环,卫环急忙介绍道:“二哥有所不知,那是五婶娘家的表妹,小名嘟嘟,我娘说了,年前就会嫁入咱家,以后就是我六嫂嫂咯。”他看向卫e,笑得很是幸灾乐祸。 卫b愣了愣,看了看英俊潇洒的卫e,再看那有点发福的姑娘,怎么说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身为哥哥,还是堂兄,似乎也不好说什么。 从卫e一脸带着痛苦面具的表情看,他应该很排斥这段姻缘吧。 抱歉了小六,哥哥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就在这时,一个鹅蛋脸朝天髻的小丫头屁颠颠朝他们跑了过来。 众人见状,急忙拉住马缰,避免伤了她。 卫环正取笑卫e呢,见到小丫头,急忙翻身下马将她抱了起来。 “庆儿,你不要命了吗?”卫环随时责备,却满是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小丫头。 路边一辆马车上,两个二十出头,仪容举止雍容华贵的女子相视一笑。 其中一个朝卫b和卫c敛衽一礼,满是歉意的说道:“二叔,二哥,庆儿吵着要让舅舅抱呢,我这一不留神,她就溜下马车了,实非有意惊扰。” 卫c见卫b一脸平静,其实卫b压根不认识这个突然冒出来叫他二哥的女子。 卫c蹙眉说道:“庆儿没事就好,你怎么也回来了?” 女子好奇的看了一眼卫b,见卫b神色淡漠,有些失落的抿了抿嘴,而后对着卫c应道:“是夫君让我先回来的,先给伯父送拜帖,陈氏的车架随后就到。” 卫 c微微颔首,看了眼马车旁站着的女子。 那女子急忙上前行礼问候,道:“丽娘见过二老爷,见过二爷。” 卫c‘嗯’了一声,见卫b还是不答话,只好问道:“觊儿在茂陵一向可好?” 名为丽娘的女子恭敬的颔首应道:“夫君任上颇有建树,深受百姓爱戴。”她说着偷偷看了眼卫b,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个小叔子好陌生的感觉。 卫c微微颔首,随即又与卫b说道:“其实应该早点叫你大哥回来的,区区一个茂陵县令,不当也罢,如今我河东百废待兴,你大哥别的不行,守一方水土的本事还是有的。” 卫b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的女子是自己那个便宜大哥的小妾,为什么是小妾呢,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大嫂,已经三十多岁了。 再结合另一个女子的女儿叫卫环舅舅,卫b拱了拱手,问候道:“妹妹、小嫂嫂。” 两位女子见状,顿时喜上眉梢,一直板着脸的卫b终于开口了,她们俩刚刚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时,卫氏一众人等也迎了过来。 卫币宦饭哈大笑着,见到儿子没事,他比任何人都开心,至于那些人关心的事情,uu看书什么杀了多少胡人,盖了多少胡人尸塔,他觉得都没有宝贝儿子的平安重要。 “b儿,好好好,没事就好……”卫奔ざ的张开双手,想要抱一抱宝贝儿子。 卫b抬头看去,原本清冷的神情突然瞬间融化,脸上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丝笑意。 卫奔状,老泪纵横的扑了上来,心道终究是自己的骨肉,这是想爹爹了啊。 在众人的注视下,卫b同样张开双手迎了上去。 “b儿!” 卫奔ざ不已。 卫b脸上笑容愈发灿烂,张开双手加快了脚步。 “……” 终于抱到了一起。 “琰儿!” “夫君!” 卫:{●给跪了 第一八四章各方应对二合一 “爹爹,那就是卫家哥哥?” “嗯,卫氏麒麟儿。” “那是他的妻子吗,他们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 “呵呵……这蔡氏真的走了狗屎运……” “爹爹,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走,跟爹爹一起去见见你的卫家哥哥。” 今日的卫氏注定了宾客满堂,络绎不绝的拜帖一张张落在家主卫暠的桌案前。 而此时的卫暠正蹲坐在墙角,一脸失落的在地板上画着小圈圈。 “大哥,差不多得了,堂堂卫氏一家之主,你这是作甚?”卫昪实在看不下去了。 抬头看向对面的卫琤,这小子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闭目养神着呢。 这时,门外几人联袂而来。 “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卫琤睁开眼睛,瞥了一眼,起身问候道:“见过三叔、四叔、五叔、六叔……”这一家子可是够大的,卫琤祖父也能生,男男女女生了二十来个,都是卫琤的长辈。 “诶咦,琤儿客气什么,快快坐下好生歇息。”五叔热情上前,眼里满是热切。 其他几位叔叔同样如此,面对这卫氏麒麟儿,他们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三叔朝四周看了看,好奇道:“奇怪,大哥呢?”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不见卫暠身影。 这时,墙角的卫暠缓缓起身,摆出一副高冷姿态走了过来。 “咋咋乎乎的,成何体统?” “呃,大哥。” 三叔拱了拱手,说道:“宾客们都在前厅候着了,大哥还是赶紧过去吧,免得让人说我卫氏趾高气昂,不懂待客之道。” “谁人敢说?”卫暠傲娇的冷哼了一声,眼角瞥了眼卫琤。 卫琤见状,拱手说道:“三叔说的是,父亲还是去应付一下吧。” 卫暠不复高冷,快速点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我儿说的是,那为父就去应付一番,哈哈哈……”说着高兴的出了门,惹得身后一众人面面相觑,这小儿般的家主不要也罢。 待得卫暠走后,几位叔叔瞬间变了模样。 三叔一把拦住卫琤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小子,快跟我说说,真的修筑了几百座尸塔吗?还有那什么胡人部落,当真有十万人之多,你们到底是怎么全歼的?” 五叔见状,没好气的扒拉开三叔,蹙眉道:“老三你问这么多做甚,探子都将情报送回来了,还附带了图纸,这还能有假?” “我这不是不敢相信嘛,琤儿这边可才两千兵马,而且还是主动进攻,难度不是一般大啊。” 三叔尴尬的挠了挠头,朝卫琤解释道:“琤儿,三叔可不是不信你,三叔就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卫琤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抻了一个懒腰,指着卫昪说道:“具体的情况,几位叔叔问二叔就行,我有点累了,想去歇歇。” “臭小子,你累我不累啊。”卫昪还没说完,就被几個弟弟围住。 卫琤嘿嘿一笑,双手枕在脑后,优哉游哉的朝住所走去。 当然,他心中并非表面的这般淡定。 脑海里正在回忆方才桌子上的拜帖,其中大都是各个世家送来的,但也有几份是来自洛阳。 这次出征,气势上肯定是打出来了,想必接下来上门求购武器装备的势力定会踏破门槛。 不说其他人,董肥肥首当其冲。 防刺服和雷震子的名声太大了,野心勃勃的董肥肥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卖不卖,卖什么给你,就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了。”卫琤心情不错,自言自语说道。 回到住处。 卫琤前脚刚刚走进院门,后脚两道身影就从草丛扑了出来。 “呜哇!” “嗷呜!” “哈哈哈哈……” 卫琤一把将两只小老虎抱了起来。 “卫大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阿宁想死你了。” 牛牛:“嗯嗯。” 卫琤宠溺的用头在两个小丫头的脑门上蹭了蹭,天气渐渐凉了,小丫头们头上戴着温暖的虎头帽,露出一张肉呼呼的小脸蛋,红彤彤的很是可爱。 “呦,好可爱的两只小老虎,是谁给你们织的帽子呀?”卫琤抱着她们走进堂屋。 阿宁嘻嘻笑着,得意的摸摸头上的帽子,说道:“是蔡姐姐和郝娘姐姐一起织的,钟姐姐笨死了,差点把我的老虎头绣成大花猫。” 牛牛也摸摸头上的帽子,重重点头:“嗯嗯。” 屋里的火盆已经点燃,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见到卫琤进来,急忙敛衽一礼。 卫琤朝她们微微一笑,惹得二女一脸娇羞。 “夫人呢?” 其中一个丫鬟躬身一礼,应道:“这个时候,夫人都在学堂授课。” 卫琤这才回过神来,自家老婆还真是个工作狂啊,分开这么多天,竟然还顾着工作。 卫琤打了哈欠,一路舟车劳顿,他是真的乏了。 将两个丫头交给丫鬟看管,说道:“我去睡会儿,别让人打扰我。” 卫琤特意拍了拍阿宁的小脑阔,意思不言而喻,惹得小丫鬟都是一阵娇笑。 在阿宁幽怨的注视下,卫琤朝后院厢房走去。 好多天没回去了,要采购的东西有点多,顺便把沐沐家采购的西瓜搬一些过来解解馋。 卫琤推开门,反手拉上门栓,整个人消失不见。 ··· 洛阳。 一般来说,消息从河东郡传过来,肯定是有些滞后的。 但也要看情况,董卓一直让人关注卫琤的动向,所以得到消息的时间,甚至比王允等人快了一天还要多…… 此时的洛阳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涌动。 自丁原死后,吕布归附董卓,王允等人就跟吃了苦瓜一样,整天摆着个臭脸,却什么都不表态,最近甚至连朝会都不去了,一个个成病在家,每天开小会。 当然,他们也不敢给董卓脸色看,毕竟现在的董卓如日中天,看谁不爽谁就要遭殃。 丁原就是最好的例子,死得那叫一个冤。 当然,怕归怕,忌惮也是真忌惮,可灭董之心,不曾消散,反而更加的强烈。 司徒府。 王允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河东郡传来的消息让他对卫氏多了一丝的忌惮,同时也让他看到了董卓并非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前提是拉拢卫氏……或者说是卫琤。 “爹,这是你要的情报,从卫氏派出大军,到凯旋而归,所有我们能够搜集到的情报,我都整理了一遍。”王盖走近书房,双手递上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堆装订好的纸张。 王允捻须笑道:“两千兵马,何来大军之说。” 王盖神色一动,苦笑的点点头。 确实,区区两千兵马,跟动不动就几万十几万的大军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可就是这区区两千兵马,竟是灭掉了匈奴左贤王的青牙部,还救出了不少汉人同胞。 最关键是救出了汉人同胞,使得安邑卫氏在京畿、关中一带的名望登上了顶峰。 甚至隐隐超过了太原王氏一筹。 “爹,你看这张,这是画师根据探子描述画下来的,整整五百多座高塔,每一座都有七八丈那么高,上面挂满了胡人的尸首,血水顺着柱子渗透进地里,挖开三尺,泥土都是红的。” “还有这张,就在卫氏凯旋第二日,这些高塔被人一把火烧了,有人远远看到是胡人所为,那为首之人很可能是左贤王本人,还有这张……” “这是几个月前,有人在河东看到的,据说当时董卓车架上的另一个人,便是这匈奴左贤王。” 王允神色一动。 “此事当真?” 王盖悻悻摇头,说道:“过去这么久,不太好确认,不过,董卓跟胡人往来密切却是无疑的,若非如此,他也没办法购得那么多上等良驹。” 王允眉心微蹙,伸手接过王盖手中的纸张,看着画中模糊的人像,蹙眉道:“若这董卓真的跟左贤王有往来,那卫氏去灭青牙部……” 王盖也是一脸疑惑,接着说道:“照理说,这卫仲道应该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才对,可那青牙部十万人确实全军覆没,死得一个不剩,好似跟左贤王有深仇大恨一般。” “这便是为父感到不解之处。”王允若有所思的说道:“除非,卫琤不知道董卓跟左贤王有勾结,又或者……他就算知道,也不在乎。” 王盖补充道:“一切的诱因,皆因青牙部南下打草谷,烧杀抢掠,目标直指卫氏的庄子,据说卫氏修了几座牧场,都被抢了,如此看来,挑事的应该是那左贤王才对。” 王允摆了摆手,说道:“究竟如何,不要过早下定论,且看着吧,董卓肯定会有动作的。” “那我们?” “无妨,你娘不是回去省亲了嘛,有这层关系就够了。” 门外,一个管事急匆匆跑了进来。 “老爷,公子,大将军府有动静了,就在一个时辰前,吕布亲率五百强军,拉着百来车物资北上,看样子应该是本着河东郡去的。” “哦?” 王允眉心紧蹙,看向一旁的王盖。 王盖拱手说道:“父亲放心,我这就派人跟上去。” 王允示意他稍安勿躁,看向管事问道:“出了吕布还有谁同行?” 管事拱手应道:“还有李傕和李肃二人。” “可看清车架上的物资都是些什么?”王盖问道。 管事摇了摇头,想了想后,有些不太确定是说道:“应该有黄金,前两日,董卓命人收刮了大量的黄金,我听人说,那卫二爷似乎特别热衷于金饰。” 王允双眉一挑,沉声道:“看来是奔着卫氏的神兵去的,此事非同小可,盖儿。” “父亲请吩咐。”王盖躬身一礼。 王允上前,附耳说道:“……” 旁边的管事自觉往旁边挪了几步。 王盖神色微变,低声说道:“若他不肯呢?” 王允同样蹙眉深思,良久才说道:“让你娘走走卫老二的关系,目前来看,仲道这孩子还是很敬重卫老二的。” 王盖微微颔首,拱手应道:“孩儿这就去。” ··· 龙门渡口。 一艘大船在纤夫的牵引下,缓缓停靠在岸边。 甲板上几个人相视一眼,曹操躬身道:“老太公先请。” 谢老太公已经是八十古来稀,走起路来却是精神矍铄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当先踏上了岸。 “文叔啊。”老太公回头看向曹操身后的卫宫。 卫宫急忙上千,抱拳一礼,恭敬异常的说道:“老太公请吩咐。” 谢老太公哈哈一笑,伸手握住卫宫的双手,和蔼可亲的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拘谨了一些,来,跟老夫一辆车,你跟老夫说说,仲道那孩子最近几年的变化。” 一旁的曹操和刘备相视一眼,两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卫宫名义上可是他们的副手啊。 倒是刘备身后的关羽,神色有些失落。 卫氏城卫军全歼十万胡人部落,多么辉煌的战绩啊,我关云长竟然硬生生的错过了。 看着身前与曹操虚与委蛇的大哥,关羽扪心自问,当初自己没有跟三弟一样留在安邑,究竟是对是错,如今的大哥一心想要攀附权贵,早就忘了三人结义时说过的话。 杀反贼,驱鞑虏。 要还这大汉江山朗朗乾坤,要让天下黎民百姓不再受人欺压。 可自己究竟做了一些什么? 三弟去冀州横扫贼人,立下赫赫战功的时候,自己当时却只能跟着大哥四处拜访世家,整日里陪酒听曲,学人家说一些阿谀奉承之言,这样的日子……不要也罢。 关老二也是有脾气的。 他打定了主意,这次回到安邑后,就跟大哥三弟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特别是大哥,最近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咳咳咳,云长兄,想什么呢?” 关羽回头看去,眉心微蹙,不假颜色的应道:“伯符有事?” 穿着一身儒士长衫的孙策走到近前,左手搭着腰间剑柄,哈哈笑道:“一路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到了河东地界,听说云长兄曾是卫氏门客,怎么也要略尽地主之谊吧。” 关羽浓眉微蹙,总觉得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 又有一人走了过来,与孙策相视一笑,附和说道:“云长兄,周某可是听说了,卫氏有一名酒,谓之清河大曲,周某嗜酒如命,早已心向往之啊。” 关羽冷哼一声,说道:“想喝酒还不简单,以你周公瑾之才,只要通过酒馆考验,莫说清河大曲,便是国士无双酒,想必也是喝得的。” “哦?” “国士无双酒?” 孙策与周瑜面面相觑,对安邑之行充满了期待。 第一八五章一票难求 ,我家阳台通三国 出征半月归来,两千城卫军获准休沐三日。 花鲢一大早照例在院子里打熬筋骨,训练完后,就带着妹妹上街购物去了。 眼看着快要入冬,家里一些该归置的冬衣棉鞋什么的,还等着他这个大金主拿主意呢。 “来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刚出炉的烤鸭,免费试吃了嘿!” “瞧一瞧,看一看,上等的安绣,质地轻柔,薄如蝉翼,还有大量麻布买二送一。” “烤羊腿,烤羊腰,货真价实的草原羊羔肉,不好吃不要钱……” “店家,来几根羊腰子,要没去油的。”花鲢拉着妹子招呼道。 “呦,那味儿可够膻的,壮士受得了?”店家一边烤肉,一边打趣道。 花鲢抹了一把哈喇子,笑着应道:“嘿嘿,要的就是那股子膻劲儿。”看了眼身旁的妹妹,又说道:“再来几串羊肉,多挂点肥油。” 花小妹的眼睛盯着街道对面的店铺,抓着他的手,摇头说道:“哥,我不吃肉,我要吃糕点。” 花小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糕点铺,忍不住舔了舔嘴角,满是哀求的摇晃着花鲢的大手。 那卖烤肉的店家见状,羡慕道:“那家铺子的糕点可不便宜啊,听俺婆娘说,几块什么梨子酥啥的,能卖到五十文,这么多钱买点肉吃不好吗?” “不好,不好,我就要吃梨子酥。”花小妹跺脚表示不认同。 花鲢乍一听,我滴个亲娘老爷,五十文啊。 又一想,爷现在也不差这点钱啊,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拿出来一张材质奇特的纸递给了妹妹,说道:“去,自己去买去。” 花小妹一脸疑惑的接过跟她巴掌差不多大的纸张,好奇的挠了挠头,撅起小嘴问道:“这个能换梨子酥吃吗?” 不等花鲢说话,那烤肉的店家睁大眼睛,看向花鲢,态度恭敬的说道:“不知军爷当下,小的刚刚多有冒犯,还望军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别,什么军爷不军爷的,要是让公子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花鲢急忙示意店家莫要声张。 店家见花鲢如此亲民,心中暗自庆幸,又见花小妹一脸疑惑,便开口解释道:“小小姐有所不知,这粮票是刚刚流通起来的,凭借粮票能买很多常人买不到的好物件呢。” 花小妹一听,高兴道:“那能买梨子酥吗?” 店家哈哈笑道:“那是肯定的,不仅能买梨子酥,你要是票够多,还能买她们家的蛋糕呢。” “能买蛋糕!”花小妹不由得看向大哥花鲢怀里的钱袋子,显然也知道蛋糕的名声。 这时,那店家突然朝花鲢躬身一礼,问道:“这位爷想必是城卫军出身的教头,不知道爷手中还有多少粮票,俺想跟爷换一点,爷放心,绝对不让爷吃亏,我可以加价。” 花鲢愣了愣,没想到有人要换自己刚得来的粮票。 昨儿个犒赏全军的时候,大家伙儿还在疑惑呢,怎么不给粮食和布匹,反而给了好几张莫名其妙的纸,这纸还挺有韧性,撕不破,泡不烂,据说就怕火烤,公子说是什么皮尾席做的。 花鲢什么也不知道,就听田丰说了,凭借这些纸,可以在城里有【卫】字招牌的店铺换取定量的物资,比如:粮票除了可以换粮食,还能换酒和各种调味料;还有布票,能换成衣,也能换丝绸锦缎自己回家做衣裳…… 花鲢身为教头,这次还立了不少军功,得到的粮票和布匹不少,五十文面额的都是最低的,怀里的钱袋子里还有好几张一千文面额的粮票和布匹呢。 此时见店家想要加价换他的票,花鲢不傻,怎么可能答应呢,这票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妙用。 在店家依依不舍的注视下,花鲢用铜板结账,带着小妹,一边吃着腰子,一边朝对面的糕点铺走去。 刚刚走到店铺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掌柜的,行個方便吧,我家夫人真的很喜欢你们家的糕点,你就多卖点给我们吧。” “是啊,是啊,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一斤五十文的梨子酥,我们多要两斤怎么就不行了?” “没有这个道理嘛,你们这是做买卖,怎么能跟钱过不去嘛。” 花鲢拉开门口的珠帘,带着小妹走进去后,一道清甜的谷物香味扑鼻而来,让他感觉手里的羊腰子瞬间就不香了,难怪以前最馋肉的小妹,竟然破天荒不吃肉,要吃什么梨子酥。 “欢迎光临,郝客来,请问两位想要买点什么呢?” 有个长相甜美的姑娘见有客人进来,提着裙裾急忙的走了过来,并热情的将一个小竹篮子递给了花鲢,那竹篮子里还有一根用竹子制作的夹子,底下垫着一张油纸。 “这是干啥子用的?”花鲢一脸懵逼。 倒是花小妹,一把抢过篮子和夹子,朝那个姑娘道:“大姐姐,还有蛋糕吗?” 这一声普普通通的问询,让整个糕点铺瞬间安静了下来。 花鲢看向那些刚刚还七嘴八舌的顾客,警惕的带着妹妹跟那姑娘朝一旁的柜台走去。 那姑娘视若无睹的说道:“你们来的巧,确实还有一块蛋糕,不过,需要粮票才能买……” “嘻嘻,我有粮票。” 不等姑娘说完,花小妹激动的晃了晃说中的粮票。 姑娘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花鲢,随即心中释然,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说道:“有粮票就行,我这就去把蛋糕拿出来,两位稍等片刻。” 姑娘走后,花鲢明显感觉那几个顾客看他的眼神很不对,感觉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亮出自己城卫军教头的身份的时候。 其中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过来,客气的说道:“这位教头想必是城卫军的好汉,不知道你手中还有没有多余的粮票,能否奢让几张于我……哦,我家夫人是……” “等等,赵嬷嬷,好话不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这位教头,我家公子与卫六爷乃是同窗好友……还请教头看着我家公子的薄面上,兑换几张粮票,当然,价钱好说。” “我家老爷是……还望教头给几分薄面,兑换两张粮票……” “我家……” 想我花鲢堂堂八尺之躯,胡人堆里杀得七进七出的英雄好汉,不成想有朝一日,竟然被几个大爷大妈逼到了墙角……就为了换老子几张票? 第一八六章谁是江东小霸王 ,我家阳台通三国 “别吵吵,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 正在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红衣女子背着一个长形包裹走了进来。 见到此人,花鲢急忙抱拳:“花鲢见过谢督头。” 谢玉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花鲢,点点头,好奇道:“怎么回事儿,你不知道这里是郝娘姐姐的铺子吗?” 花鲢还真不知道,他之前先是去了冀州清缴反贼,后来又是去了太行山,对于城中近两个月的变化当真一无所知。 谢玉看向一旁有点唯唯诺诺的花小妹,抬头朝柜台里的掌柜说道:“拿一斤梨子酥,再拿一块蛋糕,刚推出的糍粑也拿一点打包好,记在我的账上。” 掌柜的恭敬的拱了拱手,转身拿了油纸开始打包。 “诶,邹婶,最后一块蛋糕,已经有客人要了……” “嘘,别多嘴,没看谁来了嘛。” 掌柜的把打包好的东西送到谢玉跟前,紧随其后的姑娘对着花小妹露出歉意的目光。 谢玉见状,笑着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了花小妹,说道:“拿回去吃吧,就当是见面礼了。” “啊?”花小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花鲢急忙婉拒道:“不不不,督头好意俺们心领了,这些糕点还是……” “让你拿着就拿着。” “哦,谢谢督头!” “嗯。” 谢玉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眼花小妹,抬头与花鲢说道:“你先送你妹妹回去,半个时辰后,带着你们小队的人,在南城门集合。” 花鲢有心问问是不是有什么新安排,可对上谢玉的眼睛,一时间焉了回去。 “好,我这就去。” 待得花鲢兄妹二人走后,谢玉脸色瞬间冰冷了下来,看向在场的顾客,沉声道:“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莫要仗着背后有主子给你们撑腰就不可一世,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是是是……”几个大爷大妈噤若寒蝉。 谢玉冷哼一声,看向掌柜的,还有那個笑容甜美的小姑娘,说道:“帮我准备几份老人家喜欢的糕点,一会儿让人送到南城门给我。” 掌柜的急忙应是。 离开糕点铺后。 谢玉翻身上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街道上慢慢踱步着,眉眼之间带着几分踌躇与消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卫琤回来后,她便躲了起来,生怕见了他,自己满腹的委屈瞬间释放出来。 她还不知道卫琤的态度,不知道他是否能够为了自己挑战世俗的约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够为了自己,无视家中诸多长辈的反对和劝解。 其实,莫说是卫琤了。 谢玉自己也不太敢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继续这么任性下去,身为谢氏一族的嫡女,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担子就不轻,所谓联姻,不过是家族权衡利弊的政治工具罢了。 她知道,祖父之所以选择孙氏一族,很大程度是看上了孙破虏在南方的权势和威望。 而如今卫氏同样崛起,北方第一大族的名声早已传扬开来,莫说太原王氏,便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也不敢望其项背。 谢玉就是要让祖父看看,自己可以作为家族联姻的棋子,但不一定非得要选择孙氏,卫氏同样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哪怕以平妻的身份,争取来的利益也要好过一个孙氏的大夫人。 当然,这本身就有难度,谁让卫琤已经有了蔡琰这个妻子。 谢玉想着想着,无奈的叹了口气,祖父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平妻和真正掌权的大夫人,孰轻孰重,随便找个人也能分辨得出来,更不要说利益至上的世家掌权者了。 所以,想要说服祖父同意她留在安邑,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一路神思不属的来到南城门。 花鲢所带领的第四小队成员已经全员到齐,为了方便管理,每个小队的队员都被安置在同一个坊,花鲢回家敲响铜锣,队员们就迅速集结起来了。 “唉,好不容易休沐,这下子不知道又要出门多久了。”有队员忍不住抱怨道。 他们还不知道为什么集合,只以为又要出征了。 花鲢回头瞪了一眼,那队员瞬间眼观鼻鼻观心。 谢玉来到队伍跟前,扫视一圈后,朗声说道:“所有人听令,前往城外五里亭,拿出你们的血性来,本督头有个仇人不请自来,这次非得给他一个教训不可,都配合着点。” 花鲢神色一动,原来是私事啊。 犹豫了一下,今儿个是休沐,全当是私下帮谢玉一个小忙吧,到时候自己看着点就行。 想想也没太在意,便招呼弟兄们跟着谢玉走。 一行人紧赶慢赶的来到官道上,城外五里有一座竹亭,这里一般是旅人迎来送往的地界。 与此同时。 曹操一行人也从南边而来,为首的青年汉子剑眉星目,与一旁的红脸汉子有说有笑。 “嗯?” “怎么了,云长兄?” 关羽抬头远眺,只见前方五里亭一支城卫军正严阵以待,那气势可不像是在欢迎他们啊。 腰系铁剑的孙策自然也是发现了,不由蹙眉道:“那便是传说中的卫氏城卫军吗?” 关羽微微颔首,正要说话的时候,身后响起曹操的声音。 “云长兄,伯符,莫要惊慌,待我上去问询一二,免生事端。” 这时候,正在马车里端坐的谢老太公、卫宫、刘备等人也纷纷探头出来。 两方人马越来越近,关羽已经认出了带头的花鲢,心中正暗自松了一口气,认为花鲢一行人应该只是日常的巡逻警戒而已。 不想,关羽一颗石头还没放下,花鲢突然举起手中紫金狼牙锤,喝问道:“谁是江东小霸王孙伯符?” 孙策眉心微蹙,对方这一喝挑衅意味十足,让他不由得怒血翻涌。 关羽见状,急忙拉住他的肩膀,解释道:“伯符稍安勿躁,许是有什么误会,那人我认识,待我上前打探一番,若是有什么误会,还是尽早解开为妙。” 孙策知道,形势比人强,这里是河东郡,不是长沙。 正要点头应下的时候。 花鲢又喊道:“怎么,堂堂江东小霸王,孙破虏之子,竟然龟缩于人后,岂不怕贻笑大方?” 孙策浓眉一挑,额头青筋暴起,“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驱马上前,厉声回应:“某乃江东孙策,你是何人?” “哎呀,要坏事了。” 关羽回头看向刘备,两人同时摇头叹息。 第一八七章不愧霸王之名二合一 新人负费过 哒啦啦~ “什么情况,又有人打擂?’ “不清楚啊,去看看。’ “不知道这次又是哪路好汉 大汉龙虎榜伫立至今已然三月有余,虽然卫琤没有过多关注,但打擂的人一向可不少。 也因为如此,龙虎榜上的排名几乎是每个月都有新的变化。 再结合卫氏分散各地的探子汇集的实时的情报,如今的《大汉龙虎榜》已经更新到了第四期,每月一期,隐隐有成为大汉第一月刊的趋势。 “爹,走,快走,有热闹看了。’ “硕儿莫催,待为父吃完这碗豆腐脑再去不迟。 “哎呀,爹啊,你别吃了,再不去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没事,有小昭在呢,让他带咱们上城门楼上看便是了。’ 少女回头看向身后的郝昭,郝昭急忙抱拳说道:“小师叔放心,师公说得没错,我可以带你们上城门楼,上面视野广阔,擂台上的人尽可一览无余。 少女闻言一喜。 倒是那吃豆腐脑的老者回头问道:“不碍事吧,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郝昭呵呵笑道:“师公放心,我在城卫队里还是有几分面子的。”三人等老者吃完后,登上一辆马车,来到南城门。 “呦,小昭,带你媳妇儿来看热闹啊?’ “别瞎说,这是我小师叔,这位是我师公。 “啊,哦哦哦,抱歉抱歉,老人家见谅。” 老者看了眼气恼的女儿,笑着应道:“不碍事,不知者不怪,劳烦这位壮士了。’ “不敢不敢,即是小昭的长辈,何来劳烦一说,两位这边请,我帮你们找个好位置。 三人来到城门楼上的时候,擂台上的两人已经打得有来有回。老者神色一动,几乎是脱口而出,说道:“孙氏破浪刀法?” 那少女也是诧异道:“没错,如此娴熟的刀法,想必此人应是那江东小霸王孙伯符本人无疑。” 那领路的城卫队小队长听到两人的声音,先是略感诧异,接着抱拳,笑着说道:“两位真是见多识广啊,没错了,这擂台上比斗的二人,一个是龙虎榜上排名二十二的江东小霸王孙策,另一个则是我们城卫军花教头。 “花椒头?这个名字真奇怪...少女噗嗤一笑。 领路的小队长愣了愣,郝昭急忙解释道:“小师叔听错了,不是花椒头,花教头姓花,名鲢,教头是军衔。 “啊!”少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领路的小队长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当是不知者不罪了吧。 这时,擂台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呔,吃我一招水中捞月。’ 众人急忙探头望去。 只见孙策手中大刀拖地前行,身体以一個奇怪的姿势快速朝花鲢跑去。 临近花鲢身前丈许之处,手中大刀猛然从下往上挥出。 那大刀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刀痕,马虎一看,恰如一轮弦月,难怪敢叫水中捞月。 “喝!‘ 花鲢不敢大意,手中紫金狼牙锤横亘在胸前,那势大力沉的一刀堪堪击中锤柄,花鲢正暗自松一口气,以为拦住了对方攻势。 不想,手中突然一道巨大的冲击力再次袭来,若非他这段时间对敌经验丰富,手中锤柄险些脱手飞出去。 低头看去,才发现所谓的水中捞月竟然是一整套的连招。 那朱泽琳持刀原地旋转,手中大刀不断朝他挥砍而来,而且一下比一下势大力沉,仿佛层层力量在大刀中叠加 花鲢被卫琤这一招打得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退到擂台边缘,只要掉出去,他便要输了。 花鲢急中生智,趁着朱泽再次蓄力一击的时候,手中紫金狼牙锤竟然脱手。 台下城朱泽等大惊失色,隐于人群中的谢玉更是捏碎了好几块糕点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喊道:“伯符,小心背后。” 说时迟,那时快。 花鲢脱手飞出去的紫金狼牙锤,竟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出现在卫琤的背后,眼看着就要砸在卫琤脊椎骨上,卫琤急忙一个侧翻躲过若非有人提醒,他怕是要半身不遂了。 “大胆,何人扰乱擂台秩序?’ 此时围聚擂台周边的看众不下万人,这么多人中,想要找到一个捣乱的,还真不困难。 有人举报,可比对声音后,发现抓错了人。 众人不知道的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此时正趴在一辆马车后面冷汗淋漓,不是孙策还有谁。 方才他看到卫琤遇险,想到自己跟孙坚的协议,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也是怕,生怕卫琤出了意外,影响到他后续的计划。 擂台上,经过朱泽这么一喊,朱泽躲过了花鲢的诡异一击,同时也断了他的连招。 两人同时退开三丈,大口喘气。 朱泽隐约猜出了提醒他的人是谁,但他不能说。 方才若非孙策提醒,他不死也残,虽然花鲢同样可能要死,但现在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 斟酌一番后,朱泽拱手说道:“我认输。” “哗 擂台下议论纷纷。 不懂的人只觉得刚刚卫琤明明占据优势,没看到吗,花鲢的锤子都被他打飞了,下一刀就能给花鲢来个开膛破肚。 懂的人知道,卫琤这是急流勇退,若非有人提醒,他早已经吃了花鲢的后心一击,哪怕他砍中花鲢,最后也是两败俱伤。 “不,你没输,输的人是我才对。” 花鲢收回紫金狼牙锤,众人这才发现,那锤子的手柄后端,竟然连接着一条钢丝锁链。 卫琤见状,心有余悸的收起大刀,拱手抱拳说道:“若非有人提醒,方才那一下我躲不过去,花兄弟倒是有可能躲过我的跌浪刀,毕竟,你只需要往后倒就行了。’ 花鲢看了一眼身后的擂台边缘,倔强的摇了摇头,否定道:“退出擂台我就输了。 卫琤愣了愣,好笑道:“真正的比斗,哪里有这么多规矩,你退了定然没事,我不躲必死,所以你赢了,我输了。’ “不不不,你赢了,我输了,我胜之不武。 花鲢摇头说道:“我最后那一招可以说是两败俱伤,为的是在战场上多带走一个人才练出来的阴损招式,擂台上用这招,胜之不武。’ 卫琤还想说什么。 负责仲裁的城徐晃教头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既然如此,这场你们打平便是,哕嗦那么多做甚,我还要去巡逻呢。’ 花鲢与卫琤相视一眼,接着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花鲢抱拳道:“龙山,花鲢。’ 卫錚先是一怔,随即同样抱拳应道:“江东,卫琤。 花鲢走上前,揽住卫琤的肩膀,早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挑衅朱泽,反而惺惺相惜的说道:“好兄弟,身手不错,走,我请价喝酒。 朱泽也对花鲢敬佩不已,点头应道:“正有此意,今日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哈哈哈. 两人有说有笑走下擂台。 躲在人群中的谢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手里提着的糕点再一次遭殃。 “可爱的花鲢,办事一点不靠谱。” 让你给他一个下马威,你倒好,直接跟人家称兄道弟了,还不醉不归,臭小子,气死我了。 擂台四周的看客没想到,好好一场比斗,就这么虎头蛇尾的开始了。 要知道之前也有不少人比斗,人家可都是不死既伤的,哪里像今日这般和和气气,两个人还相约去喝酒,倒是把我们这些人落下了。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定是要败兴而归的时候。 “哈哈哈,这就是江东小霸王的实力,也不过尔尔罢了。 “谁啊?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型同样魁梧的壮汉越众而出。 此人手中一柄骇人的巨型兵刃同样吸人眼球,不管是马,还是人,甚至是兵器,给人的感觉就是如山岳名到名到的压迫感。 有人第一眼就感觉眼熟,随即掏出怀中的《大汉龙虎榜》惊呼道:“是他,龙虎榜榜首,天魔缭乱,郝昭,吕奉先!” “什么,此人便是那榜首吕奉先? “难怪了,也只有如此雄伟的身姿,才不负那榜首之名。 “朱泽,这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认识郝昭的人更是脸色明朗,比如躲在马车后面的孙策。 朱泽刚刚旁观了卫琤和花鲢的比斗,此时心痒难耐,两人虽然打得有来有回,但却没有分出一个胜负来,这让他忍不住站了出来。 “孙伯符,敢不敢再上去,与某比斗一番?’ 以郝昭的眼光看,朱泽方才更加占优势,花鲢最后那一招以命换命,实在不高明,所以他更看重卫琤,同时也想试一试卫军的破浪刀法,究竟是否如传闻那般厉害。 “伯符!”孙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卫琤身后,隐晦的朝卫琤摇了摇头。 朱泽则是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纵身跳上擂台的郝昭。 花鲢也在打量郝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从郝昭身上看到了曹操的影子,而且还是‘嗜血’版的朱泽,而非日常的曹操。 “此人很安全。”花鲢几乎不假思索的说道。 朱泽微微颔首,他也从郝昭身上看到了一股煞气,不同于特殊武者的气质,更偏向于山林中的猛禽与野兽。 朱泽上前说道:“伯符,此行还有要事在身,切莫意气行事。’卫琤眯了眯眼睛,正要开口的时候。 擂台上的郝昭突然哈哈大笑道:“怎么,想逃?堂堂孙破虏之子,不会这么不堪吧? “糟了。 孙氏话音刚落,眼前的朱泽已经如脱缰的野马,转瞬之间飞奔上了擂台。 招呼都不打一个,卫琤手中跌浪刀直接朝朱泽劈去。 铮~ 咔嚓! “什么?!‘ “这.. 朱泽翻身后退,低头一看,手中祖传的跌浪刀竟然断了。 大刀一分为二,一半落在郝昭脚边,一边还握着卫琤手中。 其实,方才与花鲢对拼的时候,卫琤就感觉手中跌浪刀的材质远远不敌花鲢的紫金狼牙锤。 此时对上朱泽的兵器,仅仅一回儿就断了...并非郝昭的兵器有多么厉害,完全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刚刚好断了跌浪刀。 可台下的人可不知道这么多,只知道仅仅一回合,朱泽的刀断了,郝昭好像就是挥了挥手中的武器,所以,高下立判了不是吗? “哈哈哈,江东卫军的跌浪刀就这么断了,罪过,罪过,吕某可不是故意的啊。”郝昭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好笑了起来。 卫琤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祖传神兵断了,不仅丢了家族的脸面,还被人嘲笑,叫他如何不恼。 可若是仅凭手中断刀,他又没把握在郝昭手中找回场子。 就在他咬牙切齿之际。 花鲢大喊道:“孙兄,用我的紫金狼牙锤。’ 朱泽眼前一亮。 紫金狼牙锤,他是知道的,卫氏打造的神兵之一,传说中的地煞七十二重器。 “花兄弟,这.多谢了。” 花鲢哈哈笑道:“无碍,你的刀之所以会断,我也有责任,你先用我的,回头我找人帮你修刀,保证还你一柄一模一样的好刀。’ 卫琤点点头。 花鲢作势就要将自己的紫金狼牙锤丢上擂台。 就在这时。 “且慢!” 众人再次寻声望去。 只见一袭白衣身影迎风而立,青年那张俊朗名到的五官令人目眩神迷,挺拔的身姿高高立于城门楼的最顶端,身后是城徐晃总督头倚天剑许定,以及龙虎榜第八的屠龙刀许褚。 “地煞七十二重器,万钧定海锚,不知道你拿不拿得动。”吕布朗声问道。 卫琤张了张嘴,接着脸色一变,急忙朝身后跃出三米远。 嘴! 整个擂台仿佛都跟着颤动了起来,一柄造型奇特的巨锚从天而降,直接没入擂台,只露出半截锚身,而上面的纹路图腾流光闪烁,一看就知非是凡物可比。 “借你一用,顺便帮我试试这龙虎榜榜首的成色。” 朱泽好整以暇的往后一坐,许褚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张太师椅,刚好卡在屋脊之上。 卫珍低头看向没入擂台的巨锚,呢喃道:“地煞重器,万钧定海锚,好奇怪的兵器。’ 他抬头朝吕布抱拳一礼,以示感谢。 而后上前几步,双手握住巨锚的手柄,表情先是一变,接着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呼喝!” 哗啦一声,巨大的定海锚直接被他高高举过头顶,满地的碎木直接被甩飞出去。 “好,不愧霸王之名。’ 朱泽满意的点点头,饶有兴致的看向脸色大变的郝昭,二郎腿不自觉翘了起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差再来一份瓜子和快乐水了。 “打吧,来一场真人版史上最强。 第一八八章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 呼呼! 铮~ 擂台上,吕布与孙策打得有来有回,所谓龙争虎斗不肯止,两人渐渐打出了气性。 城门楼上的白衣青年嘴角含笑,微风拂过广袖,空气中隐隐有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传来。 黄月英偷偷看了一眼,又很快的收回视线。 “硕儿,你怎么?”黄承彦有所察觉,不由得也抬头朝卫琤看去。世人常言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卫琤的气度仪容着实令人钦慕,立体的五官,如玉般洁白皮肤,在这个时代是很少见的。 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是皮肤黝黑的汉子,哪怕是女子的肌肤也没有几个能比卫琤细腻的。 当然,那些出身大世家,从小养在家里的千金小姐除外。 黄承彦神色一动,忍不住心声叹息,他低头看了眼身旁的女儿。 三年前,原本肌肤红润有光泽的女儿,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症,皮肤渐渐发黄,头发还一绺一绺的掉,身上也长了一些奇怪的红疹和脓包。 原本容貌出众的女儿家,三年来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带着女儿遍寻天下名医,竟是无人能寻出病因所在,女儿的身体虽然还算健康,但模样却 “唉 黄承彦忍不住叹息一声。 铿锵! “好! “太厉害了,这两个人简直是神魔当世。 “那吕布身高占了优势,可孙霸王也不遑多让啊,简直太强了。“大丈夫当如斯啊!” 乒乓! 吭~ 孙策挥动手中巨猫再次劈开吕布的方天画戟,此时他已经有点气喘了。 也不怪他如此不堪,方才与花鲢比斗的时候,他的体力就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 再加上吕布不管是在体型,还是在力量上,都稳稳的胜他一筹,若非凭借手中的万钧定海锚足够犀利,恐怕早已经落入下风。 “呔,再吃我一戟!” 吕布也是打出了火气,已经好久了,好久没有遇到一个能跟自己打这么久的人了,江东小霸王孙策,果然不愧霸王之名。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此时的吕布也不得不对面前这个小他一辈的小家伙心生敬佩。 都说虎父无犬子,这孙破虏真他娘走了狗屎运,竟然生了这么一個好大儿。 吕布甚至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孙策,不开玩笑的,方才过招的时候,他是真的有想过。 现在他还没跟袁术搭上边,对于袁术的儿子是哪根葱,根本就不认识。 倒是贺咏,让他很是看好。 “不打了。 吕布的攻击在此被吕布防住,眼看吕布脚步踉跄,他知道吕布已经筋疲力尽了。 不知道那什么黄承彦海锚有多重,反正卫琤感觉肯定比自己的方天画戟重,吕布能挥动这么重的兵器,跟自己打这么久,已经足够证明他的实力。 “呼,呼.不,不打了?” 吕布一边大喘气,一边抬头看向贺咏,面露愠色。 贺咏哈哈笑道:“对,不打了,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贺咏眉头紧锁,他观卫琤脸不红气不喘,就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胜算,这大汉龙虎榜榜首的厉害,他今日算是真正领教到了。 贺咏收起手中方天画戟,瞥了一眼刃口,眼角不由得一阵抽搐。 娘希匹,又噶了,上次就嘎了一次,这次更轻微,这地煞重器当真如此酥软? 卫琤不由得抬头朝城门楼上的孙策看去。 此时的孙策见他们停止了比斗,正与许定和许褚打探吕布的实力,见卫琤朝他看来,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站起身来,朗声说道:“好啊,这是我看过最精彩的比斗,吕飞将能久居大汉龙虎榜榜首,实力当之无愧。” “卫二爷过誉了。”卫琤抱拳还礼。 孙策看向一旁的吕布,笑着邀请道:“两位都是我大汉不世出的英雄豪杰,卫某人平生最敬重的就是两位这样的高手,不知可否有幸与两位把酒言欢,共饮一杯?” “敢不从命!” “公子相邀,吾愿往矣。 “哈哈哈,甚哉,幸哉,来人啊,带两位英雄到城南卫所,烹羊宰牛,好酒伺候。” 卫琤回头看向贺咏,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同时跳下了擂台。 花鲢上前一步,接过贺咏手中的黄承彦海锚,借的,是要还的。吕布依依不舍的递了过来。 “我这...好重!”花鲢险些脱手,巨锚砸在地上,掀起满地尘土 贺咏刚好看到这一幕,走过来,抱拳说道:“能否让吕某一试?”花鲢看了看贺咏,又看了看无人的城门楼顶,点点头,说道:请。” 卫琤抱拳致谢,而后将手中方天画戟递给一旁的随从,来到贺咏超海锚前。 他不敢托大,深吸一口气,探出惯用的右手,一把握住了巨锚的手柄。 “嚯!’ 卫琤眼前一亮,随即额头青筋暴起,单手将黄承彦海锚高高举了起来。 吕布双眼精光闪烁,对于吕布的力量,又有了更深层的认识,这贺咏超海锚有多重,他是亲身体验过的,想要单手举起来,单臂没有三百斤以上的握力肯定不行。 试过巨锚重量后,卫琤同样有些爱不释手。 可惜,再厌恶也不是他的。 一行人在花鲢的带领下来到南城卫所。 翻身下马,卫琤双瞳一凝。 “但使龙城飞将在 贺咏接着念道: 不教胡马渡阴山。 卫所门口的两根柱子上,各自挂了一副对联,这是孙策让人挂上去的。 不止是卫琤和吕布,身后的曹操、刘备、关习羽....乃至谢氏一行人,纷纷注目仰望。 “好字,好霸气!’ 八十古来稀的谢老太公在谢玉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谢玉与有荣焉的说道:“这是卫大哥亲笔所书,卫大哥说了,这是卫氏两万城卫军的使命,也是万万大汉子民毕生所愿,有他在河东郡一日,胡人休想再南下一步,胆敢犯者,杀无赦。’ 谢老太公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对于孙策这个晚辈的豪言壮语生出一些些钦佩之意,但心里又觉得小儿无知者无畏,困扰大汉几百年的胡患,岂是区区卫氏能够一力当之的? 此时中门大开。 许定与田丰联袂走出来。 田丰拱手一礼,笑着说道:“几位,我家公子已经恭候多时,请! 许定微微躬身示意:“请。”目光落在谢老太公身上,眉眼之间带着丝丝鄙夷。 第一八九章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 “哈哈哈,仲道此言差矣,我袁氏一脉单领两万雄兵,定杀得匈奴人哇哇大叫。” “呵呵,显思(袁绍长子袁谭)兄所言,卫某当然是信的。 袁谭闻言大喜,急忙说道:“那五百黑甲是否少了一些,要我说,仲道若是信我,给我五千套黑甲,我帮你灭三个匈奴部落如何?” 坐在下首的荀谌(荀彧弟,字友若)脸色微变,总觉得袁谭这番话说得太早了一些,可他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只能无奈叹气。 卫琤呵呵一笑,看向袁谭,家常一般说道:“两万雄兵灭三个部落算什么本事,若是你能领五千兵马灭三个匈奴部落,我免费送你一千套黑甲,外加两万支慈悲箭,如何?’ “才一千套?”袁谭愣愣,噘嘴嘀咕道:“忒也小气了。 卫琤嘴角冷笑,懒得与他多说一句,这袁谭不是袁绍,多说无用。倒是袁谭下手的袁熙眉头一紧,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只是碍于大哥袁谭在场,他不好多嘴。 这时,许定与田丰去而复返。 紧随其后的,是身高几乎顶到门框的吕布,还有孙策、周瑜、曹操、刘备、关羽....至于谢老太公,他是不会来参合年轻人的宴会的,他自视甚高,要聊也要去找卫暠。 “哈哈哈,吕奉先、孙伯符、曹孟德,几位也来了啊。”袁谭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打招呼时候甚至都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吕布等人见袁氏的人也在,一个个都是面露异色,特别是曹操,隐晦的眯了迷眼睛。 袁绍被封渤海太守不久,借着之前西园八校尉之首的权势,暗中发展了一股不小的势力,仅仅半月有余,就将冀州官场重新洗牌,隐隐有取代冀州牧韩馥的意思。 曹操同样出身西园八校尉,不想落人于后,最近攀上了谢氏和孙氏,企图从徐州一带发展自己的势力,如今还一点苗头没有呢。 吕布对袁谭这個后辈直呼自己的字很是不满,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不说他不受敬重,袁谭同样直呼曹操为孟德,人家曹操都没说什么,自己也懒得与小儿计较。 不过,从袁谭的态度不难看出,袁绍那厮在冀州怕是有了不小的势力,否则区区袁谭也不会膨胀得这么厉害 仅仅是一个招呼,众人心念电转,已经各自有了心思。 卫琤权当没有看到,笑呵呵的示意众人入座。 早有丫鬟将酒菜送了上来,卫琤举杯,说道:“各位,我先干为敬了。 “不敢,愿与仲道兄共饮此杯。” “卫二爷客气了。 “满饮。 几人心思各异,但对卫琤可不敢不敬,不管是卫琤的神鬼手段,还是城卫军在冀州的丰功伟绩,或者最近通传大汉的灭胡事件,都足以让他们对卫琤保持敬畏之心。 一杯饮尽,卫琤再次举杯,朝吕布说道:“吕兄长我几岁,早闻吕兄有万夫莫敌之勇,今日一见,果然英武不凡,来,再饮。” 吕布急忙举起酒杯,身后丫鬟上前添酒的空档,他回应道:“不敢当,二爷才是真正英武之辈,两千兵马灭十万胡人,当真是空前之举,某在洛阳听闻此事,恨不能亲往啊。” “喝。” “喝。 两人相视一笑。 田翰又让许褚添了一杯酒,看向田翰。 卫琤不敢托大,直接是站了起来,一旁的田翰也紧随其后。 黑甲正要说话,看到袁谭愣了一下,好奇道:“这位是?” 卫琤看了眼袁谭,急忙提醒道:“公瑾。” 袁谭上前一步,共身一礼,答道:“庐江袁谭,见过卫二爷。”黑甲双眉微微扬起,饶有兴致的点点头,说道:“洛阳令周异是你何人?” “正是家父。”袁谭不敢怠慢,恭敬的拱手回应。 黑甲‘嗯’了一声,似乎是闲聊一般的说道:“闻说庐江郡有一子,少年英才,精通音律,学富五车,在兵略上也颇有研究,想必就是你了。” “不敢。”袁谭再次拱手。 田翰呵呵一笑,看了眼下首的田翰,突然有些恶趣味的说道:“周小友,倘若给你五千兵马,外加一千套吕布..哦,吕布你知道是什么吗?’ 田翰看向田翰身后的许褚,点点头,恭维道:“自是知晓的,卫氏吕布有刀枪不入之能,不仅用们还能快速穿戴,龙虎册上几笔带过,不才恰好记下了。” “很好。” 黑甲继续说道:“这样,给你五千兵马,一千吕布,两万陨铁打造的慈悲箭,这慈悲箭 袁谭应道:“慈悲箭,配合强弓可破百炼甲,中箭者全身瘫软无力。 “好好好,看来你对我卫氏很是了解嘛。 田翰呵呵笑着,说道:“五千兵马,一千套吕布,两万慈悲箭,由你为军师,伯符为主帅,限时三个月,能灭多少匈奴部落?” “这”袁谭看向卫琤。 在场众人亦是面面相觑,只有对面的田翰等人脸色明朗,看周瑜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袁谭可不管他们,得到卫琤点头授意,他拱手确认道:“敢问,这五千兵马,是卫氏城卫军还是 黑甲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理所应当的说道:“当然是你们自行招募,我城卫军可不外借。’ 袁谭尴尬的笑了笑。 而后他蹙眉沉思,期间田翰与卫琤饮了一杯酒。 好一会儿过后,袁谭才拱手说道:“特别匈奴部落人数不会超过一万,青牙部那种十万人的大部落毕竟是少数匈奴王族所属,不计在内。 黑甲满意的点点头,暗道这个周公瑾可比田翰之流成熟多了,虽然年纪还小,但考虑问题十分的周全,不像曹操开口就是一堆的牛皮。 袁谭拱手说道:“若是用们规模的匈奴部落,三个月内最少能灭五个,这已经是极限,若是再多恐怕打草惊蛇,届时 “嗤!” 袁谭话没说完,对面的曹操直接嗤笑道:“黄口小儿胡吹大气,你见过胡人吗,五个,你以为是杀鸡屠狗呢?” 田翰剑眉微蹙,有心反驳,却是被卫琤拉住了。 倒是一旁的周瑜突然说道:“区区匈奴胡鞑不足为惧,某当年想吃肉了,领着五百弟兄就去抢了,一个部落七八千人,老弱妇孺占了一半,能打的更是一个没有。” 一直不说话的孙策也忍不住了,起身抱拳试探道:“仲道突然提及此事,可是又有什么谋划?” 田翰始终面带微笑的看着众人的脸色变化,见孙策来问,笑容和煦的说道:“哦,没什么谋划,就是跟吕兄一样,突然想吃肉了,听说匈奴人养了很多牛羊,想去抢一点来尝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海里同时想起了门口那两块牌匾。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这卫仲道所图在外不在内,也不知是真是假。 第一九零章驱虎吞狼二合一 “公,你方才孟浪了啊” 走出南城卫所,孙策双眉紧,忍不住提点了一句周周自知自己的言行得罪了,欠身应道:“当时被卫道一激,确实有些气血上涌了” 孙策回头看向不远处的氏一行人,沉声说道:“我觉得我们是被他给利用了周也望了过去,点头说道:“是啊,现在想想,那卫道明明把我当枪使,或许是氏有求于他,他不好拒绝,刚好我自己撞上来了,这事儿怨我顿了顿,他看向孙策,担忧道:“伯符,卫道此人不简单啊”5八一60 “” 孙策微微首,翻身上马后,说道:“再等等,等我爹北上再议,今日你我都小了这卫氏,不仅是氏,董也派了布过来,想必也盯上了卫氏这根大枝” 周神色一动,朝身后走出来的操、刘备看了一眼,轻声说道:“可不止如孙策回去看去操原本阴沉的面孔突然放笑意,朗声邀请道:“伯符,这卫氏的清河大曲当真令人意犹未尽,听闻这城中还有酒肆售卖此氵指南孙策虽然有心拒绝,但转念一想,笑着说道操也笑了起来,翻身上马,两人有说有笑白身后,氏看向一脸的布,了手,不动因为,周还没有出来卫所内黑甲面带微笑,抬眼看着眼前的两位高头大董与周相视一眼,同时做了一个抱拳的动而后,查说道:“点到即止,莫要伤了和半香后黑甲当先走出卫所,正眼就看到门口等候多时的布“公子”布急忙上前见礼香’了一声,抬头看着天上的流云,却是懒得理会查了布的了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正在这时,卫领着两人走出来布见周衣衫稍显乱,查也同样如此,领口破了一道,身上的皮甲也有些“二弟” 不等查开口,周摆了摆手,说道:“大哥莫慌,只是复杂切而已” 董看了一眼布,走到查跟前,抱拳说道:“如此,某就不叨了,请先告退’黑甲笑着点点头,与卫吩咐道:“带飞将一行到客休息,一应消费全算在我上,莫要怠慢了贵客卫手一礼,而后朝董邀引道:“将军这边请” 查再次朝黑甲抱拳一礼,抬眼看向周,两人视线在空中一触即分,些许战意还未消退待得董走后黑甲看向布和周,说道:“你们我就不客气了,张教头在城南有个宅子,你们三兄弟也好几个月没见了,想必有很多话要说,等你们叙旧过后,有什么事咱们再4布手:“是” 周则是抱拳又躬身,感激的应道:“多谢公子下神兵,关某一定谨遵言黑甲满意的笑了笑,登上马车,与许径自走了,全程没有与布多说一句话布与周始终保持着手和抱拳的动作,一直到黑甲的马车行驶出几十步远后,二人才起身长长了一口气布急忙问道:“二弟,你们,卫……公子怎么单独把跟董留下了?” 周此时还有些小激动,听到查来问,有些兴奋的说道:“公子答应了,要帮我打造一柄趁手的神兵,用料与地重器特别无二,哈哈哈“当真?”布也是一脸喜色回过神来后,他眉道:“那董?” 周点头说道:“董同样也是来求神兵的,公子让他与我切了一番,而后同样答应了下来,不过……” “不过?” “不过,公子提出了一条件,需要奉先答应下来,公子才愿意耗费珍贵的铁为他打造神兵…大哥,我们先去找三弟,我有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恐怕要见了三弟才能知晓答案内城刚开业不久的酒馆孙策与查相对而坐,氏在一旁作陪饮过三杯后孙策开口说道:“伯符, 你去卫道的提议有何看法?” 卫端起酒杯的动作明显一顿,身后的氏眉心微,警惕的看着对面的孙策半响,卫笑着说道:“一切还要等家父北上再议,怎么,世叔有意北伐?” 查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了一口酒后,自道:“北伐意义重大,所需兵马数以万计,你觉得某能有幸参与其中? 卫内心冷笑,面上却奉承说道:“,世叔此言差,世叔能在短短三个月内招两万强兵,又有天子书在手,若是如此还无法参与其中,那我孙氏岂不是连汤都喝不到了见查一脸,查激将道:“怎么,难道世叔对刘备的田丰不感兴趣?” 孙策神色一动,田丰他当然是想要的,若是能够像刘备这边,组建两万城卫军,到时候抬头看向卫,孙策然一,好家伙,差点着了小辈的道,这个卫竟然敢试探我卫见孙策脸色不善,知道自己小手段忽悠不对方,干脆直言说道:“绍可是答应北伐了,灭一个奴部落就能换来一千套田丰,说真的,很叫人心动啊” 孙策了卫拿过酒壶,给孙策添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说道:“怎么样,世叔要不要与我联手,咱们趁着绍还没有动作,先去草原走一趟,否则等绍惊动了奴人,咱们再去可就不好施展手段了,到时候恐怕面对的就是胡人的铁骑坐在后面的周眉头紧锁,很不理解为什么卫要找孙策合作,在他看来,孙策此人心思太过深沉,实非良友倒是孙策,抬眼打量着卫,迟疑片刻后,哈哈大笑着举起酒杯卫见状,也笑了起来,同样举起酒杯两人干杯共饮,算是达成了合作意向黑甲想要驱虎吞狼,他们不是不知道,但刘备田丰的诱惑实在太大,若是能够得的卫氏的黑甲,定然能够打造一支堪比城卫军的铁血队伍,届时才能有与刘备平起平坐的实力至于为什么轻易与对方合作两人其实都知道,凭借他们现在的实力,与关羽、绍,还有不少的差距,合则两利,只有趁着关羽和绍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先下手为强,才能从黑甲手里拿到更多的好处卫府红泥小火炉,铜锅羊肉自打太行山一行回来,安市面上的牛羊肉价格总算恢复了正常不仅富贵人家能够吃上羊肉,过多人稍微省省,一个月也能吃一次解解馋至于刘备,想吃肉就更困难了黑甲回来后,让生婶整了一卓好酒好菜,还特意打了个边炉,入了冬,正适合吃火锅卫、许、卫氏三人作陪,黑甲还叫了二叔卫一起过来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定说起了正事“儿,你当真要用田丰佣他们北伐奴啊?”说着还吃了一口凉菜解黑甲比较斯文,夹起一根黄瓜条,了点黄豆酱,点头说道:“转移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矛盾,这天下还不能乱,这帮人有力没处使儿,让他们去草原发泄一下挺好” 许定有些不太理解倒是卫氏,吃了一口羊肉,又美美的喝一口酒,笑着说道:“二老爷过多便是,公子给他们的田丰都是简化过后的,我知你顾虑,但此事公子已经有完全筹划,二老爷当可忧虑” 卫也插了一嘴,说道:“公子此一计名为驱虎吞狼,如今京有关羽把控朝政,外有十几号诸听宣不听调,这些人心里想什么,大家伙儿门儿清,若是真让他们打起来,当不民不生啊?” “对,不能打起来,好日子才刚刚过多呢”许一边吃肉,一边附和查言论许定也是不由得点点头他看向黑甲,眉道:“那绍当真占了州称雄?” 查慢条斯理的吃着火锅,点头说道:“不错,最新的情报中,操已经笼络了州各官员,有查在背后支持他,区区很快就被架空了许定眉心微卫氏说道:“其实不止是绍,州公孙、辽东公孙度、北海孔融、州刘表中刘,如今借着对查不满的情绪,各地诸割据称雄者不知凡几,哪怕在外人看来,查秀亦是如此卫氏看向黑甲,见黑甲笑眯眯的吃着火锅,大胆的说道:“在外人看来,刘备拥兵白重,占据河东与人何异?更有其至,还觉得是公子带的一个好头呢“…哈哈哈哈”黑甲闻言,大笑出声众人疑惑的看着他,就连卫氏也以为自己失言了,急忙就要请罪查见状,一把拉住他,说道:“元无须如此,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带了一个好头” 说着,查有些好笑的看着众人,放下手中的子,说道:“怎么,你们怕了? 查当真是背了一口大锅,就算没有他出现,诸割据也是必然的,现在倒好了因为他的乱入,反而成了带头大哥你看看,人家刘备都割了查秀,那我比他差哪里了,咱割块地过小日子吧连卫氏这个自己人都这么想,更不要说外人了眼看着刘备在河东如火如的大建设,有没有朝官员敢来任职,查在河东跟土皇帝没有什么区别,其他自认为实力不输给刘备的,自然也心动不已所以,操去了海任职,直接趁机占了州,好像真的是受了黑甲的启发如今有操‘效仿’黑甲,那其他人呢? 刘表、刘、孙坚……哪个不是蠢蠢欲动? 说黑甲带了一个好头,还真没有污蔑他“这一头头都是不可一世的猛虎啊” 黑甲举起酒杯,打量着玻璃杯中的酒液,说道:“我不管他们是不是学我,我现在关心的是,这大汉的江山还不能乱,我河东还处于发展阶段,所以,必须给他们找点事儿做“他们不是我刘备的神兵利刃,我可以给,区区地重器我还不看在眼里,因为我有更好的天神兵,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让他们去草原打打秋风黑甲说着,将杯中茅台酒一饮而尽众人也跟着共饮了一杯查又说道:“先把他们的注意力放到草原上,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刘备已经将河东打造成铜墙铁壁,到时候不管他们是打生打死,只要不犯我河东,我就睁只眼闭一口眼” 黑甲其实也很是无,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进度明显加快了,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讨董联盟很快就会建立,到时候大军兵锋所在,百姓定然第一个遭殃要想保住更多汉人的性命,卫就要参与其中但他又不甘心作为这场游戏的参与者,他要做就做这场游戏的规则制定者只要他在河东的计划稳妥实施,最多两年就够了两年后,黑甲就敢强势对抗各路诸,兵不血刃的教他们做人而现在查实在没有办法阻止他们起,那就干脆拿出一点好处来,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奴人身上,外人不敢死多少都没关系,只要汉人不死就行至于区区几千件防刺服,黑甲还是付得起的而且黑甲这个阳谋,各路人马还无法同意就好像下午在卫所的冲突一样,不管是绍、孙氏,还是董、孙策、布等人,都不会坐视对方得到防刺服,从而培养出一支所向披的强兵猛将刘备的城卫军战绩历历在目,黑甲就不怀疑他们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反而眼睁睁看着别人得到防刺服压自己一头所以,不出所料的话,继氏之后,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到自己组织的这场北伐游戏当中来这就相当于黑甲给大汉所有势力发布了一个副本任务,惩罚是人人的田丰要想得到田丰,你就得心甘情愿的帮我打副本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app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ap;gt;&ap;gt; 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网站内容更新慢,app最新章节内容。我有没有说过,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宰了你们!陆叶说话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看最新正确内容, 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看最新完整内容 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看最新完整内容 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看最新正确内容,。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因为杨管事冲进来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不像是在为刘氏兄弟出头的样子。 网站内容更新慢,app最新章节内容。app,体验更加。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杨管事已经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在这里碰到陆叶是什么好事,欺身上前,一把抓住陆叶的肩膀:跟我走!“ “公,你方才孟浪了啊” 走出南城卫所,孙策双眉紧,忍不住提点了一句周周自知自己的言行得罪了,欠身应道:“当时被卫道一激,确实有些气血上涌了” 孙策回头看向不远处的氏一行人,沉声说道:“我觉得我们是被他给利用了周也望了过去,点头说道:“是啊,现在想想,那卫道明明把我当枪使,或许是氏有求于他,他不好拒绝,刚好我自己撞上来了,这事儿怨我顿了顿,他看向孙策,担忧道:“伯符,卫道此人不简单啊”5八一60 “” 孙策微微首,翻身上马后,说道:“再等等,等我爹北上再议,今日你我都小了这卫氏,不仅是氏,董也派了布过来,想必也盯上了卫氏这根大枝” 周神色一动,朝身后走出来的操、刘备看了一眼,轻声说道:“可不止如孙策回去看去操原本阴沉的面孔突然放笑意,朗声邀请道:“伯符,这卫氏的清河大曲当真令人意犹未尽,听闻这城中还有酒肆售卖此氵指南孙策虽然有心拒绝,但转念一想,笑着说道操也笑了起来,翻身上马,两人有说有笑白身后,氏看向一脸的布,了手,不动因为,周还没有出来卫所内黑甲面带微笑,抬眼看着眼前的两位高头大董与周相视一眼,同时做了一个抱拳的动而后,查说道:“点到即止,莫要伤了和半香后黑甲当先走出卫所,正眼就看到门口等候多时的布“公子”布急忙上前见礼香’了一声,抬头看着天上的流云,却是懒得理会查了布的了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正在这时,卫领着两人走出来布见周衣衫稍显乱,查也同样如此,领口破了一道,身上的皮甲也有些“二弟” 不等查开口,周摆了摆手,说道:“大哥莫慌,只是复杂切而已” 董看了一眼布,走到查跟前,抱拳说道:“如此,某就不叨了,请先告退’黑甲笑着点点头,与卫吩咐道:“带飞将一行到客休息,一应消费全算在我上,莫要怠慢了贵客卫手一礼,而后朝董邀引道:“将军这边请” 查再次朝黑甲抱拳一礼,抬眼看向周,两人视线在空中一触即分,些许战意还未消退待得董走后黑甲看向布和周,说道:“你们我就不客气了,张教头在城南有个宅子,你们三兄弟也好几个月没见了,想必有很多话要说,等你们叙旧过后,有什么事咱们再4布手:“是” 周则是抱拳又躬身,感激的应道:“多谢公子下神兵,关某一定谨遵言黑甲满意的笑了笑,登上马车,与许径自走了,全程没有与布多说一句话布与周始终保持着手和抱拳的动作,一直到黑甲的马车行驶出几十步远后,二人才起身长长了一口气布急忙问道:“二弟,你们,卫……公子怎么单独把跟董留下了?” 周此时还有些小激动,听到查来问,有些兴奋的说道:“公子答应了,要帮我打造一柄趁手的神兵,用料与地重器特别无二,哈哈哈“当真?”布也是一脸喜色回过神来后,他眉道:“那董?” 周点头说道:“董同样也是来求神兵的,公子让他与我切了一番,而后同样答应了下来,不过……” “不过?” “不过,公子提出了一条件,需要奉先答应下来,公子才愿意耗费珍贵的铁为他打造神兵…大哥,我们先去找三弟,我有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恐怕要见了三弟才能知晓答案内城刚开业不久的酒馆孙策与查相对而坐,氏在一旁作陪饮过三杯后孙策开口说道:“伯符,你去卫道的提议有何看法?” 卫端起酒杯的动作明显一顿,身后的氏眉心微,警惕的看着对面的孙策半响,卫笑着说道:“一切还要等家父北上再议,怎么,世叔有意北伐?” 查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了一口酒后,自道:“北伐意义重大,所需兵马数以万计,你觉得某能有幸参与其中? 卫内心冷笑,面上却奉承说道:“,世叔此言差,世叔能在短短三个月内招两万强兵,又有天子书在手,若是如此还无法参与其中,那我孙氏岂不是连汤都喝不到了见查一脸,查激将道:“怎么,难道世叔对刘备的田丰不感兴趣?” 孙策神色一动,田丰他当然是想要的,若是能够像刘备这边,组建两万城卫军,到时候抬头看向卫,孙策然一,好家伙,差点着了小辈的道,这个卫竟然敢试探我卫见孙策脸色不善,知道自己小手段忽悠不对方,干脆直言说道:“绍可是答应北伐了,灭一个奴部落就能换来一千套田丰,说真的,很叫人心动啊” 孙策了卫拿过酒壶,给孙策添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说道:“怎么样,世叔要不要与我联手,咱们趁着绍还没有动作,先去草原走一趟,否则等绍惊动了奴人,咱们再去可就不好施展手段了,到时候恐怕面对的就是胡人的铁骑坐在后面的周眉头紧锁,很不理解为什么卫要找孙策合作,在他看来,孙策此人心思太过深沉,实非良友倒是孙策,抬眼打量着卫,迟疑片刻后,哈哈大笑着举起酒杯卫见状,也笑了起来,同样举起酒杯两人干杯共饮,算是达成了合作意向黑甲想要驱虎吞狼,他们不是不知道,但刘备田丰的诱惑实在太大,若是能够得的卫氏的黑甲,定然能够打造一支堪比城卫军的铁血队伍,届时才能有与刘备平起平坐的实力至于为什么轻易与对方合作两人其实都知道,凭借他们现在的实力,与关羽、绍,还有不少的差距,合则两利,只有趁着关羽和绍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先下手为强,才能从黑甲手里拿到更多的好处卫府红泥小火炉,铜锅羊肉自打太行山一行回来,安市面上的牛羊肉价格总算恢复了正常不仅富贵人家能够吃上羊肉,过多人稍微省省,一个月也能吃一次解解馋至于刘备,想吃肉就更困难了黑甲回来后,让生婶整了一卓好酒好菜,还特意打了个边炉,入了冬,正适合吃火锅卫、许、卫氏三人作陪,黑甲还叫了二叔卫一起过来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定说起了正事“儿,你当真要用田丰佣他们北伐奴啊?”说着还吃了一口凉菜解黑甲比较斯文,夹起一根黄瓜条,了点黄豆酱,点头说道:“转移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矛盾,这天下还不能乱,这帮人有力没处使儿,让他们去草原发泄一下挺好” 许定有些不太理解倒是卫氏,吃了一口羊肉,又美美的喝一口酒,笑着说道:“二老爷过多便是,公子给他们的田丰都是简化过后的,我知你顾虑,但此事公子已经有完全筹划,二老爷当可忧虑” 卫也插了一嘴,说道:“公子此一计名为驱虎吞狼,如今京有关羽把控朝政,外有十几号诸听宣不听调,这些人心里想什么,大家伙儿门儿清,若是真让他们打起来,当不民不生啊?” “对,不能打起来,好日子才刚刚过多呢”许一边吃肉,一边附和查言论许定也是不由得点点头他看向黑甲,眉道:“那绍当真占了州称雄?” 查慢条斯理的吃着火锅,点头说道:“不错,最新的情报中,操已经笼络了州各官员,有查在背后支持他,区区很快就被架空了许定眉心微卫氏说道:“其实不止是绍,州公孙、辽东公孙度、北海孔融、州刘表中刘,如今借着对查不满的情绪,各地诸割据称雄者不知凡几,哪怕在外人看来,查秀亦是如此卫氏看向黑甲,见黑甲笑眯眯的吃着火锅,大胆的说道:“在外人看来,刘备拥兵白重,占据河东与人何异?更有其至,还觉得是公子带的一个好头呢“…哈哈哈哈”黑甲闻言,大笑出声众人疑惑的看着他,就连卫氏也以为自己失言了,急忙就要请罪查见状,一把拉住他,说道:“元无须如此,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带了一个好头” 说着,查有些好笑的看着众人,放下手中的子,说道:“怎么,你们怕了? 查当真是背了一口大锅,就算没有他出现,诸割据也是必然的,现在倒好了因为他的乱入,反而成了带头大哥你看看,人家刘备都割了查秀,那我比他差哪里了,咱割块地过小日子吧连卫氏这个自己人都这么想,更不要说外人了眼看着刘备在河东如火如的大建设,有没有朝官员敢来任职,查在河东跟土皇帝没有什么区别,其他自认为实力不输给刘备的,自然也心动不已所以,操去了海任职,直接趁机占了州,好像真的是受了黑甲的启发如今有操‘效仿’黑甲,那其他人呢? 刘表、刘、孙坚……哪个不是蠢蠢欲动? 说黑甲带了一个好头,还真没有污蔑他“这一头头都是不可一世的猛虎啊” 黑甲举起酒杯,打量着玻璃杯中的酒液,说道:“我不管他们是不是学我,我现在关心的是,这大汉的江山还不能乱,我河东还处于发展阶段,所以,必须给他们找点事儿做“他们不是我刘备的神兵利刃,我可以给,区区地重器我还不看在眼里,因为我有更好的天神兵,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让他们去草原打打秋风黑甲说着,将杯中茅台酒一饮而尽众人也跟着共饮了一杯查又说道:“先把他们的注意力放到草原上,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刘备已经将河东打造成铜墙铁壁,到时候不管他们是打生打死,只要不犯我河东,我就睁只眼闭一口眼” 黑甲其实也很是无,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进度明显加快了,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讨董联盟很快就会建立,到时候大军兵锋所在,百姓定然第一个遭殃要想保住更多汉人的性命,卫就要参与其中但他又不甘心作为这场游戏的参与者,他要做就做这场游戏的规则制定者只要他在河东的计划稳妥实施,最多两年就够了两年后,黑甲就敢强势对抗各路诸,兵不血刃的教他们做人而现在查实在没有办法阻止他们起,那就干脆拿出一点好处来,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奴人身上,外人不敢死多少都没关系,只要汉人不死就行至于区区几千件防刺服,黑甲还是付得起的而且黑甲这个阳谋,各路人马还无法同意就好像下午在卫所的冲突一样,uu看书 不管是绍、孙氏,还是董、孙策、布等人,都不会坐视对方得到防刺服,从而培养出一支所向披的强兵猛将刘备的城卫军战绩历历在目,黑甲就不怀疑他们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反而眼睁睁看着别人得到防刺服压自己一头所以,不出所料的话,继氏之后,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到自己组织的这场北伐游戏当中来这就相当于黑甲给大汉所有势力发布了一个副本任务,惩罚是人人的田丰要想得到田丰,你就得心甘情愿的帮我打副本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app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ap;gt;&ap;gt; --> 第一九一章青龙偃月之威 “两位,很抱歉,我家老爷去了城外定军坊练兵,暂不在府上。” 刘备与关羽找到张飞住所,不想扑了个空,相视一眼,刘备拱手说道:“无碍,不知这定军坊所在何处?” 管家上下打量刘关二人,见他们英武不凡,应该不是什么恶人,再说那定军坊可是城卫军练兵所在,他们去了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于是便帮二人指名了方向。 刘关二人告辞离去,按照管家的指引,一路找到了位于东城门外的一座军坊。 坊门上一块大大的牌匾,上书【定军】二字。 正在巡防的城卫军见到二人到来,立刻上前询问,得知是张飞的兄长,不敢怠慢,急忙进去通禀。 趁着这个空档,刘备和关羽好奇的在周边四处打量着。 高高的实木围墙有将近两丈那么高,实木的顶端削得很尖,每隔十丈左右,就能看到一座哨塔,哨塔上警戒的人同样对他们投来警惕的目光。 不多时,通禀的人去而复返,与其一同出来,赫然是几个月不见的三弟张飞。 “大哥。” “二哥。” “三弟!”*2 三人相拥而泣,张飞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这时,坊门内一道身影出现,立刻吸引了关羽的注意力。 “公明老哥。” “云长兄弟。” 徐晃听说刘备和关羽找来,忍不住跟着出来看看,对于关羽这个性情中人,他还是很亲近的,刘备就算了,他的性格一向是不喜欢虚与委蛇之辈。 “好久不见,难得再聚,今日定要与贤弟把酒言欢。”徐晃热情邀请。 关羽看了一眼大哥刘备,犹豫了一下后,点头应了下来,他跟刘备本是想要找张飞求证一些猜想的,如今有徐晃主动来请,想必问他会跟好一点,徐晃毕竟跟随卫琤的时日长一些。 “老哥相邀,敢不从命,请。” “哈哈,请。” 三日后。 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撼了不少世家和势力,令不少人反应不及。 一个自称中山靖王之后的小人物,竟然从卫琤手里借到了一百城卫军,协同三千步卒北上伐胡。 某客栈。 得到消息的曹操与孙策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北城门外。 刘备、关羽、张飞兄弟三人已经整装待发,而借调的一百城卫军,正是张飞统领的小队。 “刘玄德!” 曹操胸中怒火中烧,不想这刘玄德竟然偷偷背着自己靠上了卫氏的枝梢。 “哦,是孟德兄啊。” 刘备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策马奔来的曹操,以及他身后脸色阴沉的孙策。 曹操来到近前,看了一眼张飞身后的城卫军,心里很不是滋味。 “玄德,你这是何意?”曹操颇有些气急败坏的看向刘备。 早知道你能借到城卫军,我还跟孙策这个小屁孩谈什么啊? 刘备呵呵一笑,若有似无的看了眼赶到的孙策,拱手说道:“孟德兄也看到了,刘某这是打算北上伐胡啊。” 曹操愣了愣,随即心念电转,低声问道:“玄德啊玄德,你我二人早已经兄弟相称,如遇大事当共同进退才是,你这消无声息就要北上,怎么不跟哥哥说一声啊。” 刘备闻言,露出一个惊慌失措的表情来,欠身说道:“哎呀呀,兄长不是要与孙氏合谋嘛,刘某也是见兄长几日不见人影,料定兄长定是有要事在身,索性便就不叨唠了呀。” “你……我……”曹操一时如鲠在喉的难受。 没错,是他先丢下刘备,去跟孙策谋划北上之事的,这几天他还刻意躲着刘备,生怕刘备缠上他,也想要分一杯羹。 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 他这边跟孙策还没有商议好利益分配的问题,刘备竟然先一步要北上,还借到了一百城卫军,这可是城卫军啊,标配有雷震子的强军,等你们去草原走一遭,我老曹还去个屁啊。 曹操现在悔得肠子都清了,早知道刘备能借到城卫军,他还跟孙策合作个屁啊。 如今刘备俨然是一副‘你不仁也不能怪我不义’的样子,曹操真的是日了狗的心都有啊。 “玄德,能否稍缓北上?”曹操计上心来,想要分一杯羹。 不怪他心动,谁先北上,优势不是一般的大,能打得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若是时机把握得好的话,少说能干掉四五个小部落,那可就是五千件黑甲了。 若是有这五千件黑甲,曹操有把握跟各路诸侯放对。 只是,他的意图太过明显,刘备也是一个有野心的,怎么可能拉上他这个更有野心的呢。 刘备苦哈哈的说道:“孟德兄,实在抱歉,一应辎重物资都已经准备妥当,方才也已经跟卫公子说好了,公子不嫌弃我弱旅之军,已经加个一千件黑甲分派了下来,若是不及时北上,恐怕恶了公子的心意啊。” “什么黑甲?” 曹操与孙策皆是神情一怔,而后急忙抬头朝一旁的步卒看去。 果然,在其中一些人的身上,看到了城卫军才有资格穿戴的黑甲护具。 当然是简化版的,但也让二人震撼不已。 孙策似乎想到什么,看向刘备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关羽。 不出所料,关羽身上也穿了一层黑甲,只是被他的绿色披风裹着,不注意看不出来。 然而,更让孙策震惊的是,关羽手中的武器变了,不是佩刀,而是换成了一柄…… 铛铛,铛铛! 恰在这时,不远处的大汉龙虎榜忽然想起了钟声。 安邑四个城门都有此榜矗立,以供来往的世人膜拜。 “快看,龙虎榜更新排名了。” 有路过的旅人大喊着跑过去围观,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聚榜单前的人越来越多。 只见两个赤膊大汉拿着一个托盘走上阶梯,那托盘上的铜板是类似活字印刷的实心雕刻版。 “什么,第二名的徐督头变成了第三名?” “别挤,别挤,谁是第二,现在谁是第二?” 随着两个大汉的动作,榜单上的排名略有变动,原本第一名的吕布和第二名的徐晃中间多了一个缝隙,其中一个大汉正将铜板嵌入。 曹操等人自然也是忍不住围了过来。 孙策心头隐隐有一丝预感,看向了一旁眯着丹凤眼的关羽。 “快看,第二名……关羽,关云长……” “奇怪,他不是排名二十吗,怎么突然变成第二名了?” “还有呢,后面还有……” “地煞重器,天啊,他也有地煞重器……地煞重器之六……青龙偃月!” “难以置信,究竟是何神兵利刃,竟将他的排名活生生抬高到第二,连徐督头都比不过?” 孙策脸色大变,眼睛死死盯着关羽手中的——青龙偃月刀。 他酸了,脑海里一柄巨锚来回晃动着,像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第一九二章战力 “巴拉啦,小魔仙,变身……咯咯咯……” “阿宁,别再胡闹了,赶紧过来吃饭。” “哦!” 卫琤没好气的夺过阿宁手里的仙女棒,递给一旁眼巴巴的牛牛。 牛牛接过仙女棒,一下子抱在怀里,很是珍爱的保护着,生怕阿宁又给她抢走了。 “一人一把,以后要是再抢牛牛的玩具,我就不给你买了,懂吗?” 卫琤揉了揉阿宁的头,带着两个丫头坐上饭桌。 牛婶见到方才那一幕,心里是感动的,牛牛能够得到卫琤的疼爱,与她来说简直天上掉馅饼。 阿宁有的东西,卫琤都会细心的为牛牛准备一份,不止是卫琤,蔡琰对两个小丫头也是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牛牛是她的女儿,从而轻慢了牛牛。 “公子,快尝尝这道卤牛肉,我是按着方子做的,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卫琤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腱子肉,肉切得很厚,除此之外,倒也色香味俱全。 “嗯,不错,下次可以切薄一点,今天就这么吃吧。” “好,好的。” 牛婶本想说拿去重新切过,听卫琤这么说,只好作罢。 “对了,玉儿最喜欢吃牛肉了,你回头打包一些,让人送到谢府去。”蔡琰突然说道。 牛婶点点头,应了下来,同时也好奇,为什么谢姑娘最近都不来吃饭了,难道谢氏的饭菜还能有自己煮的好吃吗? 不是牛婶王婆卖瓜,她如今的厨艺可是公认的货比千金,偶尔去郝娘开的酒馆或者客栈露一手,便能得到不少夸赞,有不明所以的富贵人家,还出高价挖她去当厨娘呢。 对于谢玉,牛婶也是很亲近的,因为谢玉对牛牛也很好,不会因为牛牛的出身而疏远她。 “牛婶,我在城北有开了一间酒楼,这次还得劳烦你去镇个场子。” 说话的是郝娘,她在家里就不带面纱了,虽然脸上的烫伤疤痕依旧明显,但只要卫琤不嫌弃她,她就不去遮遮掩掩。 而且随着卫琤的祛疤膏不断更新迭代,如今她脸上的疤痕已经非常的浅,稍加粉黛几乎就看不出来,只是每次出门都要裹着厚厚一层粉,她还是喜欢直接戴上面纱。 “姑娘放心,只要你一句话,我随叫随到。”牛婶也喜欢郝娘,因为她天天带好吃的糕点给牛牛吃。 最后,她看向正在跟牛牛还有阿宁抢食的钟婵,好吧,钟姑娘也挺好的,就是太孩子气了。 倒是…… 牛婶不由得将目光落在闷头吃饭的钟弦身上,莫名的双颊有些滚烫了起来。 当然,牛婶的变化没有人注意到。 卫琤吃过饭后,强制拉着阿宁去散步消食,不这样不行,小丫头现在已经有点变形了。 半年前清瘦的阿宁,现在变得圆嘟嘟的,可爱是可爱,但卫琤不想她长大了埋怨自己的纵容。 卫琤想到了卫珽的未婚妻,那个不知道哪个世家的嫡女……他可不想阿宁以后也变成那样。 “卫大哥,咱们去街上走走吧,阿宁已经好久没有去逛街了。” 卫琤低头看向两个丫头,不仅阿宁一脸乞求,牛牛也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显然也很是心动。 卫琤想了想,下午却是没什么事儿,点头说道:“那好吧,带你们去逛街。” “哦,逛街去咯。”阿宁激动的大喊大叫。 牛牛脸蛋红扑扑的,小声呢喃道:“逛街,逛街……”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 “诶,你们看了吗,最新的《大汉龙虎榜》上面多出了一个战力。” “呵呵,早看了,你看这是何物。” “最新一期的《大汉龙虎榜》!快给我看看。” “好家伙,这吕布的方天画戟直接给他加了两百战力,加上他本身的三百二十点战力,直接突破五百点了,比第二名的关羽还高了八十点战力啊。” 酒馆门口的露天长廊,一群贩夫走卒拿着一本册子,聚精会神的讨论着。 其中一个圆脸汉子说道:“没有办法,吕布本身就够强了,就算没有方天画戟加持,他的战力也有三百多点,比拿了武器的公孙瓒还要高出十三点呢。” “太不可思议了,公孙瓒本身战力也不低,有两百八十点,主要是他的武器太弱了,才堪堪二十七点,你说他怎么不去打造一柄好点的兵刃啊?” 有个光头大汉闻言,嗤笑出声,指着《大汉龙虎榜》上的一行文字,说道:“仔细看了,一般的武器才加十点战力,二十七点战力的武器,那已经是镔铁打造的利器了好吗。” “可这吕布……” 光头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从吕布开始,但凡武器能够提升两百点战力的,哪一柄不是卫氏打造的地煞重器,第二名的青龙偃月,第三名的盘古斧,第七名的屠龙刀,第九名的丈八蛇矛,全部都是加了两百点战力。” 众人一听,纷纷对光头汉子表示钦佩,不是佩服他见多识广,而是佩服他竟然能够认得那么多的字……没办法,这个时代识字也是一种才能。 旁边,卫琤牵着阿宁和牛牛的小手,在许褚的保护下走过去。 众人还不知道刚刚排名第七的许褚还有屠龙刀,与他们擦肩而过。 那光头大汉继续说道:“寻常人的战力是一百点,稍微会点武功的能达到一百五十点已经顶天了,这吕布不愧是咱们大汉第一英豪,不算武器的话,战力竟然有三百二十点之多,简直匪夷所思。” 有个老者闻言,感叹道:“最可惜的是那江东小霸王孙伯符,你们看看,他明明自身就是二百八十五点战力,可是他的武器才只有可怜的三十点,据说还是孙氏祖传的跌浪刀呢。” “呵呵呵,老丈有所不知,这跌浪刀有三十点就不错了,前些天你是没看到啊,这小霸王的刀仅仅一回合,就被吕布的方天画戟砍断了,说它有三十点,已经很给面子了,哈哈哈哈。” “若是这孙策也能得到一柄地煞重器的话,他的排名应该能够挤进前十,可惜可叹啊。” 尾随在卫琤身后不远的孙策刚刚经过酒馆门口,听到众人的议论,顿时悲从中来。 “不行,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把那万钧定海锚卖给我。” 孙策握紧拳头,下定决心,急忙跟上卫琤一行人的脚步。 第一九三章我能治二合一 “娘,我也要那样的头套,给我也做一个吧。” “二爷好。” “二爷带两位千金过来尝尝我家的柿饼吧,可甜了。” “呵呵,两位小千金可真好看,来,这两个秋梨给你们润润嗓子。” 卫琤朝店家拱了拱手,示意阿宁和牛牛记得说谢谢,同时让许褚把钱给付了。 许褚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随意抽出一张粮票递给了店家。 “呦,这可使不得,太多啦,两个秋梨不值这么钱的。” 许褚沉声道:“给你就拿着,多的算是公子赏的。” 卫琤也朝店家笑了笑,见阿宁啃着大梨吃的满脸的汁水,俯身帮阿宁擦了擦嘴角。 其他几个店家见许褚一出手就是一张五十文的粮票,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想要将买卖的东西硬塞给两个小丫头。 许褚早已经洞穿了他们的想法,冷哼一声,直接把人给吓退。 卫琤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店家们‘龌龊’的想法,起身朝他们拱了拱手,继续带着两个小丫头散步消食。 “哎呦,吓死我了。” “那位就是二爷的亲卫,登上龙虎榜前十的许褚,许教头吧?” “可不是嘛,被他瞪一眼,当真是要折寿好几年,太可怕了。” “呵呵,谁让你们把主意打到二爷身上了,二爷是和善,可也不是你们贪婪的理由。” “切,李老头,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张粮票可够你吃喝两三个月了。” 卖秋梨的李老头闻言,乐呵呵的将粮票塞进贴身的钱袋子里,可不是嘛,现在外面求购粮票的行商可太多了,五十文的粮票可以从他们手上换到不少好东西呢。 “怎么样,秋梨是不是特别甜?” 卫琤可不在乎区区一张粮票,这玩意儿就是他在网上定做的塑胶纸,打算当做卫氏发行的货币,先试探一下市场的反应,没想到大家的接受度还挺高的。 主要是,自己的好多东西都限制了购买权限,比如冰糖和细盐,没有粮票是不卖的,再比如之前推出的香皂和各种调味料,没有格物票和粮票也休想再买到了。 也因为如此这般不当人的操作,卫氏推出的粮票、布票、格物票等等票据,立刻就成了行商以及世家眼里的香饽饽,价格也被人炒了起来,如今已经有点虚高了。 卫琤昨天又找东哥家的订购了二十万张各种面额的票,回头打算开个票行什么的,让大家用黄金白银或者以物易物的形式,找他换取票据,到时候想必能够大赚一笔。 “嗯,好甜好甜,卫大哥,你也吃。”阿宁一点形象也没有。 还是牛牛乖,小口小口的吃着,闻言将自己的秋梨高高举起,怯弱道:“吃,吃。” 卫琤摸了摸两个丫头的小辫子,低头在牛牛的秋梨上咬了一小口,不错,确实很甜。 “卫大哥,你怎么不吃我的。”阿宁见状,立马就不乐意了。 卫琤看了一眼她那个跟狗啃了一样的秋梨,果断假装视而不见。 “你们看前面,好像有人在表演杂技,我带你们去看热闹。” 卫琤没骗人,前面不远确实有个行商旅队组织的杂技团,有耍猴的,有戏蛇的,还有顶大缸和吐火的,场面很是热闹,围了里三圈外三圈好些个人在鼓掌叫好。 如今的大汉,谁不知道河东人有钱啊,普通平民都在卫氏的产业里上工,每个月固定领取粮食补贴,偶尔还有金钱奖励,就更不要说那些聚集而来的世家和富贾了。 有人的地方,就代表着有钱可赚,旅人们都知道洛阳现在乱,还不如河东的安邑繁华,渐渐的来安邑讨生活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各色各样的求生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卫大哥,我看不到,你背我。”阿宁蹦蹦跳跳的朝人群里张望,可惜个子太矮,怎么跳都无济于事。 许褚见状,想要上前开路,卫琤伸手拦住了他,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别扰了大家的兴致,你背着阿宁,我背牛牛。” 于是,阿宁骑到了许褚的脖子上,牛牛也骑到了卫琤的脖子上。 卫琤身高一八三多一点,许褚更是接近两米,两个丫头坐在‘巨人’脖子上,一下子乐开了花,对着人群里的表演欢呼雀跃。 四人身后不远处,城卫队巡逻的人面面相觑,他们方才本是要上前来开路的,见到卫琤让牛牛骑在脖子上后,带队的小队长识趣的拦住了队员。 “你们都看好了,别让人扰了咱们公子的雅兴。” “队长放心,哥几个盯着呢。” 队长满意的点点头,四下看了看,突然眼神一凝,只见一个五官俊朗,皮肤略显黝黑的青年朝卫琤和许褚走去。 “队长,公子有危险!” “等等,那个人应该没有恶意。” 队长还是比较冷静的,示意大家静观其变。 正扶着牛牛的卫琤惊奇的发现里面的驯兽师,正从笼子里拉出一只萌萌哒国宝。 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随即听到许褚的声音说道:“孙伯符,你想做甚?” 卫琤回过头来,只见孙策的手被许褚死死抓住,正一脸尴尬的朝他看来。 “嗯?是你。”卫琤错愕了一下,随即语气平淡的说道。 孙策不敢乱动手,任由许褚钳制,恭敬的朝卫琤颔首说道:“二爷见谅,我这……” “仲康,先放了他。”卫琤说道。 许褚冷哼一声,眼神警告孙策别轻举妄动。 孙策揉了揉手腕,随即抱拳一礼,说道:“二爷见谅,冒昧打扰,实在是万不得已。” 卫琤继续回头看着逗弄国宝表演打滚卖萌的驯兽师,头也不回的说道:“有事吗?” 孙策点点头,斜了一眼对他虎视眈眈的许褚,直言道:“请二爷将那柄万钧定海锚卖于我,听说二爷喜欢收集金饰,我可以用金饰抵账。” “哦?!” 卫琤顿时来了兴趣。 ··· 由北向南的官道上。 吕布把玩着手中的方天画戟,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李傕在一旁直皱眉头,开口说道:“奉先啊,两箱金子就换来这么一把神兵,回去后主公怕是要怒斥你我二人咯。” 吕布闻言,浓眉高高的竖起,朗声应道:“你不用担心,义父但有责罚,我一人承担。” “话是这么说,可那毕竟是两箱金子,主公原本是想用来换取黑甲和雷震子的。”李傕补充道。 吕布愣了愣。 这时,旁边的李肃替吕布解释道:“稚然(李傕字),何须顾虑如此之多,奉先能够得到如此神兵,回去后主公定当是大喜过望,莫要忘了,奉先之神勇可以一敌万,如今有了如此神兵利刃加持,区区白波军不过癣疥之疾,你说是也不是?” 李傕神色一动,若有所思的看向李肃,见李肃与他交换眼色,心中虽然困惑,但还是点头表示附和与认可……只想着夜里再详细问问李肃的真实目的。 ··· “你若真心求购,那我们就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卫琤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还是毛头小子的孙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酒馆。 孙策闻言一喜,急忙在前面开路。 一行人走到酒馆门口,卫琤回头看了眼许褚,吩咐道:“让人去把那只食铁兽买了。” 许褚神色一动,抱拳一礼后,朝正在巡逻的城卫队小队长招了招手,买一只小兽而已,城卫队的人出面,那些行商多少哪里敢不卖啊。 卫琤说完后,就走近了酒馆。 不想,酒馆里还挺热闹。 见到卫琤到来,酒馆的小厮急忙上来引路,将他们领导二楼的雅座。 卫琤好奇道:“一楼是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多人聚集?” 小厮躬身说道:“回二爷,今儿个来了个两个奇人,正在挑战二爷留下的棋局呢。” “哦?” 卫琤好奇的朝人群看去,可惜挑战者跪坐着,他只隐约看到两道背影,其中一个头发灰白,另一个似乎很是年轻。 就在卫琤回头望去的时候,孙策也跟着看了过去,忽然表情一怔,张嘴喊道:“公瑾,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声喊可不得了,所有人都朝他们望了过来,包括正在调整棋局的两人。 见到卫琤,正在围观的众人都是躬身行礼,聚集在酒馆的大多是世家子弟,这些人从小就在四书五经和琴棋书画中熏陶长大,也只有他们才会对卫琤设下的棋局感兴趣。 掌柜的见到卫琤,急忙迎了上来,低声说道:“二爷,来了个奇人,已经连破三关了。” 卫琤眼前一亮,朝人群的一老一少看去。 掌柜的说道:“是那位仁兄。”他朝头发灰白的老者望去。 卫琤饶有兴致的点点头,除了这位老者,另一人他也认出来了,正是江东周郎。 见到孙策,正在低头沉思的周瑜起身拱手,又朝卫琤躬身一礼。 卫琤想了想,干脆走到人群中,在两个人跟前坐了下来。 那头发灰白的老者见状,面带微笑的朝卫琤点头致意,随即继续埋头思索起来。 卫琤也适当的回了一礼,好奇的看着老者面前的棋局。 掌柜附耳说道:“已经是第四关了,而且看样子很快就要破局。” 卫琤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去与老者对弈,而后好整以暇的翘起二郎腿,他也很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智者,竟然能够破解百度上排名前十的棋局。 相较于老者的风轻云淡,另一边的周瑜显然就有些相形见绌,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才犹豫不决的走一步,那枚棋子在他手中都快捏出水来了。 呯! “将军。”老者气定神闲的朗声道。 “哎呀,不得了,又赢了。” “这已经是第四关了,实在是了不起啊。” 围观众人一阵阵的惊呼出声,卫琤设下的棋局挑战,他们很多人都参与过,至今他们连第一关都过不去,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老者连破四关,如何不叫他们惊奇。 卫琤也惊讶不已的朝那老者看去,只见他刚好也抬头朝卫琤看来,两人视线碰到一起,卫琤隐约从老者眼里看到一丝钦佩的味道……嗯,老者以为这些棋局都是卫琤想出来的估计。 卫琤呵呵一笑,脸不红心不跳的举起一杯酒。 掌柜见状,急忙将一杯酒送到老者跟前。 老者也不客气,举起酒杯闻了闻,颇为享受的眯起了眼睛,显然也是一个爱酒之人。 就在卫琤与老者遥遥相敬的时候,老者身后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几步上前,夺过了老者的酒杯,说道:“爹,说好的,一人一杯。” 说完不管卫琤和老者惊诧的目光,直接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喝完还享受的吧唧了一下嘴。 十大棋局,对应十大名酒,每过一关就能得到一瓶名酒,同时能够免费享用一杯。 那女子手里已经提了三瓶名酒,喝完这一杯,再次得到一瓶古井贡酒,乐得她咯咯直笑。 或许是感受到卫琤的目光,她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低头缩进了人群中。 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卫琤拱手一礼,说道:“实在抱歉,小女不懂事,冒犯了公子。” 卫琤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将酒喝掉后,笑着说道:“前辈是否还要继续挑战?” “这……”老者回头看向斗笠女子。 那女子偷偷看了眼卫琤,朝老者摇了摇头。 卫琤刚好抬头朝她望去,女子动作有些大,面纱荡漾起来,隐约露出下颌。 ‘这是……’卫琤脸色微变。 那老者已经起身,正要告辞离去。 卫琤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前辈,不知可曾研习过丹道?” 老者脚步一顿。 卫琤眉心微蹙,看向他身后的女子,说道:“令嫒深中剧毒,若是不及时治疗,恐怕……” “什么?”老者脸色大变。 那提着酒瓶的斗笠女子同样转过身来,透过面纱死死盯着卫琤。 卫琤不急不缓的说道:“令嫒应该是长期使用或者服用带有丹毒之物,不知是也不是?” 老者眉心紧蹙。 那斗笠女子惊疑问道:“公子是如何知晓的?” 卫琤看了她一眼,而后朝老者拱了拱手,说道:“不瞒前辈,卫某同样精通丹道,自诩是个天赋不错的炼药师,前辈若是信任的话,我有办法治好令嫒的丹毒之症。” 老者张了张嘴,看着面前的卫琤。 半响过后,他才开口问道:“条件是什么?” 卫琤微微一笑,伸出五根手指,缓缓说道:“五年,我要前辈为我效力五年。” 第一九四章重金属中毒 “五年?” 面对卫琤提出来的条件,黄承彦有一丝迟疑和犹豫。 倒不是心疼这五年的光阴不想救自己的女儿,而是他不相信卫琤能够治好女儿的病症。 要知道,黄承彦本身就是一个全才,何谓全才? 了解过他的人都知道,他不仅通读经史传记,更是博学多才,于兵法韬略、鲁班机关术等方面都有涉猎和研究,岐黄之术更是不在话下。 然而,他这个父亲都没有办法治好女儿的病症,区区卫珍...黄承彦眉心微蹙,看向眼前的棋盘。 是了,是了,此子非同一般,没准他真的能够做到 或许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黄承彦拱手作揖,沉声道:“请公子全力而为。” “爹!”黄月英走上前来,拉住父亲的手臂。 黄承彦回头看着她,柔声说道:“区区五年罢了,这些年咱们父女走南闯北,浪费的时间何止五年,华神医和仲景贤弟也只是稍缓了你的病症,若是再拖下去 黄承彦点到即止,生怕触动女儿的心弦,同时也知道,女儿是渴望治好自己的病症的。 黄月英看着父亲眼里的宠溺之情,紧紧抿着嘴不让自己落下眼泪。她看向面前的卫琤,紧了紧秀拳,恼声说道:“若是五年后你救不了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卫琤闻言,不怒反笑,哈哈说道:“可以,就以五年为期,五年后,我定能药到病除。 黄承彦没想到卫琤这么胸有成竹,一时间对卫琤更信服了几分。 黄月英也是一怔,咬了咬贝齿,心想若是五年后真的能治好这‘丑’病,自己就是死也愿意了,她真的已经受够了戴着斗笠面纱的生活,受够了不敢去看镜子和水盆的日子。 “仲康,派人去将伯言喊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卫琤与许褚说道。 许褚抱拳应下,走到门口喊了一个城卫队的人去通报。 这时,卫琤才想起还没有问候老者的来历。 “老夫黄融,字承彦,襄阳人士,这是小女硕儿。”黄承彦不等卫琤来问,很是识趣的先做了自我介绍。 卫琤神色一动,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方才见到黄月英的时候,他就隐约有了猜测,否则也不会招揽于他。 “原来是黄先生,素问先生博学多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能连破我设下的生死局,先生还是第一个,先生楼上请。”卫琤拱了拱手,表示恭敬。 黄承彦也不扭捏,拱手回礼,带着女儿黄月英跟在卫琤身后。 路过孙策身前时,卫琤说道:“伯符兄弟,定海锚我可以卖给你,但是你必须跟吕奉先一样,三个月内率领五千兵马北上伐胡,如若不然,能卖给你的,我也能收回来,你觉得如何?” 孙策看了眼卫琤身后的黄承彦,眉心微动。 而后才对卫琤抱拳保证道:“二爷放心,策一定遵守约定,三個月内北上草原。’ “如此甚好....哦,对了,那曹孟德...就别带着他了,我不喜此 孙策说完,朝黄月英微微一笑,当先引路 黄月英与卫昪拱了拱手,跟上孙策。 待孙策一行人消失在楼道拐角后,卫异才放下手来,并没有因为得到万钧定海锚而喜出望外,而是好奇为什么孙策会突然提出那么奇怪的要求? 难道曹孟德得罪了卫二爷? 这是卫昊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 摇了摇头,卫异不去想那么多,段生不让他带曹操玩,那就不带呗,曹操这个人确实是老谋深算了一些,本来还想利用他手上的天子诏呢,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承彦兄!’ 匆匆赶来的许定身后跟着段生,见到黄月英,卫琤的表情简直不要太到者。 “哦,卫老二啊。”段生云莫名有些意兴阑珊。 孙策好奇的打量着两人,总感觉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到者是黄月英看二叔卫琤的眼神,怎么说呢,好像带着点嫌弃和不耐烦。 卫琤倒是不尴尬,笑哈哈的走进来后,直接盘坐在软塌上,笑呵呵的看着段生云。 “二叔,你认识黄先生?”孙策好奇问道。 卫琤嘿嘿笑着,看了眼脸色不愉的黄月英,迟疑了一会儿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段生一脸八卦的看着两人。 这时,黄月英当先说道:“卫公子,不知你当用何法子治疗小女? 孙策闻言,看向一旁对他虎视眈眈的黄承彦,颔首说道:“先食疗两个月,稍后我会让人为你们安排一个住处,并且会请一名厨娘过去,出了食疗,还要每日定时沐浴药汤,回头我会写一份注意事项,按照我些的做,两个月后我在开药方为其调理身体。” “食疗?”黄月英一脸不解。 孙策点头说道:“比如每日固定饮用一定量的牛乳或者蛋清,哪怕再难以下咽,也要多喝一点,牛乳和蛋清能够中和她体内的丹毒,有助于排除毒素,缓解症状。” 段生云浓眉紧蹙,还是第一次听说喝牛乳和蛋清能够治疗病症的。“当然 孙策接着说道:“我不管你现在给她使用的是什么药 物,全部都停止下来,一切等食疗过后再说,以免二次中毒,如若不然,咱们的约定就此作罢。” 孙策大概已经可以确定,黄承彦应该是重金属中毒,古代很多丹药和化妆品都含有大量重金属,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服用了什么丹药,或者涂抹了什么化妆品。 让黄承彦先食疗缓解症状,也是为了方便找借口抽她一点血去化验,到时候才能对症下药。 “不知道公子有几分把握治好我?”段生云声音颤抖的问道。 孙策抬眼看着她,虽然有面纱遮挡,但她脸上的蜡黄还是很明显的。 斟酌一番,孙策开口说道:“如果你全部听我的安排,我有九成把握治好你。 “九成!”父女俩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 段生神色淡然的点点头,最后确认道:“要听我安排,不然一成把握也没有。” 嗯,先为抽她的血打个掩护,这年头抽血可是很忌讳的,一般还是一个处子之血。 第一九五章黄承彦任职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来,一起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学堂中传来孩童们郎朗的读书声,走廊上的黄承彦好奇的四下打量着,嘴里啧啧称奇 许定在一旁介绍着学院的分区和布局,按照卫琤的意思,以后黄承彦就是学院的掌习了,专门负责格物一门的教授工作。 “黄先生,若是有什么疑问,你可以随时联系我,平日里我一般在隔壁的卫所坐堂。”许定拱手说道。 黄承彦急忙拱手回礼,颔首致谢,道:“有劳许督头了,老夫先自己游览一番,若是有不解之处,定然前往叨唠。” 许定拱了拱手,转身去忙了,他现在身上的胆子很重,要不是有田丰帮忙分担,他一个早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许定走后,黄承彦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瞧,对这卫氏开办的学院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蔡先生,今日要讲什么故事呢?” 走过一道长廊,耳边听闻有孩童天真的呼喊声,黄承彦抬头看去,只见前方小院一群孩童围着一个端庄得体的女子,那女子手中拿着一竹简,面带微笑的看着面前的孩子们。 “今日将的是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大家都在蒲团上做好,讲完故事后,我要抽查你们的听后感,到时候说不出所以然来,就要罚你们抄写此篇课文十遍交上来。’ “哈啊,又是抄写课文啊,那我不听故事了可以吗?” “齐舟,你不听不要围着蔡先生,每次都是你在捣乱。 “王澜,你才捣乱呢,先生每次都不提问你们姑娘家,你们当然什么都不怕啦。 名为王澜的小姑娘脸蛋一红,有心反驳,刚要开口,就听蔡先生说道:“齐舟,不是先生不提问她们,而是她们前几次都能很好的讲述自己心中的感触,倒是你们几个小男子汉,似乎每次都在拖后腿哦。” 王澜一听,挺起小胸脯,得意的说道:“就是,有本事你们听完故事也好好讲讲感受,明明是自己没本事,还怪起我们了。” 同为女生的几个小丫头也是站在王澜的身后,气鼓鼓的看着对面的男生们。 以齐舟为首的几个小男生面面相觑,一個个脸蛋通红。 黄承彦有些好奇的看向那个女教习,想看看她要怎么处理这个小纠纷,黄承彦也是有女儿的人,他知道,女子比较早智,在这个年龄段的许多看法会比男子城熟一些。 扁鹊见蔡桓公告诉世人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就是防微杜渐。 但那几个孩童明显年纪尚幼,见识也达不到看透故事本质的程度,特别是那个叫齐舟的小孩童,估计就是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故事来听,听过了也就算了,根本就学不到什么东西。 黄承彦若有所思的时候,那边的女教习已经有所行动。 只见她站起身来,将学生们分成十二个小组,男女两两一组,那叫齐舟的小孩童恰好跟那个很有主见的小女童一组。 她说道:“现在我们先听故事,等我讲完后,你们两两讨论。”说着,她拿起竹简,掷地有声的开始讲述了起来,孩童们两两一组,却不见刚才的玩闹场面。 黄承彦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一般是那个叫卫琤的小男孩,此时脸蛋红扑扑的,聚精会神的听着故事,生怕漏过一个字的样子。 课文很短,女教习讲完之后,笑着说道:“现在结束讨论,一盏茶,由卫琤同学结束讲述听后感,王澜同学在一旁斧正。” “是。”孩童们声音清亮而又纷乱的回应着。 接着就是嗡嗡的讨论声。 位轮勇看向那为首的两个孩童,只见那小女孩很认真的讲述着什么,小男孩听完之后,露出一脸佩服的表情来,而后又问了女童好几个问题。 “奇怪了,方才还斗得有来有回,怎么分到一组反而融洽了?” 位轮勇当然不会想到男女关系上去,这个时候的孩童还不懂那么多,就算有也只是萌动而已。 可是,那女教习的办法,确实解决了男女童之间斗争的问题,而且还间接的让男童们得到了成长,可以看得出来,那些男童在听完女童的讲述后,一个个都露出受益匪浅的表情。 位轮勇很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开口说道:“前辈,又见面了。 黄承彦回头看去,只见位轮笑呵呵的站在他身后,一旁跟着那个对谁都一脸警惕的许褚。 “见过公子。”黄承彦拱手问礼。 齐舟回了一礼,笑着说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普遍都希望得到认可,不管是来自长辈的认可,还是来自异性的认可。” “哦,还有这种说法?”黄承彦顺着提出疑问。 齐舟点点头,将后世的一套理论娓娓道来。 后世很多小学都坚持让男女同学同桌,其中也有一定的科学依据,并非鼓励孩子们早恋。 第一是维持课堂纪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比较跳脱,女孩子则比较听话,如果两个男孩子在一起上课,那根本就别指望他们上课不开小差,安排个女生同桌,起码男孩子会乖一点。 第二是取长补短,女孩子的城熟期较早,能够潜移默化的影响男孩子的一些老练行为。 第三是提高孩子的交际能力,有些男孩子跟同性在一起就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可是在异性面前,估计连放个屁都不敢。 当然,好处还有很多,齐舟讲完之后,黄承彦直呼受教了。 “对了,公子怎么也来学院了,难道公子也是学院的教习?”黄承彦随口问道。 齐舟呵呵一笑,抬起手朝前面的女教习挥了挥。 黄承彦回头看去,只见那个女教习露出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爱日的说道:“夫君,再等我一炷香,马上就下课了。 位轮笑着应道:“不急,我在这里等你。’ 黄承彦张了张嘴,看向女教习,恍然大悟道:“这....该不会是小琰儿吧? 齐舟愣了愣。 那边蔡琰起身敛衽一礼,与位轮勇说道:“世叔不认得琰儿,琰儿方才可是一眼就认出世叔了。 位轮勇尴尬的捻须笑道:“都说女大十八变,昔日的小丫头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了,自你嫁给呵呵,是啊,已经五六年未见了。” 第一九六章红芒二合一 哒哒马蹄声,停落在一座四方宅院门前。 实木打造的篱笆墙仅有半丈来高,站在门外能够看到院子里简单的布置和摆设。 院子东边是一小洼菜地,这个时节肯定是空着的,菜地的土明显看出来特意翻过的痕迹。 菜地旁边是一口水井,井上面用木头修了一个流檐,防止有什么脏东西落到井里去。 水井旁边是洗衣服用的水池,能看出来是由石头凿出来的,水池旁边还架着一木头支架。 那支架上摆着一个花纹绚丽的大脸盆,看到这个脸盆的时候,院外的人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旁边的带路的丫鬟见状,说道:“这是公子命人打造的搪瓷盆,可是有价无市的好物件呢。” 黄月英愣了愣,“搪瓷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一个物件呢。 那丫鬟说着,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青石铺就的人行道,丫鬟带头走了进去。 黄月英紧随其后,视线朝西边打量过去。 院子的西边是一颗光秃秃的银杏树,树干上系着个秋千,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秋千的另一侧,则是一块巨大的青石,约莫膝盖那么高,面积很大,能坐三五人,青石的表面打磨得十分的光滑,看到的第一眼,就想到夏天可以躺在上面仰望星空,肯定十分的惬意。 此时,青石上面摆着两张蒲团,中间是一张造型古朴的棋盘,上面摆满了用琉璃(玻璃)打造的黑白棋子,刚好一片银杏叶落在上面,平添了几分意境。 “小姐,这是今夜的晚膳,按照公子的吩咐,奴婢特意让厨娘做得清淡了一些。” 见到主子回来,被安排来伺候的丫鬟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丰盛而又简单的饭菜。 那带路的丫鬟介绍道:“小姐,这是瓶儿,主要负责小姐的饮食起居,厨房里的厨娘是公子特意派来的,之前跟着牛婶学习过一段时日,手艺肯定顶呱呱。” “瓶儿见过小姐,不知小姐想在哪里用膳?”那端着菜的小丫鬟恭敬问道。 黄月英看向那青石,小丫鬟会意,端着菜过去,将棋盘收拾进屋里,又拿了一张小矮桌出来。 摆上了饭菜,三菜一汤,一大杯牛奶,素菜为主,唯一的荤菜……是一盆蒸蛋,蛋算荤菜吗? 小丫鬟怕黄月英觉得她怠慢了,解释道:“这些菜都是按照公子吩咐下来的菜单制作的,清淡了一些,还望小姐勿怪。” 黄月英走到近前,闻了闻后,摇着头说道:“不会,已经很好了,而且厨娘的手艺确实不错,虽然都是素菜,却令人食指大动。” 小丫鬟高兴的点点头,朝厨房里偷看的厨娘打了个眼色,让厨娘可以放心了,这个主子人不错。 “那个……” 黄月英有些饿了,坐下后,本能的要摘掉斗笠和面纱,可抬头看到两个丫鬟站在一旁,她有些难堪的说道:“能不能劳烦你们回避一下?”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大丫鬟是得了卫b吩咐的那位,点点头,急忙拉着小丫鬟走进了厨房。 “那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以唤我的名字,我们就在后厨候着,哦,对了,那一杯牛乳,小姐一定要全部喝完,公子是这么吩咐的。” 黄月英感激的朝她点点头。 待得二人走后,黄月英才摘掉斗笠,去掉面纱,露出一张蜡黄的面容…… ??? “这牛乳味道不错!” “老陈头, 再给俺挤一杯。” “哈哈哈,张教头该不会是第一次喝牛乳吧?” 草原上的风比之关内稍微冰冷了一些,刚挤出来的牛乳带着温度,喝下去肚子暖洋洋的。 张飞一连喝了七八碗,最后才美滋滋的打了一个饱嗝。 视野上移,透过烈焰扭曲的热浪,远处一片燃烧的帐篷异常的醒目。 “大哥,这才第二个部落,没想到仅仅是两次冲锋,咱们就损失了三百多个步卒。” 关羽眉心紧蹙,手里拿着一根羊腿大口啃食着。 坐在一旁的刘备同样皱起了眉头,端起一碗牛乳喝了一口,无奈叹气。 这次带来的步卒,都是他好不容易招募来的,整整三千人,没想到十天不到就死了近两成。 叹息的同时,他又不得不感叹一声黑甲的厉害。 死去的步卒都是没有穿戴黑甲的普通士兵,那些有点本事的黑甲兵,非但没有伤亡,还屡立大功,这次能够这么顺利拿下两个部落,黑甲兵功不可没。 当然,张飞带来的一百城卫队才是主力军,但一百个城卫队发挥的作用终究有限,面对少则三四千人的匈奴部落,那一千穿戴黑甲的步卒起到的作用至关重要。 “两个部落,除去已经得到的一千黑甲,我们还能得到一千套,这就是两千黑甲兵了。” 刘备露出一丝笑容,眼里满是憧憬。 关羽闻言,微微颔首表示附和,同时丢掉手中的骨头,抄起一旁的青龙偃月刀。 “我再去适应一番,大哥今夜早点休息。”关羽说着,朝张飞走去。 刘备抬眼去看,只见关羽与张飞闲聊了几句,两人拿着武器找了个空旷处对练了起来。 正在休息的步卒和城卫队见状,纷纷聚集了过来,叫好声此起彼伏。 看到这一幕,刘备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感觉到关羽对他的疏远。 或许是他太过神经质的关系,他总感觉最近几日,二弟关羽在刻意的拉近与三弟张飞的关系。 至于张飞,刘备苦涩一笑,虽然还是一口一个大哥的称呼着自己,但能够明显感觉到张飞不像以前那么听话了,现在的张飞不仅有主见,还特别的善于把握与两个哥哥的距离。 没错,就是把握三兄弟之间的距离。 张飞的立场已经完完全全倒向了卫b,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口一个大哥,你让俺干啥,俺就干啥的铁憨憨了。 刘备知道,张飞心里怨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一声不响就带着关羽离开,如若不是当时自己对他不辞而别,想必今日兄弟三人定然不会如此生分。 可惜了,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的刘备只能摆出一副祝福的表情来,时不时勉励张飞能够跟着卫b混出一片天地。 以期能够继续在张飞心里塑造一个义气大哥的伟岸形象。 “哈哈哈,二哥,你不行啊,这青龙偃月刀还没有俺的丈八蛇矛好用。” “哈哈,三弟说笑了,若非我让着你,此时的你早已经支持不住了。” “嘿嘿,二哥怎就不问问俺是否尽了全力?” 张飞说着突然往后跳开了几步,手中丈八蛇矛突然一分为二,说道:“俺前些时日在常山学了一套双手棍法,二哥小心了。” “哦?” 关羽神色凝重,手中青龙偃月刀往草地上用力一拄,好奇的看向张飞。 只见张飞深吸一口气,胸口好似鼓起一个大包,整个人的的精气神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好像一直随时要朝他扑来的猛虎一般。 虽然不知道张飞在常山学了什么棍法,但此时他带给关羽的危机感直线上升。 关羽不敢怠慢,提起青龙偃月刀直接护在身前,倒也算是可攻可守。 嘟嘟~ “嗯?” 蓄势待发的张飞猛然回头。 隶属张飞的一百城卫军也同时抄起武器,立时进入战斗状态。 就在刘备等几千步卒还一脸懵逼的时候,只见不远处一道流光点亮了夜空。 嘟,嘟嘟~ 号子再次响起,张飞警惕的神情瞬间放松,他回头朝关羽喊道:“二哥,择日再战,有客人来了。” “客人?”刘备这时也走了过来。 关羽同样好奇的朝那一道流光望去。 不多时。 一阵阵马蹄声滚滚而来,为首之人,赫然是一身黑甲的孙策,还有身穿标准制式防刺服的花鲢,以及周瑜…… “哈哈哈,翼德,终于找到你们。”花鲢大大咧咧的打起了招呼。 张飞同样大笑着迎了上去,包括一百城卫军,同样是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 倒是刘备和孙策,两人相视一眼,仅仅只是客气的拱手抱拳一番。 刘备的视线在孙策等人身后寻找了一番,接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奇怪,怎么没见曹孟德? 刘备还不知道,某人为了保险起见,耍了个小心眼,孙策只能乖乖听话。 两军相会之际。 张飞拉着花鲢走到一旁,低声问道:“带来了吗?” 花鲢嘿嘿一笑,朝躲在自己小队中的某道身影看去。 张飞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翌日。 本以为张飞和花鲢会强制两军一起行动。 不想正考虑怎么拒绝他们的刘备和孙策,突然得到了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情报。 花鲢将俩人聚到一起,拿出一张堪舆图,说道:“玄德兄,伯符老弟,你们来看,这是我们收集到的匈奴部落分布图,距离咱们最近的一共有七个部落……” 一炷香后。 刘备和孙策各自带着关羽和周瑜回到各自的营地。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卫氏是什么时候将匈奴人的情报打探得这么清楚的,不仅有部落准确的方位,还标注了部落的大概人数,以及基本的布防和攻略。 比如刘备得到了一个部落攻略,如果按照花鲢提供的攻略去攻打那个部落的话,只需要动用一千黑甲,再有张飞的一百城卫军打掩护,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部落的主要战力。 而孙策那边也差不多如此,只需要严格遵守花鲢提供的攻略,他们就能够在中午之前,一次性拿下两个认输约莫在三千左右的小部落。 回到营地后,孙策将拓印的堪舆图交给周瑜,同时将那两个部落的大体情况跟周瑜分析了一下。 得到各项情报的周瑜,同样也想不出更好的攻略,因为花鲢给的攻略就是最简单实用的了。 周瑜第一时间看向花鲢带领的一百城卫军。 他蹙眉道:“高手,卫氏一定派了一个高手过来,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到这些情报的,但能够迅速将情报整合,并给出如此完美的攻略,这个人的兵法韬略一定远胜于我。” 孙策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虽然白捡两个部落让他很开心,但是越是与卫氏的人接触,他就越发觉得卫氏深不可测,仿佛在卫氏面前,他们所有的人都是面对猛虎的麋鹿一般无力。 躲在花鲢小队的两人。 “好了,小昭兄弟,咱们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郝昭闻言,不自觉摸了摸马鞍上的包裹,摇头说道:“荀先生莫要问我,公子说了,让我听你安排,你说走咱就走,你说继续跟进,咱就继续跟进,反正我就是你的眼睛。” 荀端坐马背之上,哈哈笑了一声,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郝昭保护着的包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再跟两日,好不容易来趟草原,荀某倒是对此处的风光颇感兴趣。” 郝昭呵呵笑道:“都行,我听先生的。” 转瞬……两日之后。 刘备和孙策的队伍再次并和一处,这一次两支队伍在一条溪流边聚集。 孙策一身疲态的脱掉身上的黑甲,赤膊着跳进冰凉的溪水中,身上干涸的血迹瞬间融化,uu看书 <a href="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 很快透明的溪水便被染红。 “呼,舒服。”孙策掬起一捧水打在脸上,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 周瑜同样解下腰间的佩剑,有些肉疼的抽出宝剑看了看,上面已经满是豁口。 “两日,灭四个部落,诛杀近三万胡族。”周瑜看向孙策。 孙策苦笑一声,直接瘫坐在溪水中抱着身体的疲惫,应道:“现在我终于知道卫氏是如何以两千城卫军灭掉一个十万人的部落了,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他们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 周瑜微微颔首,脱掉靴子,将脚放入溪水中,冰冷刺骨的溪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昨晚我偷听了一会儿,似乎有一阵异响,接着便看到一点红芒迅速升上天空,转瞬消失不见,虽不知道是何物,但想必与之脱不开干系。” 孙策眉心微蹙,看向不远处正在说笑玩闹的城卫军。 “卫氏的手段显然没有表面上显现的这般简单……咱们在草原上横行无忌了这许多日,至今没有被匈奴人发现,这根本就不可能,公瑾,你还记得昨天下午吗,花鲢兄弟让我们临时改变前进方向。” 周瑜点头说道:“当然记得,当时我就隐隐察觉到不对,好像他刻意在躲避什么,如今想想,他该不会提前洞察了匈奴人的动向,有意让我们躲避匈奴人的斥候吧?” “有这个可能。”孙策出声道。 “那岂不是先知先觉?”周瑜一脸难以置信,“那红芒究竟是何物?” 第一九七章送上门的徒弟 新的一天,晨曦再次降临广袤的草原大地。 雄鹰在天际展翅翱翔,它们围绕着坐落于两座山岗之间的卡库部盘旋嬉戏着。 鹰的翅膀就是卡库部的图腾,部落的勇士们向往飞翔与守护。 部落的男子从十二岁开始,就会让家里的女人在他们的双肩刻上鹰的翅膀。 这一双翅膀告诉他们,要用肩膀守护自己的家人,用双手去翱翔,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卡库族的少年知道,只有像鹰一样的勇士,才能够在草原上活得潇洒,活得自由自在。 天还没亮的时候,孩子们就陆陆续续的来到山坡顶上。 负责训练他们的人,是卡库部落的第一勇士,他已经上了年纪,主要的工作就是负责孩子们的日常训练,从打熬身体开始,再到搏斗与箭术,他无所不精。 山坡上的呼哈声虽然还很稚嫩,但孩子们的无畏与热情,似乎感染了部落的汉子们。 不多时,越来越多的汉子骑上了马儿,他们追求极致的速度,在快速奔跑的马儿上,也能够娴熟的掌握弓箭的准度。 咻咻咻…… 位于部落四周的栅栏成为了他们练习用的靶子。 连部落的女人,也将这些栅栏用来晾晒衣物,不是她们没有危险意识,而是卡库部所在的位置远离汉人疆土,这里从来没有汉人能够抵达……当然,汉人俘虏除外。 “该死的,今天的温度好像又降了一些,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雪了一般。” “感觉温度还会更低,今年的牛羊不知道能够活下来多少。” 溪水边,妇人们正在用木棍敲打冬天的被褥。 手臂粗的木棍在满是泥泞的被褥上奋力敲打的声音,似乎带动了溪水的共振…… 轰隆隆! “奇怪,你们感觉到了吗,大地似乎在颤抖。” 有个妇人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身旁的一根绿草,这是草原的冬天唯一能够保持翠绿的植物,也是马儿和牛羊的食物。 轰隆隆~ 又有一个妇人停下了敲打被褥的动作,她抬头看向山坡上,那是自己家孩子所在的方向。 轰隆隆~ 越来越多的妇人放下了手中的木棍,因为脚下的动静越来越大,大地仿佛真的在颤动。 就在她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敌袭,敌袭……”有人大喊道。 卡库部所在的山谷面积不大,除开两侧的山岗,分别位于南北两侧,山岗能够有效的抵挡冬日的寒风,而中间的溪流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水源,这条溪流由西向东…… 轰隆隆~ 大地开始颤抖得更加的厉害,一抹鲜红从溪水的上游顺流而下,很快将溪水染成了红色。 妇人们看着溪水中的鲜红,这颜色她们再也熟悉不过了……是血! 不知道是谁先尖叫出声,妇人们丢掉手中的衣物和被褥,快速朝着自家的帐篷跑去。 轰隆隆…… “杀啊!” “一个都不要放过,杀啊。” 没有人来得及反应,这一切来得实在太快了,快得就像是天空上翱翔的雄鹰一般迅捷如风。 山坡上的孩子们也发现了部落里的异常,负责训练他们的勇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提起自己的弓箭冲下了山坡,他目眦欲裂,他一路愤怒的呐喊着什么。 可是, 他并不知道,他这样冲动的行为在某些人看来,跟送死没有任何的区别。 莫说他身上没有穿戴护具,只是赤膊着上身,便是从山坡上跑下来的他,在城卫军的视线中,跟一个活靶子也没有什么两样。 带头冲锋的张飞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 强而有力的牛角弓被他拉成了满月,仅仅一箭,便射穿了卡库部第一勇士的胸腔。 热血是滚烫的,滚烫到他都来不及施展自己的勇武,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部落里的亲人被大肆屠杀,而他只能看着血液在自己的胸口慢慢冷却凝固,最后转瞬黑暗。 这是今天发现的第一个匈奴人部落。 休息了一夜的北伐军一个个养足了精神,在神秘情报的引导下,他们从西边的山谷入口悄无声息的接近这个部落。 最后在天亮的那一刻,娴熟的展开奇袭,杀得匈奴人连自卫反击的姿势都摆不出来。 “大哥,二哥,记得让他们小心,莫要在大意死在妇人的手中。”张飞勒紧马缰,回头提醒道。 刘备闻言,一脸的汗颜,没错,他招募来的步卒死伤不断,原因很奇葩,竟然是因为大意身亡,这让刘备感到羞愧,人家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连冲锋都是城卫军在带头,自己的人就这都还能死伤过百。 “没办法,这就是普通士卒与精英的差别,大哥无需神伤。”关羽安慰道。 刘备点点头。 这时,隐藏在灰蒙蒙天色中的暖阳终于露出了头,阳光洒落,照射在被染红的大地之上。 前后不过小半炷香左右,一个人口接近五千的部落没了。 张飞翻身下马,走到中间最大的一间帐篷里。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后,从一张软榻下搜出了两个木头箱子。 “咦,这个部落的金子怎么这么多?” 张飞知道自家公子的喜好,所以每次清剿战利品的时候,他都会将黄金截留下来。 可是,这一次得到的黄金数量,竟是多得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他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后,里面竟然是金光闪闪的一大片狗头金,而另一个箱子也不遑多让,里面是一整箱金色的沙砾。 张飞神色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飞快的跑到帐篷外面,大喊道:“所有人注意,看看身边是否有淘金的器具。” 随着张飞的声音落下,四面八方不断有人回应。 “这里有。” “我这里也有。” “张教头,这个帐篷里有好多金砂……” “我这边也发现了,还有两块拳头大的金块。” 张飞脸上一喜,他哈哈大笑着喊道:“兄弟萌,咱们发了,这附近很可能有一处淘金之地。” 城卫军的众人都是愣了愣,随后脸色大喜,金子他们不喜欢,又不能吃,但他们知道,卫b对金子情有独钟,如今找到一个金矿,以公子一贯大方的作风,他们得到的奖励肯定不会少。 不出所料,搜寻了一番后,有人在山谷的下游发现了一个淘金的小作坊。 当然,这属于意外之喜了。 刘备等人并不在意,毕竟金子在这个时代还不流通,主要用于打造器物和首饰。 相比于金子,刘备更在乎的是匈奴人的铁器和马儿。 ??? 哐哐哐,哐哐哐…… 小铁杵在铜锣上不断的敲击着,仿佛是在宣泄主人心中的激动情绪一般。 “开饭了,开饭了。” 这是位于安邑县城南侧的一座卫星城。 这个卫星城的主要职责是种植大棚蔬菜,坐在卫星城里的平民百姓也是属于卫氏的庄户。 自从他们住进卫星城后,每日的饮食起居都由卫氏提供,他们只需要认真勤劳的付出劳动力,就能够吃饱穿暖,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哈哈,今天竟然有肉。” 走进食堂的汉子们早已经饥渴难耐,闻到窗口飘来的肉香,一个个食指大动。 “孙大头,一会儿吃饭的动作斯文一点,今天有上面的人来视察。” 名为孙大头的汉子愣了愣,回头看向不远处说话的人。 “陈管事,什么人下来视察啊?”有人问道。 那好心提醒众人的陈管事约莫四十多岁,穿着一身得体的汉服,但他脸颊黝黑,皮肤十分的干燥,一看就知道是个庄稼汉。 “听说是来采购咱们的菜的富贾,一次采购两百车呢。”陈管事有些自得的说道。 身为卫星城的管事,他们不仅要负责种植蔬菜,还要负责找寻销路,卖出去的蔬菜都是有提成的,这次两百车蔬菜,足够他分到半年左右的工钱了。 名为孙大头的汉子先是一怔,随即激动的问道:“现在成熟能够采摘的只有我们的生菜区,还有隔壁的萝菔区,那岂不是我们也能够分到不少钱?” 陈管事笑着伸出手,点了点刘大头,说道:“没错,所以一会儿吃完饭,赶紧回去候着,上面的主事说了,今儿个就要择菜装车,哈哈哈。” 刘大头一听,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他可是听说了的,前些天豆苗区的人,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套棉被,那棉被抱着都暖和,而且被单的图案很好看,是一朵鲜艳的牡丹花。 刘大头很想跑回家告诉自己的儿子,让他赶紧去女方家提亲了,因为他爹马上就能得到一条棉被,这是谁都无法拒绝的彩礼,比什么牛羊都要来的金贵。 “好了,好了,赶紧去吃饭,不要在这里制作混乱。” “啊,是许督头。” “还有……二爷!” 众人正激动万分的庆祝的时候,身后的食堂门口,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为首的许定在前面亲自负责开道,身后是一脸淡然微笑的卫b。 卫b一路上与人点头致意,遇到管事级别的,还和善的与对方拱了拱手。 “公子,这就是咱们食堂的伙食,其实也不算差了,窝头搭配野菜汤,肯定是能够吃饱的。” 许定不知道卫b怎么突发奇想的要来参观卫星城的环境。 卫b看着窗口里简单的食物,眉心微蹙。 “三天一次肉,今天吃的是鱼肉。”有个激灵的管事上前说道。 卫b斜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而后他在食堂里走了一圈,眉头越皱越深,让得卫星城的管事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参观完一圈之后。 卫b当先走出食堂,而后朝许定说道:“开除负责食堂的管事,重新找一个人顶上。” 许定愣了愣。 那名食堂的管事也是呆愣一下,随后脸色大变。 “这,二爷,我,我知道错了,不要开除我啊!” “哦,你哪里错了?” 卫b回头怒视对方,眼里隐隐的带着一丝杀气,这是鲜少在卫b脸上出现的表情。 许定神色一动,有心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那食堂管事看了看四周的同僚,又看了看对他怒目而视的卫b,心虚的说道:“我,我不该克扣食堂的粮票,我不该倒卖粮票,我,我该死。” “什么,这狗日的吃里扒外?”有个脾气暴躁的管事惊呼出声。 人群中有人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去看那跪在地上的食堂管事。 卫b抬起头来,四下扫视了一番,声音清冷的说道:“还有谁跟他一样,现在自首还来得及,不然等我派人来查,你们就不是被拘留那么简单了。” 众管事面面相觑。 有人抱着侥幸心理,感觉自己做得很隐蔽,有人额头冷汗直冒,感觉卫b看的人就是自己。 “我,我自首。” “二爷饶命啊,我,我真不是有意的,都是他们逼我的。uu看书 <a href="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 “二爷,二爷,我上有老下有小……” “滚!”许褚上前一脚将人踢飞。 卫b看着被踢飞的管事,蹙眉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何况你们的情况已经明目张胆到有人来我这里嘲笑我的程度。” 是的,卫b今天心情很差,之所以突然要来这里视察,完全是被动的。 他平时根本就懒得关注这些小事。 想起那个小家伙的嘴脸,卫b咬牙切齿的看向认罪的管事们,吩咐道:“先都关起来,好好审一审,要是有人能够举报,我不介意给他减刑。” “减刑……我举报,周管事也……” “莪,我也要举报,主城的高掌柜是上家……” 卫b脸色愈发的铁青,没想到还牵扯到主城的人员去了。 粮票的吸引力就这么大吗? 卫b没想到自己推出一个粮票,还能养活这么多偷奸耍滑之辈。 要不是那个小家伙早上突然拦住自己的去路,并勇敢的揭露这些肮脏的交易,他甚至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卫b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小家伙,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所以,我真的要收他为徒吗?” 卫b想起了自己跟这个小家伙的赌注。 “好啊,既然你不信,那我就带你去看,如果真的如我所说,那你就要收我司马懿为徒。” 这个主动送上门的小徒弟,复姓司马,单名懿。 第一九八章可怜的袁军 ,我家阳台通三国 “师父,我没有说错吧,没错吧,没错吧!”小儿叽叽喳喳个没完。 卫b捂着眼睛,懒得理会他。 司马懿啊! 这个比阿宁还小的小屁孩,竟然是司马懿。 卫b不知道他为什么非得要认自己为师,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吗? 我可不想自己未来偌大的基业拱手让人。 要不把他偷偷噶了吧?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那如果没有司马昭,不就也没有司马炎了嘛。 卫b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眼睛不时瞄向小司马懿的下三路。 司马懿本能的打了个冷颤,不知道是不是尿急了。 “先回去吧。”卫b意兴阑珊的朝许褚说道。 马车调转方向,返回内城。 司马懿只有九岁,还是跟自己来的,自然是要带上他一起走,再说了,他爹司马防还在家里做客呢。 卫b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家跟司马家竟然还有姻亲关系,这大汉的世家都这么胡乱通婚的吗? “你小子老老实实坐着,别再跟我说话了,我想静静。” 一路上被司马懿纠缠得脑仁疼,卫b说话的语气渐渐不客气了起来。 可是,这个司马懿人小鬼大,见一计不成,再生一记,眼珠子滴熘熘转动着,不知道又在计划什么,那鬼灵精怪的样子,让卫b一个头两个大。 一行人回到府邸。 卫b把司马懿交给管家,这才难得清静了下来。 走到居所,远远听到两位姑姑的笑声,其中还有几个陌生妇人的声音,话题隐隐围绕着怎么样才能生个大胖小子,知道了,蔡琰也在。 卫b站在院墙外,与许褚相视一眼,两人同时尴尬的笑了笑。 得,家都没得回,还是再去逛一圈吧。 两个大男人总不能参与进女人的话题里吧,特别这个话题还有那么点羞耻。 可以预见的是,晚上蔡琰估计有要催促自己跟她同房了,这丫头还有一个月才十八呀。 罪过。 卫b想着有哪里可以去坐会儿,最后跟许褚来到了六弟卫e这里。 身为城卫军的教头,卫e自幼习武,庭院中摆满了各种各样训练的器具,以及兵刃。 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把造型十分草率的大镰刀。 彷佛是西方死神镰刀与中式钉耙的结合体,看着奇怪,但倒也让人望而生畏。 卫e正在院子里练功,见到卫b和许褚进来,急忙停下动作,朝卫b抱拳一礼,“二哥。” 卫b点点头。 自顾自走到一旁的石桌坐下,四下看了看,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几乎没有,看着跟自己小学时候的操场差不多,沙地和各种体育器械。 “二哥,今儿个怎么有空闲来我这里啊。”卫e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自己这位二哥可是连老爹都要恭维的存在啊。 卫b摆了摆手,不想提了,随口说道:“没事来坐会儿,你继续。” 卫e怎么好意思继续练功, 急忙吩咐小厮去温酒,又让丫鬟去后厨拿点简单的下酒菜。 不多时,各种卤味和温酒已经摆满了石桌。 卫b也不客气,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菜,不时跟卫e打听一些情报。 “二哥说的是河内司马氏吧,确实关系不错,我爹跟京兆尹司马防还是同窗呢,我二姑当年差点就嫁给司马防……” “司马氏在朝中的势力一般吧,自司马均以后,司马氏官职最高的也就是太守了,连着两代人,一直到司马防才又挤进了中枢,但他时运不济,偏偏碰到了何进和董卓这两个鸟人。” 鸟人这个词,是卫e从卫b嘴里学来的,他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 卫b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大概了解了司马氏目前的一些情况。 “二哥。” “嗯?” 卫e嘿嘿笑着举起酒杯,说道:“二哥,啥时候也给我一柄地煞重器呗。” 卫b抬眼看他,反问道:“积分还差多少?” 卫e苦笑道:“三百。” 上次他本来有机会得到更多积分的,可二叔卫c通过天眼看到他跟九弟卫环抢功劳,愣是扣了他五百积分,回到安邑,还让人打了他二十军棍,休息了几天,屁股才消肿了下去。 卫b微微一笑,点头说道:“行吧,积分以后再补,你去问问小九,然后把你们想要的兵器样式和要求告诉许定,回头我让人打造,大概要七八天左右。” 卫e闻言,大喜过望,急忙跑到兵器架前,将那把不伦不类的大镰刀取了下来,“二哥,我就要这样子的,至于九弟,回头我去问问,他应该会想要一把长矛。” 苍茫的大草原,今秋最后的半个月,整个天空彷佛染上了一层血色。 这是联合北伐的第十一天。 刘备和孙策各自带领的北伐军再次聚集。 这次大家商量的是继续进攻,还是回家的问题,因为随着气候不断变冷,军士们的士气已经开始低沉下来,其中不少人更是染上了风寒。 这其中有准备不够充分的关系,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大家真的太累了。 固然杀得很爽,可也经不住连日来的奔波啊。 意志稍微薄弱一点的人,夜里经常做噩梦,说有匈奴人来找他索命,你说这不是扯蛋嘛。 可架不住这个年代的人就是这么的神神叨叨,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每天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在昨天夜里,有几个人竟然发疯,拿着刀砍向了身边的同伴。 看着地上排成一列的十几具尸体,刘备无奈的叹了口气,要是死在胡人刀下还好,可偏偏他们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真真是大怨种本种了。 “伯符,你怎么看?” 刘备看向一旁脸色同样阴沉的孙策。 孙策那边也死了几个,虽然情况没有刘备这边严重,毕竟他带领的都是家里上过战场的老兵。 之所以会出现死伤,是因为伤口感染和风寒导致的,这个年代发个高烧几乎等于必死。 “回吧。”孙策现在只想回去拿到黑甲,然后南下跟老爹的大部队汇合。 “再深入草原腹地的话,我们终究要羊入虎口,趁着现在匈奴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建议马上回去……而且,这该死的天气也彷佛在跟我们作对一般,一天比一天冷了。” 刘备微微颔首,他也觉得该回去了,虽然不甘心,但这次北伐,他一共能够得到八千套黑甲,比孙策还多了一千套,这八千套黑甲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了,刘备握紧双拳,很是激动。 “大哥,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张飞走过来,瓮声瓮气的说道。 刘备眉心微蹙。 张飞说道:“俺得去金矿守着,等公子派人来接手了再回去。” 刘备本想说些什么,迟疑了一下,想想还是算了,张飞跟着卫b挺好的,最起码比跟着自己强,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也好,既如此,咱们就在那里分开吧。”刘备说的是金矿那个山谷。 旁边的孙策也点头说道:“主意不错,到时候可以好好休息一夜在启程。” 众人相视一笑,关系看着似乎不错,要知道这几天也算是同生共死了,都是一起上过战场的伙伴,哪怕心里有什么龌龊,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表现出来。 孙策挥动手中的巨锚,举重若轻的落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巨锚说道:“你们聊着,我去看看受伤的军士。” “不送。”刘备拱手。 等孙策走后,兄弟三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多了一层隔膜。 张飞不傻,也担心刘备旧事重提,说真的,自从被刘备和关羽丢下过一次后,他就不是以前那个唯命是从的三弟张翼德了,现在的他一心只想在卫b手底下混。 当然,他也不会因此就疏远自己与刘备和关羽的兄弟情,只是刘备若是想让他再像以前一样,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呃,那个,三弟……” “啊,大哥,不好意思,俺也得去看看受伤的队员。”张飞落荒而逃,终究是不善于应对这样的场面啊。 望着张飞离去的背影,刘备和关羽面面相觑,最后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在孙刘联军南下的同一天。 一支装备更加精良的大军,由冀州北境进入草原。 同样得到一千套黑甲的支持,袁谭带领的大军不管是战马的数量,还是军士的素质,都要远高于刘备的杂牌军以及孙策带领的亲卫军。 只需要灭掉一支匈奴小部落,就能够得到一千套黑甲,这个诱惑对于袁绍来说同样不小,在亲眼见证了黑甲的防护能力后,他在羡慕卫氏的同时,立刻调拨了两万精兵给长子袁谭。 同时,袁绍还打通草原关系,获得了草原几个中小部落的详细位置。 草原上的部族也不是一条心的,上面除了有匈奴人,还有乌桓和鲜卑等好几个族群,这些人也曾受过匈奴人的压迫,卖起匈奴人来,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 有地图,有强兵,有良驹,整整两万人,面对普通的小部落简直一点悬念也没有。 袁谭意气风发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幻想着自己手下的兵卒,一个个都穿上黑甲的画面。 到时候,谁见了我袁谭不是毕恭毕敬的,就好像面对那卫仲道一样,哈哈哈! 袁谭美滋滋的看向北风呼啸而过的草原大地,彷佛这里就是他袁谭的发迹之地一般。 “公子,按舆图显示,再行二十里就有一个小部落。”亲卫上前汇报道。 袁谭回过神来,激动的朗声说道:“很好,全军加速,赶在天黑之前,先来一个旗开得胜。” “是。”亲卫退去。 身为军师的荀谌眉心微蹙,提醒道:“显思,还是先派斥候去探探路比较好。” 袁谭闻言,眉心微蹙,感觉这个荀谌根本就是来捣乱的,两万大军对上一个五千人不到的小部落,而且部落里五成都是老弱,还派个屁的探子啊。 多此一举。 袁谭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友若多虑了,一路上你看见过半个胡人?没有吧,既然如此,证明胡人还不知道咱们背上的消息,此时若是派出探子,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嗯,袁谭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荀谌就是觉得哪里乖乖的,一路上没有碰到半个胡人,莫说是胡人的探子,便是普通的牧民也一个没有见到,如此,才是他心中不安的主要原因啊。 眼看着袁谭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符合的点了点头。 确实,两万大军对上五千人的小部落,应该没有问题吧。 应是我多虑了,荀谌心中想到。 半个时辰后。 “公子,发现匈奴部落。” “好,冲杀上去,一个不留。” 袁谭一马当先,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 轰隆隆…… 大军直接冲了进去。 “咦,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袁谭挥舞手中的长枪,掀飞一顶帐篷。 此时的荀谌脸色聚变,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片芦苇荡,大喊道:“全军戒备,转攻为守。” 袁谭怒喝道:“荀友若,你胡乱指挥什么呢?” 荀谌抬起手,指向不远处的芦苇荡,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之色。 “杀!”――胡话。 下一刻,原本还在随风摇曳的芦苇荡,瞬间倾倒,从中露出一个个面目凶狠的匈奴人。 他们骑着马儿,弯弓搭箭,直接来了一波万箭齐发。 “该死的,中计了!”此时袁谭再傻也知道自己被人包围了。 荀谌急忙喊道:“举盾,举盾。” 袁谭回过神来,也跟着大喊士兵举起盾牌抵挡箭雨。uu看书 可惜,两万人的大军一旦乱了,就不是那么好指挥的了,箭雨倾斜而下,彷佛夏日的暴雨一般落在混乱的军阵之中,痛呼声,呐喊声,咆孝声,一时间场面更乱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绝望的。 随着三波箭雨过后,匈奴人发起了冲锋。 不是一千人,不是两千人,而是密密麻麻的铁骑大军,一眼望过去,人数超过万人不止。 “中埋伏了,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匈奴人?” 不是说好的就是一个小部落吗? 不是说好的,五千人的小部落,其中半数都是老弱妇孺吗? 袁谭懵了,荀谌懵了,袁氏大军一个个的也都懵了。 面对占据先天优势的草原铁骑,而且还是人数几乎均等的情况下,汉人步卒根本就没有一点优势,莫说步卒,便是骑兵也打不过人家啊。 “我恨啊,究竟是谁出卖了我?”袁谭仰头怒吼。 而致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时已经越过了边界线,一个个有说有笑的踏上回家的归途。 第一九九章装备升级·龙山军二合一 ,我家阳台通三国 这是位于安邑县城东面的一处私人别墅。 是的,这个时候就有别墅的称呼,意思是田野上的房子。 这座小别墅的主人叫做方邯,一个年仅十五岁,还是少年模样的城卫军队员。 方邯因为找到乱石堆,成功阻止了青牙部的后撤路线,立下了大功,因而得到了赏赐。 在得到赏赐的第二天,他就将养育自己长大的大伯和大娘接到了自己家。 “大娘,以后我给你们养老,你们二位就是我的亲爹娘。” 汉人把孝悌看得很重,比兄弟义气和夫妻感情还要重要。 方邯的事迹很快传到了安邑县城,更是得到了卫氏的认可,被特许进入学院进修学习。 对此,认识老方家的人都认为这小子未来有出息,几乎每天有人上门来说媒。 这一天,方邯刚刚下学回家,就看到自家门口停了一辆十分奢华的大马车。 “哎呀,是我家邯儿回来了。”方大娘大老远就看到方邯的身影,急不可耐的跑出来喊道。 方邯好奇的看向马车,问道:“娘,这是?” 这时,几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和丫鬟笑着走出院子。 她们的视线在方邯身上打量着,似乎在打量一件商品,这样的眼神让人不喜。 但方邯知道,这些人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因为那马车上插着的旗,赫然有一个【卫】字。 “怎么样,小伙子长得不错吧,与青儿倒也有几分夫妻相。”有个妇人笑着说道。 另一个妇人微微颔首,似乎很是满意方邯的长相,也说道:“姐姐的眼光,我自然是信的,这孩子确实长得大大方方的,一双眼睛很亮很有神,这点不错。” “那既然如此,就去叩八字吧。”为首的妇人看向方邯的大娘。 大娘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自家的侄子,也就是方邯,似乎在征询方邯的意见。 此时方邯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 之前都是附近的庄户来说媒,如今是卫氏的夫人亲自出马,想必是看好自己的前程。 不是方邯自傲,他在学院表现不错,已经被教授格物的黄先生收为弟子,不是普通的学生身份,而是以入室弟子的身份得到认可。 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显然卫氏的人肯定是得到了消息。 方邯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格物上的天赋竟然如此出众,一些机关术更是无师自通,同时,他也很喜爱研究格物,特别是公子发明的香皂,他现在已经能够自己做出成品了。 眼见卫氏的夫人亲自上门说媒,不管心里愿不愿意,方邯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毕竟,卫氏,特别是公子,对他来说有着知遇之恩。 若非公子赐下的城卫军身份,若非卫氏招揽他进入学院进修,他如今只是一个耕地种菜的普通庄户,可能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娘,我没有问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邯儿都听母亲和两位夫人的。” 方大娘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也觉得这段姻缘对老方家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仅能够搭上卫氏这颗大树,以后方邯还能够有一座大靠山,说不定老方家也有成为贵族的那一天。 而那两位贵妇人同样喜笑颜开,她们是有小道消息的,据说卫b有意加大对格物研究的投入,以后这个方邯肯定能够成为卫b的左膀右臂。 “好好好,那就这么定了,先去叩八字,然后安排新人们见个面。”卫氏的夫人笑着说道。 另一个妇人点点头,越看方邯越是喜爱。 送走两位夫人后。 方大娘高兴的拉过方邯, 询问他在学院的表现。 方邯自然是如实照说,为了让爹娘高兴,他还拿出了象征弟子身份的铭牌,这是只有学院教习才能够拥有的身份证明,在卫氏的一些产业中,享受有特殊的贵宾待遇。 比如:凭借这个铭牌去购买清河大曲,普通人需要粮票,而他不需要粮票的同时,还能够享受八折的优惠。 说着,方邯从背包里拿出一小包糕点。 “娘,你快尝尝,这是我好不容易抢到的冰皮绿豆糕,可好吃了。” 方大娘笑呵呵的接过糕点,都说养儿防老,她跟老方至今无所出,虽然方邯是小叔叔的儿子,但她早已视方邯如己出,如今儿子有出息了,知道孝顺自己了,她怎么会不高兴。 “好好好,咱们等你爹回来了一起吃。”方大娘小心翼翼的将糕点收好,这糕点她可是早就听说了,一斤要几十文呢,而且还需要粮票才能购买得到。 方邯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刚好,老师教给我一个任务,我需要去定军坊一趟,顺便叫爹回来吃饭。” 方邯分到的房子距离定军坊有点距离,好在身为城卫军的一员,他是有配备坐骑的。 骑着马赶到定军坊,出示自己的铭牌,直接找到了许定所在。 “城卫军第十一队新晋队员,求见许督头。” “来。” 方邯走进堂屋,入目可及的是一方巨大的沙盘,几乎占据整个屋子三分之二的面积。 许定跟几个教头正对着沙盘说着什么,见到方邯,他笑着点了点头。 方邯的事迹还是他特意传扬开来的呢,对于这个幸运的小家伙,许定印象深刻。 “许督头,这是老师教给我的任务,需要选出十个身型附和要求的同僚配合新装备的测试。” “新装备?” 许定等人同时抬起头看向方邯,前者上前接过方邯手里的帖子。 看了一会儿后,许定的眼神越来越亮。 方邯开口介绍了起来。 “此甲名为龙山甲,是老师在防刺服的基础上进行改造的,增加了一些肩甲和护心镜等防具,在确保活动自如的同时,提升了钝器的防护能力,具体效果如何,还需要测试一番……” 许定微微颔首,急忙拉过一个教头吩咐道:“你立刻去找十个人,让他们下午赶到学院,就找……这小子吧,让他们全力配合黄先生测试这龙山家的威力。” “是!”教头抱拳应下。 当天下午,河洛大学。 卫b打了个哈欠,坐在树下享受着钟婵的按摩服务。 这里是新建立的格物学院所在,目前招收到的学生不多,只有七十多个,毕竟是陌生学科,大多数学子还是倾向于学习传统文学。 黄承彦的名气也不太响亮,相比于那些专供一门学问的教习,他的学问虽然也不差,但却是杂而不精,什么他都懂,但什么都不是最顶级的。 这样的人,其实反而适合做个研究员,而不适合做老师。 而格物,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什么都懂,才能触类旁通的冒出一个个灵感来。 龙山甲的名字是卫b取的,他想要怀念郝家村所在的那座山峰,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他,可是好长一段时间都将那里当做这个时代的家的。 不止是卫b,包括郝家村的称头、郝昭、费曜等,以及徐晃、花鲢、乐进一些早期依附他的人,也一直以龙山自称,这是归属感的问题,同时也是宣誓效忠卫b的一种态度。 “公子,人员都到齐了,花教头也到了。”方邯小跑着过来,躬身说道。 卫b微微颔首,笑着说道:“那就让黄先生赶紧开始测试吧,我也有几分迫不及待了。” 卫b没有想到,黄承彦第一个研究课题竟然是提供防刺服的防护能力。 防刺服作为利器的可行,在钝器的防护能力上有着先天的不足,这一点不置可否。 之前卫b也不是没有想过升级,可他忙着当搬运工,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 现在好了,黄承彦似乎找到了很好的解决方桉。 彭! 彭! 几人来到一处独立的小院,院子里各种杂物很多,中间空出一个用于测试的场地。 此时,花鲢正拿着他的紫金狼牙锤,奋力的在地上捶打着。 作为城卫军唯一使用钝器的人,花鲢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测试的对象。 黄承彦朝卫b拱了拱手,而后笑着与花鲢说道:“花教头,一会儿他们十个会使用不同的武器和招式攻击你,你只需要尽全力反击就行,千万不要留手,不然就测试不出结果了。” 花鲢闻言,有些迟疑的看向卫b。 他对自己的力气还是很有自信的,若是全力反击,哪怕那十个人穿着防刺服,怕是也要被他大吐血,再不济骨头也要断几根,毕竟防刺服对钝器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卫b见他朝自己看过来,笑着说道:“听黄先生的便是,若是他们伤了,我不仅不罚你,还要奖励你,至于他们的伤势,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那十个城卫军也开口说道:“花教头,你就放心动手吧,我们既然来了,就要帮助黄先生测试出龙山甲的不足之处,若是因为你留手忽略了,那我们来这里的意义就没了啊。” 花鲢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对自己人出手什么的,他还是有点顾虑。 这时,卫b蹙眉头说道:“你若是不行,干脆换个人,许褚,你上。” 站在一旁的许褚闻言,放下屠龙刀就要去拿花鲢的紫金锤。 花鲢一下躲过,急忙说道:“我来,我行的。” “他娘的,你们十个一会儿小心点,别为了测试连命都不要了,特别是头,挨我一锤可是能要命的。”花鲢还是特意提醒道。 那十个城卫军相视一笑,是的,他们的小心思被花鲢道破了。 他们早就觉得了,一会儿就故意去挨花鲢的攻击,既然要测试,那就要尽全力,哪怕自己死了也在所不惜,能被许定派过来,他们早就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好了,邯儿,去将龙山甲拿出来。”黄承彦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科学家。 方邯点点头,叫了几个师兄弟走进一间屋子。 不多时,一套套古铜色的铠甲被他们搬到了院子里――这就是龙山甲。 仅仅是外观,就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 三天后。 城卫军宣布建立新编制。 在轻骑兵的编制外,一支由五百人组成的重骑兵正似亮相。 龙山军,以甲为名,以山为号。 五百龙山军绕城一周,带给世家和各方势力的震撼是难以想象的感官体验。 特别是为了彰显实力,许定还让人现场展示了龙山军的防御能力,各种万箭齐发,各种长矛穿刺,各种钝器加身,不管是什么攻击,都无法攻破龙山军的铁壁防御。 而且在这个男性平均身高只有一五零左右的时代,全体龙山军成员的身高都超过了一八零。 不要说在这个时代了,便是放到后世,也是人高马大的代名词,犹如巨神兵一般的存在。 龙山军总长由身高一八五的徐晃担任,下设五名兵长,各自带领一百人的队伍。 五名兵长分别是:身高一八四的张飞、身高一八五的杨奉、身高一八八的花鲢、身高一九零的文丑、以及身高接近吕布,十四岁就有一九零,未来身高二一四的郝昭。 没错,要的就是人高马大的体型,uu看书搭配龙山甲,给人的感觉就是满满的压迫感,普通人见到这么高的人,再加上他们都骑着同样穿着铠甲的大宛战马,那视觉冲击力不是一般的狠啊。 站在城门楼上的卫氏一族人,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那与有荣焉的自豪感是掩饰不住的。 依附于卫氏的几个世家同样如此,卫氏越强,他们的利益就越有保障。 别看河东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要知道,在河东以外的地界,包括都城洛阳,此时都是战火纷飞的凄惨画面,在这样的环境下,只有强绝的实力才是立世之本。 卫氏之所以在这个档口推出龙山军,也是有震慑宵小的意图。 而且这个效果还十分的显着,就在龙山军面世后的几天时间内,一支支车队背上河东。 平民们经常能够在官道上遇到这样的队伍,车队上的旗帜迎风招展,旗帜上的图腾文字各种各样,有世家的,有官职的,有教派的。 这些人的目的地十分的统一,那就是卫b所在的安邑县城。 而这其中,荆州刘表的队伍尤为特别。 之前刘表次子死在河东的消息,早已经传了回去,可刘表一直按兵不动,不是他不想为儿子报仇,而是他那个时候被荆州本地的恶霸牵制了,最近才得以上任。 如今虽然脱身了,可以抽出手来报仇了,可……实力它不允许啊。 既然无法报仇,那就不要与人为恶,刘表是个有抱负的人,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上了卫氏的黑名单……这次过来,他是来寻求何解的,与杀子仇人何解,可见他为人城府有多深。 第二零零章事发 ,我家阳台通三国 现代时空。 勤劳的两界搬运工卫b,正在将一箱箱护具扔进时空隧道。 这些护具比起防刺服的材质来说,差了不是一个量级,一套防刺服价值三千多,而这一套所谓的‘黑甲’才两百多块钱。 不是卫b黑心,这世上哪里有人会把自己的底牌对外人倾囊相授的啊。 卫b肯把黑甲分给孙刘二人,他们其实已经十分的感恩戴德了,要知道,就算是简易版的防刺服,黑甲的防御力也不是普通皮甲可以比拟的。 而且三国时期的皮甲还不是那么的结实,卫b这些护具的防御力不说多强,但防御一般的弓箭和刀枪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次一共送出去一万五千套黑甲,花了卫b整整三百多万块钱。 花出去的钱虽然多,但得到的收益同样难以想象。 先是意外得到一个黄金矿场,据张飞所说,含金量还挺高,目前已经派人保护了起来。 然后,是大量的战马和牛羊,按照预先说好的分配比例,卫b仅仅是牛羊的收获就超过了三百万元这个数值……当然,是按照现代时空的价值换算的。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那是因为卫b看不上匈奴人的铁器,所有缴获的铁骑和皮甲,卫b一件都不要,全部换算成了牛羊和马匹。 三个小时后。 手臂酸胀得难受的卫b,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拧开一瓶快乐水,盯着电视上的节目发呆。 【……据悉,轻语传媒已签约多名非遗匠师,该公司凭借作品《释迦》获得第三十二届……】 卫b神色一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 所谓的《释迦》其实就是花轻语之前提过的那尊金佛,通体纯金打造,由金老和他的徒子徒孙们不眠不休了几个日夜才堪堪完工,全程视频录制,没有任何工业痕迹。 用人力纯手工打造一尊等人比例金佛,这个难度是难以想象的,视频一经发布,就在网上引起了热议,更是直接被多个文化博展邀约参展,风头一时无两。 当然,卫b也凭借这一尊金佛,赚到了将近一个小目标,而那些金子,全部都是世家们送他的礼物,说是零成本也不为过。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起了起来,卫b探头一看,笑了。 “喂。” “你要过来?” 卫b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日历,蹙额说道:“没空,我不在家。” 话音刚落,院门被人敲响,随即手机听筒和院子外同时传来花轻语的声音。 “卫总,别装了,我看到你在二楼了。” 卫b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自己回到现代可是没有跟任何人说的,要是回去晚了,万一被许褚发现自己失踪了,凭借许褚尽职尽责的本性,非得打闹一场不可。 犹豫了一下,卫b起身走下楼。 “我只给你三十分钟,有事说事。” 面对卫b冷冰冰的面孔,花轻语一时错愕,她本能的以为卫b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当时自己劝卫b帮帮叶芝心,其实也是不想看到自己的闺蜜过得那么艰难。 虽然她是罪有应得吧,可…… 好吧。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花轻语觉得自己有必要道个歉,正要说话的时候,院门被人推开,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 卫b抬眼看去,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花轻语也认识,是卫b前女友叶芝心的堂妹,叫叶新兰。 “b哥,你救救我姐吧,姓王的那个王八蛋,说我姐是诈骗犯,用假药方骗了他家好多钱,然后还恶心的把我姐告上了法庭, 我姐现在被拘留了,呜呜呜……” 卫b对这个叶新兰可谓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这是一个比叶芝心还要现实的女人,可以说,叶芝心能有今天的下场,这个亲堂妹叶新兰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面对叶新兰的哀求,卫b一脸的不为所动。 倒是花轻语眉头紧锁,她也是才刚刚知道叶芝心被告的事情,关键还被拘留调查了,这种情况下,如果查出药方真的是假的,那叶芝心怕是真的要坐牢啊。 叶芝心跟王海合作投资制药厂的事情,花轻语多少知道一些。 叶芝心提供药方,王海家里提供金钱,两人背着卫b把所有前期准备工作都做好了,然后要忽悠卫b下套,结果卫b直接提出解散工作室。 叶芝心便要挟,如果卫b解散工作室,就要跟卫b分手……最后的结局,就是现在这样。 卫b什么都不要,甚至宁愿‘净身出户’,就是不想跟叶芝心和王海有任何利益上的牵扯。 可以说,卫b的决定是正确的。 若是他当时还执着的要瓜分工作室的利益,那现在他也逃不掉检察人员的调查。 要死不死的是。 花轻语还知道,王海家里为了拿到药方,不仅给了叶芝心制药厂8%的股份,还同意她折现5%的现金,王家那个制药厂少说十个亿,5%就是5000个w啊。 花轻语可是知道的,叶芝心虽然没有贪心的折现5%,但她为了买房子和车子,折现了2%也就是2000多万,金额之巨大,uu看书已经不是普通的诈骗犯能够解释的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叶芝心提供的药方是假的。 而这个药方,其实是…… 花轻语看向脸色阴沉的卫b,她知道,那个药方肯定是真的,但是,卫b明显留了后手。 也就是说,卫b从一开始就已经在布局了,他什么都不要,却也什么都要。 是啊,我怎么就忘了呢。 他一向不是那种吃了亏却什么都不做的人啊。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卫b看向叶新兰,“没有的话,就请你出去,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哭哭啼啼的地方。” 叶新兰抹了一把眼泪,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卫b。 她不知道那个药方是不是真的,但她知道药方其实不是工作室的,而是属于卫b的。 是她的堂姐,也就是叶芝心从卫b手里硬是抢过去的,当然,其中少不了她的怂恿。 如今药方出了问题,叶新兰本能的觉得,一定是卫b做了什么手脚,否则一开始测试药性的时候,所有病理反应都不错的药方,最后怎么会突然失效了呢? “姓卫的,你别以为你就干净了,药方是你研究出来的,真要追究起来,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叶新兰声嘶力竭的吼道。 她跟叶芝心本就是一体的,还是堂姐妹,叶芝心的账户被冻结,她作为叶芝心的助理秘书,也被牵连了进去,因为两人的账户有密切的往来。 不仅账户被冻结,她刚买的新家被封,正在考公务员的弟弟也受到了影响,家里爸妈气得住进了医院,这一切……都拜卫b所赐。 第二零一章珠宝公司开起来 ,我家阳台通三国 “呵呵,关我屁事,谁能证明药方是我的,就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吗?” 卫b依旧不为所动,他不是不懂法的小白,想要证明药方跟他有关,就要拿出证据。 可是,当初叶芝心和王海为了跟他撇清关系,早已经把所有证据都删除了,就是怕卫b会拿着那些稿子去注册专利。 卫b也是因为这个,才真正看透了叶芝心这个恶女的本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你们玩阴的,就不要怪我比你们跟阴。 卫b毅然决然的离去,什么都不要,甚至包括挂在工作室名下的房子,要知道,那套房子可是他花真金白银买的。 叶芝心和王海的操作,叶新兰作为那个拱火的人,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卫b说的证据,她们早就已经全部焚烧了,工作室里一点关于卫b的信息都没有,甚至包括卫b坐过的椅子,用过的显微镜,全部被她当垃圾给卖了,找都找不回来。 “我姐会坐牢的啊,你心里就一点也不愧疚吗?” 叶新兰可笑的言语,直接让卫b破防了。 “怎么,听你的意思,是我害她坐牢的?”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姐妹两人太贪心了吗,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被利益懵逼了双眼吗,直到现在你们还天真的以为是我害了你们,你们姐妹俩住着大别墅,开着保时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人在老家吃泡面是什么样子的?” “还好意思说我害了你们,还好意思让我愧疚,不怕告诉你,我不愧疚,非但不愧疚,我压根就不在乎……好了,滚吧,再不滚我报警了。” 卫b说着,直接掏出手机,作势就要报警。 叶新兰没想到卫b会如此决绝,迟疑了一下后,最终还是灰熘熘的走了。 她知道,卫b说的都是对的。 今天之所以来到卫b这里,也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而现在,别说希望了,卫b给她的是大大的绝望。 这件事情的结果已经注定了。 叶芝心坐牢,叶新兰一朝回到解放前,还连累了弟弟不能考公,父母住进了医院。 而王海家里直接或者间接损失了接近三个亿,购买制药设备,疏通关系都是大头,他家还在郊区拿了那么大的一块地,盖了那么大的厂房,若是制药厂空置的话,损失还要往上涨。 但是,这一切跟卫b都没有关系了。 早在他退出工作室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想到了这一切,当然,有一点他也没有想到,叶芝心竟然贪婪的套现了5000多万,若是她没有套现的话,应该不至于坐牢才对。 “喂,你没事吧?” 卫b回头看向花轻语,摇了摇头,说道:“我能有什么事,说吧,找我干嘛?” 花轻语撇了撇嘴。 “是这样的,我想开了一家新公司,过来听听你的意见。” 卫b愣了一下,蹙眉道:“你开公司就开公司,听我意见干什么,我又不投资。” 花轻语狡黠的看着他,“你真的不投资吗,我开的是珠宝公司哦。” 卫b抬眼看她,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可以,给我多少股份?” “你要多少?” “随便吧,二三十左右,控股权还是归你,不过,我要当供货商,具体的手续你看着办,我没有时间处理公司的事情,只负责提供金银还有玉石,你帮我找个人缴税就行。” 花轻语虽然好奇卫b究竟哪里搞来那么多的黄金,但她很是识趣的没有问。 通过今天的事情,她对卫b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这个男人的城府太深了,只怕连她都探不到底…… “可以, 我看就让沐沐来帮你吧,反正你跟她挺熟不是嘛?”花轻语揶揄道,眼睛斜睨了一眼院门的方向。 卫b低头稍微想了想,微微颔首,说道:“可以,就让沐沐来吧,先帮我注册一家公司,我提供的货物手续会比较麻烦,你再找一个律师常驻,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花轻语微微一笑,道:“律师就不用了,沐沐没有告诉你吗,她可是985工、法双硕士学位。” 卫b脑海里闪过沐沐那火热的身体,虽然有些惊讶于她的才学之高,但想想又挺正常的,能够被花轻语这个二代看上,并直接放在身边当秘书的存在,沐沐的学历就不可能差。 “那就好,你回头跟她说一下,工资待遇暂定三百万年薪,其他的福利都给她最好的,只要老老实实帮我做事,我不会亏待她的。”卫b大气的说道。 现在的卫b是真的不差钱,那尊《释迦》卖了一个小目标,之前就有大几千万的存款,这次张飞还给他搞了一个金矿,以后的钱更是不会少,他现在缺的就是一双白手套,把他折现。 花轻语说要开珠宝公司,卫b立刻就心动了,要知道,三国时代的金银便宜,玉石什么的也便宜啊,到时候派人过去挖,轻轻松松就能撑起一家珠宝公司。 《仙木奇缘》 “幼,卫总该不会是想包养我家沐沐吧?”花轻语莫名有些吃味,阴阳怪气的。 三百万的年薪啊,那些科技公司的大老都不一定有这么高,而且沐沐才多少岁,uu看书正值花季好吧,这么年轻就三百万年薪,说出去谁信啊,肯定是被养了。 卫b不在意花轻语的调侃,虽然眼馋沐沐的身体,可该有的底线他还是有的,除非沐沐自投罗网……哈哈。 “三百万算什么包养,我基本没有时间参与公司的事务,也就是说她要全权代表我处理公司一切事务,别说是她了,换一个人有这个能力,我也给三百万年薪,还送房送车。” 毕竟是帮自己赚钱的,基本的物质保障还是要满足人家的。卫b本就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这一点从他对待城卫军的人就能够看出一二。 “唔,卫总,不要送房送车,您放心,公司的事情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您处理妥当的。” 卫b愣了愣,回头看到沐沐拘谨的站在院门口。 今天的沐沐一如往昔穿着黑色的白领丽人紧身小西服和及膝短裙,很好的将她完美的身型勾勒展现出来。 “呃,你怎么也在?”卫b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 花轻语哈哈笑道:“开玩笑,她是我的秘书剑我来她当然也要来啊,刚刚我让她去小超市买水了,谁让你这里每次来都没东西招待人啊。” 卫b尴尬的笑了笑,看向俏生生站在门口的沐沐,说道:“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也不嗦,我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有什么麻烦的就找你们家花总解决,至于货源问题,你不用担心,我自己能够搞定。” 现在金矿是有了,回头再去搞个银矿。 至于玉石,蓝田有蓝田玉,南阳有独山玉,都是不错的选择,而且距离河东也很近。 第二零二章双刘会晤二合一 (有人说我前面发的那副甲胄像小鬼子的,我无语了,你见过有人说爸爸长得像儿子的吗,我们使用金属制作铠甲的时候,小鬼子还是石器时代呢。你们现在看到的所有小鬼子的文化底蕴,什么武士铠甲、武士刀、木屐、艺伎、相扑、足球,都是我们老祖宗玩剩下的好吗?当然,和服就是小鬼子的专属,毕竟咱们老祖宗还是要脸的……发这个是因为今天真的有点被气笑了,真不是为了水字数,我怕他看不到才发这里的。) “你懂个屁啊……去查查史书好吗?” 袁绍愤怒的抢过副手递来的羊皮纸,这是刚刚从草原送来的打脸书。 好大儿袁谭被俘虏了,匈奴人想要一个交代。 袁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生出这么一个废物点心,要自己给交代,我给你个吊要不要? 自汉武帝开始,我大汉朝对胡人的态度就是干,当时有名将陈汤还说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言壮语,袁绍虽然想救自己的宝贝儿子,但也不会给胡人低头。 “着我十日内集齐三万牛羊,没有就用人代替,特娘的,疯了吧!” 袁绍一把将羊皮纸丢进面前取暖用的火盆里,空气中一股皮毛焚烧的焦臭开始蔓延。 “明公,胡人显然是有预谋的伏击了大公子一行人,这事儿看着十分蹊跷,你看,有没有一种可能,大公子是被咱们自己人给算计了?”有个中年儒士拱手说道。 袁绍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不用他说,袁绍其实也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 整整两万大军,就算再怎么废物的将领,也不会让胡人反包,唯一的解释是,有人暴露了袁谭一行人的行动路线,或者说,胡人早有防备,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要不要救回袁谭,三万牛羊可是不老少,袁绍一时半会也凑不齐,如果用人代替,到时候他刚刚安抚的民心,怕是要群情激奋啊。 “本初,此事非同小可,我建议立刻知会族内求援。”有个袁氏的老者提议道。 袁绍看向此人,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这个人是支持袁术的,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为了监督和牵制自己的行动……是啊,我袁本初终究只是一个妾生子。 那老者见袁绍脸色不好看,却也不怕,身为袁氏一族的话事人之一,他有义务也有权力要求和约束袁绍的一些过激行为,比如:预防他将冀州占为己有之类的。 袁绍能够得到冀州各个世家的支持,实际上离不开袁氏在幕后的鼎力相助,如今袁绍大势已成,袁氏要担心的反而是他翅膀硬了,想要单飞了。 “七叔,渤海距离汝南几千里之遥,这一来一回就不止十日光景了,若是耽搁了,谭儿他恐怕姓名不保啊。”袁绍反驳道。 那老者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这倒是个问题,路程太远,家族的手伸不过来,若非如此,自己一个本该颐养天年的老头子,也不会大老远跑来这个鬼地方。 “那……你说该如何处之?”老者反问道。 袁绍此时早已经胸中有数,看着火盆里燃烧的羊皮纸,说道:“立刻前往河东求援,如今能够救谭儿的,只有卫氏的城卫军了。” ··· 安邑。 卫琤如期交付了一万五千套黑甲,古人做事讲究一个【信】字,说到就要做到。 自己当初承诺灭掉一个部落给一千套黑甲,如今孙刘二人加起来刚好十五个部落,这个战绩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就传遍了整个河东郡,也包括那些得到消息的势力。 袁熙(袁绍次子)这日照常去郝客来酒楼吃饭。 大哥袁谭北上的消息,他这边刚刚得到,这是时代的局限性,消息往往要滞后许多天,而此时的袁熙,还不知道大哥袁谭已经被胡人俘虏了。 听说孙刘二人得到了一万多套黑甲,他既是羡慕又是向往,若是他也能够带领大军北上伐胡的话,是不是也能够拥有自己的一支强军,一支堪比卫氏城卫军的铁血强军。 是个人都有梦想,袁熙从小就特别羡慕大哥,因为大哥是长子,父亲就什么都关照他,袁熙知道,父亲这是想告诉家族里的所有人,长子才是家族的未来,因为父亲也是一个长子。 袁熙还知道,父亲跟二叔的争斗由来已久,两人谁都不服谁,二叔袁术背后还有大娘和不少族老支持,倒是父亲袁绍,只有祖父一个人认可父亲长子的身份。 “袁兄弟,今日又来了啊。” 袁熙正托着下巴想事情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直接坐在他对面。 见到来人,袁熙哈哈笑道:“颜良大哥,今日有些迟了啊。” 来人正是颜良,他与袁熙都是吃货,对着郝客来酒楼的饭菜情有独钟,久而久之,二人就成了酒友,只要有空就约着一起喝酒吃饭。 颜良打了个哈欠,苦笑道:“今日好不容易休沐,自然是要睡晚一点,兄弟是不知道,这龙山军的训练太累了,我那兄弟还是个兵长,我总不好给他丢人吧。” “哈哈哈,文丑大哥身为兵长,你作为他的把兄弟,自然是要全力支持他的,如此其他人才能服气,颜良大哥乃是义气之士,袁某敬你一杯。”袁熙捧了一下举杯说道。 颜良也举起酒杯,两人有说有笑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 酒楼门口两个公子哥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 袁熙先是一愣,随即急忙起身,抬手招呼道:“耀哥!” 其中一个公子哥听到声音,打眼看来,眼神平静的朝袁熙微微颔首致意,而后与另一个公子哥低语了一声,这才朝袁熙走了过来。 至于另一个公子哥,视线则是落在颜良的身上,似乎犹豫了半响,他也凑了过来。 袁耀,袁术之子,从小娇生惯养,虽行事跋扈强势,却又懂得审时度势,也算是个人才。 至于另一个人,荆州刘表之子,刘琦,虽无大才,但也有个【上屋抽梯】的典故。 “耀哥,你怎么也来了安邑,快快请坐,今日就让小弟我为你接风洗尘。”袁熙笑着说道。 袁耀瞥了他一眼,蹙眉说道:“袁谭那家伙呢?” 袁熙愣了愣,虽然他也不喜欢自己大哥,但袁耀毕竟年纪比大哥小两岁,怎么能如此不敬?哪怕不是亲兄弟,但也是堂亲啊,最起码称呼一声兄长吧。 袁熙错愕的表情落在颜良眼中,他本就没有什么文化,又比较讲义气,于是蹙眉道:“你又是何人,袁谭兄弟乃是渤海太守袁公之子,你这家伙那家伙的乱吠,怕不是来找茬的吧?” 袁熙本能的要拦着颜良,可这家伙心直口快,话已经说完了,还直勾勾盯着袁耀,一副气势逼人的模样。 袁耀身为袁术之子,从小就被惯着长大,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一时间双目眯了起来……旁边的刘琦见状,急忙拉住他,附耳说道:“袁兄当心,此人应是龙山军一员。” 袁耀眉心紧蹙,疑惑的看向刘琦。 刘琦朝颜良腰间的佩刀努了努嘴,二人同时看了过去,只见颜良腰间系着一柄短刀,那刀柄的顶端赫然镶嵌着龙山军的图腾,一枚张嘴怒吼的黄铜龙首。 颜良见状,得意的抬起头来,还特意侧了侧身子,公子哥怎么了,在我龙山军面前,人人平等……除非你是咱二爷。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袁耀愤怒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他朝颜良拱手说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颜良是也。” “原来是颜良兄弟,来,坐坐坐,显奕(袁熙字)快,倒酒,我要敬这位兄弟一杯。” 袁熙看着袁耀秒变恭敬的态度,嘴角轻蔑的扬起一抹笑意……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啊。 酒过三巡。 不得不说,袁耀这家伙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愣是忽悠的颜良一脸的受用。 见颜良一口一个兄弟的称呼自己,袁耀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他类似开玩笑的口吻说道:“颜良兄,我对你们龙山军的铠甲很是好奇,真的能够刀枪不入,还能够抵达钝器吗?” 颜良哈哈大笑,“那是当然,当日演武的时候,看到的人不知凡几,你到街上随便拉个人问问就知道了,否则你还以为我颜良自卖自夸呢,哈哈。” “不敢不敢,龙山甲之威,袁某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未曾近观,不知道颜良兄弟能否行个方便,让某亲身试试这龙山甲的厉害?”狐狸漏出了尾巴。 旁边坐着的刘琦同样一脸心动的看向颜良,唯独袁熙开口要说话,却被袁耀的眼神制止了。 袁熙忧心忡忡的看向颜良,生怕他一时口快答应下来。 殊不知,颜良是五大三粗,却不是真傻。 听到袁耀的话后,他大手一挥,朗声道:“何尝不可,来人啊,送一颗鸡子过来。” 袁熙愣了愣,不知道颜良要整什么幺蛾子。 袁耀和刘琦同样面面相觑。 这时,店小二拿了一颗生鸡蛋过来。 颜良接过鸡蛋,笑着说道:“你们看好了,这就是我龙山甲的厉害。” 只见他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鸡蛋,说道:“这好比是大汉最强的禁卫军,而这个……”他拿出自己的佩刀,“这个是我龙山军的龙山甲,请看……” 啪! 颜良一个刀鞘将鸡蛋咂碎,蛋液四下飞溅,刚好射在袁耀的脸上。 “喏,这就是我龙山甲的厉害,哪怕是全身武装的禁卫军,碰上我龙山军亦是以卵击石。” “噗……”袁熙差点笑喷。 颜良倒是没憋着,看向一脸蛋液的袁耀,哈哈笑道:“哎呀,见谅见谅,方才力气用大了。” 袁耀抹掉脸上的蛋液,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着实像是一个受气包,谁叫他眼前的人不仅是个混不吝,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龙山军呢。 四人可谓是不欢而散。 袁熙跟着袁耀走了,说是带他去见一位长辈。 袁熙本不想跟他走的,可袁耀眨了眨眼睛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颜良,袁熙只能乖乖跟上。 至于刘琦,则是登上一辆马车,很快来到了城北的一处宅邸。 “爹,爹……” “何事惊慌啊?” 刘表,刘景升,身长八尺余,乃是汉室宗亲,又是【八俊】之一,虽年近五十,亦是相貌堂堂,举止投足之间充满了君子之风,可以说,这是一个拥有人格魅力的领袖人物。 “爹,袁绍跟龙山军接触上了。”刘琦跑进书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莫须有之事。 袁熙不能代表袁绍,而颜良也不能代表龙山军。 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想要展现自己的价值,刘琦是个温吞的人,从小就有个强势的爹一直在头上压着他,让他一直找不到存在感,所以便养成的好大喜功的恶习。 刘表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并没有将他的情报当一回事儿。 此时他不禁感叹,同样是两个儿子,为什么孙坚的儿子就是虎父无犬子,而我刘景升的儿子就这么废材呢? 刘表手里拿着一份情报:孙坚之子孙策,北上伐胡,满载而归,已经将七千套黑甲拿到手,不日就要南下与孙坚汇合,孙氏可能剑指荆襄之地。 这是刘表最不想看到的,他刚刚坐稳荆州刺史的位置,若是这个节骨眼闹出什么事情,董卓肯定不会力保他,到时候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势又要随风而去。 刘表心里惶恐不安。 为此,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同样得到了黑甲的人,一个与他同样是汉室宗亲后裔的人。 “好了,你下去吧,为父有重要的客人要见。”刘表挥了挥手,支走刘琦。 不多时,庭院中两人在管家的指引下走了进来。 “哈哈哈,玄德,你可算是来了。”刘表热情的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刘备和关羽,二人是受邀而来,虽不知道刘景升为何派人将他们请来,但刘备知道,此人不能得罪,以后或许还要仰仗此人也不一定……这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直觉。 “来来来,某早已经叫人备好了酒菜,二位快请。” 刘表的热情有点过头了,关键他也不想啊,好不容易得到了权势,总不能再拿出来吧。 第二零三章东风夜放花千树二合一 在安邑县城,没有什么消息可以瞒过城卫队的眼线。 更不要说刘表所在的府邸就在城北富人区,卫宫还特意嘱咐城卫队严加监控。 卫宫作为当时处死刘琮的当事人之一,对于刘表的到来一直抱有十二万分的警惕。 至于徐晃这个刽子手,压根就懒得理会什么刘表刘景升的,他最近为了训练忙得焦头烂额。 定军坊,可以说是安邑县城距离城门最近的,也是最大的一座卫星城。 徐晃高高抬起手中的盘古斧,转身一个横劈,巨大的力道直接震飞了双手持斧的郝昭。 “啊……” 郝昭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炸裂了,人还没落地就已经痛呼出声,可见这一下有多么的势大力沉。 ‘嘭’一声。 郝昭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还滑出了几步远。 “好,下一个轮俺了。” 张飞见状,迫不及待的提起自己的丈八蛇矛就要冲杀上去。 不想脚步刚刚迈开,就被一旁的费曜和花鲢拉住了。 费曜指着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的郝昭,说道:“翼德稍安勿躁,小昭他还没认输呢。” 场上的徐晃也是微微颔首,称赞道:“不错,虽然是第一次使用双手斧实战,但你方才的反应十分迅速,攻守之间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痕迹,可见最近进步不小。” 郝昭双手撑着武器站起身来,看着手中刚刚到手的双斧,有些无奈的摇头说道:“还是不行,公子说得对,现在的我还不能适合这么重的兵器,是我太天真了。” 站在一旁观战的许定闻言,笑着安慰道:“破军升龙斧,左斧破军斧,重三十六斤四两,右斧升龙斧,重三十三斤六两,共计七十斤。你这个年纪能有如此膂力,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莫要太苛责自己。” 郝昭是个左撇子,这一套双手斧是卫琤按照他的自身情况,花重金从【肛之炼金术师】那里定制的,与之一起的,还有一根八棱打神鞭给了乐进,一柄龙须霸王枪给了文丑。 “许大哥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距离一名称职的兵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更加努力修炼的,争取用最快的速度得到大家的认可。” 郝昭作为龙山军中年级最小的一员,同时还是卫琤钦点的兵长之一,他的压力其实很大,哪怕他手底下的人并不觉得他需要有多么强绝的实力,可他依旧严格的要求自己。 年纪小,力气自然也就小,相比于同年人,郝昭的身体素质已经高出了一大截,甚至比很多成年人也不差了。 可是,放到所有成员都是优中择优特选出来的龙山军里,他的优势就只有身高,论力气,论武艺,他无疑是垫底的存在…… 有人可能要说,那就跟人比速度啊,年纪小,爆发力强啊。 可大家千万别忘了,龙山军乃是以山为甲,防刺服外面加了好几块钢板护甲抵御钝器攻击,还有缓冲冲击力的垫片,龙山甲整体的重量已经超过了五十斤,龙山军要的不是速度,而是绝对的防御力量。 否则选人的标准也不会优先身高和体魄了,其次才是力量和武艺,因为这后面的两项都是可以后天训练提升的。 “好了,郝昭先去休息,下一个。” 徐晃见郝昭状态不错,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他去一旁观战。 “终于轮到俺了,俺的长矛早已饥渴难耐。”张飞哈哈大笑着举起兵器冲了上去。 与郝昭不同,张飞与徐晃一向是打得有来有回,手中的丈八蛇矛一会儿长一会儿短,进可攻,退可守,打得徐晃同样是酣畅淋漓,一边抵挡张飞凌厉的攻势,一边大笑道:“不错啊,翼德,去了一趟草原,招式变得有点捉摸不透了。” 张飞一脸得意的喊道:“那可不是,俺最近跟二哥时常对练,这些个手段招式都是二哥教我用来对付你的,哈哈哈。” “哦?原来是云长兄的指点啊。”徐晃恍然大悟。 武道一途很讲究天赋,有天赋的人,哪怕自身条件不行,也能凭借犀利的招式以弱胜强,而没有天赋之人,哪怕是长得人高马大,也不一定就是强者。 当然,有些人不仅天生体魄强于人,对武道的理解也是天赋异禀,比如:吕布、关羽、张飞、许褚……还有他徐晃,对于武道的理解,徐晃自认不弱于人。 两人打得百来回合,各自喘起了粗气,这才停歇了下来。 类似今日这样的对练,主要是为了找出各自之间的不足,并相互督促一同进步,徐晃虽然一直连胜数场,但他并不是没有收获。 相反,为了克制他,张飞几人可谓是绞尽了脑汁,徐晃也在一次次的对练中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今日且到这里吧,今晚公子请客吃饭,大家都早点到。”徐晃走到水缸旁,洗了一把脸说道。 张飞则是整个头钻进水里,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抬头问道:“好端端的,公子怎么突然要请客吃酒啊?” 正在收拾场地的郝昭闻言,笑着抬起头,“听说是夫人的诞辰,公子说了,不大办,就请相熟的好友喝喝酒聊聊天,称头哥还去龙山接了我爹和三柱叔、满花婶……好些人要来呢。” “原来是夫人诞辰,这么说来,咱们也该备点拿得出手的礼物才是。”杨奉看向徐晃询问道。 徐晃摇了摇头,与众人说道:“随手礼就免了,公子不差这点物件,大家准时赴宴即可。” 众人相视一眼,接着都是无奈的点点头。 无怪乎如此,卫琤什么好东西没有啊? 他们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无非就是街上卖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那些玩意儿还都是卫氏的营生,人家夫人根本就不缺,甚至用的东西比街上卖的还好呢。 是夜。 卫氏府邸,灯火辉煌。 虽然卫琤说了不大办,但卫氏还是象征性的请了一些世家的故交。 原本这个时代的女子是没有过诞辰的习惯的,就算是有,也是年过半百的老夫人才会过寿,俗话说:母在不庆生,这是子女孝道。 不过,蔡琰的生母早已经过世,如今的娘亲是蔡邕后来再娶的后妻,倒也无妨。 再且,卫氏也想找个由头招待一下远道而来的贵客,与卫琤不同,世家出身的卫氏不得不维护与其他世家之间的关系,经常走动,关系才不会生疏。 此时,卫琤正在院子里招待郝家村一众。 郝大刀带着几个村里人,还有伍家村的几位长辈都来了,其中好些个都是当时跟蔡琰关系比较好的妇人。 “哇,小花姐,你平时就住在这里吗?”几个村里的少女相聚一堂,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小花就是费曜的妻子,蔡琰的贴身女卫,此时骄傲的挺起胸膛,说道:“那是,保护夫人是我的职责,为了方便出入,夫人就允我住在了府里。” 少女们眼里满是艳羡,能住在县城已经很幸福了,小花竟然直接住进了卫府。 也是,小花是个有本事的,力气并不比一般成年男性弱,她们就不行了,只能在家里织布绣花,别说什么力气,挑几桶水都累得够呛。 旁边有个少女看向沉默的小娥,当初小娥可也是夫人的丫鬟啊,如今呢,同为丫鬟的郝娘姐姐早已经飞黄腾达,而小娥却留在了村子里干活。 记得当时郝娘还想带上小娥,可小娥不肯,非得留在村子里等她那个爹和弟弟,说什么万般不好,他们终究是自己的家人。 村里很多人都说小娥是傻了,可只有一些孤寡的老人才知道,小娥这丫头才不是傻呢,这丫头是个可怜人,她只是想要有个家罢了。 都是一个村的,少女们当然不会狗血的去嘲笑小娥的决定,此时见小娥不说话,她们还主动转移了话题,聊起了最近风头正劲的龙山军。 “你们快看,是小昭!” 正说着,院门口走进来几个高头大汉,那身型一个个的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郝昭一进门就朝父亲跑去,郝大刀老怀大慰,看着日渐长大的郝昭,脸上笑出了一行行褶子。 徐晃等人也朝在场的村民们抱拳一礼,随之与卫琤相对而坐。 人群中,小娥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双颊不由得滚烫了起来。 似乎是心有所感,花鲢扭头看去,蓦地也是一脸的羞涩。 这一幕刚好落在卫琤的眼里,他揶揄道:“大头鲢,怎么样,要不要本公子为你们做媒?”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都是抓着花鲢打听到底是什么情况。 花鲢心中有意,自不隐瞒,将自己当初在郝家村第一次遇见小娥就倾心的事情娓娓道来,也没有什么俗套的剧情,就是单纯的在食堂排队打饭,看对眼了而已。 花鲢本来就是水匪出身,混不吝的性子,既然喜欢就要追求,先是守着小娥的家门口偷看人家,再是经常去小娥打菜的窗口排队,久而久之就有了情愫。 小娥的容貌虽然不算绝美,但也算有一股子邻家小妹的淳朴与秀气,配上花鲢这个大光头,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几个人调侃了一番,那边的小娥已经双颊通红,头埋到了胸前。 只怪张飞这个大嗓门,打趣花鲢就打趣花鲢,还非得指名道姓,也不知道是有心帮忙,还是存心想让花鲢和小娥难堪。 女子那边,主持的人自然是蔡琰,听到张飞提到小娥的名字,又看花鲢一副要跟张飞单挑的气愤模样,便心如明镜的朝小娥问道:“花兵长是条好汉,小娥你怎么想?” 小娥知道蔡琰有意牵线,犹豫了一下后,更咽道:“回夫人,花大哥很好,我怕我配不上他,而且,我家里……” 蔡琰伸手拉住她,安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夫君问问花兵长的意思,若是他也有意,那这个媒我帮你说,还有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所有人都是你的家人。” “对啊,蛾子,你这丫头就是一根筋。”有个婶子开口说道。 满花婶子也笑着说:“小娥,到时候咱们都是你的家人,花家那小子没有三媒六聘,我们可不答应啊,哈哈哈。” “对对对,小娥姐,到时候我帮你拿擀面杖打他。”打女婿是部分地区的习俗,一般只有新娘的兄弟姐妹才会出手,少女这么说,是亲近小娥的意思。 小娥感动的点点头,村里人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自从父亲和弟弟离家出走后,她就是一个人生活,要不是平日里婶婶姐妹们经常拉着她唠嗑,只怕她早已经自闭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今夜是个特别是日子,很特别,很特别。 临近结束的时候,卫琤带着一帮大汉从仓库里搬出了一个个箱子。 众人好奇的聚集过来,“公子,这又是何物啊?” 卫琤从怀里拿出一盒火柴,丢给一旁的张飞和花鲢,说道:“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那,交给你们俩了,千万要固定好了。” 张飞和花鲢相视一笑,抱着箱子放到一处空旷的地方。 嚓~ 嘶~ 嘭嘭嘭……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天碧星河,火树银花。 灿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点亮星河,整个安邑县城的人都跑出了家门,站在路边仰望星空中那一朵朵绽放的美好。 这是卫琤特意为蔡琰准备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一场前无古人的烟花雨。 过了今夜,蔡琰就是一个大姑娘了。 夫妻二人一直有名无实,蔡琰几次三番的暗示,可卫琤就是不为所动,不是卫琤不行,而是心里一直有道槛过不去,其实他憋得挺难受的。 如今,这道槛没有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需要矜持和遮掩,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酣战过后,夫妻俩相互依偎,卫琤高超的技术让蔡琰痛并快乐着,炙热的眼泪湿了卫琤的胸膛,一双小手在卫琤的背上胡乱抓挠着。 “疼吗?” “不疼。” “眼泪都流出来了还不疼。” “我这是高兴的……嗯,夫君,这样是不是就能怀上宝宝了?” 卫琤愣了愣,“不好说,毕竟只有一次。” “啊……那,再来一次?” “……也好。” 第二零五章袁绍求援,龙山军北上 曹操还在算计着如何联合袁绍讨伐董卓,夺取帝权的时候,袁绍本人已经沿着黄河西进河东。 这个季节刚好河水平缓,借着东风一路花费了四天才抵达河东郡。 袁绍等人登上陆地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北上安邑。 匈奴人给的时间只有十天,袁绍仅仅是求援的路上就花费了一半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刚好够卫琤派城卫军北上救援。 袁绍不怕卫琤不派人去救自己的儿子,因为随袁谭出征的人中,有十个城卫军的人,主要是为了监督袁谭清剿匈奴部落的数量,并不直接参与战斗,这十个人自然也被俘虏了。 第五天的清晨。 袁绍终于见到了卫氏麒麟儿。 面对卫琤,袁绍再次有了颓败之叹,为什么别人家的儿子都这么吊,就老子生了个废物点心? 不用过多的赘述,袁绍只需要将匈奴人给的打脸书拿出来,就足以证明一切。 卫琤也没有想到,堂堂袁氏嫡长孙,这个狗日的袁谭做事竟然这么不靠谱,两万兵马北上伐胡,就算再怎么拉胯,也不至于连逃都逃不出来吧? 关键的是,还要连累自己的人被俘虏,这就很操蛋了。 要不是袁绍在跟前坐着,卫琤差点一句妈卖批送给这个傻逼袁谭。 时不我待,卫琤也懒得跟袁绍多逼逼,立刻让许定召集徐晃等人过来。 城北卫所。 看着面前精致到几乎还原了草原风貌的沙盘,袁绍整个人直接呆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他不知道什么是沙盘,他只懂得看堪舆图,但不妨碍他在心里直呼哇塞啊。 看着一个名叫田丰的人在沙盘上指指点点,看着城卫军的人直抒己见,看着卫琤气定神闲的坐在主位上喝着清香的茶汤,袁绍当场就酸了呀。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袁绍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 “袁太守,田某有一事不明。”田丰拱手看向袁绍。 袁绍不敢大意,急忙抱拳回应道:“田先生请说。” 田丰微微颔首,指着放在一旁的羊皮卷,蹙眉说道:“匈奴人明言三万牛羊就能换回被俘之人,以冀州物资之丰茂,应该不至于拿不出三万牛羊吧?” 袁绍愣了愣。 方才还在讨论营救计划的众人,也都是好奇的看向袁绍。 袁绍迟疑了片刻后,回答道:“非是凑不齐这三万牛羊,而是袁某深知匈奴人定会得寸进尺,这次是三万牛羊,下次他们可能就要三万童男童女了,难道袁某还得凑齐三万人给他们不成?” 田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袁绍虽然说得义愤填膺,且有理有据,但他总觉得其中肯定有诈。 袁绍如今可是冀州实际上的掌权者,韩馥几乎被他架空,同为冀州人出身的田丰知道,冀州的物产还算丰富,不可能交不出赎金。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袁绍宁愿放弃自己的儿子,也不愿意得罪那些世家,也就是说,他把自己的权势看得比儿子的性命还重……毕竟,凑齐了牛羊,也就得罪了人,很可能给韩馥反击的机会。 田丰呵呵一笑,并没有点破袁绍的小心思,而是看向一旁的卫琤,拱手说道:“公子,如今还是救人要紧,这次还是让文若随行吧,有他在,定保万无一失。” 田丰很是推崇荀彧,也逐渐在将自己的担子分出来一部分,交给荀彧去处理,不是他想要撂挑子或者躲避责任,而是知人善用的表现,他只是单纯的感觉,荀彧之才并不比他弱。 这一点也能看出田丰的人品,这要是放在后世,哪个主管领导会给手下人出头的机会? 卫琤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荀彧的存在,不过,在经历过徐晃、乐进、张飞、文丑等人的投奔后,他就免疫了所谓的名人效应,只是让田丰好好带带他,毕竟这个时候的荀彧还年轻。 “也好,就由龙山军为先锋,徐晃为帅,荀彧为军师,另外加派两千城卫军随行,这次就不要征调民夫了,军粮等物资由城卫军随身携带即可。” 卫琤朝徐晃看去,说道:“刚好试试新式军粮的质量,若是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你们及时反馈,我好让人及时改进。” 卫琤办事不喜欢想一出是一出,他既然想到了提升军备,就不会忽视战争最重要的粮草环节,这次他让人制作了大量的风干食物,既减轻了重量,还兼顾了营养均衡。 至于龙山军,则是全员使用他花高价采购的军粮,里面不仅有压缩饼干,还有牛肉和蔬菜谷物等,吃的时候丢进头盔加点水加热一下就行。 这时,袁绍支支吾吾提出疑问:“这……区区两千五百人,会不会太冒险了?” 龙山军只有五百之数,这是他路上就打听到的消息,五百龙山军加两千城卫军,只怕还不够匈奴人塞牙缝吧? 众人闻言,都是一脸揶揄的看向袁绍。 张飞一脸轻蔑的说道:“袁太守该不会以为我家公子是在应付你吧?” 袁绍愣了愣,连忙摆手说道:“非也,非也,袁某只是觉得还是要小心为妙,能够轻易俘虏两万兵马,这匈奴人至少有五万之众,两千五百,呵呵,若是两万五千或许……” “哈哈哈……” 还没等袁绍说完,就听到耳边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响起,就连坐在首座的卫琤也是嘴角微扬。 田丰好笑道:“袁太守放心便是,两千五百人绰绰有余,若是再多的话,我担心匈奴人觉得我们是在欺负他们,哈哈哈。” “呃,这?”袁绍无语了,自大也要有个限度吧。 “好了,就这样,咱们还有十个兄弟在敌营中受苦受难,没时间给你们开玩笑……公明,下午就出发吧,争取让兄弟们少受一天苦也是好的。”卫琤最终发话。 徐晃抱拳一礼,“公子放心,定叫胡人悔不当初。” “大善!” 卫琤又看向袁绍,笑着说道:“袁太守若是不放心,可以随军北上。” 袁绍尴尬的笑了笑,抱拳称是。 废话,当然要跟着去看看,万一你们救不出我宝贝儿子,我还能跟匈奴人谈判,而且,袁绍也想看看,这卫琤究竟哪来的底气,竟敢以二十倍之差的人数硬撼几万匈奴铁骑。 第二零六章算来算去二合一 卫氏再次出兵北上的消息,自然瞒不住有心人的探查。 特别是一些心有芥蒂之人,这些人一方面嫉妒卫氏的壮大,一方面又极力想要拉拢卫氏。 就好比太原王氏,同为河东世家,王氏如今的跟脚落在了洛阳,但河东这边也有族人驻守。 王谦,字长文,乃是王允族兄,也是太原王氏明面上的话事者和主事之人。 王谦为人善妒,行事睚眦必报,且身为太原王氏出身,他也有这个实力。 可就在三个月前,王谦踢到了铁板,这事儿还得从刘表发妻蔡夫人说起。 当时蔡夫人带着刘琮来相亲,王谦对刘琮很是满意,已经打算将女儿嫁给刘琮。 可好死不死,刘琮被人给宰了,直接打乱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王谦不满王允久矣,本想借助刘氏坐稳自己太原王氏族老身份,并趁机谋划王允族长之位。 可偏偏有人不给他面子,把他的准女婿给杀了,还是当着一大堆泥腿子的面杀的,这跟打脸无异。 王谦自此便恨上了卫氏。 最近一段时日,卫氏不断传来惊世骇俗的消息,王谦自知不敌卫氏之强大,便隐忍了下来。 可有时候,机会来得就是这么的猝不及防。 就在三天前。 匈奴左贤王找到王谦,两人夜话至三更,敲定了一个针对卫氏的覆灭计划。 三天时间里,太原所在的县城不断有胡商进入,这些年胡商看上去一个个彪悍异常,且面对普通平民百姓更是嚣张跋扈,有不瞒者,当场格杀,或交由王氏处理。 有人或许已经猜出了这些所谓胡商的身份,没错,这些人其实都是乔装的匈奴铁骑。 短短三日光景,大约有近五万匈奴人绕过卫氏的眼线,从西边进入河东太原。 这些人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瞬间倾覆卫氏的机会。 而今天,这个机会来了。 卫氏再次派出城卫军背上,随同的还有五百龙山军,也就是说,整个卫氏最中坚的力量已经走了,安邑县城只有区区三千城卫军防守。 至于那些负责巡逻警戒的城卫队,匈奴左贤王已经派人已经探查过了,这些人不足为惧。 自从他的青牙部被灭之后,左贤王就一直在寻找反击的机会。 之所以俘虏袁绍之子,一切也都在他的计划中。 “确定他们北上了吗?”太原县城最大的一处宅邸,左贤王好整以暇的端坐首位。 回话的人点头说道:“确定,两千五百人已经越过了太行山边界,朝约定所在去了。” 左贤王闻言大喜。 旁边作陪的王谦哈哈笑道:“好好好,好一招调虎离山,如此拿下安邑不过弹指之间。” 《第一氏族》 左贤王高傲的抬起头来,看向王谦,说道:“只要粮草充足,区区安邑不在话下,本王甚至可以为你谋取整个河东郡,只需要王兄拿出一定的诚意来。” 王谦神色微动,他虽然答应联合对付卫氏,可不代表他就一定会背叛民族。 左贤王这个人很危险,王谦是知道的。 别看这个匈奴人年纪轻轻,在王氏的情报里,这个人可是杀了自己的两个亲哥哥还有一个弟弟,才名正言顺的登上了王位,而在这之前,他一直声名不显。 王谦拱手说道:“此事还需与族弟另行商议,若是要取西凉之地,首先得过了董卓那一关。” 左贤王也不逼迫王氏现在就给一个肯定的答案,他也只是提一句罢了,至于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给自己的族人报仇,否则自己堂堂左贤王在草原都快被人骂死了。 ??? 安邑。 徐晃领兵北上,这是城卫军半年来第三次远征了,好像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次,大家伙儿也都习惯了。 日子还是要过的,城卫军的家属们心中虽然担忧家人安危,但他们同时也相信,自己的孩子或者丈夫一定能够平安回来。 “卫管事,这一期的菘菜若是再不采摘,怕是要烂在地里了。” 温暖的蔬菜大棚里,众人看着长势喜人的菘菜,一个个面露喜色。 管事点头说道:“回头我去问问田先生,照理说,指示也该下来了才对。” 这时,门口跑进来一个少年。 少年大口喘气的说道:“爹,田先生说了,所有菘菜全部采摘后,再派人清洗干净,稍后会有人来接收。” “终于有消息了,看来这回又有大主顾找上门求购了,这些菘菜全部卖了,咱们也能像萝菔区一样能分到不少粮票吧,哈哈哈。”种菜的庄户一个个喜笑颜开。 少年闻言,直接否定道:“不是的,这次不是往外卖,这次是主家自己要收菘菜,听说要做成泡菜,冬天再分给大家食用。” “泡菜?” “那是不是分不到粮票了?” “没办法,既然是主家要的,咱们也只能认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萝菔区得了粮票,豆芽那边也有,轮到咱们菘菜就啥也得不到……” “你说什么呢?”管事怒目而视。 抱怨的庄户一个个噤若寒蝉,回过神来后,他们也是猛然发现,也许是好日子过安逸了,竟然开始自大了起来,要知道他们可还是卫氏的庄户,莫说粮票,以前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那少年见状,好笑道:“你们现在抱怨,等过十天半个月怕是要后悔,我虽然不知道这泡菜是何物,但主家拿出来的物件,哪次是便宜货色?况且,二爷还说了,负责菘菜区的庄户,每家每户能多得三罐泡菜。” 庄户们一脸懵逼,实在是对泡菜没有什么概念,不像是粮票或者锅碗瓢盆,因为看不到,所以他们并没有多么的高兴,只是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认命了。 采摘菘菜后,庄户们将菘菜送到护城河边清洗干净,然后由内城的人来接收。 被清洗干净的菘菜全部都送到了一座酒楼的后院。 此时,后院里卫b等人早已经等候多时。 与菘菜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个泡菜罐,特制的盖子造型别致,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牛婶在府里已经实际操作过几次,自然由她负责传授制作泡菜的手艺。 二十来个妇人擦亮眼睛看着,掏净耳朵听着,生怕错落过任何一个细节。 卫b则是拿了一罐早先制作好的泡菜,与田丰坐在一旁谈笑有声。 泡菜陪酒,越喝越有。 况且两人喝的还是甜酒,属于那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度数。 “公子,这泡菜若是经营得好,利润不比布匹和铁器低啊。”田丰已经发现了泡菜的价值。 如今这个时代的调味料十分的单一,而且因为有钱人顿顿吃肉,对于解腻之物和重口味的食物尤为青睐。 泡菜不仅入口清脆酸爽,而且自带的蔬菜清香能够很好的解去肉类的油腻,如此神奇的功效,是普通果蔬难以睥睨的,特别是那些王公贵族,一定会喜欢这种新奇的食物。 相反,那些三天才吃一顿肉的庄户,估计是看不上泡菜的美味,最多就是当个新奇之物,尝个新鲜,最后他们还是会卖给上门求购的行商。 所以,不给他们粮票奖励,而是给三罐泡菜,是卫b跟田丰商议后的决定。 两人都有预感,泡菜一定会成为贵族们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一道菜。 酒过三巡。 田丰抬头看向西陲的落日,蓦地一笑,道:“也差不多该来了。” 卫b神色一动,同样嘴角微微含笑的说道:“差不多吧,这一茬菘菜收了,让庄户们先进城住几天,免得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吓得一旁浆洗泡菜坛的妇人们都是一脸的迷惑。 ??? 与此同时。 苍茫的草原之上,一支雄伟的骑兵带着滚滚红尘闯过一个个废弃的部落。 袁绍惊奇的看着一路上带着焚烧痕迹的匈奴人部落,面露惊疑之色,草原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张飞哈哈大笑道:“那,这个部落就是刘大头风光之地,这小子能娶到那么好的婆娘,还多亏了这个部落呢。” 众人闻言,纷纷打趣队伍里红着老脸的刘大头,当初他在这里救出了那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后来回到安邑后,女人便嫁给了他。 让刘大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家这个婆娘竟然识字,而且还懂得经商,在家孝敬父母长辈,在外凭借识数之能,从行商那里赚了不少钱。 这还多亏了卫b给他们的粮票,很多城卫军的家属不识字,刘张氏就带他们一起赚钱,众人得了甜头,也都相信她,而且有刘大头背书,也不怕刘张氏得了粮票就跑路。 渐渐的,刘张氏的名声大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她手里有粮票,刘张氏的生意越来越大,干脆就在所在的卫星城开了一家杂货铺,专门卖一些需要粮票布票格物票才能买到的东西。 一些没有关系得到票的行商,也只能花高价从她这里进货,甚至有人为了几块肥皂,不惜花费十几二十倍的差价购买。 而让众人欣慰的是,刘张氏虽然赚钱了,并没有离开刘大头的意思,依旧是每日里伺候公婆,还将获利所得,平均分给了提供粮票的庄户们,带着大家一起发家致富。 就这样的好娘子,许多人都羡慕刘大头是捡到宝了,走了八辈子的狗屎运,不然怎么就被他遇到了这种好事……主要是刘张氏稍微打扮一下,还算是个标致的美人儿。 “刘大头,这次回去你要请客吃酒,狗日的,羡慕死俺们了。”有人听说了这些事情,立刻就酸溜溜了起来。 刘大头也大气,笑着说道:“吃酒简单,回头大家伙儿都去。” “看给这狗日的得意的。” “我要是有这么个好婆娘,老子也请你们喝酒吃肉。” “得了吧,人家刘大头是走了狗屎运,你没听说隔壁坊的赵大,他也救了一个女子回去,没想到住了几天,直接卷款跑了。” “嘶……还有这种事情?” “那可不,毕竟能被俘虏的女子都长得不错,家境不是咱们能比的,说不定哪里就有她们的家人可以投奔,不像刘大头他媳妇,听说家里人都死了……” “唉~” 众人此行不似行军打仗,倒像是一路上观光赏景,闲聊的时间多过警惕。 袁绍很不理解,就这样一群人,如果不是身上穿着传说中的黑甲,他们还能干什么? 都说卫氏的城卫军如何如何的厉害,自己一路随行,怎么就没发现他们哪里特别厉害了? 袁绍一路上摇头叹息,对于求救卫氏的行为感到悔不当初,这卫氏的强军,也不过如此嘛! 就在这时。 嘟嘟! 袁绍愣了一下。 接下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原本还吊儿郎当的城卫军众人,突然神情紧张了起来。 从这些人的身上,袁绍第一次感受到了铁血的气息,方才还一个个嘻嘻哈哈的人,此时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山林中蛰伏的猛兽凶禽,随时有爆发伤人的强烈威胁扑面而来。uu看书 “全体都有,八百里急行军,开始!” 没有任何的预告,也没有让大家有过多的准备时间,说急行军,就是急行军。 由前排的龙山军带头,徐晃一马当先的调转马头,竟是原路返回。 轰隆隆……大军紧随其后。 袁绍见状,脸色大变。 他急忙拍马赶上,怒吼道:“徐公明,这是作甚,为何不继续北上?” 徐晃挥舞马鞭疾驰而过,瞥了他一眼后,沉声道:“我龙山军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驾……驾……” 张飞、花鲢、杨奉、郝昭,五百龙山军直接无视袁绍的怒目而视,从他跟前飞驰而过。 紧随其后的是两千城卫军,对于袁绍的目光,他们同样视若无睹,哪怕路上曾经与袁绍有说有笑的人,此时也对他视而不见。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突然回头,他们只知道听命行事即可。 而唯一得到消息的徐晃面带轻蔑微笑,他已经憋忍了一路,若是消息再不传来,他怕是要去杀灭几个匈奴人部落过过手瘾了。 “荀先生,消息不会有错吧?”徐晃不无担心的回头朝荀问道。 荀摸了摸怀里的物件,轻微的而又节奏的颤动还在继续,按照卫b传授的暗语,他再次确定了一下后,点头说道:“没错,确实是回头支援的暗语。” “那就好。”徐晃哈哈一笑,双目逐渐充血,整个人变得暴虐了起来。 荀眉心微蹙,觉得有必要跟卫b汇报一下徐晃这种偶然出现的发狂状态,以免关键时刻坏了大事。 第二零七章请君入瓮二合一 “疯了,疯了……”袁绍慌了。 他根本就指挥不动这群疯子,刚刚还好好的行军北上,这突然调转马头往回赶是什么情况? 关键是问了也没有理会他,此时的袁绍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独自在风中凌乱。 好在,认识袁熙的颜良看不过去,特意过来知会了一声。 袁绍这才知道,原来城卫军北上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大鱼已经自投罗网。 “当真?”袁绍一脸难以置信。 颜良微微颔首,说道:“袁公且莫慌张,公子早有定计,只要袁兄没事,人就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的救回来,换言之,若袁兄已经……我们现在继续北上也没有任何意义。” 袁绍眉头紧锁,道理是这么道理,而且他有十足的把握,匈奴人在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前,不会伤害自己的谭儿,所以他其实是不担心袁谭安危的。 就像是颜良说的,哪怕最坏的结果,袁谭此时已经被杀了,他们继续北上也没有了意义。 可是,袁绍还是不敢相信,卫b竟然用了一招计中计,来了个引蛇出洞。 倘若那左贤王真的是在调虎离山的话,那此时真好中了卫b的圈套! 妙,简直是神乎其神。 与来时的有序行军不同,此时的大军犹如脱缰的野马,争先恐后的疾驰南下。 徐晃一马当先,五百龙山军的坐骑都是精挑细选的大宛良驹,哪怕是袱重几百斤,此时跑起来也是健步如飞,要知道,这些马儿可不仅仅吃草,它们还定时补充血肉。 此马名为忽雷驳,不仅吃肉,还喜欢喝酒,传闻秦琼座下黄骠马就是这个品种的后代,乃是由野马驯服而来,初代的忽雷驳有神兽之名,可力敌豺狼生撕虎豹。 嗡嗡,嗡,嗡嗡嗡…… 荀感受着怀中的振动,脸色微变,抬头朝徐晃说道:“徐总兵,公子有令,遣五百城卫军往西至太原,生擒太原王氏一族上下,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徐晃愣了一下,蹙眉道:“怎么扯上了王氏?” 荀摇头表示不知, 只说道:“暗语是这么指示的,荀某也是不解。” 徐晃微微颔首,朗声道:“既然是公子号令,不管是谁,先拿下再说……卫e何在?” “有!”卫e越众而出。 徐晃回头看了他一眼,喊道:“公子有令,生擒太原王氏一族,胆敢反抗者杀无赦,此事便由你八队为首,九、十、十一、十二小队配合行事,不得有误。” 卫e同样是一脸迷糊,不过他很快抱拳应道:“是。” 很快,两千城卫军分出五百人,与大部队呈【人】字型分开,另行前往太原。 紧随其后的袁绍眉头紧锁,好奇的看着远去的卫e一行人,不知道其中又有什么变故。 大军南下,速度飞快。… 原本两日的行军,队伍已经越过了大汉边界,而此时八百里急行之下,不过一个白昼而已,众人便已经抵达了距离安邑三十里左右的一处山谷。 荀抬头遥望天际,眼里不时闪过一丝焦灼和期待之色。 徐晃等人在身后大口的吞食干粮,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补充体力,三十里地,凭借忽雷驳的速度赶过去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可还不到收网的时候,卫b的消息还没有传来。 “荀先生,先来吃点干粮吧。”郝昭递了一块压缩饼干给荀。 荀接过饼干道了一声谢,张嘴啃了一口,说道:“若是所料不差,匈奴人应该先派遣精兵伪装行商混进内城,届时里应外合,可能打城卫队一个措手不及。” 郝昭呵呵一笑,应道:“荀先生既然这么说,想必匈奴人也会这么做,可惜,他们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哈哈。” 荀也笑了起来,他方才是站在匈奴人的角度模拟了一下攻城的可行性,如他所料,伪装行商混入城中,再来个里应外合,这是最有可能突破城防的方式。 但荀也不敢保证自己的猜想就会应验,毕竟,匈奴人最擅长的攻城方式是强攻,他们才懒得动脑子呢…… ??? 安邑。 !!! 辛劳的一天终于结束,又到了食堂放饭的点。 卫星城的平民和庄户们三三两两的聚到一起,有说有笑的朝食堂走去。 这是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不用再担心没有饭吃,也不用担心填不饱肚子,哪怕三天才能吃一顿肉,这样衣食无忧的日子也足以让他们充满幸福感。 只是,今天的食堂很奇怪。 往日里临近饭点的时候,远远的就能够闻到饭菜的香味,可是今天都已经走到食堂门口了,食堂里竟然一点烟火气息都没有,就好像今天食堂没有开灶一般。 食堂门口,卫星城所有管事一同走了出来。 众人见状都是一脸好奇,这些管事平日里可没有这么整齐的出现过。 不等大家议论,为首的管事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朗声道:“诸位,现在开始,按照坊号有序的进入食堂,不要乱,不要说话,也不要慌张,菜饭已经备好,只是不在地上吃而已。” “什么情况?” “不在地上吃是啥子意思嘛?” “嘘,别说话,被管事逮着了要扣绩效的。” “别管那么多,管事还能害咱咋地?” “呵呵,老张说得是,肯定是有什么惊喜等着咱们,我二叔不会害大家的,听指示就行。” 按照坊号,一波波人被带进了食堂,走进食堂后,看着空荡荡的打饭窗口,众人都是一脸的迷糊,然后被管事们有序的带到了后院。 “进去吧,不要喧哗,不要捣乱,乖乖在里面等通知,很快你们就能出来了。” “嗅嗅……哇,我闻到饭菜香味了,就从这道门里传出来的。”… “是啊,我也闻到了,好像有肉香,还是羊肉味儿呢!” 为首的管事说道:“没错,今天吃全羊宴,每个坊市有三只全羊。” 闻言,众人都是一阵大喜,三天吃一次肉,昨天他们才刚刚吃过一顿鸡肉,没想到今天又能吃到肉,而且还是羊肉,一个坊市大概一百五十人,平均五十人一只羊,已经不少了,每人能分到一斤多的肉呢,还不算下水。 “好了,有序行进,不要挤,更不要喧哗。”为首的管事再次强调。 众人闻言纷纷闭上了嘴巴,有肉吃,让他们干啥都行。 很快,在管事们的带领下,原本人头攒动的食堂,瞬间变得空无一人,莫说食堂了,整个卫星城都看不到一道人影。 将人都安排进地窖后,管事在卫星城中央点燃了一箱烟花。 站在安邑县城的城门楼上远眺,一座座卫星城上空不断绽放出美丽的花火。 卫b面带微笑的点点头,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暗自为管事们的办事效率点赞。 与此同时,田丰快速跑来。 “公子,匈奴铁骑已经逼近九号卫星城,看样子是打算安营扎寨,原地休整了,呵呵。” 卫b微微颔首,笑着问道:“城里那些人呢?” 田丰拱手应道:“已经派人暗中紧盯,就等他们去开城门了。” “城西所有坊市的人都安置好了吧?”卫b再次确认道。 “已经安置妥当,所有人都临时安置在城北,城西所有沟渠都已经注满水了,哪怕匈奴人再怎么厉害也跨不过三丈宽的水渠,就算他们放火发泄也没用,火势根本蔓延不开。” “如此甚好,让他们烧吧,刚好免了拆迁费用,等他们入了瓮,咱们再好好收拾他们。” 田丰呵呵一笑,抬眼说道:“哦,对了,龙山军已经在三十里外驻扎。” 卫b‘嗯’了一声,转身走到内城方向,双手扶着栏杆,说道:“那就去邀请观众嘉宾们赴宴吧,就说我卫仲道要请他们看一出好戏,若是感兴趣的,今晚可不要太早入睡才好!” ??? 画面来到九号卫星城。 此处专门培养石匠,住在这里的庄户和平民也都是石匠和学徒,还有他们的家人。 不过,此时的九号卫星城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匈奴铁骑杀进来的时候,如入无人之境。 匈奴左贤王端坐在卫所的高堂之上。 他因此并没有起疑,五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城外的汉人害怕躲进城里是很正常的。 他现在担心的是城里的人有没有被汉人发现端倪,若是里应外合的计策无法实施,那他就只能选择强攻了,到时候可就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拿下安邑了。 是的,左贤王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能不能拿下安邑,卫氏区区五千城卫军,如今有两千去了草原,剩下三千根本就不足为据。… 自己带领五万大军杀来,十倍还不止的兵力差距下,拿下安邑县城简直不要太简单。 “报……” “说。” 门口跑进来一个汉子,恭敬一礼后,俯身说道:“大王,已经收到消息,巴尔巴克他们一切顺利,汉人并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 左贤王闻言一怔,随即大喜过望的点点头,“好,太好了。” 左贤王高兴过后,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婀娜身姿,那是他念念不忘的姑娘,自从跟着董卓在陈留见过一面后,他就发誓一定要得到她。 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到来,哪怕她早已嫁做人妇,左贤王也丝毫不介意。 夜渐深。 守卫城门的城卫队到了换班的时辰。 二十个刚刚任职城卫队的汉子面面相觑,他们都一脸的疑惑,今日为什么全部安排他们这些新人值守呢? 而且其中几人还发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乔老瘸,你怎么也出狱了,还被选进了城卫队?” “狗日的,我还没说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我是昨儿个……呃,不对啊,你难道也是这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两日报道的?” “还真是,俺上午刚进队……” 一丝不安的气息蔓延开来…… “大哥,我总觉得怪怪的,咱们抢了卫氏的货,还杀了不少人,他们怎么可能让咱们兄弟进城卫队呢,说什么将功补过,我是不信的。” “我也不信啊,可事实就是如此,我估计是卫氏正值用人之际,咱们兄弟俩在绿林好歹有几分名气,被卫氏看上也挺正常的吧。” “理是这个理,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哎呀,别想那么多了,我觉得现在的日子也不错,顿顿有酒有肉,这城卫队的日子美滴很,比咱们去拦路抢劫舒坦多了。” 若是有人用心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城卫队’的新人,一个个脸上都有黥印,可惜天太黑,他们又都穿着防刺服和帽子,不面对面还真看不出来。 就在这些个新人歪七扭八靠着城墙聊天打屁的时候。 “呃,喝,我还能喝,我没醉,今日咱哥几个不醉不归……”几个醉汉吵吵闹闹的走了过来。 为首的‘城卫队’小队长眉头紧锁,朗声呵斥道:“你们是何人,不知道城外来了匈奴人,城门戒严吗?” 几个醉汉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呵斥声,继续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还拉开裤子边尿边走,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似乎真的醉得不轻。 几个‘城卫队’的汉子相视一眼,同时皱起了眉头。 他们之中,不乏脾气暴躁之人,其中几个更是因为脾气爆,下手太重打死过人,此时见到这群醉汉,不免心生厌烦,抄起长矛就朝为首的醉汉抽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原本还醉醺醺的几个汉子突然暴起,只见他们抽出背后缚着的弯刀,手起刀落就结果了几个‘城卫队’的性命,趁着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冲杀了过去。 前后不过十几个呼吸,二十个‘城卫队’的人已经躺倒在地,滚烫的鲜血染红了城门下的泥土,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巴尔巴克大哥,干得漂亮。” 黑暗中,突然跑出来几十个身穿皮甲的匈奴人,一双双嗜血的双眸充满狰狞的气息。 为首的汉子冷笑一声,将脚下死不瞑目的‘城卫队’踢飞,咬牙切齿的说道:“快开城门,恭迎大王进城,今夜就要为我恩克和格木合兄弟报仇雪恨。” “对,报仇雪恨!”汉子们一个个拍响胸脯,昂扬。 吱呜~ 紧闭的城门缓缓推开,uu看书 巨大的响声引起了城门楼上巡逻兵的注意。 “敌袭,敌袭……”只听有人高声大喊,却反常的不见有人冲下来拼杀。 巴尔巴克等人眉头一挑,感觉一切进展得太顺利了,可城门已经打开,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有汉人发现了又如何,只要挡住汉人几十个呼吸就行。 大地在颤动,轰鸣的马蹄声滚滚而来。 巴尔巴克回头看去,脸色大喜的喊道:“是大王,兄弟们守住,一定不能让汉人将城门关上。” 轰隆隆…… “哈哈哈,巴尔巴克,干得漂亮,等拿下安邑,杀了卫氏一族,本王重重有赏。” 左贤王一马当先冲入城中,经过巴尔巴克一行人的时候,还激动的朝他们挥了挥手中的弯刀。 亲,本章已完,祝您阅读愉快!^0^ 第二零八章无敌之师二合一 “快,后面的人跟上……” “杀进去,哈哈哈,今日定叫这卫氏一族尸骨无存。” “驾,驾……不对,所有人听着,万不可大意,小心有诈!” “没人,这里也没人,奇怪,这些汉人都跑哪里去了?” 五千匈奴铁骑冲入城中,预想中的反抗和防御并没有出现,街道上空无一人,道路两侧的房屋虽然亮着灯光,可杀进去竟然一个汉人也没有看到。 桌子上还摆着饭菜,从温热的程度来看,这家人方才应该还坐在这里用餐才对,眼前的情况就像是汉人提前知道了他们的动向,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藏了起来一般。 匈奴骑兵肆无忌惮的骑着马闯入一座座院落和宅邸,高高举起的屠刀只能对着空荡荡的房屋胡乱发泄着,一股不安的情绪渐渐在心头萦绕。 宽阔的羊市同样看不到半个人影,小摊上整齐摆放着各种货物,有卖吃喝的,有出售成衣布匹的,既然没有人,那就直接抢吧,反正不要白不要。 本来还想着大肆屠杀的匈奴人,此时一个个调转方向,冲向那些无人看管的店铺。 各种布匹是他们的首选,其次是粮食和铁器,个别贪婪的人,就连后厨的锅碗瓢盆都不放过,马儿上挂满了战利品,如此轻松的劫掠,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殊不知,真正的危险正在朝他们逼近。 就在这五千匈奴铁骑进入城门后不久,厚重的城门忽然自动闭合。 守在门后的巴尔巴克一行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耳边传来一阵阵令人颤抖的诡异声响。 巴尔巴克急忙跑到一座酒馆的二楼,抬头朝城门楼上仰望。 “是卫氏的城卫军来了!” “快,所有人往城里跑,不要跟他们起任何冲突,我去通知大王。” 巴尔巴克大声呼喊着,跳下楼就骑着马儿朝左贤王离去的方向追去。 站在城门楼上的卫b等人相视一笑,并没有派人下去阻拦。 在城门闭合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预示着这些胆大包天的匈奴活不过今夜。 卫b不急不缓的抬起手中的旗帜,得到指示的两千城卫军开始沿着城墙分散开来。 人群中,几张熟悉的面孔好奇的看向城卫军的动向。 刘表蹙眉道:“这是作甚?” 刘备同样皱起了眉头,摇头应道:“且看吧,那五千胡人已是砧板上的鱼肉,要收拾他们不需要太麻烦的手段,真正该担心的是城外那几万大军才是。” 站在刘备身后的关羽凤目微微眯了起来,他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目光彷佛能够穿透一栋栋建筑,落在那些疯狂哄抢好东西的匈奴人身上。 彭! 就在这时,一声异响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距离城门不远的一支小队,突然朝天空放了一束红光,犹如血色般耀眼的光芒停在空中久久没有落下。 “快看,城外有动静。” 人群中有人突然喊道。 众人急忙跑到城外一侧的护栏远眺,与城内喧嚣的呼喊声不同,城外漆黑而又寂静,也因为如此,稍微有一点动静就显得十分的明显。 轰隆隆…… “开城门!” 有人朝当先而来的骑兵看去,随即激动的说道:“是龙山军,为首的是徐晃!” 吱呜~ 紧闭的城门看似自动打开,其实是有人在城门楼踩动机关带动了齿轮旋转,城门的上方连接了两根手臂粗的铁链,铁链又带动城门开关闭合。 “驾!” 五百龙山军没有任何过多的动作,见城门打开,他们井然有序的进入城中, 沉重的马蹄声彷佛闷雷一般在众人的耳畔回荡。 等他们入城之后,城门再次关闭。 五百龙山军在城墙下整齐列队,为首的徐晃以及五位兵长抬头看向卫b所在的方向。 卫b身旁点燃一排明晃晃的火盆,让徐晃等人能够看清楚他的样貌。 与此同时,袁绍被人带上了城门楼。 “爹?”混在人群中的袁熙惊呼出声。 在场都是大汉有数的世家和势力,袁绍的到来自然惊动了不少人,而其中最震惊的,还要数隐藏在暗处的袁术一行人。 “公子,这袁本初怎么跟卫氏扯上干系了?” 袁术剑眉紧紧皱了起来,脸色变幻莫测的紧盯着走到卫b身后的袁绍。 “袁太守,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卫b面带微笑的朝袁绍拱了拱手。 袁绍急忙抱拳回礼,由衷佩服道:“贤侄想必早就料到了吧,匈奴左贤王知道我会来找你求援,利用我使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说来惭愧,袁某差点害了卫氏百年基业。” “哈哈哈,本初兄说笑了,区区五万胡人罢了,还影响不到我卫氏根基。” 卫c朝袁绍拱手一礼,接着说道:“应该说,多亏了本初兄出现,否则我卫氏还真拿这些胡人没有办法啊,如今他们自投罗网,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袁绍与卫c也算是熟人,闻言自嘲的笑了笑,苦笑道:“被人利用了就是被人利用了,袁某也是没有想到这左贤王竟然如此狡诈。” 见他意志消沉,卫b笑着说道:“再是诡计多端,终究也是漏了马脚,五万大军南下动静不小,哪怕他们分批次南下躲过了边境搜查也是无用,一个小小的太原县城突然多出五万个人吃喝拉撒,真当我卫氏耳聋眼瞎了不成。” 袁绍神色一动,原来如此,感情卫氏是这样探查到匈奴人的,办法虽然简单,却是异常的管用,一个县城最多七八万的人口,突然多出五万人吃喝拉撒,确实引人注意。 “袁太守,接下来好戏就要上演了,匈奴人抓了袁兄要挟于你,我就帮你把他们的首领抓住,如此也不算我失信了吧?”卫b半开玩笑的说道。 袁绍急忙抱拳一礼,“哪里的话,贤侄尽管任意施为,若是能够全歼这五千匈奴人,袁某拍手叫好还来不及呢。” 卫b呵呵一笑,也不再拖沓了,低头看向徐晃等人,手中旗帜用力朝前方指去。 徐晃见状,抽出背后的盘古斧,朗声喊道:“龙山军听令,杀!” “杀!” 张飞、花鲢、杨奉、郝昭等人高声响应,五百龙山军喊杀声震耳欲聋,使得原本嘈杂的街道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那些埋头争抢货物的匈奴人这才发现了城门这边的异样。 可一切都已经迟了,五百龙山军杀到,今夜注定了要血流成河。 “大王,不好了,卫氏的人出现了,他们把城门关上,阻断了我们的退路。” “什么?” 匈奴左贤王正在一处府邸里歇息,闻言脸色大变。他喝问道:“本王不是让你们好生看守城门的吗?” 巴尔巴克无奈的解释道:“我等确实守着城门,可不知道为何,那城门突然自己关闭了,也不见人去推它,十分的诡异。” 左贤王眉头紧锁。 巴尔巴克偷偷看了一眼,接着说道:“我等发现异常的时候,城门楼上已经站满了城卫军的人,担心计划有变,便立刻跑来告知。” “报……” 不等巴尔巴克说完,门口又一个人匆匆跑了进来。 左贤王抬眼看去,蹙眉道:“又是何事?” 来人单膝跪地,抚胸说道:“按照大王安排,我们一路往城中突进,可不想被一条水渠拦住了去路,那水渠很深,马淌不过去。” “什么?”左贤王额头渗出冷汗,心头升起一丝不安,“这城中竟有流水拦路?” “是的,很深的水渠,宽度也足足有三四丈宽,我等沿着水渠两侧寻找桥梁,却是一无所获。” 左贤王浓眉一挑,看向巴尔巴克。 巴尔巴克急忙抚胸说道:“这安邑县城为了排污确实修了许多的排水渠,不过,那水渠上应该有好几条木栈道才对。” 来人立刻反驳道:“没有发现通往对岸的道路,就算是有,想必也被汉人摧毁了。” 巴尔巴克张了张嘴,想想确实有这个可能。 他抬眼看向左贤王,此时对方的表情满是惶恐之色。 “报……” 又一个人跑了进来。 左贤王已经懒得追问了,一双老鹰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来人。 “大王,汉人杀过来了。” 左贤王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旁的佩刀,问:“多少人?” 来人犹豫了半响后,说道:“不多,目测也就四五百人,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左贤王一边系紧佩刀,一边开口问道。 来人咽了口唾沫,艰难的抚胸说道:“只是,那几百人身上的甲胃异常的坚硬,不,应该说是刀枪不入,不管我们的人怎么攻击都无济于事。” 巴尔巴克闻言,朝左贤王抚胸说道:“应该是传闻中的卫氏黑甲,据说此甲能够克制世间所有锐器,只有钝器能够对穿它的人造成伤害。” 左贤王微微颔首,沉声说道:“无妨,本王对黑甲早有防范,立刻让盾斧手上前迎敌,不管如何,今夜一定要冲开城门,下马威也只能到这了,明日再强攻进来便是。” “是!” 话音刚落。 “报……大王,汉人杀过来了,我们的人挡不住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他们身上的甲胃太诡异了。” 左贤王脸皮子抽搐了一下,大声喝问道:“盾斧手何在?” 来人哭丧着脸,颤颤巍巍的应道:“都,都被杀了。” “啊?” 在场几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加难以置信,特别是方才还意气风发妄想冲破城门的左贤王。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外面的街道,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五百龙山军就像是一台台小型的推土机,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杀得匈奴人节节败退。 一马当先的徐晃与平日里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每次挥动盘古斧,都能瞬间带走一个人的性命,不是头颅乱飞,就是脑袋直接开花,手段异常的残忍血腥。 与他比起来,其他人略显斯文,就连唯一使用钝器的花鲢,也是偶尔才会砸碎几个‘瓜’过过瘾,一般情况下,他一锤下去,不管是人还是马都会直接丧失行动能力。 另一边,将丈八蛇矛拆成两段蛇矛进行攻击的张飞同样如此,任由匈奴人的弓箭和武器落在他的身上不管,他一门心思就是取人性命,蛇矛所到之处,匈奴人跟串串一样被他挑飞出去。 “弟兄们,这条街道清理得差不多了,留几个人补刀,其余人跟我来。”徐晃猩红的双眼扫过不远处的一座大宅,直觉告诉他,宅子里有他要找的人。 而几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匈奴左贤王十来个人从宅子里跑了出来。 “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本王五千精骑竟然防不住区区百人的攻势?” 眼见为实,左贤王一开始并不相信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勇士们会如此的不堪一击,可真正亲眼看到街道上成片成片堆叠的尸身上那熟悉的图腾,uu看书 他傻了。 “大王,快,快逃……” 有个匈奴汉子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爬到左贤王跟前,给了他一个十分屈辱的临终遗言。 “逃?” 左贤王看着脚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族人,左手不自觉的握上了腰间的弯刀,对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家伙,他恨不得多补一刀送他快点去见山神。 可就在下一刻。 “驾,驾……哈哈哈,该死的胡鞑,吃我一斧。” 徐晃双目充血,手中盘古斧高高举起,朝着左贤王的面门就噼砍了过去。 “大王,快躲开!” “不好,大王有危险,巴尔巴克,你上。” 巴尔巴克愣了一下,看向气势汹汹冲杀过来的徐晃,他脑海里闪过《大汉龙虎榜》上对这位汉人勐士的描述。 别的不敢说,仅仅是徐晃手中七八十斤重的盘古斧,就不是他这个小身板能够轻易抵挡的。 “巴尔巴克,你傻了吗,快挡住他啊!” “哈哈哈,挡我?”徐晃彷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来来来,你挡一个试试!” 盘古斧落下,锋利的斧刃划过夜空,好像空气都被撕裂开了一般,让近在迟尺的左贤王等人出现短暂缺氧的错觉。 而下一刻,挡在众人跟前的巴尔巴克已经成了一具无头尸体,那被盘古斧拍碎的脑袋直接炸开,血肉混着头骨打在左贤王等人的身上和脸上。 “巴尔……巴克……”左贤王只觉得裤子里温热温热的。 他不敢抬头去看眼前的徐晃,生怕与徐晃对上眼睛的瞬间,自己的头颅也会被他拍碎。 第二零九章震慑二合一 昏黄的火光在角落里闪烁着最后的倔强,夹杂着红色泥水的腥臭味充斥着空气,让人作呕不断。 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无法阖上的惊恐双目涣散无神,失去主人的马儿躁动不安的踩踏着前蹄,看着眼前主人滚落的头颅,它轻喘响鼻,好似在做最后的道别。 五千匈奴铁骑,准确的说,是五千条活生生的生命,他们也有家人父母和子女,有依赖他们的妻子和兄弟姐妹们,但此时什么都没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嘛。 负责清理战场的民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越过了水渠,巴尔巴克没有说错,水渠上是有好几座木栈道的,此时民夫们通过木栈道,推着一辆辆独轮车,拿着铲子和簸箕走过来。 眼前的一幕让不少人扶着墙角呕吐不止。 除开之前参与过太行一行的民夫,这些人好歹见过世面,不至于呕吐这么不堪,其他踊跃报名参与清理战场的民夫,此时有一个算一个,基本把前天晚上的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原本十分清澈的水渠,此时早已经浑浊不堪,水里的游鱼追逐着飘荡在水面上的浮尸,民夫们赶紧拿上木板,将浮尸碎肉什么的都捞上来。 “呕……我,我不行了,二狗子,你来,你快来帮我……狗日的,这家伙肠子能有四五丈长……呕……上面挂满了鱼……呕……我再也不吃鱼了。” “娘希匹的,你能别吐了吗,老子本来没什么感觉,你这一吐搞得我也有点……呕……” “兄弟们,为了粮票,都忍着点……呕……” “我忍你个锤锤……呕!” “让开,快让开,龙山军的大人们来了。” 异于常人的身高和体型,搭配上高大的大宛名驹忽雷驳,巨大的压迫感瞬间止住了民夫们呕吐的欲望,一个个看着眼前的龙山大汉面露崇拜和向往之色。 文丑警惕的扫视着四周,按照徐晃的吩咐,龙山军还要配合巡视一圈,避免有个别的匈奴人装死躲过一劫,或者突然暴起伤害了普通民众。 “是文兄弟吗?”有个民夫激动的上前问道。 文丑愣了愣,摘下脸上的狰狞面罩,笑着说道:“原来是老丈,你们一家人也来帮忙清理啊,辛苦你们了。” 老者恭敬的上前一礼,应道:“都是城中的住户,帮着清理是应该的,再且田先生说了,为了补偿我们,每家每户都有五百文粮票或者布票呢,不辛苦。” 文丑‘嗯’了一声,视线落在老者身后一个少女的身上,少女脸色不是很好看,不过,透过朦胧的夜色,不难看出少女清丽秀气的五官,而且少女的视线也偷偷在打量着文丑。 二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老者带着家人经营一家煎饼店,文丑算是他们家的常客,不仅与老者熟识,与老者的两个儿子平日里也是有说有笑。 似乎是感受到文丑的目光,少女羞赧的抿着双唇,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文丑并不算帅气,或者可以用五大三粗和粗犷来形容,相比于那些文质彬彬的男子,文丑这样的汉子只能用粗糙两个字来概括长相,可丑男人也有温柔的一面。 “玉娘,这个给你。”文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面前的老者。 老者双手接过瓷瓶,面带微笑的转交给了身后的女儿,自家两个儿子也在一旁看着傻笑。 少女抬头看了眼魁梧高大的汉子,在一旁众人艳羡的注视下接过了瓷瓶。 “这是二爷研制的花露水,不仅可以驱蚊止痒,还有一股奇香,一抹一点在人中之处,想来也好受一些。 ”文丑很是温柔的说道。 少女娇羞的点点头,拧开瓷瓶闻了闻,眼前顿时一亮。 文丑见状,呵呵一笑。 “老丈,两位兄弟,还有玉娘,你们忙着,我还得去巡逻,等明儿再去吃煎饼。” 老者急忙躬身回礼,笑着应道:“好好好,明儿文兄弟早点过来,我让玉娘给你单独煮个羊肉汤吃,玉娘的手艺在咱们这一片可是出了名的好,郝客来的牛大厨还说要收她为徒呢。” 文丑哈哈笑着点点头,多看了少女一眼,骑着马巡逻去了。 “姐,快让我闻闻,这什么花水,好香啊。”两个弟弟见未来姐夫走了,恢复了往日的嘻皮笑脸。 老者见状,呵斥道:“赶紧干活,莫要让人说咱们仗着关系偷懒,再给文丑抹黑就不好了。” 玉娘一听有道理,对着两个弟弟说道:“阿达说得没错,先干活,来,给你们也抹点,这花露水可香了……还有阿达,你也抹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同样的一幕在城中各处都有上演。 龙山军也是人,是人就要成家立业,只是相比于其他汉子,他们拥有更高度的自由择偶权。 除开一些长相特别出众的,能够被世家看上,招做上门女婿以外,想文丑、颜良、花鲢这种糙汉子们,则是崇尚自由恋爱,看上哪家的姑娘就主动去追求。 最近一段时日,城中办喜事的人不少,其中龙山军和城卫军的汉子们占了七成有余。 若是换了以前,他们是万万不敢奢望能够娶到什么美娇娘的,有些汉子能够找个寡妇就能乐开花了,哪里像现在这样,城中良家女任他们挑选,有些甚至还要倒贴嫁妆呢。 闲话不赘。 且说文丑巡逻一圈,确定没有装死的匈奴人暴起伤人后,便返回了城门楼。 卫b此时已经来到城门前的广场,手中的旗帜换成了往日里惯用的折扇。 卫b身旁站在袁绍、卫c、刘表、刘备等人。 而他们跟前则是曾经不可一世,现在犹如老狗一般摇尾乞怜的匈奴左贤王。 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这个左贤王竟然是个大帅哥,颜值甚至不比卫宫差多少,属于那种皮肤白皙且有点欧亚混血的脸型,长得也是人高马大,关键还会汉语。 “你有什么要说的?”卫b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里杀机浮现。 历史上就是这个大帅比娶了我家宝贝琰儿,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对方的命已经握在自己手中,卫b就算在小气,此时也不介意让他多说两句话。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左贤王看着英武不凡,实则是个软骨头,当即就给跪了。 “本王……我认识董卓,我可以让他赐予你们卫氏一族高官厚禄,不要杀我,杀了我对你们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交恶你我两族的关系……城外还有五万大军,我,我可以退兵,从此保证不再踏入河东半步。” 卫b呵呵一笑,董卓?五万大军? 卫b摇了摇头,说道:“你觉得我是怕董卓,还是怕你的五万大军?” 左贤王愣了一下,仔细想想,貌似卫b又或者整个卫氏,并不需要忌惮董卓,至于城外的大军,自己现在已经是他们的俘虏,好像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左贤王还想自救,“黄金,我知道你喜欢收集黄金,我可以给你许多黄金,还有什么你想要的,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 卫b无趣的摇了摇头,朝一旁站着的袁绍看去。 袁绍会意,上前一步,朝左贤王说道:“想要保命,就赶紧把被你们抓住的人放了,若是他们有人伤了一根手指头,我都要你血债血偿。” 左贤王先是眉头一紧,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激动的说道:“放人可以,你先把本王放了!” 袁绍闻言,彷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看了一眼卫b,卫b脸上挂着澹澹的笑意,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看着办。 袁绍可不是什么好人,只见他感激的朝卫b抱拳一礼,而后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匕。 “你,你要干什么,你要是伤了本王,你们的人也要为本王陪葬。” 袁绍懒得跟他多逼逼,上前抓住他的头发,就像是给羊剃毛一样,手起刀落,就刮掉了左贤王的右耳,拿着血淋淋的耳朵,袁绍说道:“他们是不是就在城外大军之中?” 左贤王没想到袁绍会一言不合就伤人,巨大的痛感让他脑仁嗡嗡的,害怕、恐惧、不安、惊慌失措的他,像是一条死狗一样抱着伤口趴在地上,“是,是,剩下的人都在城外,不要杀我,我可以放了他们,只要你们不杀我……” 袁绍将耳朵递给一旁的中年文士,说道:“子远,你带人跑一趟,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袁绍身后,卫b差一点看了一眼那中年文士,子远,那不就是傻逼许攸嘛? 历史上,袁绍手下两大谋士,许攸和田丰,田丰这个人是太过刚直,有什么话说什么话,有事没事就骂老板傻逼;而许攸则是品性问题了,袁绍死后两个儿子还在,他就直接跳曹,帮曹操拿下邺城后,还自视甚高的直呼曹操‘阿瞒’,你不死谁死。 但不得不说,不管是田丰还是许攸,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他们的才华发挥不出来,跟袁绍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袁绍首先就不信任他们,也不怪他们背刺。 “明公放心,有这一片右耳,大公子性命无忧矣。”许攸双手接过耳朵,恭敬的躬身应道。 旁边,田丰也站了出来,城卫军还有十个人也被俘虏了,虽然不知道他们生死如何,但也要去看看才知道,若是匈奴人不开眼害了人,那接下来就是不死不休了。 城门再次自动打开。 刘表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面面相觑。 “这就解决了?” 前后一个时辰不到,一场足以屠城灭族的危机,就这么被轻松解决了,而全程旁观的他们更是硬生生的被卫氏上了一课。 以前对龙山军的强大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知道龙山军被人传得神乎其神,有些人还不屑的认为是卫氏在自吹自擂。 但今夜这一场碾压式的战斗,直接把他们看傻了,不说龙山军横冲直撞无视一切攻击,就说一场战斗下来,五百龙山军一个受伤的人也没有,这就足以让他们咋舌了。 “玄德,你对卫氏的了解太过粗浅了啊。”刘表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刘备说道。 刘备神情尴尬的拱手一礼,是粗浅了,他对卫氏对卫b的了解,还停留在三个月前的阶段,当时城卫军成立不久,即便是强大,也没有现在这般夸张。 特别是龙山军穿戴的新式甲胃,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兵刃能够突破这样的防御吗? 人群后方,乔装打扮的袁术一行人同样大受震撼。 原本还认为自己能够与卫b平起平坐,甚至可以直接与卫钡ザ烂嫣负献鳎此时的袁术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心高气傲,龙山军的强大不止针对匈奴人,uu看书 还针对在场所有世家和势力。 袁术知道,这是卫b给他们的一个下马威。 大汉要变天了呀! 袁术谋划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会遇到卫氏这么一支奇葩,如今还只是五百龙山军,那如果是五千,甚至是五万呢? 袁术可不会傻傻的认为龙山甲只有五百套,等卫氏崛起,自己的梦想还能够实现吗? 显然是不行的,这卫氏太强了,强到让人胆寒,强到让人望而生畏。 唯一庆幸的是,卫氏目前并没有外扩的打算,河东不大也不小,卫氏如果只是在河东郡自娱自乐的话,那该多好? 袁术甚至已经开始在心中安慰自己了,可现实往往很打脸,们心自问,换作自己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会甘心偏居一隅之地吗? 答桉显然的否定的。 所以卫氏迟早要走出河东,到时候直面卫氏兵锋的,不是冀州的袁绍,就是南边的自己,卫氏总不可能越过自己直取洛阳吧? 袁术神思不属的时候,身后一个人正好整以暇的盯着他。 早在他进入河东的时候,他的踪迹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要不是他这些天表现得就像是来观光旅游的旅人一般,卫氏早就有人找他喝茶聊天。 卫宫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从匈奴人进城,到战斗结束,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此时回去,应该还能睡个好觉。 至于外面那些匈奴人,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都躺下了吧。 卫宫再次打了个哈欠,滴咕道:“二哥的药粉还是很勐的,就是可惜了那几口井。” 第二一零章龙山十二将二合一 砰。 砰。 纭 “钉牢固一点,别让小毛孩不懂事给撬开了,这井水能毒死人的。” “大家都听好了,以后这些个井不能让人靠近,你们几个管事看着点,知道伐?” 隶属于九号卫星城的一干管事拼了命的点头,眼前这人可不得了,乃是安邑最大的管事。 许定满意的看着众人,回头又朝身后的副手吩咐道:“这次九号卫星城损失最大,分配马肉的时候,这边多给三千斤肉。” 众人一听,乐了,马肉也是肉啊。 三千斤肉对于拥有五百多人的卫星城来说虽然不多,但省点吃,也够他们九号卫星城的庄户们吃个十好几顿了。 管事们一个个说着感谢的话语,招呼起手下干活的时候,明显就更利索了几分,连夜将死去的匈奴人搬到了空旷处,直接丢进火坑里毁尸灭迹,空气中一股烤肉的香味飘得老远。 四万五千匈奴大军,中毒身亡者占了四成左右,剩下的都是不同程度的腹绞痛和头晕作呕,中毒程度虽然不致命,但也基本都丧失了战斗力。 躲在城外的两千城卫军,联合城墙上的三千城卫军,仅仅两个时辰就清理干净了,活捉近三千多人,剩下的全部砍了,丢火坑里沤肥,明年开春骨灰撒进菜地里,化作春泥更护花。 除了死去的匈奴人,还得到了大量武器和皮甲,当然,最大的收获是战马,足足有一万多匹马儿,除去中毒死的,还有四五千匹之多呢。 人肉不能吃,马肉可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在问过卫b,确定马肉里不会有毒后,许定直接大手一挥,命人将所有死去的战马都宰了,送往各个卫星城的食堂给大家伙儿加餐。 “许督头,被抓的兄弟们都醒了。”有人跑过来说道。 许定眉头一紧,当即说道:“我去看看他们。” 骑着马儿赶到定军坊,远远就听到皮鞭抽打的声音,许定朝正在发泄怒火的几个人看去。 “督头。” “见过许督头。” 许定微微颔首,并没有阻止他们在匈奴人身上撒气,因为被俘虏的十个弟兄同样被匈奴人折磨得不成人样。 可恶的匈奴人将他们栓在绳子上,一路拖拽下来,有两个双腿已经抹掉了血肉,森森白骨直接露在外面,要不是他们意志力坚强,早就死在路上了。 走进一座满是药味的小院,许定眉头一紧。 一个中年医者抱着一个染红了的白布包裹的包袱迎面走来,透过形状,许定知道里面应该是一双断腿。 医者看到许定,恭敬的行了一礼,只是脸上的疲惫让他看上去很是憔悴。 许定拱手回礼,进入堂屋,一股子浓郁的酒精味混着血腥味扑鼻而来。 卫b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揉着眉头,显得很是困乏,见到许定,他也只是微微颔首。 许定拱手说道:“公子,九号城那边诸事已安置妥当。” 卫b‘嗯’了一声,拿起一旁的茶杯,将里面冰凉的茶汤一饮而尽。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卫b打了个哈欠,起身拍了拍衣袖。 许定在卫b身上看到了一些血迹,他知道这是手术时留下的,看样子手术还算是顺利,只是苦了那两个兄弟,以后只有双手了…… 卫b临出门前,停下脚步。 “哦,对了,等他们醒了,你跟他们说一下,回头我会帮他们打造一对义肢,虽然行动依旧不方便,但并不会影响他们日常行走,你也帮他们看看,卫所有什么适合的工作,帮他们俩安排一份轻松点的。” 许定以及一旁的城卫队员同时一怔。 “义肢?” 卫b微微颔首,可能是真的太累了,没有过多的解释,挥了挥手便带着许褚走了。 许定看着卫b离去的背影,又看向躺在床上,下半身空空荡荡的两个汉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旁边的队员激动的说道:“太好了,还是咱二爷神通广大,以后老黄和李哥还能正常走路。” 许定用力的点点头,笑着说道:“好了,很晚了,你也去歇息吧,明天记得通知他们的家人,该给的抚恤金不能少,甚至要翻倍的给,算了,这事儿我自己亲自督办,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 “是!” ??? 翌日。 昨夜的风波似乎没有出现过一样,安邑县城一如往昔的热闹与喧嚣。 街上练摊的,铺里洒扫的,临街挂匾的,进城补货的,出城打工的,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满满的烟火气息,忙碌而又充实,丝毫没有被影响的痕迹。 “来看哦,来瞧哦,刚出的《大汉龙虎榜》限量发售了,还带着水墨味儿的,一份只要十文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诶,小哥,给我来一份。” “我也来一份。” 过往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有钱的掏钱,没钱的凑个热闹。 酒楼的掌柜急忙让小厮拿着钱出来买,一次性买个七八本,放在店里供客人借阅,还能借此招揽客人,却是个有生意头脑的。 “掌柜的,送一本上来。” 坐在二楼靠窗位置的客人朝楼梯口喊道。 不多时,就看到小厮屁颠颠的送了一份《大汉龙虎榜》上来,那吆喝的汉子随手丢了几枚铜钱算是跑腿费,乐得小厮点头哈腰。 “公子,请看。” 刘琦接过《大汉龙虎榜》迫不及待的翻开第一页。 一般每期的《大汉龙虎榜》都会在第一页列一个目录,将主要更新的内容大致标注一番。 刘琦自从看过《大汉龙虎榜》后,就成了这本刊物的忠实读者,除开最早的一期,后来几期他都没有错过,就算没有拿到一手的,也要花费重金从商贩手中收购。 “咦,龙山十二将?” 刘琦眼前一亮,径自翻到了标注的页面。 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彩绘的画像,这画像上分列十二人,他们身上穿着龙山军独有的龙山甲,除了脸上五官不同,手中武器不同之外,倒也没有什么迥异之处。 可是,就是这么一张彩绘图,竟然给人一种血脉膨胀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刘琦挨个看了过去,眼睛瞬间锁定了其中一人…… “大丈夫当如斯啊!” 刘琦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徐晃的画像,没错的,他是徐晃的粉丝,还是个脑残粉。 古代也玩粉丝经济这一套,粉丝的狂热程度甚至不比后世的脑残粉差了去,有个别狂热的粉丝甚至能为了偶像喝符水、改名字、还有差点被搞基的。 “不愧是徐总兵,龙山十二将之首,也只有徐总兵才能当此殊荣了,哈哈哈,可喜可贺,今日全场消费由本公子买单!”刘琦大手一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酒楼里欢呼一片。 距离酒楼不远的一间客栈。 袁术也拿到了最新一期的《大汉龙虎榜》,他之所以关注这个,完全是为了知己知彼。 卫氏经常会在上面透露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东西,比如黑甲、雷震子、连弩图纸等。 没错,卫b把连弩的图纸也共享了出来,不是他傻,而是想要吸引更多的人关注《大汉龙虎榜》,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卫b深切的知道,舆论的可怕程度甚至超过了刀枪剑戟。 而卫b也一如既往的在《大汉龙虎榜》上阐述一个事实……我很强,别惹我! 为了争取足够的发展时间,必要的牺牲是可以忍受的,况且这个时代的冶炼工艺还不足以打造出真正强大的连弩,仅仅是具有超强韧性的钢材就够他们琢磨几十年的了。 “龙山十二将?”袁术眉头紧锁,直接翻到了这一页。 除开那张狂拽酷炫的彩绘,下面才是信息的关键所在,袁术不是什么脑残粉,他关注的点自然也跟刘琦不一样。 首先是战力列表。 这次的更新,添加了龙山甲的战力值,竟然高达三百点。 袁术对这个所谓的战力值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比如:正常人的战力大概是一百点,如果穿上龙山甲的话,就是四百点的基础战力,四百点啊,直逼榜首的吕奉先了。 换言之,普通人穿上龙山甲的话,就能够如吕奉先一样勇武,而卫氏有五百套龙山甲,这就是五百个战神一般的吕奉先啊! 袁术幽幽叹了口气,随便翻开一页,刚好是花鲢的简介。 花鲢本身战力在二百七十五点,紫金狼牙锤加了二百点,龙山甲再加三百点,战力竟然高达恐怖的七百七十五点,也就是说,穿上龙山甲的花鲢已经能够轻松碾压吕布了。 袁术不认为《大汉龙虎榜》会夸大其词,也就是说,龙山十二将随便一个人拿出来都能打得吕布节节败退,而吕布只有一个,卫氏却有十二个能够碾压他的存在。 吕布有多强,袁术是知道的,他暗中控制的白波军在弘农就被吕布打得节节败退,大汉龙虎榜第一名实至名归,心高气傲如他也要感叹一声此人强大如斯。 然而,吕布再强,他也只有一人,而且还是不可复制的存在。 卫氏呢? 龙山甲是可以批量打造的,想象一下同时跟五百个吕布,五千个吕布,甚至五万个吕布对阵的场景,袁术瞬间被惊出一身的冷汗。 ??? 卫府。 卫b一早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有股澹澹的花香味。 抬头朝窗户看去,好家伙,不知道是谁在窗台上摆满了各种鲜艳的花卉。 要知道现在可是秋末冬初啊,外面大冷的天气,什么花都该谢了好吧。 起床穿戴整齐,卫b推开门走出来,打了个哈欠。 “呀,卫大哥,你终于醒了,你快看,你快看。”钟婵顽童一般呼喊道。 卫b循着声音望去,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只要她高兴就好。 只见满院春色,院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盆栽,钟婵正拿着剪刀小心翼翼的修建着枝丫。 “哪里搬来的这么多花啊?”卫b随手摘了一朵鲜艳的小花,放在鼻前闻了闻。 钟婵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三号城的庄户们送过来的,说是最早的一批花中开得最艳的都送来了,剩下的高价卖给城里的富户。” 卫b闻言,点头说道:“哦,我差点忘了,三号城专门种花的。” 钟婵激动的说道:“卫大哥,你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现在可是秋天,我爹说马上就要下雪了,你看看这些花,好多都是春天才会开的花呢。” 卫b呵呵一笑,懒得再给她普及什么温室养殖了,再次打了个哈欠,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些花应该是送给你郝娘姐姐做糕点的。” “哈啊~”钟婵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院门口几个妇人相约着走了进来,见到满院子的鲜花,一个个都是惊呼出声。 “b儿,你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好看的鲜花啊?”大姑姑卫敏显然也是一个爱花之人。 身旁的小姑姑卫甯同样一脸的惊喜,矮身对着一簇杜娟嗅了嗅,一脸陶醉的样子。 钟婵扑过去,抱住卫敏的腰,委屈的说道:“两位姑姑你们快评评理,卫大哥好讨厌,说这些花要拿去做糕点,哼。” 这丫头长得好看,嘴巴还甜,在卫氏一众妇人这里收割了一波好感度,几个姑姑婶婶们也把她当做了卫b的女人,uu看书 对她也是百般的宠溺。 卫敏一听,皱着眉头对卫b说道:“这怎么行,这么好看的花儿做糕点也太浪费了吧?” 卫b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钟婵,朝几位姑姑婶婶们拱手说道:“我刚刚是逗她玩的,姑姑们倘若是喜欢这些花,回头一人搬几盆走就是了。” 小姑姑卫甯乐了,笑着说道:“那,这可是b儿你亲口说的,姑姑们可没有逼迫于你哦。” 卫b一脸苦笑的点点头,是是是,侄儿都是自愿的。 说笑一番后。 卫甯单独拉着卫b走出了院子,神秘兮兮的说道:“b儿,你今日可有闲暇?” 卫b愣了愣,好奇道:“小姑姑有事?” 卫甯有些不好意思的摇头说道:“不是我啦,是你小姑丈。” “姑丈?” “对,我家那口子想见见你,知道你忙啊,让我先问问你来着。” 卫甯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我这夫君与袁氏颇有渊源,我那婆家是袁氏出身,乃是司空袁逢亲妹妹,这袁逢有二子,b儿应该认得。” 卫b眉心微蹙,当然认得,袁绍和袁术嘛。 卫甯见状,蹙眉说道:“夫君与长子袁绍关系一般,却与次子袁术十分要好。” 卫b看了眼卫甯,“小姑姑的意思呢?” 卫甯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看我,我就是传个话,兹事体大,b儿自己做主便是,见与不见都可以,不用因为我而感到为难。” 虽然这么说,但小姑姑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卫b对袁术也挺感兴趣,所以还是见一面吧! 第二一一章求情二合一 当天夜里,卫甯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夫君杨修。 在卫甯看来,杨修的才华是有的,只是为人过于清高,或者说恃才傲物或许恰当一些,总觉得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可有一事无成的样子。 看他每天做的都是一些什么事儿,不是在家与书为伴,就是去外面喝酒,有才是有才,可你总端着架子能成什么事呢,看看人家田丰,毛遂自荐的典范,如今谁不称他安邑第一谋士。 得知消息,杨修表现得有点自得,点头说道:“这下子表哥可要欠我一个人情了,哈哈。” 卫甯闻言,蹙眉说道:“夫君莫要太高兴才好,袁家哥哥具体找b儿何事,你可知晓?” 杨修愣了愣,理所当然的说道:“总不会太过分,我可是仲道的姑父,难道找他帮个忙,办点小事情,他还能推脱于我不成?” 卫甯就知道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善意的提醒道:“夫君太乐观了,b儿是有自己想法的人,莫说是你,我大哥都拿他没有办法,卫氏能有今日之威望,全凭他一己之力,你莫大意了。” “还有这种事情,仲道这孩子变化还挺大。”杨修眉头一紧,随即松开,说道:“不过,此事为夫已然胸有成竹,表哥不过是想要找他帮个小忙罢了,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吧。” 卫甯苦笑一声,还待劝说他到时候委婉一点,不想杨修已经迫不及待的出门了。 “夫人好生歇息,我去找表哥将这个消息告知于他,顺便今晚就不回来吃了。” 望着杨修远去的背影,卫甯总觉得无奈有可气,摇了摇头,只希望他能一切顺利吧。 郝客来酒楼。 杨修是有资格购买榜上好酒的,卫b让人设置的棋局挑战,他过了两关,第三关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了,后来干脆就放弃了,反正已经比许多人厉害。 “掌柜的,来瓶古井贡酒。”杨修进门后,径自朝掌柜招呼道。 “幼,是姑爷来了,快快楼上请,雅座已经留好。”掌柜的本就是卫氏的人,自然认识杨修。 一楼大厅里许多世家的子弟,此时聚集在一起观看棋局挑战,闻听杨修声音,一个个急忙转身拱手问候,先不说杨修是卫b的姑丈,便是他弘农名士的身份就足够这些人仰拜。 “哦,今日又有人挑战?”杨修透过人群隐约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盘坐在棋盘前。 有个青年公子哥拱手说道:“是啊,今日来了个高手,已经连过五局了,差一局就能超过榜首的荀文若。” 杨修闻言一怔,好奇的挤进人群,围观众人也不好对他抱怨,主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杨修随意拱手致谢,走到人群前,定睛一看,懵了。 今日只有一席棋盘,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人在挑战那些堪称变态的残局。 然而,相比于棋局挑战,杨修更在意的是坐在挑战席上的那道身影。 方才站在外面看就觉得娇小,此时近距离才发现,挑战者竟然是个孩子。 “你是说,这小家伙连过五局了?”杨修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毕竟他只过了两局,而且还是苦思冥想了一整天才堪堪挑战成功的。 那有心亲近于他的青年点头应道:“不敢欺瞒杨兄,现在已经是第六局了,你看掌柜的脸色,我还是第一次见掌柜的被逼到这个地步。” 杨修朝与那孩子对弈的掌柜看去,果然如此,掌柜额头冷汗直冒,似乎他才是那个挑战者一般。 “将军!” 正在这时,那孩童稚嫩的声音响彻厅堂,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因为掌柜的已经起身拱手致意, 也就是说,那孩子真的赢了。 “小友厉害,你是第二个连过六局的挑战者,请容老夫歇歇,接下来的挑战需要去请个人来跟你下了。” 掌柜的一脸唏嘘,他虽然不是什么名士,但好歹有几分才气,不然也不会被选来当这座酒楼的掌柜。 往日里他面对那些挑战者的时候,都能够按照卫b交给他的棋路连战连捷,今日却是被一个毛头小子打得措手不及,以至于后来已经开始怀疑卫b留下的棋路是否正确了。 “哦,你是要去请我师父来吗?”那孩童激动的问道。 掌柜眉头一挑,围观的众人亦是疑惑这孩童的师父究竟是谁,只听掌柜问道:“莫非小友是张先生的高徒?” “张先生?”司马懿失望的声音响起,“什么啊,不是我师父啊,那没意思,我不下了。” 说着,他起身拍了拍屁股,没好气的滴咕道:“还以为能把师父引来呢。” “诶,小友不要这酒?”掌柜见他真的要走,急忙喊道。 司马懿看向一旁地上摆着的六瓶好酒,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喝酒,喝酒只会影响我思考的速度,谁要谁拿走吧。” “咦,是你这小家伙!”看到司马懿,杨修不由得惊呼出声。 闻言,司马懿也朝杨修看去,小眉头学着大人模样皱了起来,懒洋洋的拱手一礼,“懿见过先生。” 杨修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这小子怎么一个人跑酒馆来了,你爹还没回洛阳吗?” 司马懿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我爹回洛阳了,是我自己想要留下来的。” 杨修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心想司马防为何会放心将一个孩子留在这里,同时又忍不住朝司马懿身旁的六瓶好酒看去,他是个好酒之人,这酒楼十几种好酒,他只喝过两种。 司马懿人小鬼大,见状,拱手说道:“先生若是喜欢,这酒就送于先生了。” 杨修眼前一亮,又立刻收敛了情绪,摇头说道:“罢了,这是你的奖品,我还是让人帮你送回去吧。”要喝也要喝自己赢来的酒,我喝一个小孩子的酒算什么事儿啊。 司马懿呵呵一笑,趁低头的时候,隐晦的撇了撇嘴:父亲说此人文才无双,却自视甚高,难以为用。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还好当初没有留他为自己蒙学。 “呵呵,既然如此,那便谢过先生了。”司马懿没有拒绝杨修的好意,听说这些酒都是‘师父’亲手酿制,想要这些酒的人很多,回头没准还能承几份人情呢。 司马懿走后,杨修果然让人帮忙将酒送到了司马氏在城中的宅子。 等了小半个时辰,袁术才来赴约。 看到袁术一脸疲惫的样子,杨修好奇的问道:“兄长这是怎么了?” 袁术打了个哈欠,跪坐在杨修对面,苦笑道:“还能是何事,你那侄儿又给了我一个‘惊喜’啊,我算是看出来,这小子就不是一个消停的主。” “仲道吗?”杨修眨了眨眼睛,“究竟何事劳得兄长如此感慨?” 袁术抬眼看他,幽幽说道:“那小子把太原王氏连锅端了!” ??? 时间回到昨日。 送走几位姑姑嫂嫂后,卫b带着钟婵将花送到了糕点铺。 郝娘亲自出手,给大家做了好吃的鲜花糕点,每月的十五,糕点铺都会制作大量的糕点送到学院,算是给教习们的特殊福利了。 “黄姑娘也在啊。”卫b进门就看到黄月英也在帮忙和面。 黄月英最近严格按照卫b的菜单调理身体,如今已经小有成效,脸蛋虽然依旧蜡黄,但她已经不用天天戴着面纱和斗笠出门了,人也开朗乐观了许多。 “卫大哥。”黄月英拘谨的朝卫b敛衽一礼。 其他厨娘同样停下手中的活儿问候见礼,唯独郝娘朝卫b露出澹澹的微笑,“来了呀!” 卫b笑着点点头,将几袋子花瓣放在操作台上,与黄月英问道:“怎么跑这里来了?” 言情小说网 黄月英一脸无奈的说道:“都怪姨父啦,他天天去家里找我,烦死了。” 卫b先是一怔,随即尴尬的点点头。 黄月英的姨父就是刘表,这刘表和黄承彦是连襟,两人分别娶了蔡冒的两个妹妹,关系还算是不错,刘表之所以去找黄月英,估计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吧。 黄月英气鼓鼓的说道:“姨父知道我爹在学院当教习,就想着法子让我爹帮忙,我爹不同意,他就又打起了我的主意,让我想办法帮他说点好话,你说我该不该说咯?” 卫b呵呵笑道:“那你回去告诉他,你已经说过了,我很满意,这不就行了?” 黄月英都了一下嘴,“我才不掺和你们的破事呢。” 刘琮的死,她也略有耳闻,只觉得他活该,平日里她就对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表哥很是反感,最关键的是,刘琮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竟然吓哭了,之后就叫她丑女,还朝她丢过石子。 卫b不知道黄月英的真实想法,他也不在意,至于刘表的所谓‘诚意’,他一直是敬而远之的,这个人早晚要被刘备背刺,看他们狗咬狗多好啊。 糕点很快就做好了,卫b本来是想陪着她们一起去学院的。 “公子,人带回来了。”许定突然找了过来。 卫b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与郝娘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就不陪她去学院了。 郝娘是个贴心的姑娘,虽然很想跟卫b多相处一段时间,“那你拿点糕点路上吃。” 卫b笑着应下来,亲自提着一个小食盒的糕点,边吃边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出城,来到定军坊。 “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卫b掀开窗帘,看向道路两侧聚集的人闻到。 许定蹙眉说道:“动静太大了,想遮都遮不住,王氏中不少人都有亲戚或者友人在安邑,咱们的人一路带他们过来,自然惊动了这些人的注意。” 这时,马车旁一个妇人突然跪在地上喊道:“二爷,求二爷绕过我家冬儿吧,她还小,什么都不懂,不可能跟匈奴人有牵连的啊。” 有人带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王氏的人求情,卫b眉头一紧,看向车窗外聚集的人,其中不乏一些卫氏的亲友,比如谢氏的老太公。 “仲道贤侄!”老太公神情急切,一旁是搀扶他的谢玉,还有九叔谢晋。 别人或许可以无视,但谢老太公德高望重,卫b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都不能对他视而不见。 “公子,要不让他们到定军坊里面谈吧,此处人多眼杂,恐怕有人捣乱。”许定提议道。 卫b掀开门帘的动作一顿,点头说道:“好,你让老太公他们上车。” 许定跳下马车,走到谢老太公跟前说了一句什么,谢老太公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点点头,在谢玉和谢晋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卫b起身拱手,说道:“老太公,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进去再聊吧。” 谢老太公颤颤巍巍的点点头,“也好,让你为难了。” 卫b看向谢玉和谢晋,二者也是一脸无奈。 卫b呵呵笑道:“不碍事的。” 进入定军坊,迎面就看到一排排的人跪在中心广场上,uu看书 城卫军的人拿着武器严阵以待。 谢老太公怒目圆睁,激动的跳下车,走到为首一个中年跟前,操起手中的拐杖就要砸下去。 好在一旁的城卫军眼疾手快,急忙给拦住了。 谢老太公怒骂道:“王谦,你说你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你为何要勾结匈奴人迫害同胞,啊?你说话啊?” 中年人身旁一个妇人哭着跪着,爬了过来,抱住谢老太公的腿,哀求道:“爹,爹,你救救鹏儿和鸾儿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呜呜,爹,女儿求你了,他们不能死啊。” 妇人身后一对少年少女也哭着喊道:“外祖父,救救我爹吧,呜呜呜。” 谢老太公看向自己的两个亲外孙,心头在滴血啊。 然而,跪在他面前的王谦已经心如死灰,早在城卫军的人将王氏宅邸包围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事情败露了,勾结外族,这可是杀头诛九族的重罪。 即便卫氏不是朝廷,卫b不是天子,没有生杀大权,但王谦知道,这事儿不管是谁,只要是个汉人就有权力和义务动手,一个汉奸,别说律法了,就是人权都没有。 如今,他只希望自己的妻儿能够保下一命,所以见到谢老太公要动手打他,他一动不敢动,早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保全家人的心理准备。 “仲道贤侄!”谢老太公回头看向卫b,浑浊的双眼里尽是哀求之色。 卫b神色澹然的看着这一幕,不管谢老太公刚刚是不是在演戏,总之参与其中的王氏族人,他一个都不打算放过,两辈子,他最恨的就是汉奸和国奸。 第二一二章他不敢二合一 ,我家阳台通三国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这卫仲道终究是年轻气盛,这次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袁术不无感慨的微微一笑,或者更多的是不屑以及幸灾乐祸,只是他隐藏得很好罢了。 杨修则是一脸惊讶,那可是太原王氏啊,虽然比不上司马氏、卫氏等传承几百年的大世家,但也算是新晋名门中最为显赫的一支了。 此时的太原王氏还不是很强,远没有隋唐时候的不可一世,此时王氏最有名望之人,非司徒王允莫属,而靠着四处联姻,太原王氏已经隐隐有崛起之势。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去为王谦求情的主要原因,这大汉世家之间的关系实在是错综复杂。 “那,那,那他应该只是做做样子吧?”杨修憋了半天,只憋出这几个字。 袁术神色一敛,这也是他最为在意的问题所在。 以他对卫b的了解,这个人向来是赏罚分明,对错之间的尺度把握得很好。 可是,他不得不考虑王氏与其他世家之间的利益纠葛,不说其他人了,便是卫氏本身,就与太原王氏有颇多的利益往来,更不要说卫b有个姑母还嫁给了王允。 所以,袁术认为卫b最后可能会迫于压力,不得不放过太原王氏一族。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远在洛阳的王允,现在王允是反董卓的第一人,在大汉仕林之间拥有极高的威望和关系,若是卫b这个时候犯浑,很可能会导致王允破罐子破摔。 到时候王允直接联合其他势力针对卫氏,那卫氏凭借这河东一亩三分地,恐怕是要完啊! 嘿,这么一想,袁术莫名还有点小期待。 “呵呵,是不是做做样子,你我都无法左右,现在城外已经乱成一团,但凡与王氏有点牵绊的世家都出面了,这个面子……卫仲道还是要给的。”袁术嘴角微微扬起。 杨修见状,蹙眉道:“不行,我得去劝劝他,这小子若是真的犯浑,牵连的可不只是他卫氏一族,兄长去吗,你不是也要见他,仲道已经答应了与你见上一面。” 袁术眉心微蹙,之前他是想见卫b没错。 可那是太原王氏没有被卫b羁押之前,现在嘛,卫b没事找事,颇有几分自身难保的意思,自己再去见他,有必要吗? 袁术内心权衡了一番,打算静观其变再说。 于是,他摇头说道:“罢了,我就不去了,昨夜冯氏之人寻我救人,我一夜没有阖眼,我先回去睡一觉……”内心补充道:看他怎么作死再说。 杨修闻言,也没有想那么多,此时他最关心的是卫b要如何处置太原王氏一族,生怕卫b犯浑,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阻止他,不管是为了杨氏,还是卫氏,他身为长辈都有这个义务。 二人在酒楼拜别,杨修马不停蹄的朝定军坊赶去。 望着杨修离去的背影,袁术一扫方才的疲态,神色揶揄的说道:“若这卫仲道是你能劝说之人,我也就没有必要将他视为对手了。” 谢氏所在。 昨日见过卫b之后,谢老太公回到家里就砸了书房里的所有摆件。 倒也不是卫b不给他面子,只是……卫b只答应放了他的女儿,至于两个外孙子,因为姓王,又是王谦的直系子女,卫b无论如何也不放。 谢老太公知道,这次卫b是打算杀鸡儆猴,给那些与外族勾结的世家一个下马威。 可是,他可以不管太原王氏的兴衰,也可以不顾女婿的死活,却无法看着最疼爱的女儿送命。 砸了一通后,谢老太公气急攻心,直接晕死了过去。 好在谢氏有医仆随时待命,谢老太公没有生命之忧,只是醒来之后,又是一阵神伤。 谢晋坐在父亲院外的长石上,身旁是一脸落寞的谢玉。 其实这件事情最为难的人是谢玉,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欣赏爱慕的男人,一边是生她养她的祖父,不管她站在那一边,她都无法置身事外。 甚至族中不少人还借机发挥,阴阳怪气的说她不是跟卫b有一腿吗,如今他竟然丧心病狂的要杀你的亲姑姑,你情何以堪? 谢玉自小就是泼辣爽直的性子,面对这些姑姑婶婶的尖锐语言,她第一次没有反驳的勇气。 好在有谢晋在场,直接将她带离,否则谢玉怕是要自闭。 “玉儿,你没事吧?”谢晋揉了揉眉心,看向一旁的谢玉问道。 谢玉连眼含泪,卧蚕红肿,显然是偷偷哭过的,摇了摇头,她固执的抿着红唇,双手紧紧握着自己最心爱的烈火枪,哪怕指甲嵌入皮肉也浑然不知疼痛。 谢晋见状,轻叹了一声,待要再劝一句,门口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五姐,你被放回来了……” 来人正是被谢老太公救出来的谢d,此时她满脸的泪痕,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日的那一身,膝盖的位置挂着泥泞,显然一回家就跑过来了。 扑通~ 谢d直接走到谢玉跟前,竟然给自己的亲侄女跪了下来。 不等谢晋和谢玉反应过来,她声音沙哑的哀求道:“玉儿,你救救你弟弟妹妹吧,他们没有错,错的是你姑丈,他不该勾结外族,可你弟弟妹妹他们是无辜的啊,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五姑姑,你快起来。”谢玉手足无措的上前,可却被谢d一把抱住了双腿。 “玉儿,姑姑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救救鹏儿和鸾儿吧,姑姑真的不能失去他们,姑姑求求你了。” 彭彭彭~ 谢d说着,用头使劲的磕着谢玉的膝盖,本就杂乱的发髻瞬间崩开,长发垂落,混着泪水贴在她的脸上,让人不忍直视她的凄苦……更何况是谢玉这个亲侄女,本有心避开此事,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生出了去求求卫b的心思。 可令人意外的是,谢d的亲情绑架并没有成功。 就在谢玉马上就要松口的瞬间,谢晋突然上前抓住了谢d,厉声喝道:“五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是在用玉儿的将来换鹏儿和鸾儿的性命,先不说他们不一定会死,若是玉儿真的出面去求情,你知道玉儿的下场是什么吗?” 谢d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自己的亲弟弟上来捣乱,她怒不可遏的反手就是一巴掌,指甲盖在谢晋脸上还留下了两道血线,“谢晋,你怎么那么狠心,你难道非得看着我的鹏儿和鸾儿受苦受难,你才开心吗?你别忘了,你可是他们的亲舅舅!” 谢晋摸了一下脸上的巴掌印,突然张狂的大笑出声,指着谢d怒骂道:“是,你的鹏儿和鸾儿是宝贝,那玉儿呢,你知道她将要失去的是什么吗?” 谢d心里知道,谢玉一旦去求情,不管卫b答不答应,一定会在卫b心里埋下一个雷。 可那又如何,只要能够救出自己的儿女,大不了谢玉就嫁给其他人,这大汉青年俊杰比比皆是,难道非得可着一个‘屠夫’不可吗? 嗯,谢d对卫b恨之入骨,心里默默的将之视为屠夫。 面对谢玉,她自然不会说出心中所想。 见谢玉还是犹豫不定,她抬头说道:“玉儿,难道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如果是这样,那姑姑可真的就为你感到不值了,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尔尔。” 到了这个时候,谢d还在使用激将法。 谢玉不傻,自然识破了她幼稚的行为,可谢玉毕竟是个女人,她也不免想到,卫b究竟会不会为了自己放人,难道自己在他心里连这点面子都没有吗? 在场唯一冷静的可能就是谢晋了。 是他帮着劝说谢老太公,让谢玉留在安邑,就是想要成全谢玉,在他看来,一百个孙策也比不过一个卫b,而谢氏能不能中兴,也都系在了谢玉的身上。 所以,他绝对不会为了两个区区的‘外人’,让谢玉去干蠢事。 特别是看过龙山军的强大后,谢晋就更加肯定了卫b的将来,肯定不是一个小小的河东能够满足的,卫b的前方,应该是这大汉江山,是更广阔的天地。 而谢玉与卫b相知于微末,两人有彼此互有情愫,只待潜龙腾飞之日,借着谢玉的光,谢氏一定能够强盛起来,甚至再传承个几百上千年也是有可能的。 “五姐,你湖涂啊!”谢晋止住狰狞的笑容,看向谢玉,说道:“玉儿,人心是不能试探的,他心里若是有没有你,你五姑姑也不会被放回来了。” “可是……”谢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谢晋见状,急忙说道:“这次仲道没有做错,勾结外族是要诛九族的,这是原则问题,你若是为了这个去求情,那只会让他为难,如果他真的为你放了人,那别人会怎么看待他?” 谢d没想到这个亲弟弟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她扬起手就要打。 就在这时。 砰! “住手!” 只见谢老太公在仆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他怒视谢d,沉声说道:“你弟弟没有说错,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如此愚蠢的行为,你认为卫仲道会这么傻吗?” 他又看向谢玉,幽幽叹了口气后,才说道:“丫头,你也不要被你姑姑左右了心境,此事与你无关,还记得我教你的吗,为何自古后宫不得干政?” 谢玉眼前一亮,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朝谢老太公敛衽一礼,又朝谢晋感激的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谢d,拿着自己的烈火枪转身离去。 “祖父,我今日的早课还没有做,孙儿先去做早课了。” 谢老太公欣慰的捻须笑道:“好孩子,去吧。” 谢晋也因此松了一口气,恨恨的看来一眼谢d,上前扶住了父亲。 谢老太公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满意的说道:“你这次做得不错,不再像以前那般意气用事了。” 谢晋尴尬的呵呵一笑,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啊。 谢老太公看向谢d,这个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女儿,好言相劝道:“d儿,你这次太让为父失望了,玉儿的婚事关系到我谢氏的百年传承,你明明知道,为何要来求玉儿出面?” 谢d悲苦的说道:“爹,那毕竟是我的亲骨肉啊。” 谢老太公无力的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像是小时候一样摸着女儿的头,说道:“你放心吧,王氏勾结外敌没错,可这毕竟牵连甚广,不要说卫氏了,便是天子当面也不敢说杀就杀。” 谢d愣了愣,喜道:“爹,你是说,鹏儿和鸾儿会没事?” 谢老太公眉心微微拧成一个川字,斩钉截铁的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兹事体大,卫氏不会为了一个王氏得罪那么多人的,更不要说卫b了,他不敢的,最多就是做做样子。” “为父昨日也是一时湖涂了,uu看书看不得你受苦,唉……今日我细细斟酌一番,才觉得昨日过于孟浪,太原王氏虽是新贵,但毕竟是我大汉有数的豪门世家之一,若是真的被灭族了,那岂不是闹得人心惶惶” 谢老太公露出自信笑容,接着说道:“若是我来处理此事,最多就是拖上数日,到时候上门求情的人就不得不出让一些利益救人,用几个不相干的人换一些既得利益,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那我的鹏儿和鸾儿岂不是有救了?”谢d喜不自禁。 “哈哈哈……” 谢老太公朗声笑道:“没错,为父已经想好了,明日就将玉儿的生辰送到卫氏,如此也表示了我谢氏的诚意,届时仲道那孩子一定知道该怎么做的。” 谢老太公没有说的太直白,但谢晋和谢d都懂了,我谢氏都将嫡女嫁给你了,自然是有依附之意,如此大的诚意,换两个孩子一条命,应该够了吧! 只要卫b不傻,就知道该怎么做,如此也算是给卫b一个台阶下了,一举三得的妙计。 其实,不只是谢老太公这么想和这么做。 其他世家为了救出自己的族人,纷纷拿出了令人心动不已的诚意,此时的卫府被马车围得水泄不通,卫氏一族的几位族老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这些个世家为了救出自己的族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各种好处层出不穷,看得卫氏的族老们的怦然心动。 然而,放不放人,决定权不在他们。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卫b拿到好处就会放人的时候。 安邑四个城门的告示栏,更新了内容。 第二一三章斩首示众 ,我家阳台通三国 “快快快,又有人招工了!” “有没有识字的帮俺们念念上面写的是什么啊,哪里招工啊,薪俸多少啊?” “都别挤,老夫认得几个字,让老夫进去看看。” “对对,快让老乔叔进来,他识字。” 人群很快让出一条通道,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扛着一副空空的货担走了进来。 有人认出了他,笑着恭维道:“可以啊老乔,今儿个的柿子又卖完了呀,赚了不老少吧?” 老者呵呵一笑,“嗨,就是混口饭吃,柿子都被糕点铺包圆了。”他应着,抬头看向告示栏。 下一刻,老者脸色骤变。 众人见状,都是眉头一挑,有个急着找工作的青年汉子迫不及待的凑了上来,好奇问道:“上面到底说了什么啊,老叔,你赶紧给俺们说说啊。” “是啊,是啊,老乔,你赶紧说啊。” 老者张了张嘴,满是鱼尾纹的眼角莫名有些湿润了起来,没人知道他为何会孤身一人逃难到安邑来,而且他本不姓乔,他没有姓氏只有名字,就叫乔,本是太原王氏的庄户。 而告示上的内容也跟招工无关…… “岂有此理,这卫氏当真一点情面也不讲了吗?” 不等老者反应过来,身后一辆马车突然传来一阵咒骂声,随即马车远去,引得人群议论纷纷。 围绕在告示栏四周的普通人面面相觑,有人眼尖,认出了那辆马车主人的身份。 “咦,那不是幽州牧,刘……” “嘘,别多嘴,车里不是刘刺史本尊。” 看着马车离去,有人点头说道:“是啊,刘刺史宅心仁厚,可不会如此人这般蛮横无礼。” “那车里又是何人?” “听说是太原王氏之人,他姐姐是刘刺史正妻,你说他是什么人?” “哦……” 懂的都懂,小舅子仗着姐夫狐假虎威罢了,即便如此,也不是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可以得罪的存在,特别是面对这种嚣张跋扈之人,很可能会因为一句无心之言被活生生打死。 这时,众人才发现老乔竟然不见了,回头四下张望,一个个没好气的说着老乔不讲义气,等人群纷纷散去的时候,有人发现地上留了一副货担,不是老乔的是谁? 这货担可是老乔吃饭的家伙,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竟然让他连货担都不要了? 此方天色临近午时。 定军坊门口,聚集了大量的人员,其中七成以上都是各个世家的话事人。 谢老头公、谢晋、谢d、袁绍、袁熙、袁术、袁耀、刘表、刘琦、刘备、关羽……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站在坊门外,有人脸色阴沉,有人一脸揶揄、有人神色激愤、有人事不关己。 谢d哭得声嘶力竭,要不是谢晋拼命拉着,她已经冲进了定军坊。 彭、彭、彭…… 几个不知死活的人试图进入定军坊与卫b理论,不想迎面撞上徐晃、张飞、花鲢等人,被他们一人一脚给踹飞了出来。 “咳咳,卫仲道,你有什么资格,谁给你的权力,你若是不想卫氏因你灭族,我劝你好自为之!” 被踹飞的一个人不甘的朝坊门内怒吼着,无力的呼声引得四周围观的众人一阵无语,这人他们都认识,乃是关中名士,普通小世家出身,颇有才情,妄想攀上王氏入朝为官。 这个时候跳出来骂两句,反正又不要命,回头还能挣得一点好名声,没准就被举孝廉了呢。 有相同想法的人比比皆是,但没有一个人像他这般作死,都已经被踹飞了还胡乱犬吠。 不出所料,张飞可不会任由他侮辱卫b的名声, 抬起手中丈八蛇矛,对准此人的右腿就刺了下去。 “啊……我的腿……” 张飞冷笑道:“再乱吠一句,我连你左腿脚筋也断了,然后是右手左手,我看你还有几条腿。” 试图道德绑架的几个儒士,瞬间噤若寒蝉,这人的下场就在眼前,为了一点名声缺胳膊断腿的,是真的不值当啊。 几个小丑的闹剧,世家之人并不指望他们能够改变卫b的想法。 谢老太公看向定军坊内跪成一排的王氏之人,心中戚戚然,本以为卫b不过是想要换取一点利益,不料此子行事如此狠辣,无视了他们送上门的种种好处和诚意,执意要灭王氏一族。 几百个王氏族人跪在地上奄奄一息,自被抓开始,他们已经连续几日没有进食了,城卫军的人最多给点水他们,不至于让人饿死。 “诶,老头,你找死啊?” “啊,见谅,见谅……” 本在城门口的老乔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这里,挤开人群,正眼就看到定军坊里跪在地上的仇人,他双目热泪涌出,激动得身子微微颤抖。 “王,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老乔咬牙切齿的看着跪在王谦身旁的一个中年人,眼里满是仇恨的杀意。 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不要说世家了,每一个世家的崛起,都是以黎民百姓的血泪筑起的高墙。 曾经身为王氏的庄户,老乔一家几口人日子倒也安稳,可该死不死,他生了一个貌美如花的丫头,在这个吃人的时代,美丽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特别是没有背景的普通人。 如果钟婵没有遇到卫b的话,她的下场……想想吧,董卓那厮已经五十好几了,肥头大耳的。 老乔本就是王氏的庄户,女儿自然也是王氏的庄户,长得好看,自然躲不过有心人的传扬,这世家中并不是每个人都知书达理的,更多的是仗势欺人,甚至心灵扭曲的存在。 这王就是一个十分变态的人,尤其好女色,如果只是普通玩玩,或者纳为小妾,倒也还好,可这家伙偏偏有个特殊癖好,喜欢抢洞房,当着新郎的面……呃,编不下了。 “老头,你认识王?”旁边被老乔推了一把的青年好奇看他。 老乔神色一动,不由得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杀意,闷声说道:“不,不认识。” 青年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看着老乔。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响起。 围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长相颇为俊朗,眉眼却略显阴鸷的白面书生,带人冲了过来。 “卫仲道,放了我家兄长,你有什么权力治我王氏的罪?” “景荣,你……不是说了嘛,一切交给我来交涉,你……唉……” “阎柔,你别以为我姐夫让你跟着我,你就敢对我指手画脚,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鲜卑人的一条狗罢了。” 王郢脸色阴鸷的看向身旁的汉子,这汉子脸上有几条明显的鞭痕,看样子是年少时候留下的伤疤,长相很是刚毅,一双眼睛如草原雄鹰般锐利。 听到王郢的训斥,汉子神色一暗,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 “哦,这么说,你也是王氏之人?” 王郢带人闯了进来,本就不爽的徐晃等人早已经磨刀霍霍,此时听完二人对话,徐晃似笑非笑的看向王郢,手中盘古斧已经慢慢提了起来。 那刚毅汉子见状,急忙上前拦在了王郢跟前,“徐总兵,我们没有恶意,我这里有幽州牧刘使君的印信,这位是我家主公妻弟,我……” “你又是哪个?”徐晃蹙眉看他,这阎柔敢站出来,倒是有几分勇气。 而且刚刚王郢对他的态度可不算好,为了这么一个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值吗? 阎柔愣了愣,抱拳一礼,如实说道:“燕国阎柔,见过徐总兵。” 徐晃眉心一挑,好奇道:“听你口音,你是外族之人?” 阎柔神情有些落寞,再次抱拳说道:“非也,某自小被俘虏,虽苟延残喘至今,但天山的水也无法洗去我汉人的血液。” 徐晃脸色稍缓,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看向王郢,蹙眉道:“这个人冒犯了我家公子,你要保他是吗?” 阎柔回头看了眼王郢,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还请看在刘使君的面上,饶他一命。” 徐晃呵呵一笑,看了眼太阳,距离午时还有一段距离,似乎是对阎柔很是感兴趣,他说道:“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打赢我,我做主放过他。” 阎柔双眉紧锁,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打得过徐晃。 “若是输了呢?” 徐晃呵呵笑道:“输了,他就要留下项上人头。” 阎柔苦笑道:“徐总兵何必为难于我,无论如何我也是打不过你的,这点自知之明,阎某还是有的,还请高抬贵手。” “混账阎柔,你什么意思,就凭他也敢杀我?” 不等阎柔周旋,王郢怒不可遏的指着徐晃叫嚣了起来。 阎柔脸色一变,回头一把拉住王郢的腿,将他整个人从马上拽了下来。 ‘彭’的一声,王郢摔得七荤八素。 阎柔强忍着心中怒意,抬头看向徐晃,赔笑道:“徐总兵见谅,这小子无意冒犯。” 徐晃浑不在意的看着他,忽然大笑道:“有趣,有趣,只是你这苦肉计对我没用,你虽是救了他,但他却不领情,如果我放任他离去,回头吃亏的是你,没准你还得搭上性命。” 阎柔知道,徐晃说得没错,自己为了救王郢,情急之下伤了他,回幽州之后,王郢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排挤自己,甚至不择手段的置自己于死地。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刘虞的命令,他必须想办法将人安全带回幽州。 徐晃突然说道:“算了,你们走吧,我可以不杀他,不过,倘若你在幽州待不下去了,或许可以来我河东。” 阎柔神情一怔,扛起地上的王郢,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徐晃,感激的躬身一礼,带人急速退走。 “老徐,就这么放他走了?”张飞不解的问道。 徐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希望我没有看错人吧。” 张飞挠了挠头,不知道他看上那个人哪一点了。 冬冬冬~ 报时鼓响起。 徐晃大手一挥,城卫军众人同时动了起来。 定军坊门口,各种哭喊声、哀求声、议论声突然躁动了起来。 “快看,那是何物?” “铡刀,砍头的铡刀!” 人群中,谢老太公不忍直视,朝一旁的谢晋说道:“唉,回吧。” 谢晋怀中抱着昏死过去的谢d,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定军坊里的两个外甥,无奈的摇了摇头。 “午时已到,斩首示众。” 从王谦开始,一个个王氏族人被带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按在了狗头铡下。 卡察! 人头滚落,鲜血喷涌而出。 血淋淋的场景吓哭了不少孩童,唯独世家之人眼神冰冷的看着这一幕,似乎心有戚戚焉。 这次被抓来的王氏一族,总共二百一六人,从午时开始,一直砍了两个时辰,狗头铡换了三架,整个定军坊门口已经被鲜血染成一片血地。uu看书 一颗颗人头被人用绳子绑起来,掉在了城外一棵老树之上,那树下立了一块石碑,上面详细记录了王氏一族的罪证,不仅是勾结外敌,还有残害同胞,剥削平民等等数十条人命官司。 《大明第一臣》 站在石碑前的老乔,甚至看到了自己家的那场命桉,虽然不知道卫氏是怎么调查到的,但他心中的感激之情早已经难以言喻,抬头看向王的人头,他无喜无悲。 “嘿嘿,老头,你还说你不认识他?” 老乔身后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青年,赫然是方才与他搭话的那人。 “你,你究竟是何人?”老乔眼神惊恐的看着他。 青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紧张,抬头看着树上的两百多颗人头,他笑着说道:“知道石碑上的罪证是怎么来的吗,我听说王氏的人被单独拉进小黑屋审问,仅仅是这王就自曝了二十几条大罪,想必其中一条就跟你有关吧。” 老乔不知道这人究竟意欲何为,看了眼四周,发现他只是孤身一人,这才放松了一些。 “别怕,我就是单纯的好奇,看来想要这王氏死的人还不少,你是我遇到了第八个……也不知道想要卫氏死的人多不多。” “你,你究竟是何人,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若非卫氏体恤我等,镇压反贼,开仓放粮,这河东早已经血流成河,你当着我的面说卫氏坏话,就不怕我去告你吗?” 青年哈哈一笑,看了眼气急败坏的老乔,直接转身离去,朗声道:“要告你去告便是,就说是我陈元龙说的又何妨,哈哈哈……” 第二一四章调剂 还记得初来的时候,这里还是盛夏,没想到转眼几个月过去,已经是初冬的第一场雪。 明明另一个时空还是深秋时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个时空的冬季或许要更长一些。 卫琤已经穿上了蔡琰和郝娘亲手缝制的裘衣,极为难得的紫貂皮,不仅保暖还十分的贵气。 这要是放到另一个时空穿出去显摆,保准被人认为是人工皮草。 北方的冷不像南方那样刺骨透心凉,穿上皮草后,卫琤感觉一下暖和了不少,屋里的火炕也不香了,就想着出门走走,透透气。 刚走出书房,就看到许定正皱着眉头跟许褚说着什么。 见到卫琤,许定急忙躬身一礼。 “何事慌张?”卫琤好奇问道。 许定看了眼许褚,叹气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王谦等王氏嫡系的头颅,昨夜无故被人偷了,我在想,是不是那个王?或者谢旸所为。” 卫琤双眉一展,好笑道:“算了吧,区区几颗人头罢了,要就给他们便是,总要给人留一具全尸嘛,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沿途南下洛阳追踪,想必会有所收获。” 许定愣了愣,蹙眉道:“公子的意思是,派人来偷取人头的,是王允?” 卫琤走到石桌前坐下,双手放在红泥小火炉上烤着,点头应道:“应该是他了。” 许定走到近前,拿起竹瓢,舀了一瓢山泉水倒入铜壶,放在火炉上煮着,而后才说道:“如此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没想到他竟能如此忍气吞声,这太原王氏,可就剩他这一支了。” 卫琤呵呵一笑,“就是因为剩他一支,所以他才不敢轻举妄动,他可没有把握一下子将我拿下,想必……他会另辟蹊径吧,毕竟是灭族这样的大仇呢。” “公子就一点也不担心吗?”许定可是知道王允在大汉仕林中的威望的。 卫琤双手烤着火,浑不在意的说道:“有什么好担心,区区一群死读书的家伙,为了预防这一点,我才开的河洛学院,人才嘛,咱们自己有得是,他又能奈我何?” 许定眼前一亮。 卫琤接着说道:“等明年开春,咱们的农场计划正式启动,秋收过后,我们将不惧任何的形式的阴谋诡计,当你自身足够强大的时候,他们只会怕你惧你,甚至不得不对你熘须拍马。” 许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谓农场计划是包含在第一个五年计划里的其中一项,目标是年产粮食八百万石,这是一个什么概念,许定不好说,但他记得,去年荆州产粮也不过六十万石。 与荆州的温和气候,以及丰饶的土地资源不同,河东的土地算是比较贫瘠的了,而且河东不过是一个郡,面积甚至比不过荆州的长沙郡。 以一郡之地,妄想产粮超过一个州十倍,甚至接近全国一年的粮食产粮,若是放在以前,许定一定认为是天方夜谭。 可是,自从他见识过温室培训的土豆、红薯、玉米后,他认为这个目标并非不可能完成。 “卫大哥?” “嗯?” 院门口,阿宁探头探脑的趴在石墩子旁,朝院子里的卫琤挥动着肉乎乎的小短手。 身后是同样缩头缩脑,一脸小心翼翼的牛牛,两个小丫头眉眼之间带着点结晶的霜珠,双颊红扑扑的,显然是疯玩了一个早上。 “进来,快进来擦擦汗,不然该着凉了。” 卫琤起身来到院门,刚要拉她们进来,突然看到两个丫头身后还跟着一只可爱的小兽。 卫琤记得这个小家伙是之前他让许褚买来的食铁兽,也就是国宝大熊猫,据那个杂耍的人说,这只小家伙才三个多月大,爸妈都被山民给吃了,他们花了一小把盐的‘高价’换来的。 “卫大哥,小黑不吃饭怎么办啊?”阿宁哭丧着脸问道。 牛牛手里拿着一根羊肉串,看样子是想用羊肉串喂小熊猫。 卫琤哭笑不得的用袖子擦掉两个丫头脸上的汗霜,笑着说道:“不急,回头我准备点竹笋,小黑应该是想吃点素的,不像你们俩,顿顿离不开肉。” 阿宁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说道:“是这样的吗,可是肉这么好吃。” 牛牛也点点头,附和道:“嗯嗯,肉肉最好吃了。” “哈哈哈哈……” 许定笑着走了过来,说道:“不一样的,食铁兽虽然也什么都吃,但它们最爱的还是竹子,可惜咱们这里没有,你们可以喂点菜帮子,没准它也会吃呢。” 面对两个小丫头,一向对人严肃的许定也不免露出和善笑容,蹲在地上摸了摸小熊猫的肚子,说道:“是了,吃肉不消化,它应该好几天没有排便了吧?” 阿宁和牛牛心虚的相视一眼,可不是嘛,两个丫头对小熊猫很是照顾,天天把自己吃的肉分给小熊猫吃,自以为对它好,其实是害了它。 卫琤虽然不是兽医,但也知道禽兽消化不良跟人一样难受,笑着摸了摸两个丫头的脑袋,进屋拿了一些消食的药丸,说道:“喏,快喂给小黑吃,不然它肚子要涨破了。” 阿宁一听,急忙拿过药丸,跟牛牛左右开弓,粗暴的掰开小熊猫的嘴巴,往嘴里塞了几颗药丸,过程中小熊猫很是不情愿,可挨了阿宁几个巴掌后,乖乖的呜咽了进去。 这要是让小日子过得很好的小孩子看到,一定会职责阿宁:小熊猫那么可爱,你怎么能打它? 阿宁才不管那么多呢,她看过郝家村的妇人带孩子,小孩子不吃饭就是这么干的,她只是代入了妈妈的角色而已,其实对小熊猫宝贝得很。 不知道是卫琤的药太厉害,还是熊猫宝宝太脆弱,吃过药后,不一会儿就拉了几坨粑粑,牛牛见状,也不嫌弃恶心,跑去拿了簸箕过来清理,一副很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让两个小丫头高兴的是,拉完粑粑后,小熊猫竟然饿了,对着那一串羊肉串勐啃,尖锐的小犬牙在柳枝上留下一道道齿痕,似乎想将柳枝也吃进去。 “哎呀,它吃肉了。”阿宁拍手叫好。 牛牛眼珠子一动,说道:“我去拿菜菜给它吃。” 阿宁一把抱起小熊猫,“嗯嗯,咱们一起去。” 两人一熊,来去如风。 卫琤和许定相视一笑,生活中多了这么两个小活宝,好像是不错的调剂呢。 第二一五章拿去玩吧 洛阳城。 司徒府。 素缟连廊,哀鸿如帜。 王氏二百一十六口人命丧安邑,消息传来的时候,王允已经无力回天。 唯有派人暗中偷来嫡系人头,这其中,包括王允的两个亲弟弟,以及三个叔父。 不止是人头,王允还让人将尸身也从乱葬岗里搬了回来,几天过去,尸身早已经腐烂。 灵堂之外,王允的子女静静的站在雪中,不敢交头接耳,也不敢胡乱议论。 身为一家之主的王允则是跪在灵前,目光直视被缝合起来的王谦尸身。 “湖涂啊,湖涂啊,早就让你不要跟胡人有太多的往来,为何你偏就不听劝……” “有我在朝中翌日,可保我王氏不衰,我跟你说过的话,你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是吗?” “爹当年就曾警告过我,不能将王氏交予你手,可我也湖涂,信了娘的话,信了你的邪……” “你不仅害了你自己,还连累了我王氏一族几百条人命,你该死,他们……他们……” 王允泣不成声,他恨啊,恨王谦的愚蠢,恨卫琤的绝情,恨卫氏的狠辣,可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所谓人死如灯灭,曾经声名赫赫的太原王氏,如今仅剩他这一支十几个人了。 王允身旁,正妻王卫氏一脸惶恐。 卫氏出身的她得知前因后果后,最担心的就是王允对她的态度,一边是自己的娘家,一边是自己的夫家,让她直接陷入两难境地。 她也曾抱怨卫琤不懂事,难道就不能看着自己这个姑母的面子,放过王氏一族吗? 可她心里又知道,相比于卫氏一族的兴衰,她区区一个外嫁的女儿,根本无足轻重。 这件事情中,如果不是有卫暠、卫昪、卫曧等人的支持,卫琤也不敢如此绝情。 可以预见的是,卫氏经历此事后,一定会成为大汉最强盛的世家,没有之一。 灭掉五万匈奴铁骑后,紧接着是灭族世家,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太原王氏勾结外族,企图残害同胞,铁证如山,不管是谁都不敢说卫氏做得不对。 确实不敢,那五万匈奴人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呢,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王氏。 就连董卓之流最近也消停了下来,他们可以不在乎王氏被灭族,但却无法不正视卫氏的强大,五万匈奴铁骑有备而来,却连安邑的城门都没有攻破,全军覆没不说,还被俘虏了几千人。 说句恐怖如斯也不为过吧。 于是,在得知消息的第二天。 董卓让少帝拟旨,封卫琤为镇北大将军,同并州牧,也就是说,包括河东在内,太原、上党、西河、上郡、朔方等等七八郡,全部被纳入卫琤所有。 不仅仅是卫琤,卫氏一族诸多人也被封了官职,包括许定、许褚、徐晃、张飞、花鲢、田丰、荀或……一个州的大小官职几乎全部涵盖了进去。 拟定旨意的太监不写不知道,写完才发现,卫氏当真是人才济济,不管是武将还是文臣,似乎一个不缺,本来董卓还让他安插几个自己人进去的,写完发现卫氏自己的人都不够分的。 人才太多,官职太少,这就很尴尬。 得知此事的董卓,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张张圣旨,结巴了好半天,最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整个人似乎一下苍老了,摆了摆手示意太监自己看着办。 十一月初八。 吕布亲率大军护送两个大太监背上宣旨。 卫琤没有出面,作为一家之主的卫暠只能勉为其难的代为接旨了。 那两个大太监也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宣旨,红包都不敢要了,连夜回了洛阳。 倒是吕布留了下来,因为他听说卫氏又多了一种名为龙山甲的好东西。 “呵,司空啊,没想到老夫临老了还有此等待遇。” 卫氏几位族老相聚一堂,卫暠拿着圣旨一脸揶揄,看不出半点喜色。 五叔卫曧也是嗤笑一声,拿过一张圣旨,不屑说道:“若是之前,这大鸿胪倒也去得,可如今我卫氏亲善堂比之大鸿胪一点不差,这董卓存心恶心我不成?” 其他几位族老哈哈大笑,并不把这些圣旨当一回事儿,之所以去接旨,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好让人觉得卫氏行事猖狂,竟然连汉室都不放在眼里。 但其实是,现在的卫氏真的不太鸟所谓的汉室,咱们是汉人没错,但跟你刘氏一点关系没有。 “咦,琤儿怎么也来了?”卫曧抬头看到卫琤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走进来。 阿宁四下打量着里面的老头,看到卫暠,高兴的跑了过去,撒娇道:“卫爷爷,我要吃烤鱼!” 卫暠原本故作严肃的神情瞬间融化,亲昵的抱起胖乎乎的阿宁,用胡子扎着阿宁的脸蛋,笑着说道:“哎幼,我的乖孙,想吃烤鱼呐,那爷爷一会儿就去钓鱼好不好?” 阿宁被刺挠得咯咯直笑,点头说道:“好呀,好呀,我也要去钓鱼,牛牛也要一起去。” 牛牛比较拘谨,抬头看了一眼卫琤,在卫琤的鼓励下,走到了卫暠跟前,学着大人模样躬身一礼,“爷爷好。” 卫暠喜欢小孩子,可惜自己两个儿子都是不争气的玩意儿,至今无所出,人老了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看着儿孙满堂,他自己坐在主位上乐呵呵的笑。 “好好好,牛牛也来,咱们一起去钓鱼。”卫暠慈祥的站起身,真是说走就走啊。 五叔卫曧见状,急忙说道:“等等,大哥,还有事情要商议呢,这些圣旨怎么办?” 卫暠看向卫琤,撇了撇嘴,说道:“这不是有琤儿嘛,你们问他就行。” 小阿宁好奇的看着矮桌上的圣旨,绣工精致的圣旨让她眼前一亮,“咦,这是什么呀,好好看哇!”阿宁拿起一张圣旨环在腰上,当起了腰带。 卫曧见状,急忙要上前阻止,这可是圣旨啊! 倒是卫暠呵呵笑着说道:“嗯嗯,拿去玩吧,一张够不够,不够全拿走。” “大哥?”卫曧难以置信的看着卫暠。 卫暠没好气的说道:“叫什么叫,没看我乖孙喜欢吗?” 低头对着牛牛也说道:“来,牛牛也拿一张,一会儿钓鱼的时候,可以当席子用。” 卫曧无语了,圣旨拿了当席子可还行? 阿宁和牛牛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行,太行了,坐着可舒服了。 卫琤在一旁笑而不语,他本就不是奔着圣旨来到,他要的是并州的万顷良田。 第二一六章给个皇帝也不当 ,我家阳台通三国 自并州牧丁原死后,并州便一直属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各地郡县基本无人辖制。 吕布虽是丁原义子,但他毕竟是手刃丁原的罪魁祸首,丁原的老部下有八成都在唾弃他。 神奇的是,丁原死后,并州各郡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或许是河东卫氏在一旁震慑,不仅反贼消失无踪,胡人也没有像往年那般猖獗,反倒是给了并州百姓一个休养生息的好机会。 而且因为黄河就并州境内,每年带来的淤泥造就了广鸟的肥沃土壤,哪怕如今的作物只能做到一年一熟,并州的粮食产量也不比南方低多少。 卫b正是看上了这广鸟的河滩沃土,第一个五年计划如果能够有这万万顷良田相助,没准整体的进度能够提前个一两年也说不定。 “我大概听懂了,b儿的意思是,立刻派人去接收这些土地,只是如此,恐怕会得罪很多人。” 并州各郡也有不少豪门世家,卫氏刚刚灭了太原王氏,如今又要去触碰那些世家的利益,只怕到时候真的会被群起而攻之。 当然,如今的卫氏不怕他们。 可如果能够用温和的办法解决,几位族老还是希望卫b能够不要动用武力。 卫c说道:“先由我亲自跑一趟吧,这些圣旨还是有点用的,如今b儿顶替了丁原成为名副其实的并州牧,他自有牧守一方的权力,哪怕是世家也要给点面子。” “更何况……”卫c看向一旁的卫b,笑着说道:“一家独大终究是不可取的,高产的作物我们可以分出去一点,顺便拉拢几个世家统一战线嘛,b儿觉得如何?” 卫b倒不在意这些,他只要来年秋收能够有大量的粮食,最好是能够供应千万人那么多的粮食,因为第一个五年计划中,就有鼓励生育的政策,人多了,吃饭就成问题。 农场计划之所以重要,就是因为需要养很多人,卫b的想法是,不仅要鼓励百姓生育,还要鼓励外来人口移居河东郡。 这次不仅仅针对工匠、医者、读书人……这次只要是人就要,不管你会不会一技之长,总之,只要你还能生,就可以成为河东郡的平民,不仅送房送地,还送粮食。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时代,卫b如果敢这么登高一呼,相信大汉不少百姓肯定会奔赴而来。 等人渐渐多了,一些可以流水线作业的工业产物就能开始问世,普通人只需要进厂打工就能够养活一大家子人,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子好过了,自然不怕留不住人。 番茄小说网 “可以,就交给二叔处理吧,最好是在来年开春之前解决,不然,我就要动用城卫军了。” 卫b可不怕得罪人,他对这些个世家没有什么好感,如果他们能够像自己一样,真正带领百姓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那就两说,可偏偏世家对剥削百姓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来年开春之前……也好,这几日我就动身北上,赶在年节前说服他们。”卫c说道。 城内酒楼。 张飞提着一个油纸包进来,看到雅座里的几人,笑着说道:“刚出炉的桂花糕,嘿嘿,花了我三张粮票呢。” 徐晃举杯饮尽,笑着说道:“你这贪嘴毛病就不能改改?” “那你别吃。”张飞没好气的将油纸包塞进怀里。 花鲢见状,急忙说道:“别啊,徐大哥不吃就不吃,我可没说不吃,给我来一块解解馋。” 张飞得意的朝徐晃挑挑眉,大方的将油纸包打开,一时间桂树生香,吸引了不少食客的目光。 一只大手默默探了过来。 张飞眉头一蹙,喝道:“你不是不吃?” “我只是说你贪嘴,没说我不吃啊!”徐晃美滋滋的咬了一口,满嘴的桂花香。 张飞见状,将油纸包往自己怀里挪了挪,吃着糕点,好奇问道:“田先生呢?” 花鲢嘴里塞得满满的,摇头说道:“还没来,是我们早到了,先生说未时的。” 这时,门口一辆马车停下,田丰和荀或联袂而来。 “三位来得好早啊。”田丰笑着拱了拱手。 徐晃三人起身回礼,众人分次入座。 田丰随手拿起一块桂花糕,吃了一口后,陶醉的点了点头,“当真是满齿生香啊!” 荀或朝张飞拱了拱手,也拿了一块,笑着说道:“一直听说糕点铺的糕点难买,不仅要有粮票,还要提前几个时辰去排队,没想到张兵长竟然能够抢到一份。” 张飞自得的说道:“嘿嘿,俺可不用去排那老长的队伍,俺是托公子家里的厨娘帮忙拿的。” “哈哈哈,那厨娘我记得,据说对翼德情有独钟呢。”花鲢大笑起来。 徐晃装出一副刚刚知晓此事的模样,打趣道:“既如此,何不让夫人帮忙相看一番,刚好你贪吃,人家又是个厨娘,很般配嘛。” 张飞回忆了一下厨娘的年纪,快能当他的娘了,飞快的摇了摇头,“不不不,不行,俺以后再不去找她了。” “你可真够现实的。”徐晃促狭道。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等酒足饭饱之后,田丰才慢慢说起正事。 “朝廷的旨意,想必你们都已经知晓,公明兄被封征北将军,uu看书位次三公,在卫将军之下,花鲢兄弟和翼德也都有封赏,一个是平北将军,一个是安北将军,皆是位次三公,但大家都知道,这所谓的四征、四安、四平其实就是虚职,并无实权。” 田丰说得比较委婉,其实这些所谓的将军,就是一个杂牌将军头衔罢了,并不是正职。 一般只是跟在其他职务之后,用来叫着好听的虚职头衔,像刘备做就有一个左将军的名号。实际上没有兵马在手的时候,根本没有人鸟他。 之前的四军,只有前、后、左、右四个将军头衔,汉末群雄迭起,为了拉拢人心,才又出现了什么四征、四安、四平,其实一点用处没有。 田丰之所以跟徐晃三人解释这些,主要是因为卫b不想让他们接受朝廷的旨意,可又担心他们心里不舒服,所以特意让田丰来试探一番。 不想,田丰刚刚解释了什么是虚职无实权,徐晃、张飞、花鲢三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徐晃笑着说道:“先生无需再说,莫说区区虚职,便是给我一个大将军的正职又如何,他还能有我这个龙山军总兵牛气不成?” 张飞也是一脸不屑的说道:“五万禁卫军能打得过五百龙山军吗?反正俺是不会抛弃龙山军的弟兄们。” 花鲢水匪出身,本就对朝廷没有好感,喝了一杯酒后,嗤笑道:“咱们现在的日子不要多舒服,给个皇帝咱也不稀罕当,更别说什么狗屁将军了。” “呃,这……” 田丰与荀或面面相觑,怎么办,准备好的说辞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啊。 第二一七章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家阳台通三国 走出酒楼。 田丰和荀或站在门口等待马车。 “文若,你觉得他们三个是真心,还是……” 背对着酒楼,田丰皱起了眉头,看向一旁的荀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荀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或许说他早有预料,闻言,笑着说道:“田兄以为,这汉室还算是刘氏的汉室吗,那一纸圣旨,当真还有人稀罕了不成?” 田丰神色一动,蹙眉道:“你是说董卓?” 荀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倒也不全是董卓的关系,自先帝尹始,先是十常侍祸乱朝纲,再有何进拥兵自重,如今又出了一个董卓,少帝为其挟制,半点话语权也没有。” “田兄认为董卓为何要将并州牧一职给予公子?”荀或反问道。 田丰捻须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蹙眉说道:“董卓或许是想祸水东引?” “然也。” 荀或双手背负身后,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如今荆州刘表、冀州袁绍、南阳袁术、幽州刘虞之流,都不是董卓能够辖制的,甚至袁绍已经开始合纵连横,预要逼迫董卓下台。” 毕竟,董卓这厮抢了袁绍的果实啊。 田丰点头说道:“如此,董卓突然将并州交给公子,确有祸水东引之意,若是卫氏仅仅依凭河东一郡之地,日后再如何强大也不过区区世家之流,然一州之主就不同了。” 荀或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没错,再加上这几个月的丰伟战绩,卫氏已经足以引起各方势力的忌惮了,如今又因为太原王氏得罪了不少世家,董卓这是在火上浇油啊,想要让卫氏为他抵挡最勐烈的攻击,给他足够喘息的时间。” 田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酒楼里还在举杯共饮的三人,好笑道:“难道,他们是看出来了这些,才如此大气的拒绝了封赏?” 荀或闻言一怔,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非也,非也,我估计他们三位只是单纯的看不上罢了,诚如徐总兵所言,如今大汉最厉害的军队就在安邑,哪里有舍近求远的道理。” 下书吧 “而且……”荀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田丰见状,呵呵一笑,道:“看破不说破,还不是时候呢。” 荀或点头附和,“田兄说的是,还不是时候呢。” 卫b虽然没有提过,但是他们都知道,卫氏的步伐不会止步于此。 第一个五年计划只是为了夯实基础罢了。 第二个五年计划后,卫b将会让天下人人自危。 这个天下不仅仅是大汉的天下,而是这一方世界的所有人类。 如果不是如此,荀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屈居田丰之后,当一个没有实权的门客。 特别是看过卫b画的那张世界地图,荀或知道,只有跟着卫b,他才能真正实现心中的抱负! 如今大汉内部的纷争,在他看来犹如小儿玩闹,根本就不足为虑。 南下洛阳的官道上。 刘表端坐于车厢之中,手里的情报赫然是朝廷对卫氏行封赏之事。 见到卫b竟然顶替丁原,坐上了并州牧之位,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卫氏已经足够强大了,若是再得并州之地,那岂不是要上天啊? 刘表如今也是一州刺史,而且荆州之地比之并州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但他知道,卫b手中有许许多多神奇的秘术,如:养殖之术、冶炼之术、织布之术……哪种不是强国强民的要术? 只需要给卫b足够的时间,假以时日,这并州一定会成为另一个河东郡,到时候,这大汉江山……刘表暗自叹了一口气, 感叹既生我刘景升,又何生他卫仲道啊。 同时他心里将董卓骂了几百遍,在他看来,肯定是董卓要挟少帝降旨,否则怎么可能将并州拱手让人,刘氏宗亲不下百人,哪个不比卫b更适合掌握并州之地? 刘表斜了一眼窗外骑马的刘备,他宁愿将并州交给刘备,也不愿看到它落入卫b之手。 似乎是心有所感,刘备回头看来,恰好与刘表四目相对。 刘表愣了愣,干脆朝他招了招手。 刘备笑呵呵的凑了过来。 听完刘表讲述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其实,这个阶段的刘备要求真的不高,他只不过是想要出人头地而已,能够混个不错的官职就行,比如一个郡的太守什么的,就非常不错了。 他之所以跟着刘表回荆州之地,也是刘表答应他,将江夏郡交给他打理,以黑甲抵御孙策的黑甲,主要是牵制孙坚父子北上的步伐,给刘表足够多的时间组织兵力反击。 可是,刘备知道,他终究不过是一杆枪,刘表要他打哪里就打哪里,一点权力都没有。 不像卫氏。 田丰一个后来者都被封了一个太原太守,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离开卫b,一直坚定不移的跟着卫b混,uu看书那是不是这个太守之位就是我刘某人的了? 刘备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与刘表虚与委蛇之后。 刘备落寞的坠在队伍后面。 关羽好奇的跟了上来,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刘备回头看着忠肝义胆的关云长,笑得比哭还难看,“云长,你其实不该跟着我的,你可知晓三弟被封了安北将军,位次三公,这可是光宗耀祖的荣誉啊。” 关羽愣了愣,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仔细一问,他目瞪口呆,觉得自己错过了两个亿。 他自认为不管是谋略还是武艺,都在张飞之上,便是徐晃也不是不能一较高下,可如今呢? 徐晃被封征北将军,张飞安北将军,就连那个他最瞧不起的水匪花鲢,人家也有一个平北将军的头衔,而自己呢…… 关羽张了张嘴,看着面前同样羡慕到无言以对的大哥刘备,悻悻的说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大哥无需介怀。”一般弱者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没想到这句话会从关羽的嘴里说出来,刘备看着一脸尬笑,却依旧好言安慰自己的二弟,心中的愧疚之情更甚了几分。 “二弟,你说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刘备没来由的蹦出这么一句话。 关羽眉心紧蹙,突然觉得刘备好陌生。 他不怕跟着刘备四处颠沛流离,最怕的就是身为领导者的刘备失了方寸。 “大哥,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言论。” 关羽冷声说完,骑着马狂奔进道路一旁的密林中,估计是散心去了。 第二一八章历史的惯性 “公子,幸不辱命。” 田丰找到卫琤,将下午酒楼与徐晃三人一叙大体阐述,特别是三人的神情变化。 卫琤本不意试探,但听完田丰所言,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就好比私企跟公职人员的差别,自己给的再多,或许也比不上一个没有实权的正厅级干部职位来得有吸引力。 当然,徐晃三人没有让自己失望,这就已经够了。 卫琤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他们会为今天的选择感到庆幸的。” 田丰面带微笑,与一旁的荀或相视一眼。 荀或会意,拱手与卫琤一礼,“公子,或有一事容禀。” 卫琤点头:“你说。” 荀或拱了拱手,所言内容与城外的卫星城有关,主要是最近不断有人暗中窥视温室菜棚。 卫琤蹙眉道:“这么说,探查之人大都来自各个世家?” 荀或摇头说道:“非也,这些人倒也没有藏着掖着,毕竟我们对温室本就没有设置太严格的布控,只是其中有一人不得不防。” “哦?”卫琤好奇看他,能让荀或关注的人可不多啊。 荀或拱手说道:“此人名登,姓陈,字元龙,现任东阳县长,仕林之间颇有名气。” “陈登?” 卫琤神色微微有些错愕,因为这个人他很熟悉……哦,不对,是对演义里的他熟悉,现实中却是没有见过本人,但印象说真的,就不是很好了。 这个人很现实,徐州牧陶谦对他算是不错了,陶谦三让徐州于刘备,让他心生不满,表面上帮刘备做事,实则早有自己的打算,借着讨伐吕布契机,他暗中投靠了曹操…… 哎呀,总之又是一个二五仔,有能力是有能力,就是太有想法了,想想就连刘备那个小心机兽都管不住的人,陈登这厮能是个好的? 要不是曹操当时已经羽翼丰满,只怕这家伙还要不服管教…… 当然,这些纯属个人看法,总之,卫琤对此人不太感冒,硬要说的话,感觉他就像是金庸里的慕容复,在江湖上小有名气,野心大大滴有,可惜硬实力跟不上。 而且,据说陈登很喜欢吃生鱼片,三十好几就把自己给吃死了,算下来,他也没有几年好活了,除非卫琤肯出手相救,否则就是华佗也是没有办法就他的。 “呵呵……”卫琤想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 田丰和荀或相视一眼,都是一脸困惑。 卫琤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说道:“没有什么,就是觉得这陈登是个大聪明,没事的,他愿意偷学就让他学吧,这个时候的他还是个好的,知道体察民情,抚弱育孤,也算是个好人吧。” 荀或闻言,蹙眉道:“公子,我担心他是得陶谦密令,表面上是来体察民情,学习温室培育之法,实则是打探我河东虚实,不得不防啊。” 卫琤点点头,知道荀或心中忧心为何。 说道:“徐州牧陶谦,倒也是个人物,不过,已经无需忧心此人,徐州过段时间就要自身难保,就算他有心效彷我河东恢复民生,只怕有人也不会给他机会的。” “公子的意思是?”田丰上前一步,站在一张世界地图前,视线落在徐州地界。 这份地图是卫琤请一个历史系的研究生画的,主要描绘的是东汉末年,三国之前,各个国家或者地域的分布状况,虽然不是百分百准确,但已经足够卫琤了解当前局势了。 田丰轻点地图,说:“三日之前,兖州来报,曹孟德领兵三万东进兖州安营,暗中联系袁绍、鲍信,鲍信此人在山东一带很有威望,又是骑都尉出身,几可一呼百应,已然是成军之势。” 田丰说完,一旁的荀或紧接着说道:“若是所料不差,下一步他们就会逼迫幽州刘虞、徐州陶谦一起联盟,若是二者不肯,只怕就要短兵相接,袁绍、曹操之流,可不好相与。” 卫琤微微颔首,点头说道:“刘虞此人优柔寡断,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倒也不足为虑,但是陶谦不一样,他是武将出身,文功武治无一不精,仅用三个月就收服了臧霸、孙观等匪人为将,并甘心协助他剿灭黄巾反贼,若非陶谦真的老了,只怕他才是最难对付的人。” “而且刘虞毕竟是皇亲,袁绍等人不敢动他,故而想要杀鸡儆猴,陶谦就成了唯一的选择,只要陶谦加入联盟,刘虞肯定也只能妥协。”田丰说道。 “不会的……” 熟悉历史走向的卫琤,突然打断田丰,端起茶杯,一边把玩,一边说:“刘虞不仅不会同意,还会拒绝袁绍让他称帝的提议,因为他不敢,他的身份只允许他在幽州当个诸侯。” “称帝?”田丰和荀或同时惊呼出声。 卫琤愣了愣,好笑道:“怎么,你们以为我在胡编乱造吗?” “袁绍他竟敢冒如此天下之大不韪?”田丰只是觉得难以置信。 荀或也是点头说道:“刘虞就算是皇亲,终究不是嫡系,他怎么敢推举刘虞称帝的?” 卫琤神色有些深沉的眯了眯眼睛,幽幽说道:“因为,袁绍自己想称帝啊!” “袁绍?” “没错。” 卫琤之所以这么肯定,主要也是因为袁绍接下来的一系列举动。 不管是拥立刘虞称帝,还是号令群雄聚集山东组建反董联盟,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袁绍就非得要拉董卓下台不可吗? 卫琤左思右想,也只能想到袁绍或许跟袁术有想同的野望。 既然汉室凋零,那干脆就换人来坐坐那九五至尊之位。 袁绍自己有军队,又有大量的世家支持,只要拉董卓下台,区区少帝根本就不足为虑,何太后更是早已经被董卓逼疯了,王允没有了世家底蕴,洛阳几乎没有人能够限制袁绍的野心。 这也是董卓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给卫琤一州之地的主要原因,他预见了各大势力都将对他虎视眈眈,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只怕他这个相父风光不了几日了。 所以,董卓才急着把卫琤推到人前,让卫琤先帮他抵挡一波压力。 可惜的是,袁绍、曹操、孙坚……这些人都不是傻子。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卫氏刚刚诛灭五万匈奴铁骑,凶名在外,就算要针对卫氏,那也必须在将你董肥肥拉下台之后。 到时候可以直接削去卫琤并州牧一职,岂不快哉? 愚蠢的董卓,他还不知道他的小聪明,竟然加快了反董联盟的成立。 卫琤无奈的叹了口气,“狗日的,我想方设法的拖延历史进度,到头来还是拦不住,这历史的惯性就这么强吗?不是说有蝴蝶效应……还是我翅膀扇得不够快?” 7017k 第二一九章大聪明 七号卫星城。 几个庄户一脸嫌弃的看着对面站着的文士,这文士已经连续来了好些天了,怎么都撵不走。 “爹,你不是去叫城卫军的大人了嘛,怎么没见人来啊?”有个少年好奇道。 为首的中年汉子摇了摇头,警惕的盯着对面的文士,低声说道:“老高说上头没有命令,他们不能随便来抓人。” 少年气呼呼的说道:“这要什么命令啊,这个人明显是来偷学咱们的温室种菜之法,直接让高大叔把他抓起来严刑逼供不就行了。” “臭小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城卫军行事又岂是你我能够左右的,军令如山知道吗?” “那,那就让他站在这里偷看偷学?” 少年很是不甘。 中年汉子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说道:“走,咱们去搬一些砖头来。” “搬砖干嘛?”有人不解。 中年汉子邪魅一笑,“咱们自己搞个影壁堵着,只要不影响通风就行了,影壁能挡住外面的视线,他不就看不到里面了嘛,嘿嘿。” “幼,是啊,大户人家都有影壁,咱们也给菜棚整一个。” 说干就干,而且庄户们还不是自己干,消息传出去,很快其他菜棚的人也开始修建起影壁。 原本站在菜棚外面还能偷偷看到里面的布置,如今只有一睹砖墙,屁都看不到一个。 陈登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接下来的几天,又试图收买一些庄户。 可惜,他给的太少了,庄户们甚至比他还要富有。 如今的庄户已经看不上铜钱了,他们稀罕的是粮票和布票,再不济肉票也不是不行。 可陈登什么都弄不到,他的关系在徐州,不在河东,这边他一个熟人都没有。 而且他还要警惕城卫队的巡查,虽然没有人特意为难他,但莫名有种寸步难行的感觉是什么鬼啊? 陈登无语的瘫坐在瓦舍大厅的角落里,如今已经是入了冬了,前几天下了一场小雪,这些天气温直线下降,瓦舍里已经燃起了蜂窝煤。 看着眼前的蜂窝煤炉,陈登习惯性的打量起来,要不是掌柜的在柜台对他虎视眈眈,陈登很可能直接把蜂窝煤炉拆了,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 “哎哟,吃上了啊。” 正在这时,几个行商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草席帘子掀开,灌进来一阵阵冷风。 有人抱怨道:“赶紧把帘子盖上,狗日的,等你们半天的,饿得不行,我们就先吃了。” 那十来个行商明显是一伙儿的,听口音应该是关中一带的人……陈登侧耳倾听,心中判断道。 有人说道:“知道哥几个为什么晚了吗……哈哈哈,看看这是何物?” “哎幼!” “不得了啊,老孙你可以啊!” “秋衣秋裤,哈哈哈,还是整整三套,孙哥,你怎么抢到的?” 姓孙的行商买了一个关子,喝了一碗浊酒后,才慢悠悠说道:“我用一块石头换的。” “石头?”有人惊呼。 坐在角落的陈登,以及瓦舍里的其他人也纷纷朝那行商看去。 “什么石头这么值钱啊?” “是啊,这秋衣秋裤一套要五张布票,三套就是十五张啊,你什么石头这么值钱?” 姓孙的行商扫视了一下四周的人,特别是角落里穿着不简单的陈登一行人。 “……” 他自然是不会广而告之的,只是对其中几个关系较好的同伴分享了信息。 听到消息的几个行商面面相觑,先是不信,接着是狂喜。 “孙哥,真,真的假的啊?”有个身型单薄的汉子谄媚问道。 姓孙的行商皱起眉头,故作不爽的说道:“你不信算了,要不是知道你家离那里最近,你以为我会拉上你一起发财?” 那汉子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急忙上前给大家倒酒,捂着嘴巴小声说道:“哥几个,我不怕告诉你们,那样的石头啊,我家里还有好多,都是俺达从小溪里掏的……” ··· 夜深人静。 瓦舍后面一条无人的安静巷子里。 陈登半张脸藏在阴暗中,蹙眉问道:“招了吗?” 躲在暗处的黑影一动不动,自有声音应道:“招了,几个无知山民罢了。” “何物竟能引得卫仲道心动?”陈登直入主题。 黑影似乎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应该是一种原石,所料不差应该是蓝田暖玉的原石,据说卫仲道只是路过看了一眼,就让人高价买了下来。” 陈登的眉头慢慢出现一丝莫名其妙的困惑,不解的确认道:“仅仅是一块普通的原石?” 黑影再次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应该是。” “应该?” “对,属下也是按照那几个山民的描述推测的。” 陈登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卫琤是什么人啊,会为了一块石头大费周章? 要知道卫氏刚刚推出的秋衣秋裤,一套的价值堪比五头耕牛,玉石虽然也值点钱,但除了能够拿来制作首饰配件,似乎再也找不出什么实用价值了吧。 “玩物丧志吗?” “听说他之前还大量收集黄金和白银……” “不不不,他不是这样的人。” “或许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用途?” 陈登有些迷湖了,不管是金银,还是玉石,在隋唐盛世之前的几个朝代,根本就不值一提。 如今值钱的是盐和铁,市面上流通的是粮食和布匹,货币虽然是铜钱,但铜钱的价值波动太大,百姓们还是习惯以物易物,特别是布匹,几乎就是最稳定的货币了。 如果硬要细分一个标准的话,普通的麻布相当于铜钱,好一点的绢布是白银,再好的绸缎是黄金,而卫氏最新推出来的棉布,就是高昂的钻石了。 卫琤的举动,相当于拿三颗大钻石去换一块根本没什么卵用的石头。 你说陈登能不迷湖吗? “不不不,一定没有这么简单!”陈登斩钉截铁的说道。 暗处的黑影犹豫了一下,说道:“会不会,他只是单纯的喜欢收集这些无用之物?” 陈登眉心微蹙,冷笑道:“你觉得呢?” 黑影抱拳一礼,“属下也只是猜测,相国曾经说过,当所有的可能都被排除,那剩下那个不可能的,或许才是事实真相。” 陈登的父亲陈珪,官至沛国相,显然这黑影之人是陈家的老部下了。 “不,一定没有这么简单,再查!” 陈登还是觉得卫琤高价买下原石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吧,要知道让卫琤知道,一定会喊他一声‘大聪明’。 确实有秘密,珠宝公司马上就要开业了,急需几件独一无二的镇店之宝吸引大客户呢。 7017k 第二二零章开业筹备 卫府。 蔡琰坐在镜子前,正在梳理凌乱的发髻,就听到床上的卫琤说要闭关几日。 当然所谓的闭关,其实是要回现代时空处理珠宝公司开业的事情,身为公司大老板,还是最大的‘供货商’,卫琤总要到场露个脸什么的,免得公司员工都不认识他。 蔡琰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回头看着卫琤,自责道:“夫君,是不是这几日太累了?” 卫琤正在穿衣服,闻言,冒出一脸问号。 蔡琰红着脸自说自话,“听说枸杞有奇效,要不然……” 卫琤愣了愣,急忙解释道:“什么啊,我闭关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不是故意躲着你。” 自尝到禁果后,蔡琰就恋上了卫琤的味道,两人夜夜鏖战不休,卫某人是痛并快乐着。 可这种事情毕竟伤身,卫琤最近几日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让蔡琰心疼得不行。 以为卫琤闭关是要休战几日,蔡琰又一心想要怀上卫琤的孩子,左思右想感觉食补是个不错的选择,等夫君养好身子,再战不迟! 卫琤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跟枸杞扯上关系,特别还是蔡琰嘴里说出来的。 “不行,事关男人的尊严……” 卫琤感觉这种事情不能解释,解释就是掩饰,看着蔡琰殷红的双颊,秋水般柔情的双眸,还有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干脆把心一横,刚穿好的衣服再次脱掉。 半个时辰后。 卫琤带着一对黑眼睛走出卧房,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脚步没来由踉跄了起来。 “不,不行了,开始头晕眼花了。” 好在是拿出了真本事,回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美娇娘,卫琤感觉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 现代时空。 三环绕城高速上,一辆疾驰的宾利慕尚后面紧跟着几辆奔驰押运车。 “沐沐,还没到吗?”蓝牙耳机传来卫琤的声音,这次他‘请’了三天假。 正在翻阅文件的沐沐抬了抬黑框眼镜,透过后视镜看向司机,应道:“卫总稍等十分钟。” 司机会意,猛踩了一脚油门,车后紧跟着的押运车也急忙加速跟上。 宁静的村道突然开进来七八辆车,还有大有小的,立刻吸引了村民们的注意。 “呦,这辆豪车又来了,这次还带了这么多车呢,你们看,那是不是警徽啊?” 方家超市门口,几个村妇对着宾利后面的押运车指指点点,眼里满是好奇之色。 方婶回头看了一眼收银台,好在自己家女儿不在,不然又要郁闷好几天了,那辆宾利里的女孩子,方婶见过几次,有一次还看到那个女孩跟卫琤抱在一起呢。 “小琤那孩子不是不在家吗?”有个妇人看向方婶问道。 大家都知道方家对卫琤很是照顾,特别是方叔,几乎把卫琤当半个儿子看待了。 方婶收拾心情,点点头,说道:“是啊,昨晚去浇菜的时候,家里还没人呢。” 正说着的时候,卫琤推开院门,朝方婶她们招呼道:“婶、六姑、阿婆,你们聊天呢啊。” “呀,是小琤啊,什么时候回家的呀,也不说来家里坐会儿。”被叫六姑的妇人激动的站起身来,感觉卫琤变得很厉害,认识的都是有钱人,要是能带带自家儿子就好了。 卫琤面带微笑的点点头,糊弄道:“昨晚半夜到家的……刚好有点事儿要处理,您几位聊着。” 六姑还想打听那辆宾利里的女孩子是卫琤什么人呢,不等她开口,卫琤就带着那个女孩子走进了院子里,身后的押运车下来一群穿制服的安保人员,一个个井然有序的守住了院门。 “啥情况啊?”六姑有些害怕的看着这一幕。 方婶也是愣了一下,农村人,特别是老一辈的,普遍对穿制服的人有些敬畏。 “看样子像是公安,你们说小琤该不会是犯什么错误了吧?”年老的阿婆有些担忧的说道。 六姑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绝对不是公安,衣服颜色不一样,这些人更像是保安,记得吧,上次咱们去银行取钱的时候,就有几个拿枪的,身上穿的衣服跟他们一样样的。” 阿婆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忧心的盯着卫琤家门口的那群人。 方婶指着那几辆押运车,说道:“你们看嘛,那几辆车上人家都写着了,武装押运,后面那什么鸿啥子安保公司来着,不是什么公安,小琤那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坏事……” 就在她们交头接耳的时候。 卫琤家的大门忽然打开,只见到几个安保进去之后,合力搬着一个硕大的木箱出来,小心翼翼的抬到押运车里,而且看那个指挥的人一脸严肃和谨慎,给人箱子里的东西很贵重的感觉。 齐建国摘掉帽子,狼狈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现在可是深秋啊,他还能流出汗来,可见他现在有多么的紧张。 本来以为是一次普通的押运委托,没想到雇主会突然给他一个大惊喜。 天价保单不说,押运的货物竟然是单价千万级别的大宝贝,而且整整十件。 很难想象在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里,竟然隐藏了这么一位大土豪。 “齐总,喝点水吧。”卫琤送了一瓶水过来,笑着递给齐建国。 齐建国接过矿泉水,有些拘谨的连声道谢,见卫琤还算和气,苦笑道:“卫总您可太吓人了,这么多件宝贝,您就这么放在家里呀,万一让人给盯上……哎呦,您瞧我这嘴。” 卫琤呵呵一笑,顺着齐建国的话,点头说道:“齐总说得对,这不,我也觉得放家里不妥当,想想还是放到公司保险库里好些。” 齐建国附和的应了几句,目光始终不敢离开那几个搬运木箱的安保,生怕他们一个动作太大,自己可赔不起箱子里面的宝贝。 沐沐踩着恨天高走了过来,声音清冷的说道:“卫总,一共十件,已经全部装车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今天的沐沐依旧是一身纯黑的白领制服,只是短裙换成了阔腿裤,更显得她的腿长。 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沐沐总是一副高冷冰山美人的形象,卫琤早已经习惯了。 齐建国对这位年轻漂亮的女经理很是敬佩,能够那么快联系到保险公司开出天价保单,可见这个女生不仅漂亮,还很有手段和实力……想想也是,否则怎么可能认识这么低调的公子哥。 齐建国见过那十件宝贝后,固执的认为卫琤是隐藏的豪门私生子。 要是让他知道卫琤在另一个时空的真实身份,只怕他会惊掉下巴。 第二二一章天价老山参 卫琤的珠宝公司并没有就近选择开在运城,而是让沐沐在省会龙城租了一层楼。 刚好花轻语的公司也搬到了这边,以后两家公司楼上楼下,也方便一些事务上的对接。 抵达公司大楼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卫琤还没有下车,就看到通道里面站着一群保安严阵以待。 花轻语在一群西装男的簇拥下从电梯里走出来,先是看了一眼宾利后面紧跟着的押运车,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花总,你没事吧?”卫琤下车后,出言打趣道。 花轻语看向笑嘻嘻的卫琤,心中惊讶于卫琤的手段,虽然只看过照片,但那十件宝贝随便一件拿到拍卖会上竞拍,估计最少都是三千万级别的拍品。 “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我只是让你找一两件贵重一点的镇镇场子而已……我以为你最多就是拿一尊金佛,没想到你连千年的老山参都弄来了,大哥,你开的是珠宝公司啊!” 卫琤看了一眼旁边的沐沐,笑着说道:“你看吧,我就知道她要吐槽这个。” 沐沐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与花轻语说道:“花总,您误会卫总了,那只老参是我自作主张让他带上的,您忘了吗,明天的典礼上那位也要来的。” 花轻语先是一怔,随即双眸闪过一丝精光,拉住沐沐的手,赞道:“是啊,我怎么把她给忘了,还是沐沐你好呀,要不你还是回来给我当助理吧,我感觉自己离不开你了呢。” 沐沐刚要说话,卫琤就一把分开两人紧握的双手,没好气的说道:“你差不多可以了,我为了你连千年份的老山参都贡献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明知道我离不开沐沐。” “呦,还明知道我离不开沐沐,你俩进展挺快嘛!”花轻语阴阳怪气的说道。 卫琤看了一眼沐沐,见她双颊微微泛红,尴尬的说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沐沐抿了抿嘴,“卫总不用解释,我都懂。” 所谓千年份的老山参,放在现代很稀缺,但在三国时空,不说随处可见,最起码一些深山老林中还是能够找到一些的,卫琤拿出来的这一株,就是某个世家送给他的礼物。 而且卫琤还是从中挑了一株品相最差的出来,其他老山参他都自己留着了,打算研制长寿丹。 除了千年老山参,卫琤这次拿出来的其他几件镇店之宝,价值也都不低。 为了明天开业能够打响名气,他还特意让金老带人打造了几件造型、雕工、美感都无可挑剔的金器,包括手工打造这些金器的视频,他也一并都带来了。 站在崭新而又华丽的超大展厅里,看着墙上巨大的4k超清屏幕播放着:金老一丝不苟的将一根根金丝编织成一根孔雀翎毛,让人不得不感慨一句匠心独作。 “姓卫的,你这块蓝田玉该不会是天然形成的玉面吗?”花轻语的惊呼声传来。 卫琤回头看去,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就是这块蓝田玉原石,是他用十五张布票换来的,属于真真正正的捡大漏,体验感直接拉满的那种。 原石大概有一颗南瓜那么大,属于半开窗,令人感到大自然之鬼斧神工的就是半开那一侧。 半开窗的玉面就像是一副天然成形的山水画,上半部分的纹路像是碧绿的天空,点点纹路像极了飞雁、流云和红日,下半部分则是一片山石、小道、密林、孤舟、碧湖的结合,每个单独的造型都是栩栩如生,令人惊叹不已。 花轻语摩挲着玉石里的天空,啧啧称奇道:“太美了,只要能够证明这块原石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价值最起码翻一番。” 卫琤挠了挠头,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天然的,当时就是看着觉得是好东西,就让许褚拿下了。 “那如果是人工雕刻的呢?”卫琤问道。 花轻语绣眉微蹙,应道:“如果是人工的,最多就值个三四百万吧,水头这么好的玉,人工雕刻成这样就太暴殄天物了,不过,我看这玉面的纹理,十有八九是天然形成的。” 花轻语出身不简单,自小就接触这些玩意儿,对玉石也有一定的品鉴能力,她敢这么说,自然是有一定的把握。 “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让我三叔跑一趟吧,他是这方面的行家,你觉得怎么样?” 卫琤点点头,正要回应的时候,展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呵斥声。 “什么情况?”花轻语皱起眉头,习惯性看向一旁的沐沐。 沐沐看了眼卫琤,走到门口,回来说道:“是齐总,带了个人,说想求购那株老山参。” 卫琤神色一动,齐建国? 来到门口,果然看到齐建国带着一个中年人焦急的站在门口,被几个公司的保安拦在了警戒线外,展厅里的展品可不便宜,为此沐沐安排了大量的安保人员24小时值守。 “卫总,冒昧打扰您了,这位是我过命的战友洪传军……传军,这就是那株老山参的主人,卫总。”齐建国居中介绍道。 那中年人也就是洪传军抬起手与卫琤握了握,卫琤眉心微蹙,因为这个人的手心一层很厚的老茧,而且看样子是经常练武打熬力气磨出来,简直跟许褚的手一模一样。 “卫总您好,我姓洪,您可以叫我老洪,或者直接叫我传军也行,听说您有一株千年老山参,不知道愿不愿意割爱?” 他说话很急切,给人雷厉风行的感觉,但从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卫琤看到了浓重的疲惫之意,想来是家里有人重病,急需老山参救命吧。 卫琤虽不是医者,但身为制药师,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管是多么贵重的草药,只有用在治病救人的时候,才能体现它真正的价值。 于是,他几乎不假思索的就要答应下来。 可意外再次发生。 “慢着,我出五千万,那株山参我要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举止很是端庄得体的妇人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助理还是秘书的年轻人,亦步亦趋的样子。 花轻语见到此人,急忙迎了上去,很是恭敬问候道:“陈阿姨,您怎么来了?” 妇人目光落在花轻语脸上,颇有些责备的说道:“你那个小助理给我秘书发了邀请函,你这丫头也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亲自告诉我。” 说完,她看向卫琤,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陈莉。” 听到这个名字,旁边的齐建国和洪传军脸色大变,感觉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倒是卫琤,神色淡然的与陈莉握了握手,好奇这个女人究竟什么身份,竟然让花轻语都要小心翼翼的对待,要知道花轻语家里的背景可不简单。 而且齐建国和洪传军的脸色也证明了这个女人的不凡,只是,她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太冲了。 五千万,虽然你给的很多…… 第二二二章重操旧业 陈莉,晋省传奇女首富,年轻的时候嫁给一个煤老板,因为不能生育被婆家赶了出来。 之后的人生就跟开挂了一样,先是赶上了晋省的豪车潮,代理了几个国际豪车品牌大赚一笔。 而后转战小电驴市场,卖车两年,就自己办厂生产,还请了大明星做品牌代言人。 最近几年新能源大兴,所有人都想要进场分一杯羹的时候,有人惊奇的发现,陈莉早在2010年就投资了多家风力和太阳能发电厂,名下还有各种与互联网有关的产业及股份。 反正关于陈莉的事迹,随便找个晋商都能了解到一大堆。 唯独卫琤这种小喽喽懂得比较少,对陈莉一无所知。 洪传军自然是认识陈莉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忌惮面前这个女人。 不过,他父亲正需要人参吊命呢,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陈总,能不能求您高抬贵手,这株老山参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五千万虽然是一笔巨款,洪传军咬咬牙还是拿得出来的,现在担心的就是陈莉这边不好相与。 陈莉斜了一眼洪传军,先是眉头一紧,而后语气清冷的说道:“原来是盛辉地产的洪总……不好意思,这株老山参对我同样很重要,见谅。” 洪传军哪怕已经有心理准备,此时也不免一阵懊恼,刚刚卫琤可是差一点就松口了的。 “卫总,您看?”洪传军转而看向卫琤,希望他能说句话,毕竟是自己先来的。 卫琤此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区区一株老山参而已,你们别闹,我这还有呢啊! 或许是担心卫琤不认识自己,陈莉急忙来个自我介绍。 多少年了,自从被人称呼陈总开始,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像今天这么在乎一件事儿过。 陈莉没有子嗣,但她上面还有父母建在。 当年她不顾父母反对嫁给煤老板,又被对方抛弃,父母并没有因此责怪她,而是忍受着村里人的冷言冷语,照顾了陈莉半年多,甚至清空家产帮她打离婚官司。 要不是因为家里父母的无条件信任和支持,陈莉当时基本要落得一个净身出户,也就没有资金去代理豪车品牌,更谈不上如今的风光无限。 陈莉的父亲年轻时就是一个矿工,还是井下作业的那种,那个年代矿工就是拿命换钱的活计儿,如今老了又是一身的病,因此对于卫琤的千年老山参,她也是志在必得。 否则也不会刚刚得到消息,就急匆匆亲自跑过来了。 “卫总,我是带着诚意过来的,五千万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加。”陈莉习惯性谈利益。 卫琤看着面前的二人,也没有刻意隐瞒,看他们上演高价竞拍的戏码,直言说道:“其实两位不必如此,老山参我还有,年份都差不多。” 尽管陈莉的态度不是很好,但她的出发点是为了救人,卫琤也不好拒绝她。 关键她给的太多了呀。 “什么,您还有?”洪传军又惊又喜。 卫琤点头说道:“有的,不仅有老山参,其他珍贵的中草药我也有,两位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提出来,价格好商量。” 卫琤现在有点回过神来了,倒卖金银玉石虽然赚钱,但中草药同样拥有巨大的市场啊,自己之前因为工作室的事情,颇有些杯弓蛇影,如今想想,何不重操旧业? 特别是陈莉,卫琤对她突然来了兴致,不是喜欢阿姨,而是阿姨手里头有风力发电厂,据说她自己还生产大型发力发动机组件呢。 三国时代什么都好,就是没电,这一点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皆大欢喜。 卫琤进账一个亿,公司还没开业就直接来个开门红,乐得沐沐在一旁呼吸都急促了。 至于老山参,卫琤没有撒谎,另一个时空的仓库里,他确实还有几十株存货呢,而且都是品相最好的那种,其中不乏一斤重的大货。 六两参,八两宝,过了一斤的人参堪称仙药了。 在这个时空有价无市的宝贝,另一个时空只是普通的药膳左料,论价值甚至还不如一件大棉袄子值钱。 三人约定好明天开业后再交易。 陈莉和洪传军也是变相的给卫琤一个宣传的噱头,毕竟千年的老山参几乎已经绝迹了,只要新闻报道出去,卫琤的公司一定能够在富豪圈子中打响名气。 为此,陈莉还特意多要了几张邀请函,说明天带几个重磅嘉宾到场。 洪传军交际圈不如陈莉广阔,但他也不甘示弱,当场联系了几个电视台和报社的老同学,也算是投桃报李了,帮卫琤的珠宝公司做做宣传。 送走两个大老,花轻语一脸羡慕的看着卫琤。 沐沐则是翘着嘴角,已经在琢磨怎么写宣传文桉了,卫琤信任她,让她当公司的总经理,她的压力其实很大,生怕开业后公司业绩赶不上卫琤的期许。 现在好了,开业当天就有一笔过亿的交易,接下来凭借这股东风造势就行,想来公司的业绩不会差。 “姓卫的,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宝贝?”花轻语酸熘熘的问道。 卫琤呵呵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应道:“宝贝不宝贝的,都是以前老爷子的存货,至于那些金银玉器,你不也知道了,都是人家放我这里代售的。” “我信你个鬼。” “不信算了。” 卫琤看向沐沐,笑着说道:“公司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得回去再拿一株老山参过来。” 沐沐激动的点点头,“卫总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卫琤满意的笑了笑。 花轻语见两人眉来眼去,莫名的有点不舒服,看了眼卫琤,鬼使神差的说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吧,刚好我也好久没回家了,最近都在这边忙新公司的事情。” 卫琤不疑有他,点头说道:“那正好,花总的车不蹭白不蹭。” 花轻语嘻嘻笑道:“就只是蹭吗?” 卫琤看了眼笑而不语的沐沐,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好家伙,你这车开的有点快啊。 滴滴! 卫琤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东哥家的快递到了,刚好,回去签收快递。 马上就是寒冬了,城卫军和龙山军的装备也要升级一波。 卫琤买了几千套军大衣,还有雷峰帽、大棉靴什么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到货了。 7017k 第二二三章误会有点大 回到老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花轻语亲自开车,把卫琤送到了家门口。 也不走,就坐在车里,透过后视镜看着卫琤。 卫琤想要推门出去,发现门锁住了,抬眼看向花轻语,俩人四目相对。 花轻语的性子比较直爽,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你跟沐沐……处得怎么样?” 卫琤愣了愣,脑海里回忆起那天拿沐沐当挡箭牌的画面,摇了摇头,说道:“什么相处得怎么样,我给不了她什么的。” 我已经有宝贝琰儿了,还有郝娘、谢玉、钟婵……这个时空就算了吧,虽然这个时空才是真正的家,可已经渐渐没有了归属感。 自己的秘密也不能被人知道,最好的选择是在这个时空一直单着。 当然,卫琤对沐沐不是没有感觉,毕竟沐沐也很优秀,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到爆,专业上还能帮他不少忙,妥妥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内助。 可人家终究是要结婚生子的,自己九成以上的时间都在三国时空,根本就陪不了她和孩子啊。 也就是说,跟了卫琤,相当于要守一辈子的活寡,还要忍着他三不五时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想来是个女人都受不了这样的丈夫吧。 卫琤自嘲一笑。 落在花轻语的眼中,就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似乎是在酝酿情绪,花轻语纠结了一会儿后,才说道:“那个,我本不该瞒着你的,其实沐沐上个月差点就结婚了,是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男方对她很满意,你懂的,沐沐的条件摆在那里。” 卫琤呆愣了一下,上个月,不就是珠宝公司刚刚成立的档口吗? 花轻语接着说道:“沐沐家里的二手车行因为疫情影响,最近两年都在亏本经营,她妈妈在家里的瓜田也收益平平,今年要不是你,估计也要亏一大笔钱。” “其实嫁给那个男的也不错,对方家里开工厂的,听说有几个亿的身家吧,又是独生子,年纪虽然比沐沐大一点,但也还算年轻有为。” 卫琤张了张嘴。 花轻语见状,从扶手箱里拿出一盒爱喜,点燃一根烟,接着说道:“你不知道沐沐的情况,她现在看着挺时髦,呃,如果工作服算的话,其实她性子很内向,而且,没谈过恋爱,你是第二个人抱过她的男人,第一个是她爸。” “呃……” 卫琤懵了,花轻语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对沐沐负责吗? “我这么说不是逼你做决定,而是想要告诉你,不要再让沐沐误会什么了,你对她越好,她就陷得越深,哪天你拍拍屁股走人,她会怎么样,我想都不敢想。” 卫琤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花轻语见状,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卫琤,很是幽怨的嗔怪道:“话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大二那边,你从我身边抢走了叶子,现在又把我的沐沐抢走了,你说说吧,你该怎么补偿我?” “哈?”卫琤一时没反应过来。 花轻语噗嗤一笑,按下安全锁,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挺晚的,明天还要赶去龙城,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六点再来接你。” 卫琤推开车门下车,目送花轻语开车离去。 有点懵。 这女人啥情况? 拉拉吗? 第二天。 卫琤和花轻语按时抵达公司。 开业典礼过后,当着几十家媒体的长枪短炮下,卫琤亲手将两株价值过亿的老山参递给了陈莉的秘书,以及洪传军本人。 陈莉今天也来了,但她没有亲自上台交易,而是让秘书代劳,毕竟到了她这个级别,一些风头不是想出就能出的,牵扯的利益太大,影响也不好。 “卫总,非常感谢您的割爱。” 典礼结束后,陈莉由衷的对卫琤表示感谢,她带来的专家已经检测出了结果,卫琤卖给她的老山参,确实是一株超过千年的宝药,价值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 对此,陈莉和洪传军两位‘受益人’自然是要当面致谢的,如果不是碰到卫琤,他们就算花五亿也碰不到这种传说级别的老山参。 就连陈莉带来的老专家也缠着卫琤打听了许久,话里话外无非就是试探卫琤手上还有没有存货,如果有的话,他可以帮忙找买家,当然,需要支付他一笔可观的中介费。 卫琤笑笑不当一回事,开玩笑,今天过后,还怕没人上门求购吗? 不说洪传军带来的媒体了,便是陈莉的影响力就足以闹得人尽皆知。 再加上千年老山参的噱头,卫琤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存货不够卖。 送走一众宾客。 卫琤跟沐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相对而坐。 除了卖出了两株千年老山参,今天不少宾客也对卫琤的那些金银玉器表示出了足够的购买欲望,特别是那一尊天然形成的蓝田玉原石。 沐沐汇报完工作后,卫琤单独把她留了下来。 卫琤对沐沐是有好感的,而且这个女人确实很有能力,公司在她的筹备下,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发展着,什么都不用他这个甩手掌柜操心。 “听说你为了我,拒绝了一桩不错的婚事?”卫琤自恋说道。 沐沐高冷的神情露出错愕的瞬间,急忙解释道:“不,不是那样的,我,那个人……” 卫琤抬手打断她,笑着说道:“你还年轻,其实可以不急着结婚的,听说你弟弟找个女朋友,女方家里要求他在市区买一套三居室,还要一辆五十万的bba?” 沐沐抿了抿嘴,轻轻点了一下头,就是因为这个,她才同意去相亲的。 卫琤从怀里拿出去一张银行卡,放到她面前,说道:“里面是五百万,应该够了,我给不了你什么,只能给钱,希望你不要觉得我肤浅,我只是想要留住你而已。” 沐沐看着那张银行卡出神,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卫琤见状,鬼使神差的握住了沐沐的双手,柔声说道:“其实,除了钱,我还能给你名分,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只是,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一个月可能只能陪你三五天,而且时不时就要进山一趟……” “我不在乎的。”沐沐鼓起勇气说道。 卫琤愣了愣,“你不在乎什么?” 沐沐紧紧咬着唇,迟疑了一会儿后,说道:“我知道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也知道你开公司应该是为了那些事情筹集资金,我,我可以帮你赚钱,只要能偶尔见你一面就行。” 爱情这种东西很不讲道理,沐沐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卫琤有了好感,好像是在自己家二手车行相遇的那天,又或者是卫琤拿她当挡箭牌,气走了叶芝心的那天…… 总之,沐沐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厉害,就像是武侠里那些劫富济贫的大侠,不在乎金钱和名利,默默为社会奉献着一切。 在沐沐的意识里,卫琤每次消失都是去扶贫……就好像上次采购她们家的西瓜一样,卫琤告诉她,那些西瓜都送到了山里,给山区的孩子解馋来着。 误会有点大,总之沐沐觉得卫琤肯定一直在默默的做着公益事业,否则他赚了那么多钱,为什么还住在老家的破房子里,为什么还要买一辆二手的皮卡车? 殊不知卫琤确实是在扶贫,只是这些贫苦的对象,属于另一个时空。 7017k 第二二四章闭关的‘成果’ 这个时代的空气质量确实堪忧,虽然最近十来年一直在治理,但龙城的早上还是雾蒙蒙的。 站在三十层高的阳台远眺城际,不少地标性的建筑都被雾气遮挡了视线。 卫琤一边喝着茶,一边欣赏着这个时代的高楼大厦。 身后一阵香风袭来,接着身上披上了一件巴宝莉的豹纹毛毯。 卫琤回头看着身穿睡衣的沐沐,笑着说道:“你租的这个地方不错,回头直接买下来吧。” 沐沐接过卫琤手里的茶杯,摇头说道:“别老想着给我花钱,我也只是暂住而已,等公司稳定下来,我就不住这里了。” 卫琤好笑的将她揽入怀中,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向床铺上的白色被单,那上面有点点樱红…… “还是买下来吧,就当做我们第一个家,你总不能陪我回老家住吧,我不经常在家的。” 沐沐抿了抿苍白的唇色,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嗯,我都听你的。” 为了帮助卫琤把公司经营好,她确实短时间内没办法回运城老家了,龙城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她处理,除了珠宝公司,昨晚卫琤还让她着手成立一家贸易公司。 “贸易公司的事情,就交给你弟弟吧,不管他赚不赚钱,只要能把我安排的工作做好就行,其他的都无所谓的,就当是我这个姐夫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 “我弟不行的,而且,你不怕别人说我是扶弟魔啊?”沐沐昨晚趴在他的胸膛上说道。 卫琤的下巴抵着沐沐的头,摩挲着说道:“扶弟魔又怎么样,只要你弟弟不去赌博不去乱创业,我就养得起他,男人嘛,最多就是买买跑车玩玩表,你是我老婆,他就是我小舅子,给他花钱我乐意。” 沐沐那个弟弟,卫琤是见过的,为人还算勤勤恳恳,也很踏实肯干,当时那么多人在汽车城门口揽客,听说自己要买二手皮卡,基本都懒得理会自己,只有她弟弟坚持到最后。 可能有人会说,扶弟魔娶不得啊。 卫琤就笑了,不要说沐沐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卫琤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财力,养个蛀虫还是没有问题的,大不了就当拿几千万哄沐沐开心了嘛,一根老山参的事情而已。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害怕。”沐沐环抱着卫琤的公狗腰,依恋的细嗅着他身上的气味。 卫琤拉开毛毯,将她也裹了进来,面带微笑的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这样你才能安心的帮我做事啊,我没办法天天陪着你,就当是给你一点补偿吧。” 卫琤一再强调自己没有办法天天陪着沐沐,好在沐沐也不是什么不知轻重的小女生,她本身就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只崇拜比自己强大的男人,而拥有两个世界的男人,卫琤无疑是最强大的那一个。 “嗯,你去忙你的事业,我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的。”沐沐的双手抱得更紧了一些。 昨天公司刚开业,今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沐沐去处理。 两人一起用过早餐后,卫琤就打道回府了。 “下周六我再来找你,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卫琤坐在后座,朝窗外的沐沐挥了挥手。 沐沐不舍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对她无条件信任,将一家市值过亿的大公司轻易交给她管理的男人,点头说道:“到时候我也要给你一个惊喜。” 此时的卫琤并没有将沐沐的惊喜放在心上,直到一个礼拜后,他才知道沐沐对他的误会有多深。 当天中午,被司机送回老家后,卫琤再次当起了两界搬运工。 ··· 三国时空。 吱呀~! 卫琤推开仓库门,就看到院子里几道熟悉的人影。 蔡琰正在石桌旁教授阿宁和牛牛写字,许褚和谢玉在一旁练武,钟婵在一旁弹琴。 就连郝娘也放下了酒楼和糕点铺的生意,陪着牛婶坐在日头下挑拣卫琤晾晒的药材。 见到卫琤‘闭关’结束,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这就是家的感觉! 蔡琰痴痴的看着卫琤,上下打量过后,发现卫琤脸色红润,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卫琤闭关究竟为何,成功与否,只希望卫琤能够平平安安即可。 “卫大哥!”阿宁依旧是大嗓门。 卫琤笑着朝蔡琰几女看去,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而后抱起快要抱不动的阿宁,笑着说道:“我不在的几天里,你们俩有没有乖乖的啊?” 阿宁咯咯笑着看向蔡琰,点头说道:“我可乖了,姐姐说不能让你担心,不然会影响你闭关呢,我跟牛牛已经好久没出去玩了。” 牛牛仰着头,看着卫琤,眼里浮动着渴望,她也想让卫琤抱一抱的说。 卫琤哈哈一笑,放下阿宁,抱起牛牛,刮了一下她的小琼鼻,“还是牛牛最乖了。” 牛牛笑得很开心,小脸蛋红扑扑的。 逗弄了两个小丫头一会儿,卫琤才跟蔡琰几人说起了这次闭关的‘成果’。 毕竟做戏做全套嘛。 卫琤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陶罐出来,说道:“这是我这次闭关的最大收获,我将之取名为冻疮膏。” “冻疮膏?”几人好奇的看着罐子。 卫琤拧开盖子,递给蔡琰,说道:“马上就寒冬时节了,你们往年是不是经常会被冻得手脚生疮?” 这个郝娘和牛婶比较有发言权,两人同时点了点头,许褚和谢玉也若有所思起来,倒是养尊处优的蔡琰和钟婵似乎没有冻疮的烦恼。 卫琤说道:“有了这个冻疮膏,以后就不用怕手脚皲裂又痒又痛的了,这一瓶就给牛婶用吧,顺便帮我试试药效如何。” 蔡琰点点头,将膏药递给一旁的牛婶,牛婶感恩的接过,她可太知道冻疮的可怕了,以前村里不少人就因为长冻疮来不及救治,最后只能将手指或者脚趾切掉。 而且冻疮要是发作起来,不仅又痛又痒,还能让人失去理智,恨不得直接将手放进滚烫的沸水里止痒才好,只有真正得过冻疮的人才能理解那种痛苦。 “仲康,我不在的这几天,城里没有大事发生吧?” 卫琤见田丰和许定都不在,疑惑的看向一旁的许褚。 许褚抱拳一礼,蹙眉道:“大事确实没有,但最近几日,外界可不太平,袁绍回到冀州后,立刻号召天下共商讨董之事,如今响应者不知凡几……另外,二老爷北上也不顺利,似乎有人从中作梗。” “哦?” 卫琤没想到,短短三日,就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而且卫昪北上是为了他的农场计划,现在有人从中作梗,那不是跟自己找不痛快嘛,该杀! 7017k 第二二五章离间 有时候,真的很难想象人类究竟能够有多愚蠢。 就好像整个世界一定是围绕着他旋转的一样,要知道某个穿越者都不敢这么作死。 卫昪抵达太原县城的第二天,就遇到了袭击,而且是多股不同的势力。 好在他身边有城卫军的护持,倒也没有出现什么伤亡,但对方调谑意味十足,杀了不少普通百姓,还将尸体挂在了县城卫所门口的广场上。 为首的是一支来自西凉的胡人部落,据说是匈奴左贤王的胞弟所率领的强大部族。 原本以为胡人已经被杀破了胆子,不敢再进犯我大汉疆域了,不想又跳出来一个作死的。 而且对方手段极其的残忍,在城门口树立了大量的木桩,将汉人活生生插在木桩上,脚下绑着石头承重,到了天亮,木桩从嘴里冒出来,死状凄惨无比。 要不是这次卫昪北上,不仅有五十名城卫军随行保护,还暗中带了十几颗雷震子,这些胡人只怕还要大开杀戒。 但死一个汉人是他们有罪,死这么多汉人,他们的罪孽已经是罄竹难书了。 卫昪第二天就将情报送到了安邑,申请救援的同时,也让卫琤做好胡人有可能南下的准备。 只是,那个时候卫琤刚好在‘闭关’,许褚又是一个死板的人,卫琤不主动出来,他绝对不放任何一个人进去打扰卫琤。 所以,这件事情就拖了三天。 卫琤来到定军坊的时候,众城卫军和龙山军的队员们已经蓄势待发。 徐晃脸色阴沉的坐在沙盘旁边,在并州北面的草原上,他用木棍书写了几个大大的【杀】字。 见到卫琤进来,徐晃等人急忙起身恭迎。 面对卫琤,他们就算再怎么焦急,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这是对主公最起码的尊重。 张飞抱拳过后,急不可耐的说道:“公子,这群胡人该死!” 卫琤走到主位坐下,看向一旁的荀或,语气森冷的说道:“文若,你来说说现在什么情况吧。” 荀或拱了拱手,拿出卫昪这几日派人送来的情报。 原来,自那一夜过后,胡人又试探的攻击了几次,好在都被卫昪和当地世家联合抵挡了下来。 只不过,没有雷震子的震慑,加上卫昪手下只有五十个城卫军,对上过万的胡人精骑,还是有些手忙脚乱,很快就被对方探明了虚实。 就在昨日凌晨,胡人发起了勐烈的攻势,集中所有兵力,将太原县城北城门攻破后,进城屠杀了大量的百姓,焚烧大量的建筑物,卫昪无奈只能带人退守内城。 这内城是太原最古老的城池,源自秦汉时期,被胡人攻陷的外城,是后来外扩的新城。 “胡人究竟有多少兵力?”卫琤剑眉紧蹙。 荀或沉声道:“目前来看,应该不止南匈奴一支,总兵力超过五万不止。” 所谓南匈奴就是一支依附在我大汉麾下的外族部落,史书上说董卓、刘虞交好外族,其实指就是这群外族,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北匈奴、乌桓、鲜卑、丁零等草原部落。 “等等,你说攻打太原的,是南匈奴人?”卫琤神色一动,脑海里想起了董卓。 董卓这厮跟南匈奴左贤王关系不错,而且在南匈奴中的名气很响亮,交游广阔之余,还有不少部将也是南匈奴人出身,难道…… 荀或点头说道:“没错,这乌莫邪单于确实是南匈奴人中赫赫有名的大将,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左贤王胞弟,这个左贤王也是南匈奴储君的意思。” 田丰这时开口说道:“我与文若推测,这乌莫邪单于在左贤王死后,趁机夺取了单于之位,而后为了震慑族人,不得不对我河东开战,这其中,或许有董卓推波助澜,因为情报中显现对方有羌人混于其中。” 卫琤脸色一变,若是有羌人混迹其中,那肯定跟董卓脱不了干系,羌人想要东进并州,就必须要穿过董卓的西凉大本营,否则他们就要绕一圈南下,很可能会跟北匈奴人起冲突。 荀或伸手指了指沙盘上的一个关隘,说道:“就在昨夜,有上郡的边军来报,羌人于七日前就进入了并州地界,而这个关隘的西侧,便是西凉北地,守军乃是董卓麾下勐将华雄。” “华雄?” 卫琤眯了眯眼睛,如此说来,这件事情就跟董卓脱不了关系了。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董卓这么做,无非是想要分散卫琤的注意力,避免卫琤也被袁绍之流拉拢,一个有卫琤的讨董联盟,跟一个没有卫琤的讨董联盟,对董卓施加的压力是不一样的。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董卓都不应该跟卫琤玩心眼,还杀了那么多无辜的民众。 “徐总兵听令!” 卫琤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本无意参与其中,奈何董胖子自己作啊。 你说一个人能够有多么愚蠢? 竟然能够想到用内耗来对抗内耗? 卫琤想到了董卓麾下的一个人……贾诩。 论毒计,同时代无人能出其右,让胡人杀害汉人,以此激怒卫琤,牵绊卫琤联合讨董的可能,这种计谋也只有他能够想出来了。 只是,不管想出这个计谋的人是谁,都要为那些无辜死去的汉人赔葬。 卫琤看向徐晃,沉声说道:“立刻带领三千城卫军北上太原,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要那些外族有来无回……许督军,去跟称头说,后勤全力配合,徐总兵要什么武器都行。” 徐晃起身抱拳,许定拱手应是。 卫琤又看向荀或和张飞,朗声道:“你二人领五百龙山军去一趟西凉,我要华雄人头。” 不管这件事情跟董卓有没有关系,总之羌人是华雄放进来的,那就要他付出代价。 “公子,是否先查明真相?”荀或拱手提议。 卫琤蹙眉说道:“不用查,就算跟董卓没有关系,我也要敲山震虎,太原王氏灭族不过半月有余,这个节骨眼还有人敢私通外族,不做点什么,我们之前的震慑就一点效果也没有了。” ··· 冀州与并州的交界之处,一座名为上山堡的夯土小城。 曹操站在城头远眺西北方向,手中拿着刚刚到手的情报。 身后一个消瘦的文士坐在木栅栏上,扫视一眼情报后,面不改色的将情报丢进了一旁的火盆。 曹操见状,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而是客气的说道:“志才,一切如你所料,羌人确实引起了卫氏的注意,想必此时卫仲道已经将罪魁祸首归于董卓了吧,你这离间计用得恰到好处啊。” 消瘦文士抬头看了眼天色,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大,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等缓过气儿来,才对曹操拱了拱手,说道:“主公还是小心为上,卫仲道不简单,一旦让他发现是我们从中作梗,随之而来的怒火,只怕……” 消瘦文士没有明言,但曹操心知肚明,点头附和道:“不错,现在还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我们要趁着卫仲道与董卓心生见效,快速将董卓拿下才行。” 夯土墙下,夏侯惇牵了一辆简陋的马车过来。 “主公,戏先生,可以启程了。” 曹操闻言,恭敬的上前搀扶消瘦文士,忧心说道:“等拿下董卓那厮,曹某定找来当世神医华佗,为志才你根治病痛。” 消瘦文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劳主公多虑了,戏某病痨之躯,不治也罢。” 7017k 第二二六章连环计 “老高,老高……” “谁啊?”几个高大的汉子挤进一家小院子,里面一个同样高大的汉子正在耍石锁,赤膊的上身满是棱角分明的肌肉块。 “哥几个怎么都来了?”高老三疑惑的看着同队的几人。为首的汉子激动的说道:“又发福利了,快去排队,对了,叫上你家婆娘一起。”高老三家几个人正在屋里炕上收拾鱼干,听到声音,高老三家的急忙跑出来。 “几位叔叔说什么呢,又发什么福利了?”几个孩子也跟着妇人跑了出来。 “大脚叔,是不是又有粮票了?”孩子们蹦蹦跳跳很是欢快。为首的汉子哈哈笑着,抱起当先一个愣头愣脑的男童, “馋嘴了是吧,又想吃糕点了是吧?”男童搂着汉子的脖子,撒娇道:“嗯呢,蛋糕可好吃了。”说着,还舔了一下嘴角。 几个汉子见状,纷纷大笑了起来,高老三没好气的抱过儿子, “去,带弟弟妹妹们玩去。”诨号大脚的汉子见孩子们跑远,这才收起笑脸,沉声道:“老高,嫂子,实不相瞒,又要出征了。”高老三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喜。 倒是妇人抿了抿嘴唇,担忧的看向当家的。大脚说道:“临出发前,公子想把过冬的福利先发派下来,这次可是有不少好物件,我们哥几个方才已经去看过了,除了各种粮票和布票,还有一套大棉袄子,公子想得很是周到。” “嫂子也不用怕我们在外面忍冻挨饿,等你看到那大袄子,你就知道我们城卫军的弟兄们为什么心甘情愿为公子抛头颅洒热血了。”另一个汉子说道:“是啊,嫂嫂快去吧,我家那口子已经去排队了,再晚怕是领不到大号的棉袄了。”妇人看了眼丈夫,疑惑道:“我去排队了,那你们呢?”大脚看向高老三,沉声道:“我们得去定军坊一趟。”高老三从马厩里牵出自己心爱的坐骑,与自家婆娘交代了几句后,便匆匆走了。 目送丈夫等人离去,老三家的一脸的忧心忡忡。有得必有失,城卫军的待遇确实好得不得了,可他们随时要面对生与死的考验,他们家就高老三一个顶梁柱,要是高老三出点什么事情,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收拾好心情,老三家的径直来到坊卫所。此时,卫所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 他们家所在的这座卫星城,专门负责种植:西红柿、青瓜、豆角等蔬菜。 卫星城中七成左右是普通的庄户,剩下三成都是城卫军的家属。这也是方便各个卫星城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三成的城卫军接近三百人,刚好是三个小队,遇到敌袭这类的情况,完全能够支持到援军抵达,同时这些人也要负责卫星城的治安管控。 见到老三家的到来,排队的妇人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城卫军也有等级划分的,高老三是一只百人队的队长,他家婆娘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呵呵,大家都来了呀。”老三家的强颜欢笑,心里还在担心丈夫的安危。 就在这时,队伍前面一堆绿色的军大衣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正在派发等级的管事见到她,笑着招呼道:“刚好,老三家的也来帮忙吧。”卫星城中有三个城卫军小队长,另外两个的婆娘已经来了一会儿了,此时正帮着管事派发军大衣。 见到老三家的,其中一个妇人激动说道:“幼,妹子可算是来了,你来看看,我给你们家老三留的这套军大衣合不合身?”···安邑县城中。 虽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城中的热闹程度不亚于年节。问过了进城的人之后,大家才知道,原来是城卫军的人又在领取各种福利了。 听说仅仅是粮票就有二十张之多,这还不算布票和肉票。有人感叹生不逢时,当初自己明明有机会进入城卫军的,可却因为一时的软弱放弃了。 挂着【卫】字的门店几乎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特别是郝娘开的糕点铺。 这眼看着马上就要年节了,大家都想屯点年货。王莽篡汉后,规定十二月朔日为岁首,是为殷正。 所谓的朔日,也就是每月的第一日,也就是初一,所以这个时候的年节,是十二月初一。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十二了,距离年节也就半个月。这个时候出征,城卫军的弟兄们很可能来不及回家团聚,所以卫琤这是变相的补偿他们。 当然,自从加入城卫军后,所有人知道已经将命交给了卫琤,就算卫琤不这么做,他们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毕竟是卫琤给了他们现在这样安稳的日子。 “怎么样,探查出具体出征的数量了吗?”某个酒肆外的长廊,两个头戴斗笠的汉子貌似随意的闲聊着。 “查出来了,城卫军三千兵马北上,五百龙山军全员出动。”左边的汉子神色一动,眼里闪过一丝喜色。 “曹孟德没有骗我,没想到他真的将卫氏大部分主力调离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右边的汉子抿了一口酒,蹙眉说道:“盖儿,曹孟德不可能有这么好心,小心被他利用了。”.左边的汉子抬了抬斗笠,露出一张刚毅的年轻面容,不是王允之子王盖还有谁? 王盖听到对方的话语,脸色有些阴沉,沉默良久,他才说道:“不管如何,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叔父待我视如己出,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复仇的机会从我眼前熘走不成?”右边的汉子看着眼前表情逐渐狰狞的王盖,无奈的摇了摇头,好言提醒道:“可即便是两千城卫军,也不是区区两万边军能够对抗的存在啊。”闻言,王盖嘴角轻扬,似乎心中早有定计。 “先生不用担心,我早已经联系了可靠之人,如今只等卫氏这边主力北上,届时定能打得卫仲道一个措手不及,为我叔父,为我王氏一族二百一十六口人报仇雪恨。”此时,天边一朵乌云遮蔽了暖阳。 王盖抬头看向乌云后的光晕,双眼不自觉眯了起来,这次他是瞒着父亲王允私自行动,可谓是不成功便成仁,若非确定曹操的情报属实,他是万万不敢如此孟浪的。 至于他是不是被人利用了,凭借他的见识和智谋,根本还考虑不到这一点。 而且,就连卫琤也没有想到,那个叫戏志才的病痨子竟然能够算计到这一步。 而这才是曹孟德计划中的第二步,为了不让卫琤帮助董卓,他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又是南匈奴、又是王盖的…… 第二二七章成军之势 卫氏又有大动作了,消息传得很快,因为卫b根本就没有遮掩的打算。 驰援之事,宜早不宜迟。 徐晃带领三千城卫军,当天下午就出发了,至于五百龙山军,因为是张飞带队,卫b特意让荀或跟随左右,所以耽误了一夜,第二天清早出发,前往西凉北地。 说要华雄人头,就绝对不能食言。 就算他是董卓的部下也无妨,左右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董肥肥。 只是,因为卫b的乱入,历史终究是有了一点不一样。 原本刘备三兄弟也是讨董一员,如今刘备跟随刘表镇守荆州,反而成了讨董联盟的敌对势力。 刘备的黑甲军在荆州阻拦孙坚北上,讨董联盟失去孙坚这一员大将,想必要生出很多波折。 要知道,历史上真正的讨董主力,可是孙家父子,其他人都是在后面摇旗助威的胆小鬼。 十一月十五日,徐晃带领三千城卫军抵达太原。 似乎是早就知道了卫氏北上增援的情报,南匈奴乌莫邪单于率领大军在并州各郡流窜,并不与徐晃短兵相接,反而像是有意拖住徐晃。 消息传到安邑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十七日的傍晚。 卫b刚好在卫所与田丰下棋,听到这个消息后,两人同时意识到了什么。 田丰蹙眉说道:“有人要对河东出手了。” 语气虽然低沉,但并没有多少惶恐之色,彷佛只是与卫b闲聊家常一般。 卫b手里捏着一枚棋子,看着棋盘不为所动。 良久,他将棋子落在棋盘上,才笑着说道:“是时候让世人胆寒了。” 田丰呵呵一笑,看了一会儿棋盘上的局势后,拱手认输,“公子棋力惊人,丰自愧不如。” 似乎是一语双关,两人相视一笑,搞得一旁送信的少年很是懵逼。 同一时间。 王盖率领两万边军出现在河东境内,消息传出,顿时惊动了不少依附卫氏的世家。 “王允疯了不成?”谢老太公得知消息,暗自为老友惋惜。 别人不知道卫氏的强大,他如今可是门儿清,真以为三千城卫军北上,五百龙山军不在,就有机会一举拿下卫氏了? “天真,太天真了!”世家们给出了统一的评价。 然而,有人已经箭在弦上,王盖不仅带来了两万大汉边军,还从汉中借来了一支精悍的‘鬼卒’大军。 卫b没有想到,‘王允’竟然会从汉中借兵,说起汉中,他第一时间想到五斗米天师张鲁。 这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历史上雄踞汉中二十余年,没点本事早就被人掀了。 虽然张鲁后来投降了曹操,但他的五斗米教早已经发展壮大,换言之,他的教义以另一种方式在民间传播,甚至有了曹魏的背景,传播得更加的广泛。 “两万边军,加五万精锐步卒,倒是好手段!” 卫b站在城门楼上,远眺着落日余晖。 田丰笑着说道:“张鲁此人,我略有耳闻,没想到他竟然会跟王允联合,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不过,区区五万步卒,倒也不足为虑。” 卫b微微颔首,看向一旁的花鲢,好笑道:“现在知道为什么单独把你们留下了吧?” 花鲢尴尬的挠了挠头,与身侧的文丑相视一笑,两人同时抱拳应道:“公子英明!” “好了,别拍我马屁。” 卫b摆了摆手,说道:“两万边军加五万步卒,骑兵不过五千,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要看到城门照常敞开,店铺照常营业,庄户们按时上工,能做到吗?” 花鲢急忙抱拳, 保证道:“公子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旁边的田丰捻须笑道:“你们俩就是太冲动了,做事之前脑子里要过一下,公子让你们留下,并不是不重用你们,相反,现在这个情况正是你们发挥真正实力的时候。” 两人又朝田丰抱拳一礼,谦逊道:“先生教训的是,受教了。” 彭、彭、彭 战鼓擂动,马蹄阵阵。 安邑南城门外,一支仅有两千人组成的重骑兵快速集合。 站在城门楼上的众人见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谢老太公在谢玉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看向不远处的卫b,自嘲道:“纵然早有预料,当真见到如此强军,也不免叫人心生畏惧啊。” 谢玉骄傲的点了点头,望向卫b的眼中满是柔情。 人群中不少谢氏之人,当初还劝谢玉去救王氏一族人的,此时见到城墙下的重骑兵,一个个噤若寒蝉,就连谢d也是神色暗澹,知道报仇无望了。 她得知王氏领军攻来的时候,她暗自欣喜过一阵子呢,如今想想,何其的悲哀……不过是又来了几个送死的罢了。 “集合!” 花鲢扯着嗓子喊道。 纾砰砰,砰砰! 两千龙山新军喊声震天动地,手中武器在胸甲上拍打着,强而有力的节奏让人心生惧意。 有世家之人说道:“早知道五百龙山军只是开始,不想卫氏这么快就又打造出来两千龙山军,拥有如此强军,卫氏已经不是寻常势力能够比拟的了。” “是啊,uu看书 龙山军的强大,我们都是亲眼目睹的,当日五百龙山军全歼万余匈奴铁骑,尚且是游刃有余,如今整整两千之数,这王氏……简直是以卵击石。” 面对众世家之人的感叹,卫氏一族百余人一个个与有荣焉。 几个族老相视一笑,彷佛看到了卫氏金龙直上九万里的璀璨未来。 某个偏僻的角落。 一个头戴斗笠的汉子不由自主的双腿战栗起来。 这个人就是前几日与王盖在城中酒肆见面之人,他一直潜伏在安邑,就是为了给王盖传递卫氏的情报。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王盖将要面对的不是区区两千城卫军,而是一支强大到令人绝望的龙山新军。 此时他恨不得长一双翅膀,快速将这个消息送到王盖的手中。 可是,他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在他身后,卫宫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 “文山先生藏得好深啊,卫某要不是机缘巧合,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你。” 汉子感受着后腰抵触的利刃,苦笑着摇了摇头:“文叔小友说笑了,恐怕自陈某进城之日起,你们就已经盯上我了吧?” 卫宫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朝一旁的副手使了个眼色。 两个副手不动声色的将汉子双手反擒,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迅速带离了城门楼。 卫宫神色澹然的看着城门下的龙山军。 如果说龙山军是卫氏最强的矛,那他带领的组织就是卫氏最强的盾。 任何潜入安邑的人,都逃不过他的监视,更不要说王盖还明目张胆的进城住了一宿。 第二二八章捧杀二合一 热门推荐: 两千龙山军,对上七万步卒,看起来似乎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毕竟数量上差距甚大。 可别忘了龙山军拥有刀枪不入的龙山甲,而且还是大本营坐战,雷震子跟不要钱一样乱丢。 毫不夸张的说,仅仅两个时辰不到,两千龙山军就已经杀得七万联合军丢盔卸甲。 什么五斗米鬼卒,其实也不过是被洗脑了的普通人而已,穿着最简陋的藤甲,连雷震子掀起的飞石都无法抵挡,看到从天而降的‘天雷’纷纷跪地呼喊‘天师下凡’,拉都拉不动。 而王盖带来的两万边军,其实就是大汉最弱的军队,其中老弱病残不知多少,所谓的边军说起来跟普通老农没有区别,主要职责就是开荒种地自给自足。 虽然王盖手下也有近五千的骑兵,可遇到龙山甲的变态防御,别说普通的骑兵了,就是花鲢让大家站在原地,任由他们七万人万箭齐发,估计都没办法破防。 先是雷震子震慑了五斗米鬼卒的气焰,接着是龙山军冲入敌阵中如入无人之境乱砍乱杀,所谓的七万联军死的死逃的逃,最后被吓尿的也纷纷沦为俘虏。 王盖倒也不傻,眼看大军丢盔卸甲,他毫不犹豫的带领手下往南逃,马不停蹄的赶到渡口。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卫氏的人已经在渡口等候多时,准确的说,是卫宫的人。 带人冲击渡口无望,王盖终究是被擒。 得到消息的卫b懒得应付他,直接将人交给了五叔卫怼1暇梗王盖还有一层卫氏外亲的身份,哪怕要他死,也要族老堂的族老们共同裁决才行。 第二天。 安邑县城四个城门按时敞开,百姓们似乎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照常进城摆摊购物。 稍微有点波及的卫星城也得到了很好的安抚,一些轻微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最关键的是没有人员伤亡,这全部要归功于卫星城下面近万平米的地下防御工事。 城北卫所。 卫b走进正堂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个文士急匆匆跑出来。 见到卫b,两人同时拱手一礼。 “何事惊慌?”卫b蹙眉道。 当先一个文士是田丰的副手,急忙拱手应道:“最新消息,昨日有大批兵马驻扎荥阳剑指虎牢关。” “哦?” 卫b诧异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还挺快嘛。” 进入正堂,只见田丰等人正在对着沙盘指指点点。 卫b进来的时候,几个人吵得面红耳赤,田丰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这几个吵闹的人都是世家中所谓的才子,有卫氏、蔡氏、谢氏之人,都是来跟着田丰历练的。 见到卫b,其中两个急忙躬身一礼:“见过二哥,问二哥安。” “……见过卫二爷。”其余几个世家之人也躬身行礼。 卫b不在意的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等人走后,卫b才看向田丰。 田丰苦笑道:“没办法,管不住他们啊。” 田丰虽然也是世家出身,但他毕竟是小世家之人,面对这几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真真的管不住,还得是卫b来了才有用。 卫b也没有办法,家里人一直往他身边塞人,就连蔡琰也想让她的两个弟弟来卫所学习。 就是苦了田丰和荀或了,两人各自带着几个人,荀或还好,毕竟也是世家大族出身,田丰就苦了,平日里说话就比较直,言语之间经常得罪人,带新人什么的,根本就管不住。 “好了,随便应付一下,真正有才之人也不是他们这般,你看看荀文若, 那才是有才之人该有的态度,否则空有一身才华,也不过是恃才傲物罢了。”卫b不屑的说道。 田丰拱手表示认同,而后看向被那几人弄得乱七八糟的沙盘,蹙眉说道:“最新的情报显示,袁绍、袁术、鲍信……等率领二十万大军剑指虎牢关。” 田丰将虎牢关附近的几个旗帜拿开,而后插上袁、鲍、刘、孔、韩……等各路诸侯的旗子。 初平元年(190年)正月,各地群雄起兵,打出讨董的旗号,当中包括:勃海太守袁绍、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啤1鹬荽淌妨踽贰10幽谔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冒、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 如今才是中平六年(189年)十一月十七日,讨董联盟的建立足足提前了半个月,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卫b的出现,打乱了时间线让董卓提前上位,使得进度提前了半个多月不止。 “奇怪,没有看到曹操啊?”卫b好奇问道。 田丰闻言,脸色一沉,双手轻轻拍了几下,门口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走了进来。 “这是暗卫连夜逼问陈文山和王盖得到的情报。”斗笠人将一张卷轴递给卫b。 卫b接过,好奇的看着他一身打扮,笑着说道:“回去告诉你三哥,不要欲盖弥彰,穿得越怪,死得越快,暗卫需要融入寻常百姓之中收集情报,不是故意戴着斗笠引人注目。” 斗笠人闻言一怔,默默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秀的少年人脸庞,笑着朝卫b抱拳道:“二哥教训的是,回头我就跟三哥说着装的事情,嘿嘿。” 卫b看着这个不知道是父亲哪个小妾生的弟弟,打趣道:“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卫b揉了揉鼻子,蹙眉道:“你身上的衣服……你用的洗衣粉是我研制的,整个大汉只有咱们家用这个香味的洗衣粉,你要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建议以后还是用普通皂角的好。” “啊?”少年吓得一哆嗦,低头闻了闻身上的衣服,确实有一股馨香。 “好了,回去把衣服换了,下次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我就让你三哥把你开了,暗卫不适合你,老老实实回家当个混吃等死的公子哥也不错。” 少年可不认为卫b是在吓唬他,急忙躬身说道:“二哥,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回去换衣服。” 卫b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待少年走后,他才打开卷轴,看到里面的内容,没有不由得皱了起来。 “好啊,这么看来,是我错怪了董卓和王允,那华雄也是无罪,羌人并非他放进来的?” 卫b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曹老板给算计了,而且还是计中计,先是让人假冒羌人,从西凉北地进入并州,陷害了华雄;再是告知王盖,河东守备空虚,令他趁虚而入。 要是换个人,没有龙山军和雷震子的话,没准他就得逞了,真不愧是曹老板啊! 卫b真的忍不住要为老曹点赞! “情报属实吗?”卫b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田丰说道:“为了保住王盖性命,这陈文山几乎是知无不言,他本是王允门徒,对王氏也是忠心耿耿,应该没有说谎的可能,否则王盖必死无疑,他赌不起。” 田丰走到一侧的矮桌旁,弯腰拿起一张绢纸,递给卫b后,说道:“据他描述,当日在太原碰面的时候,曹孟德身旁除了夏侯双杰,还有一名文弱的书生。” “这是我按照他的描述,大致画出来的人像,已经让人送到河洛学院了,想必很快会有消息送来,学院里的教习都是名士出身,定能认出此人。” 卫b好奇的打量着画像上的人,一身简单的文士服,两撇八字胡髭,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正在这时,院子里一个少年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先生,先生,有人认出来了。”少年跑进来的时候,差点碰到门槛跌倒。 卫b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视线不由得落在少年手中的宣纸上,只见上面五个字。 ――颍川戏志才 ??? 豫州境内。 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官道两侧的山林一片白雪皑皑。 几只大胆的花鹿站在树林子外,对着官道上行进的大军好奇打量着,灵动的眼眸中带着天真的求知欲。 殊不知,大军中早已有人弯弓搭箭,‘休’的一声,便惊得鹿儿们四散飞奔,唯独留下一只可怜的雄鹿,被利箭结结实实钉在了枯树上。 “元让(夏侯字)果然好膂力啊!”曹操拍手赞道。 旁边的几个士兵急忙跑上前去,将已经胸腹快速起伏的雄鹿从树上解下来,有个人拿着一只陶碗,接了一碗热腾腾的心头血。 曹操更是亲自跳下马车,将鹿血接过,细心的将里面的绒毛什么的用树枝挑掉。 “来,志才,喝了这碗鹿血暖暖身子。”曹操对车厢里的人说道。 车帘掀开,一张苍白中带着点青色的脸探了出来,似乎是受不了冷风的刺骨,他快速缩回了车厢,轻咳了几声后,虚弱的说道:“主公之意,某心领了,只是这鹿血还是主公喝了吧。” 曹操看向一旁的夏侯兄弟,幽幽叹了口气,将鹿血从门帘下塞了进去,好言好语的说道:“志才呀,你放心,等拿下洛阳,某定让神医华佗为你救治。” “咳咳……多谢主公。” 大军行至入夜时分,曹操令夏侯通报全军,原地安营扎寨。 大帐升起篝火,暖洋洋的,曹操亲自搀扶着戏志才坐在一张熊皮之上。 二人对着火堆谈论古今,戏志才的言论总能给曹操生出很多感悟和深思。 自然而然,两人又聊到了河东卫氏的话题。 戏志才蹙眉说道:“河东之事,主公万不可大意,卫氏并非表面那般简单,我们之前的一切部署都是在当前掌握的情报下拟定的,不排除卫氏已然今非昔比……咳咳……” 曹操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也觉得一切进行得过于顺利了,难道卫氏真的已经被王盖那小儿给拿下了不成,否则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志才,依你之见,若是卫氏被灭,我们是否能够直接北上,占据卫氏族地?”曹操试探问道。 戏志才愣了愣,抬眼看向曹操,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冷声说道:“主公还妄想拿下卫氏?” “呃,不行吗?”曹操尴尬的看着他。 戏志才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根本就不可能,先不说龙山甲,便是拥有雷震子这样的神器,卫氏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我们的一切部署,最多就是牵制于人罢了。” 曹操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戏志才紧了紧身上的皮裘,好言相劝道:“主公之谋,不在河东,而在于京。” 说这句话的时候,戏志才不免心生无奈,按道理说,拿下河东应该比拿下洛阳更简单才是,可奈何河东有卫仲道这个奇葩在,相比之下还是董卓更好相与。 “哦,志才快快教我!”曹操一脸的渴望。 戏志才从一旁的矮桌上拿来一张堪舆图,而后慢慢展开,为曹操讲解了起来。 ??? 十一月十八。 今天刚好是最新一期《大汉龙虎榜》发售的日子。 作为最受外界瞩目的情报帖,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uu看书 卫氏刊印的《大汉龙虎榜》都是各方世家和势力必备的读物。 然而,这最新一期的《大汉龙虎榜》上,竟然将一个武力值并不高的人吹上了天。 “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梁国桥玄 “汉室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南阳何j “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南阳许劭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河东卫b 整本《大汉龙虎榜》三十几页,有接近三成的篇幅,都是大肆宣扬一个名为【曹操】的人。 不管是认识不认识曹操的,反正今天过后,整个大汉基本都认识了。 而最叫人津津乐道的,是卫b对曹操的评价,几乎与南阳许劭相反,许劭是什么人啊,南阳名士,以善识人着称,两个完全相反的评价,让不少吃瓜群众也开始议论起来。 特别是距离河东本就不远的荥阳。 袁绍和袁术都是《大汉龙虎榜》的忠实读者了,而且他们还是曹操的盟友之一,对于曹操的了解,他们说第二,应该没有说第一了吧? 可看到卫b对曹操的评价后,二人也不免心生妒忌。 倒不是感觉卫b是在诋毁曹操,而是卫b拿出这么大的篇幅描写曹操,这不是变相的给曹孟德打响名气嘛? “这个卫仲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袁术十分不满。 袁绍也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凭什么自己这个盟主的名气还比不上一个宦官之后? 第二二九章成也天子诏,败也天子诏 “何其可笑,乱世之奸雄,难道我等苦心讨董,都是为他曹孟德谋天下不成?” “非也,非也,公节(王匡字)兄也是雄,只是我们算计不过人家曹阿瞒罢了。” 讨董联军主帅大帐。 河内太守王匡气愤填膺的将手中的《大汉龙虎榜》甩飞出去,刚好落在陈留太守张邈脚下。 张邈这个人乃是‘八厨’之一,所谓八厨,说好听点,是八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拿着自己的钱到处做好事,接济贫困,助人为乐,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其实,说难听一点,就是八个没有什么大本事,就是家里有钱,感觉财可通神,有钱什么都可以搞定,人傻钱多的大土豪罢了。 张邈的话显然是意有所指,他身为陈留太守,在他眼皮子底下,曹操招募了两万新兵,还从他手里骗到了大量的粮草,可以说,他就是曹操背后的男人。 此时,看到《大汉龙虎榜》对曹操的评价,张邈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大傻逼,被曹操三言两语给忽悠瘸了,不止是他,在座几人也一样,一个两个都被曹操给算计了。 袁绍身旁的冀州牧韩馥,趁机阴阳怪气的看向袁绍,问道:“本初兄,你不是说曹孟德有要事耽搁了吗?如今他人呢,我们各路大军已经在虎牢关集结,怎么迟迟不见他人来?” 作为讨董联盟的发起者,袁绍现在的心情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羞愤】。 何以至此?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被曹操当枪使了,当初曹操心甘情愿退到幕后的时候,他还感动的以为曹操这个人知道进退,为了大义主动放弃了领导地位。 二来,曹操说是带人去设计卫琤,让卫琤无法分心顾及董卓,为此他特意借了曹操一万精骑兵,如今已经半个月有余了,别说他的骑兵不见踪影,曹贼更是音讯全无。 再加上卫琤还能如期刊发《大汉龙虎榜》来看,曹操根本就没有给卫氏半点压力,否则卫氏早应该乱成一团了才对呀! 袁绍越想越气,感觉曹操不是去给卫琤使绊子,而是跟卫琤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卫琤怎么会突然对曹操大加‘赞扬’,别的不说,曹操的名气经此之后必定名扬大汉。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左右不管是什么时候,你曹孟德都比我们厉害咯!” 袁绍心中冷笑,已经将曹操扒拉到了黑名单里,甚至排名还在袁术之上。 无辜躺枪的袁术没来由打了个冷颤,感觉凉飕飕的。 见袁绍不说话,韩馥以为他是心虚了,于是,韩馥冷哼一声,起身甩袖说道:“依我之见,讨董之事或可再议,韩某可不想让第二个董卓得逞,先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帐,其他几个与他交好的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也起身拱手离去,不多时,大帐中就剩下袁绍、鲍信、王匡。 王匡看向袁绍,蹙眉说道:“本初,此事不得不查,韩使君有一句话没有说错,我们不能让第二个董卓出现,特别这个人还是宦官之后。” 能参与讨董的人,除了袁绍和袁术另有所谋,其他几个都是真心为了这大汉江山着想的。 王匡同样如此。 “我大汉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先有十常侍祸乱朝纲,再有何进……唉,如今董卓暴政比之何进更有甚之,轻易废立少帝,其心当诛啊,若是再来个曹操,那,那……” 说着说着,王匡双眼湿润,起身抱拳说道:“王某言多有失,还望本初兄见谅,一路赶来有些乏了,王某先去歇下,有事明日再议吧。” 转眼人都走了,大帐里就剩下袁绍和鲍信。 鲍信其实也想走的,可是他想为曹操说几句话,他个人是不相信曹操会背叛大家的——历史上鲍信还是为了救曹操战死的,所以两人应该有些私交。 只是,现在的袁绍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手里拿着《大汉龙虎榜》,心里滴咕着: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跟曹操那句:宁吾负人,母人负我,心态差不多。 虽然他不喜韩馥,但韩馥那句话就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插进了他的胸膛。 是啊,万一曹操是第二个董卓怎么办? 当初自己就是一时心软,没有当着少帝的面杀了董卓,这才有现在这样的局面。 若是曹操也…… 袁绍重重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现在不够冷静,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 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鲍信,袁绍强装镇定的说道:“我知你心意,我也不相信孟德会如他们所言是非不分,左右也不过几日,等孟德来了,咱们问问他究竟意欲何为再说吧。” 鲍信眉头紧锁,无奈抱拳应是。 ··· 大帐之外。 袁术几步赶上韩馥。 “韩使君,你应当知道这是卫仲道的阳谋之计,很可能就是为了离间我等,为何方才?” 袁术不像是袁绍那样咄咄逼人,他说话的语气也是用商量的口吻。 韩馥对这位袁氏麒麟儿颇有好感,但恨屋及乌,态度谈不上多好。 “哦,公路(袁术字)觉得是卫氏阳谋?” 袁术不相信韩馥看不出来,蹙眉说道:“如今我二十万大军雄踞虎牢关,过了虎牢关就是洛阳了,这个节骨眼让你我心生猜忌,岂非卫氏与董卓之谋乎?” 韩馥心中冷笑一声,看向不远处那旌旗招展的二十万连营,反问道:“那以你之见,我们又当如何?无视卫氏的提醒,执意攻入虎牢关?” “卫氏的提醒?”袁术懵了。 韩馥朝一旁连绵的军营努了努嘴,笑着说道:“知道什么是阳谋吗?你去问问他们,在不解决曹孟德之前,还有谁会全力配合你们兄弟二人攻城吗?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谁也不想当第二个冤大头了,这么说,你应该够明白了吧?” 袁术不解,辩道:“曹孟德他何德何能啊,就因为卫仲道的几句戏言?” 韩馥哈哈一笑,意味深长的看向袁术,低声问道:“怎么,你大哥没有告诉你,曹操手中有少帝赐下的天子诏书,令他私下募兵讨伐反贼?” 袁术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 韩馥见状,冷笑着说道:“这贼,可以是黄巾反贼,当然,最好是董贼,现在你知道为何我们踌躇不前了吧?我们名不正言不顺啊,人家曹孟德才是大义!” 第二三零章有了就要大胆点 设计了一番曹操后,卫琤便没有再去关注事态的发展,反正有人不会让曹操好过的。 眼看着马上就是年节了,卫琤这些天忙着当搬运工。 采购了不少好东西,打算给家里布置一下,同时也给亲近之人准备了特殊的年节礼物。 这一日,他从仓库里走出来,脚步有些虚浮,双手扶着门框,犹自感觉天旋地转。 院子里正在绣花的蔡琰见状,好奇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卫琤脑海里闪过跟沐沐在酒店大床上的鏖战,心虚的摆了摆手,眼神闪躲的应道:“没事,可能蹲太久了,腿麻。” 蔡琰急忙上前搀扶,闻到卫琤身上的气味后,不由得惊疑出声。 “咦?” “怎,怎么了?”卫琤脸色一变。 蔡琰嗅了嗅鼻子,绣眉微微蹙起,狐疑的看着卫琤,纠结道:“夫君身上怎么有一股……” 卫琤额头冷汗直飙,急忙辩解道:“啊,是,是这样的,我正在给你研制新的香水,你闻闻看,这个味道是不是还行?” 蔡琰凑上来闻了闻,摇头说道:“艳了点,适合钟妹妹,奴家比较喜欢清澹点的。” “对,对对,你喜欢清澹的,那是为夫考虑不周了,回头我再试试其他鲜花。” “别啊,我用不了可以给钟妹妹,或者玉儿也行啊。”蔡琰笑着说道。 有惊无险……卫琤暗自松了一口气,在蔡琰的搀扶下坐在蒲团上。 突然,蔡琰身躯一紧。 “呕……” “琰儿,哪里不舒服吗?” 卫琤急忙起身,将自己的蒲团让给蔡琰,可蔡琰弯着腰,扶着卫琤又干呕了起来。 卫琤见状,感觉应该是着凉了,这几天温度降了很多,蔡琰又天天坐在院子里。 主要是古代的屋子都是开放式的,一点也不保暖,卧室倒是很暖和,可里面空气不流通。 “来,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熬一点汤药。”卫琤对自己的老婆可是宝贝得紧。 蔡琰一把拉住卫琤,眼珠子里有几滴泪珠儿,强忍着干呕的不适,十分羞赧的小声说道:“夫君,我葵水已经月余未来了。” 卫琤:(⊙w⊙) ··· “快快,这些金丝楠木搬到东边,别跟那堆花梨放在一起……” “木匠都到了吗,图纸先看看,不懂一会儿我给你们讲讲。” “卫管事,稳婆们都到了,是不是先安排她们去面试?” “秋燕,你带稳婆去大小姐院子里面试,记得通知几位夫人到场。” “哎,我这就去。” “卫管事,蔡氏的人来了,二爷让你过去接待一下。” “啊,好好好,我这就过去……你帮我看着点这边,一会儿有人送礼,全让他们放这里。” 卫牧这两日忙得焦头烂额,自从被卫琤收下充为管事后,他就跟家人留在了安邑。 (卫牧:一六七章,左臂被胡人砍掉的那个卫氏庄主,青牙部一役后,妻儿被救出。) 匆匆赶到前厅,远远就看到蔡氏一行妇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来。 卫牧急忙上前行礼,说道:“几位情随我来,我家老爷陪夫人在后院问诊,一会儿就得空了。” 为首的妇人笑着说道:“麻烦卫管事了,我们带了点补药,对孕妇都是极好的,麻烦你让厨娘来一趟,老身要亲自交待一些该注意的地方。” 卫牧尴尬的赔笑了一会儿,不敢说二爷要亲自过问夫人的饮食,不让任何人插手,而是从善如流的让人去将厨娘叫来了,全当是给蔡氏老夫人一个面子。 这也是卫牧会做人,要是他如实说了,只怕蔡氏的人就要为难了,娘家好心好意送上门的东西,结果女婿还不领情,这找谁说理去? “几位夫人在此稍等,我这就去……” “哎幼,兄嫂这么快就来了呀!” 卫牧抬头看向门口,好家伙,又是一群贵妇人簇拥着走进来,为首的还是范氏大夫人。 这范蔡氏是蔡琰的亲姑姑,嫁给了荥阳范氏……反正这世家之间亲来亲去的,关系乱的很。 “你这丫头,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风风火火……荥阳最近乱得很,你们来了河东也好。” 几个妇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卫牧趁机告退。 这两日也不是什么节日,之所以有这么多宾客,全是因为夫人怀了身孕。 搞得跟全郡总动员一样,只要得到消息的,无不是上杆子登门恭贺。 套用一句五老爷卫曧的话,当年卫觊、卫琤兄弟出生的时候,卫氏都没有这么热闹过啊。 卫牧快步来到后院,将蔡氏、范氏、杨氏……等几个世家夫人登门的消息告知。 院子里,卫琤正在陪蔡琰下棋呢。 说是问诊,其实都是对外的借口。 卫琤只是不想蔡琰那么累,尤其是应付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一个个能说会道的,忒烦! “大娘和姑姑们都来了呀,那我得去见见她们才好,总不好冷落了她们。”蔡琰看向卫琤。 卫琤不在意的说道:“没事的,我让牧叔说了,你在问诊呢,再等一会儿吧,左右快要吃午饭了,到时候抽空陪她们吃顿饭就行,吃完饭回来咱们午休。” “哎呀,我没那么金贵啦,这才刚刚怀上,肚子还没显怀呢。”蔡琰好气又好笑。 卫琤可不管那么多,紧紧抓着她的小手,一边摩挲着,一边苦口婆心的说道:“就是这个时候最要紧啊,你这样到处乱跑,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蔡琰哭笑不得。 这时,院门口几个人走进来。 为首的卫昪见到夫妻大庭广众之下还牵着手,急忙轻咳了一声。 “二叔,你们怎么来了?”卫琤不以为意,抬头看向卫昪,以及后面的卫曧等人。 卫曧苦笑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不见,那个不见,可累坏了我们几个老头子了。” 蔡琰急忙起身,示意卫牧搬来蒲团。 “几位叔叔快坐……夫君,你陪叔叔们坐会儿,我去前厅陪大娘和姑姑们说说话。” 卫昪带着卫曧等人过来找卫琤,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儿要商议。 蔡琰很是知趣的让出了位置,尽管卫琤心里不舒服,但几位族老们都是对这位侄儿媳妇儿表示满意,这才是大妇该有的样子,识大体。 目送蔡琰离去,卫琤不舍的收回视线。 “二叔,你们这是?” 卫昪几人相视一笑,看着卫琤,语出惊人的说道:“琤儿,如今你也有后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一点,不为当下计,也要为子孙计嘛!” 第二三一章速去速回二合一 卫昪几人的到来,让卫琤意识到一个事实。 当一个世家的强大已经足够撼动国运的时候,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蛰伏下去。 特别是身为家主以及父亲的卫暠没有到场,更说明了一切。 现在还只是族老与卫琤试探的阶段,如果卫琤不同意,他们也不会逼迫卫琤。 这么来看的话,卫氏给予卫琤的尊重和忍让是难以想象的。 要知道卫琤也是卫氏的人,按道理说,卫暠身为家主就可以直接左右家族的发展方向。 但是卫暠没有来,也就是意味,族老们还是尊重卫琤的,给双方都留足了回旋的余地。 这也让卫琤很是欣慰,卫氏这几位族老还没有疯魔。 的确,凭借卫氏现在的实力,拿下大汉江山易如反掌,就算拿不下整个大汉,占据江北,坐拥后世‘曹魏’那样的疆土也没有问题。 可卫琤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不想做第二个【秦】。 秦二世而亡,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卫琤相信卫氏这些人没有那么短视。 为什么卫琤要拟定第一个五年计划,第二个五年计划,就是想要打好坚实的基础。 只是,卫琤没有想族老们还是坐不住了,这一切都要怪袁绍他们太跳,让人想去分一杯羹。 没有过多的废话,卫琤还是坚定走自己的五年计划。 卫昪等人面面相觑,虽然觉得机会难得,但还是很尊重卫琤的意愿,并没有争得面红耳赤。 “可是,如今讨董联军已经逼至虎牢关,若是他们拿下洛阳,那……”卫曧蹙眉说道。 卫琤端起茶壶,给几位叔叔倒茶,闻言,只是笑着应道:“五叔,您这是多虑了,就凭他们还拿不下虎牢关,别忘了董卓手上不仅有十五万西凉军,还有十万禁卫军呢。” “况且,我已经略施小计,眼下别说什么讨董联盟了,我估计他们想讨伐的不止董卓一个,看着吧,再过几日,一定会有新消息传来,我敢肯定,三个月之内,虎牢关破不了。” 历史上,有孙坚和曹操的加入,讨董联盟都攻不破虎牢关,被一个吕奉先打得抱头鼠窜,如今孙坚被牵制在荆州,曹操又被自己算计了,就不信他们反而更团结了。 当然,这些卫琤都没有明说,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进行了一番分析。 卫昪等人相视一眼,都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卫昪又说道:“对了,徐总兵在并州已经耽搁了数日,是不是该将他们招回来了?” 卫琤神色一动。 徐晃带兵去剿灭南匈奴乌莫邪单于,不想被对方牵着鼻子游斗了十多日,算算时间,也是时候让他们回来了。 倒不是不管乌莫邪单于了,而是卫琤相信,徐晃就算一开始被耍了,后来有了无人机的协助,应该很快就能追上对方,并杀之。 再加上耽搁了这么多天,以卫琤对徐晃的了解,肯定是杀到北匈奴去泄愤了吧。 卫琤也懒得管他们,就当是练兵了。 如今卫昪提起来,卫琤不由得好奇问道:“这么说来,张飞那家伙好像也没有动静啊?” ··· “驾,驾……” 河东郡西,沿着汾河南下的一条官道上。 张飞率领五百龙山军过家门而不入,军士们一个个目光坚定,直视不远处的渡口。 荀或坐在车辕之上,有些担忧的看向驾车的张飞。 “翼德,此事当回禀公子才是。” 张飞气急败坏的说道:“不可,公子要俺带回华雄人头,如今俺两手空空,怎么回去?” 原来,张飞跟荀或赶到西凉北地的时候,才发现华雄已经带兵南下,驰援虎牢关。 作为董卓麾下有名的强将,华雄的名气一点也不比吕布低,甚至在西凉犹有过之。 讨董联盟集结之时,董卓就已经火急火燎的将他给调派了下来,刚好救了他一命。 张飞一行人扑了个空,心里怎么可能爽利,得知华雄去了虎牢关,五百龙山军连夜奔袭而来,发誓不带回华雄人头,就不回安邑复命了。 荀或也是一劝再劝,可惜张飞一根筋,那这是卫琤的命令搪塞于他。 对于张飞等人来说,卫琤的命令高于一切。 反正不管华雄逃到天涯海角,他们死活也要将人找到,割下头颅送回安邑复命才行。 荀或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倒不是想要违背卫琤的命令,而是担心张飞会坏事。 左思右想,他叫来郝昭。 要说现在还有谁比较冷静,恐怕也只有涉世未深的郝昭了。 趁着张飞等人找船过河的间隙,荀或让郝昭带着口信赶回安邑。 按照卫琤的五年计划来判断,卫琤并不想参与袁绍等人与董卓之间的斗争,或者说,现阶段不想参与其中,一切要以强大己身为主。 荀或也是担心张飞此行会引起双方不必要的误会,这才急忙让郝昭回去送信。 不得不说,卫琤让荀或跟着张飞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相比于刘备还是关羽,现阶段的张飞还是太年轻了一些,容易冲动误事。 要不是实在劝不住他,荀或也不会出此下策。 渡过黄河,一行人直奔虎牢关。 荀或即便再怎么忧心忡忡,一路上也要跟着,免得张飞真的坏事。 ··· 与此同时。 虎牢关这边又是一番景象。 两军对垒,肯定是要互相试探的。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声势浩大的讨董联盟最近几日接二连三的受挫。 “可恶至极,这华雄简直不当人乎?我大军还未上前叫阵,他竟敢如此叫嚣?” “张太守,你手下可有良将?” “啊,这……” 袁绍双眉紧蹙,看向张邈,愤愤然呵斥道:“怎么,你们还想韬光养晦到何时,那贼厮都已经叫嚣到门口了!” 张邈等人面面相觑,不是他们不想出力,而是那华雄确实太强,区区一个人便斩了己方十几员大将,这还怎么打啊? 要知道,董卓那边还有一个吕布没有登场,早知道董卓手下精兵强将众多,不想竟然如此厉害,难怪当初袁绍、曹操等人一个个被赶出洛阳…… 当然,这句话他们就是心里腹诽一下,倒也不敢真的说出来。 袁绍眼见众人支支吾吾,气急败坏的说道:“该死的曹孟德,若非他将我手下张郃、高览二将借走,区区华雄何以嚣张如斯?” 嗯,颜良文丑加入卫氏龙山军,袁绍能拿得出手的大将只有张郃和高览,这两人也都是强人,高览甚至能够跟徐晃、许褚斗得有来有回。 可惜,这两人被曹操借走了,袁绍现在一个拿得出手的勐将都没有。 只能看着华雄在阵前提着几个人头当球踢,啪啪打他们的脸。 夜幕降临,讨董联盟这边一片戚戚然。 袁绍连夜召集袁术、韩馥、鲍信、王匡等人商议明日如何还击才好。 诚然,他们不想看着曹老板坐收渔翁之利,可被人这么啪啪打脸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商议了一夜后,众人都后退了一步,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再说,至于曹操,到时候有他好看的。 凌晨时分。 郝昭赶上了在河滩旁休息的张飞一行人,带来了卫琤的回信。 【速去速回】 简简单单四个字,算是对张飞的纵容,也是给荀或的一颗定心丸。 张飞大笑道:“你看,你看,俺就说公子不会怪罪俺的,先生还是太小心了,杀个人而已,其实你都不用跟着俺。” 荀或对这个混不吝已经是无可奈何,看着卫琤的回信,他却是陷入了沉思。 短短四个字,是卫琤对张飞的极度信任,同时也是对袁绍、董卓等人的不屑一顾。 荀或很少真心佩服一个人,如今对卫琤的敬仰之情,不由得更深刻了几分。 有卫琤背书,张飞迫不及待的让大家即刻启程,没看到公子说了嘛——速去速回。 ··· 都~ 虎牢关外,袁绍亲自挂帅。 韩馥、袁术、鲍信、张邈等人分次左右。 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虎牢关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城门楼上号角连天。 一个肤色黝黑,毛发张扬,升高接近九尺的汉子,骑着一匹乌雪大宛马怒目踏蹄而来。 “此人便是华雄?”韩馥蹙眉问道。 旁边的鲍信点头应道:“没错,此厮有生撕虎豹之力,《大汉龙虎榜》上排名三十三。” “三十三名?”张邈脸色大变,对自己麾下将领竟无一人能敌之感到悲哀。 就在这时,鲍信身后一员大将上前,冷笑道:“《大汉龙虎榜》说明不了什么,华雄这厮就由我鲍忠拿下吧。” 鲍信愣了愣,对于这位族弟的勇勐,他倒是表示欣慰,可他不想自家人第一个上啊,让其他人上去试试华雄手段不好吗? 不等鲍信说话,鲍忠已经拍马上前,鲍信想拦已经拦不住了,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只是,让鲍信没有想到的是,他手下最勇勐的大将,同时也是族弟的鲍忠,仅仅是一回合就被华雄一刀斩于马下。 没错,就是一回合,连二十个呼吸都不到的那种。 “叔义(鲍忠字)!”鲍信惊呼出声,已经为时已晚。 “哈哈哈,羸弱之辈也敢叫嚣?” 华雄仰天狂笑,甩掉兵刃上的血迹,一脸戏谑的看向袁绍等人。 原本这时候,应该是孙坚麾下祖茂上阵的,可孙坚不在,只见袁术大手一挥。 人群之中一个面容精瘦的汉子拍马上前,“小将愿往。” 袁绍回头看去,见是袁术的人,脸色不由得低沉了下来,旁边的许攸赶紧低声说道:“此人姓俞名涉,龙虎榜上四十五名。” “四十五名?”袁绍冷笑。 俞涉可不管袁绍反应,他是袁术的人,不受袁绍管制,自顾自拍马上前。 这次倒是令人眼前一亮。 袁术激动的握紧双拳,因为俞涉竟然跟华雄打得有来有回。 就在他以为俞涉可以与华雄一战的时候。 “啊~” 俞涉被华雄一刀挑飞,胸口护甲都崩飞了出去。 “三,三个回合……”众人目瞪口呆。 眼看连续两人斩于马下,袁绍等人面面相觑。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韩馥上前喝道:“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阵中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骑着一匹乌骓马上前,双手持一巨斧,论身姿长相,竟是不弱于华雄一二,令人袁绍等人纷纷侧目。 就连沙场上的华雄也是脸色一变,一副遇到强敌的样子。 韩馥脸上挂着自得神情,笑着说道:“区区贼厮也敢放肆。”视线在袁绍等人脸上划过,彷佛在说,你们一群废物,连个华雄也拿不下。 此时,潘凤已经冲到阵前…… “报,报,报盟主,潘凤又被华雄斩首。” “……” 韩馥笑脸僵住,继而转而惊骇之色! 不至死韩馥,袁绍等人同样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本以为韩馥要拔得头筹,怎料竟是这样的结果,前后不过十来个呼吸啊……这算什么上将潘凤?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是不知所措。 阵前沙场,华雄哈哈大笑,本以为来了个强敌,不想几回合就被自己斩了,这让他更加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起来。 “这,这……” 袁绍已经懵了,看向韩馥的时候,也没有了调侃的心思,而是一脸的无力和叹息。 “可惜我上将张郃、高览未到,若有一人在此,何惧他华雄!” 轰! 就在袁绍话音刚落之际,沙场上似有天雷落下,一时间飞沙走石。 众人抬眼望去,顿时张大了嘴巴。 袁绍身后的许攸激动喊道:“是,是卫氏的龙山军!” 轰隆隆…… 金色战甲犹如神兵天降,在众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五百龙山军急速奔袭而来。 张飞将面甲卸掉,一马当先的喊道:“哪个是华雄?” 沙场之上,华雄被雷震子的爆炸声吓得不轻,见到有五百骑兵赶到,以为对方也是联军兵马,他怒目叫喊道:“哪个不怕死的,速速报上名来?” 张飞目光落在华雄身上,又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几具无头尸体,双手迅速后仰抽出背上的丈八蛇矛拼接了起来。 “哼,你爷爷张飞在此,借你人头一用。” “好胆!” 华雄只觉得张飞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时间却是忘了,眼见张飞杀来,他不甘示弱的冲了上去。 呯~ 华雄脸色一喜,手中大刀正中张飞胸口。 刺啦~ 张飞面不改色的挥动蛇矛,径直刺向华雄咽喉所在。 乌光闪烁的蛇矛没入喉管,紧接着左右一颤,人头好似离了果蒂的菠萝,直接被挑飞到高空。 张飞看了眼护心镜上无力垂落的大刀,右手勐的朝天空一刺,正中飞颅,调转马头便是走了。 五百龙山军来去如风,只留下一个爆炸过后的小坑,还有一具无头尸体。 袁绍、袁术、韩馥、鲍信、王匡、张邈……呆若木鸡。 虎牢关上,吕布、胡轸、李傕等人……惊骇欲绝。 第二三二章百货二合一 “二爷,张兵长他们回来了?” 卫牧走进院子,见到卫琤正在陪蔡琰散步,笑着立在门边,拱手说道。 卫琤抬了抬头随口说道:“回来就好,让他们休息一下,晚点我去卫所一趟。” 卫牧微微垂首,朝二人拱手一礼退去。 蔡琰眼珠子一转,催促道:“夫君,既然有事,你就去忙嘛,我自己一个人没事的。” 卫琤愣了愣,随即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琰儿,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蔡琰吐了吐香舌。 这时,郝娘端着一碗参汤从后厨走来,边走,边笑着说道:“你还不知道自己多烦人呀,姐姐这几日被你烦得很呢,学院里的孩子们天天盼着她去上课,都叫你一人霸占了。” 如今的郝娘,浑身散发着自信,脸上的烫伤疤痕已经几乎没有了,这多亏了卫琤的不屑努力,在古籍中找到了治疗伤疤的古方子,虽然还有一点痕迹,但略施澹妆已经能够完全遮掩。 恢复了容貌的郝娘,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就连钟婵也不敢说自己比她好看,再加上郝娘的身姿是天生的婀娜,就更显得她美艳不可方物,只可惜她习惯了素衣着身,否则不知道要美到何种程度…… “什么叫我一个霸占了,我这不是关心她嘛。”卫琤一脸的委屈,当然是装出来的。 蔡琰也替卫琤说好话,只是,她心里还是惦记着学院的孩子们,毕竟,之前朝夕相处了几个月,对于孩子们,她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郝娘将参汤递给卫琤,握着蔡琰的手,建议道:“姐姐,其实你不用听卫大哥的,稳婆们都说了,怀孕的时候多走动走动是好的,况且你现在还没显怀呢。” 卫琤反驳道:“那说的是四五个月以后,现在可是最危险的时期,你们不懂……来,琰儿,我喂你喝汤。” 蔡琰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与郝娘二人相视一笑。 或许是觉得自己做得确实有点过火了,卫琤喂了蔡琰参汤后,松了口,“好吧,既然你想去学院,那就去吧,不过要让小花跟着你。” 小花就是满花婶的女儿,费曜的妻子,身宽体胖的伟力奇女子,目前在谢玉自己组建的女子卫队中任职,主要任务就是在蔡琰出行的时候,随行保护左右。 “真的可以吗?”蔡琰激动得不得了,看得卫琤连连叹气。 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你要量力而行,每日只能授课两个时辰,多了我可不依。” “嘻嘻,我都听夫君的。”蔡琰垫起脚尖,在卫琤脸上啄了一下。 郝娘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心里既是羡慕,又是期待。 卫琤则是在心里反思自己,能让蔡琰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看来之前几日确实太委屈她了。 其实,也不能怪卫琤,他本来就是孤儿,孤儿最渴望的就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对于卫氏,他没有多大的归属感,倒是与蔡琰两人的小家,更让他感到温馨。 如今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当爹了,卫琤小心谨慎一点也是正常之举。 只是这种小心,过于自私了,没有考虑到蔡琰的意愿。 ··· 临近中午的时候。 张飞一行人在酒楼庆祝。 这次出征前后不过十三天,刚好来得及回来过年节。 徐晃也在昨天带着三千城卫军返回了,比张飞早了大半天,大家伙相约今天聚聚。 郝客来酒楼,郝娘的产业,今日也哥几个包场了。 龙山军五名兵长全部到齐,城卫军三十名队长也分席入座,身为总兵加督军的徐晃自然坐在上首,旁边以此是田丰和荀或。 由此可见,大家伙对于两位先生的尊重,基本次于卫琤。 “来,荀先生,俺敬你一杯。” 张飞主动起身,这次出征,他虽然跟荀或有几次意见相悖的时候,但他知道,荀或是个厉害的人,要不是荀或,他估计要耽搁不少时日才能完成卫琤给的任务。 荀或年纪跟卫琤相彷,因为留着胡子,所以看上去略显老气,给人成熟稳重的感觉,这一点尤其让人有安全感,特别是没读过书的汉子们,对他尤其的敬佩。 “对对对,我们也敬先生一杯。”几个龙山军的兵长同时起身,包括徐晃。 徐晃说道:“这次北上没有先生跟着,我这心里老不得劲,这不,让乌莫邪这厮绕了七八日,要是有先生的话,没准我们早就凯旋而归了。” 荀或知道徐晃是在恭维自己,笑了笑,举杯一饮而尽。 徐晃见状,哈哈笑着也干了,同时看向一旁的田丰,两人相视一笑。 他其实是替张飞赔罪来着,张飞这小子一意孤行,着实让荀或这个监军十分为难,可这又能怎么办呢,张飞年纪小,做事冲动,自己身为老大哥只能站出来说好话了。 好在任务算是完成了,若是任务没有完成,张飞这个锅可就背定,若是行军打仗的时候这么意气用事,那还了得? 荀或对此心知肚明,只是心里头也很是无奈,自己终究是后来者,龙山军与城卫队里没有什么威望,说话也没有人听,看来自己要做点什么,让军士们信服才行了。 荀或当然不会怪张飞,他这样聪明的人,只会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然后想办法解决问题。 自古成大事者,从来不是那些自怨自艾,或者将过错推脱于人之辈,只有那些不断反思强大己身者,才能逐渐壮大,一步一步走到强者的宝座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田丰笑着说道:“你们这次北上,可知王氏趁机带兵北上,妄想一夜屠城?” 众人闻言都是一怔,徐晃等人更是冲冠一怒。 张飞拍桌而起,“真有此事?” 他们刚刚回来,安邑城中一片歌舞升平,并没有被攻城的痕迹,自然是不知道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城中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荀或也是眉心微蹙,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所在,蹙眉说道:“可是讨董联盟所为?” 田丰微微一笑,点头,又摇头,放下快子,说道:“也算是吧,不过,真正幕后之人,是曹孟德。” “曹孟德?”张飞脸色大变。 他可是知道的,之前大哥刘备,二哥关羽,一直跟曹孟德这厮混在一起。 田丰见状,笑着安慰道:“翼德不必多虑,玄德兄此时正在荆州与孙坚周旋,此事与他无关。” 张飞这才脸色稍缓。 徐晃蹙眉道:“好一个曹孟德,当初借兵不成,如今竟然将主意打到我们身上了,我就说那乌莫邪单于草包一个,怎么会那么鸡贼,原来是有高人指点。” 荀或蹙眉沉思,摇头说道:“不对,曹孟德此人我多有了解,虽是有几分机敏,但可谓帅才,不可为谋者,能算计到这一步,必是另有其人。” 田丰闻言,哈哈笑道:“然也,文若兄猜的没错,确实是另有其人,而且,这人你还认识。” 荀或愣了愣。 田丰朝他微微一笑,点道:“颍川戏志才也。” “志才兄?” 荀或大惊,颍川他认识的人可多了,戏志才,郭奉孝,都是他认识的,历史上正是因为他,曹操才能得遇两位良才啊。 见荀或如此脸色,田丰苦笑道:“是啊,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被曹孟德招揽了。” 荀或神色一动,想到了另一个……郭嘉。 正在这时,街上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喜庆声音。 “今日午时三刻,卫氏百货商店正式开业,凡河东本地民众,均可凭竹牌户籍采购年货物资。” “今日午时三刻,卫氏百货商店正式开业,凡河东本地……” 街上不少行人纷纷驻足侧耳倾听,对于卫氏的消息,不止是本地人关注,来往于各地的游商更是尤其的关心。 得知只有河东本地人能够登门采购,一些商人瞬间来了心思……谁还每个本地的朋友亲戚啊。 酒楼里。 田丰抬眼看向窗口,‘哎呀’一声,起身说道:“诸位,田某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就留,这就先请辞了。” 张飞好奇问道:“先生可是去这什么百货商店?” 田丰苦笑道:“是啊,是啊,跟你们喝着喝着,差点给忘了公子交待的大事……哦,对了,下午公子回去卫所,诸位记得准时到场,特别是公明、翼德,还有文若兄三人。” 徐晃、张飞、荀或,起身拱手抱拳,应道:“公子有请,自当到场。” 田丰急匆匆离去,众人也没有了喝酒的心思,虽然有心讨论一下曹操这厮,可下午卫琤相邀,必然是要解决这个问题的,现在得空……要不就去那什么百货商店看看热闹?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笑着起身。 “同去,同去。” ··· 玄武大道,安邑城北最繁华热闹的主干道。 此时一家名为【卫氏百货】的商铺已经开门迎客,一共八个店面想通,面积将近千平的空间里,早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 几十个小厮打扮的青少年在店里热情招呼客人,但凡有人进门,就会热情高喊:“欢迎光临。” 不管是谁,进了门都会被这样热情洋溢的招待感染,一下子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是啊,这个年代也有商铺迎客,可谁家像这里这样的,除了世家之人,普通百姓根本没有这样的VIP体验。 “幼,老田家的,你们也来了呀!”不少遇到熟人的村妇见面,立刻就扎堆了。 “是呀,是呀,刚进城就听到锣鼓声了,循着找来的,没想到这里好物件这样多。” 那人手里拿着一件红棉袄,就是后世五六十年代的那种大红棉袄,上面好多牡丹花的那种。 “哇,这衣裳喜庆,可贵吧?” “倒也还好,有布票五十文,没有布票要一百二十文,我打算给我家秀儿整一件来着,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大了。” 有个小厮模样的青年刚好路过,凑过来说道:“婶儿,那边有更衣室,你们可以过去试试,买不买不要紧,关键是要合身啊。” “咋地,还能试啊,万一给穿脏了怎么办?” 小厮笑着说道:“没事的,脏了我们可以洗,这货架上面的都是样品,真正卖给你们的都是崭新的呢。” 小厮朝不远处的柜台指了指,可不是嘛,有个掌柜弯腰拿出一套崭新的棉衣交易给客人,然后将客人手里的样品重新放了回来。 “这样好呀,秀儿,你快去试试,走走走,娘陪你去。” 妇人拉着一旁的姑娘迫不及待的走了。 几个村妇见状,一个个心头火热起来,原来还能试穿啊! 这时,有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兀那婆娘,你给我放下,这铁盆是我先看上的。”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大汉正在抢一个妇人手里的洗脸盆,那脸盆好看得紧,一看就是老贵的东西了,盆里还有一朵鲜艳的花儿,盆边也是喜庆高贵的红边儿。 那妇人长得五大三粗,不甘示弱的喝问道,“啥就你先看上了,你付钱了嘛你就?” 小厮见状,急忙跑过去,拉着汉子劝道:“大哥,大哥,别啊,这盆我们还有很多存货,这就是个样品,你看那边。” 众人循着小厮手指方向看去,幼呵,门口一辆马车停下,几个小厮正挥汗如雨的将马车上的货物往下搬呢,上面可不是一摞儿盆嘛。 大汉一脸悻悻,急忙给小厮抱拳致歉,那妇人见状,火急火燎的将脸盆递给大汉,跑过去拿了崭新的盆儿就去结账了。 门口一游商打扮的汉子急忙拉住小厮问道:“诶诶,小哥,那盆儿多少钱一个啊?” 小厮热情的应道:“有格物票的话只要七十文,没有格物票就贵了,要两百七十文。” “啊,这么贵!”那游商苦涩笑道。 小厮解释道:“贵有贵的道理,这盆儿不仅结实耐用,还能拿来煮饭当锅使唤,你想想,出门在外,有个这样的大铁锅,又可当防具,又能当炊具,还能沐浴盛水,多方便啊,关键它还好看啊,特别适合女子使用。” 小厮眼尖,看到了游商旁边还有一个女子跟随,果然话音刚落,那女子就拉着游商交头接耳起来,显然对那带花儿的脸盆十分的喜爱。 当然,除了棉衣和脸盆,店里好东西还有许多,不然也不敢称之为百货了。 这店里的东西,都是卫琤通过现代时空新开的贸易公司采购的,小舅子办事效率高,只用了三天就将东西送到了卫琤老家。 苦了卫琤,来来回回搬了上百趟才搬过来的,就是为了丰富这个时代的物质条件。 国人的智慧是无穷的,有了参照物后,卫琤相信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和世家,一定能够很快将这些东西彷制出来,这也是他乐见其成的……有山寨才有进步嘛! 第二三三章河东暴走族二合一 热门推荐: 徐晃、张飞几人赶到百货商店的时候,外面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 田丰不知道怎么出现在了柜台里面,正在跟掌柜沟通着什么,似乎是遇到了为难的问题。 徐晃等人站在门口看着,没有挤进去,他们一个个五大三粗,要是挤进去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谁,或者伤了谁,都不好跟卫b交待。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不知道是谁发现了他们,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喜和崇拜的呼喊声。 “你们快看,是龙山军的大人们!” 特别是人群中的一些孩童,彷佛看到了英雄一般。 这种感觉就好像后世奥特曼突然出现在幼儿园,孩子们的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 不仅仅是小孩子,大人们对龙山军和城卫军同样心生敬佩,要不是军士们的付出,就没有现在安稳祥和的河东郡。 有人喊道:“徐总兵,你们也是来购物的吗?” 很快有人组织了起来,“快快,给徐总兵他们让个道儿出来,让他们先进去。” 这一幕在后世是不可能出现的,国家一直鼓励军人优先排队,可真正做到的人又有几个呢? 很快,人群中让出一条足够三四个人并行的通道。 徐晃等人相视一眼,都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种被人真心敬佩的感觉真的很好,能够看得出来,大家是真心实意的礼让,而不是出于畏惧等其他负面的心理。 张飞年纪不大,看到这一幕竟然有点泪目。 “哥哥们,我们进去吗?” 徐晃回头看了他一眼,好笑的伸手揉了揉张飞本就有些杂乱的头发,说道:“进啊,为什么不进,就为了大家伙儿的心意,咱们也得进去买点什么。” 几人朝人群抱拳一礼,在大家敬慕的注视下走进了店铺。 此时,田丰也发现了他们,见到人群中让出一条道,他本就好奇,透过人群看到徐晃等人的表情变化,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与有荣焉的感觉。 “哇!是徐总兵本人诶!” “张飞哥哥好高大呀!” “那位就是杨奉杨兵长吗,本人比画像好看呢。” 几个正值花季的姑娘俏脸通红,现在整个安邑县城待出阁的姑娘,谁不想嫁给龙山军或者城卫军的军士们啊,特别是几位高层,随便一个都是男神般的存在。 就连一脸恶相,留着一个光头的花鲢,人群中都有姑娘对他抛媚眼。 这个时代的姑娘可是很大胆的,大家都还拥有原始交配的本能,崇拜强大的男人。 而要说强大,徐晃几人说第一,基本没有敢说第二了,特别是放在这个平均身高不足150的年代里,他们就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 “咦,这里卖的物件好多啊。”杨奉进门后,好奇的打量起货架上的商品。 花鲢也是拿起一床红棉被,眼里似乎有喜色闪过,众人见状,都是围了过来打趣他。 花鲢是他们之中唯一有对象的,而且还是夫人蔡琰之前的丫鬟,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 张飞笑着说道:“怎么,想买?” 花鲢点点头,也不扭捏,朝一旁的小厮招了招手,人堆里几个小厮早就严阵以待了,能够接待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就算这一单不要抽成也心甘情愿啊。 如今安邑县城但凡识点字的青少年,哪一个不是龙山军和城卫军的粉丝,特别是徐晃、张飞、花鲢,他们三人的粉丝群体十分巨大,放到后世妥妥的流量。 “这床被子多少钱?”花鲢找了个看上去稳重一点的问道。 那人见自己被点,激动的小跑过来,连原本正在招待的客人也不管了。 “回花教头,这床棉被要一百八十文,有布票的话,一张布票加五十文也行,不过,我们掌柜交待了,龙山军或者城卫军、城卫队的人进门采购,一律按八成算。” “哦,还有这好事?”花鲢看向徐晃。 徐晃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小厮说道:“是的,几位大人应该知道,不仅仅是我们百货商店,其他地方也是一点的,比如:对面的糕点铺,隔壁的酒肆,对大人们都是有固定折扣的。” 张飞贪嘴,经常去买糕点,闻言点头说道:“确实,糕点铺的糕点,我们去买同样是按八成折算,五十文的糕点只要四十文就够了。” 花鲢点点头,与小厮说道:“麻烦这被子帮我拿一床,我用布票和现钱。” 小厮恭敬的行了一礼,眼珠子一转,抬头说道:“哦,对了,几位大人不妨到丙二排货架看看,没准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徐晃等人闻言,好奇道:“哦,这里还有更大的惊喜?” 小厮故作高深的笑了笑,伸手在前带路,说道:“几位大人若是不信,可随我来一观。” 丙二货架。 相较于其他地方,这里的客人明显比较少。 但之所以少,并不是这里摆的东西少,而是这里摆的货物,价格高到令人望而生畏。 动则几百上千文的价格,普通人见了肯定是望而却步的。 此时几个贵公子打扮的青年正在此处驻足,负责讲解的小厮一副小心应对的样子,突然见到徐晃几人走来,他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那几个不苟言笑的贵公子,此时也是跟见了老虎的兔子一样,缩着脖子不敢大声喘气。 相比于普通人,世家对徐晃等人认知就比较片面了,毕竟吧,他们刚刚灭了一个太原王氏。 卫b这么干,说不是杀鸡儆猴谁信啊。 郝昭跟着大哥们亦步亦趋的走来,一个打扮有些秀气的公子哥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红着脸躲在了一个同样秀气的公子身后……说是躲,其实也就是侧身罢了。 郝昭感官何等的敏锐,朝他看了一眼,不由得眉头一紧,心中升起一股恶寒。 听说世家的纨绔子弟玩得挺开的,郝昭莫名感觉自己很危险。 不得不说,郝大刀家的基因还是很优秀的,郝娘伤疤好了后,长得倾国倾城,身为同胞弟弟的郝昭,不仅人高马大,生得也是俊秀异常,又刚好十四岁,已经可以成亲了。 那公子哥不用说就知道是个女扮男装的,其实,徐晃、杨奉等人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在意罢了。 此时见那女子对着郝昭偷偷打量,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女子的小心思,一时间纷纷促狭的看向郝昭。 但郝昭毕竟年轻,根本就不知道那人是女扮男装,见哥哥们这么看着自己,心中恶寒更甚了几分,没好气的朝那个‘公子哥’瞪了一眼。 这一瞪不要紧,吓得‘公子哥’花容失色,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得郝昭如此厌恶于她。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此时,小厮已经站在丙二货架前,手里抓着一个奇奇怪怪的物件,看样子颇为吃力的样子。 张飞疑惑的看着他,问道:“这是何物,怎么两个轮子一前一后,这是车架吗?” 小厮吃力的将物件从货架上搬了下来,笑着应道:“对,这是车,几位大人请看,这叫脚踏车,无需畜力,便能日行百里,特别是这城中狭小道路,比骑马好用,而且还特别的轻便。” 徐晃好奇的上前,左看看,右看看,不解道:“此物有何名堂,为何卖得如此之贵,还有这车怎么行走,两个轮子一前一后,哪里立得起来?” 小厮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一听,激动的朝柜台喊道:“掌柜的,我这边要带客人试车。” 柜台离得有点远,中间隔着几个货柜和还有大量的客人,此时包括田丰和掌柜,不少人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掌柜的与田丰相视一笑,喊道:“允了,注意着点,别磕碰了。” 小厮一听,喜上眉梢,很是迫不及待的样子,急忙朝徐晃等人说道:“几位大人,咱们出去吧,这车要到街上才好使。” 徐晃等人点点头,都想看看这所谓的脚踏车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一行人跟着小厮来到门口,看到小厮推着车,那两个轮子咕噜噜转动起来,徐晃等人都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彷佛已经找到了关窍一般。 门口此时依旧是人满为患,不过,见到徐晃等人出来,人群再次让出了一条道来。 小厮将车推到一个开阔的地方,回头说道:“几位大人看好了,这脚踏车我也是第二次骑行,若有不好的地方,还望各位见谅则个。” 徐晃点头,“好说,你且试试。” 小厮身后几个同事羡慕的看着他,不仅仅卖出脚踏车的抽成高,还是因为可以再次骑到这车。 小厮的动作不算利索,他先是一个斜跨上车,半个屁股坐在车座上,而后右脚踩在踏板上,‘嘿幼~’勐的一用力,脚踏车突然往前跑了起来。 他的动作一开始颤颤巍巍的,车把都在左右摇晃,过了一会儿才适应了过来,并绕着街道转了一圈,所到之处,引得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几个妇人吓得往后躲开。 小厮笑着喊道:“大娘,没事的,这玩意儿撞了也不疼,哈哈哈。” “诶咦,这啥车啊,怎么不用马拉驴拽的,这就自己跑起来了?” “速度还挺快,哎幼,快让开,朝咱们这边来了。” 小厮似乎有意炫耀,骑着车在往人多的地方钻,倒也不是故意吓人,他技术适应了后,控制方向得心应手,好几次在人前辗转腾挪,看得众人拍手叫好。 这时,张飞突然喊道:“那谁,你下来,让俺试试。” 小厮正‘玩’得不亦乐乎,差点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闻言,急忙将车调转方向,骑到张飞跟前,尴尬的赔礼道:“见谅,见谅,一时忘乎所以了。” 张飞浑不在意的打量着脚踏车,笑着说道:“有趣,有趣,你下来,让俺试试。” 小厮下车,悻悻说道:“那我在后面扶着,张教头一开始不要使劲蹬,等熟悉了再说,免得撞了人,回头我可就要吃挂落了。” 张飞连连点头,他人高马大,学着小厮的样子斜跨上车,双腿直接就点地了,稳稳抓住车把,念念有词的滴咕道:“坐着不是很舒服……是这样使得吧?” 只见他右腿有模有样的一蹬,脚踏车突然朝前面冲了出去,这一看就是力气使大了。 小厮根本没反应过来,想抓后座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一旁的徐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张飞的后衣领子。 张飞后怕的看向徐晃,拍了拍胸口,道:“好家伙,这玩意儿纯看脚力啊!” 徐晃眉心微蹙,看着自行车的脚踏板,还有连接前后车轮的车架,说道:“你慢点使劲,这什么车,我看跟身体的掌控力脱不开干系,你脚动起来后,双手要握紧,同时腰马发力,控制好身体平衡,否则容易倾倒。” 不愧是徐晃,一下子就分析出了骑脚踏车的关键所在。 因为没有支点,骑车的时候,uu看书 不仅双腿发力,双臂也要同时发力控制好方向,这个过程中身体的平衡感就很重要,很多人一辈子学不会骑脚踏车,就是因为无法同时控制这三个要素。 但张飞是何等人也,大宛马都能脱缰狂奔的存在,得了要领之后,不过几个试探就轻松控制着脚踏车在人群中穿梭……还边骑车边大喊大叫:挺有趣,哈哈,太有趣了! 这下子可把花鲢、杨奉、郝昭等人看羡慕了。 花鲢直接喊道:“那谁,给我也来一辆。” 店门口的小厮闻言,急忙冲进去搬了一台脚踏车出来。 花鲢接过后,看了一眼张飞骑车的动作,脑海中自己过了一遍,一开始也是颤颤巍巍,但很快就如臂使指,“哈哈哈,是有趣嘿,徐大哥,你们也赶紧找一辆车来,这可太有趣了。” 柜台里,田丰见到这一幕,不由得计上心来。 他低头与掌柜的附耳说了几句,那掌柜的眼前一亮,急忙纷纷小厮将后面仓库的脚踏车都搬了出来。 很快,安邑县城的街道上就出现了一幅奇景。 只见徐晃带头,龙山军的几位兵长,以及城卫军的几位教头分别在后,他们身下骑着一辆奇怪的两轮车,呼啸的穿过街道,速度之快,丝毫不亚于快马急行。 要是再给他们装一个便携低音炮的话,那炸街的效果肯定杠杠的。 而这么一番闹腾下来,最直接的结果是:卫b好不容易搬过来的五十辆脚踏车,当天下午就被不差钱的世家贵族们抢购一空。 第二三四章我喜欢姐夫那样的 ,我家阳台通三国 热门推荐: 因为年节不剩几天的关系,安邑县城的街道上行人比肩接踵。 好在当初在设计这座县城的时候,朝廷的人就考虑到人车同行的问题,特意留了车道。 这倒是方便了田丰的计划,让徐晃一行人骑着脚踏车直接来个花车巡演。 这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双美眸的注意。 这个时代不像明清,女子上街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而且穿着打扮也都十分的时尚。 或许有人会说,古人再时尚能时尚到哪里去,不就是古装嘛……这就有趣了。 有句话说得挺好的,所谓时尚就是一个圈,过个几年就流行一波复古风。 虽然受制于材料和手工艺的局限性,这个时代的衣着打扮不是裙子就是褡裢,但就是这么点东西,古人也能给你玩出花儿来,这才是真正的时尚大咖。 而人们对于时尚的追求,是不分年代和时空的。 特别是看到脚踏车这样新奇的物件,不要说男子了,就是女子见了也是满眼精光闪烁。 “磬儿,看什么呢?” 街边一家装修高档的胭脂店,二楼贵宾雅座,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相对而坐。 说话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蔡邕之女,蔡琰的亲妹妹,蔡珏,蔡贞姬。 坐在她对面的是卫b兄长卫觊的女儿,卫磬。 此时,卫磬正扭头看向街道的尽头,脑海里浮现一道高大身影,神情有些失落。 蔡珏好奇道:“磬儿,你若是真心喜欢,何不让姐夫去提亲呢?” 卫磬明显错愕了一下,随即红着脸辩解道:“我,我才没有呢……哼,他可恶死了。” 想起方才自己女扮男装,本想打个招呼,却被他瞪了一眼,卫磬心里就难受得紧。 蔡珏好笑的说道:“是,是,是,你没有喜欢他,可是,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你不打算解释一番吗?” 蔡珏虽然年岁尚有,但因为从小跟姐姐一起长大,耳濡目染之下,对于人情世故的把握还算得心应手,知道卫磬是不好意思承认,她干脆拐着弯子帮自己这个小姐妹一把。 果然,卫磬听到郝昭误会了什么,急忙问道:“误会,这就是他瞪我的原因吗?” 蔡珏依着栏杆朝街道上的行人望去,强忍着笑意说道:“嗯呢,谁叫你女扮男装这么像的,你想一想,但凡是个正常的男子,被你那么盯着,谁能不误会呢?” 卫磬红着脸,低头暗‘啐’了一声,虽然你说的是事实,可说我像个男子什么的,怎么听着那么伤人呢? 说起蔡珏,卫磬内心对她是很羡慕的。 因为蔡琰的关系,如今蔡珏基本就住在安邑县城的卫氏宅邸。 虽然父亲去了洛阳,家里只有母亲当家,但有卫b这个女婿照拂,蔡氏在安邑也算顶级豪门。 蔡珏因着姐姐在学院上学,卫磬就是因为这个才跟她认识,并且成为好友的。 之所以说对蔡珏羡慕,完全是因为卫b对这个小姨子太好了。 蔡珏家里从来不缺好的吃穿用度,基本姐姐蔡琰用什么吃什么,她就跟着用什么吃什么。 别人家还在为蛋糕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人家已经吃腻了。 而且,听说二叔卫b,还经常会弄出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好东西给她们姐妹,比如:香水、沐浴露、洗发露、洗面奶……等等等。 卫磬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蔡珏家里做客的时候,甚至还在蔡珏的香闺中看到了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子,要知道那镜子整个卫氏也只有二叔母才有一面。 因为这个原因,卫磬对自己那个亲二叔, 心里没少腹诽。 同时,也对自己的娘亲很是不满意,连个小叔子都使唤不动,还不是母亲你太爱面子了,就不能去跟二叔要一面镜子吗? 卫觊的正妻是个大家闺秀出身的小姐,为人十分和善温婉,日常饮食起居也很是简单,并不追求那些身外之物,可不知道什么生了女儿却人小鬼大的,让她很是头疼。 “小珏,依着你这么说,那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卫磬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想跟蔡珏保持好关系,希望能跟着她吃点好东西。 蔡珏闻言,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而后说道:“其实也简单,你只需要穿女装再见他一面就行了,到时候什么都不用解释,他自然就懂了呀。” 卫磬一听是啊! “哎呀,我这脑子,对,我这就回去换衣裳……诶咦,小珏,你的衣裳那么多,能不能借我一套,怎么样,我就穿一天。”卫磬突然想起蔡珏那满满当当的衣柜,不无羡慕的说道。 蔡珏俏脸一红,那些衣裳都是姐夫送她的,其实她很少穿,因为太……不是衣裳不好,而是姐夫送小姨子衣裳这样的贴身之物,让她有些心颤。 “嗯,可以啊,你随便挑,我送你一套。” 蔡珏脑子乱乱的,随口应着,反正衣柜都快塞不下了,与其积灰,不如送一件给卫磬,跟她搞好关系。 卫磬一听,乐得不行。 两人走出胭脂店,卫磬回头跟大姑母卫敏打了个招呼。 卫敏忙着店里的营生,uu看书朝她点了点头,倒是对蔡珏多看了几眼。 街道上一架蔡氏的马车早就已经等候多时。 二人登上马车。 行走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上。 卫磬满脑子都是自己穿着好看的衣裳,站在郝昭跟前,郝昭一脸惊艳的看着自己的样子。 至于蔡珏,则是心思有些游离天外。 卫磬幻想了一会儿,突然好奇的看向蔡珏,问道:“对了呀,还不知道小珏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子呢?” 蔡珏单手支着下巴,神思不属的应道:“我喜欢姐夫……” “啊?”卫磬愣了愣。 “啊,哦,我说我喜欢姐夫那样的男子呀,你看姐夫对我姐姐多好呀,而且还那么有才,方才过去的那些车,肯定也是姐夫研制出来的……呵呵,你说是不是?” 卫磬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小姐妹,点点头,“嗯,也对,虽然二叔小气了一点,但他确实对二叔母,也就是你姐姐很好啦。” 蓦地说起蔡琰,卫磬急忙转移话题。 因为蔡琰是自己的二叔母,蔡珏是蔡琰的妹妹,论辈分比自己高一级,可她又不想叫一个比自己小一岁的人阿姨,那样会显得自己很逊。 卫磬适时的转移话题,鬼使神差的‘救’了蔡珏一回儿。 此时,蔡珏双颊通红的侧着头,借助背光挡着自己的脸色,好让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被卫磬发现。 而脑海里却想起姐夫风风火火闯入厢房,自己跟姐姐正在沐浴的画面……简直羞死人了。 第二三五章弟弟妹妹们 ,我家阳台通三国 热门推荐: 有时候,生意太好也是一种罪。 这一点,百货商铺的掌柜就深有体会,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货源紧缺。 掌柜也是卫氏出身,之前一直是账房来着,因为数术了得,被卫c派去给田丰帮忙。 田丰又将他安排到了百货商铺,毕竟,百货商铺中的货品就超过二百件,没有超强的数学基础和账房经验,一般人还真的操持不过来。 本来,他还担心自己不懂经营,担心把卫b的商铺生意搞砸了。 可谁能想到,这才第一天,卫b给他的货品就买了七七八八。 其中一多半都是这安邑县城里定居的世家贡献的营业额,其余三成左右才是普通老百姓。 但这也很恐怖了,要知道半年前,河东地界的百姓们还过着吃一顿饿三天的苦日子呢。 临近傍晚。 趁着店铺里客人少一些的档口,掌柜跟着田丰来到卫府。 卫b正在院子里收拾自己晾晒的草药,见到二人进来,笑着问道:“怎么样,生意如何?” 田丰二人拱手问礼。 掌柜的激动的拱手应道:“没让公子失望,今日生意简直太好了,仓库里的货物几近售罄。” 卫b手上的动作顿一下,回头看向掌柜,又看向田丰。 田丰也是笑着点点头,附和道:“确实,生意火爆,最贵的脚踏车都卖了三十几架。” 卫b不喜反忧,因为他又要当搬运工了。 “怎么会这样,接受度这么高的吗?” 卫b本以为脚踏车应该没什么人买才对,毕竟定价那么高,而且现在流行的交通工具,还是骏马良驹为主不是吗? 田丰笑着将自己跟掌柜的营销大致说明,特别是徐晃等人的相助,更是绘声绘色的讲述一遍。 卫b脸上笑笑,心里很是无语,本以为那些货物足够支撑到年节后的,没想到一天就给卖了七七八八,要是店铺不关门的话,自己必定是要回现代时空补货的。 好在,之前就让沐沐那边通知了贸易公司随时补货,就是太累了,把东西一趟趟的搬过来,其中还有一些大件,简直不要太累人。 其实,卫b完全可以不这么累的。 可他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为了五年计划的顺利进行,他必须让大家对格物有一个初步印象。 而脚踏车等工业产品显然就是很好的启蒙,介于格物和机关术之间,哪怕受限于材料,古代的工匠一时半会儿模彷不出来,但也能够让大家对此有个概念。 五年计划的第一步,就是为格物的发展奠定工业基础,这是早就制定了的目标。 这么想着,卫b心里好受了不少,大不了就当做日常运动了,刚好最近感觉自己身子变虚了。 只能怪沐沐身材太好,每次见面都是操矛入室、操之过急、操劳不断、大操大办…… “好吧,我会通知那边,尽快为你补货的,不过,你们还是得想个办法,尽量控制销量,照这么卖下去,缺货是早晚的事情,我先给你提个醒。”卫b看向掌柜。 掌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郁闷了起来,生意太好还不行了? 田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一直认为卫b这些物件都是从龙山那边带过来的,想了想,他说道:“控制销量也好办,把门槛太高即可,或者控制单人单次的采购量,下午我看了一下,很多人其实都是帮着那些行商代购的。” 卫b闻言,不甚在意的点点头,端起装满草药的簸箕,说道:“都可以,总之货物就是那些,也不多,尽量撑到年节吧,也就几日光景, 年节后再说。” 两天过后。 卫b美滋滋的洗了一个澡,趁着蔡琰去学院教书的档口,他又当了一回儿搬运工,给百货商铺补了大量的货物。 院子里,几个卫氏的子女探头探脑的朝屋子里看,见到门帘后若隐若现的身影,缩在门框后的卫磬朝一旁的六叔卫e说道:“六叔,你看去呀,二叔在呢。” 卫e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人,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几个小家伙看着我作甚,是你们要脚踏车,又不是我要。” 有个明媚的少女讨好的说道:“六哥,你就帮帮我们吧,谁不知道你跟二哥关系最好,你看我们去求九哥了嘛,没有,我们第一个想到你哦……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少年少女纷纷点头应是,期待的看向卫e。 卫e一个头两个大,这些都是家族的弟弟妹妹,除了卫磬,卫磬是大哥卫觊的女儿,在场唯一的晚辈。 卫磬说道:“六叔,你就行行好吧,求求了。”说着,拉着卫e的衣袖来回撒娇晃荡。 卫e看着这个唯一的小侄女,无奈的点点头,“好吧,好吧。” 卫e拍了拍衣袖,抬脚走进小院,边走边喊道:“二哥,二哥,弟弟来求你一个事儿。” 卫b刚好穿上貂裘,好奇的推开窗户,见到卫e,还看到了门口排排站的少年少女们。 因为没有继承前身的记忆,他对除了卫e之外的其他人都很是陌生。 不过,卫b还是笑着朝那些人点点头,换来对方拘谨而又整齐的问候,“二哥好!” 原来都是前身的弟弟妹妹们啊。 卫b笑了笑,看向卫e,点点头说道:“什么事进来说。” 卫e摇头说道:“不了,二哥,我就是帮他们求你一个事儿。” “你说。” 卫b掀开门帘走了出来,院子里银装素裹,昨晚下了一夜的雪,蔡琰喜欢看雪,就没让丫鬟们打扫,卫b也由着她了,怀孕的女人最大嘛! 卫e走近了几步,uu看书好笑又好气的说道:“是脚踏车的事情,他们估计是看到其他家的人在城里骑车,就想去买一架,没想到排了半天队,一架也没有抢到。” 卫b闻言,哈哈笑道:“原来是这个事儿啊,行了,我知道了,你让他们都进来吧。” 卫b朝一旁的仓库走去。 这间仓库原本是一个小院,后来卫b直接拆了里面的建筑,将院墙加高,盖了屋顶,直接改装成了现在的仓库,外表看着简单,里头可装了不少摄像头和防盗装置。 掏出钥匙,将门上的大将军纯钢锁打开。 卫b回头看着几个弟弟妹妹们,说道:“之前忘了,以后你们想要什么东西,不用去外面买,直接来找二哥就行,咱们是一家人,二哥有的都会送给你们的。” 几个弟弟妹妹们先是一怔,接着欢天喜地的呼喊了起来。 就连卫磬也是激动的跑上前,问道:“那大镜子也行吗?” 卫b推开门,回头看着这个小丫头,卫e呵斥道:“磬儿,怎么跟你二叔说话的?” 卫磬惶恐的吐了吐舌头。 卫b神色一动……这丫头叫我二叔,那岂不是我那个便宜大哥的女儿? 毕竟其他几个大点的兄弟,比如卫e,如今都还没有成家呢,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闺女。 “你叫磬儿啊。”卫b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镜子要等几日,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卫磬激动的原地蹦了起来……原来二叔一点都不小气呢! 第二三六章卫觊归来,安置流民1+1 ,我家阳台通三国 热门推荐: 对于给这些‘素未谋面’的弟弟妹妹们一些好东西,卫b其实是没有什么心理障碍的。 当了多年的孤儿,缺少亲情羁绊的他,内心之中是十分渴望亲情牵挂的。 或许,这也是他为什么那么多情的主要原因……绝对不是为渣辩解。 打开仓库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货架,就像是百货商铺的那些货架一样,都是由上好的楠木打造而成,花费了称头半个多月的时间。 几个小家伙站在门口张望,因为卫e警告过他们的关系,他们不敢跟着卫b进去。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眼尖的发现好东西。 比如:玻璃瓶……当然是剥掉标签的。 此时,暖阳刚好擦过门檐儿照射进来,阳光洒在玻璃瓶上,在货架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斑。 卫磬惊呼一声,指着那道彩虹睁大了眼睛。 其他几个少年少女自然也是发现了的,这种只有在雨后才能见到户外奇景,没想到竟在屋中展现。 卫b正在搬一台女式的脚踏车,回头朝几人看去,又循着他们的视线落在那一排玻璃瓶上。 撕掉标签的玻璃瓶,原本是些酒瓶子,有泸州老窖的,有清河大曲的,有绿色的红星二锅头。 卫b见他们喜欢,笑着说道:“每人可以挑一个带回去玩,不过,要小心别摔碎了,伤到自己。” “哇,二叔,真的可以嘛?”卫磬反应最快。 其他几个少年少女则是有些小拘谨,回头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卫e。 卫b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六弟,你带着他们挑,你要是喜欢也可以挑几个,就当是年节礼物了。” 卫e眨了眨眼睛,激动的抱拳一礼,“多谢二哥。” 卫b笑了笑,看着搬出来的脚踏车一阵无语……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你们不是来求脚踏车的吗? 最后的最后。 玻璃瓶送了,脚踏车也送了。 现代时空总共不过千把块钱的花销,换来了这个时空几个弟弟妹妹们的早年拜礼。 特别是卫磬这个小丫头,直接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给卫b磕了三个响头,看得卫b人都傻了。 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卫b镜子的事情。 卫b对这个小丫头的行为并不反感,相反,这样的女孩子,以后嫁人了肯定不会吃亏。 倒是蔡琰那样的女孩子,妇嫁夫随固然好。 可若不是碰到自己,她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吧,当初甚至还被卫备匣亓四锛也皇锹稹 卫府大门外,长街。 一辆没有顶的马车姗姗而来,车辕之上坐卧着一个俊美中年,举止有些放荡不羁。 此人微微眯着眼睛,双眉颦颦,发絮随风飘逸,若非皮肤稍显黝黑,实则美男子也。 卫觊,卫b的亲大哥,卫氏唯一在外为官的年轻一辈。 为何说他双眉颦颦似有女色姿容? 或许大家都不知道,历史四大美男之一的卫d,乃是卫觊曾孙。 不得不说,卫氏的基因还是很强大的,卫觊、卫b、卫e等几个堂兄弟都是俊秀之辈。 但时代不同,此时又不是魏晋,男子向来以刚勇自傲,对娘里娘气的长相嗤之以鼻。 卫觊便是如此,因为长得太过好看,他总是将自己整得丑一点。 有人天生长不出浓密的络腮胡,他便用别人的胡子贴在自己的脸上,以显得自己粗犷一些。 当然,回了老家没有那么多顾虑,他便脱掉了伪装,恢复了真实容貌。 即便特意晒黑,此时的卫觊穿街过市,依旧引来了不少妇人的行注目礼。 “快快快,都快点,谁最后一个到北城门,今晚的糖醋排骨就要归第一个吃。” “哼,谁怕谁,比就比,反正你们肯定输。” “哈哈哈,十三叔放屁,你昨天就输给我了。” “磬儿,你不要胡闹,我们男子比试,你一个女子掺和什么?” 坐在马车上的卫觊神色一动,朝侧门跑出来的几个孩子望去,其中一个不就是他的闺女儿嘛! “咦,你们快看!” “是兄长回来了!” 卫磬正要去马房骑自己的脚踏车,听到小叔叔小姑姑们的声音,回头朝门口的马车望去。 “爹,爹爹?!” 卫磬双眸渐渐湿润,勐的朝卫觊跑去,扑在了卫觊的怀里,“呜呜,爹爹你可算是回来了。” 卫觊朝几个弟弟妹妹们点点头,而后抱着女儿,好笑道:“怎地还哭了,快让爹看看你瘦了没有。” 卫磬都着嘴,鼻涕泡泡吸嗅了回去,破涕为笑的说道:“没瘦,娘还天天说我胖了呢。” 卫觊看到女儿的时候,已经感觉这丫头胖了一圈,方才扑过来,自己差点抱不动她,闻言,笑着点点头,说道:“是胖了一点,也长高了。” 此时,门房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其中一个急忙朝这边走来,另一个回头跑进府里。 不多时,卫氏一族几张熟悉的面孔相继出现,就连卫b也走了出来。 卫钡嚼吹氖焙颍众人已经进入了前厅。 卫觊似乎有话要对卫b说,可家里长辈围着他,让他一时脱不开身,只好跟卫b颔首示意。 卫b对这位亲大哥很是陌生,见他朝自己眨眼睛,想了想,应该是要找自己说话。 于是,微笑点头,表示回应。 几位族老坐在上首位,卫b坐在末尾。 卫觊站在中间汇报自己在外面半年的见闻,以及为官的心得,似乎是一场公务员面试一般。 几位族老偶尔问个问题,卫觊总能对答如流,而且还能提出一些独特的见解。 这才是长辈与晚辈正常的交流方式嘛……跟卫b说话,简直要孝死他们几个老家伙。 卫b在一旁看着,对这位大哥的印象也慢慢加深。 表面上看他,是一个放荡不羁的美男子。 其实,卫觊少年早成,更以才学着称,比之:田丰、荀或、陈宫、李嘀流,亦是不遑多让。 否则,卫氏没落后,他也不会被曹操重用,一路从县令坐到了尚书,最后还封了候。 应付了几位长辈后,卫觊看向卫b。 犹豫了一下,他朝卫惫傲斯笆帧 “父亲,孩儿从关中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不少逃亡的难民,听说董卓打算放弃洛阳,迁都长安,此事……” 卫觊朝卫b看了一眼,拱手说道:“此事或许与我卫氏有间接的干系,如今,那洛阳城外逾近百万的民众无家可归,若是置之不理,恐将民不聊生,不知,能否将人都迁到河东来?” 卫b先是一怔,随即双眼大亮。 近百万劳动力啊! 卫觊说道:“我一路上还拜访了不少昔日的故交同窗,若是我卫氏肯收留他们的话,他们也愿意举家搬过来,父亲,孩儿想请父亲接纳他们。” 卫惫硎股癫畹目聪蛭垃b,似乎要听取卫b的意见在做决定。 然,卫b不等卫钡热丝口,直接说道:“大哥尽管带人过来,如今河东最缺的就是人。” 眼看距离年节也就几天了,这个时候突然有大批的难民朝河东挺进,还别说,城卫军都吓得出动了。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卫觊亲自出面,先是一番安抚难民,而后介绍了几个同窗给协助他的田丰和荀或认识。 “人我是给你带过来了,可是,你们卫氏真的能够安置好他们吗?”来人担忧问道。 卫觊点点头,说道:“子建兄放心,一应所需,我卫氏早已经布置妥当。” 说话的时候,卫觊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与放松。 两天前,他只是知道二弟卫b带出来的龙山军、城卫军很是厉害,直到见到那一个个卫星城后,他才知道二弟不仅带兵厉害,在其他方面的才能也不弱于人。 这次好友带来的难民很是不少,男女老幼,拖家带口,不下于三万之数。 寻常县城若是一下子要安置这么多难民,只怕要出大乱子。 但在安邑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首先,治安方面有城卫军和城卫队把控。 其次是衣食住行,这些也都早已经准备妥当。 当卫觊带着他们来到一座卫星城外时,卫星城的坊主已经恭候多时。 为首的管事大声朝难民们喊道:“此处接纳木匠,家里从事过木匠活计的,或者本身就是木匠出身的,还请出列随我来,我将为你们安置住处,准备吃食,以及过冬的衣物。” 这些难民本就是洛阳附近的百姓,木匠又是百工之首,听说有吃有喝,还给安排住处和过冬衣物,不少木匠纷纷带着家人出列。 三万人中走出来两千左右,其中家属占了一多半,管事见状,笑呵呵的点点头。 “都随我来吧,先带你们去坊卫所登记你们的身份竹牌,稍候会考核你们的手艺,手艺越好,住的地方越大,要是手艺足够精妙,还能顿顿吃肉呢。” 人群哗然不止,顿顿吃肉可还行! 接着是第二个卫星城。 还是一样,只不过这次要的是石匠,一下子又带走了一千多人。 接着是第三个卫星城、第四个卫星城……一直到第九个卫星城的时候,三万难民已经被人瓜分干净了。 卫觊的那位同窗好友惊奇的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的看向卫觊,道:“这,这就是安置妥当了?” 卫觊哈哈笑道:“子建兄何出此言,你不是也看到了嘛。” 潘子建尴尬的笑了笑,而后望向不远处的另一座卫星城,好奇道:“这些小城里都是难民吗?” 卫觊如实相告。 “也不全是,其中最多的是我卫氏的庄户,以及从各地招募的工匠,如你所见,农人为主,工匠次之,这安邑县城外一共有三十几座附城,每座附城可以容纳五万人同时居住。” “三十几座?” 潘子建若有所思的计算了一下,一座五万人的话,三十座就是一百五十万人! 天啊,这也太…… “不可思议!” 潘子建由衷感叹,同时拱手一礼,又敬又佩的说道:“伯觎兄,我代家乡的父老们感谢卫氏的接纳,不知能否有幸拜访尊堂,我想当面致谢。” 卫觊呵呵一笑,“眼看就是年节了,还是等年后再说吧,眼下我先安置子建兄一家再说。” 潘子建闻言,点点头,卫氏家大业大的,家主卫敝慌旅Φ媒挪徽吹兀此时确实不好登门叨唠,“便依伯觎兄之见。” “不知伯觎兄要带我们去哪座附城落户?” “哈哈,子建兄说笑了,潘氏怎么说也是书香世家,自然是要进入内城落户的。” 卫觊招呼了几辆马车,令潘子建叫上家人妻女,亲自带着他们进入了安邑县城。 马车在一座府邸前门停留。 看着眼前的二层木制小楼,潘子建再次惊叹连连,就连他的家人也是一个个好奇不已的打量着小院四周的环境和格局。 卫觊说道:“这是一座二层别墅,占地三亩,别看不大,卧房、书房、宴客厅等,一应俱全。” 卫觊当先带头,潘子建与家人紧随其后。 推开小院,首先看到一座凉亭和两个大水缸,凉亭中有一座小煤炉,石桌上摆了一副棋盘。 潘子建眼前一亮,他嗜棋如痴,是洛阳有名的棋疯子。 “伯觎兄,这,这……愚弟感激不尽!” “哈哈哈,子建兄无需如此,回头咱们手谈一局如何?” “固所愿也。” 卫觊笑了笑,指着一旁的小菜地,uu看书对潘子建的老母亲说道:“婶子,等来年开春,这里可以种些花卉蔬菜,也算是陶冶情操了。” “好好!”潘母喜不自禁。 卫觊又朝一旁的潘父说道:“闻说伯父喜欢钓鱼,方才进城的时候,旁边有一条护城河,那里提供有的钓具和鱼饵,伯父得闲可以去逛一逛。” 潘父早有此意,急忙捻须应是。 一行人来到正屋,卫觊双手推开大门。 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让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潘氏一行人个个精神大振。 卫觊笑着说道:“知道你们要来,我已经命人将煤炉引燃,蜂窝煤也已经准备了一车,就在后院的库房里放着,嫂嫂记得及时更换。” 潘子建的妻子懵懂的点点头,疑惑的看向煤炉。 潘子建随着卫觊走近一座烧着热水的煤炉,好奇道:“这炉子好生奇怪,怎么不见明火?” 卫觊为他们一家子演示了一番,其实,他也是前天刚刚学来的,怎么换气,怎么换煤球,怎么控制气阀,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此物也是仲道贤弟研制出来的吧?”潘子建敬佩道。 卫觊点点头,指着大厅两侧的偏室,说道:“不错,还有屋里的一些物件,稍候我会为诸位一一详解。” 潘子建再次拱手致谢。 卫觊连呼不客气,又从怀里掏出一叠票,笑着说道:“之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物件,子建兄可以凭着这个票去城中购买。” 潘子建愣了愣,“这又是何物?” 第二三七章城中见闻1+1 热门推荐: “此物称之为票,月票的票。” 橘猫:(?????)月票! 卫觊将什么是粮票、布票、肉票……大概的解释了一番,其中妙用更是与治国经略息息有关。 潘子建也是京畿之地有名的才子,闻听此票妙用无穷,对素未谋面的卫b更是钦佩了几分。 “好了,明日东阳兄他们应该也要到了,到时,子建兄可往七号卫星城等候。” 卫觊朝屋里的潘氏家人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卫某就不叨唠了,若是还有什么需要之物,可以往街上逛逛,街市上衣食用度等货品一应俱全。” 卫觊只是给了他们票,并没有给钱,潘氏哪怕是举家搬迁,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家底肯定都带来了,给钱未免多此一举。 潘子建一家人拱手敛衽致谢,如今洛阳兵荒马乱,他们能够寻到这安宁富贵之处,可全仰仗了卫觊。 卫觊躬身回礼,施施然退去。 卫觊走后不久。 潘子建带着家人在别墅里上下左右都逛了一圈。 对于后院注水排污的马桶啧啧称奇,对于屋中暖和的火坑床眼前一亮,对于梳妆台上的一面琉璃宝镜目瞪口呆…… 诚然,这别墅的面积比之洛阳的老宅小了不止一点点。 可是,这里面的种种新奇之物,又让他们一家人对定居河东郡多了一丝向往。 很快夜色降临。 潘老夫人唤来两个儿媳妇,对她们说道:“今夜是搬家来的第一顿,你们多拿点钱财,去外面问问哪里有米面、羊肉和酒卖的,多花点钱也是无妨。” 潘子建的妻子是大妇,家中一应收入支出一直是她在打理,闻言,点点头,说道:“那我先去取钱,下午进城的时候,我见前街就有肉铺,只是现在去不知道还有没有。” 所谓的前街,是安邑城南的朱雀大道。 虽然这里比不上城北的玄武大道繁华热闹,但该有的店铺也是一应俱全。 妯里二人带着两个嬷嬷出门采购,循着记忆找到了肉铺。 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此时的肉铺竟然排满了人。 潘洪氏好奇的说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城里还有夜市不成?” 身后的嬷嬷四下观察了一番,若有所思的应道:“应该是了,眼下已经入夜,城门却没有关闭,不仅如此,还有许多人进进出出,这安邑县城的治安可真好!” 几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治安好就好,有夜市也好,不然她们就什么都买不到了。 这时,几个妇人有说有笑的走来。 “哈哈,今日学习那织布机,当真是好物件,织布老快了。” “可不是嘛,要不说百货商铺的麻布为何那么便宜呢。” “唉,你们都学会了,我就手笨,学了半日还是不会操作,不知道明日会不会被劝退。” “素娘,你别这么说,你精通刺绣,实在不行就去成衣坊找份工,我听说那边薪资更高呢。” 几个妇人之间说话的声音不小,人群中又有几个妇人往后退,主动加入了聊天群。 “来来,你们四个往前排。”有几个妇人主动让出了前排的位置,让潘洪氏四人往前排。 潘洪氏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儿。 那几个妇人跟后来的妇人扎堆,叽叽喳喳的围绕着什么织布机展开了话题,潘洪氏四人越听越心惊……什么织布鸡,一天能织布七尺啊? 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人家又言之凿凿,更有其他妇人说她一天织出了七尺半。 潘洪氏娘家也是以织绣传家,对于织布之事, 她是最有发言权的,寻常人家织布一天最多了两尺半,而且还是三个人互相配合,可这已经算是手艺老练的织工了。 慢一点的一天一尺布都织不出来的,也是大有人在。 像那妇人说的,一个人一架什么织布机,就能织布七尺半,对她来说无疑是刷新了世界观。 这时,队伍排到了她们。 卖肉的屠夫竟然是个中年妇人。 这也没有办法,男人们都是干重体力活儿了,安邑县城,特别是城外,大量的施工队都是由男人组成的,因此一些轻松的伙计,就交给了女子经营。 “店家,我要三斤后腿肉。” “后腿肉是吧,稍等。” 女屠夫动作利索的从架子上抬下一条新鲜的羊后腿,眼疾手快的拿着刀一挽,上称一走,或许功夫不到家,少了二两,又给潘洪氏补了二两肉。 “诚惠,肉票三斤,再给个十二文就成,最近羊肉又降价了。” 潘洪氏没有注意听到肉票,只听到十二文,蓦地神色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道:“多少钱?” 女屠夫将剩余羊腿又挂了上去,抬头说道:“十二文啊。” “一斤羊肉只要四文钱?” 潘洪氏四女再次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便宜的羊肉价钱。 身后的嬷嬷眼珠子一转,说道:“或许,这边的羊肉就是这样的价格,听说这里距离草原很近,羊肉便宜一点也正常。” 妯里妹子不解,反驳道:“那也太便宜了,洛阳一斤羊肉就要二十文呢。” 妯里的嬷嬷也说道:“是啊,而且这羊肉一看就是新鲜的,不是风干的,应该更贵才是。” 潘洪氏四人对视一眼,最后只当是捡了大便宜。 只见她拿出一个钱袋子,数了十二文递给了女屠夫。 女屠夫愣了愣,蹙眉道:“票呢?” “什么票?” “三斤的肉票啊!” 这时候,旁边有人提醒道:“妹子,咱们安邑县城买鲜肉是要肉票的,你们四个该不会是新搬来的外地人吧,我看今日来了不少外地人呢。” 女屠夫无语的说道:“又是新来没肉票的,诚惠一共四十五文,鲜羊肉一斤十五文。” 潘洪氏红着脸朝好心提醒的妇人点头致谢,而后就要掏钱付账,一斤十五文的鲜羊肉,那也比洛阳便宜了许多,至于女屠夫的态度,她倒是不介意的。 就在这时,妯里妹子突然说道:“洪娘,票啊,那个票!” 潘洪氏神色一动,双眸忽然亮起来,伸手取下腰间的另一个锦囊。 “嚯,好多票啊!” “是啊,是啊,还有格物票呢!” “切,有票不拿出来,搁着炫耀呢?” 潘洪氏不知道什么是格物票,倒是看到了十多张写着【鲜肉一市斤、五市斤】等字样的肉票。 “店家,是这个吗?” 女屠夫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对对,三张一市斤的就成。” ??? 离开肉铺,四人相视一眼,接着哈哈都是笑了起来。 潘氏妯里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感叹道:“没想到卫先生给的票还有如此妙用,人家十五文一斤的肉,咱们只要四文呢。” 潘洪氏笑着说道:“那你是没看那店家的脸色,明显这肉票比之铜钱更有价值。”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紧了紧腰间装着票的锦囊,心中百感交集,只叹夫君有一个好同窗。 四人又打听了粮店所在,买了十斤的黍米。 “对了,店家,我想打听一下,这附近可有地方估酒?” 店家是个热心肠的,笑着说道:“要买酒的话,只能去卫氏的店铺,你看那门檐下挂着【卫】字招牌的,便是卫氏的店铺了。 如今城中粮食都是卫氏提供,这酒自然也只有他们家舍得酿制了。” 循着店家的指引,四人走到一家酒楼跟前。 此时正是那黄昏与夜幕交替之时,街道上的行人非但不减少,反而多了起来。 有人呼朋引伴同去酒楼吃喝,街边的小吃摊同样挤满了人,各色地方美食色香味扑鼻而来。 潘氏妯里嗅了嗅鼻子,有些羞赧自嘲的说道:“连日来旅途奔波,此时闻到这些气味,不想竟是口齿生津。” 两个嬷嬷呵呵一笑,表示她们也留口水了,因为实在是太香了。 潘洪氏也点点头,表面上矜持的她,其实刚刚也流口水了,肚子还咕噜噜叫了起来。 如果只是她们几个人,或许羊肉和黍米就能吃了,可家里还有男人,必须要买点酒回去才行。 潘洪氏踏步进入酒楼。 此时,大厅中已经人满为患,不管大小席位都坐满了人,席间有肥肉大酒者,有诗酒风流者,有愁肠酒者,有酒醉饭饱者,形色个人,不一而足。 潘洪氏带着其他三人径直来到柜台,“掌柜的,估酒一斤。” 掌柜抬头看了一眼,便判断出四人是新来城里的,笑着说道:“见谅,浊酒已经没有了。” 潘洪氏愣了愣,蹙起绣眉,指向喝酒的众人,以及旁边的酒架,问道:“怎么会没有了呢?” 掌柜也不卖关子,直言道:“不要粮票的浊酒确实没有了,小店其余酒都要粮票才能购买。” 不怪掌柜的说话太直接,实在是今天应付了太多没有票的人,好些个还粗鲁得很,应付多了,是个人都会感到厌烦的。 潘洪氏张了张嘴,心中突然对卫觊很是感激。 只见她掏出几张粮票,说道:“粮票的话,我们有的。” 掌柜的先是一怔,随即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先是对方才的举动表示歉意,而后亲自带她们几人来到酒柜前。 说道:“你看你们要哪种酒,二锅头和清河大曲都不错。” 潘洪氏看向妯里,她不懂酒,但妯里娘家是诗书传家,自幼便接触过不少好酒。 读书人好酒,这彷佛不是什么秘密。 潘氏妯里了然的点点头,上前闻了闻,好奇道:“这酒怎么如此烈香?” 掌柜的哈哈笑道:“看来夫人也是一位好酒之人,没错,这些酒的烈度不一而足,但都比浊酒烈是肯定的,若是几位夫人要喝,我建议回去后加点米汤,更好入喉。” 潘氏妯里点点头,抬眼看向酒柜上面的一排,念念有词道:“泸州老窖、汾酒、古井贡酒……这些酒怎么都没听过?” 掌柜的笑着应道:“你们没听过也正常,这些酒都是我家二爷酿制的,天下间也只有河东能够喝到,并不对外出售,而且,这酒也不是有钱有票就能买到的。” “哦?”潘氏几人一脸疑惑。 这时,附近一桌客人回头看来,其中一个公子哥笑着说道:“两位小娘子若是喜欢喝酒,我们这里还有席位,不妨共饮?” 潘洪氏几人脸色一变。 那掌柜怒视道:“刘公子,酒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说。” 那公子哥喝了不少酒,方才也是一时动了歪脑筋,此时被掌柜一喝,顿时醒酒,急忙起身拱手致歉……他可不敢在安邑乱来,街道上巡逻的城卫队可不是摆设。 潘洪氏见状,朝掌柜的敛衽道谢。 掌柜的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别怕,咱们安邑县城的治安有城卫队看顾,若是遇到危险,只需要大喊就行,立刻就有人会来搭救。”说着,uu看书 还若有似无的朝那公子哥看去。 公子哥是真的后悔了,急忙找补道:“我,我方才真是喝高了,那要不这样,我这个月还有一个购买古井贡酒的名额,就让于两位姑娘了。” “名额?”潘洪氏眉心微蹙。 掌柜的解释道:“没错,除了二锅头和清河大曲,这上面的其他好酒都需要购买名额才行。” “那如何获取名额呢?” 潘氏妯里知道自家相公喜欢喝酒,急忙打探道。 掌柜的笑了笑,“之前是在城北的酒楼挑战棋局,如今简单了一些,只需要对出相应的对子,或者对算术精通的也可以现场解题,怎么,夫人要试试吗?” 潘洪氏与妯里相视一笑,同时摇了摇头,她们虽然出身不错,但也没有到才女的境界,就不在大庭广众之下献丑了,回头让相公来试试倒是可以的。 “掌柜的帮我估一斤清河大曲吧。”潘洪氏拿出粮票。 掌柜呵呵笑着应下。 买了肉,买了粮,还估了酒,虽然途中稍有波折,但也算是圆满完成了老夫人交代的任务。 四人循着记忆回到家里。 吃饭的时候,对城中见闻津津乐道起来。 什么一天能织出七尺布的织布鸡,什么无所不能买的各种票,还有那酒楼里的酒。 “哈哈,有趣,兄长,明日咱们就去酒楼看看,买个酒还要考核,还是生平仅见呢。” 听到弟弟这般说,潘子建也是心向往之,“好,明日等我回来,咱们兄弟二人同去。” 第二三八章洗澡这件事 ,我家阳台通三国 热门推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积满白雪的屋嵴上,雪水慢慢融化,飞檐上滴落纯净的水珠。 水珠子坠入屋檐下,一个约莫巴掌大的瓷瓶中,能听到‘滴波’一声沉闷的回声。 晨起的郝娘踩过积雪,脚下传来‘嗖嗖’的声响。 迈步到瓷瓶旁,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的雪水足够煮一壶茶后,才笑着拾起瓷瓶。 不远处的石桌已经有丫鬟将积雪扫除干净,四周铺上了厚厚的坐垫和席子。 蔡琰坐在暖暖的垫子上,手里动作行云流水,看她清洗茶杯,总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卫b见她手指通红,将暖手的汤婆子递给她,说道:“先暖着,接下来交给我。” 郝娘提着瓷瓶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刚好够烧一壶茶的。” 卫b接过瓷瓶,将雪水倒入铜壶,仔细放到红泥小火炉上煮着。 蔡琰拉过郝娘,两位俏佳人相互依偎取暖,说笑自然。 其实,在室内有蜂窝煤炉子取暖,想要喝茶什么的,室内完全可以喝。 不过,蔡琰如今有了身孕,卫b想让她多呼吸点新鲜空气,再加上她本身也喜欢看雪。于是,今早三人便约着晨间烹茗赏雪消磨时间。 今日是休沐之日,按照古代人的意思,是特意放假洗澡的日子。 特别是冬天,有些人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洗一次澡,所以,对于喜欢干净的人来说,休沐是一个值得开心的日子。 “夫君,听说今日澡堂子开业?”蔡琰听到郝娘言语,眼里闪过一丝意动。 不止是卫b,郝娘也是因为想去,所以才提了这么一句。 “卫大哥设计的澡堂子呀,浴池好大的,要是能在里面泡一泡,肯定很舒服哦!” 蔡琰本身就是一个千金小姐,别人十天半个月洗一次澡习惯了,她不管是酷暑严冬,每日都要沐浴更衣一次,特别是夏天,有时候一天要洗好几次。 听郝娘说得绘声绘色,蔡琰如何能够不心动。 家里虽然也有浴桶,可太过于逼仄了,跟浴池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卫b小口品茶,闻言,笑着说道:“要去吗?” 设计澡堂子的初衷,其实跟第一个五年计划脱不开干系,一座城市的发展,离不开经济增长,同样也离不开人文素质的提升。 还记得那是半个月前的某一天,卫b偶然发现法外狂徒张三不洗澡就换衣服。 当时气温已经有点低了,按理说一天不洗澡也没有关系。 可卫b清楚的看到,张飞脱掉袜子后,自己眼前的世界一片模湖……太辣眼了! 事后一问,原来不只是张飞一人如此。 徐晃、乐进、杨奉、花鲢,等人,以及城卫军的军士们,同样是好久才洗一次澡,不是懒,而是纯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作息。 他们已经还算好的了,好些个穷苦百姓,一年带头估计三次澡都没有,夏天要是觉得热,就跳进溪水或者河里狗刨,反正也没有香皂什么的,就纯蘸水。 “想去!”蔡琰眼前一亮。 最近因为怀孕,卫b严格规定了她的作息规律和日常行动,导致她许多想去的地方都没办法亲临,只能听郝娘和钟婵回来跟她讲述,可把她羡慕得不行。 卫b也知道,自己一下子管得有点严格了,想了想,点头说道:“那行吧,趁着现在还没有用膳,我带你们去体验一下。” 安邑县城分东西南北四城。 其中,北城居住的都是世家显贵,以卫氏的府邸为中心,旁边分布了二十几个世家的宅子。 考虑到多方面因素,卫b一共让人修了十个澡堂子,其中城北就有五个。 毕竟是要钱消费的项目,普通人可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有钱洗澡,还不如多吃几口肉呢。 卫府前的玄武大道,作为城北,乃至整个安邑最繁华的地方,自然是有澡堂子的。 而且还不远,出了卫府的大门,一直走到路口就是了。 此时,澡堂子外面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卫b三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有认识卫b的公子哥们,急忙拱手致意,住在城北的都是世家之人,喧哗肯定是不会的,素质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 倒是认识蔡琰的,或者想跟蔡琰套近乎的女子,倒是热情了许多,要不是有卫b拦着她们,只怕她们就要拉着蔡琰闲聊上半天了。 在澡堂掌柜,以及几个伙计的帮助下,三人优先进入店中。 刚刚一进门,就感觉像是到了火焰山。 “呜哇,这里好热啊!”蔡琰想要脱掉狐裘披风,因为温差实在太大了。 大厅四周摆了七八个蜂窝煤炉子一样造型的物件,上面铺满了黑色的石子,有人拿水一浇,滚烫的石子瞬间掀起大量的白雾,白雾蒸腾,空气好像跟着燥热了起来。 旁边有丫鬟打扮的少女上前,接过蔡琰肩膀上的披风,笑着说道:“三位贵人这边请,我们有专门为贵宾准备的独自厢房。”不远处的掌柜见状,满意点头。 当然,这些接人待物的流程,都是卫b传授给掌柜,掌柜的再教给这些女侍的。 卫b三人跟着少女来到后院一座二层的木制小楼前。 这一片区域一共有六座小楼,单层的面积都不大,毕竟是在寸土寸金的城北,土地都被世家占得差不多了,能有六座独自的贵宾包厢已经不错。uu看书 除了这六座独立的小楼,前面的区域被分隔成两个不同的区域。 单个区域的面积很大,足够容纳上百人同时进入,分别接待男女客人,里面用的是公共大浴池,就连搓澡的师傅也是中年大叔和大妈。 贵宾包厢就不一样了,都是彬彬有礼的小姑娘…… 蔡琰: “你们几个出去吧,我们自己来。” 几个衣着单薄的小姑娘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第一天上工就惹贵客如此不快。 卫b尴尬的朝一旁的女侍说道,“她们的钱照付,让她们都先出去吧。” 女侍捂着嘴偷偷笑了一下,而后恭敬的带着几个小姑娘离开了,其实,她们真的只是帮忙搓澡和按摩的技师,这里并不提供大宝剑。 可谁让怀孕的女人敏感而又脆弱呢。 卫b心想自己可以下次偷偷来……纯粹就是想把自己洗干净一点,跟那几个姑娘没有关系。 “夫君,咱家自己盖一个这样的浴池吧。” “哈,啊?” 蔡琰眯了眯眼睛,小拳拳握在胸前,“怎么,夫君觉得不妥?” 卫b哈哈哈笑起来,掩饰心中的小九九。 在旁的郝娘早已经乐得不行了,其实在她看来,男人花天酒地什么的很正常,那些世家公子哥哪个不是如此,像卫b这么洁身自好的,已经是千好万好的好男人了。 不过。 郝娘四下扫视。 这屋子里就一个浴池? 那岂不是…… 第二三九章第一个女掌柜 ,我家阳台通三国 热门推荐: 后天就是年节了,安邑县城迎来了一波年货扫荡潮。 街道上随处可见的都是进城卖货的山民,卖完货后,山民们再拿钱去买自己想要的物件。 同时,卫觊带来的流民也逐渐融入了进来,这些人中不乏大富之家,买东西都不用看钱的。 只是,有钱没有票,让人很是无奈。 眼看着街道上各种各样的好东西求而不得,这些人便动起了脑筋。 倒也不是闹事,而是四处求购各种票。 特别是格物票,私下交易的价格,在一夜之间涨了三十几倍。 刘张氏作为安邑县城最早一批的票贩子,最近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 作为最早一批加入城卫军的队员,刘大头的家被安置在城南中心区域,占地面积虽然不算大,但足够他们一家五口居住了。 刘张氏自嫁给刘大头后,便接手了家里的一切事务,不管是洗衣做饭,还是伺候公婆,都是尽心尽力,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刘大头有个弟弟,比他小五岁,今年十七了,也到了娶妻的年纪。 原本这件事情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小叔子知道大嫂有本事,不听父母的,就想让大嫂给他安排,这搞得刘大头父母的意见很大。 媳妇是好媳妇,可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点? 这为人父母就是这样,关系到亲生骨肉的终身大事,就想以过来人的角度去度量。 刘张氏给小叔子介绍的姑娘不错,可出身却不是很好,是个在茶楼唱曲儿的歌女。 按照刘大头父母的想法,他们家老大好歹在城卫军里当值,亲弟弟以后也一定不会差,娶一个歌女算什么事儿啊。 可让老两口意想不到的是,刘大头的弟弟见过那个歌女后,竟然也心动了,喊着非她不娶。 老两口拿亲儿子没有办法,就把气撒在刘张氏身上,有一次刘母骂得急了,还说刘张氏在匈奴人那里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了…… 虽然她后知后觉的止住了嘴,但这件事情之后,刘张氏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刘大头知道这件事儿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刘张氏,他是不敢去说老母亲不是的,时代就是这样,父母再怎么不是,也终究是父母。 如今他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从一个小队员走到今天的教头,渐渐的对曾经是匈奴人忄生 奴的刘张氏也不怎么上心,反而羡慕起那些娶了良家女的同僚们。 要不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呢。 就在三天前,刘张氏再也不是刘张氏了,她带着一点积蓄,将最近所有赚到的钱财都留给了刘大头,然后一个人住到了三号卫星城。 也就是那个歌女的家里。 她跟刘大头本来就是搭伙过日子,没有登记婚册,如此也算是好聚好散。 让人无语的是,刘大头也没有找她的意思,反而让老娘接待了几个上门说媒的媒婆子。 得知此事的张氏只是微微一笑,成天带着歌女去收票。 “你就是张惠?” 张惠知道自己这个营生做不了多久,可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被人盯上。 看着面前的年轻公子,张惠拘谨而又惶恐的敛衽一礼,“小女张惠,见过荀先生。” 荀或愣了一下,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认识我?” 张惠点点头,暗然的等待荀或判刑。 可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荀或接下来一句话就是,“听说你口才不错,还精通商道,有没有兴趣来卫所做事?” “嗯……啊?”张惠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 荀或笑着说道:“不用如此惊疑,我没有跟你说笑的闲情逸致,你的所作所为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隐蔽,关于你的情报,我桌子上有这么厚一叠。”荀或比划着手指。 张惠俏脸通红,那可是不老少了,看来自己自以为的聪明行事,在真正的大人物眼里跟小儿玩闹差不多。 荀或接着说道:“其实,是二爷让我出面招揽你的。” 张惠神色一动,二爷,这安邑唯一的二爷,可不就是那位嘛! “城里新开的澡堂子,你应该知道吧,如何,有没有兴趣经营看看,因为特殊关系,澡堂的掌柜不适合男子担任,你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我建议你考虑一下,这是一个机会。” 张惠与一旁的歌女相视一眼,而后重重点头,敛衽道:“承蒙二爷厚视,小女愿意一试。” 今日开业的澡堂子,她怎么会不知道,别的不说,这安邑县城里但凡跟生意有关的,她作为票贩子肯定要第一时间知道,以免错过了重要的信息。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成为一名正职的掌柜,就是不知道她具体要去哪个澡堂子做事,距离现在居住的三号卫星城近不近。 “哦,对了,你要管理的可不只是一个澡堂子,而是这安邑县城所有的澡堂,后续可能还会开好几家,这些事儿以后就交给你了。”荀或指了指一旁的马车,当先走去。 张惠愣了愣,心里百感交集,这个掌柜不是一般的掌柜,而是真正的大掌柜啊! 跟上荀或,张惠好奇道:“敢问荀先生,二爷为何敢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一个女子经营,就不怕我搞砸了嘛?” “重要的事情?”荀或嘴角一扬,也不说破,而是笑着应道:“你放心经营,就算是亏了,大不了换人便是。” 澡堂子算什么重要的事情,荀或不好解释太清楚,只是面带微笑的应付了几句。 “换人?” 张惠脸色一变,uu看书不过,想想也是,自己若不是女子之身,或许这大掌柜也轮不到自己身上,方才荀先生说得清楚,他们只是刚好需要一个女掌柜便宜行事罢了。 “好了,我就不嗦了,你一会儿直接去城北总堂报道,我会让人知会的,以后就靠你自己了。”荀或登上马车。 张惠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等荀或的马车走远,一旁的歌女羡慕道:“惠姐儿,你以后就不用再看人脸色行事了呢。” 为了换到大量的票据,张惠每天游走于城卫军和城卫队的家属区,有人见钱眼开好说话,但大多数都骂她不知羞耻或者是贪得无厌,特别是那些知道行情的,骂得最凶。 张惠苦笑一声,摇头说道:“也不知道此去是好是坏。” 歌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了眼张惠的肚子,蹙眉道:“慧姐儿,你怀孕的事情……” 张惠神色一变,摸了摸略微有些凸起的肚子,拉了拉衣襟盖住,摇头说道:“只能先瞒着了。” 歌女闻言,上前搂着张惠的手臂,安慰道:“没事的,如今姐姐当上了大掌柜,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对了,姐儿,咱们想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吧。” 张惠知道这个出身可怜的妹子是在安慰自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名字我已经想好了,要是男娃就叫张平,只要他一世平安就好。” “若是女娃娃呢?” “女娃的话……差不多出生的时候已经是春花烂漫时,就叫她春华吧。” 第二四零章新年的钟声1+1 ,我家阳台通三国 转眼两天过去,这一日乃是岁旦。 汉朝还没有除夕守岁的说法,这个要到唐才渐渐成形。 如今的过年,大体就是围绕着祭祀展开。 先是祭拜祖先,再是礼敬长辈,然后是亲友之间相互问候,若是当官的,则是去朝圣。 卫氏一族传承三百载,祖先便是西汉卫青,长桉上还摆放了卫子夫的皇后灵台。 跟着大部队祭祀了一圈,卫b才扶着有些乏了的蔡琰回到小院歇息。 接下来是小辈们登门拜礼,卫b得给他们准备压岁钱。 关于压岁钱的最早记载就是出现在汉朝。 此时还不叫压岁钱,而是称之为厌胜钱或压胜钱。 而且这种钱不是真正的货币,而是一种纪念币或装饰品。 铜币的正面通常是一些吉祥话,如千秋万岁、天下太平等,背面则一般是吉祥图桉,如龙凤、龟蛇、星辰等。它不能作为真正的钱币流通,只是作为一种“吉祥辟邪”的饰品佩戴在身上。 当然,卫b给的压岁钱肯定是独树一帜的。 而且为了今日,他还专门定制了五百个,自然是没有这么多晚辈登门拜礼的,主要是东哥家的那个商家说五百个起才接受定制。 午后到晚上一家人吃年夜饭的这段时间,是留给小辈们给长辈拜年的时间。 卫b本以为自己怎么也要等到最后一个了,毕竟如今卫氏年轻一辈成家的,除了大哥卫觊,就是他了,长幼有序,这是规矩,拜年也要从家主卫笨始拜起才对。 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夫妻俩刚刚回到小院不久,院门外就传来了小辈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好似一路追逐打闹来的。 卫b好奇的抬头看去,为首的不是卫e这小子还有谁啊? 紧随其后的是卫磬这个小丫头,她今日可是最开心的了,因为整个卫氏,就属她的辈分最小。 “二叔,二婶,给你们拜年啦!” 卫磬屁颠颠跑进来,其他人则是留在门口,翘首以盼,规矩他们也懂,卫b应该是最后一个。 可是,他们实在是等不及了,都想看看卫b给他们的压岁钱是什么。 卫b与蔡琰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心想应该是卫b准备的‘压岁钱’走漏了风声。 否则,这些小辈不会这么不顾礼数的先跑到这里来,这是要把卫b架在火上烤啊? 作为河东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小辈们连规矩都不懂吗? 好在,卫e几个倒也聪明,先让卫磬进来拜年,卫磬年纪小,不懂事,就算长辈们知道了他们的行为,也只会说卫磬这丫头胡闹,训斥几句基本也就算了。 卫e等人没有进门,他们是想先看看卫b给的压岁钱是什么样子的,再去给家主卫卑菽辍 只是,几个小辈的小聪明,明显让卫b有些为难。 蔡琰见状,拉着一下卫b的衣袖,轻声建议道:“夫君,把那些压岁钱送过去吧。” 卫b闻言,点了点头,朝门口的卫e招了招手。 卫e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卫b看穿了,这是要斥责他,心虚的小跑了进来,不敢抬头看卫b。 卫b倒也没有怪罪他,毕竟是过年,不好说太难听的话。 只见卫b从一旁的蒲团上拿起一个金丝楠木的小匣子,说道:“把这个送到正堂去,交给兄长,他知道该怎么做。” 卫觊身为嫡长子,肯定还在正堂陪卫薄10c等人计划家族新一年的发展方向。 卫e接过小匣子,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不由得眼前一亮。 “二哥,这里面就是那……” “好了, 不该问的别问,送过去就行,以后都要按规矩办事,莫要再耍你的小聪明。” 卫e悻悻一笑,带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卫磬离开了小院,一帮大小孩子少年少女来去匆匆。 卫b无奈的摇了摇头,蔡琰搂着他的臂弯,娇声说道:“夫君不会怪我吧?” 卫b愣了一下,哈哈笑道:“怎么会呢。” 正堂。 卫焙闷娴目戳艘谎勖趴冢往年孩子们这个时候就来拜年了,今年怎么还没来呢? 卫c同样眉心微蹙,他对待晚辈一向是不苟言笑,小辈见了他都要绕道走。 因为是年节,城卫所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所以,他今日必须过去一趟,可几个小辈迟迟不来拜年,搞得他心里很是窝火。 卫怼10狸榈热送样眉头皱起,有心让人去看看什么情况,可身为家主的卫辈豢口,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就在这时。 卫e带着一帮孩子匆匆赶来,见到长辈们脸色都不好看,他们心虚的加快了几分脚步。 卫觊见到卫e来拜年,手里还抱着一个匣子,蹙眉问道:“六弟,你这是作甚?” 卫e急忙解释道:“大哥,这是二哥让我送来的,说是交给你就行。” 众人闻言一怔,卫笨聪蛭狸椤 卫觊朝老父亲点点头,起身过去,掀开了木匣子。 卫e趁机偷看了一眼,不由得心跳加速了起来。 卫觊同样是差不多的反应。 他迟疑了一下,才回头看向卫保眼含笑意的拱手说道:“爹,这是二弟特意给你送来的。” 卫钡热颂说是卫b让卫e送来的,纷纷不顾形象的围了过来。 卫币宦淼毕龋走到卫e跟前,先是看了一眼眼神闪躲的卫e,而后注意力直接被匣子里的物件吸引了过去。 “这,这是……” 卫鄙砗螅卫c双手负在身后,笑着说道:“此物名为怀表。” 卫钡热讼嗍右谎郏突然想起卫b好像就随身戴着这么一个物件。 卫碛行┘ざ的说道:“听b儿说,此物是用来看时辰的,而且很是精准。” 卫c应道:“不错。”答应的时候,目光依旧停留在匣子里,同样满眼的火热。 匣子里面是整整五十块黄铜怀表,做工还算精致,正面盖子上刻着云纹图桉,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卫】字,背面则是抛光的铜镜,表上系一条黄铜链,可以当项链挂在脖子上,也可以当装饰品别在衣扣上。 卫蹦闷鹨豢榛潮恚掀开表盖,可以看到一块经过改装的表盘。 玻璃镜面下,是标注了:子、丑、寅、卯……申、酉、午、亥的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之间有七个刻度,分别代表初时三刻、正时、正时三刻、一刻也就是十五分钟。 与后世的手表不同,卫b定制的怀表会慢一圈,也就是说,后世的手表走一圈是半天十二个小时,而他定制的怀表走一圈是一整天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个小时。 这也是为什么商家要求五百个起订的原因,如果只是装饰的话,人家一个也可以出货。 而卫b要更改零部件,多了几个小齿轮,做工自然就繁琐了起来。 “奇怪,我记得b儿的那块,这根针是会动的呀?”卫硪材闷鹨豢榛潮恚指着秒针好奇道。 卫e闻言,跃跃欲试的说道:“这个我知道,我见二哥操作过,要拧一拧上面的那个机关。” 卫e双手抱着木匣子,实在是腾不开手,不然他就亲手实操了。 这时,卫c上前接过卫硎掷锏幕潮恚轻轻拧动发条,他也见卫b拧过,而且不止一次,早就记下了。 上紧发条后,卫c又朝门口的管家问道:“现下何时?” 管家朝院子中央的日晷望去,朗声应道:“回二老爷,约莫未时正。” 也就是下午两点左右。 卫c将时针调整到未时,至于分针是没有的,倒是有秒针,滴答滴答的已经转动了起来。 卫c将怀表递给大哥卫薄 卫苯庸怀表,欣喜的把玩着,询问卫c怎么看时辰。 卫淼热思状,眼神热切的看向卫c。 卫c面不改色的拿起一块怀表,上好发条,调整好时间,自顾自放进了怀里。 卫淼热苏獯慰辞宄了他的操作,也各自拿了一块怀表。 十几个兄弟一人一块,木匣子里其实还有三十几块怀表,可是,门外的几个小辈不知道啊。 卫磬眼看自己的压岁钱就这么‘没’了,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冲进来直接跪在地上。 “祖父,孙儿给你拜年啦!” 小丫头的声音很是清脆响亮,一下子将玩表正酣的众人从沉浸中唤醒。 几个老家伙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尴尬,竟然在小辈面前失了方寸,实在是不应该啊。 卫倍哉飧鲂∷锱是很疼爱的,笑着将怀表放进怀里,而后掏出一枚铜钱。 “来,这是磬儿的压岁钱。”卫毙θ莺桶可亲。 卫磬愣了愣,看了眼卫e怀里的木匣子,蓦地都起小嘴。 卫币晕她嫌少,又笑呵呵的掏出来一枚,“那给你两枚,等你来年嫁人了,可就没有了哦!” 卫磬还是跪在地上不动,小嘴儿撅得能挂油灯了。 这下子众人都发现了不对劲,卫觊身为父亲,第一时间就要呵斥于她。 可不等他开口,卫e说话了。 “大哥,其实,我们方才先去了二哥那里……” 卫觊神色一动,看了一眼卫e怀里的木匣子,又看向卫e,卫e嘿嘿一笑,朝他点了点头。 卫觊见状,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卫鄙砼裕附耳说了一句什么。 卫钡睦狭骋匀庋劭杉的速度红了起来,眼角抽搐了几下,尴尬的呵呵笑了起来。 最后的最后,但凡是来拜年的晚辈,都得到了一块怀表。 只是不过,不是以卫b的名义给的,而是以家主卫钡拿义,虽然有点画蛇添足的意思。 至于卫b给的压岁钱,就真的是压岁钱了……卫b给了他们一堆票。 位于安邑县城的最中央。 也就是玄武大道、朱雀大道、青龙大道、白虎大道,四条主干道的交汇处。 这里原本是一座塔楼,主要作用是调度城防,士兵拿着旗子在楼上挥舞信号,远处的城门楼上能够清晰的看到旗子传递的信息。 不过,早在半个月前,这座塔楼就被人用草席封闭了起来,站在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人究竟在干什么的。 而这座遮挡了半个月的工事,今日竟然有了动静,就在所有人沉浸在新年的欢愉中时,塔楼外面的草席上,不知道何时挂满了红绸。 来往的行人无一不是驻足观望。 有人猜测是什么店铺开业了,当然这么好的位置开店,生意一定好到爆,能将战时的塔楼改装成店铺,肯定是卫氏的手笔无疑,就是不知道这次卖的是什么好物件。 有人认为是城卫队的巡防工事,大家都看过城外的防御工事,甚至不少人亲眼目睹过那些防御工事的厉害,与之相比,城中的防御工事根本没有办法媲美,早晚是要升级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 卫c带着田丰、荀或,以及几位卫氏亲善堂的人,有说有笑的从草席围墙里走出来。 田丰颇为惋惜的说道:“二老爷,公子真的不来吗?” 卫c笑着摇了摇头,打趣应道:“他说直接把席子都撤了就行,这孩子,自从琰儿有了身孕,办事越来越湖弄人了。uu看书” 田丰与荀或相视一笑,而后看向不远处行驶而来的一辆辆豪华大马车。 马车停稳后,一个个世家的家主、话事人,纷纷闪亮登场。 在马车后面,还跟着一群骑着脚踏车的公子哥,河东第一代有车一族们。 “哈哈哈,老夫没有来晚吧?”谢老太公精气神还不错,在谢玉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卫c等人急忙上前恭迎。 卫c难得露出一脸笑意,客客气气的说道:“不晚,不晚,老太公来得刚好,这大过年的,老太公能赏脸位临,c感激不尽。” 另一侧,三位老者联袂而来。 见多识广的人会发现,包括谢老太公在内,这里集齐了安邑县城目前最长寿的四位长者。 四人无一不是大世家出身,因为普通人也活不到他们这个岁数。 在田丰的引导下,谢老太公四人分别站到塔楼的四个方向。 谢老太公正对玄武大道,其他三人分别对着其他三条街道。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不少商家点燃了油灯和火把。 随着田丰一声:“吉时已到!” 谢老太公四人按照流程,拉动一根红绸。 哗啦啦,遮挡塔楼的席子从天而降,露出了里面隐藏了足足半个月的工事。 冬、冬、冬…… 此时,时间刚好来到晚上六点整。 巨大的钟声在塔楼的顶端响起,洪亮的钟鸣一直传到安邑县城的各个角落。 大钟的下方,是四个如同怀表盘的大钟表映入眼帘,东南西北各有一面。 河东第一座地标建筑,自此诞生! 第二四一章达人秀 ,我家阳台通三国 “诸位,诸位,静一静,静一静,我这里还有一事宣布。” 卫c站在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旁边分别是谢老太公等四位长者,以及田丰、荀或。 此时钟声刚好停歇,卫c的声音刚好能清晰的传递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同时,高台两侧突然出现了几十个人,只见他们搬着一台台脚踏车整齐排列左右。 有人细数了一下,总共是三十台脚踏车。 人群中,本就骑着脚踏车过来的公子哥面面相觑,怎么感觉那些脚踏车比咱们买的大一点? 卫c朝这些脚踏车指去,笑着说道:“如诸位所见,这里一共有三十架脚踏车,或许有人已经开始好奇,我为什么要将这么多脚踏车搬到这里来?” 话落,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有排队买不到脚踏车的,忍不住问道:“对啊,不是说断货了嘛?” 卫c朝那人看了一眼,笑着说道:“没错,普通的脚踏车确实是断货了。” “普通?” 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那三十台脚踏车似乎与那些公子哥骑着的车有些微的不一样。 卫c面带微笑的等待着众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他才说道:“这些脚踏车全部都是由精钢打造,诸位应该听说过我卫氏的地煞重器吧……没错,这些车的材质与地煞重器一般无二。” “哗~” “难怪看着更大一些!” “果然,真正的好物件,卫氏是舍不得拿出来卖的。” 几个骑着脚踏车的公子哥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觉得他们座下的车不香了。 不过,卫c下一句话直接让他们睁大了眼睛。 “在未来的一个月内,我卫氏会无偿将这些脚踏车送出去。” 有人生怕自己听错了,急忙朝旁人确认道:“他方才是不是说无偿送车?” 被问的人张了张嘴,莫名激动的点了点头。 卫c接着说道:“大家不用惊疑,这些车确实是要无偿赠送,不过,只送德才兼备之人。” “这里的德,关乎品性,将由谢老、裴老、张老、柳老四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评判。” 卫c朝一旁的谢老太公和其他三位长者拱手致意,三人笑着回了一礼。 “至于才,则各有不同,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人才,我卫氏不限出身、性别、年龄,只看你的才华是否能够技压群雄。” “比如:有人专研丹青、有人精通乐理、有人能化腐朽为神奇,将一文不值的木头凋刻成像……只要你有一技之长,尽可一试……” 卫c话音刚落,人群再次爆发出激烈的议论声。 不多时,就有人好奇问道:“吾好水下敛息,这算不算一技之长?” 卫c闻言,哈哈笑道:“当然算了,这位小兄弟可以上台接受考核,若是一个月内没有人能打破你的记录,那你就能得到一架脚踏车。” “啊,这么简单?” 那人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不止是他,其他人同样觉得荒谬,会憋气也是才能吗? 不由分说,卫c还真让人搬了一个大水缸过来。 “如何,小兄弟要不要上台一试?” 那人没想到卫c来真的,左右看了看,在几个同伴的怂恿下,他登上了高台,先是自报了家门,原来是从洛阳搬来的,如今住在二号卫星城务农,之前是个渔夫出身,十分擅长游水。 至于憋气,是从小在河里嬉戏玩耍练出来的本事,他一直引以为傲。 卫c与谢老太公等人坐在太师椅上,目光齐刷刷落在那人身上,像极了导师,“开始你的表演。” 那人也不扭捏, 脱掉身上的外套,直接整个人跳进了水缸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抵消浮力的,入水之后直接沉到了水缸底部,整个人蜷缩成一个球。 不用准备计时之物,众人本能的抬头朝头顶的大钟表看去,秒针滴答滴答,时间一点点过去,围观的众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是闹哄哄的。 但随着那人在水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在场竟然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了,好像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憋气一般,眼睛死死盯着水缸,心里默默数数。 滴答,滴答……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刻钟了,也就是十五分钟,一般人若是过去这么长时间,肯定已经淹死在水里了。 在场不少憋着气的人,也不知道偷偷换了多少口氧气,眼见那人还在水里憋着,很多人都开始惊呼出声……这人该不会死了吧? 就连台上的卫c和谢老太公等人也是面面相觑,好家伙,虽然是个考核,但真出了人命,他们也不好交代啊。 就在卫c犹豫着要不要破缸救人的时候。 “噗哈~” 那人勐的站直了身子,上半身探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来。 卫c急忙看向自己手中的怀表,“好家伙,还真捡到宝了!” 若是水军的话,uu看书在水下憋这么长时间,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卫c想想都觉得激动。 《控卫在此》 此事的他两眼放光,看向那个人的眼中充满了渴望! 招揽他。 这个人一定要将之收入我卫氏门下! 没想到第一天就发现了人才,实在是太令人惊喜了。 卫c起身喊道:“好,好,好,我看你这个记录短时间内是没人能够打破了,我直接做主送你一架脚踏车!” 台下一片哗然,有人羡慕,有人惊叹,但没有一个人嫉妒,因为人家是凭真本事拿到的奖励。 有一便有二。 眼看憋个气都能算一项技艺,不少自认为有点‘怪才’的人纷纷登台亮相。 有擅长口技的,一张嘴可以模彷几十种飞禽走兽的叫声,倒也算十分的惊艳。 有力气大的,双手举起石磨盘,脸不红气不喘。 有自认为箭术高超的,不过当场就被卫c的亲卫乐进打脸了。 当然,也有一些奇葩之人,什么喝酒千杯不醉的,什么一顿吃一头羊的,还有更奇葩的,说自己金枪不倒…… 虽然只是徒增笑料,但现场的氛围不错,一整个晚上,新起的钟楼附近都能听到阵阵此起彼伏的笑声,然后笑声吸引来更多的人围观。 卫c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通过送脚踏车找寻泯然众人的沧海遗珠,所以聚集的人越多越好。 不得不说的是,卫c还真招揽到了几个可用的人才。 除了那个憋气厉害的青年,还有一个记忆力超群的说书人,以及一个箭术高到离谱的中年。 第二四二章黄忠 ,我家阳台通三国 回去的路上。 乐进坐在车辕上的时候,回想起方才那一箭的威势,他还有点心有余季。 倒不是说那个人的箭术有多么的势大力沉,之所以给他这么深的震撼,完全靠的是一股气。 这么说或许很玄乎,可能用仙侠小说中的剑意、枪意、刀势来比喻更合适一些。 没有错,那个人的箭,有一股一往无前的箭意。 乐进斜眼看像自己的肩头,那里有一块划痕,刚好擦着他的皮肤过去,并没有留下伤口。 但此时的乐进,莫名的感觉那里火辣辣的,又痒又疼。 总是忍不住要去在意它。 送卫c回府后,乐进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徐晃家。 只是刚刚来到坊门口,乐进眼前一亮。 “黄兄!” 坊门外站着一个汉子,身高约莫八尺开外,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大汉了。 但他给人的感觉略显消瘦,唯独一双手臂十分的粗壮,哪怕是寒冬腊月,也是赤膊着双臂。 “原来是文谦小友。”汉子抱拳一礼。 乐进跳下马背,牵着马走近前,好奇道:“黄兄是找不到投宿的地方吗?” 汉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来找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的,听说他住在这里。” 乐进愣了愣,蹙眉道:“令郎是?” 汉子捻须道:“犬子名叙,黄叙。” “啊?” 乐进张着嘴,又惊又喜的说道:“你,你就是黄叙嘴里那个……呃,难怪,难怪,今日见识过黄兄箭术后,才知道黄贤弟的箭术为何那般高超,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汉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那个臭小子又在外面说自己坏话了,这次无论如何要狠狠揍一顿。 乐进抱拳一礼,客气的说道:“既然是黄贤弟尊堂当面,乐某倒是失礼了,伯父随我来,我刚好住在你家隔壁。” 汉子抱拳道:“不敢当,不敢当,有劳文谦小友了。” 有乐进带路,守在门口的城卫队自然不会上前拦路,只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黄忠,便目送二人进了坊门。 黄忠,字汉升,南阳人,此时已经年近半百了,再过二十年被刘备任后将军,还因为太老被关羽嫌弃,直言,“大丈夫终不与老兵同列!” 后世很多人都说关羽太傲了,竟然看不起老兵什么的。可事实上,关羽很有先见之明,因为黄忠第二年就病逝了。 换个角度想一想,一个大将军突然病逝,对战局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不仅影响了士气,还贻误了战机……这么看的话,关羽的出发点没错。 二人走过一条长长的夯土道,拐过一个巷子,就看到八个小院并排对立,左右两边各有四座独自的院子。 乐进走到左边第二座小院,说道:“伯父,这就是黄贤弟分到的院落,我家在隔壁,回头得闲可要多走动走动,小子还想跟你请教一下箭术呢。” 乐进个子矮小,对于弓箭之类的远程武器尤为喜爱,方才在钟楼见识过黄忠的厉害后,他便生出了虚心求教的想法。 《诸界第一因》 此时得知黄忠身份,这个念头就更重了几分。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两人成了邻居,以后见面的机会指定不会少。 黄忠看着面前紧闭的院门,浓眉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的须发已经有了发白的迹象,此时皱起眉头,竟然多了几丝苍凉之意。 乐进上前敲了敲门。 院子里传来黄叙的声音,“谁啊,直接进来,门没锁。” 听到儿子的声音,黄忠双目闪过一丝精光。 不等乐进推开院门, 他直接抬脚踹了过去。 ‘彭’的一声,院门打开。 正从屋里掀开门帘探头出来的黄叙愣了一下,看清来人是自己父亲黄忠的瞬间,竟然不是出门相迎,而是快速把头缩了进去,同时还顺手将房门给拴上了。 乐进直接傻了,这什么情况啊? 倒是黄忠,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见他四下打量了一眼,看到院墙上摆着一排武器,随手就拿起一柄几十斤重的大锤。 “臭小子,你给我滚出来。” “……爹,给我留点面子,还有人在呢。” 黄忠回头看向乐进。 乐进对上黄忠的目光,没来由打了个冷颤,尴尬的说道:“呃,那啥,我家里还烧着汤呢,也不知道干了没有,我先回了,明儿个再来叨唠。” 说完一熘烟儿跑了。 屋子里,黄叙推开窗户,大喊道:“狗日的乐文谦,你丫见死不救啊?” 乐进哪里还敢停留,黄忠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兄弟,你们的家事我管不着啊,熘了,熘了……伯父回头见,改日请你喝酒。” 黄忠冷哼一声,回头直接将院门关上,还拿了两块石锁堵住大门,这才冲进了屋里。 砰砰、哐哐、锵锵、吭吭…… “娘啊,我爹要打死我了,你这老头,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想打死我好绝后吗?” 哐哐、锵锵…… “哎幼,不敢了,我不敢了,爹,你是我亲爹啊,不要再打了,哎幼!” 隔壁小院。 乐进心有余季的听着耳边传来的惨叫声,再联想起黄忠那压迫感十足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吱呀~ 院门被人推开,只见张飞、花鲢快步走了进来。uu看书 花鲢看向黄叙小院方向,好奇道:“文谦,隔壁什么情况啊?” 乐进指了指屋里,示意他们进屋再说,免得声音太大被那个可怕的中年人听到。 “……什么,黄叙他爹来了?” 花鲢看向隔壁方向,此时黄叙的惨叫声震耳欲聋,隔着两道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吧,就算是亲爹打儿子,也没有必要往死里整啊。” 张飞表示不理解,他出身不错,从小父母就对他疼爱有加,凡事也有以他为主。 如黄叙父子这样的往死里揍的架势,他根本就没有体验过。 再听黄叙的惨叫声,以及偶尔传来的沉闷击打声,张飞一脸同情的说道。 乐进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平日里跟黄叙走得比较近。 没少听黄叙说他老子的坏话,按照黄叙的说法:要不是他老子太霸道了,黄叙这小子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离家出走。 以前还觉得黄叙说得太夸张了。 今日一见,啧啧啧,恐怕黄叙还是看在亲爹的情分上,为黄忠遮掩了几分。 这哪里是霸道了,这简直是深仇大恨! 屋子里。 气喘吁吁的黄忠将手中的鞋拔子往旁边一丢,看着缩在墙角抱头鼠窜的儿子,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 “臭小子,离家一年,呼,呼,一封书信都不知道送回去,你,呼,呼,你知道你娘有多担心你吗?”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身为父亲,心里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还好,还好,儿子不仅平安无事,如今还混出了一点名堂。 第二四三章匪患猖獗1+1 翌日。 乐进刚刚起来,推开房门,就听到隔壁传来箭矢破空的啸声。 这个声音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熟悉。 乐进打了个哈欠,不由得抬头朝隔壁黄叙的院子看去,眼前的一幕吓得乐进差点没站稳。 只见空中一根箭矢飞到高处,在将将要落下的瞬间,又有一根箭矢紧随其后,后来的箭矢仅仅是碰了一下那根箭矢,瞬间抵消了它下落的重力。 而后的十几个呼吸,一根根箭矢追到,那根箭矢总是在快要下落的瞬间,被后来的箭矢抵消了重力,如果忽略其他箭矢的作用力,那根箭矢看着就好像悬浮在半空中一般。 “我的天啊,简直神乎其技!” 乐进知道,黄叙箭术虽然高超,但还做不到如此准度和举重若轻。 要想将箭矢‘悬’在半空中不掉下来,对于准度和力道的控制,其实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对风向的把控。 要知道,高空可是有强风吹过的,那根箭矢还没有手指头粗,想要在这么高的地方准确击中箭矢,谈何容易? 忽大忽小的风力,开弓的角度,力道,准度,缺一不可。 乐进不知道的是,此时正在抬头仰望这一神迹的人,不止他一个。 这附近八个小院都是最早一批加入卫琤麾下之人,如:徐晃、张飞、花鲢、称头……此时都在仰望那一根悬浮在半空中的箭矢。 约莫三十几个呼吸过后,那根箭矢终于是落了下来,同时落下来的,还有他们紧悬着的心。 此时几个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惊世骇俗! 徐晃身为龙山军总兵,城卫军督军,岂能错过如此高手。 循着箭矢落下的方位走来,这才发现箭矢竟然落在黄叙的小院之中。 同时,隔壁的乐进、张飞,对门的花鲢也推开了院门走出来。 四人相视一眼,方才的震撼都还停留在脸上。 徐晃看向乐进,有些错愕的说道:“不要告诉我,方才练箭之人是黄叙那小子。” 乐进摇了摇头,与张飞和花鲢相视一笑,道:“怎么可能是那小子。” 徐晃蹙眉,“那是何人?” 这时,或许是听到门口有动静,黄忠推开了院门。 赤膊的上身萦绕淡淡的热浪,精壮的胸腹怎么看都不像是近五十岁的中年人。 见到乐进,抱拳一礼,“原来是文谦小友,这几位是?”黄忠看向徐晃三人问道。 乐进上前一一介绍,黄忠诧异的看向徐晃、张飞、花鲢三人,眼中尽显钦佩之意。 要知道,他一路北上河东,可是听说过不少三人的丰功伟绩。 特别是半个月前的虎牢关风云,张飞瞬杀取得华雄人头,如今在大汉已经传疯了好吗。 徐晃三人没想到竟然是黄叙父亲找来,急忙抱拳行礼问候一套三连。 他们与黄叙同辈相称,对黄忠自然要行晚辈之礼。 而且黄忠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已经年近半百,双鬓眉眼发絮中多有灰白之色。 “老头,谁啊?” 院子里传来黄叙嗡嗡的声音,看清楚是徐晃等人后,黄叙先是一怔,随即拉过一件披风遮住了面容。 不过,已经迟了。 徐晃浓眉一挑,厉声喝道:“贤弟,何人伤你至此?” 乐进、张飞、花鲢三人憋着笑,昨晚徐晃因为公务繁忙很晚才回来,并不知情。 方才三人也看到了,黄叙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一样。 三人看向一旁面不改色的黄忠,心里直呼好家伙,还得是你亲爹啊! 打得是真狠。 黄叙透过遮挡的缝隙看向徐晃,疯狂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倒是黄忠,抱拳说道:“徐总兵莫要追问了,家丑不可外扬,打这小子的人正是黄某。” 黄忠倒也干脆,直接认了。 徐晃原本还怒不可遏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指了指黄叙,“世叔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黄忠冷哼一声,“不打不成器啊。”恶狠狠瞪了黄叙一眼,吓得黄叙肝儿颤。 得知前因后果,徐晃无奈的笑了笑,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自己一个外人也说不得什么。 “只是,今日有个团练,需要用到小叙的箭术,这么一来……恐怕他是不能到场了。” 徐晃轻叹一声,回头朝乐进说道:“文谦,去请仲康兄弟跑一趟吧,咱们之中也只有他的箭术能比肩小叙了。” 乐进抱拳点头。 这时,一旁的张飞突然说道:“诶咦,何必舍近求远,我看黄伯父的箭术就不错,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劳烦伯父了。” 张飞这小子明显是意有所指,说话的时候,碰了碰一旁的花鲢。 花鲢眼珠子一转,急忙附和道:“对啊,对啊,黄叙箭术那么高超,黄伯父的箭术肯定犹有过之,区区团练罢了,以伯父的高超箭术,那还不熟手到擒来。” 两人的小心思可以说是赤果果了,徐晃和乐进再听不出来,那就真是反应迟钝。 想起方才那浮空的箭矢,二人同时眼前一亮,看向一脸懵逼的黄忠。 黄忠愣了愣,也没想太多,只以为自己教训儿子,耽误了徐晃的正经事,心中甚是愧疚。 他抱拳说道:“黄某箭术还拿得出手,若是徐总兵不嫌弃……” “哈哈哈,不嫌弃,不嫌弃,怎么敢嫌弃呢。”徐晃激动的上前一步,握着黄忠的双手,“哎呀,那今儿个就劳烦世叔了,等团练结束,晚上我请你去郝客来吃火锅,喝最烈的酒。” 黄忠张着嘴,总感觉自己有被套路到。 前往定军坊的路上。 众人骑着脚踏车,黄忠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骑了一会儿就驾轻就熟了。 对于这两个轮子的古怪坐骑,甚是喜欢。 看着街道两侧来往的行人和商贩,黄忠神色略带着点愁绪。 “还得是河东好啊,我这一路北上不知道见了多少悲欢离合。” “哦,世叔为何突然发此感慨?”徐晃好奇问道。 黄忠苦笑着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徐晃等人,一脸佩服的说道:“河东有卫氏,有诸位守护,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实为人间净土,可河东之外……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徐晃等人眉头随之皱起,“世叔能否详细与我等说说?” 黄忠微微颔首,一边骑着车,一边讲述着自己一路上的遭遇和见闻。 ··· 都知道黄忠祖籍南阳。 此时的南阳还不是后世的河南南阳,而是与长沙、贵阳、武陵、江夏、南郡等同为荆州郡府。 南阳位于荆州最北端,直抵京畿之地,与河东郡也就隔了一个弘农。 而这弘农,恰恰是天下间最乱的地方。 如今不仅有白波军兴风作浪,还有讨董联盟几十万大军驻扎于此,百姓可谓是民不聊生。 之前,卫觊带回来的难民不过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人是被抓去当了劳工,说强征已经算是委婉了,或许用奴役更贴切一些。 不管是董卓一方,还是白波军、讨董联盟,他们根本就不会将百姓的生死看在眼里,短短数月之间,弘农死伤百姓不计其数。 再加上军队横征暴敛,收刮百姓钱粮布匹,不说饿死的百姓有多少,便是因为入冬,直接被冻死的百姓就不下万人。 如河东郡这般,家家户户还有闲情逸致过年过节,在黄忠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我那日在渡口听得翼德小友在虎牢关显威之时,刚好遇到一支兵匪洗劫商船,若非如此,也不会耽搁了数日,只是可惜,没有将人尽数救出。” 说到这里,黄忠颇有几分萧瑟和无力。 徐晃蹙眉道:“大河上竟有兵匪出没?” 黄忠点头,愤愤说道:“何止是大河之上,便是沿途官道也有大量兵匪拦路,好一点的,只要求留下三成货物,若是遇到不知足的,连人带货都得留下。” “我这一路北上不知道见了多少商旅被劫,有些运气好一点的,就算成功抵达河东郡,带来的货物也十不存一了,用他们的话说,能保住一条命就算是不错了。” 徐晃等人相视一眼,张飞怒目喝道:“岂有此理,来河东的商队也有人敢劫?” 黄忠朝他看去,笑了笑,说道:“翼德小友有所不知,除了挂有卫氏招子的商队,其他商队基本都难逃被劫的厄运,而且据我所知,如今卫氏的商队也不安生了。” “那还了得,公明大哥,这事儿得赶紧去禀报公子才是啊!”花鲢在一旁建议道。 徐晃闻言,点了点头,正色道:“如果连卫氏的商队也被劫了,那确实是不能坐视不管。” 说着,他看向黄忠,抱拳说道:“看来团练的事情要拖一拖了,还请世叔随我走一趟,商队之事非同小可,必须第一时间知会我家公子才行。” 黄忠对于安邑卫公子也是闻名已久,如今有幸当面,连忙抱拳应道:“荣幸之至。” 一行人掉转车头,不多时便抵达卫府。 通报了门房后,很快得到卫琤的接见。 卫琤得知来者还有黄叙生父,当即就知道了是谁,对于黄忠,卫琤自然熟悉无比。 卫府前厅。 卫琤见到了徐晃一行人,以及毕恭毕敬的老将黄忠。 黄忠对卫琤是怀揣感激之情的,如果不是卫琤招揽了傻儿子黄叙,没准臭小子已经死了也不一定……历史上还真是早夭,卫琤确实间接救了黄叙一命。 一番问候过后,徐晃提到了商队之事。 对此,卫琤并不知情。 因为交通工具的局限性,商队一般外出一趟最少要十天半个月,有些跑远一点的,两三个月回来一趟也很正常。 所以,就算有卫氏的商队被人洗劫,消息也没有这么快传回来。 更甚者,整支商队的人都被杀了,也是有可能的……这样的话,消息就更不可能传回来了。 卫琤来不及与黄忠寒暄,立刻让人去通知二叔卫昪,以及田丰、荀彧。 三人匆匆赶来,得知商队可能被洗劫,都是脸色大变。 田丰蹙眉说道:“上个月一共有十九支商队南下,其中只有去洛阳的三支商队顺利回来了,其余十六支……” 卫昪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几日忙着其他事情,竟然忘了还有商队的人没有回来。 按理说,商队应该在年节前赶回来与家人团聚才是,可人没有回来,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念至此,卫昪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是我大意了,当时应该让城卫军随行护卫的。” 众人闻言,都是面露凄然之色,整整十六支商队,就算一支商队只有五十人,那也是整整八百条人命啊……就这么没了。 黄忠见自己带来的噩耗竟然让人如此神伤,急忙安慰道:“或许有人还活着,真正出现匪祸也是最近半个月的事情,若是上个月南下的话,没准被堵在了回程的途中也未可知。” 卫昪抬头看向黄忠,想了想后,说道:“没错,黄兄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不可能每支商队都躲得过去的……元皓,其余十六支商队分往何处?”后半句是在问田丰。 田丰拱手一礼,应道:“分别前往广陵、九江、长沙、汝南、南郡、巴郡……等富庶之地。” 田丰每念出一个地名,众人的脸色就沉下来一分,因为这几个地方,不仅都要过河,还基本都经过洛阳、弘农、颍川三地,如今这三个地方可是大汉最乱的地界。 或许有极个别的商队如黄忠说的那样,归途中被堵在了某个城中,倒也不至于送命,可想想也是机会渺茫,谁能料到归途会有匪患发生呢?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十六支商队已经全部被屠……当然,这个念头在众人脑海中一闪而逝,众人都希望真的如黄忠所说的那样,人都没死,只是暂时回不来了而已。 想到八百多人无辜送命,徐晃等人都是眼红气喘。 几人十分默契的看向卫琤,意思再也明显不过。 就连黄忠也是好奇这位安邑卫公子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卫琤此时反倒是最冷静的。 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卫琤漫步到门口,抬头看向阴霾的天空,估计又是一个大雪天啊。 静立半响。 卫琤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曾说过,胆敢犯我河东者……” 徐晃、张飞、花鲢等人眼前一亮,抱拳于胸前,齐声呼应道:“虽远必诛!” 黄忠看着眼前这一幕,沉寂已久的热血莫名的开始滚烫了起来,大丈夫当如斯啊。 第二四四章休战,嫁祸 元月初六。 自三日之前开始,已经连续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雪,很难想象这样的场景会在黄河流域看到,后世一般只有东北三省才能见到齐腰深的积雪。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原本打算立刻出征的徐晃等人,不得不暂缓计划。 而且这样的天气出去寻仇,只怕也找不到那些兵匪,反而可能把自己累够呛。 于是,征得卫琤的同意,出征计划推到半月后。 “到时候还得看情况,要我说,最好是等开春了再出发也不迟。” 酒楼临街的一方雅座,几个城卫军的教头聚在一起吃着火锅,喝着温酒,相互发着牢骚。 “我家婆娘听说又要出征,差点没把我榨干。” “那是好事儿啊。” “好个屁,臭娘们怀不上,就怪我不努力,我已经尽力了好吗,都快精尽人亡了都。” “噗哈哈哈,大宝哥,这个话题是我们可以听的吗?” 几人笑作一团,引来隔壁几个雅座客人的探头注视,其中一个中年人见到几人身上城卫军的制服,不由得眼前一亮。 不多时,一个小厮捧着一根烤得滋滋冒油的大羊腿送了上来。 城卫军几人神色一动,好奇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羊腿你们点的?” 几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摇头否定。 小厮将羊腿放在桌子上,躬身一礼,指着不远处的雅座,道:“是那桌客人送的。” 众人循着小厮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儒雅中年正在举杯与他们微笑。 几人神色一动,为首的汉子客气的朝中年人抱拳一礼,而后与小厮说道:“麻烦小哥给送回去,便说我们无功不受禄,当不得如此大礼,谢过了。” 小厮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那中年人举着酒杯起身走来。 “几位,几位,莫要为难这位小哥,这羊腿是陈某的一点小心意,陈某一介行商,这一路北上,若非有城卫军震慑宵小,陈某可无法安然抵达河东,故而有此一礼,还望笑纳。” “这……” “还是,几位觉得一根羊腿不够,如若不然,再烤一只全羊如何?” 几人面面相觑,论口才自然不是这行商对手,如今被他这么一说,若是不收下这根烤羊腿,倒显得城卫军的人居功自傲,看不上区区一根羊腿了。 “呃,不用了,不用了,这位掌柜太客气了,那,那我们哥几个就收下了,感激不尽。” “哈哈哈,这便对了嘛,来来来,陈某敬各位英雄一杯。” 这中年人倒也自来熟,三两下就跟城卫军的几个人有说有笑起来,毕竟自称行商,见多识广之辈,而且说话也风趣多变,哄得几人很是开心。 一直等到那根羊腿被啃得只剩下几根骨头,这中年人才露出了狐狸尾巴来。 只见他好奇的打量着几人的手指,很是羡慕的说道:“几位兄弟果然好体质啊,这么冷的天儿,还要参加团练,这手指竟然没有冻疮,你们看看老哥这手……唉,算是废了。” 中年人摘掉手上的鹿皮手套,露出了一双满是冻疮的手掌,看得人鸡皮疙瘩乍起的那种。 为首的大宝吧唧着嘴,说道:“陈老哥有所不知,我们一开始也如你这般,不过我们家公子是个极为厉害的炼药师,给了我们一种名为冻疮膏的神药,每日定时涂抹即可痊愈。” 说着,他还当着中年人的面,直接脱掉了鞋袜,露出臭气熏天的脚丫子。 中年人一开始恶心的屏住呼吸,可是一看到大宝的脚指头,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又白又嫩的新肉,一看就是痊愈后的成果。 “陈老哥你看我这脚指头,一开始可是烂得要去切了算了,好在药膏涂抹得及时,如今新肉长出来,虽然还有点痒痒的,但已经无甚大碍,这还得多亏了我家公子的妙药啊。” “哦,这世上竟有如此神药?”中年人脸色一喜。 大宝也没有想太多,随手入怀中拿出一小瓶膏药,得给他说道:“今日与老哥相谈甚欢,这半瓶膏药就送给老哥了,你这情况已经很严重了,还是赶紧医治为妙,不然……得切。” 中年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也就是刺痛和瘙痒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怎么就要切了。 不过,表面却是受宠若惊的伸手将药瓶接过,感激应道:“那就托大宝兄弟的福了,若是能治好这冻疮,某一定登门致谢。” ··· 一日后。 紧挨着河东地界,黄河某个渡口。 中年人在高岗上俯瞰渡口的布局,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漫步走到一颗枯树旁边,敲击树干。 很快,对面的渡口忽然出现一个拉着简易雪橇的纤夫,大声喊道:“过河五文。” 中年人嘴角一扬,朗声应道:“给你七文。” 纤夫停下脚步,又喊道:“多两文作甚?” 中年人已经走到冰面上,应道:“敬河神。” 纤夫如释重负的点点头,拉着雪橇快步走来。 “军师可算是回来了,主公昨夜大为震怒,一下杀了好几个医仆,唉……” 中年人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好了,此事莫要再议,待我回去看看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你继续在此盯着,注意卫氏城卫军动向,莫要再像上次那样被轻易突破了。” “是。” 过了河,又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 中年人出现在一排连绵不知几里的营帐前,一些衣衫褴褛的贱民正在清扫积雪,身上的衣服还没有中年人背后的披风厚,一个个冻得嘴唇发紫身躯打摆。 “军师!” “嗯。” 中年人朝巡逻的士兵微微颔首,无视那些面带乞求之色的百姓,施施然走进一座大帐。 “又是切掉,又是切掉,信不信老子砍了你们的头?” 刚进大帐,就看到一个医仆打扮的老者被踢倒,中年人顺势一捞,将人扶稳。 见到中年人,原本怒不可遏的袁绍脸色一喜,急忙上前问道:“子远,可求得妙药?” 许攸,字子远,年轻时与袁绍、曹操私交甚密,三人算是好友。 袁绍之所以与曹操联合,也主要是许攸在背后鼓动。 不过,如今讨董联盟因为卫琤的一顿乱吹,很是忌惮曹操,搞得袁绍对曹操十分忌讳。 得知消息的曹操直接躲在颍川许昌不走了,搞得许攸夹在两人中间很是被动。 许攸不动声色的看着袁绍,心中很是鄙夷,自己不辞劳苦跑去求药,回来后你一句好都不问,只会关心我求没求到药,当真是个好主公啊! 紧了紧鹿皮手套中涂抹了膏药的双手,许攸摇头叹息,一脸惭愧的应道:“攸愧对主公的信任啊,那卫仲道手中确实有灵丹妙药,可他一听说是主公求药,竟,竟……唉……” 袁绍先是露出一脸失望神色,听到后半句,不由得蹙眉问道:“这么说,你见到卫仲道了?” 许攸心中一咯噔,计上心头,苦笑着说道:“却是没见着本人,当时我刚拿出主公的令牌说明来意就被人驱赶了,若是能得见卫仲道本人,攸有七成把握劝说他赠药。” 袁绍眉头微微蹙起,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许攸,总觉得许攸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最关键的是,以自己对卫琤的了解,他不像是那种自视甚高之人,当初自己可是从他手中借到了五千城卫军的。 眼见袁绍有怀疑自己的倾向,许攸急忙拱手说道:“此次虽然没有求得妙药,攸却得到了一个消息。” 袁绍蹙眉问道:“是何消息,子远快说。” 许攸斜睨他一眼,自顾自走到一旁的火炉旁,挨着篝火盘坐在蒲团之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肉食吃了起来。 袁绍见状,眉心一挑,倒也没有说什么,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许攸回来到现在,自己竟然一句关心之言也没有,着实有些不妥了。 吃了几块肉,又喝了一点难喝的浊酒,许攸突然对安邑的生活很是向往。 “哎呀,子远,到底是何消息,是好是坏,你倒是说啊。”袁绍催促道。 许攸用袖子口擦了擦嘴角,这才说道:“我得到消息,卫氏因为商队被劫,很可能会出兵南下,表面上是剿匪,但依我之见,卫氏是想借剿匪的名义对付我等才对。” “什么?” 袁绍脸色大变。 许攸拍了拍袖口上的油腻,抬头说道:“此事不止我得到消息,其他诸位应该也已经知晓,而且,那些匪祸确实与我等脱不开干系,主公还是想想怎么抵御卫氏的兵锋吧。” 袁绍眼神阴晴不定,看不出喜怒哀乐,更不知道他此时心中所想。 就在这时。 帐篷外传来一阵骚乱,紧接着一个士兵快速跑了过去,边跑边喊道。 “……韩使君有令,拔营,即刻拔营,全军退守颍川。” 袁绍闻言,大为震怒,怒吼道:“我看谁人敢动!” 走出大帐,眼前的一幕让他差点没有气吐血,只见大量营帐已经拆了一半,士兵们一个个动作麻利得不行,要是上战场有这股冲劲儿,也不会屡战屡败了。 韩馥带着张邈、刘岱等人走了过来。 袁绍怒道:“你这是何意?” 韩馥瞥了一眼帐篷里的许攸,蹙眉说道:“你难道没有得到消息吗,卫氏因为我们抢了几个商队,就要对我们大动干戈,怎么,难道你想与卫氏放对一番不成?” 不等袁绍开口,其他几人立刻附和韩馥,使得袁绍孤立无援。 “我二弟袁公路呢?”袁绍扫视一圈,没有发现袁术身影。 同样,袁绍也没有发现,正在帐篷里取暖的许攸嘴角一扬,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韩馥冷笑一声,嗤道:“你还好意思说他,就在方才,他那三万大军已经拔营启程前往南阳,若非如此,我们怎么会得知卫氏来袭之事。” 袁绍没有想到,第一个走的竟然是袁术那小子,难怪张邈、刘岱等人一个个义愤填膺的看着自己。 张邈说道:“本初兄,我看如此也好,如今天寒地冻的,士兵们手脚都长了冻疮,别说上阵杀敌了,让他们杀只鸡都难……退吧,等开春再议不迟。” 鲍信、王匡等人同样无奈的说道:“为今之计,退守颍川是最好的选择,刚好曹孟德那厮也在颍川,咱们先过去,问问他究竟意欲何为再说。” 王匡心中还是耿耿于怀,生怕曹操又是一个何进或者董卓。 眼看局势对自己不利,袁绍也没有再坚持。 而且没有求到灵药,解决不了冻疮的问题,联军战力确实是大打折扣,还不如等开春再来。 只是,到时候会不会又有什么变数,就不好说了啊。 袁绍无奈的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这个盟主的威严已经荡然无存。 ··· 三日后。 前往陈留郡的官道上。 张邈带着自己的两万兵马打算返回老家一趟,让离家的士兵们与家人团聚团聚,同时应对马上到来的春耕。 今冬这场雪下得好啊,冷是冷了点,但瑞雪兆丰年嘛,明年的收成一定会好的。 张邈一路上还有闲情逸致欣赏雪景,很是惬意。 可是,意外来得就是那么的突然。 就在大军经过一处低洼山谷的时候,突然发生了雪崩,张邈因为处在队伍中央,当场被埋。 躲过雪崩的士兵快速冲过来营救,可是迎接他们的,却是隐藏在山坡上的曹军屠刀。 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二人带领一万刀盾手冲锋下来,白雪瞬间就被染红。 山坡上。 曹操坐在一匹马儿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军师果然料事如神,这张邈还真打算回陈留务农……等我拿下陈留,休养数月,再整旗鼓,便可不惧任何人了……除了卫氏。” 曹操心中腹诽了一句,悻悻的看向谷中搜寻张邈尸体的夏侯惇等人。 “虽然军师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岂不可惜。” 曹操从马鞍旁取下一个布袋子,探手从袋子里取出一物……正是雷震子的碎片。 “到来年开春还有两月之久,到时候若是有人发现这里,尸首应该也已经被野兽吃光了,倒是看不出是何物所伤,那么这些碎片,就……哈哈哈。” 曹操随手一扬,将雷震子的碎片朝谷中丢去,袋子里还有几十片,他也不嫌麻烦,骑着马儿边走边丢,尽量营造出这里有雷震子炸锅的痕迹。 第二四五章吕布借人 讨董联盟撤退的消息,很快经由北上的行商传到了河东郡。 值得庆幸的是,卫氏十六支未归来的商队,陆陆续续回来了七支。 剩余九支商队,只怕是凶多吉少,这笔账迟早是要算的。 这一日,卫琤照例陪着蔡琰来到澡堂子泡澡。 冬日五日一休沐,夏日三日一休沐,这是卫琤定下来的规矩。 卫氏的产业基本按照这个标准执行。 当然,城卫军和城卫队除外,军士是没有假期的,但他们的福利待遇也是最好的,定军坊就有单独的澡堂子,供他们每日泡澡沐浴,香皂无限量供应。 现如今,城中不少世家也开始跟风,五日一休沐,有成为传统的趋势,卫琤倒也乐见其成。 不过,大家都挤到一天休,却是有点无奈,洗个澡都不安生。 卫琤与蔡琰刚刚从包厢中出来,迎面就碰见了几位窈窕少女。 为首之人身姿高挑,目测能有一米七左右,面颊不施粉黛,双眸如有神光闪烁,长长的眼睫毛还挂着水珠,眸睐眨动之间,似那璀璨星辰。 仅从五官来看,她其实不比郝娘精致,也没有钟婵那般妩媚,更没有蔡琰的书香气质,倒是与谢玉的英气有几分伯仲之间,可又似乎不属于英气范畴,更像是男子霸道的气概。 卫琤很奇怪,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好看的女子生来霸道,可就是看一眼,给他的感觉便是如此。 那女子似乎也在打量他们夫妻二人,见到卫琤手牵着蔡琰,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幽光。 两方人擦肩而过,令人意外的是,那几个少女似乎并不认识蔡琰和卫琤,竟是没有打招呼。 这倒是让卫琤暗松了一口气,每次洗澡都遇到一群贵妇人唠嗑,他是真的烦了。 只不过,与那女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卫琤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她的大长腿。 因为刚刚泡完澡出来,女子身上的衣着很是单薄,只有一件半透明的薄纱,内衬则是棉质的连衣裙,还是成衣坊最热销的款式……其实就是后世的女式睡裙,长度到膝盖。 卫琤暗自咋舌,身高就不说了,那小腿是真的长啊,纤细紧致不说,还十分的洁白透亮…… “好看吗,夫君?” “嗯,不错。” 蔡琰:?0?6?6?7?0?6 卫琤:→_→ “吕姐姐,方才那位公子好生俊秀,他那位夫人也好漂亮,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是呀,是呀,而且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搀扶着夫人吔,好贴心呐!” “那位姐姐命真好,嫁了位如意郎君,真叫人羡慕。” 为首的女子英眉慢慢蹙起,脸上蓦地显露出几分煞气,沉声道:“羡慕吗,那让你们给他做妾如何?” “呃……” 几个少女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不敢与她直视……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呢? 女子双眸含煞,回头看向远去的卫琤与蔡琰,冷哼一声,说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有个少女急忙迎合她,道:“就是,就是,方才他还偷偷看吕姐姐的腿呢。” 女子脸上闪过一丝窘色,狠狠瞪了那多嘴的少女一眼,转身朝更衣室走去。 少女哭丧着脸,“呜呜,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几个同伴爱莫能助的摊了摊手,“你说呢。” ··· 许定、许褚家。 兄弟二人今日迎来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许褚怕兄长吃亏,不得不向卫琤请假半日接待。 “奉先兄不在虎牢关镇守,怎么跑到安邑来了?” 没错,许定跟前坐着的正是吕布,身旁还有吕布的几位得力手下跟随。 吕布抱拳一礼,沉声说道:“许兄,布有一事相求。” 许定好奇的看着他,回头与弟弟许褚相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懵逼。 如今董卓势力如日中天,讨董联盟打了两个月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唯一的一次失利,还是张飞斩了华雄人头,那跟讨董联盟也没有半毛干系。 按理说,吕布此时应该在虎牢关庆祝才对,毕竟,讨董联盟撤退了不是? 似乎是看出了许定兄弟二人的疑惑,吕布抱拳一礼,苦笑着说道:“吕某此事北上,与袁绍之流无关,说来话长,布也没有想到,这天下竟有如此较真之人。” 原来,吕布在华雄死后,先后出战,击败了讨董联盟十几员大将。 其中就有方悦、穆顺、武安国。 问题就出在这个武安国身上,此人生得与华雄一般魁梧,使用的也是一柄大锤,若是对上华雄,没准打得有来有回,可他对上的是六边形战神吕奉先,大汉龙虎榜榜首,结局可想而知。 这武安国乃是北海太守孔融部下。 孔融一个拥有四层光环,令天下人敬仰与吹捧的名士。 传承久远的渊博学识,相助太史慈母亲的仁义之心,三岁让梨的优良品德,以及孔子后人的身份,让他成为了名震天下的学者和名士。 虽然他只是一个名士,并没有太多的政治敏锐度与军事能力,但这个年代的官员看重的就是出身和品德,孔融就算跟董卓对着干,董卓也拿他没办法,最后无奈将他贬为北海太守。 历史上,刘备听说孔融认识自己感到非常兴奋,傲视群雄的关羽也是急于在孔融面前表现自己的勇武,如果没有桃园三结义,或许关羽就去追随孔融了。 而勇猛的武安国也是带着崇敬的心情投到了孔融帐下,他也希望能像自己的名字一样,跟随孔融平乱安国,就这样,武安国与太史慈、宗宝等人,都成为了孔融手下的得力帮手。 “吕某杀了那武安国,便也招惹了孔氏一族,引来了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此人弓马娴熟,拥有无双箭术,为了给武安国报仇雪恨,连续射杀我七十几名斥候,简直可恶至极。” 吕布握紧拳头,一副怒不可遏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许兄,我想请黄叙兄弟随我前往虎牢关,以黄叙兄弟的箭术,再辅以地煞重器逐日弓,定能叫那贼厮有来无回!”吕布说着,起身朝许定抱拳一礼,神色恳切。 吕布是见过黄叙本事的,他自认箭术了得也要甘拜下风,所谓术业有专攻,玩重武器的话,他自认不输给任何人,但弓箭确实是人外有人。 许定是城卫军的督军,黄叙是城卫军的箭术教头,吕布来找许定借人,倒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莫说是借黄叙了,便是随便一个城卫军的士兵,这件事情都要问过卫琤才行。 许定拱手一礼,正色说道:“奉先若是真的要借人,我可以带你见公子,许某虽是总督军,却无调兵遣将之能,实在是爱莫能助。” 吕布浓眉紧蹙,他就是不想欠卫琤人情,这才来找的许定,如今又要折回去,岂不是白跑一趟? “许兄,只是借一个人而已,如此会不会太麻烦公子了?”吕布还想争取。 许定面不改色的应道:“奉先应该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没有公子的调令,我无权派遣任何一个人外出执行任务。” ··· 城南,吕府。 这是吕布上次来安邑买下的宅子,再次北上安邑,他十分庆幸当初的明智之举。 如今的安邑可谓是寸土寸金,原本还贫瘠不堪的城南,如今也已经盖满了各种各样的房屋。 走进庭院,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娇叱声。 吕布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快步走到偏院,怒喝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碰我的兵刃!” “老,老爷回来了……”几个丫鬟战战兢兢的躬身在旁。 院中,少女手持方天画戟,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滑落,一双眸子似有星辰,倔强的与吕布对视着,没有丝毫的恐惧与不安。 吕布见状,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不少,“灵儿,说过多少次了,别老是碰这些铁器,你就不能跟别人家的丫头一样,看看书,学学画,再不济练练女红也不错啊。” 少女冷眼旁观,随手将方天画戟朝一旁的兵器架丢去,声音低沉的说道:“不用你来管我,去管你的小妖精去。” “嘿,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什么小妖精,她是你娘。”吕布怒道。 少女脚步一顿,回头直视高她不知道几个头的吕布,冷冰冰的说道:“我再说一次,她不是我娘,你若是再提一次,我便去杀了她。” 吕布脸色一变,怒目圆睁,“你敢!?” 少女双眉微蹙,抬头直视于他,“你看我敢不敢。” 父女二人之间好似有一层气浪蒸腾,又好似有一道电光火弧闪烁,对视半响,最后竟然是吕布败下阵来。 “好,好,好,为父都依你,都依你。” 少女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吕布见状,伸手拉住她的肩膀,好言相劝道:“先不要生气了,明日随为父去卫氏登门拜访,你稍微打扮一下,莫要在穿这些男子的衣裳。” 少女眉心微蹙,“我不去。” 吕布脸色稍有不快,但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当真不去吗,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这方天画戟是谁帮我打造的?” 少女抿着双唇,神情略显纠结,搭配上她的剑眉星目,竟是多少几分小女儿的娇憨。 吕布蛊惑道:“你不是想要一柄重戈吗,明日跟去问问,没准有特别的惊喜呢。” 第二四七章神箭手 “二爷,吕中郎求见。” 管家卫牧在院门口拱手一礼,禀报道。 卫琤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竹镊子,将几颗草果从炭火中夹出来,空气中弥漫一股草药清香。 “哦,这么快就来了?” 吕布可能来求见的消息,许定已经让许褚通禀过了,只是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吕布就来了。 微微颔首,卫琤看向一旁的石桌,道:“请过来吧,就不去前厅了。” 一旁的许褚闻言,朝卫牧说道:“我随你一同前去。” 这偌大的卫府,能够牵制吕布的武将,也只有许褚一人了,生怕吕布闹出什么幺蛾子,许褚觉得自己必须一路上盯着对方。 卫琤对此笑而不语,许褚就是这点好。 不多时,吕布带着两个人走进庭院,在门口的时候,就躬身抱拳,“布,见过卫使君。” 不要忘了,卫琤身上可是有官职的,这偌大并州的牧守,也就是并州牧,所以,吕布称呼卫琤使君是没错的。 卫琤的那份官印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没准拿给沐沐卖掉了也不一定,对于吕布的小心思,并没有太多的反感,指了指石桌对面的蒲团,示意吕布随意。 此时,卫琤还在拨弄着草果,这玩意儿可是百搭草药。 四到六月份开花,九到十二月份结果,主要生长在我国云南、广西、贵州等省区,栽培或野生于疏林下,海拔1100-1800米。 而卫琤手中的草果,便是从一群川蜀的行商手中收来的,一颗颗红色果实饱满多汁,如果烘培炮制得当的话,药效肯定能够翻上几倍。 卫琤将草果放到一个瓷盆中冷却,抬头看向吕布的时候,视线落在吕布身侧的一个人脸上。 “呃,是你!” “哼!” 吕布愣了愣,随即又惊又喜的问道:“使君认识我家灵儿?” 卫琤看向那眸若星辰的女子,视线不自觉朝她跪坐的双腿看去,尴尬道:“昨日在澡堂偶遇,谈不上认识。” 吕布闻言,有些失望的看向女儿吕灵,见她正瞪着卫琤,俏脸含煞,不由得怒喝道:“你这丫头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吕灵剑眉一挑,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卫琤见状,笑着说道:“吕兄不必为难,在我这里随意一些就好。” 吕布自知拿自己宝贝女儿没有办法,无奈的叹了口气,抱拳说道:“让使君见笑了。” 卫琤笑着点点头,迎接他的又是一声冷哼。 “你之来意,仲康已经与我说过,你说的那人,应该是东莱太史慈无疑。” “哦,使君识得此人?” 吕布眼前一亮。 卫琤随手拿过一本《大汉龙虎榜》放在桌子上,说道:“吕兄贵为龙虎榜榜首,难道就不知道在你之下,这大汉也是藏龙卧虎吗?” 吕布神情尴尬的接过《大汉龙虎榜》说道:“不瞒使君,自得到方天画戟后,吕某未尝一败,也就渐渐不再关注此书了。” 卫琤呵呵一笑,懒得理会他的凡尔赛,示意他翻开第八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卫琤感觉自己拿出《大汉龙虎榜》之后,吕灵身上的冷意就越强烈了几分,而且似乎专门针对于他。 卫琤只以为是错觉,因为这丫头现在正对着一碟瑞士卷疯狂输出…… 翻开第八页,吕布浓眉紧蹙。 “……弓马娴熟,擅骑射,来去如风,能于强风中准确击中三百步外的猎物……这,这是否太夸张了一些,寻常强弓恐怕也射不到三百步吧?” 吕布看完太史慈的介绍后,根本就不相信世上有箭术这么离谱的人。 卫琤笑而不语,伸手要去拿自己的草果,而后带吕布去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厉害的箭术。 可是拿过瓷碟一看,卫琤愣住了。 “我的草果呢?” 吕灵:“咔哧,咔哧……” ··· 定军坊。 卫琤身后跟着许褚,吕布、吕灵父女,还有一个中年人在一旁跟着。 老将黄忠换了一身城卫军的制服,正在演示如何用普通强弓,射出三百步的极限距离。 这是连黄叙也做不到的神技,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没有过人的射击经验根本无法实现。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 老将黄忠忽然大喝一声,弯弓搭箭,四十五度角射出箭矢。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类似那种拉满弓弦,瞄准半天的事情,真正的射击场上根本看不到,高手从来不瞄准,凭的就是感觉。 而弱者只会越瞄越不准,真正的强弓,拉满都已经十分费力了。 (这里说的是传统弓,复合弓当然可以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黄忠射出箭矢的瞬间,众人只觉得一股强风从背后吹来。 卫琤眼里闪过一丝惊愕之色,他大概知道了这个神技的关键所在。 果然,飞出去的箭矢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竟然在空中平行飞出了一段距离,最后在两百多步远的时候开始下落,并准确命中三百步开外的草靶。 虽然不是正中红心,但如此神乎其神的箭术,已经足以令在场众人目瞪口呆了。 就连吕布此时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响,他才惊呼道:“是了,就是这样死的,那些人就是这样死的。” 吕布伸手拿过一根箭矢,斜着几乎九十度垂直钉在一根木桩上,说道:“那些被阻杀的斥候,身上的箭矢都是这个角度插入身体的,一开始我还纳闷,以为是受箭雨袭击,可周围又没有其他的箭矢遗留,现在说得通了!” 黄忠走过来,蹙眉说道:“如若这般,那此人的箭术应该与我在伯仲之间,便是叙儿去了,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可能还要被其反杀。” 卫琤闻言一怔。 三国演义中记录最厉害的箭术高手,大概有这么几个:吕布、赵云、黄忠、太史慈。 为什么单独拿他们四个来说? 首先,吕布辕门射戟,一百五十步固定靶,射穿铜钱眼儿大小的孔洞。 再者,赵云江面射蓬索,当时刮很大的东南风,赵云还能准确命中绳索,可见箭术了得。 然后是太史慈和黄忠,两个人射击的目标都是人。 太史慈在城下说要射敌将左手,就真的射穿了对方的左手,还将那人的手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这已经不是用简单的厉害就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就是人弓合一,箭随心发。 黄忠呢。 厉害了,射的是关羽……头上的盔缨根儿。 根儿啊! 这玩意儿估计就铜钱眼儿那么细。 而且还是戴在关羽的头上,凭借关羽的反应能力,要躲寻常箭矢简直轻而易举,可偏偏就被黄忠给射飞了头盔。 最关键的是,当时关羽在追杀黄忠,两人都骑着快马狂奔! 当然,也不是说黄忠就一定是最厉害的,但一个七十多岁的人,临老还能展现这么厉害的箭术,想必此时正值壮年的他,箭术应该更加了得才对。 然而,黄忠说了,太史慈的箭术与他在伯仲之间。 此时的太史慈,估计跟卫琤岁数差不多,二十五六的年纪,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这不由得让卫琤升起了一丝爱才之心,因为在他的计划中,未来的城卫军将更着重射击能力。 懂的都懂。 而且,太史慈在孔融部下做事,主要是为了报恩,并非死心塌地跟随,后来他就跟了孙策。 既然孙策可以得到他的青睐,没道理自己不行啊。 卫琤一念及此,忍不住朝黄忠看去。 若是黄忠能够将太史慈碾压一筹,让太史慈不服气的话,嘿嘿嘿…… 卫琤已经心生一计。 “汉升莫要妄自菲薄,你能重现他之神技,而且一发击中,本身就证明你的箭术比之他来,要更胜一筹。”卫琤笑着说道。 黄忠闻言,也不谦虚,傲然的挺了挺胸膛,面带微笑。 能够被人认可,老将黄忠心中还是很开心的。 而且,卫琤没有说错,他之前并没有针对这个技能进行练习,只是凭借自己的感觉射出去的一箭,他有把握,再来几箭的话,自己一定能够正中红心。 “吕兄,我有一个建议。” 卫琤笑着看向吕布,平静的面容下不知道在酝酿什么阴谋,搞得吕布不谨慎对待才行。 “使君请说。” 卫琤呵呵一笑,道:“我可以助你拿下此人,不过,这件事儿你就不要管了,如何?” “使君何意?”吕布不解。 卫琤直言道:“就是,你直接回洛阳复命,这人就交给我了。” 卫琤话音刚落,一旁的吕灵沉声说道:“不行,他杀了我们那么多人,必须让他偿命。” 吕布不傻,被女儿点破之后,他立刻反应了过来,卫琤这是要招揽对方啊。 想到这里,吕布脸色阴沉了下来,直视卫琤说道:“使君有所不知,那贼厮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了我几十号人,若是不将之当众处死,吕某又有何威望可谈?” 卫琤眉心微蹙,冷声应道:“既然如此,那就恕卫某无能了。” “哼,爱帮不帮。” “灵儿,休得无礼!” 吕布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蹙额说道:“使君难道非得招揽于他不成?使君已经有汉升兄如此神箭手,又何必再去寻那贼厮呢?” 吕布看着是个直肠子,其实还是有很多弯弯绕绕的,听他这么一说,卫琤倒是尴尬了。 看了一眼旁边的黄忠,卫琤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吕布,说道:“吕兄这么说也有道理,有汉升一人,足以抵得万马千军,区区太史慈之流,确实可有可无。” 黄忠闻言,心中老怀安慰,自得的抬头挺胸,双眼闪烁精光,年老终遇伯乐,当饮一大白。 话虽这么说,卫琤还是没有绝了招揽太史慈的心,只是心中又有定计。 ··· 进城的马车上。 吕布不解的看向女儿,蹙眉问道:“你为何几次三番冲撞卫仲道?” 吕灵咬着薄唇,冷哼一声。 吕布沉声说道:“就算他哪里得罪了你,你也该告诉为父,让为父替你出气才是,你如此当面与他难堪,不仅恶了他,还可能坏了为父的大计,你又是何必呢?” 吕灵回头看向吕布,看了好一会儿,才从怀中拿出一本《大汉龙虎榜》…… “你这是?” 吕布惊讶出声,他可不知道女儿竟然也会看这本书。 吕灵俏脸微微有些红晕,愤愤然说道:“那你去问问他,为何这大汉龙虎榜上一百名强者,竟全部都是男子,为何上面一个女子也没有?” 吕布愣了愣。 吕灵继续义愤填膺的说道:“怎么,就许他看不起我们女子,我就不能给他脸色看了?大汉朝男女各一半,凭什么所有好处都让你们男子得了?” “你就因为这个生他的气?”吕布气笑了。 吕灵将《大汉龙虎榜》掀开到排名的页面,指着排名七十九的一个汉子,气鼓鼓的说道:“这个陈雄,我三个回合就把他打趴下了……” 又掀开一页,“这个赵嘏,与我缠斗三十回合,被我踢飞数丈……还有这个刘三刀……” 吕布越听,脸色越黑,“你这丫头,感情天天往外跑,就是去挑战这些人了?” 吕灵倔强的抬起头,直接瞪了回去,辩解道:“怎么,难道他们实力不行,我还挑战不得了?” 吕布沉声道:“谁带你去的?” “我,我自己一个人……”吕灵星眸中,难得的出现一丝慌乱。 吕布沉声喝道:“是不是张文远?” 吕灵沉默不语。 吕布见状,气得差点没有一巴掌扇过去,“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跟张文远走得太近,他是董卓安插在为父身边的探子,早晚是要坏事的。” “张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吕灵激动的反驳道。 “你。” 吕布大手定在空中,就是舍不得落下,若非他如此宠溺,吕灵也不会养成肆无忌惮的性情。 “算了,从今往后,你就在安邑住下了,哪里都不要去。” “凭什么?” 吕布叹息一声,幽幽说道:“就凭这里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你住在这里,为父也就少了一个牵挂,行事也可更加从容一些。” 吕灵虽是蛮横霸道,但也知道吕布如今的处境不是太好。 迟疑了半响。 最终还是同意了父亲的安排,尽管天天跟父亲呛声,但她知道,父亲心中最疼爱的终究是她这个女儿。 第二四八章我和你拼了 两日后。 许定从五千城卫军中挑选出五百名弓箭手,前往虎牢关狙击太史慈。 “那么这次南下就由汉升带队,翼德为辅,监军由文叔担任。” 定军坊门口,卫琤看向一旁的卫宫,轻声嘱咐道:“切记,一定要把人带回来。” 卫宫抱拳一礼,重重点头,隐晦的瞥了眼吕布一行人。 另一侧,吕布与徐晃等人道别,同为武将,几个人聚在一起就是干架。 若是仔细去看他们的话,几人脸上身上都挂着不同程度的轻伤,便是这两日比斗的成果了。 拜别徐晃等人,吕布走到卫琤跟前,抱拳说道:“多谢使君相助之恩,等斩杀那贼厮,吕某定当北上拜谢。” 卫琤呵呵一笑。 会的,会成全你的,只是被你杀死的人是不是太史慈就不好说。 “好啊,那卫某就恭候吕中郎了,等你凯旋归来,卫某定大摆宴席,与吕兄不醉不归。” 吕布哈哈笑道:“对,不醉不归。” 末了,吕布拉过卫琤,小声说道:“对了,我家灵儿一个人在安邑住着,我这心里着实不放心,若是可以的话,能否让她暂住贵府?” 卫琤愣了愣,看向不远处朝他横眉冷对的长腿妹子,犹豫了一下,点头应道:“行吧。” 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收留你几天,绝对不是因为你腿长。 “公子,东西搬来了。” 这时,称头带着几个工匠急匆匆赶来。 卫琤闻言,笑着朝一旁的黄忠招招手,说道:“汉升,这里面便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强弩。” 黄忠激动的上前就要掀开箱子,不想被称头一把按住。 “伯父不要着急,这箱子里面有暗器,若是暴力拆解的话,会触动里面的雷震子,届时……” 称头说话的时候,警惕的看向吕布一行人,其实这句话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吕布等人相视一眼,倒也没有明显的不快,换做是自己,只怕也要这么做,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只是心中惋惜,不能一睹神器风采。 称头暗中递给黄忠一根钥匙,而后附耳说了一句什么。 黄忠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重重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卫琤见状,这才开口说道:“好了,这架强弩操作简单,就不必试射了,天色已经不早,你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为了打造黄忠的兵器,卫琤特意让吕布晚了两天出发,好在终于是赶上了。 也不知道虎牢关的斥候是不是又死了一大批,希望太史慈那小子不要太残忍吧。 不然,吕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就不好‘救’他了。 目送大军离去。 卫琤登上马车,回头看到吕灵孤零零的站在路边,北风呼啸,一双长腿在裙下若隐若现。 值得一提的是,吕灵腿上那一件黑色的紧身棉裤,卫琤一定摸过。 因为安邑所以在售或者售出的棉裤,都是他勤勤恳恳一件一件搬过来的。 一想到自己摸过的棉裤就穿在吕灵的腿上,卫琤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纯粹站在欣赏的角度。 “上车啊,愣着作甚?” 卫琤快速扫了几眼大长腿,视线落在那张过于英气的脸蛋上,催促道。 吕灵冷哼一声,扭头就朝城门走去。 卫琤乐了。 还挺傲娇。 眼看吕灵头也不回的离去,卫琤计上心来,朝一旁的许褚说道:“既然没人上车,那就把车里的糕点果脯都收了吧,省得碍眼。” 嗖~! 眼前一道身影快速跳进车厢里。 卫琤呵呵一笑。 许褚诧异的看了眼已经坐在车厢里的吕灵,心道不愧是吕奉先之女,好快的身手。 ··· 回到家中。 卫琤坐在蔡琰对面,身后站着四下好奇打量的吕灵。 “琰儿,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吕中郎让我收留她几日,你看着安排吧。” 蔡琰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之色,要不是吕灵从不正眼看卫琤,她差点就认为卫琤想纳妾了。 听说是吕布的女儿,蔡琰微微颔首,起身与吕灵说道:“妹妹若是不嫌弃,就住……” “我要住那间。” 不等蔡琰说完,吕灵径直朝西侧一间厢房走去,那一间厢房赫然是阿宁和牛牛的卧室。 见状,蔡琰急忙就要上前拦住她,蔡琰怎么可能让一个陌生女人住在自己身边呢。 要知道,郝娘和钟婵住的可都是隔壁的院子呢。 他们夫妻二人居住的这个院子一共有四间厢房,东面两间,一间是两人的卧室,一间是书房,西边两间,一间是阿宁和牛牛的房间,一间则是卫琤放置捣药工具的小仓库。 不说没有多余的房间,便是有,蔡琰也不可能让吕灵住在这个院子。 她总感觉卫琤看这个妹妹的眼神,很……不对劲。 此时,吕灵已经走到门前,一把将房门推开。 啊! 屋里传来两声尖叫。 阿宁和牛牛两个小家伙原来在家,此时躲在火炕上嗑瓜子呢。 吕灵抽了抽鼻子,瞬间双眸大亮。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危险感知在起作用,阿宁本能的将桌子上的那碟瓜子揽到怀里。 吕灵几步走到火炕旁,好奇的打量着屋里的布局,看了眼护食的阿宁,鼻子再次嗅了嗅。 “呀,你不能拿我的棒棒糖!” 只见吕灵一把掀开火炕上的棉被,从里面扒拉出一个油纸包。 阿宁激动的上前去抢,可她怎么可能是身高一米七的吕灵的对手,吕灵只是双手一抬就躲过了阿宁的扒拉,而后很是利索的打开油纸包闻了闻。 “甜的?” 阿宁气鼓鼓的抓着她的手臂,“糖果当然是甜的。” 吕灵点点头,拿起一根棒棒糖丢进嘴里。 阿宁:(っ?1?9Д?1?9)っ!! “我和你拼了!” ··· 一炷香后。 “咯咯咯,好吃吧,我跟你说哦,我们家好吃的东西可多了呢,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阿宁捏着吕灵的肩膀,谄媚的说道:“姐姐,你以后打我屁股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呀?” 吕灵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点头说道:“看你表现。” 牛牛恨铁不成钢的端起茶壶,给吕灵添茶,糯糯的说道:“姐姐,你喝茶。” 吕灵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这个小丫头,方才就是她趴在自己的大腿上咬了一口。 相比于阿宁的疯魔拳法,吕灵倒是更喜欢这个牛牛的狠辣。 “喂,你叫牛牛?” 牛牛点点头,相比于阿宁的委曲求全,她的眼中更多的是隐忍和不甘。 吕灵满意的审视了一会儿,伸手在牛牛身上的几个关节处,又是摸又是捏的,半响,突然按住牛牛的肩膀,问道:“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第二四九章勿谓言之不预也 河东郡南下一日光景,就能够看到被冰冻结的河面。 这也是一道奇景了,后世好像没怎么看黄河被冻结,毕竟水流实在过于湍急。 但诸位有所不知,此时的黄河还没有改道,河水相对还是平缓的。 后世闻名遐迩的壶口瀑布,此时甚至还没有成型。 吕布清早起来,打了个哈欠。 忽然鼻子一动,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不止是吕布,随行几人同样好奇的朝远处的炊烟望去。 张飞大喊道:“都快点吃,吃完就出发了。”说着,扒拉了一口牛肉罐头。 吕布不由得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走到近前,笑呵呵的问道:“翼德兄弟,吃的是美食啊?” 张飞回头才发现吕布一行人也已经起了,朝一旁的队员喊道:“老三,给吕将军他们送一份吃食过来。” “来喽!” 高老三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包袱走来,往雪地上一放,包袱展开,露出里面好几个铁皮罐子。 张飞一一介绍道:“这是牛肉的,这是黄豆的,这是鱼肉的,这是黄桃的……诶,老三,怎么没有饼子?” 高老三斜了一眼吕布,与张飞附耳说道:“监军说压缩饼干是秘方,不能示众。” 张飞闻言,尴尬的朝不远处的卫宫看去,忍不住臭显摆,差点露低了,哈哈。 卫宫与张飞交换眼色。 张飞会意,与吕布说道:“那啥,俺们也没有干粮了,你们自己没带吗?” 吕布还沉浸在那几个罐头的震惊中,并没有注意到张飞和卫宫的异动,闻言,点头说道:“干粮,干粮有的,来人啊,送点干粮过来。” 张飞见吕布要递给自己,急忙说道:“俺就不用了,你自己吃就行,俺吃饱了。” 吃过了有味有料的压缩饼干,再去啃你那臭石头一样的干粮,俺这不是找罪受嘛。 张飞果断拒绝吕布的好意,并将最后一块牛肉倒进嘴里。 ··· “前方不远处似乎有炊烟?” “估计又有商队南下,抢不抢?” 距离河岸不到二里地的一个小山包上,两个汉子趴在干草垛上朝大河眺望。 其中一个汉子头上还带着护具,一看就知道是大汉朝普通士卒的制式头套。 另一个则是瞎了一只眼睛的独眼龙,可能是受条件限制,他简单的用破布遮挡坏眼,倒多出了一丝狠厉之色。 “先回去问问他们再说,看人影数量,咱们哥几个不一定吃得下。” “嗅嗅……好香啊,一定是肉,他们有肉吃!”头戴护具的汉子激动的说道。 独眼龙也是忍不住耸动喉结,又连咽了几次口水,最后实在受不了,抓起一捧雪直接塞嘴里。 另一个护具汉子见状,也有样学样,冰凉的白雪在嘴里融化,瞬间让人清醒了过来。 “这些人敢在荒郊野外生火做饭,看来不是寻常商旅,最起码人数方面就不是我们能够相与的,我看这一单是吃不下了,还是算了吧。” 独眼龙很是冷静的分析着局势,一旁的护具汉子惋惜得不行,看样子还不死心。 就在这时。 咻! 嘭~ 独眼龙惊觉抬头,反应很快,迅速朝右侧翻身躲过。 那护具汉子则是直接吓傻了,看着脑袋旁犹自颤抖的箭矢,身下有黄汤流淌了出来。 “汉叔厉害啊,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能被你发现。” “所以说你叔还是你叔呢,哥几个下去吧,抓来问问哪路人。” 在独眼龙惊惧的注视下,七八个身穿白色雪地披风的大汉悄然出现。 为首的一个头发花白,大冬天两只粗壮的手臂还打着赤膊,手中提着一件造型奇特的强弩。 再看方才插在两人中间的箭矢,分明就是这个老头射来的。 好在老头似乎不要他们的命,箭矢射在两人脑袋中间,只是为了震慑二人罢了,否则方才自己不好说,同伴的头肯定直接钉在那儿了。 “我,我们没有恶意。”独眼龙试图辩解。 但城卫军的汉子们哪里会给他们好脸色,上前直接就绑了。 独眼龙本来还想反抗的,可是,抬头就看到那个老头的强弩直勾勾的对着他的面门,瞬间什么勇气都没有了。 带回营地。 一番询问。 吕布见卫宫走出帐篷,急忙凑过来问道:“是不是那贼厮派来的探子?” 卫宫擦掉手上的血腥,摇头说道:“只是两个逃兵而已。” 吕布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卫宫直接将两块竹牌递给他,说道:“但也跟吕中郎有点干系。” 吕布接过竹牌,浓眉不由得皱了起来,“他们是凉州军人?” 卫宫颔首应答,而后接过竹牌,说道:“此事我会让人通禀二哥,吕中郎有什么想说的吗?” 吕布眼色阴晴不定,思忖半响之后,说道:“应该是华雄手下,等到了虎牢关,吕某定当严查此事,给卫使君一个交待。” 卫宫直视吕布神情变化,等吕布说完,他才应道:“吕中郎最好能够确保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否则……勿谓言之不预也。” 吕布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知道卫氏的商队被抢之事,令卫宫心头不爽,但卫宫这么跟他说话,吕布心里同样不痛快。 看着卫宫阴鸷的目光,他心里同样祈祷,自己的人没有参与到劫掠的队伍中,否则被卫氏抓住什么把柄,自己怕是也难辞其咎。 只是,这兵匪之事,当真说不清道不明。 而且这个时代的军官也没有那个防范意识,甚至军官自己也会参与其中。 行军打仗本来就是一件苦差事,有些人为了改善伙食,或者寻个乐呵,路过什么小村小寨的,见到漂亮村姑,肯定会动歪脑筋。 至于商队,那就跟不用说了,这个时代的粮食就是最畅销的货品,一般商队也都会带够粮食上路,就算没有粮食,拉车的牲畜也够吃几顿了。 所以,别说讨董联盟的军士了,便是跟随吕布镇守虎牢关的汉军,一些外出巡逻的军士或者探子也会去打秋风,这事儿根本就规避不了。 当然,之前规避不了,是因为没有人监管。 现在嘛…… 五百城卫军已经虎视眈眈了,就看谁人倒霉,刚好撞上枪口。 就像卫宫说的那样……勿谓言之不预也! 多杀几个人便是,总有些人的道德需要武力去激发一下才行。 第二五零章神汤 安邑县城。 自前段时间连续下了几天大雪后,紧接着就是连续的大晴天。 气温虽然依旧在零下十二三度的样子,但大家伙儿已经可以出门透透气了。 卫琤一大早就在赖床,抱着蔡琰小宝贝在床上说着甜言蜜语。 吕灵强势入住小院后,让蔡琰打翻了好几个醋坛子,这两天已经不让卫琤碰她了,要不是现在睡得迷迷糊糊没醒透,也不会让卫琤得逞。 柔情蜜意了片刻,门外就传来呼呼哈哈的声音。 不用说,阿宁和牛牛又在接受吕灵的指导。 也不知道吕灵给两个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两个小懒虫竟然爱上了晨起练武。 特别是阿宁这个小胖墩,这两天练习得特别勤快,逮着吕灵就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亲热得不行。 甚至为了讨好吕灵,还将自己每日份的零食都贡献了出来。 要知道,为了控制小丫头的饮食习惯,卫琤现在可不再对她予取予求了,而是每天只给她一种零食,每次不超过二两。 前天,吕灵从小丫头被窝里搜出来的棒棒糖,还是阿宁省吃俭用好几天的存货呢。 否则阿宁也不会自知不敌,还要跟吕灵拼命。 “老爷,夫人,可以用膳了。”院子里传来牛婶的呼喊声。 蔡琰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看向自己胸前按摩的大手,没好气的低头咬去。 ……又是一番气喘吁吁。 夫妻二人洗漱过后,来到后院膳堂。 牛婶已经准备了一大桌子美食,郝娘在一旁帮忙,见到卫琤二人走来,捂着嘴偷偷笑了一声。 蔡琰毕竟脸皮子薄,嗔恼的瞪了一眼卫琤,拉着郝娘坐了下来。 卫琤嘿嘿笑着,夫妻俩赖床聊点秘密的话题,恒河里不是嘛。 抬眼看向在座众人,卫琤好奇问道:“钟叔怎么没来?” 正在帮两个小丫头盛饭的钟婵回头应道:“我爹说要拉马儿去郊外跑几圈,就不来吃了。” 卫琤有好几十匹良驹,吕布和关羽喜欢得不得了的赤兔马,他这里就有三匹相同血脉的。 这些马儿如今都交由钟弦看顾,一方面是给钟弦找个活儿干,一方面也是只有钟弦才懂得养马,不交给他实在不知道交给谁好。 卫琤点点头,刚要坐下吃饭。 吕灵突然朝钟婵问道:“你爹要去哪里遛马?” 钟婵愣了愣,对于吕灵,她倒是没有什么不待见的地方,于是,如实应道:“好像是城东的那片山谷,听说那边有条小溪还在流淌,我爹或许去了那里。” 吕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想起什么一般,直勾勾看向一旁的卫琤。 卫琤自顾自吃着焦圈,搭配着甜豆汁儿,仿佛感受不到她在看自己。 吕灵皱了皱琼鼻,视线变得更加的炙热了几分,手中的筷子都被握断了。 卫琤额头渐渐有冷汗冒出来了。 最后还是蔡琰看不下去,与吕灵说道:“妹妹若是想去,可以让小花带你去的。” 夫人性子还是软了一些,这个时候就不该搭理她才对……牛婶的旁白。 吕灵看了眼蔡琰,复又直视卫琤。 倒不是吕灵非得赖上卫琤不可,而是卫琤的那些马儿,没有卫琤的同意,钟弦是不会让任何人触碰的,哪怕是许褚、徐晃等人也一样。 昨天吕灵就发现了卫琤的那个马厩,特别是那几匹汗血宝马,个头丝毫不比吕布的赤兔马差,甚至在钟弦的精心看顾下,每天吃好喝好,膘肥体壮的,身型比之赤兔还犹有过之呢。 见猎心喜之下,吕灵直接就冲进了马厩。 结局可想而知,被守在马厩旁边的钟弦和暗卫发现,当场就被制服了。 莫说她没有吕布的勇武,便是吕布亲临,也没有办法从卫琤的马厩里带走一匹马。 吃一堑长一智,吕灵不得已,只能赖上卫琤了。 实在被她盯得没有办法,喝豆汁儿都怕呛死。 卫琤妥协道:“好吧,左右今日也无事,要不咱们一起去郊外透透气吧。”他看向一旁的蔡琰。 蔡琰嘟嘟小嘴,虽然不快,但卫琤最后知道问她意见,已经让她心中很是满足。 “我们可以去滑雪,逮麻雀……阿宁、牛牛,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卫琤突然想起这个季节有许多好玩的游戏,拉着蔡琰说道:“还可以堆雪人,到时候琰儿可以把这些都画下来,一定会很有趣的。” 夫妻俩相视一笑。 吕灵在一旁目光幽幽。 既然决定了要出去玩,自然要准备一些保暖的设备。 卫牧还特意去定军坊拉了一顶帐篷,免得蔡琰感染了风寒,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便如钟婵所说,钟弦带着几名卫氏的老仆,赶着马儿在城东郊外的一处山谷放牧。 山谷四面环山,独特的地理位置让它一年四季维持在一个冬暖夏凉的封闭环境中。 山谷中的积雪也融化了大半,露出了鲜少的翠绿植被。 吃了两个月饲料的马儿兴奋的唏律律起来,那些冒头的绿叶瞬间就遭了殃。 谷中还有一条分了几个叉的溪流,难得的是,小溪两侧虽然有冰霜凝结,但溪水依旧在潺潺流淌,不知道的,还以为此时已经是开春时节了呢。 卫琤一行人抵达的时候,卫牧已经跟钟弦等人将帐篷搭建好了。 看着山谷里难得的绿意,众人都是眼前一亮。 卫琤一脸疑惑的四下打量了起来,引得蔡琰等人不敢轻举妄动。 卫牧也上前拱手问道:“老爷发现了什么,可是又何不妥之处?” 卫琤摇了摇头,走到小溪边,掬起一点溪水,放到鼻下闻了闻,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果然如此。” 众人不解的看着他。 卫琤起身说道:“带锄子了没有,咱们在这里挖个池子,没准今晚就有温泉泡了。” 蔡琰闻言,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眸光闪烁的问道:“夫君是说,这底下有神汤?” 这个时候温泉或者热水,都叫【汤】,而且古人对温泉还赋予了神圣的祈愿,有人称之为祛病泉,还有称之为不老泉,甚至温泉水还能洗去身上的罪孽,所以又叫神汤。 所以一听说这里有天然的温泉,不只是蔡琰面露喜色,卫牧、钟弦等人同样震惊不已。 第二五一章欺人太甚 卫琤神色淡然的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说道:“没错,我一进山谷就感觉到燥热,原以为是地势所致,直到尝过这溪里的泉水,方才肯定地下有温泉涌动。” 对此,他本人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后世本省的几个温泉山庄,他基本都去过,因为一些特殊的药方需要配合温泉疗养的关系,他甚至有不少温泉山庄的至尊金卡。 只是,没有想到蔡琰等人对温泉这么向往,一个个摩拳擦掌,竟是要亲自动手挖土动工了。 卫琤急忙将蔡琰拉住,抢走她手里的药锄,“你就别瞎凑热闹了,这个活儿还是交给我吧。” 蔡琰颇有些雀跃的说道:“夫君你去挖个大点的,我跟阿宁她们挖个小点的,先泡泡脚。” 呦,还安排上了。 卫琤朝郝娘看去,示意她照顾好蔡琰。 郝娘做事比较细心,有她在一旁看着,卫琤也放心一些。 而且蔡琰就是想挖个小池子泡脚,倒也不会太累着她……这不旁边还有个免费劳动力嘛。 吕灵一听有温泉,也来了兴致,反正那些马儿也跑不了,先享受一下温泉的乐趣再说。 抢过阿宁和牛牛的小药锄,吕灵左右开弓,不多时就挖了一个齐腰深的池子出来。 而温泉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渗透出来。 这是卫琤根据旁边小溪的深度推断的出水线,果然渗透出来的温泉水冒着热气。 蔡琰等人激动得惊声尖叫,一个个握着手原地蹦跳了起来。 卫琤见状,急忙将锄头递给一旁的许褚,过去拉住蔡琰。 好家伙,可别把我儿子蹦没了。 接下来就是等温泉中的泥沙沉淀,刚开始渗透出来的泉水还是比较浑浊的。 沉淀过后,再渗透出来的温泉就是干净的了。 趁此期间,卫琤让小花到山中找了一些野鸡或者野鸭的蛋,想要尝试做个温泉蛋吃。 阿宁和牛牛一听卫琤说要做好吃的,也囔囔着要一起去找鸡蛋,本来卫琤是不放心她们去的,结果还有个更嘴馋的吕灵带头……那就没问题了,这姑娘估计老虎都能单挑。 除了蔡琰和郝娘,就连钟婵和牛婶也加入了寻找野鸡蛋的行列。 至于男人们,则是四处寻找平整的石头,要在温泉池子的四周用石头垒一圈,一是避免边沿塌方,二来也是有个落脚的地方,免得踩到池子底下的淤泥。 “池子底下用石板铺一层就行,四周用方石垒个石墙,先应付一晚,回头再让施工队进场,这里完全可以盖个温泉山庄,哪怕夏天也可以来泡一泡,对身体好。” 卫琤在一旁指挥,许褚、钟弦、卫牧带着几个负责喂马的老仆,动作麻利儿的修了一个简易的温泉池。 这个时候卫牧特意准备的帐篷就很关键了,几个大男人合力将帐篷搬到了池子上方,直接将整个温泉池给圈盖住,不仅保护了隐私,还多了个换衣服的地方。 “大功告成!” 卫琤拍了拍手,朝一旁的蔡琰和郝娘邀功。 不多时,吕灵一行人也回来了,手里都抓着各种蛋,有野鸡蛋、野鸭蛋,还有各种鸟类的蛋。 卫琤甚至看到了十几颗蛇蛋,也不知道吕灵这丫头在哪里找到了冬眠的蛇窝。 “咦,我们挖的池子怎么不见了?”阿宁惊呼道。 众女闻言都是一惊,四下看了看,帐篷旁边本来有个池子的,现在怎么不见了? 倒是牛婶细心,拉着要去扒拉雪地的阿宁和牛牛,指着帐篷说道:“你们快看。” 这时,蔡琰和郝娘掀开帐篷的门帘,正笑着朝她们招手。 “你们快来看,神汤已经变清澈了呢。”蔡琰指着帐篷里的池子说道。 众人闻言,蜂拥入帐篷,当然,门口有许褚看守着,除了卫琤,其他男人是进不去的。 看到用石头砌成的池子,众女都是眼前一亮。 卫琤拿起一个临时编织的簸箕,示意众人将蛋放进去……期间,很是嫌弃的将吕灵的蛇蛋单独分开放了。 卫琤将簸箕放入池子中央,笑着说道:“等咱们泡舒服了,蛋差不多也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众人嘻嘻笑着点头,很是期待。 卫琤走到一旁用树枝做的建议衣架,脱掉身上的狐裘挂了上去,看这个样子,是打算做第一批泡温泉的人。 阿宁和牛牛也不甘示后,她们平日里就跟卫琤蔡琰一起洗澡澡,两个孩子还没十岁,倒也不用避嫌,三两下就脱光光跳进了温泉池,发出银铃般的欢声笑语。 牛婶神色自然的与蔡琰告了一声退,便走出了帐篷,她本是家仆,规矩还是懂的……只是走之前,不免多看了吕灵一眼。 至于蔡琰、郝娘、钟婵三女,早就不知道一起去过多少次澡堂子了,倒也不用避讳。 现场唯一尴尬的就是吕灵了。 眼见牛婶走出帐篷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此时又见卫琤脱掉了披风,正在解腰带,顿时星眸紧蹙。 下一刻。 卫琤只觉得眼前一暗,抬头就对上了吕灵气势逼人的双眸。 “你,你干嘛?”卫琤急忙护住裤裆,腰带重新勒紧。 吕灵指了指门口,“你出去。” 卫琤:(?Д?*)? “凭什么?” 吕灵双手抱胸,大马金刀的拦在卫琤和温泉中间,沉声道:“你这个登徒子,男女有别不懂吗?” 卫琤气笑了,指着蔡琰说道:“请你搞清楚,这位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该出去的人是你!” 蔡琰捂着小嘴偷笑。 吕灵眼皮子一颤,冷冰冰的看向郝娘和钟婵。 郝娘和钟婵先是一怔,随即希冀的看向卫琤。 卫琤没有让她们失望,中气十足的应道:“她们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怎么,不行?” 郝娘和钟婵羞赧的走到蔡琰左右,颇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了。 吕灵见状,脸色更冷了几分。 这时,阿宁和牛牛趴在池子边大喊道:“我们,我们,还有我们呢!” 卫琤没好气的喝道:“你们俩别捣蛋。” 阿宁和牛牛嘟嘟嘴,就很不开心。 卫琤直视吕灵,今天怎么着也要把这个女人干服了! 可下一秒。 “诶,诶,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哎呦,卧槽,你抓哪呢?” 卫琤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一股巨力强拧着他走到门口,而后屁股挨了一脚,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扑了出去。 好在门口的许褚反应及时,伸手拉住卫琤的手臂,这才没有让卫琤扑个狗啃泥。 心有余悸的卫琤方缓过神来,气呼呼的指着门前的吕灵大骂道:“吕灵,你,你欺人太甚!” 回复他的,是吕灵的冷哼,以及不屑的目光。 长腿妹子嗤笑一声,潇洒的拍拍手,扭头拉紧门帘,将卫琤隔在门外冷风吹…… 第二五二章疏离 “岂有此理,这娘们简直是在找死!” 许褚抄起背后的屠龙刀就要冲进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可没有卫琤这么好脾气。 可是,卫琤却不让他进去添乱。 “公子,士可杀不可辱,这贼婆娘简直不把你放在眼里,就让我给她一点教训吧。” 许褚气急败坏的喝道。 卫琤缓缓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雪花,而后笑着说道:“不用你去……” 许褚一脸不解。 然而此时。 转身走进帐篷的吕灵,正经历一场修罗炼狱。 将卫琤丢出去后,吕灵得意洋洋的回头进来,心道:大名鼎鼎的安邑卫公子,也不过如此嘛,之前真是高看他了。 吕灵骄傲的挺起酥胸,走到衣架前就要脱掉披风皮甲,也好美滋滋的泡个温泉浴。 身后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引得她好奇回顾。 “你们怎么起来了,不,不泡了吗?” 吕灵疑惑的看向从池子里出来的阿宁和牛牛,以及一旁的蔡琰三女。 阿宁和牛牛朝她做了个鬼脸,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亲近之意。 蔡琰蹲下身子帮阿宁和牛牛穿戴衣裳,听到吕灵的问询,头也不回的应道:“你如此待我夫君,还要我与你同处一室,岂不可笑?” 吕灵剑眉微蹙。 脾气一贯很好的郝娘,此时也开口说道:“卫大哥不与你计较,我们却是不行的,原本你虽行事霸道了一点,亦犹在情理之中,可方才之举,实为大不敬。” 钟婵叉着腰,杏眼圆睁的说道:“卫大哥就是心尖儿太软,若是换了我,最少打断你一条腿。” 吕灵愣了愣,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众矢之的,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 阿宁鼓着小嘴,抬起头对她怒骂道:“你是个大坏蛋,阿宁在也不跟你学武了。” 牛牛在一旁点头附和,看吕灵的眼神很是不善。 吕灵没想到阿宁和牛牛也这么对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是词穷了。 咱们这么多女子在一起更衣沐浴,他一个男子恬不知耻的凑过来,我将他赶走有什么错? 难道我为了你们的名节着想,还反倒成了罪人不成? 蔡琰见她一脸错愕,轻轻叹了一口气。 “吕姑娘,你可知夫君为何处处迁就于你?” 吕灵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反问道:“他哪里处处迁就我了?” 蔡琰轻叹一声,娓娓说道:“从你过府的那一刻,夫君就让府上众人多多照拂于你,只因你是吕中郎之女,你父亲临行之前,将你托付给我家夫君照料,夫君自当保你万无一失。” 吕灵闻言,冷哼一声,“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不需要他来照顾,也没人能将我如何了。” 蔡琰没想到吕灵如此油盐不进,沉声应道:“如若这般,你已经活不到今日了,你当真以为没人能制得住你?” 吕灵冷哼一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蔡琰说道:“你强占主院卧房,若是我这个主妇斤斤计较一点,当晚就能将你绑缚关押,便是吕中郎来了也不敢替你辩驳半句,我不那么做,只是不想夫君因我为难罢了。” 吕灵神情一敛,抿了抿嘴。 蔡琰继续说道:“你为了几颗糖果,将阿宁打伤,对一个孩子下手如此不知轻重,便不说我,你可知道阿宁在我夫君心中的地位有多高乎?” 阿宁和张仲景是卫琤在这个世界最早认识的人,张仲景如今不知所踪,阿宁便成了卫琤的心头肉,若非如此,阿宁也不会吃成球。 “好在阿宁的伤势无甚大碍,没有伤及筋骨,否则……莫说吕中郎托付了,便是少帝亲至,夫君也敢叫人十倍还之。” 吕灵看向一旁的阿宁,不知心中所想。 阿宁挥了挥小拳头,耀武扬威道:“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卫大哥对我最好了。” 蔡琰好笑的摸了摸阿宁的头,顺手将她的虎头帽子戴上,好言相与道:“夫君知道你嘴馋,特意让牛婶每日换着花样给你做各种美食,还让郝娘妹妹亲自烘烤了甜点,你扪心自问,我家夫君可曾亏待于你?” 吕灵紧抿双唇,星眸中闪烁复杂微光。 仔细想想,自己暂住卫氏这几日,确实过的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吃好喝好不说,每日里还尽都是一些自己不曾见过的美食。 蔡琰站起身来,左手牵着阿宁,右手牵着牛牛。 “前日你擅闯后院马厩,那里的马儿都是我卫氏精心照料的种马,你亦是军武世家出身,应当知道种马于骑兵的重要性,若非夫君出现得及时,你当时已经被暗卫当成密探收监了。” “我虽不关心家族内部行事做派,但也知道被暗卫抓住,基本都是十死无生,哪怕你不是密探身份,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谨慎原则,也不可能放你活着离开。” 吕灵心中固垒已经开始松动,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蔡琰如此娓娓道来,反而直击心灵。 可是,她的表情变化,已经没有人去在意了。 蔡琰牵着两个小丫头的手,带着郝娘和钟婵朝门口去。 边走边说道:“原本这些事情,我都可以不与你计较,毕竟你也暂住不了几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当着我的面……辱我夫君!” 吕灵心头颤动,蔡琰这句话给她的压迫感太强了。 她自小行事霸道乖张,从来是不服就干,别说女人了,便是男人见了也要退让她三分。 可是,方才蔡琰一介弱女子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竟让她莫名的感到心慌难受,好似有人双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一般,让她气都喘不上来。 “我,我亦非有意……我只是……” 吕灵还要解释,可留给她的,只有蔡琰等人疏离的背影。 走出帐篷的几女轻叹一声,抬头就看到卫琤笑呵呵的站在她们面前揉屁股,几女先是一怔,随即不约而同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活该!” 蔡琰上前挽着卫琤的手臂,嗔嗔的恼道。 阿宁和牛牛跟着闹腾了起来,“活该,活该,卫大哥也被打屁屁了,跟阿宁一样,哈哈哈。” 郝娘和钟婵相视一笑,难得见卫琤如此狼狈的一幕,二女也是感到有趣,再想起这几日卫琤对吕灵的颇多‘照顾’,二女不免生出几分幸灾乐祸的小情绪。 “姐姐说得对,就是活该。” “对对,卫大哥活该。” 郝娘和钟婵脱口而出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得的默契一下子拉近了姐妹之间的距离。 与之相对的。 明明外面是冰天雪地,却因为如此其乐融融的一幕,让人仿佛置身暖春般温馨舒畅。 而氤氲温泉热气的帐篷中,本该温暖如春的,此时却是一个人孤零零而立,寒如腊月。 看到这一幕的许褚,突然想起卫琤方才说过的一句话。 “不用你去,其看着吧,夫人不会让我失望的。” 第二五三章你怎么敢 (被骂惨了,平时也没见这么多人追读啊,今天是什么情况?) 归途。 今日不知道算不算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可能对于卫琤一行人,算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至于吕灵,就有些消沉了。 落在最后的马车上,牛婶与吕灵同乘。 对于这位行事霸道,凡事以自我为中心的客人,牛婶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好感。 只是身为奴仆,牛婶不好过多评价而已。 经历今日之事后,牛婶倒是觉得这位客人有点可怜了。 与原先的意气风发不同。 此时的吕灵看上去沉默而又寂寥,那满是星辰的双眸好似一下子黯淡了。 犹豫了片刻,牛婶轻声说道:“吕姑娘,你或许不知道,你今日的一番举动,究竟错过了什么,站在我这个旁观者的角度,你失去的将是你今生最大的幸事。” 吕灵剑眉微蹙,疑惑更甚。 牛婶掀开门帘,朝前方的马车望去,说道:“我伺候老爷夫人也有数月之久,老爷是我见过最良善的公子哥,不管是对几位夫人,还是对我这个下人,老爷他从来都是和颜悦色。” “我能看得出来,老爷一开始对你是有些好感的,他几乎把你当做阿宁一样的小丫头对待,不管你要什么,他都会尽量满足……这一点或许你未有察觉。” 牛婶回头看向吕灵,标致的身段,姣好的容颜,还有一股很特殊的气质,不要说卫琤那样正常的男子了,便是自己这个老妇,也会被她吸引。 “我不知道你为何总想着跟老爷作对,在我看来,如果你……或许是我多心了,我只是觉得,老爷对你很好,你看今早,你说要骑马,老爷二话不说,便带着我们一起来了不是吗?” “我又没有求着他……”吕灵抿了抿嘴,低声应道。 牛婶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在她看来,卫琤是错付了。 “或许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有缘无分吧,不论如何,今日之后,你怕是……唉!” “吕姑娘,前方就是城门了,夫人吩咐过我,直接在城门将你放下,见谅。” 吕灵愣了愣,不等她反应,车夫掀开门帘,恭声道:“客人请这里下车吧,莫要让小人为难。” 前方的马车已经驶入城门,隐约间能够听到阿宁吵闹的声响。 吕灵望着远去的马车,一时间有些失落。 牛婶与车夫相视一眼,两人同时无奈笑笑……终究是个没有福分的丫头啊。 “吕姑娘,老奴在这里提醒你一句,莫要再去卫府了,这次没有老爷的吩咐,府里的人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特别是许褚大人,你千万不要开罪他,否则……” 车夫说道:“你今日的行为恼了许亲卫,他这个人可不懂得怜香惜玉,遇到他的话,姑娘还是躲着点吧,言尽于此……牛姐,咱们回吧。” 牛婶轻叹一声,离去前多看了吕灵一眼,只觉得惋惜。 ··· 城南,吕府。 面对突然回府的吕灵,一众下人们都是风声鹤唳,这位小祖宗可不好伺候啊。 只是让众人意外的是,吕灵回府后,并没有像往日那般闹腾,而是将自己关在了闺房中。 负责伺候吕灵的嬷嬷和丫鬟们,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 几人倒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这样挺好的,起码不用绷着一根弦做事。 只是,消停不过半日,负责膳食的厨娘就被叫过去责罚了。 吕灵今日本就只吃了一顿早膳,中午回家就在闺房中生闷气,到了晚上已经饥肠辘辘。 她因为习武的关系,食量比寻常男子还要大几分,一顿不吃饿得慌,脾气自然就不好了。 厨娘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今日小祖宗突然回来住,她可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做的菜也都是吕灵平日里喜欢吃的肉食,不想还是挨骂了。 “不是水煮就是蒸,你就不能换个做法吗?” “炒菜都不会,那烤肉总行吧?” “你这烤的是什么,如此腥膻怎么入口,你到底会不会做菜?” 厨娘挨了几板子,心中也有些怨气,强忍着恐惧应道:“小姐说的那种烤肉,需要用到许多特殊的调味品,咱们府上没有粮票,根本就……” “好了,不要再辩解了。”嬷嬷看不过去,上前说道:“小姐若是喜欢吃炒菜和烤肉,回头老身就去高价收点粮票,今日便将就着吃一顿吧。” 这位嬷嬷是严夫人(吕布正妻)的贴身丫鬟,严夫人病逝后,便一直跟在吕灵身旁伺候,对于这位嬷嬷,吕灵还是很尊敬的。 吕灵看着满桌子‘丰盛’的饭菜,脑海中闪过这两日在卫府吃过的那些美食,心中莫名的酸楚,丢下碗筷,“不吃了,你们吃吧。” 吕灵黯然起身回屋。 嬷嬷见状,急忙跟了上去,想要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去卫府住得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而且小姐虽然脾气差一点,但从来没有错过一顿饭食,嬷嬷是知道的,吕灵从小就好胃口,从不挑食。 吩咐丫鬟去拿了点果脯蒸饼过来,嬷嬷端着走进吕灵屋中。 吕灵趴在软榻上,整个人萎靡不振的样子,让嬷嬷看着十分心疼。 走到软榻旁边坐下,嬷嬷将果脯中的核剥掉,果肉递到吕灵嘴边。 吕灵回头看了眼嬷嬷,眼圈儿红红的,张嘴含住果肉,呜呜的说起了今早发生的事情。 嬷嬷一边剥着果核,一边听着,当听到吕灵将卫琤赶出帐篷的时候。 “什么,你,你还踢了卫使君一脚!” “哎呦,我的小祖宗诶,你是怎么敢的呀,你可知道,就连你爹见了他也要小心翼翼应对。” “你如此这般莽撞冲动的性子,就不怕招来杀头的大罪吗?” “那可是整个大汉权势最顶尖儿的人物……就连董卓那样的人见了也要退避三舍,华雄你还记得否,董卓最得力的干将,头被砍了,董卓到现在还不敢吭一声呢。” 吕灵没想到嬷嬷会训斥自己,委屈的辩解道:“砍华雄的人是张翼德,又不是他!” 嬷嬷捂着太阳穴,很是头疼的说道:“你啊你,也不想想张翼德凭什么敢那么做,你爹与华雄最是不和,你看你爹敢去砍华雄的头吗?” 吕灵幽幽应道:“那我爹不是在董卓麾下嘛。” 嬷嬷扼腕叹息的说道:“是啊,你也知道你爹尚且要受董卓辖制,你爹堂堂《大汉龙虎榜》第一的高手,他都不敢做的事情,张翼德为何敢做,还不是因为背后有卫使君撑腰!” 吕灵愣了愣,不甘的呢喃道:“他真这般厉害?” 嬷嬷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他何止是厉害啊,这大汉就没有他不敢得罪的人,一句‘犯我河东者,虽远必诛’不知道吓跑了多少贼寇……你身上的衣裳,你吵吵着要吃的美食佳肴,哪一样不是出自他手,你啊,你啊,竟还敢踢他……” 第二五四章将计就计 吕灵不在后,小家恢复了往日的恬静。 蔡琰今儿个又偷偷去学院教书了,卫琤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让郝娘和钟婵都跟着她。 怀孕的前四个月是最危险的,等肚子开始大了,反而安全一些。 只是古人似乎不懂这么多,卫琤科普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用,蔡琰一句:我娘怀珏儿的时候,她亦是每日去花田劳作。 直接把卫琤顶得哑口无言。 好在,蔡琰每日里吃好喝好,又有卫琤专门制作一些安胎的药丸服用,倒也没什么意外发生。 用过早膳后,卫琤与许褚来到城北的卫所。 虎牢关传来消息,黄忠、张飞他们已经抵达,目下正在追踪太史慈的踪迹。 除了明面上的传信,卫宫也派人送来了一份密报。 卫琤这次过来,就是因为这份密报。 正堂中央摆着一幅巨大的沙盘,是卫昪带着田丰和荀彧,连夜赶制出来的。 站在沙盘上面的矮梯,荀彧将几匹木头玩偶一样的马儿放在沙盘上,说道:“暗卫在这里发现了一支骑兵小队,约莫两千骑,为首将领确认是曹洪无疑。” 曹洪,曹操从弟,与夏侯惇、夏侯渊一起,是最早加入曹操队伍的人之一。 卫琤蹙眉问道:“曹操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荀彧标记出来的山谷十分的隐蔽,如今大雪封山,如果不是有天眼(无人机)在高空侦查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田丰说道:“这里再往南十里地,便是北海太守孔融驻军所在,诸位请看此处山谷的走向,若是曹洪带领骑兵突袭孔融营地,将人引入谷中埋伏,不管引来多少兵马都是有来无回。” 田丰说着,用石子充作滚石,从‘山谷’的两侧洒落,将山谷里的木偶兵马瞬间推到淹没。 卫琤神色一动,看向田丰问道:“元皓的意思是,曹操要对讨董联盟动手?” “不排除这个可能,或者说,他已经动手了。” 卫昪从旁边的矮桌上拿起一张纸来,递给了卫琤。 “琤儿你看看这个,这是今早刚刚从陈留送来的,陈留太守张邈至今未归,我与张邈兄长算是故交挚友,若非情况紧急,他万不可能求救于我。” 卫琤接过纸张,果然如卫昪所说,是张邈家人请求卫昪帮忙探查虎牢关情报的信件。 讨董联盟歇菜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张邈久久没有消息传回家中,自然让人心急如焚。 张氏之人可能已经派人去探查过一番了,没有找到张邈踪影,这才求到了卫昪这里。 这时,荀彧突然说道:“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张太守已经……全军覆没了。” 在场几人同时背后发凉,不约而同的看向被田丰淹没的那几个木偶。 荀彧不是无端端的猜测,而是早有准备。 他行事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也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心。 只见他跳下矮梯子,从一旁的架子上取出细竹条,指着沙盘上的一条东进路线,说道:“张太守若是想要快速回返陈留郡,走这条路线最是稳妥。 然而,从颖阴县往东,要经过一条狭长的山涧,诸位知道,我出身颍川,这条路线我再是熟悉不过,有心算计之下,几乎十死无生。” “你是说,张邈他被人埋伏于此?”卫琤惊呼出声,心中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因为荀彧的这个推论,已经严重偏离了历史走向,张邈直接比正史早死了五六年之久,要知道之前何进和丁原也才早了一个月。 这次翅膀扇得有点狠了……卫琤心中苦笑。 “公子,事实如此,何以惊疑至此,张邈之死仅仅是个前奏罢了,接下来便是北海太守孔融了,若是连他也死了……河东恐将成为众矢之的。”田丰望着卫琤说道。 卫琤愣了一下,蹙眉问道:“元皓此言何解?” 田丰捻须应道:“公子难道以为曹操只是单纯的要削弱讨董联盟的力量不成?” 荀彧看向田丰,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直言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将这一切嫁祸给公子,不管曹操用的是何等见不得人的手段,他都一定会让天下人认为,张邈和孔融的死,与公子脱不开干系。” 站在一旁的卫昪惊出一身的冷汗,他现在无比的庆幸,庆幸这两个人不是敌对势力的军师。 不管田丰还是荀彧,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二者的谋略和才能,都让卫昪佩服不已。 如今推演的结果,同样让卫昪十分认同,因为他们不是无端揣测,而是有理有据的表述。 卫昪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琤儿,元皓与文若的推论,我也是认可的,曹操这厮之前还试图挑拨我们与董卓的关系,如今故技重施,万不可让他再次得逞啊。” 张飞冲动砍下华雄人头的事情,已经让卫氏受到不少在朝官员世家的诟病,如今若是因为曹操的挑拨,再与讨董联盟交恶,那卫氏就真的要被全天下孤立了。 卫琤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虽然他不怕被人孤立就是了。 但有些锅,咱可不背。 曹贼啊曹贼! 你这是作死,你知道不? 卫琤冷笑一声,拉过三人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咱们这样……” 卫昪、田丰、荀彧都是一怔,没想到卫琤这么快就有应对之法。 听着听着,三人表情逐渐亮了起来,嘴角带着邪恶的笑意。 “二叔,你立刻通知文叔,让他带领汉升、翼德以及五百城卫军弓箭手秘密潜入北海孔融军中,既然要玩,咱们就玩一把大的,我要让曹贼成为过街老鼠,哈哈。” 荀彧点头说道:“我兄荀谌在袁盟主麾下任职,我可去信一封,让他说服袁盟主暗中行事。” 田丰也说道:“我与韩馥麾下几位同僚还算交好,我也可去信一封,让他们劝说韩馥共谋此事,若有袁绍和韩馥配合,其他几路联军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卫琤呵呵笑道:“够了,其实只要孔融肯配合,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这时,一旁的卫昪突然说道:“想让孔文举配合,其实很简单啊,琤儿难道忘了吗,琰儿曾在孔院蒙学数年,深得孔文举喜爱,大汉第一才女的名头便是孔文举亲口封的。” 卫琤张了张嘴。 好家伙,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我家夫人果然棒棒哒! 第二五五章土夫子与石枕1+1 “子建兄,正阳兄,这便是愚弟仲道,二位有什么想说的,尽可直接当面提出。” 大哥卫觊带来两位儒士,潘子建,徐正阳,都是洛阳有名的才子。 潘子建曾见过卫琤一面,此时倒也不显得生疏,倒是徐正阳有些拘谨。 “见过卫使君。”徐正阳躬身一礼。 卫琤看了眼大哥,微微让开了一点身子,虚扶了一下,道:“徐兄无需如此,既是家兄挚友,那便是卫某的长辈,称我一声‘仲道’便是,也显得亲切些。” “不敢,不敢。”徐正阳看样子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认定了卫琤并州牧的身份不敢怠慢。 卫琤也懒得在称谓上纠结,任他去了。 “仲道,正阳兄,我们还是坐下来说吧。”卫觊朝卫琤示意了一眼。 卫琤看向一直躬着身子的徐正阳,好笑的点了点头,示意众人一同入座。 “事情是这样的,我与正阳兄在安顿流民的时候,发现队伍中多出了不少陌生人。” “哦?” 卫琤眉心微蹙。 潘子建解释说道:“北上的流民一直都是百人成伍,其中设置伍长和副手若干,也好一路照顾老弱妇孺,所以,对于队伍中的人员身份,大家都是无比熟悉。” “就在三日前,正阳兄发现流民中混进来不少人,其中不乏一些精壮的汉子,随身还带着制式的兵刃和残缺甲胄,我们担心打草惊蛇,一直让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卫觊点头说道:“你们这么做没有错,若是直接点名对方身份,恐怕激怒对方,甚至牵连无辜民众。” 潘子建拱手一礼,“我和正阳兄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就让伍长吩咐大家不要声张,直到今日抵达安邑,分配住所过后,我们才来通禀使君。” 卫觊看向弟弟。 卫琤与他相视一眼,笑着说道:“这么说来,那些人已经混进了各个卫星城中?” 潘子建愣了愣,急忙起身,惶恐的应道:“事发突然,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一旁的徐正阳见状,也起身拱手说道:“这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卫使君若是要责罚,就罚我一人便是,与子建兄无关。” 卫琤摆了摆手,蹙眉道:“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目前来看,你们的做法是最为稳妥的,只是,我在想……这些人一开始的目的,是不是就是混入卫星城中。” 卫觊双眉一挑,沉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很可能是其他势力派来打探情报的?” 卫琤摇头说道:“目前来说,只是有这个可能,而且,从潘兄描述中不难发现,这些人很可能都是军伍出身,我想,大概率是逃兵。” “逃兵?” 卫觊三人面面相觑。 卫琤端起茶壶,轻嗅香茗,说道:“没错,之前被强征入伍的百姓可是不少……” ··· 九号卫星城。 居住在这里的人,三成是石匠,剩下的七成不是学徒,就是石匠的家属。 今日一早,又有一批流民北上安邑,管事们从中挑选了一百多人入住卫星城中。 “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家了,我们九号城的待遇很好,只要你们肯干活,顿顿吃肉都有可能。” 九号卫星城的管事们,一开始都是卫氏的庄户,石匠出身,如今鸡犬升天,成了一城的管事,尽都赐姓:卫。 手上权力大了,但性子没有变。 对于这些逃难来的同僚,管事们没有丝毫为难他们的打算,而是尽心尽力的安排居所。 “胡老实,你们一家共九口人,以后就住这个院子吧。” 一间独立小院门口,管事带着一家九口人推门而入。 看到院子里整洁的布局,以及东西各四间厢房,胡老实一行人喜出望外。 其中一个脸蛋脏兮兮的小子拉了拉旁边中年人的衣袖,小声说道:“爹,咱们不是要进城卖货吗,住在这里真的好吗,万一被人发现咱们的身份,怕是逃都逃不掉。” 中年人正在好奇打量着小院的布局,看了眼跟管事相谈甚欢的老爹,沉声应道:“这事儿得看你阿翁如何决断,他若是不想走,咱爷俩还能自己溜了不成?” 小伙子撇了撇嘴,腹诽道:“我看阿翁是老糊涂了,石匠有什么好的,咱们……呜呜。” “闭嘴,你想死别带上我们。” 小伙子的嘴被一个穿得跟叫花子一样的假小子捂住,若是仔细看,假小子左手正拿着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刀抵住了小伙子的后腰。 “咦,他们这是?”管事回头好奇的问道。 假小子急忙放开小伙,笑呵呵的说道:“让管事见笑了,我跟我兄长平日里都是这么玩闹的。” 管事闻言愣了下,随即哈哈笑道:“是了,是了,我家两个小子也是这么打打闹闹……老哥哥好福气啊,一家子都是男丁,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们一家人,哈哈哈。” 为首的老者眉心微蹙,捕捉痕迹的瞪了一眼小伙和假小子。 “哈哈,卫管事也看到了,一家九口人,吃饭都是个问题啊,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投奔了。” “嗯,确实,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何况你这一家四五个小的,老哥受累了啊。” 老者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完全看不出方才瞪人的狠厉。 躲在一旁的小伙斜了眼身旁的假小子,再也不敢多嘴了,老头子打起人来可从不留情。 “如此也算安顿完最后一户了,卫某就不叨唠了,老哥哥还是先带他们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吧,免得今晚难以入睡。” 老者朝管事的拱了拱手,多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等管事的走后。 老者和善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 “你们俩给我跪下。” ··· 离开小院后,管事一路三回头的来到卫所。 刚刚踏入卫所半步,他突然大呼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下来。 “怎么样,试探出跟脚来历了吗?” 荀彧不知从何处走出来,亲手递了一块湿巾给管事擦汗。 管事双手接过湿巾,苦笑着说道:“一直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们是逃兵,害得老夫紧张了一路。” 荀彧愣了愣,蹙眉道:“怎么,他们不是逃兵?” 管事摊开湿巾,抹了一把脸,没好气的说道:“之前那几个肯定是逃兵无疑,但这一家九口人绝对不是,你知道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 “摸金用的土铲,这几个人八成是土夫子。” 荀彧神色一动,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来,感觉自己似乎一下子理清了思路。 “快,派人把他们收押,我要亲自审问。” 管事将湿巾递给一旁的小厮,看向火急火燎的荀彧,好奇道:“怎么,他们有问题?” 荀彧哈哈笑道:“他们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他们之前的去向就有问题了,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所谓的逃兵其实跟他们都是一伙儿的。” 荀彧一边说话,一边朝门口走去,“对了,其他几个卫星城的人也要控制起来,你派人去传个话,不要伤了那些土夫子,这些人或许还有大用,至于那些兵卒,暂且收押即可。” 管事点点头,疑惑道:“究竟何事如此慌张,还有,你这是急着去哪啊?” 荀彧头也不回的应道:“我去见公子。” ··· 卫府。 卫琤一脸古怪的看着对面的荀彧,“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荀彧不知道卫琤为什么这么问,直言道:“公子,此事千真万确,而且知道的人还不少,不信你问问二老爷,或者问问五老爷,他们应该都听说过才对。” 旁边的许定站出来说道:“公子,此事我可以复证,曹氏确实暗中豢养了不少土夫子,这些人专门盗掘古墓,收集金银珠宝。 当年曹操父亲曹嵩,就是借此攀上了曹腾的关系,有不少都说曹嵩就是土夫子出身来着。” 卫琤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尼玛,怎么还整出摸金校尉了,那是不是还有发丘中郎将? “好,好吧,先把人控制起来,问问他们是不是曹操派来销赃的。” ··· 时间很快过去。 第二天。 荀彧再次来到卫府,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了一个老者,赫然是昨日那位胡老实。 “见,见过卫使君。” 胡老实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昨晚一家人被严刑逼供的场面,犹在脑海中回闪,对于眼前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刘使君,胡老实生不出半点轻视之心。 卫琤看着眼前这位传说中的‘摸金校尉’,好奇的打量了一会儿后,问道:“你姓胡?” 胡老实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上,应道:“是,是的。” 卫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百感交集。 胡八一,我抓了你祖先嘿! “说说吧,究竟是谁派你们去盗墓的,又是谁让你们来河东换取物资的。” 这些问题,荀彧昨晚已经都从这些土夫子的嘴里撬出来了,现在就放在卫琤面前的矮桌上。 卫琤之所以再问一次,纯粹是好奇这些土夫子的本事。 什么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究竟有没有那么的邪乎。 结果让他十分的失望,这些人与其说是土夫子,还不如说是包工头。 盗墓基本没有什么专业素养可言,逮着一个古墓就是挖,也不怕什么粽子或者女尸,活脱脱一帮子拆迁队。 院门口,几个城卫军的大汉搬进来几个大箱子。 荀彧说道:“这些是其中一部分陪葬品,他们一共八个小队,把陪葬品分别藏在城外八个隐秘的地方,其他七个地方距离较远,估计要午后才能送来。” 卫琤点点头,对于陪葬品没有什么兴趣。 正要让荀彧随意处置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道若有似无的嗡鸣在脑海中响起。 卫琤眉头紧锁。 嗡鸣声有点像是某种诡异的召唤,让他不由得将视线落在其中一个大箱子上。 那箱子旁边两个城卫军见状,以为卫琤要他们开箱子,急忙掀开盖子露出了里面的陪葬品。 卫琤伸手捂着一边的耳朵,可是,嗡鸣声根本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或者说,随着箱子被打开,声音反而更尖锐了几分。 “公子,你没事吧?”荀彧也发现了卫琤的不对劲。 卫琤摆了摆手,虽然嗡鸣声还在,但他本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起身走到箱子前,卫琤看着箱子里的青铜器皿,眉心微蹙,不是它们在召唤我。 此时也顾不得这些都是死人用的东西。 卫琤伸手扒拉开那些青铜器皿,从箱子底下摸出了一块造型古朴的枕头。 古代的枕头都是石头或玉石雕刻的,卫琤手里的枕头便是一块材质不明的紫色石头。 当卫琤双手触碰到这块石枕的时候,脑海中的嗡鸣声忽然诡异的停止了。 而后一股如饥似渴的念头在卫琤的识海中生成,好像手中的石枕是什么天材地宝一般,让卫琤凭白生出了将它吞入腹中的冲动。 “文若,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卫琤实在受不了那股冲动,拿着石枕跑进了一旁的卧房。 荀彧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卫琤究竟是怎么了,还有那个石枕,究竟有何玄妙之处。 倒是那土夫子胡老实,望着卫琤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卫琤进屋后,直接反手将门锁上。 走到床榻旁坐下,将石枕放在棉被上放好。 只是,他双手刚刚离开石枕,脑海中再次响起嗡鸣,而且比之方才更加的尖锐。 突然。 ‘轰’的一声炸响。 卫琤眼前一道强光闪过,让他本能的闭上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世界一片空白,身前只有一块紫色的石枕在虚空中飘荡。 卫琤不受控制的伸手抓住石枕,囫囵两口就塞进嘴里,滋滋有味的咀嚼了起来。 似乎味道还不错。 一股强烈的满足感由心底涌上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再次睁开眼睛,卫琤发现自己站在了现代老宅二楼的阳台。 “我自己回现代时空了?” 卫琤好奇的看向身后的推拉门,眼前的一幕让他脸色骤变。 推拉门就还是推拉门,原本他一靠近就会出现的时空旋涡,竟然没有出现!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卫琤尝试着去触摸玻璃门,可是他的手并没有穿过去,而是摸到了实质的玻璃。 “我这是,回不去了……” 卫琤直接呆立当场。 第二五六章紫薇软枕 看着玻璃中反射出来的焦躁面容,卫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尽量的冷静下来……个屁啊。 根本就没办法冷静思考。 一想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蔡琰,还有阿宁、牛牛、郝娘、钟婵、谢玉……以及二叔卫昪、三弟卫宫、徐晃、张飞、称头、郝昭、郝大刀……还有脑海中闪过的一个个卫氏族人,。 卫琤整个人无力的趴在玻璃推拉门上,就像是一个漏了气的充气娃娃。 “真的回不去了……” 卫琤用力拍了几下推拉门,期待着时空旋涡再次出现,可是不管他多么的用力,推拉门只是洒下一些灰尘,便没有了任何动静。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卫琤激动的大喊起来。 嗡! 原本站在阳台的身影……眨眼消失不见。 院门口,方婶好奇的抬头看向老宅二楼的阳台,“奇怪,刚刚明明听到小琤的声音啊?” ··· “我要回……呃?” 一瞬间的重心不稳,让卫琤本能的伸手想要扶住推拉门。 可是,他手刚碰到物件,就感觉手感不对,冰凉的铝合金变成了金丝楠木扶手。 卫琤愣了一下,抬眼看去,眼前是熟悉的卧房,鼻间是熟悉的味道,“回来了?” “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卫琤激动的站起身来,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门外传来荀彧和许褚焦急的呼喊声,想必是卫琤最后那一声呼声惊动了他们。 卫琤尴尬的挠了挠鼻子,欣喜之余,也顾不得其他了,朗声应道:“放心,我没事。” 门外的许褚蹙眉道:“公子,褚就在门口守候。” 卫琤再次听到许褚的声音,莫名的觉得亲近,笑着应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原本以为回不来了,没想到只是虚惊一场。 卫琤整个人虚脱无力的趴在软榻上,细嗅着棉被里蔡琰留下的淡淡体香,觉得无比的满足。 “真好!”卫琤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盏茶过后。 卫琤才意犹未尽的放开棉被,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回去。” 卫琤再睁开眼睛,自己赫然站在老宅二楼的阳台。 “回去。” 失重感再次传来,眼前又是熟悉的卧房。 卫琤神色一动,感觉自己的金手指好像升级了。 为了验证真假,他再次回到现代时空,这次从二楼阳台,一路小跑到一楼的厨房。 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念道:“回去。” 失重感过后,果然出现在古香古色的卧房里。 将可乐放到一旁的矮桌上,卫琤随手拿起一本书,走到卧房的角落,默念:“回去。” 现代时空,卫琤突然出现在老宅一楼的厨房,手里拿着一本《春秋》。 “啊哈哈哈,真的可以。” “以前穿越要经过推拉门,现在不用了,不管我人在哪里,都可以迅速穿越到另一个时空。” “那岂不是说,就算不在老宅也可以?” 卫琤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这个猜想,推开老宅厨房的后门,跑到后院,想了想,还是不够远,又是推开院门,一路跑到村委会隔壁的空谷仓。 确定四下无人后,卫琤才开始验证。 “回去。” “回去。” 卫琤的身影快速闪烁一下,猜想是成立的,不在老宅也可以穿越,“太好了!” 再次出现,卫琤神清气爽的推开房门,看向面前的荀彧和许褚。 “公子,你这?” 荀彧愣了愣,感觉卫琤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仿佛更加的超然物外了。 “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或者说,不仅没事,还得了天大的好处。” 卫琤点到即止,看向跪在地上的胡老实,蹙眉说道:“你也算与我有恩,只要你如实交待前因后果,我会让人善待你们一家人的。” 胡老实急忙磕头答谢。 迟疑了一下,他咬了咬牙说道:“使君,那紫薇软枕,其实还有一只。” 卫琤神色一动,急忙上前几步,“你说什么?” 胡老实被卫琤的行动吓了一跳,惶恐的说道:“就是使君方才拿走的石枕,其名为紫薇软枕,乃是小人与另一伙儿人从王莽墓中所得,本是一对,我与那人各得其一。” “王莽?”卫琤不可思议的看着胡老实,“枕头真的还有一只?” 卫琤不知道那块石枕究竟是什么宝贝,但一块枕头就让自己的金手指升级了,若是再吸收一块的话,说不定还有惊喜,所以,他一定要得到另一块枕头。 胡老实趴在地上,应道:“不敢欺瞒使君,那人得了另一半陪葬品就返回了长沙,小的曾经偷偷打探过他们的来历,他们应该是替长沙太守孙将军办事的发丘校尉。” 卫琤眉头紧锁,“你是说,另一只枕头在孙坚手里?” 胡老实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的说道:“应当是的,除非他们中饱私囊。” “你对石枕了解多少?”卫琤俯视着胡老实,压迫感十足的问道。 胡老实这下子是真的老实了,如实应道:“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墓中文献有记载,王莽每夜都要枕着枕头入睡,据说能够让他梦到一个奇幻的梦境,那个梦境中有带着几百个人在天上飞的大铁鸟,还有人坐在铁盒子里,跑起来比马儿还快……” 胡老实絮絮叨叨的回忆着那一份被他们当柴火烧掉的竹简中的部分记载。 而听到他的讲述后,卫琤整个人直接傻了。 难道王莽能穿越到未来世界? 不对,按照胡老实的说法,王莽只是梦到了后世的一些场景而已。 好神奇的枕头! “公子,小心此人是在离间我们与孙坚的关系。” 荀彧见卫琤很是意动的样子,生怕他着了道,急忙上前提醒道。 卫琤愣了愣,蹙眉看向胡老实。 胡老实急忙磕头,对天发誓道:“小的冤枉啊,另一只石枕真的被人送去了长沙,当时带队的曹将军想要黑吃黑,要不是对方点子太硬,早就已经得逞了,小的句句属实啊!” “哦,带队的曹将军。”荀彧冷声道:“是曹仁还是曹纯?” 胡老实惊骇的看向荀彧,唯唯诺诺的点头应道:“却是曹仁将军,年前就是他来我们村子抓人的,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小的一家会挖洞,被逼无奈,只能帮他去盗墓,实非所愿啊。” 第二五七章人形自走炮 是夜。 温暖的闺房中,夫妻二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或者说,是卫琤缠抱着哭笑不得的蔡琰。 “夫君,你今日是怎么了嘛,怎么突然这么……唔,你讨厌……” 唇枪舌战了一番,不分胜负,卫琤回味无穷的打量着怀中的美人儿。 宝贝琰儿,夫君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你造么? 卫琤忍不住又探头在蔡琰额头轻轻一吻,上午的经历虽然短暂,但确实是痛彻心扉。 蔡琰也敏感的察觉到了卫琤的一些变化,见他不想说,便任由他抱着自己。 “……” “夫君,不行的,稳婆说不能那个……” “那夫君想要怎么办?” “那,那……让郝娘妹妹来帮你吧?” “不行,她还没满十八呢。” 蔡琰听到‘不行’心里一乐,再听到后半句,酸溜溜的在卫琤腰上拧了一把。 “那你说怎么办?” “你坐起来……” 蔡琰:(???·????)我不 好一番……口干舌燥。 ··· 一夜无话。 第二天。 卫琤一大早用过早膳后,就匆匆来到城北卫所。 之前就说要将计就计,让曹操成为大汉的过街老鼠,卫琤一向是说到做到。 几天过去,袁绍、韩馥、孔融、王匡等人相继回信。今早八百里加急送来,荀彧立刻就让人通知了卫琤。 卫琤抵达卫所的时候,刚好看到胡老实一家被人放出来,正在门口对着卫府的方向磕头谢恩。 卫琤马车刚刚停下,胡老实就发现了他,急忙带着一家人过来磕头。 卫琤看着被打得不成人样的三个中年人,还有五个十多岁的少年,蹙眉说道:“将他们一家安置在城南,给足三个月的粮票,再给一些布票。” 旁边的许褚微微点头,伸手招来一个卫所的主簿,将卫琤的话转告了一番。 主簿诧异的看向走进卫所的卫琤,羡慕的朝胡老实说道:“你们一家真是走了大运了。” 此时,胡老实一家还不知道粮票和布票的价值,得知能住在城内,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 卫所,议事堂。 卫昪早早的来了,作为卫氏真正意义上掌权的人,他要操心的事情,比之家主卫暠不知道要多了多少倍。 “琤儿来了,快,快来坐。” 田丰和荀彧见到卫琤,同时起身拱手一礼。 卫琤示意他们不用客气,四下看了看,好奇道:“伯言呢?” 田丰应道:“许兄去安顿流民了,今早又来了一批。” 卫琤闻言一笑,道:“伯言这真是能者多劳了,我看你们三位完全可以分工一下,伯言更精通城防内务,以后这些事情尽可交由他处理,你们二位也好脱身出来,主抓对外的战略部署。” 田丰与荀彧相视一笑,拱手应道:“不瞒公子,我们其实早有此意。” 卫琤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卫昪,说道:“二叔,伯言就一个人,以后你可要多帮帮他才行。” 卫昪捻须轻笑一声,“琤儿放心便是,二叔省得。” 四人来到沙盘前站定。 荀彧拿出细竹条,指着沙盘上的一个点,说道:“目下曹洪所领骑兵已经在往南移动,若是所料不差,此时已经跟孔融的北海军碰面了,我们的人已经暗中潜入其中……” ··· 就在荀彧与卫琤分析局势的时候。 北海孔融驻军所在,一场大战即将打响。 其实,早在数日之前,孔融就发现了外界异常,因为辎重补给一直没有到位,就算他再怎么不通武略,也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就在这个时候,卫宫带领黄忠、张飞等五百城卫军暗中联系孔融,告知附近有曹军骑兵埋伏,就更加坐实了孔融的猜测。 “没想到竟然是曹贼害我!” 孔融并没有怀疑消息的准确性,之前众联军在虎牢关大战一个多月,曹操一直没有出现,就已经让人不得不对他产生猜忌。 再加上前不久,陈留太守张邈无故失踪,包括他在内的两万军马没有一个活口回到陈留通风报信,使得联盟内部人心惶惶。 “孔老,为今之计,只能等,只要我们一切照旧,他们一定会攻进来的。”卫宫说道。 帐篷中不仅有孔融和卫宫相对而坐,还有孔融的几个得力干将。 王修、弥衡、孙邵,那个让吕布恨之入骨的太史慈,以及一干军中将领。 卫宫这边,黄忠和张飞分立左右,气势上隐隐占了上风。 “是了,在他们看来,老夫这两万兵马已经饿了七八日,也是时候打进来了。” “这次还要多谢卫氏相助,若非你们带来的干粮补给,或许真叫曹贼得逞了。” 卫宫拱手应道:“孔老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若是真叫曹贼杀害了,那可是天下人的损失。” “只是,我们带来的干粮也只够撑到今日,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 话音刚落。 帐篷外就传来敌袭的预警。 众人神色大变,又是同时松了一口气,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孔融惊慌的看向卫宫,卫宫上前一步,说道:“孔老放心,一切早有安排,只等曹贼带兵攻入谷中,定叫他有来无回。” 帐篷外面,早已经是乱做一团,在卫宫的授意安排下,北海军士一个个‘狼狈后撤’,引得曹洪一路高歌猛进。 众人走出帐篷的时候,曹洪率领骑兵已经杀到了谷地中央位置。 卫宫看向一旁的黄忠。 黄忠重重抱拳一礼,而后走到一旁等候多时的城卫军前。 “快,帮黄教头着装。” 立刻有两个城卫军跑出来,手里搬着一个大箱子,赫然是出发前称头送来的定制武器。 “嘶,那是何物?” 孔融一侧,众人惊叹连连,对着穿戴完毕的黄忠指指点点。 黄忠身穿定制的龙山甲,右手提着一个巨大的龙头炮管,左手从箱子里拿起一颗雷震子。 卫宫激动的喊道:“汉叔,瞄准敌军后方,先来一波洗礼提提神。” 黄忠哈哈大笑,右手龙头炮管对准天空,左手雷震子塞入炮筒上的一个暗匣。 众人只听到‘嘶嘶嘶’好像是什么漏气的声音。 而后…… 嘭! 强大的后坐力传来,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黄忠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而那颗雷震子在巨大的推动力作用下,快速的朝曹军后方飞去。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在山谷间回荡开来。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既然是洗礼,哪里有一炮了事的。 黄忠从箱子里拿出一颗颗雷震子,每隔五个呼吸左右,就发射一颗出去。 一连串的轰鸣声在众人耳边环绕,第一次见识雷震子威力的孔融一行人,一个个噤若寒蝉。 独有一人例外。 太史慈双眼大亮。 第二五八章曹操去向 天地震动,血肉纷飞。 曹洪回首四顾,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这特娘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下一刻,一颗黄铜小球儿从天而降,曹洪本能的翻身下马,躲在马腹之下。 轰! 几根断臂残肢从眼前飞过,一股猩红扑面而来,曹洪不由得闭上双眼,只觉得满脸滚烫。 耳边的轰鸣声没有停止,开始只是在大军后方切断他们后路,如今已经在近前肆意收割生命。 “将军,是卫氏的人,一定是卫氏的雷震子!” 曹洪抹掉脸上的热血和碎肉,朝一旁呐喊的副手望去,只见他右腿膝盖下已经没有肢体,勉力拄着一根长矛艰难朝他走来。 曹洪翻身而起,被他拿来抵挡雷震子的马儿已经奄奄一息,圆亮的眼中透露出对主人的不舍和即将死去的不甘。 曹洪揉了揉马儿的脖颈,低声念道:“老伙计,你又救了我一命。” “将军。” “将军!” 越来越多的人朝曹洪身边汇聚而来,败局已定,该考虑如何突围逃出去了。 曹洪帮着马儿将眼睛闭上,抬头看到聚集而来的手下,蹙眉说道:“逃吧,不要扎堆一起走,所有人四散开来,三日后在青羊渡口再聚。” “是!” “喏。” “将军小心。” 没有过多的废话,众人寻了无主的马儿,确定一个方向后,便挥动马鞭各寻生天。 曹洪看向已经开始反扑的北海军士,浓眉不由得一紧。 若是军师所料不差,此时的北海大军已经饥肠辘辘七八日了,为何还能如此勇猛? 是了。 曹洪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卫氏,一定是卫氏暗中送来粮草相助北海孔融,可恶!” 来不及多想,曹洪就近骑上一匹无主之马,选了大后方作为出逃的方向。 一路上不断有被炸伤的部将朝他挥手求救,可曹洪自身难保,哪里还有机会救人? “兄弟们安心去吧,我曹某人保证,一定会回来替你们报仇的!” “不,你走不掉。” 曹洪脸色大变,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批玄甲的汉子,正弯弓搭箭瞄准他。 “太史慈!” 咻! 曹洪应声落马,直接摔得七荤八素,很快就被赶来的士兵擒拿。 不多时,太史慈亲手拿着曹洪来到大帐。 黄忠已经脱掉装备,老神在在的坐在一张皮垫子上面,两个城卫军的汉子正在帮忙他按摩手臂……从红肿程度上,手扛迫击炮还是有点吃力。 不过,黄忠的神情不难看出,他此时的心情是何等的激动和振奋。 太史慈莫名有点羡慕,瞥了眼黄忠座下被皮子盖住的箱子,眼中尽是艳羡和渴望。 “主公,人带来了,确是曹洪无疑。”谋士孙邵抬起曹洪正脸说道。 此时曹洪已经虚弱到站都站不住脚了,太史慈一箭正中他的腰子,就算能活,这辈子也是生不如死。 孔融走到近前,蹙眉问道:“老夫问你,张太守是不是也被你们伏击了?” 曹洪捂着腰子,冷哼一声。 孔融浓眉紧蹙,到他这个年纪,看人眼色还是很准的,曹洪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呜呼哀哉,孟卓(张邈字)一路走好。” “曹贼该死,张太守可是一直将他视为至交好友,不想最后竟死在他手里。” 弥衡上前一脚踩在曹洪的脸上,怒喝道:“说,你们还伏击了哪路兵马?” 曹洪虽然无力反击,但对弥衡并无甚好脸色,一双红瞳直视弥衡,欲要将他碎尸万段一般。 弥衡冷笑一声,哪里会怕一个重伤倒地的曹洪,拔出腰间佩剑,就要刺向曹洪左胸要害位置。 孔融一把将其拦住,沉声道:“先不要伤他,留他一命,老夫还有疑惑要解。” 弥衡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曹洪,随手在曹洪左腿刺了一剑,方才解气。 ··· 与此同时。 安邑,城北卫所。 卫琤几人还在沙盘点兵。 荀彧端起一杯茉莉花茶,小呡了一口后,说道:“戏志才此人当真是深谋远虑。” 田丰点头,表示赞同。 荀彧看向卫琤,接着说道:“如果是他,绝对不会仅仅考虑如何算计河东,挑拨我们与袁绍、董卓三方的矛盾。如我所料不错,此时他们应该已经想好退路,比如,这里!” 荀彧朝沙盘上的一座小土城点去,那土城上有个小木牌子,上书:【兖州】。 卫琤全程没有插嘴,只是静静的看着荀彧‘装杯’。 但让卫琤没有想到的是,荀彧不仅倒推了戏志才的全盘计谋,就连戏志才下一步会怎么走,都已经心中有数。 没错,历史上,曹操确实崛起于四战之地——兖州。 “这里不仅有黑山军盘桓,还有南匈奴于夫罗屯兵于此,且兖州刺史刘岱与东郡太守桥瑁多有不和,两方时有摩擦,兖州境内混乱不堪。” “戏志才之所以会选择兖州,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张邈、孔融死后,矛盾会指向河东,届时曹操就能够趁机休养生息,伺机拿下兖州徐徐图之。” 不得不说,颍川出大才。 戏志才、郭嘉、荀彧、荀攸、徐庶、陈群、钟会、郭图,哪一个不是影响三国走向的大才? 或许有人会说郭图不算什么大才。 那你认识就浅薄了。 猪队友郭图可是直接导致袁绍退出历史舞台的重要人物。 历史上,郭图把袁绍坑得很惨,袁绍几次战略上的失误都和郭图有关。 比如:田丰和沮授早于荀彧和郭嘉提出“挟天子以令诸侯”口号,就是因为郭图的反对而没被袁绍采纳;再比如:田丰和沮授建议袁绍和曹操打持久战,因为袁绍耗得起,曹操耗不起。 结果呢,又是郭图为了迎合袁绍的强势心理,极力主张和曹操决战,袁绍这个二货又听了他的话,从而导致官渡之战大败。 不少人怀疑郭图是不是曹贼派来的卧底,我看不用怀疑……他就是。 听完荀彧分析,卫琤忍不住拍手叫好。 “既然得知了曹操的去向,那我们就该给盟友们送去一点关怀,除了告知他们曹操躲在兖州之外,再送五千套简易版的防刺服过去,谁能先抓到曹操,这五千套防刺服就是奖励。” “哈哈哈……” 卫昪、荀彧、田丰三人相视一笑,卫琤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孩子气。 不过,他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区区曹操,既然卫琤要玩,就陪他玩玩,全当是日常消遣了。 第二五九章猛兽下山 城南,吕府。 吕灵这几天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俨然成了一个宅女。 每天对着几个木桩子练武,好像是在出气一样,嘴里总是碎碎念。 老嬷嬷心疼她,不知道从哪里换了好些调味料,还让厨娘去请教了郝客来酒楼的大厨。 “小姐,今儿个吃你最喜欢的烤羊排,嬷嬷还特意准备了一壶好酒呢。” 小丫鬟端着香喷喷的烤羊肉进入院子,远远看到吕灵站在院子角落,手里拿着一柄长枪发呆。 “呀,小姐,枪头……” 小丫鬟放下食盒,突然看到石桌旁有个枪头,回头一看,才发现吕灵手里的长枪断了头。 吕灵抿了抿嘴,冷冷的瞥了丫鬟一眼,随手将‘棍子’丢在一旁。 小丫鬟暗地里吐了吐香舌,暗道自己多嘴,急忙摆好吃食,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 “今日的肉怎么这么少?”吕灵看了眼盘中的烤肉,蹙眉问道。 小丫鬟惶恐的应道:“肉票不好找,嬷嬷找了好些人才换到几张,说要省着点用。” 吕灵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想起自己在卫府大鱼大肉的场景,心里没来由的泛起酸劲儿。 小丫鬟见吕灵情绪低落,眼珠子一转,说道:“小姐,奴婢听说城东开了一家神汤山庄,取名瑶池,最近城里好多人去泡呢,要不下午咱们也去泡汤吧,一定很舒服。” 吕灵剑眉微蹙,想起了那日在谷中的一幕,真说起来,那个池子还是我出大力气挖的呢。 凭什么就便宜了你们? 吕灵用力咬下一块羊肉,心中虽是不忿,当更多的是没脸过去,生怕遇到蔡琰她们几人。 “你如此待我夫君,还要我与你同处一室,岂不可笑?” 蔡琰的话语犹如魔咒,至今还在她的脑海中回荡,每每想起,都让她十分的难受。 “哎呀,你这都吃上了啊,我还想给你炖个熊罴掌呢。” 正说着,嬷嬷提着一根熊掌笑呵呵的走了进来,看样子是特意来显摆的。 吕灵眉心微蹙,好奇道:“哪里来的熊掌?” 嬷嬷本就是来邀功的,笑呵呵的说道:“今早去城外找人换粮票,不想碰到庄户杀猪宰熊,我看这熊掌不错,便买了一个,还挺便宜点。” 吕灵曾经陪父亲进山打过猎,看了眼熊掌,点头说道:“这熊罴怕是不下五百斤。” 嬷嬷将熊掌交给一旁的丫鬟,点头说道:“是了,那屠夫说了,要不是冬天饿瘦了,最少得有七八百斤重呢,这熊掌可是大补之物。” 没有办法,粮票、肉票换不到,能买到一个熊掌,嬷嬷已经是尽力而为了,为了照顾好吕灵的一日三餐,她最近都瘦了好几斤。 倒是吕灵,星眸眨呀眨的,突然起身说道:“对呀,我也可以进山打猎,山里什么肉食没有?” 嬷嬷一听,吓了一跳,急忙劝阻道:“小姐,万万不可啊,你是有所不知,这眼看着就要开春了,这些个野兽也都结束了冬觉,正是一年当中最凶猛饥饿的时候,你可别做傻事啊。” 小丫鬟也点点头,附和道:“小姐,现在确实不适合进山打猎,我听隔壁院子的小叶子说了,他们家公子就是前几日进山打猎,被大虫咬断了腿,要不是城卫军的人刚好路过,恐怕就回不来了。” 吕府隔壁邻居住着一户豫州搬来的大户人家,家里有个十七八岁的公子哥,吕灵也曾见过一面,当时还差点揍那人一顿,谁叫他眼睛总往自己身上看。 想起那个小白脸被咬断一条腿,哪怕认为自己武艺高强的吕灵,此时也不免心生畏惧。 她曾亲眼目睹父亲吕布与熊罴搏斗,若非吕布有兵刃护身,估计也讨不得好,她就算再怎么自信,也不敢说自己的武艺比父亲高。 噹,噹,噹…… “什么声音?” 三女好奇四顾,视线落在院墙外。 “……城卫队临时招工,每家每户均可派人报名,三日后进山围猎,根据贡献度奖励粮票、肉票若干,有意者请于明日午时前,至城南卫所报名登记。” 吕灵眼前一亮,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 城北卫所。 卫琤手里拿着最近几日城外卫星城汇总的野兽伤人事件,其中孩童失踪人数高达二十三例。 各种被咬伤,咬死的更是不下百例,没办法,人口基数大了,这些数据自然跟着暴涨。 不仅仅是人,一些认养牲畜的人家更是损失惨重,有些人家一夜之间就被咬死了一圈羊。 还有几个卫星城种植的大棚蔬菜,夜里也被野猪攻破了窝棚,原本马上就可以采摘的瓜果蔬菜,直接便宜了那些畜生,间接造成的损失不计其数。 后世国家花大力气保护的野生动物,在这个时代就是祸害,而且可以用泛滥成灾来形容,要是不想办法解决,死去的人还会更多。 卫琤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当即让田丰发布了召集令,号召全城男丁促成狩猎小队。 仅仅靠五千城卫军去对抗这些神出鬼没的畜生,那根本就不可能,野生动物不像人,它们不会扎堆群居,让你有迹可循,真要对付它们的话,还是几十人组成的狩猎队更灵活一些。 当然,卫琤也不会真的去赶尽杀绝。 否则一些心存善念的读者还不得骂死他。 他今天来卫所,就是要指定狩猎手册,什么动物该打,什么动物可以放过,还有哪些需要活捉的,卫琤都详细的列举了出来。 “公子,你看这个。” 卫琤眉心微蹙,看向田丰递来的名册。 “这丫头是闲得慌吗,没事捣什么乱啊。” 田丰好笑的说道:“那不然,我直接把她划掉?” 卫琤不自觉的挪了挪屁股,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还是算了吧,免得她真的闹腾起来,说我小心眼处处针对她。” 犹豫了一下,卫琤将名册递给田丰,嘱咐道:“再怎么说也是吕中郎之女,稍微照顾一下,将她跟主队安排到一起吧,免得伤了残了,回头还得帮她收拾烂摊子。” 田丰哈哈笑着打趣道:“这吕奉先也真是一个妙人,若他知道自己女儿已经得罪了你,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卫琤撇了撇嘴,懒得理会田丰的恶趣味,看了眼名册上被田丰用笔圈起来的名字,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第二六零章虎痴上线 冬日过半,深山老林中独有草木复苏的迹象。 目下是一片融了霜雪的浅滩,旁处一条潺潺流水,并成小溪流淌。 小溪旁边的树木已经尽数被砍了去,空出许多地方,刚好搭建临时的狩猎营地。 卫琤与许褚坐在一块溪边圆石上,手里拿着附近的地图观看。 “仲康,可看出什么了嘛?” “呃……” “既然没有,你别离我这么近,去那边烤烤火多好。” 许褚尴尬的挠了挠头,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行,兄长临出门前千叮万嘱,要某护公子周全。” “这里不会有野兽的。”卫琤将地图卷起,“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呢。” 旁个正在劈柴的花鲢抬头看来,哈哈笑道:“公子,你就让许大哥护着你左右何妨,若是让他离你三尺,许大哥心里不踏实,总是吃不饱睡不好的……大伙儿说是吧?” 几个城卫军的汉子闻言,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当然,笑是笑,却非笑话许褚,而是羡慕嫉妒啊……能紧跟公子左右,许褚早晚飞黄腾达。 如今大家伙儿都知道,咱们家公子乃是这大汉最有实力的一方诸侯,就连董卓也要退避三舍。 尽管没有人说,也没有人敢提,但所有人都知道,公子,或者卫氏的脚步,不会局限在并州。 “呦,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说来让老夫也高兴高兴。” “金老,怎么样?” 卫琤看向带着几个徒弟缓缓走来的金老,急忙问道。 金老拱手一礼,笑着应道:“不负公子期许,老夫确实在那里发现了一处岩峰,公子需要的白云岩更是随处可见。” 卫琤闻言,脸色大喜,与一旁的郝昭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昭,你立刻回安邑,通知我二叔和许督军,让他们派人来这里采矿石。” 郝昭拱手应是,骑了马儿便就出发。 金老好奇问道:“公子,那白云岩真的能够制造肥土的养料?” 卫琤笑着点点头,并没有过多解释,因为涉及到了这个时代众人的知识盲区。 白云岩,是一种沉积碳酸盐岩。主要由白云石组成,在冶金工业中可作熔剂和耐火材料,在化学工业中可制造钙镁磷肥、粒状化肥等。 眼看着马上就要开春了,单纯靠人力去肥土的话,粮食的产量根本就不会提高多少,卫琤已经做好了大量采购化肥的打算。 而在使用化肥的基础上,自己研制工业化肥的计划,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第一个五年计划中,农业化肥的诞生至关重要。 “好了,正事办完,接下来就好好享受狩猎的乐趣吧……对了,金老是要回去,还是陪我们在这里玩几日?”卫琤邀请道。 金老与几个徒弟相视一笑,点头说道:“公子相邀,敢不从命,刚好老夫也很久没有打猎了,不瞒公子,老夫年轻时,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猎户,一手箭术不弱于人。” 众人见他比划着瘦弱的胳膊,纷纷大笑起来,卫琤点点头,“那感情是好,金老便随我左右,咱们比比谁的箭术更加高超。” 卫琤这段时间也勤练箭术,虽然相比较热兵器,弓箭这种远程冷兵器作用不大,但是,经常拉弓射箭,本身就是一种锻炼的方式,卫琤甚至乐在其中。 “昂呼~” 正在此时,山林中传来一阵虎啸。 众人神情戒备,许褚第一时间站在卫琤身后,手中屠龙宝刀在日光下寒光闪闪。 远处的林子中,一阵阵稀稀疏疏的奔跑声传来。 不多时,就见到几个狩猎队的成员出现,为首的一个不是吕灵还有谁。 吕灵见到营地,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抬头看向卫琤,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是她身后的汉子急忙说道:“公子,发现了一处虎穴,好大的一头母老虎,还有几只奶虎。” 汉子瞥了一眼吕灵,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我们一时不察,朝母虎射了一箭,激怒了它。” 吕灵抿了抿嘴,其实擅自射箭的人是她。 卫琤见到二人脸色,也大概猜到了始末,点头说道:“激怒了更好,山民说有一只大虫吃了不少牛羊,恐怕就是它了,大家伙儿操家伙,今日一定要将之擒住。” “是!”群情激昂。 留下一半人看守营地,剩余一共二三十号人,直奔虎穴而去。 卫琤自然也要跟上,他还没有真正打过猎,以前在山里采摘草药的时候,最多用小陷阱抓过野兔,而且后世的山林也没有了野兽,除非是那些保护区。 很快的,众人抵达了目的地。 其实距离营地也就二里地不到,要不是山中多灌木杂石挡道,二里地转瞬就到了。 那带队的汉子指着一面石壁下方的灌木,说道:“公子,就是那里。” 卫琤点点头,示意众人四散警惕,同时,让两个汉子生火,试图将老虎给熏出来再说。 那方灌木丛后面赫然是一个石洞入口,此时隐隐能够看到一双吊额白睛对着他们一行人虎视眈眈……真·虎视眈眈! 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母虎在洞中发出威胁的啸声,卫琤甚至能够听到小老虎的喵哇声。 负责生火的汉子已经将火点燃,另一个汉子从灌木中拔来湿润的枯草,滚滚浓烟在其他汉子的煽动下朝虎穴中灌入。 “昂呼~” 母虎叫声略显凄凉,为了护住幼崽,死活就是不出来。 卫琤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被圣母骂死的压力,对众人发出了攻击的手势。 咻咻咻……几十根箭矢破空而入,“昂唔……昂……” 母虎吃痛嘶鸣,奶虎也是焦急的喵叫着。 第二轮射击过后,明显能够听到母虎的叫声渐渐沉闷下来,显然涂抹在箭头上的麻药起到了关键作用…… “昂呼!”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候,众人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更加威猛的虎啸声。 卫琤就在后排站在,虎啸声响起的时候,就好像在他耳边炸响一般,近在咫尺! “小心!” 卫琤只觉得眼前一双长腿快速朝他跑来,原本在他跟前站着的吕灵,竟然第一时间发现了他背后的危险,操起一柄长矛就刺了过来。 长矛顺着卫琤的耳边划过,卫琤只听到背后一道吃痛的‘嗷呜’响起,而因为前冲的惯性,吕灵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人躺倒在地。 “畜生,某要生撕了你!” 卫琤倒地回望,许褚一把掐住老虎的脖子,竟是将那不知道几百斤重的公虎整个提了起来。 而那公虎的左边肩头,一根长矛深入半尺有余,血流如注…… “昂~” 公虎不甘示弱,疯狂的扭动身体,巨大的力道将擒住它脖颈的许褚带倒在地,一人一虎在地上滚动了起来,许褚的双手始终不离虎颈,死死掐拿,免得虎口伤人。 卫琤见状,急忙喊道:“快,帮他。” 哪成想,许褚在与公虎翻滚的时候,还能听到声音,硬气喊道:“不用,且看我料理了它。” 卫琤哪里肯让他单打独斗,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可下一刻,眼前一幕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只见许褚抽出一只手来,握住那根不断在他身上拍打的老虎尾巴,“畜生,你给我死!” 许褚迅速站起身来,双手托住老虎的尾巴,硬是拉着几百斤重的大老虎,直直朝一块尖锐的山石撞去。 卫琤看得分明,那老虎的四肢都已经离地飞起,可见许褚这一下使出了多少力气。 说是抡虎,也不为过了。 ‘嘭’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公虎吃痛嘶鸣。 许褚还觉得不解气,再次抡起虎尾巴,这次直接对着脚下大地,公虎在半空中画了个半圆,重重砸落,只觉得大地都跟着颤动了起来。 许褚见公虎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眼疾手快的趴在公虎身上,一双砂锅大的拳头,不知痛似的,对着老虎坚硬的后脑疯狂捶落。 嘭嘭嘭…… 双拳如雨,不多时就见血液四溅,也不知道是许褚的手破皮了,还是老虎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这一切发生得很快,仅仅是十几个呼吸,公虎就已经死不瞑目,脑浆横流。 旁边的人都看傻了。 不止卫琤张着嘴,其他城卫军的汉子们同样一个个目瞪口呆。 听惯了那些生撕虎豹的赞美之词,但真正能够单挑老虎的人又有几个? 今日算是涨了见识。 同时,众人心中也息了艳羡之心。 难怪能成为公子背后的男人,就这一人弑虎的本事,就让他们羡慕不来。 “仲康,可以了,可以了。”卫琤见老虎一动不动,开口喊道。 许褚气喘吁吁的停下动作,仰着满是虎血的狰狞面容,问出了最让人暖心的话:“公子,你没事吧?” 卫琤哭笑不得,老虎都被你抡死了,我能有什么事儿? “呃,不对……我快被你压扁了!” 吕灵还沉浸在许褚双拳捶死老虎的震撼中,此时低头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还扑在卫琤身上。 就地一滚,吕灵俏脸通红的冷哼了一声,可已经没有了过往的戾气。 卫琤狼狈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和杂草。 来到许褚跟前,看了眼死得不能再死的老虎,而后拿起许褚的双手查看伤势。 果然,破了皮,关节的骨头也裂了,甚至能够看到骨头渣子。 “你啊你,下次不要再这么乱来了,我还指着你保护我一辈子呢。” 许褚呵呵傻笑,浑然不觉得疼,不愧虎痴之名。 第二六一章小忙 夜深人静,寒星当空。 卫琤抱着一只小脑虎走进帐篷,吩咐许褚不要让人靠近半步。 许褚双手缠着绷带,喝着卫琤专门给他准备的茅台酒,吃着烤肉,嗡声应是。 有许褚在门口守着,卫琤才能放心。 进入帐篷后,卫琤看着怀中的小脑虎,念道:“希望你能活着吧,不要怪我狠心啊。” 下一刻,一人一虎消失不见。 现代时空。 卫琤在老宅一楼的客厅出现,怀中的小脑虎迷迷瞪瞪的摇晃着脑袋。 卫琤急忙将它放在沙发上,仔细观察了起来。 几分钟过去,小脑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见到卫琤这个杀父仇人,猛的扑了过去。 卫琤一巴掌把它拍回沙发,笑着点点头:“成了,可以带活物。” 小脑虎愤怒的‘喵喵喵’,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成了某人的试验品。 卫琤抱起小脑虎,又是一个闪身。 回到帐篷里后,小脑虎再次迷糊了一会儿,这次更快适应了过来,也不敢对卫琤龇牙咧嘴了,惶恐不安的蜷缩在角落,呜呜叫唤着。 卫琤朝帐篷外看了一眼,见许褚人影还在,再次消失不见。 “喂,沐沐。” 躺在沙发上,卫琤一边无聊的按着电视遥控器,一边跟沐沐通话。 首先是采购化肥的事情,这个简单,有钱好办事,全部交给贸易公司就行。 然后就是关键了。 既然现在不限制传送地点了,那卫琤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国一趟,升级一下自己的装备。 那根改装成龙首拐杖的麻醉枪固然好用,但不能连发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卫琤觉得自己有必要整点真家伙。 之前给黄忠定制的迫击炮就不错,可惜冶金工艺受限,不能实现量产。 听卫琤说要出国考察,沐沐欣然应下,立刻就去办理了护照等相关手续。 卫琤已经想好了,趁着在山里打猎的这几天,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至于去哪个国家消费,那当然是黑市贸易猖獗的沙特了。 叮铃,叮铃…… 卫琤刚刚结束跟沐沐的通话,就听到门铃响起。 起身走到门口,见到大铁门外面,方叔正对着他招手。 “你小子怎么消失了这么久,又跑哪里采药去了?” 邀请方叔进屋,卫琤笑着说道:“是啊,咱们省里的大山我都跑遍了,听人说云贵那边有货,我就跟着过去玩了几天,还不错,收获很大。” 方叔点点头,四下看了看屋里,说道:“刚好出来散步消食,见你家里亮灯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是回来了,我说你这屋里也该打扫打扫了,你看地板这灰,能有一指厚。” 卫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头再说吧,反正最近不常在家里住。” 方叔愣了愣,好奇道:“怎么,你又要出去?” 卫琤也没有隐瞒方叔的意思,点头说道:“我已经在龙城买了一套房子。”其实是让沐沐买的,花了三千多万买了一套市区中心的大平层。 方叔张了张嘴,有些意兴阑珊的笑笑,说道:“也好,年轻人就该多出去闯一闯,你小子当时突然搬回老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出了什么事儿,现在应该解决了吧?” 卫琤‘嗯’了一声,回头刚好看到方叔欲言又止的模样。 卫琤神色一动,蹙眉道:“方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方叔看着眼前的卫琤,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叔今天是来找你借点钱的……” 倒也不是什么狗血剧情。 方叔家里就方欣一个女儿,之前相亲了好几个对象,最后都不了了之,老两人还指着她早点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本来卫琤这个孤儿能成是最好的,不是入赘胜似入赘。 可惜,卫琤现在混得太特娘的好了! 天天有豪车来家里光顾,跟卫琤一起的女孩子也一个顶一个的漂亮富有,让方家人知难而退。 可女儿终究是到了年纪,再拖下去的话,真就成了老女人了。 方叔这人喜欢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觉得女儿之所以找不到好对象,或许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够好,自己这个父亲没有给女儿最好的择偶条件。 也不知道怎么的,纠结了十天半个月,年过四十的方叔竟然想到了创业。 “那个陈醋加工坊不错的,之前的老板是我一个小学的同学,要不是全家移民出国享清福,人家还舍不得转让呢,我看着不错,就想盘下来试试看。” 卫琤听完之后,笑着点点头,“可以啊,咱们省老陈醋可是全国响当当的有名,您看需要多少,我回头就让人转给您。” 方叔没想到卫琤这么爽快,欣慰的说了几句体己话,而后才伸出手指头,“我这些年有点积蓄,现在还差八十万,你放心,回头盘下来后,我立刻去银行贷款还你。” “八十万啊,没问题。” 卫琤拿出手机,还以为要几百万呢,八十万他支付宝里就有,都不用麻烦沐沐转账。 “还钱的事儿不急,您先用着,不够的话,您随时跟我说,回头要是找不到销路的话,您可以来找我,我在龙城开了一个贸易公司,可以帮您的地方还真不少。” 方叔愣了愣,激动的问道:“真的呀,你能帮我找到销路?” 卫琤想起那句老话:“家有二两醋,不用去药铺。”国人对醋的需求量简直不要太大。 别说销路了,他现在都有点心动,要不要入股方叔的陈醋加工坊,然后把生产出来的陈醋,全部搬到三国时空去得了。 安邑县城如今人口超过五十万,区区一个陈醋加工坊,只怕还满足不了这么多人的日常需求。 呵呵一笑,卫琤拍着胸脯说道:“没错,您就放心生产,只要质量过关,有多少陈醋我都给您包了,这下您放心了吧。” “哈哈哈,那,那可真的太好了。” 方叔喜极而泣,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珠,激动的握住卫琤的双手,“小琤啊,叔谢谢你呀,你放心,叔年轻的时候就是醋厂的职工,酿醋对我来说就是手拿把掐的事情,质量一定杠杠的。” 本以为能借到钱,顺利拿下加工坊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叫他怎么能不激动呢。 卫琤还是第一次见到方叔这么高兴,想着晚上回去也没事,干脆说道:“那您看,这么高兴的事儿,您是不是要露一手,咱们爷俩整两杯?” 方叔哈哈笑着,连连点头,“那是必须的,走着,去我家,咱们爷俩今晚不醉不归!” 第二六二章忽悠太史慈 三国时空。 颍川,许县。 都知道颍川出名士,北海太守孔融之所以将驻军之地定在此处,也是多有考虑。 颍川陈氏,孔融正与好友陈纪品酒论道。 陈纪此人,东汉大臣,太丘长陈寔之子,与父亲陈寔和弟弟陈谌并称“三君”,曹魏开国功臣陈群的父亲。 早年遭受党锢之祸,屡次拒绝朝廷选拔,后得大将军何进征辟,拜五官中郎将,迁侍中,出任平原相,累迁尚书令。 随着董卓上位,陈纪愤而辞官,已经在家休养了三月有余。 对了,陈纪的字很有意思,叫元方。 “元方,你怎么看?” 孔融将当日之事娓娓道来,心中惊悸之余,言语之间多有警惕之意。 陈纪捻须蹙眉,随手拿起酒杯,应道:“目下来说,卫氏并无谋逆之心,你之顾虑也尽皆是杞人忧天,不可深究,否则终日寝食难安矣。” 孔融长叹一声,扶额说道:“是我杞人忧天……倒也不尽然,拥有如此神兵,莫说是卫氏了,这天下何人能够保持本心,卫暠那匹夫倒还好,卫昪、卫曧……哪个不是狼子野心之辈。” 陈纪眉心微蹙,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 要问为什么,只因为陈纪之女再过不久,就要嫁入卫氏。 还记得那个身宽体胖,小名嘟嘟的女子否,没错,卫珽的未婚妻就是陈纪的女儿。 也是名士陈群的亲妹妹。 (回见一八三章。) 即便不说这层关系,陈纪也不会妄议是非,这与他做人的宗旨相悖。 孔融一脸悻悻,他也不想讨论卫氏功过将来,只是被那手持神器的男子吓得几日几夜无心睡眠,只好跑来好友这里发发牢骚。 “爹,你找我?” 二人正说着话,院门走进来一昂藏青年,腰悬三尺青锋,长发披肩,还未及冠。 “是群儿来了啊。”孔融捻须轻笑道。 陈群垂首作揖,恭恭敬敬的应道:“见过孔师。” 孔融对此子甚是喜爱,笑着招了招手,“来,坐下说话。” 陈纪看着这个儿子,心中也甚至满意,捻须说道:“再过几日,便是你二十诞辰,为父特意请孔师来为你加冠赐字,你当焚香沐浴三日,以示尊敬。” 陈群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再次朝孔融行了一礼。 孔融笑呵呵的示意他坐下,说道:“及冠之后,你便是成人了,可想好了去何处为官?” 对普通人来说,当官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但对孔融、陈纪这样的世家来说,为官不过是对后辈子侄的一种历练罢了。 陈群看了眼父亲陈纪,拱手说道:“小侄确实想过。” 陈纪不露声色的抿了一口酒,眼观鼻,鼻观心。 孔融神色一动,蹙眉问道:“是去洛阳?” 讨董联盟虽然暂时停止了步伐,但不代表孔融等人就承认了董卓的暴政,此时,见陈氏父子二人面色有异,孔融以为陈群要去洛阳当朝臣,不免心生不喜。 不想,陈群立刻摇头,说道:“小侄不去洛阳,小侄要去河东。” 孔融:“……” 陈群是‘要去’而不是‘想去’,可见心意已决。 ··· 轰~ 巨大的轰鸣声在山野之间回荡。 距离县城几里外的深郊,一行壮汉相聚在此。 此时,卫宫、张飞等人的脸色都是带着惊讶与欣赏。 黄忠则是大笑着说道:“妙哉,妙哉,仅仅是第二炮,你就已经掌握了雷龙火炮的精髓,真乃天生的神射手也。” 太史慈念念不舍的将龙首炮递还给黄忠,谦逊的说道:“汉叔太瞧得起我了,这第二炮纯属巧合,若是再来一炮的话,我就没有任何把握了。” 卫宫若有所思的看着太史慈,思忖半响后,上前笑着说道:“其实,雷龙火炮还是太重了一些,也就汉叔这样的老手才能轻松掌握,子义兄更适合我卫氏的风龙……呃!” 卫宫说到【风龙】二字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尴尬神情。 一旁的张飞见状,戏精上身的怒喝道:“卫监军,你,你怎么什么都说出来,此事俺自会禀告公子,少说也要扣你三个月的薪俸,至于关不关禁闭,就看公子心情了。” 卫宫哭丧着个脸,朝黄忠和张飞拱手说道:“两位千万替我隐瞒,若是让二哥知道我透露了风龙存在,一定会重责于我的。” 黄忠瞥了眼太史慈,面露难色,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你啊你,终究是太年轻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世上哪来的什么风龙火龙的……子义,走,咱们练箭去,方才不过是卫监军无心之言,莫要放心上。” “无心之言?” 太史慈一脸激动的看向卫宫三人,请求道:“我读书少,你们不要合伙骗我,刚刚卫监军明明说了风龙二字,两位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透露出去的,能否让在下长长见识?” “这……” 黄忠和张飞二人面面相觑,很是为难的样子。 这时,卫宫站出来说道:“汉叔,翼德,子义兄又不是什么外人,我常闻子义兄乃是忠孝之辈,为报孔府君赡母之恩,才心甘情愿在孔北海麾下当个小尉,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万不会泄露我卫氏机密的。” 太史慈闻言,有些脸红的说道:“虽然没有卫监军说的这么高尚,但有一点卫监军没有说错,我一定不会将今日之事往外说的,还望两位成全。” 面对太史慈坚定的目光,黄忠和张飞两人同时咬了咬牙,说道:“那,那好吧。” 太史慈面露喜色。 卫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史慈急忙抱拳致谢。 黄忠嘴角轻扬,回头朝城卫军的汉子喊道:“来呀,取风龙火枪过来。” “风龙火枪?!” 太史慈一脸的期待和雀跃,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不凡。 不多时,一个城卫军的汉子抱着一个长匣子小跑了过来,警惕的看向太史慈。 卫宫急忙说道:“老三兄弟,子义兄是咱们自己人。” 高老三不是演戏,而是真的顾虑道:“卫监军,公子说了,天罡神兵干系重大,非我河东军士,任何人不得接触。” “这……”卫宫看向黄忠和张飞。 太史慈无奈叹气,终究是无缘一见了嘛? 这时,黄忠说道:“要不这样吧,就由我来演示一番,让小友过个眼瘾,反正不触碰就可以了,你看这个提议如何?” 在太史慈殷切而又期盼的注视下,高老三迟疑了半响,才点头应下。 第二六三章天罡神兵之风龙火枪 纾 深山之中,突然一声枪响,群鸟惊飞。 卫b放下手中的自制版98k,不是很满意的摇了摇头。 与之相反,许褚、花鲢等人,则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只见五十步开外的一颗小树已经拦腰炸开,之所以会有这种炸裂的效果,跟卫b使用的子弹有很大的干系。 后世被禁用的达姆弹和空尖弹,卫b复制了出来。 因为是纯手工打造的子弹,产量很少,金老的几个徒弟一天只能造出三颗子弹,得不偿失。 至于手中的98k,同样是卫b提供的图纸和枪管,其他部件都是称头和金老打造的。 卫b没有跟其他穿越者一样,从突火枪燧发枪开始研制,而是直接一步到位使用了二战产物。 实在是工艺受限,先不说子弹,枪管都是卫b让【肛之炼金术师】帮忙打造的。 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万一枪支丢了,别人也彷制不出来。 至于子弹用的火药配方,自然是外网上翻墙得来的,跟98k 的图纸一起,外网啥都有,甚至还有人上传完整的手工视频赚取流量。 “公子,这风龙火枪也太邪乎了吧,根本就看不到箭失轨迹,简直防不胜防。” “什么箭失,公子说了,那叫子弹。” 卫b回头看向花鲢等人,随手将枪递给一旁的许褚,故作高深的说道:“此枪乃是上古风神飞廉的专属武器,真正的风神火枪,能于千里之外取敌将性命,可惜没有千里眼,否则让你们开开眼界。” “千里眼?” “没错,此枪要搭配千里眼使用,我正在努力专研中,回头要是研制出来了,送你们一人一个千里眼。” 花鲢等城卫军的汉子们大喜过望,纷纷抱拳致谢。 卫b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前往魔都的飞机就快要起飞了。 “好了,我要去闭关了,你们自己玩儿吧,记住,方圆五十步以内,不要让人接近我的帐篷。” 许褚等人急忙抱歉,“公子放心,一定不让任何人靠近主帐半步。” 卫b满意的笑了笑,看向许褚,说道:“锦囊里还有十几颗子弹,你们方才也看到了我的操作,一会儿找个地方,每人试着打一枪,记住枪口别对着人。” “哇,太好了!” “多谢公子成全。” “公子,要不要先把晚膳备好?” 卫b笑着摆了摆手,径直朝帐篷走去,幽幽说道:“闭关既是辟谷,美酒佳肴只会影响我思考的速度,还是你们自己吃吧。” 花鲢有感而发道:“公子辛苦了,每次闭关都是三五日,寻常人饿一顿都受不了,公子竟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实在叫人佩服。” “别拍马屁,好好守着营地,别打搅我闭关就行。” 卫b踢了花鲢屁股一脚,笑呵呵朝帐篷走去。 “嗯,那个,我,我也想试试……” 吕灵见卫b走来,急忙上前搭话,方才那风龙火枪的神异,让她心向往之。 卫b看了她一眼,视线在那双长腿一扫而过,点头说道:“去吧。” 吕灵心头一喜,刚想致谢,卫b已经走进了帐篷。 吕灵双眸微热,抿了抿嘴,悻悻的离去。 卫b此时哪里顾得什么儿女私情,进入帐篷立刻消失,从机场卫生间狂奔出来,朝登机口跑去……为了掩人耳目,我陈某人也是拼了。 ??? 同一时间。 黄忠一枪过后,太史慈张大嘴巴,好半天也没有缓过神来。 与卫b的小打小闹不同,黄忠射击的目标是三百步外的一个酒壶。 这个时候,神射手的优势就彻底展现出来了,不管是对风速风向的把控,还是巧劲减缓枪支的后坐力,老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人家黄忠都不带趴下瞄准的,站着就射出去了。 三百步啊,那可是古代强弓的极限距离。 太史慈也能精准打击三百步外的目标,但是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跟这个风龙火枪比起来,他的弓箭就是鸡蛋碰石头,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就是天罡神兵……比地煞重器还要厉害的天罡神兵……”太史慈念念有词道。 黄忠、卫宫、张飞三人相视一眼,想笑有不好意思笑出来。 没办法,效果太好,已经把太史慈这小子给整不会了,傻站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个,我……” 太史慈艰难的咽了咽,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口干舌燥,他现在的状态跟登徒子见了美娇娘差不多,只不过他面对的是一杆枪。 卫宫整了整衣袖,拱手说道:“子义兄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太史慈看向被黄忠重新放入木匣子的风龙火枪,深吸一口气,道:“我,我要怎么样才能,uu看书 能有幸拥有此件神兵?” 卫宫神色一动,强忍心中快意,羊装沉思一番,说道:“这个嘛,原则上来说,只要你加入我卫氏城卫军就行,只是,子义兄如今乃是孔北海麾下强将,恐怕不合适。” 太史慈闻言,激动的解释道:“文叔兄不知道,其实我并没有入朝廷籍册,之所以在孔老麾下效命,也是为了报恩,我若是想走,孔老更不会为难于我。” “哦!” 卫宫不动声色的看向黄忠和张飞,示意他们不要笑出声。 “原来如此,倘若如此,那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凭借子义兄的身手和箭术,想要通过我卫氏城卫军的考核,简直绰绰有余,而品德方面,子义兄乃忠孝之表率,更是十拿九稳。” 太史慈眼前一亮,看向高老三抱着的木匣子,“那,那……” 卫宫微微颔首,笑着说道:“子义兄,我知你心意,只不过,你如今还不是我卫氏一员,想要我二哥赐你神兵,也非一朝一夕之功。” “呃,是啊,是我孟浪了。”太史慈尴尬的挠了挠头。 卫宫见状,故作深沉的在太史慈和木匣子之间扫视了一番,而后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说道:“这样吧,卫某这里刚好有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就不知道子义兄愿不愿意一试了。” 太史慈愣了愣,“卫监军请说。” 卫宫伸手指了指兖州的方向,道:“曹贼两犯我河东,此去兖州,定不叫他轻松立足,然此贼诡计多端,恐怕不好相与,未免养虎为患,卫某想先拔掉他一颗獠牙,以示惩戒。” 第二六四章我肯定不刑 一个日夜过后。 卫琤终于站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土豪的世界——迪拜。 用公司的名义办签证,效率就是快,几天时间就搞定了,否则得等上十天半个月。 “您好,请问是卫总吗?” 卫琤正在人群里寻找沐沐预约好的导游服务,低头就看到一个身高160左右的女孩,手里拿着他坐在办公室签署文件时候的照片。 “对,是我,你是林小姐?” 女孩长得一般,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很是自信,可能在异国他乡呆久了,汉语有点奇怪的口音。 “对,我是丽莎林,您可以直接叫我丽莎,这边请,酒店的专车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边的行程基本都是沐沐安排的,卫琤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自由活动。 跟着丽莎林坐上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一路上若无其事的打量着迪拜的建筑,很快抵达了即将下榻的酒店,五星朱美拉海滩酒店。 其实,以卫琤现在的身价,住几天帆船酒店的总裁套,或者去洗几天亚特兰蒂斯酒店的黄金浴场,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过,此行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采购一些特殊物品,卫琤本着低调的原则,最后选择了这家相对来说比较低调的酒店……绝对不是奔着酒店定期举办的赤身沙滩派对来的。 “卫总,今晚就有一个沙滩派对,您若是想去的话,我可现在就帮您申请。” “沙滩派对啊……那要不,就去见见世面吧。” 丽莎林看着卫琤刚毅俊秀的五官,再看看卫琤那一头飘溢柔顺的乌黑秀发,捂着嘴笑道:“卫总,您晚上可要小心一点,迪拜这里很多基佬的。” 卫琤:⊙﹏⊙‖i “算了,那不去了。” 丽莎林哈哈大笑起来,觉得眼前的帅气多金的老总挺有意思的。 卫琤尴尬的呵呵一笑,问道:“对了,我听说酒店附近有一个射击俱乐部,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吗,左右无聊,我想过去玩一会儿。” 丽莎林愣了愣,好奇道:“是沐沐告诉你的?” 卫琤摇摇头,“怎么了嘛?” 丽莎林从包里拿出一个钱夹,递给卫琤,自得的说道:“那您可真是找对人了,我就是射击俱乐部的教练,怎么样,要不要办张年卡?” 卫琤不认识阿拉伯语,但看得懂英文,没想到丽萨林还有这个本事,眼珠子一转,他试探性的问道:“那你有持枪证咯?” 丽莎林抬头看了眼卫琤,迟疑了一下,突然从包里拿出一把沙漠迷彩的P938。 卫琤眼前一亮,虽然这只是一把小型号的女式手枪,但它是真家伙啊。 卫琤的神情变化刚好被丽莎林捕捉,她嘴角轻扬,小声问道:“老实说,卫总应该不是来考察项目的,而是……奔着这个来的吧?” “呃……你这……” 卫琤被她猛的这么一问,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可是,仔细一想,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自己本来就是奔着购买热武器来的,现在阴差阳错碰到一个懂行的,没道理不试一试。 可又担心丽莎林身上有录音笔或者窃听器,他纠结了片刻,果断的点点头。 点头就是默认,点头又没有声音,总不能你还有摄像头吧。 丽莎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卫琤,而后好奇问道:“就算你能搞到真家伙,可你也带不回去啊,咱们国家对这玩意儿可是很刑的。” 卫琤直言道:“我肯定不刑啊,就是买来珍藏的,回头在这里买个房子,平时有空就过来玩玩,就当是旅游散心了。” 丽莎林闻言一怔,随即撇了撇嘴,自嘲道:“有钱人的世界,我们穷人真的不懂。” 一个小时后。 两人从酒店出门,没有乘坐酒店门口的专车,步行三百多米就看到一家射击俱乐部。 也就是丽莎林工作的地方,导游对她来说只是偶尔的兼职。 卫琤一路上谨言慎行,关键也不懂这个地方的语言。 倒是丽莎林,有说有笑的跟这里的员工打着招呼,见到她带着一个帅气的黄种人进来,不少打扮妖艳的女同事,还朝丽莎林眨了眨眼睛,然后就是过来跟卫琤各种搭讪。 可惜,卫琤对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洋马不感兴趣,不然一钓一个准。 五万美金开道,办了一张贵宾卡。 丽莎林乐呵呵的带着卫琤走进更衣室,穿上防护装备后,两人来到射击场。 此时已经有不少贵宾在打靶,见到丽莎林进来,不少白人还热情的打招呼,从这一点看,丽莎林在迪拜混得还不错。 “先打个20米的靶子,看看你的技术怎么样,想要哪个型号的手枪?” 卫琤是真的小白,视线在防弹玻璃柜里扫视了一番,最后选择了老美柯尔特M2000型。 丽莎林摇头说道:“你选的这家伙后坐力有点大,我建议你选这个,捷克CZ83型,握把贴合人体工程学,对初学者比较友好。” 卫琤没有不懂装懂,很是从心的按照丽莎林的指示,还另外选了一把史密斯韦恩625型转轮手枪…… 两个小时过后。 卫琤两耳嗡鸣的离开射击俱乐部,右手整个已经麻了,拿杯子的力气都没有。 丽莎林笑嘻嘻的说道:“酒店里有特别专业的泰式按摩,还有日式马杀鸡,回去后让她们给你整活儿,明天早上,我再带你去看房子。” 卫琤趁着四下无人,低头问道:“刚刚看的那几个,你什么时候能帮我弄到货?” 丽莎林大大咧咧的说道:“又不是什么大型热武器,你怕什么,等着吧,我今晚就联系人,明天看完房子,我就带你去交易,不过,事先说好,你要备足现金,要美金!” 卫琤眉心微蹙,也不知道要多少钱,美金可不好搞,他不想去银行换钱,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那个,用黄金可以换吗?” 丽莎林先是一怔,理所当然的说道:“那肯定更好了,中东土豪就是喜欢黄金,你没看大街小巷都是镀金的车嘛。” 还别说,酒店门口刚好一辆土豪金玛莎拉蒂开过去。 卫琤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 “明天见。” 丽莎林挥了挥手,急不可耐的去联系熟人了,枪支抽成不多,但房子不一样,卫琤要是真的买房,她最少能赚三万美金的佣金,怎么可能不积极。 第二六五章玄德公仁义 回到酒店,卫琤联系了客房服务。 找了两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妹子过来。 风俗孃仕奉 此处省略三千字。 第二天一早。 卫琤趁着丽莎林还没有来,特意回了一趟三国时空。 掀开门帘,就看到许褚一个人坐在距离帐篷不远的一块石头上打瞌睡。 这家伙一定是守了一夜,卫琤掂着脚步来到他身后,将自己的狐裘披在许褚身上。 “谁?” “呃,吵醒你了。” 许褚松了口气,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天色,因为冬季的关系,此时的天才微微亮。 卫琤朝远处溪流边升起的炊烟看去,说道:“今儿个让大家伙儿不要进山狩猎了,派二十个人回去一趟,我需要一箱黄金,再要五个空箱子,午时之前送来。” 许褚抱拳一礼,说道:“公子放心,一定准时送来。” 卫琤点点头,“还有什么事儿吗?” 许褚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抱拳说道:“这是昨儿午后,家兄遣人送来的。” 卫琤接过信封,拆开后,也没有避开许褚的意思,直接当着他的面就看了起来。 许褚虎是虎了点,但也分得清好歹,见卫琤不避着他,他心中感动,行动上却是后退了三步。 卫琤瞥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信中的内容更让他激动。 事情要从卫琤得到紫薇软枕说起。 胡老实说的没错,王莽墓中的陪葬品,一半被他们所得,另一半则是被一个长沙的土夫子送到了孙坚手中。 卫琤对于另一块紫薇软枕肯定是志在必得的,但又不好为了一块枕头,直接打到荆州去。 在荀彧的提议下,他派六弟卫珽等人南下,以收集天下奇珍异宝的名义,登门求购紫薇软枕。 卫珽当初跟孙策的关系不错,两人年纪也相仿,又都是世家出身,交流起来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 简单说明来意后,孙策立刻就让人去库房寻找,果不其然,另一块紫薇软枕就在库房里压箱底。 本来一块死人用过的枕头,孙策说送也就送了。 可好死不死,孙坚知道了这件事儿。 最近孙坚被刘表打得节节败退,主要原因就是刘备的五千玄甲军起到了关键作用,哪怕只是简易版本的防刺服,对上普通刀箭也是绰绰有余了,孙坚大军根本就破不了防。 而且,那个手持青龙偃月刀的红脸汉子,更是无敌一般的存在。 吕布在虎牢关打下偌大威名,关羽在荆州也是不遑多让。 孙坚手下程普、黄盖都非一合之敌,祖茂更是直接被关羽斩于马下。 因为这件事情,孙坚对于卫氏的‘玄甲’是又爱又恨。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得到玄甲,孙坚立刻就让人将卫珽请来,大摆宴席,盛情款待。 卫珽不过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哪里应付得了孙坚这位前辈高人,被灌得五迷三道后,就将城卫军升级龙山甲,五千套防刺服弃之不用的事情,给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孙坚当场提出条件,用王莽墓中所得,换卫氏五千套防刺服。 卫珽这小子虽然被灌醉了,但也没有胆量替卫琤做决定,只是手书一封,让人送回河东请示一下二哥卫琤。 看完信件,卫琤嘴角轻扬。 区区五千套防刺服,就能够换来提升金手指的宝贝,他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只不过,荀彧在信中说了。 不能让孙坚太容易得到防刺服,建议讨价还价一番,如此也能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让他们轻视紫薇软枕的价值,否则一口应下,孙坚一定会察觉到不妥。 说不准到时候,孙坚仗着卫琤对紫薇软枕志在必得,又是一番狮子大开口。 卫琤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也相信荀彧这么考虑,肯定是有他的理由,他可不想当第二个袁绍……既然重用了荀彧,那必定是用人不疑的。 卫琤立刻让人手书一封,此时全权交由荀彧去交涉,反正不管怎么样,紫薇软枕一定要拿到手,否则就算动用龙山军,也在所不惜。 ··· 荆州。 衡阳郡,益阳城。 刘备和关羽兄弟二人已经在此处驻守月余。 衡阳郡东接长沙郡,是孙坚北攻南郡的关隘所在,三面环水,易守难攻。 否则刘备也不敢凭借五千玄甲军,还有城中两万不到的士兵,与孙坚的大军死磕这么久。 当然,孙坚北上南郡,益阳这里只是一个突破口,真正的战场还在南郡与长沙郡交汇的岳阳、临湘等地。 “大哥,用膳了。” 关羽走进书房,手里捧着一些吃食,还有一壶浊酒,很是难得。 刘备正在书写文件,每隔三日,他都要向刘表汇报这边的情况,同时也是讨要粮草补给。 “二弟,怎么你自己送来了,快快给我。” 见到关羽亲自来送饭,刘备急忙放下毛笔,问道:“送饭的下人呢?” 关羽脸色一变,眯了眯凤目,冷哼一声,说道:“那陈氏欺人太甚,我懒得与她计较,大哥回头自去问她便是。” 刘备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让二弟受委屈了,为兄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诶,大哥,你这是作甚,我,我不过是看不过眼,她既允了大哥为妻,就当恪守妇道,哪里有她这般潇洒的,简直……哼!” 关羽不好当着大哥的面说自家嫂嫂的不是,但他是真的气不过,那娘们太是可恶。 刘备苦笑连连,时局所迫,他也是没有办法。 为了取得刘表的信任,刘备不得已娶了刘表原配陈氏的从妹为妻,成了刘表的连襟。 这陈氏就是一个泼妇辣女,虽出身不错,却是一个目中无人之辈,仗着姐夫刘表的身份,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 至于刘备那位真爱甘夫人,因为卫琤这只蝴蝶的乱入,一下子给扇没了。 关羽喝了一杯酒,抱怨道:“就在今早,为了寻得一犀角,她让城中猎户们进入水泽狩猎,那地方大哥是知道的,毒虫毒瘴随处可见,哪怕有卫氏的玄甲防护,也是徒劳。” 刘备脸色大变,急忙问道:“那些猎户可有伤亡?” 关羽郁闷的吐了酒气,摇头说道:“倒是没有人身亡,但伤者不下数十人,且中毒不轻,若是医治不妥,恐怕性命忧矣。” “这,这……” 刘备手中筷子掉落,整个人瘫坐在地。 关羽见状,急忙上前搀扶,担心的说道:“大哥,你没事吧?” 刘备摆了摆手。 “走,随我去探望受伤之人,万不可寒了他们的心啊。” 兄弟二人饭也顾不得吃了,趁着夜色未至,赶到了医馆。 放眼望去,便是满目悲歌。 那些猎户的家人哽咽痛哭着,因为不敢说陈氏的不是,只是叹息命运不公,世道炎凉。 见到刘备和关羽到来,猎户们急忙让家人不要哭丧了。 “玄德公。” “见过玄德公。” 刘备自知心中有愧,红着眼,赶紧挤出几滴眼泪,声音哽咽的说道:“都是刘某之过,都是刘某之过,让诸位受苦了,刘某在此给诸位赔罪了。” 一些跟刘备共同抵御过孙坚攻城的猎户急忙说道:“玄德公,你没有错,错的是……唉,算了,玄德公放心,我们没有什么大碍,休养几日便好了。” 刘备朝说话的人走去,看着他小腿上的伤口,不知道是被什么毒蛇还是毒虫咬的,已经肿得非常粗大,一个医馆学徒打扮的少年正在用竹刀刮上面的黄脓血水。 “郭兄弟,你这腿?”关羽认识此人,见状便是一惊。 猎户苦笑一声,朝关羽抱拳一礼,道:“关大哥见谅,小弟行动不便,只能这样与你说话了。” 关羽上前握住他的双手,心中对那个便宜嫂嫂更加愤恨了几分,安慰道:“郭兄弟不要这么说,你安心养伤,关某还等着与你一起上阵杀敌呢。” 猎户看向一旁的家人,摸了摸儿子的头,说道:“不瞒关大哥,大夫说我这腿,或许……” “阿爹。” “当家的。” 不等猎户说完,旁边的妇人抱着儿子失声痛哭,显然情况不好。 这时,一个医者走出来,手里拿着药膏,戚戚然说道:“玄德公,如你所见,郭老大这腿只能截掉,若是任由毒气上行攻心,只怕活不过今夜了。” 刘备闻言,悲从中来,哽咽着说道:“先生,能不能把毒液吸出来,如此是不是会好些?” 医者愣了愣,思忖半响后,说道:“或许可行,只是,这毒若是入口……啊,玄德公,你这是……” 关羽回头,也是大惊失色:“大哥,别!” 刘备不等众人阻拦,趴在地上抓住猎户的小腿,张嘴在那留着黄脓血水的伤口上猛嘬。 “玄德公!” “玄德公!” 医馆门口聚集了不少人,见到这一幕,纷纷感动得落下了眼泪。 那医者更是激动的朗声宣扬道:“玄德公仁义啊,不仅救我益阳城百姓于水火,如今更是以身犯险,为伤者吸吮毒液,老夫从医数十载,玄德公之举,堪称仁义之表率……” 百姓们纷纷探头看着那个趴在地上满身狼狈的男人,一个个也是钦佩不已。 “玄德公仁义!” “玄德公仁义!” 越来越多的人被呐喊声吸引了过来,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炒作和营销的概念。 没有人认为刘备以身犯险替猎户吸出毒液是在作秀。 一时之间,刘玄德仁义之名被人津津乐道。 仅仅数日过去,便传遍了荆襄之地。 ··· 南郡。 刘表看着手下送来的情报,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蔡瑁上前说道:“主公,刘玄德此人,不得不防啊。” 刘表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他,转身走到软榻坐下,沉声说道:“目下还不是将他驱走之时,孙坚这几日又在蠢蠢欲动,此时不宜多生事端。” 蔡瑁沉思半响,抱拳说道:“既然如此,何不让刘玄德领军东进,在孙坚后方制造一点混乱?” “哦?” 刘表眼前一亮,看向蔡瑁。 蔡瑁冷笑着说道:“如此也算是驱虎吞狼了,没准刘玄德真的能够打乱孙坚计划,届时我方再以五万水师强攻岳阳、临湘,或可一举拿下孙坚两座头堡也未可知。” 刘表低头思虑起计划的可行性,要说刘备真的能够给孙坚制造一点麻烦,对他来说肯定是好的,可就怕刘备不去啊。 刘备带来的五千玄甲军,都是北方人,不通水性。 荆州之地水道四通八达,若是离开城池,恐怕五千玄甲军的作用,还比不过五千渔夫来得实在……这一点,他懂,刘备肯定也懂。 “就怕他不去啊。” “呵呵,这有什么好担心。” 蔡瑁上前一步,抱拳说道:“主公既能赐他衡阳郡守之职,反之亦然,若是他敢违抗军令,直接让人将他拿下,既能予之,便能取之,晾他区区五千军马也不敢反抗,否则便以反贼论处。” 蔡瑁之所以这么激进的针对刘备,是真的在刘备身上看到了威胁。 出身名门望族的他,对于所谓的声望再也了解不过,若是任由刘备继续汲取民声,总有一天会成为第二个孙坚。 未免养虎为患,趁着刘备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刘表还命令得动他,还是将他提前扼杀了好些。 ··· 长沙郡,岳阳城。 “哈哈哈,有趣,有趣,这个刘玄德当真有趣得紧。” 孙坚放下手中的情报,抬头与黄盖说道:“你也看看,没想到刘表千算万算,最后却给自己埋下了这么一个隐患。” 黄盖看完之后,浓眉紧蹙,抱拳说道:“主公,应当立刻通知大公子,在郡府严防益阳方向军马突袭。” 孙坚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笑道:“你能想到的,我自也想到了,恐怕刘玄德此时也是左右为难,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助他一臂之力?” 黄盖闻言一怔。 孙坚厉声吩咐道:“命吾儿伯符立刻兵围益阳,独留北上南郡的水路,刘表那厮想要驱虎吞狼,我就把刘玄德这只幼虎给他赶回去,到时候咱们来个坐山观虎斗,岂不美哉!” 黄盖思忖半响,亦是眼前一亮,急忙抱拳附和:“主公高明!” 第二六六章粮荒 两日后,卫琤满载而归。 中东那个地方,当真有钱好办事,卫琤拿出十只小金鱼,就换到了一大堆足够404的神兵利器……具体过程就不赘述了。 为了掩人耳目,卫琤听从沐沐的建议,直接在迪拜港口长期租赁了一个大型集装箱。 要不说沐沐是个宝藏女孩,卫琤一开始还傻乎乎的要去买什么房子,结果一个集装箱就轻松搞定了所有的问题,以后只要按时缴纳租赁费用就行,免得集装箱被当成无主之物拍卖。 拜别了丽莎林,卫琤直接登上飞机返回国内。 临走之前,还送了一套款式典雅的金饰给她,算是感谢她帮自己顺利搞到武器的酬金。 接机的人自然是沐沐,两人在龙城的房子温存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卫琤就找了个借口溜了。 沐沐还算看得开,并没有胡闹留他,对此,卫琤十分的欣慰,答应她过年情人节就去领证。 而且作为在现代时空的妻子,卫琤肯定不会亏待她的,一场盛大的婚礼不可避免。 因为这个,沐沐昨晚没少努力,最后倒霉的还是卫某人。 ··· 三国时空。 许褚见卫琤扶着后腰走出帐篷,张了张嘴,想关心问一句,想想还是算了。 卫琤扶着老腰,仰头打了好几个哈欠,用过早膳后,立刻宣布打道回府。 这次进山狩猎,收获满满。 除了打到大量的猎物之外,马车上还多了五个大箱子。 众人只觉得是卫琤闭关的成果,倒也没有人探询。 主要卫琤为了掩人耳目,不仅让城卫军的汉子进山采药,还让许褚送了许多的虎骨、虎鞭、熊胆、熊掌……之类的给他,甚至卫琤还在帐篷里用锅熬了一锅草药。 当然,这些东西都被放到现代时空的集装箱里了,至于虎鞭等物,直接泡了药酒,回头有空再去迪拜取就是了,泡个一年半载的,药效更惊人。 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大家伙心里有数就好,回头总有它们闪亮登场的时候。 回到安邑县城,已经是中午时分。 此时大街上到处都是饭菜飘香,酒楼、客栈亦是宾客满堂,路边小摊更是蹲了一排排吸溜疙瘩汤的客人,再配上一个大窝窝头,一顿饭两文钱就搞定了。 突然见到卫琤带领的狩猎队回城,竟是有不少人跑上来答话,询问有没有出售猎物的意向。 好在城卫队的人及时赶到,将人都给驱赶走了。 许褚抓住一个小队长,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这些人哪里来的,差点惊扰了公子。” 马车里的卫琤也好奇的掀开门帘,看向那小队长。 小队长见是卫琤本尊,急忙抱拳一礼,问候过后,才说道:“……这些都是最近几日外来的富户,手上没有肉票,只能向猎户求购不要票的猎物,属下也不好阻拦,只能由着他们了。” 卫琤闻言,好奇问道:“没有肉票,他们不会去酒楼吃饭吗?” 小队长无奈的抱拳一礼,“公子说的是,只是,如今客栈也要肉票了,吃一顿饭,不仅要给钱,还要给票,素的给粮票,荤的给肉票,别说他们吃不到,就连我们……” “咳咳!”许褚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小队长噤若寒蝉。 卫琤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与许褚说道:“好了,据实相告,何错之有,我们直接去城北卫所吧。” 许褚微微颔首,朝小队长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小队长心有余悸的看着远去的车队,疑惑的挠挠头,嘀咕道:“怎么回事,这事儿难道不是二爷吩咐下去的吗?” ··· 卫琤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安邑县城。 正在卫所焦头烂额的田丰、许定二人,第一时间的得到了消息,直接来到门口迎接。 至于荀彧,早已经南下长沙,负责与孙坚‘讨价还价’,务必要替卫琤取回紫薇软枕。 一行人进入议事堂。 卫琤开门见山的问道:“说说吧,粮仓里的粮食还能撑多久?” 田丰二人相视一眼,苦笑着拱手说道:“原以为能够撑到第一季红薯收获,如今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公子的影响力。” 卫琤愣了愣,怎么还扯上自己了? 许定说道:“就在近日,陆陆续续有世家公子领着流民北上投奔,少则三五百,多则七八千,原本足够我们支撑到四月份的粮食,如今怕是连二月中旬都难啊。” 卫琤脸色微沉,之前安邑人口就快突破五十万了,如今看来怕是不止。 田丰又说道:“自公子被封并州牧的消息流传出去后,并州九郡之地的平民亦是蠢蠢欲动,这天下哪里还有比安邑更安稳的都城,不管是逃难还是求生,无不往安邑而来。” 卫琤深吸一口气。 难怪许定和田丰会抬头肉票和粮票的使用门槛,要是不限制的话,再过两个月,安邑县城怕不是要饿殍遍野。 “我二叔他们怎么说?”卫琤没见到卫昪,估计他也在为此事发愁。 田丰拱手应道:“主家那边已经得知消息,目下也在寻求解决之法,只是,要嘛将人赶走,要嘛节衣缩食,不,就算所有人一天只吃一顿,只怕也撑不到四月。” 许定叹气说道:“将人赶走更是不妥。” 卫琤点点头,很是纠结要不要动用现代时空的力量,采购大量的谷物过来。 就在这时,许定拱手说道:“为今之计,只能对外交易,或者干脆……去抢了。” 卫琤眉心一挑,抬头看向田丰和许定。 许定与田丰很是默契的同时后退一步,躬身一礼,说道:“公子,洛都有粮。” 卫琤眼里闪过一丝厉色,“董卓!” 田丰呵呵一笑,不无怂恿的点点头,道:“公子,既是早晚的事情,何必要一拖再拖,如今京畿之地的世家百姓逃的逃散的散,那几千万石的粮食根本就吃不完,再放就变陈粮了。” 许定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他没想到田丰说话这么直接,虽然他也很想劝卫琤行动起来,可他最多只是像刚刚那样旁敲侧击一下,无论如何也不敢像田丰这样…… 许定不知道的是,三国初期,田丰才是第一个提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谋士。 田丰虽然性子直率,但谋略和胆识一点不比郭嘉、诸葛亮之流差,倒霉就倒霉在他出场太早了,又跟了韩馥和袁绍这种昏主。 若是一开始就让他跟了曹操,只怕也没有刘备、孙策什么事情了。 当然,现在跟着卫琤,他的才华必然可以崭露头角! 第二六七章让他乖乖送粮 “我想想……” 丢下这句话,卫琤直接回了家。 出于全盘计划考虑,他现在还不想让整个天下乱起来。 倒也不是什么圣母心,而是像玩游戏一样,卫琤喜欢把等级练高了,再去轻松闯关。 现在才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开始,只要安稳度过这五年,自己完全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 呃,反正不管当不当皇帝,五年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像现在,真打起来的话,百姓第一个遭殃不说,真把天下拿下了,只怕也管不过来。 河洛学院的学员还没成长起来呢,总不能到时候又重用那些世家子弟吧。 卫琤摇头叹息。 回了家,二叔卫昪第一时间让人过来通知他去开会,卫琤直接给拒绝了。 不用说,卫氏的几位族老肯定也是跟田丰一样的想法。 卫琤打算冷静两天,反正最后实在不行,就从现代时空采购粮食。 “夫君,你可算是回来了。” 刚刚走进小院,就被蔡琰给扑了个满怀。 牛婶着急忙慌的在后面提醒道:“夫人,小心,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卫琤闻言,急忙将蔡琰推开了一些,扶着她的肩膀,低头朝那微微隆起的肚子看去。 “哎呦,几天不见,似乎大了不少啊!” 蔡琰双手挽着卫琤的手臂,羞赧的点点头,“嗯呢,嬷嬷说接下来的几个月会慢慢变大。” 卫琤笑着反手将她扶着,说道:“那就更应该小心了,以后咱不去学院了。” 蔡琰这次很是乖巧的应了下来,感受着肚子一天天变大,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逐渐长大一样,蔡琰的双眸中越来越有母性光辉了。 “卫大哥,你算是肥来了!” 阿宁和牛牛也凑了过来,两个丫头咯咯笑着,手里拿着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牛牛双手举高高,很是乐于分享,“吃,吃。” 卫琤也不客气,低头咬了一颗,被酸得倒牙。 牛婶上前来扶着蔡琰,歉然道:“两个孩子囔囔着要吃糖葫芦,我就用夫人的果脯做了一点。” 卫琤眯着眼睛,将果肉咽下。 蔡琰怀孕后,就很喜欢吃酸的东西,这些酸酸的果脯还是他从现代时空采购来到呢。 没想到这么酸……看来第一胎是个儿子没错了! 用过午膳后。 卫琤拉着蔡琰坐在书房软榻上,品茗煮茶。 “琰儿,你写封信给老泰山,让他把蔡氏所有人多调回老家,或者直接搬来河东最好。” 蔡琰手里拿着茶壶,绣眉微蹙,问道:“夫君这是何意?洛阳那边……” 卫琤摆了摆手。 “吕布镇守虎牢关,讨董联盟攻不到洛阳,那边暂时还是安全的,只不过……唉,算了,总之你听我的,先把老泰山他们召回来,免得有性命之忧。” 蔡琰一听有性命之忧,吓得不轻,急忙就要去拿纸笔。 卫琤见状,一把见他拉住,揽入怀中,说道:“先不急,为夫数日未归,先让为夫帮你检查一下身子,免得小家伙出生后饿肚子。” “哎呀!你别作怪……” ··· 翌日。 卫氏,后堂。 家主卫暠坐于上首,众多族老分列左右。 田丰、许定则是站在卫琤的身后,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卫琤手里把握着蔡琰帮他绣的香囊,看上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引来众人侧目。 卫昪走到中间,轻咳一声。 “诸位,眼下河东各县已经陆续出现粮荒,此时若是太拖延下去,只怕不出三月,又会有反贼揭竿而起,都说说吧,有什么好建议,或者想法,尽可畅所欲言。” 看着像是对大家说的话,卫昪一双眼睛却牢牢盯着卫琤。 卫琤别看得不自在,将香囊系在腰带上,抬头看向主位的便宜父亲。 “我不在的几日,你们肯定已经讨论出了章程,否则昨日元皓不可能那般直言不讳,既然你们已经有了主意,何必又来问我?” 卫暠见卫琤看着自己,摆了摆手,从心的说道:“吾儿莫要看我,为父最近都在研习丹青之术,不信你问你大哥。” 坐在一旁的卫觊愣了愣,好笑的说道:“爹,二弟只是这么一说,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这是作甚?” 卫暠一脸幽怨,心道:你是不知道你弟弟都是怎么对我的,自从知道我将儿媳送回娘家后,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啊,为父蓝瘦香菇啊。 卫昪、卫曧等人对这个戏精大哥都是无言以对,只能将希望放在卫琤身上了。 讨董联盟兵合虎牢关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蠢蠢欲动,只是苦于没有正当的理由南下分一杯羹而已。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借着粮荒的契机,刚好劝说卫琤起事,田丰虽然是个外族人,但他说的没有错,只要拿下洛阳救出少帝,卫氏就能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到时候不管什么讨董联盟,还是汉室宗亲,只要卫琤的天罡神兵能持续供应,灭掉他们还不是抬抬手的事情? 至于大战开启,百姓是否颠沛流离,卫氏的几位族老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顾虑,他们的本质还是世家的嘴脸,一切以家族的兴衰为第一位。 卫琤拿起一旁的茶杯,看着杯中茶汤竖起的茶梗,轻声说道:“此事我已有决断,暂时不是对外用兵的时候,粮荒我来解决,你们只需要配合好我就行。” “琤儿,这……” “琤儿,时不我待啊!” 卫昪等人急忙开口要劝。 砰! 卫琤直接将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他不习惯跪坐,所以一直盘坐,茶汤摇曳,溅出来的茶水直接湿了膝盖上的内衬。 “我说了,我自有决断。”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在座除了田丰和许定,其他人都是卫琤的长辈,但他一点面子也不给。 令大哥卫觊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包括父亲卫暠在内,二叔卫昪、三叔、四叔、五叔等人竟是没有露出半分的不悦,反而目光炯炯的看着二弟卫琤。 卫觊离家半年,不知道卫琤带给家族的震撼有多少,但卫暠、卫昪、卫曧等人对卫琤的认识早已经今非昔比。 卫琤,就是卫氏的麒麟儿,就是卫氏中兴,乃至开创万世基业的倚仗! 面对大哥卫觊错愕的目光,卫琤缓缓起身,说道:“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至于粮食的事情,你们放心吧,我会让他乖乖给我送过来的。” 卫觊蹙眉:“他是?” 卫琤看了眼大哥,面露和煦微笑的答道:“董卓。” 第二六八章卫氏磨刀霍霍1+1 夜已深,无人的旷野中,一人一马快速穿过泥泞的雪地。 而眼下已经是卫琤回到安邑的三日之后。 快马一路驰骋,从安邑南下度过大河,在渡口换了马儿,再次向着洛阳方向赶去。 汉子的怀中绑着一本书册……《大汉龙虎榜》 临近天亮的时候,一人一马终于是抵达了目的地。 城东驿站,刚刚睡醒的驿丞接过包裹,蹙眉问道:“何事如此紧急?” 汉子翻身下马,连着一个日夜的快马加鞭,他的身子已经严重的不适,扶着马儿说道:“快,快送到大将军府,河东,河东……有变!” 驿丞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大变。 不多时,又一个汉子骑着马儿朝都城赶去。 将送件的汉子扶到厢房歇息,驿丞蹙眉问道:“卫氏怎么突然举兵南下了?” 汉子喝了一碗热汤,咬着热乎乎的烤肉,囫囵说道:“河东出现粮荒,卫氏不得已只能南下抢粮,不止是我得到消息,卫氏直接在《大汉龙虎榜》上说了,不日将南下洛都。” 驿丞脸色不是很好看,严重闪过一丝慌乱之色,急忙说道:“如此看来,当初没有跟着兄长他们北上河东,倒是失算了,不知道现在搬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汉子眉头紧锁,抬眼朝他看去。 驿丞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若是卫氏举兵南下洛都,我这城东驿首当其冲,我可不想送命,郑兄弟难道还想为那董贼卖命不成?” 那汉子脸色一变在变,吃饭的速度不由得降了下来,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想怎么反驳驿丞。 就在这时。 嘭嘭嘭! 驿丞脸色一变,回头朝门口看去。 只见七八个汉子推开院门走进来,四下打量了一番后,蹙眉喊道:“可有酒肉?” 驿丞朝一旁的小厮看去,示意他上前接待。 小厮急忙上前去招呼,同时打探来人的身份,查看他们的名刺竹牌。 几个大汉倒也没有为难小厮,拿出竹牌验明了身份,而后在火炉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那为首的汉子坐下后,吩咐小厮上酒上菜,而后啐了一声,说道:“如今那孙坚也得了玄甲相助,当真的日了狗的难受,我看求援也没有用,董卓那厮根本不会管咱们荆州的死活。” 驿丞愣了愣,这汉子说话没头没尾,他只听到‘玄甲’、‘荆州’,猜测来人应该是荆州的军士,至于北上为何,看样子是来找董卓求援的。 驿丞倒也没有猜错。 那为首的汉子话音刚落,旁边一个青年接着说道:“大哥,那刘玄德的五千玄甲军足以抵挡孙坚的攻势,为何使君不让刘备北上南郡,偏偏让咱们来洛都求援呢?” 为首的汉子端起陶碗,将碗中的清水一饮而尽,似乎是太凉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听到青年疑问,蹙眉说道:“这事儿我也是听说来的,好像使君不喜刘玄德久矣,前几天刘玄德以身犯险救猎户的事迹传到南郡,当天下午,使君就让人南下益阳送信,似乎让刘玄德东进长沙,如今看来,刘玄德恐怕是……” “嘘!” 有个汉子谨慎的朝驿丞二人看来,做个嘘声的动作。 七八个人这才发现角落里坐了两个人,一时间都是沉默了下来,不再有过多的言语。 驿丞眉心微蹙。 从那几个人短暂交流中,他大概寻摸到了几个关键的信息。 一个是孙坚进攻刘表南郡,南郡岌岌可危。 一个是原本相助刘表的五千玄甲军,不知道怎么的反水了。 最后一个特别关键,孙坚也有了玄甲! 再联系卫氏举兵南下的动作,驿丞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走到了驿站后方。 “快,将这封信送到城中,让我爹他们不顾一切北上河东,再不走就来不及。” 不多时,又是一人一马朝洛都赶去。 旭日初升之际。 城门口行人络绎不绝,洛都一派祥和景象。 城东驿两个送信的人,一前一后穿过城门,一个向大将军赶去,一个则是去了城东徐府。 大将军府。 董卓还没有从温柔乡中醒来,门外李傕思虑再三,还是敲响了房门。 董卓最近荒废了武艺,体态不是一般的硕大,翻了翻身子,呼噜打得震天响,李傕的敲门声只吵醒了侍寝的美女,却叫不醒董卓。 不得已,他只能推开门,将那两个衣着单薄的美女赶走。 见董卓大肚便便的,一只小虫无力的耷拉着,李傕长长叹了一口气,而后上前一步,躬身喊道:“主公,卫氏举兵南下,剑指洛都。” 董卓:(?_?)??? ··· 同一时间。 一直在关注卫氏动向的南阳,袁术大营所在。 展开手中的《大汉龙虎榜》之后,袁术眼前一亮。 “哈哈哈,天助我也。” 主簿阎象拱手问道:“主公,可是卫氏有变?” 袁术闻言,将手中《大汉龙虎榜》递了过去,道:“你们也都看看,卫氏终于是坐不住了,我就说说嘛,卫仲道那人就是假清高的伪君子,举兵南下是早晚的事情。” 阎象接过书册,与一旁的杨宏等人面面相觑,而后翻开书册,越过前面的龙虎榜排名,直接看到了关键所在。 杨宏蹙眉说道:“不得了啊,区区安邑一县之地,竟有五十万众之多,粮荒在所难免。” 阎象也是眉头紧锁,袁术只看到卫氏要举兵南下,却看不到卫氏如今的强大。 有这五十万人口,再加上卫琤的那些神奇手段,卫氏的强大,已经不是如今的汝南袁氏可以对抗的存在……傻逼主公还在那里高兴。 当然,心里吐槽而已,阎象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袁术浑然未知,只是高兴的说道:“这下子董卓那厮的好日子总算是到头了,五千龙山军,再加上最新招募的五万城卫军,莫说是董卓了,这天下谁人能挡?” 阎象神色一动,好心提醒道:“是啊,这天下谁人能挡?” 袁术愣了愣,看向阎象。 傻了,董卓挡不住,我岂不是更加的挡不住? 主仆二人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卫氏的五百龙山军已经足够强大了,如今扩编成了五千,而原本的五千城卫军也是所向披靡的存在,如今扩编成了五万,十倍之差,天差地别,卫氏的脚步,谁人能挡? “报……荆州急报!” 门外一个军汉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双手递上被送信人汗湿了的情报。 阎象眉头紧锁,上前接过。 袁术直接吩咐道:“快看看。” 阎象点点头,展开纸张……随即脸色大变,说道:“主公,大事不好啊……就在三日前,孙坚携五千玄甲军攻打南郡,荆州刺史刘表没有守住前线,已经退兵至华容。” “什么?”袁术脸色大变。 阎象还没说完,看了眼袁术,继续说道:“另有消息,刘表这次兵败,疑是腹背受敌,前些日子还在刘表麾下效力的刘玄德,似乎有谋逆之心。” 袁术不知道什么刘玄德,但他知道玄甲军,刘备和关羽从卫氏那里获得五千套玄甲的消息,他也早早就知道了,当初要不是刘表先他一步拉拢的话,刘备早就是他的部下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袁术沉声道:“这刘玄德什么情况,早不背叛,晚不背叛,偏偏这个时候反水,恐怕其中有诈。” 阎象沉声说道:“主公,你忘了吗,刘玄德的五千套玄甲,也是卫氏给的。” 袁术张着嘴,好半天的才反应过来,“你说说,刘玄德是卫仲道安置在刘表身边的棋子?” 阎象感觉就是这样,重重点头。 ··· 河东,安邑。 住在城南的高老三早早的来到了卫所。 同行的还有几位同僚,都是城卫军的教头,哦,不对,现在是龙山军的兵长了。 “当家的,快去食堂吃饭,今早特意为你们准备了肉食。” 高老三刚刚走进卫所,就听到妻子的呼喊声。 不管是龙山军的家属,还是城卫军的家属,卫琤都特意让人安排了工作,或者是厨娘,或者是打扫街道的清闲工作,每月固定有一份薪俸。 “嫂子,你怎么就叫老高吃饭,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呢,你这个厨师长可不能偏心啊。” 高老三的婆娘哈哈笑了起来,打趣道:“就你们几个,我不叫你们,难道你们还不去吃了?” “哈哈,还是嫂子了解我们,走了,走了,吃饱喝足好干活儿。” “还是二爷用心啊,知道咱们今儿个要使力气,特意让人安排了肉食,闻闻,好像是羊肉。” 高老三的婆娘笑着说道:“那你们可要失望了,不是羊肉,但煮好了比羊肉好吃得多,肯定不叫你们失望,我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 众人闻言,纷纷眼前大亮,因为香味已经从食堂飘了出来。 高老三深吸了一口气,好奇问道:“这肉闻着好香啊,不是羊肉是什么肉?” “好像是狼肉和黑爷肉,用了几十种药材炖煮,早已经没有了兽肉的腥膻,你们吃了就知道,保管你们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 众人走进食堂,里头吃饭的人已经很多了。 有人见到高老三一行人进来,纷纷起身行礼,这些都是普通的队员,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呦,你们吃的是什么?” “高兵长快来,这肉夹馍可美味了。” “肉夹馍?” 这也是卫琤的良苦用心,之前组织的围猎活动,收获了不少野兽,其中狼肉和野猪肉居多。 这两种肉若是烹饪的方式不得法,一种满是尿酸,一种满是腥膻,寻常人可吃不下。 不得已,卫琤只能让厨娘们先卤后煮,然后用大饼夹着吃,也就是肉夹馍了。 虽然还是有点味道,却已经足以入口,堪称一道美食。 辰时。 五千龙山军在城南集结。 高老三等人早上吃的满嘴流油,此时还忍不住打了几个饱嗝。 徐晃、花鲢等人站在军阵之前,朗声说道:“好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儿个就是检验你们训练成果的时候了。” 不远处的城门楼下,各方的密探不时将注意力放到这一边。 等待五千龙山军一番阵前宣誓后,眼见着他们直接朝南方官道策马奔腾而去,声势可谓浩大。 “糟了,糟了,卫氏真的要攻打洛阳了。” “哎呀,我就说《龙虎榜》的情报不会骗人,你们偏偏不信。” “快,马上将情报送到洛阳。” “恐怕是来不及了……” 两个时辰后。 徐晃带领五千龙山军在黄河边上找了个地方安营扎寨。 花鲢打了个哈欠说道:“没想到演个戏也这么累,哥们要先睡会儿。” 徐晃呵呵一下,示意他随意。 “应该快了,公子说了,最晚明日早晨就有消息,咱们就在这里过一夜,算是欣赏大河景致了。”郝昭在一旁笑着说道。 花鲢闻言,不太看好的说道:“虽然有点对不起公子,可我总觉得玄乎,咱们就这么跑一趟,董卓真的会将粮食乖乖送来?” 徐晃寻了个干净的草地,直接席地而坐,说道:“公子自有公子的盘算,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便是,若是明日还没有消息,还有五万城卫军呢,压力要一点一点的给。” 郝昭笑着点点头,也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说道:“没错,花哥没看到吗,那城门口的探子一个个的,当时见咱们真走了,不少人都骑着马直接绕道南下送信了呢。” 徐晃和花鲢相视一眼,而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了,看到了,怎么会没见着呢,说起来也好笑,不对,不对,应该是佩服公子的谋略,咱们突然整这么一出,只怕董卓那厮要吓破胆了。” 徐晃微微颔首,从怀里拿出一个铁胆酒壶,拧开喝了一口气。 而后幽幽说道:“所以啊,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便是,既然公子说了最迟明日就有消息,那董卓肯定会有所动作的,不管是主动送粮来,还是刀兵相见,咱们也都不虚。” 花鲢哈哈一笑,举起手中紫金狼牙锤,厉声说道:“要我说,最好真的打起来,咱家公子何许人也,早该去坐一坐那皇帝小儿的位子了。” 第二六九章人心惶惶 洛阳有粮食吗? 有,而且很多。 《礼记·王制》称:“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 说明我国至少在周朝就有粮仓的雏形了。 1970年,考古学家在千年古都洛阳,发现了战国中晚期粮仓遗址,共探明有粮窖74座,呈现东西成行、南北成列的布局。 粮窖口大底小,深约十米,窖底有青膏泥、木板和谷糠等遗迹,具有很好的防潮作用。窖顶高出地面,顶上覆瓦。洛阳战国粮仓的发现,说明古代对粮食储藏相当的重视。 那么几百年后的汉朝,这个数字只会多不会少,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势力羡慕嫉妒董卓的主要原因之一。 古代行军打仗,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董卓的凉州军固然很是厉害,但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持,讨董联盟只需要围城三月,就能轻松拿下一座座城池了,区区吕布不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 如果没有那么夯实的后勤支撑,吕布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勇猛,也是无用,就好像后期的吕布,几乎就是丧家之犬…… 当然,现在不是说吕布怎么样不堪的时候,而是卫氏五千龙山军就在黄河边上驻扎,引起了多方势力的忌惮。 虽然有消息称:卫氏的目标是洛阳的粮仓,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就真的回去攻打洛阳。 要知道距离河东郡最近的,东边是河内太守王匡,南边是袁术所在的南阳……不管是哪根骨头,都比董卓好啃。 至于说一河之隔的弘农,那是不做考虑的,白波军众还在弘农肆虐,别说有没有粮食可以抢了,就算是有,也是得不偿失。 颍川。 河内太守王匡火急火燎的找到了正在帐篷里研究各方情报的卫宫。 “王太守因何而来,卫某已然知晓,你放心吧,卫氏不会对河内郡动手的。” 王匡尴尬一笑,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试探道:“多谢文叔小友为我宽心,今早一得到消息,可把我吓坏了,没想到卫氏会在这个节骨眼对洛都用兵,呵呵呵。” 卫宫抬眼朝他看来,蹙眉说道:“王太守认为不妥?” 王匡愣了愣,急忙摆手说道:“非也,非也,只是如今联盟退却,我只是觉得,若是早两个月有卫氏相助的话,何惧他董卓与吕布,小友说是也不是?” “呵呵……” 卫宫冷笑一声,也不答话,而是看向手中的书帖,随手将之放到了王匡能够看到的地方。 王匡本能的探头瞥了一眼,不由得神色大骇,惊呼道:“你,你们竟与孙文台合谋?” 卫宫端起一旁火炉上的热水,给自己倒了一碗,冲开了碗中的花茶。 帐中一股淡淡的野菊清香萦绕。 王匡却无心品鉴,而是等待着卫宫的答案。 卫宫拿一根竹签,轻轻拨动花瓣,说道:“王太守应当知道,我卫氏与刘景升有杀子之仇吧?” 王匡点点头,徐晃当众斩杀刘表次子刘琮的事情,他确实有所耳闻。 “是啊,连你都知道我卫氏与刘景升有仇,那其他人会这么想?” 卫宫自嘲一笑,幽幽说道:“很多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王太守只是看了一眼就断定我卫氏与孙太守合谋,那卫某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王匡眉头紧锁,看着卫宫将那书帖收回,总感觉自己现在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卫宫到底言之何意? 但他毕竟是名门出身,与名士蔡邕亦是至交好友,脑子肯定是不笨的。 绕过弯来后,王匡突然问道:“小友的意思是,卫氏并没有与孙坚合谋,更甚者,那消息是假的,卫氏并没有对洛都用兵的打算?” 卫宫端起茶碗,轻轻吹了一口气,面带微笑的说道:“王太守说什么,卫某怎么听不懂了呢?” 王匡满眼的惊疑不定。 这卫氏在下一盘大棋啊! 心疼董卓,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感受,反正换了我是他,肯定被逼疯了。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洛阳。 原大将军府。 董卓不安的在众人跟前来回踱步,这是他鲜有的一种表象恐惧与懦弱的方式。 在洛阳养尊处优了接近半年,如今的董卓已经没有了当时与卫琤见面的健壮与刚毅。 这个时候用‘董胖胖’来形容他,已经十分的贴切了。 “这卫仲道究竟意欲何为……究竟意欲何为啊?” 董卓一边来回走着,一边不断的发着牢骚,对于卫氏举兵南下的行为,表示深切的不满。 但是,不满又能如何,此时的他知道,就算是二十万大军对上卫氏的五万城卫军,只怕也没有任何的胜算可言。 早先他为什么一直拉拢卫琤,甚至在卫琤几次拒绝他的好意后,还一意孤行的将并州送给了卫琤,就是想要在卫琤那里留下一个好印象……我董卓跟你的一边的,咱们是盟友啊。 可惜,卫琤根本就不鸟他。 当初建议董卓去看《吕不韦》的时候,董卓要是没有会错意,如今两人没准还能当好友。 可惜,董卓还是历史上那个董卓。 特别是取代何进的位置,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后,董卓不可避免的膨胀了起来。 一开始他还能约束手下不去残害百姓,如今的他,已经不择手段的把自己的肥手伸向了后宫。 历史的车轮在董卓这里没有拐弯,反而愈演愈烈。 前些时日,王允送了两个美女给他,董卓乐在其中,早已经忘记了卫琤这么一个外在隐患。 直到李傕的到来,带来了卫氏举兵南下的消息,他才突然想起来。 除了袁绍那些猪猡,还有卫琤这么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物,就好像一把巨剑,时时悬挂在他的头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掉下来,将他一剑刺死。 “主公,为今之计,只有派人北上求和了,卫氏想要的不过是些粮食,咱们给他便是,何必与他短兵相见?”谋士李儒提出了建议。 可是,一旁的贾诩突然开口说道:“若是真就这般简单,主公就不必如此不安了,怕就怕卫氏要粮只是一个借口,举兵攻来才是本意啊。” 董卓眯了眯眼,朝二人望去。 李儒皱了皱眉头,朝贾诩冷哼一声,拱手说道:“主公,某愿亲往游说卫氏退兵。” 贾诩冷笑一声,闭目不言。 他也是以己度人,认为卫氏搞出这么大的声势,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些粮食。 而且,以卫氏如今的强势地位,拿下洛都似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可惜他想错了,卫氏有卫琤,而卫琤要的是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想要的一切。 毒士贾诩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是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卫琤的脑回路的。 第二七零章小舅子蔡珩 咚咚咚~ 清晨六点整,安邑县城的上空,回荡着钟楼传来的报时钟声。 此时城门也打开了,等待在城门口的山民和庄户们,络绎不绝的奔涌了进来。 为了给董卓做局,卫琤在《大汉龙虎榜》上公开了粮荒的消息,一下子就让河东,乃至并州的百姓们都紧张了起来。 “别急,别急,每家每户都是定量买粮,大人每月可购二斗粮,十二岁下的孩子每月一斗,五十岁以上的老者可往卫所食堂用膳,就不要另行采购了。” 卫氏的粮店门口挤满了人,许定让掌柜的拿着大喇叭在门口喊着话。 其实在排队采购粮食的,都是一些不懂时局,看不懂卫琤操作的普通人,真正的世家早已经稳坐钓鱼台,他们知道,卫氏不会让粮荒真正出现的。 之所以对外出售储粮,一方面是为了安定民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清空陈粮,为即将送来的新粮腾出空间。 许定身旁站着一个相貌英俊的少年,看着粮店门前井然有序的队伍,不禁感叹道:“我真是越来越佩服姐夫了,往年陈留也出现过粮荒,当时的场面可不要太吓人。” “呵呵,小公子说的是,莫说是抢购了,每每出现粮荒,城中哪有不乱的,烧杀抢掠者更是无数,不过,好在咱们城中有城卫队巡逻监管,即便真有一些刺头,发现了当场缉拿便是。” 许定朝少年拱手笑道。 少年急忙回了一礼。 蔡珩,蔡琰和蔡珏的弟弟,今年不过十三岁而已。 前些日子,卫琤让蔡琰将蔡氏族人调回,蔡珩以及一些蔡氏的族人,就立刻从洛阳跑路了。 不过,蔡邕没有走,他知道卫琤的计划后,认为有他在洛阳,没准还能起点作用。 “珩儿。” “姐!你们怎么来了?” 蔡珩听到声音,循着看去,目光在蔡琰和蔡珏姐妹二人身旁寻找一圈,没见到姐夫卫琤,顿时有点小失望……他老崇拜姐夫了。 蔡琰朝许定盈盈一礼,说道:“刚好路过,见过许督头。” 许定诚惶诚恐的回了一礼,“不敢,夫人这是要去往何处,我让人安排马车吧。” 蔡琰婉拒道:“不必了,夫君就在前面的酒楼宴请族中长辈,我是见珩儿再次,特意来叫他的。” 蔡珩闻言,双眸大亮,“姐夫终于有空了?” 蔡氏一行人昨日下午就到了安邑,昨晚本是想拜访卫琤了解更多信息的,但当时卫琤有事回了一趟现代空间,蔡琰就以卫琤闭关为由,推到了今日。 “什么叫终于有空了,搞得你姐夫多不待见你似的。”蔡琰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蔡珩的手臂。 蔡珩嘻嘻笑着没有躲,而是急不可耐的催促道:“走啊,姐,快带我去见见姐夫。” 当初蔡琰嫁给卫琤的时候,蔡珩刚好在孔融座下蒙学,后来时局动荡,黄巾反贼四处作乱,他便一直留在老家研习学问,对于卫琤,当真是一面也没有见着。 最开始的印象,只是知道姐夫是一个年少成名的才子,与姐姐这个才女倒也般配。 后来听说姐夫体弱多病,他就替姐姐感到不值。 直到去年六月份,他突然听说姐夫成了董卓的谋士,当然,他现在知道这个消息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再之后,那简直不要太精彩,卫琤的形象在他心中不断拔高。 杀郭太重创白波军,全歼十万匈奴人建万人血塔,还有那一句:‘犯我河东者,虽远必诛。’ 年仅十三岁的蔡珩还带着世家公子哥的骄傲,对于人人口口相传的龙山将们,他不屑品评,他唯一崇拜的只有书写这一切的姐夫卫琤! 他的梦想就是要像姐夫卫琤这样,做一个在幕后指点江山的智者。 不多时,姐弟三人走进郝客来酒楼。 二楼最大的一个雅座,卫琤正在与蔡琰的两位叔叔闲聊。 “姐夫,珩儿见过姐夫,问二叔好,问三叔好。” 两位叔叔捻须一笑,示意他来入座,目下只有卫琤旁边还有一个座位,那里本是蔡琰的位置,小舅子蔡珩紧张的看着位置,不敢逾越。 卫琤呵呵一笑,说道:“坐吧,就坐在我身边。” 蔡琰与妹妹蔡珏分坐下首,在外面不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一些规矩可以适当放松一点。 眼见小辈们过来,本来还在聊着正事的三人相视一笑,并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 蔡琰二叔看了一眼蔡珩,笑着说道:“仲道,不若日后,就让珩儿在你身边当个副从使唤吧。” “哦!”卫琤看向一旁的蔡珩。 蔡珩悄悄给二叔眨了眨眼睛表示感谢,而后期盼的看着卫琤。 卫琤打量着小舅子,长相倒是与姐姐蔡琰有六七分相像,可就是太秀气了一些,一副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萌新样子。 相比蔡珩,对面坐着的蔡珏反而成熟稳重一些,颇有几分精明气质,想来在河洛学院学习了不少‘新’知识。 迎着小舅子激动而又期待的目光,卫琤笑着说道:“珩儿今年应该才十三吧,不急,不急,先跟珏儿一起,到河洛学院进修两年,等你学有所成了,姐夫一定重用于你。” 蔡珩愣了愣,这是被婉拒了? “姐夫,我,我已经得到了孔师的认可,我,我……” “别急着表态,等你去了河洛学院之后,就知道我让你进修的良苦用心了,不信你问问你二姐,你还怕姐夫我害你不成?” 蔡珩一脸不甘心,倔强的说道:“可是,珩儿就想跟着姐夫,难道姐夫还不如河洛学院的先生们厉害不成?” “呔!” 卫琤还要说话,突然隔壁雅座一道童音响起。 随即就看到小大人模样的司马懿探过头来,不屑的扫视了一眼蔡珩,说道:“就你还好意思置疑我师父的手段,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蔡珩看着这个明明比自己小,但身高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童子,气鼓鼓的站起身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喝问道:“我哪里置疑姐夫了……你又是何人?” 司马懿看了眼卫琤,以及一旁的蔡琰,屁颠颠的跑过来,拍拍衣袖上的油腻,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趴地唱道:“懿给师父、师娘请安了。” 蔡琰绣眉一挑,指了指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师娘了? 卫琤一个头两个大,这小子怎么还在安邑? 第二七一章智商碾压 “嘿,你小子,你怎么还在这呢啊?” 司马懿突然跑出来,守在一旁柱子后的许褚立刻就动了,见是司马懿,眉头不由得皱起。 司马懿对这个保护自己‘师父’的护卫还是很尊敬的,急忙拱手一礼,“见过许督头。” 许褚没好气的看向卫琤。 卫琤摆了摆手,看着人小鬼大的司马懿,实在是拿他一个小孩子没有办法。 “你爹呢?” 司马懿见卫琤跟自己说话了,自得的朝一旁的蔡珩挑了挑眉毛,拱手应道:“师父,父亲前些日子去了趟豫州,这几日里,应该在河内老家祭祖呢。” “祭祖这么大的事儿,那你怎么不回去?”蔡珩气鼓鼓的问道。 司马懿撇了撇嘴,看了他一眼,朝卫琤拱手说道:“父亲说了,外面世道乱,让我安心在师父身边呆着,师父在哪我就在哪,如此他才能放心。” 卫琤苦笑一声,这司马防自从辞官之后,当真是放飞了自我,也难怪能生出八个好大儿,另且生性豁达,否则也活不到七十多岁了。 卫琤跟司马防见过一次面,对于司马懿这个父亲倒是挺有好感的,但也仅限于此,司马懿这个小家伙太危险了,生怕他以后跟自己的宝贝儿子玩阴的。 “好了,好了,既是建公先生之子,那边让他一起坐下吃点吧。”蔡琰对司马防还是挺敬重的,司马防十分爱读《汉书》的名臣列传,讽咏数十万言,仕林中地位不低。 卫琤眉心微蹙,本意是让司马懿滚蛋,不想蔡琰看在司马防的面子,竟然对司马懿颇有好感。 也难怪,卫琤毕竟是带着后世的眼光看人,而如今的司马懿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很难让人对他太过苛责,特别是在河洛学院任教的蔡琰。 司马懿眼前一亮,急忙屁颠颠的朝蔡琰躬身一礼,“多谢师娘赐座。” 蔡珩刚好站了起来,司马懿眼疾手快,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蔡珩的位置,也就是卫琤的身旁。 “诶,你,你……” “你什么你,别大呼小叫的吵到我师父,那不是有座儿嘛。” 蔡珩看向司马懿比划的座位,位置在二姐蔡珏对面,属于最下首的位置。 蔡珩不甘的指着司马懿的位置,“我,我……” 司马懿端起酒壶,一边给卫琤添酒,一边不屑的说道:“我什么我,多大人了,说话怎么磕磕巴巴的?” 确实,比之人小鬼大的司马懿,蔡珩真就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稚子,还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及很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一点,也是蔡氏担心的,作为蔡氏下一任家主,如今的蔡珩显然还达不到家族的期许。 这也是为什么蔡邕特意让弟弟提议,让蔡珩跟在卫琤身边做个副从的主要原因。 小儿玩闹,大人不好插嘴。 最后还是蔡琰心疼弟弟,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不多时,酒楼掌柜带着几个小厮,好酒好肉的送了上来。 司马懿见到一桌子自己没有吃过的美食,顿时就睁大了眼睛。 面前的食物都是特意安排牛婶来做的,毕竟是要宴请蔡氏的长辈,饭菜肯定不能太寒碜。 看着司马懿止不住的流口水,卫琤这才有了将他当做小孩看的心境。 “好了,喜欢什么就吃吧,别忍着了。”卫琤自饮了一杯酒,笑着说道。 司马懿没有什么爱好,就好吃,闻言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谢,抓起一根红烧羊蹄就啃了起来。 坐在下首的蔡珩虽然也很贪嘴,但他更恨司马懿抢了自己的位置。 此时见司马懿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不由得讥讽道:“哼,难怪那般不讲礼数,如今城中正闹饥荒呢,你还好意思在此大吃大喝……简直有辱斯文。” 声音虽然小,但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蔡琰顿时拉下脸来,是她为了家族颜面,特意让卫琤安排牛婶来做了这些好吃的,主要是想要表达夫君对亲家人的热情与慷慨。 蔡珩还不知道,他明着是骂司马懿,实则连姐姐和姐夫一起骂了。 蔡珩左顾右盼,正洋洋自得的等待着长辈们的夸张,夸他有忧国忧民的大觉悟。 可惜,在座只有他一人脸上带着笑。 卫琤自顾自喝着酒,神色始终淡然。 蔡氏的两位长辈已经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特别是跟司马懿同样爱吃的蔡三叔,他也正拿着一根羊蹄啃呢。 这时,司马懿一口将肉吞下,抬头看向蔡珩,笑着说道:“谁跟你说河东闹饥荒了?” 蔡珩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脸色变化,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册《大汉龙虎榜》扬了扬,说道:“当然是姐夫告诉我的,难道姐夫的话还能有错?” 蔡珩自得的看向姐夫卫琤,不料卫琤笑眯眯的品着酒,与二叔聊着家常,根本没理会他的意思……姐夫怎么都不看我? 司马懿瞥了眼卫琤,见卫琤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顿时来了兴致,用抹布擦掉手中的油腻,走到蔡珩跟前,一把将《大汉龙虎榜》抢了过来。 “来来来,我来告诉你这上面究竟说了什么,免得你如此无知,回头再坏了我师父的名声。” “不用你说,我自己识字!” 司马懿转身躲过蔡珩的手,冷笑道:“识字说明不了什么,在我看来,你还不如不识字呢,还好意思说我师父没有本事,让河东出现饥荒,哼哼!” 蔡珩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朝卫琤辩解道:“没有诋毁姐夫的意思,我,我只是……” 司马懿翻开关于河东出现粮荒的文章,指着洛阳两个字,问道:“来,你说你识字,那你说说看,河东出现粮荒,跟洛阳有何干系,为何师父要在短短几百个字中,七次提到洛阳?” 蔡珩直接呆愣当场,接过《大汉龙虎榜》仔细数了数,还真是,几百个字的文章中,【洛阳】两个字出现了七次之多,比河东、安邑还多。 “是啊,为何如此?”蔡珩懵懵懂懂的看向卫琤。 卫琤也在看着他,见他如此这般,无奈的摇了摇头。 哪怕他再怎么不喜司马懿这个小子,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聪明才智,小小年纪就已经看透了他的阳谋,比城中那些抢购粮食的大人们聪明多了。 第二七二章李儒投石问路 呯! 这是在大河边上的一处河滩,杨奉用弹弓击飞树上的冰盖,无聊的看着浮冰流淌的河面。 “杨兵长,徐总兵找你。” 杨奉回头看去,点头说道:“好,我这就来。” 来到一处帐篷外,徐晃刚好走出来,手里提着一篮子冻梨。 “老杨,我正找你呢,你看看,昨日那对母女送来的,说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杨奉愣了愣,看向那篮子冻梨,眼里闪过一丝柔情。 昨日五千龙山军在此驻扎,声势浩大,自然惊动了附近的山民和渔民。 刚好那个时候,附近河面有人砸冰窟窿捕鱼,一个小姑娘原本好好的站在冰面上玩耍,大军到来,或许是马蹄踏地引起了共振,将河面上的薄冰给震裂了。 大人会水还好,小姑娘直接掉河里,随浮冰一起被往下游冲去。 杨奉当时负责巡查四周,刚好见到,便将小姑娘救了起来。 后来小姑娘的家人找来,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寡妇,虽然长相一般,但却给杨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前文提到,杨奉也有妻女,死于贪官之手。 或许是思念妻女,杨奉昨夜辗转难眠,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妻女的长相,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昨日那堆母女跪在地上千恩万谢的样子。 “那,人家的谢礼,要不要?”徐晃将篮子递给他。 杨奉愣了愣,伸手接过,看着篮子里的冻梨,心里很是不得劲。 徐晃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问了那老村正,她们母女俩在村里的日子不好过,若是你……左右我们要在此待上三日,你自己看着办吧。” 杨奉抬头看向徐晃,两人曾是同乡,他家里的事情,徐晃自然也是知晓的。 迟疑半响,杨奉有些扭捏的问道:“老徐,你觉着……她们会,会跟我走吗?” 徐晃哈哈一笑,半分促狭半分真的说道:“郭小妹我是不知,但青草那孩子我看行,她昨儿个不还拉着你喊爹嘛,哈哈哈。” 杨奉闻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昨日抱着小丫头往岸上游的时候,小丫头奄奄一息的趴在他身上,呢喃着:爹,不要丢下青草,青草好冷……那声爹是真心暖。 “老徐,她们刚走吗?”杨奉心下一动,急忙问道。 徐晃朝西边指了指,“那,别说哥们坏了你的好事,我让她们去后营干活儿了,刚好咱们缺几个烧火做饭的厨娘,村里不少人都在呢。” 杨奉闻言一喜,拍了一下徐晃的胸膛,“好哥哥,回头要是成了,我让青草叫你大伯父。” “哈哈哈,赶紧滚蛋,不管你成不成,小青草都会叫我伯父的。”徐晃抬脚就是一踹。 杨奉屁颠颠朝炊烟升起的地方跑去。 ··· 大河对岸。 李儒带领两千骑兵,还有五千民夫,以及二十万石的粮草,正在一处村庄休息。 为什么是二十万石,而不是十万,或者三十万呢? 这是经过李儒精心计算过后的结果。 他是想要投石问路来着。 一是看看自己的的猜测对不对,卫氏不是真的要举兵南犯,而是想要逼着董卓出粮赈灾。 二是这二十万石粮食,刚好能够解决卫氏未来几个月的粮荒,不多一斛,不少一斗。 李儒这个人还是有几分胆识的,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才是董卓身边最厉害的谋士,而非贾诩之流。 而事实上,他确实也猜对了,卫琤根本就不想现在用兵,一切只是演戏而已。 只是,李儒忽略了一点。 二十万石的粮草,根本就满足不了卫琤的胃口。 “先生,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是现在用膳,还是再等会。” 李儒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一路赶路舟车劳顿,不免有些吃力。 在皮子垫上挣扎了一番,他才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说道:“就现下吃吧,吃完赶紧北上。” 门口的军士闻言,都是眉头紧锁。 你倒好,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我们呢,一来就四处警戒,又要应付山匪流民,又要照顾你的吃喝,根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李儒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呢。 不管卫氏是不是真的要对洛阳用兵,他都必须尽快将这二十万石粮食送到河东,否则卫氏真的打下来,他不仅要颜面尽失,很可能还要直面卫氏的锋芒。 “报……河岸发现卫氏龙山军!” 李儒正在穿鞋,闻言整个人直接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跑到门外,朝大河方向看去。 此时正值冬末初春,满目枯黄,这个小渔村不远就是大河,视野广阔。 李儒先是一怔,随即蹙眉道:“人呢,人在哪里?” 来到的斥候愣了愣,抱拳说道:“就在下游七八里左右,小的与对方碰面,差点被抓回去,得知是先生押送粮草北上,这才将小的放了回来。” 李儒愣了愣,低头见自己光着脚丫踩在泥泞的雪地上,顿时恼羞成怒的呵斥道:“人都没来,你就咋咋呼呼的,押下去,重大二十军棍。” 那斥候脸色大变,旁边几个军士面面相觑。 李儒喝道:“怎么,听不懂吗?” 军士们无言的叹了叹气,上前将斥候抓了出去,不多时,就听到汉子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李儒这才满意的冷哼了一声。 一个时辰后。 徐晃率领五千龙山军,渡河而来。 龙山军以金为主,以红为辅,远远而来,马蹄声震天撼地。 比人还高的大宛马同样身披甲胄,那龙形的马面铠甲,在日头的照耀下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你们谁是主事的?”徐晃一马当先,朝李儒等人大声喝问。 李儒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弓着身子往前匍匐道:“是,是李某,见,见过徐总兵。” 徐晃坐下的马儿喘了口气,鼻涕水刚好喷在李儒的脸上,李儒闻着腥臭的马鼻涕,想抹掉,又不敢抹,只能保持双手作揖的动作,等待徐晃的指示。 这一幕落在身后那群凉州军的眼中,不得不说,还是很解气的。 同时,他们也一脸希冀和艳羡的看着眼前精装明铠的龙山军,都是当兵的,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啊。 “带了多少粮草啊?”徐晃摘下面具,语气冰冷的问道。 李儒抬头看去,脸上几缕鼻涕尤为滑稽,拱了拱手,如实应道:“共二十万石。” 徐晃眉心微蹙,骑着马朝后面那些战战兢兢的民夫跑去,挥动盘古斧看破一袋子粮食,看着哗啦啦漏出来的黍米,沉声说道:“二十万石……少了点,回去再送二十万石。” “啊?” “怎么,不愿?” 李儒急忙躬身一礼,“不,不敢。” 迎上徐晃的目光,李儒的心气早已经去了大半,生怕自己再多嘴一句,下一刻,应对自己的就是那一柄金光闪闪的巨斧子了。 第二七三章风龙显威买人心 “快来人啊,这里的粮食先搬下去,特娘的,这辆马车都快散架了。” “诶,来了,这就来。” 几个民夫打扮的汉子火急火燎的跑过去,可不就是嘛,那马车的轱辘都缺了一块,多亏了几个汉子用手扶着,这才没有倾倒。 徐晃骑着马过来,蹙眉问道:“怎么,你们难道是一路扶着车板过来的?” 那为首的民夫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愤愤之色,抬头朝前方的李儒看去。 徐晃见状,心中大抵是知道了什么情况。 看着那几个双手巴掌血肉模糊的民夫,徐晃心中不忍,朝一旁的郝昭吩咐道:“拿点金疮药给他们,再送他们一瓶冻疮膏。” 郝昭年岁不大,早已经对那几个民夫的惨状心生怜悯,闻言脸色一喜,急忙翻身下马,送上膏药和纱布。 那为首的民夫见状,眼中的阴翳瞬间变成了惊恐和不安。 “不敢,不敢,小将军这,这……” “老人家,拿着吧,快给他们敷药,对了,敷药之前先去用热水洗去手上的污渍。” 老头双手接过药瓶,郝昭低头看去,不由得双眉紧蹙。 只见老头的双手十指,仅仅剩下五个,左手少了食指和中指,右手除了拇指和小指,都没了。 “老人家,你这是?”郝昭脸色蓦地阴沉了下来。 老头敢怒不敢言,瞥了眼正在与人交接粮草的李儒,最后悻悻叹了口气,只说是不小心让车轮子给切了去。 郝昭回头看向徐晃,徐晃不着痕迹的朝他摇了摇头。 虽说他们可以帮老头等人出气,但就算杀了李儒又能如何? 等老头一行人回了洛阳,李儒的家人或者是董卓,肯定会拿他们问罪,到时候反而是害了老头一行人。 三个时辰后。 二十万石的粮食交接完毕。 李儒诚惶诚恐的找到徐晃,双手递上了交接粮草的公碟文书,毕竟是赈灾名义的粮草,需要卫琤这个名义上的并州牧盖上官印,最好是能够引荐他见一见卫琤。 徐晃因为民夫的苦难,心中本就有气,见李儒求到他头上,恶趣味的说道:“想见我家公子也不是不行,只是,你确定了要见?” 李儒愣了愣,不疑有他,拱手应道:“还请徐总兵代为引荐。” 徐晃双眼闪过一丝厉色,半开玩笑的说道:“看在那二十石粮食的份上,徐某倒是不好婉拒于你,只是,我家公子诸事繁忙,想要见他,必须通过一个考验,不知先生有没有胆量尝试?” 李儒眉头微蹙,“不知是何考验?” 徐晃与身旁的杨奉、郝昭相视一笑,杨奉指着五百步之外的一棵歪脖子树,说道:“很简单,只要先生骑着马儿跑到那里,躲过我一箭,无伤即可。” 李儒朝那棵歪脖子树看去,因为距离遥远,他不由得眯起了双眼,怔了怔,哈哈笑道:“如此考验……行,便依徐总兵之言,只是希望等李某安然无恙回来后,徐总兵不要食言才好。” 李儒信心十足,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那棵歪脖子树,少说了有五六百步,什么弓箭能射那么远啊? 哪怕卫氏有那传说中的逐日弓,李儒也不怕,他身为谋士,情报工作自然不会太差,卫氏的逐日弓最多也就一百七八十步的射程,如果是仰射的话,最多三四百步,如今距离最少五百步,真没什么好怕的。 “等等,徐总兵不要诓骗李某,确定是一箭,不是万箭齐发?”李儒还是长了心眼的。 徐晃哈哈笑道:“先生放心,考验胆量的游戏罢了,又不是真要先生性命。” 李儒尴尬一笑,心想也是。 “那行,那,李某去了?” “去吧,骑马去,快去快回。” 李儒屁颠颠骑上一匹快马,挥动马鞭就朝那歪脖子树赶去。 等他跑出一半距离,徐晃脸色一沉,朝杨奉微微颔首。 杨奉冷笑一声,从一旁的马背上卸下来一个长条形的木匣子。 “卸一条腿就行,别真伤了他的性命。”徐晃当着众人的面,面不改色的说道。 旁边几个凉州军的汉子刚好听到,其中一个军士急忙要来阻止,不想被同伴给拦了下来。 “二哥,就让卫氏的人给他一点教训又何妨,这一路上被他呼来喝去,老子恨不能抽他丫的。” “就是,老二,咱别管,回头就说咱们阻止了,但卫氏的人不听,咱们也拦不住啊,呵呵。” 那军士面露纠结之色,眼神不由得朝徐晃一瞥,当场便是呼吸一窒,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而且还是一群。 抬眼扫去,可不就是一群嘛,除了自己这边的人,几十个龙山军的汉子,包括那些运粮的民夫,一个个都对他虎视眈眈。 “呃,呵呵,那啥,我,我就是要去取水,对,我去取水。”说着,便溜之大吉了。 徐晃冷笑一声,回头看去,杨奉已经组装好了一把绿色的风龙火枪。 这是卫琤给龙山军配置的火器之一,整个队伍只有三支,分别给了杨奉、黄叙、黄忠。 目前,黄忠父子还在外出任务,所以更新了装备的,只有杨奉一人。 从手工打造的98K到迪拜采购的AW狙击步枪,可谓是鸟枪换炮了。 这时,李儒已经骑着马儿快要抵达那棵歪脖子树。 杨奉双手持枪,子弹上膛,直接趴在一块石头上,掀开瞄准镜的前后盖子,调整焦距和风向标,而后漫不经心的问道:“老头,你说我是打他左腿好呢,还是右腿好呢?” 几个民夫面面相觑,那为首的老头愣了愣,看了眼跟前凉州军的人,不敢应答。 凉州军的人见状,轻咳了一声,四下走开了。 徐晃呵呵一笑,催促道:“好了,别为难他了,你就随便卸掉他一条腿就行,留他一口气。” 杨奉朝老头看了看,洒然一笑,而后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 呯! 五百多步外,李儒应声从马上摔落了下来,抱着炸开的左腿膝盖原地翻滚。 “嘘,还行,没有伤到马儿吧?”杨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自得的与徐晃问道。 徐晃笑了笑,回头与老头等人说道:“老丈,若是在洛阳待不下去,可以直接搬来河东。” 老头等人相视一眼,脸上尽是意动的神情。 徐晃又抬头看向那些凉州军,朗声说道:“各位兄弟也是如此,我河东欢迎各位的加入,若是想要加入我龙山军也不是不行,哈哈哈……” 第二七四章歌舞升平 两日后。 运粮队顺利抵达安邑县城。 总共二十万石的粮食,仅仅是马车就有几千架之多,当然其中驴车和牛车占据大半。 董卓可舍不得再送几千匹马儿给卫琤,哪怕是老马和河曲马也不行。 河曲马,也是董卓西凉军主要的战马品种,隋唐又称为吐谷浑马,作为一种轻挽和乘骑的优良马种,适合配套马车拉物,载重量极大。 当然,河东现在用的都是从南匈奴手中抢来的大宛马,至于河曲马,已经彻底沦为畜力,就连城卫队的人都嫌弃它矮小。 所以,董卓担心卫琤贪墨他的马儿,当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城门口,三千名城卫队的队员们已经严阵以待,从各个卫星城召集来的管事,已经请好算盘和账册,一辆辆人力独轮车就在身后待命。 许定坐镇高台,身旁是卫氏一族的几位族老,以及谢氏、蔡氏、陈氏等于卫氏交好的世家。 “一号卫星城,请粮一万八千石。” “准。” “二号卫星城,请粮一万五千四百石。” “准。” “三号……” 卫星城负责搬运粮食的队伍有条不紊的进场,在一众账房的共同注视下,搬走既定的粮食。 许定侧身与卫昪低声交谈了几句话后,施施然朝一旁等候的凉州军将士们走去。 “诸位,诸位,许某有礼了。” 为首的将士乃是董卓部曲樊稠,李儒受伤后,交接粮草的事宜,便只能由他全权负责。 “樊稠见过许督军。”面对许定,樊稠不敢无礼放肆。 特别是李儒断腿之后,他对于卫氏的敬畏已经上升了几个档次,现在的樊稠,只想尽快完成任务回到洛阳,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李儒。 许定已经知道徐晃让人打断李儒一条腿的事情,此时就是想要打一棒之后,再给一颗枣儿。 “樊将军,我家公子已经在二号卫星城为诸位将士准备了热汤沐浴,还有各色美酒佳肴,这粮草交接之事,怕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不若几位随我移步领略一番我河东风采如何?” 樊稠与身后几位副将面面相觑,心里都是打鼓,不知道卫氏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许定见状,哈哈笑道:“几位将军放心,我家公子诚心宴请。” “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樊稠无奈,许定两次提到卫琤,他再拒绝,怕是真的要断腿,如今李儒断腿一幕,已经成了他的心理阴影,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打断李儒一条腿的,究竟是何神器? “大善,几位快这边请。” 许定伸手示意,众人紧随其后。 走到一条平整的马路边,樊稠等人眼前一亮。 “这三个轮子的车……还挺有意思……” 许定哈哈笑道:“这是我河东独有的三轮代步车,我家公子称之为三轮黄包车,一车一座,座椅柔软舒适,车架底下有防震机括,便是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穿行,也不影响舒适感。” 说这么多,其实就是黄包车改装的三轮车,只不过一个是人力去拉,一个是脚踏车在前面带。 古代的城池街道普遍宽广,寻常出个门购物,走一趟来回就好几里地,自从卫琤推出了脚踏车,世家贵族出行的方式就从马车变成了脚踏车。 但是,男人骑车方便,女人就有些不雅了。 后来干脆让称头和金老改造了一下,在脚踏车后面又加了一个黄包车,真皮沙发,弹簧避震,一经推出就在贵妇圈子里引起了巨大反响。 今儿个特意拉过来,主要是秀肌肉的。 就是要让洛阳的人看看,你们那所谓的都城,日子过得还没有我河东普通人的日子惬意。 当然,仅仅是几辆黄包车,还不足以展示出河东的强大。 路上的时候,樊稠等人不仅看到了辛勤劳作的庄户,还看到了成片成片的蔬菜大棚。 最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庄户正从大棚里往外搬运绿油油的蔬菜。 樊稠不是不分五谷的糙汉子,知道现在这个季节,应该没有办法种出绿蔬菜才对,于是就问到了前面骑车的城卫队员身上。 这个队员早就被交代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此时见樊稠提起蔬菜大棚,便侃侃而谈了起来,几句话下来,整得樊稠是大开眼界。 “神了嘿,大冬天的也能种出菜来,而且看品相还都不错,不像俺们老家,地里那些菜叶子上都是虫咬过的洞洞。”几个副将也是交头接耳。 声音落在樊稠耳中,让樊稠瞬间有了一个主意……若是自己将这蔬菜大棚的种植之法搬到洛阳,那岂不是赚翻了? 淡然,他是守不住这份富贵的,但董卓可以啊! 樊稠心中嘀咕了起来,要怎么样才能得到蔬菜大棚的养植之法。 这时,众人又经过一处河滩,其实就是连接护城河的一条水渠,只不过为了灌溉农田,修得很宽,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小河。 “咦,这位兄弟,那边是?”樊稠见河滩上聚集了不少人,好奇问道。 骑车的城卫队员回头看去,笑着说道:“那是一些世家公子闲极无聊组织的诗社活动,今儿个刚好是休沐的日子,估计又在吟诗作对了吧,将军往南看,那边还有不少人在习练丹青之术呢。” 樊稠愣了愣,看着那条水渠两侧的行人不由得呆住了。 洛阳城外也有不少水渠河道,但是如今早已经被垃圾和腐尸占据,城里乱,城外更乱,别说马上就要春耕,洛阳的庄户佃农早都跑光了,便是那些沟渠,哪里能有这样的场面。 此时他们刚好经过一座木桥,樊稠低头朝木桥下的沟渠瞰去……只见曲水悠悠,鱼儿在水中清晰可见,长满苔藓的绿石上趴着一只小兔子低头饮水,并不以那河岸边的游人为怵。 见桥上游人经过,正在岸边饮酒作诗的公子哥们,热情的朝他们挥手致意,还有人引吭高歌,唱起了欢迎友人远道而来的曲子,引来众人高声附和。 樊稠眉头微微蹙起,不无向往的自言自语道:“好一派歌舞升平,安宁祥和……难怪那么多人挤破了头也要搬到河东来。” 骑车带他的城卫队员动了动耳廓,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意。 他可是知道的,那一群看似世家公子的青年,其中大半都是城卫队的队员,只有少部分,是卫氏、谢氏、蔡氏等几个世家叫来的公子哥,目的就是演这么一出戏。 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等到了卫星城,还有更大的惊喜等待着樊稠几人,这些就不一一赘述了。 第二七五章追杀1+1 卫府。 卫琤正在院子里捣药,阿宁和牛牛在一旁帮忙,准确的说是帮倒忙。 两个小丫头一开始还挺认真的学习药理,后来就渐渐放弃了,没办法,中医博大精深,仅仅是一个炼药师的职业,就能让人活到老学到老。 让卫琤意外的是,小舅子蔡珩学习起来很虔诚,虽然这小子有点死读书的意思,但这样的人学习起中医这门用死功的学问,竟然意外的非常合适。 “姐夫,景天这个名字真好听,还有连翘、凌泉、广白、望月砂……这些药材的称呼都是怎么来的啊?” 卫琤愣了愣,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从小就记住药理和药性了,至于这些药材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他想了想,说道:“药材跟人一样,有些人的名字里带着地域,有些人的名字里带着品格,药材也是根据地域、、药性、外貌特征,以及生长周期来取名。” 蔡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后,看向卫琤,有些期许的说道:“姐夫,等我成年了,你能为我及冠赐字吗?” 卫琤哈哈一笑,将手中的药杵放到一旁的纱布上,边擦拭,边应道:“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为你及冠的,你是孔北海的弟子,按理说,他为你及冠最好,至于赐字,我怕是没有资格的。” 蔡珩闻言,摇头说道:“我不要先生为我赐字,几位师兄们都说了,先生赐的字……嗯,反正我想让姐夫为我赐字,姐夫连药材的名字都能取得这般好听,赐字一定不差。” 蔡珩没有见过那么多药材,所以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些药材的名字都是卫琤自己取的……这一点也很合理,毕竟三国之前,还没有成系统的药材典籍。 卫琤面对这个对自己盲目崇拜的小舅子,也是刚到深深的无奈,及冠赐字,向来是非常圣神庄严的事情,自己一个姐夫……嗯,貌似再过几年也不是不行。 如今蔡珩才十四岁,等他二十岁,自己…… 卫琤嘴角轻扬,随即点头说道:“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蔡珩见卫琤松口了,高兴得不行,抱着一摞草药屁颠颠送进了一旁的厢房。 这时,二叔卫昪带着田丰走进来。 二者先是跟阿宁和牛牛逗玩了一会儿,才坐到卫琤跟前。 卫琤今儿个煮了一个味道独特的新茶,三人眯着眼睛回味了半响。 田丰眼睛一亮,说道:“好奇特的香味,此茗之香让人心旷神怡,不知是何名目?” 卫琤点头笑道:“此茶名为正山小种,香味馥郁,饮之唇齿留香,你先尝尝。” 田丰闻言,与卫昪相视一笑,举杯共饮,当真如卫琤所说的那般,茶香令人回味无穷。 卫琤又为他们舔了茶汤,这才说道:“怎么样,这茶若是拿去卖,你们觉得有人会买吗?” 卫昪不假思索的点头说道:“买是肯定有人买,就是价格……” 卫琤呵呵一笑,比划了两根手指头,说道:“暂时卖这个价。” 田丰蹙眉,猜道:“二百文?” 卫琤摇了摇头,看了眼二叔卫昪,说道:“先把他们的胃口养起来,我觉得二十文一斤差不多,这茶叶漫山遍野都是,咱们基本算是一本万利,不要太贪了。” 大家都知道喝茶好,但真正的好茶,需要得当的烘培方式,卫琤作为穿越者,这方面的优势显而易见,别说一种茶的烘培方式了,就没有他不会的。 魏晋之后,茶叶作为国家重要的战略物资,一直到清末都有浓墨重彩的一笔,如今才是东汉末年,茶叶的兴盛,将由卫琤一个人来书写。 而卫琤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想要将茶叶推上历史的舞台,主要也是形势所迫。 随着安邑的人口逐渐增多,劳动力的富余问题成了卫氏面临的重大挑战。 那么多闲散人员,总要给他们找个活儿干,种茶、采茶、炒茶、卖茶,这一下子少说上万人参与其中,不仅是个进项,也是一个解决社会问题的好机会。 卫琤说着,伸手从一旁的矮桌上拿了一份书册。 “你们先看看,这是关于榷茶司的一些设想,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按照这个方向走吧。” 卫琤手中的文件,是唐宋关于茶叶经营的策论,后世网上一大堆这方面的论文,他还是花了五块钱,从知乎上下载的一篇博士论文。 卫昪与田丰接过后,二人大致浏览了一遍。 文中对于茶叶的各种操作,让他们为之侧目,同时也在心中暗自感叹卫琤的智计与谋略,以他们现在的眼界看这份文件,几乎找不出可以锦上添花的地方,更不要说哪里有什么不足之处了。 ··· 兖州,丰县。 没错,就是瑞雪兆丰年的那个丰,古代能取这么一个名字,这个县城基本不会太差。 可那已经是老黄历了,如今的丰县,说是‘破’县也不为过。 黑山军长期在兖州为患,兖州但凡有点底子的郡县基本被肆虐过几遍。 丰县既然也不例外,原本城中有十几座粮仓,如今早已经空空如也,城中百姓也都逃了一多半不止。 就连守城的官吏也都逃了,不逃不行,黑山军最喜欢拿他们这些当官的祭旗。 啪嗒,啪嗒,半掩着的城门在北风的作用下,一下一下拍打着老旧的城墙。 进出的人不见几个,基本都是出城砍樵的,少数是家里实在吃不上饭,打算进山碰碰运气的。 连接管道的青石路上,几辆马车缓缓行来,吸引了城门楼上几个闲散军汉的注意。 他们也懒得跑下来拦截,或者是验名刺竹牌了,只是在上面喊道:“哪来的?” 赶车的车夫看着威武健壮,抬头看向军汉,蹙眉应道:“夏侯郢在否?” 那军汉先是一怔,随即与背后的几个同僚侧耳说了一句什么,便屁颠颠跑了下来。 车夫见状,冷哼了一声,回头掀起一点点门帘,蹙眉道:“看这样子,丰县也不是安生之地,我们是否再往东走走?” 门帘后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容,不是曹贼还有谁? 此时的曹操哪里还有往日里的意气风发,双唇雪白泛青紫色,双眼凹陷,一对眼袋能藏两个鹌鹑蛋…… “咳,先进去再说,我能熬,军师熬不住。”曹操声音沙哑无力的说道。 车夫点点头,回头朝第二辆马车看去,那车夫与他相视一眼,微微颔首。 为首的车夫见状,点点头,挥动马鞭,朝城内去了。 一座宽广中带着几分破败气息的府邸。 夏侯郢恭敬的朝夏侯惇行了一礼,“大哥,你们这是?” 夏侯惇也就是那赶车的车夫,此时正捂着右侧的腹部,蹙眉说道:“先不跟你解释了,马上去找个医仆过来,再去烧些热汤,准备一些吃食。” 夏侯郢是夏侯惇的族弟,靠着家族在丰县当了个县尉,兖州天高皇帝远,本来是个自有闲散的美差,没想到遇到了黑山军作乱,如今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法外之地。 现如今,丰县夏侯郢一人说了算,因为他手中有兵,至于县令,早特娘的被抓去祭旗了…… “好,大哥,我这就去安排。” 夏侯郢偷偷看了眼马车下来的曹操和戏志才,眉头微微抽搐了一下。 “元让,你这族弟……似乎知道一些什么?”曹操走到夏侯惇身旁,沉声说道。 夏侯惇愣了愣,方才他没有注意夏侯郢的表情变化,并不知道曹操言之何意,此时见曹操又犯猜忌,急忙解释道:“你放心,本立(夏侯郢字)这人我很了解,况且当年要不是我爹推荐,他还是碌碌无为之辈呢。” 曹操眉头紧锁,看着夏侯郢远去的背影,总觉得自己的忧心不是无的放矢。 “咳咳咳咳……咳咳……” “军师。” “军师!” “快,快来人,小心护送军师进去里屋,多找几个火盆进屋暖着……” 一番折腾下来,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曹操端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颗奇怪的金属球。 若是金老在此,一定会认出这颗金属球,赫然是他耗费了几个时辰打磨出来的小铅弹。 “咳咳……这小小一颗圆球究竟是如何穿透软甲的,既不锋利,也没有锐角,当真匪夷所思。” 曹操的声音不小,显然是说给一旁的夏侯惇和夏侯渊听的。 但是。 两人哪里懂得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同时摇了摇头,都是不安而又不解的看着那颗小球。 看着不大,也就是小指头那么粗的球,却击穿了曹操大腿处的软甲,深入肉里,险些伤了骨头,若非当时有人断后,只怕…… 二人此时想想当时的凶险画面,都是不由得冒出一身的冷汗。 曹操瞥了他们一眼,蹙额说道:“我们这次来兖州的计划,不说万无一失,也绝对没有泄露的可能,子廉(曹洪字)更是一无所知,可究竟是怎么被人跟上的,你们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夏侯兄弟眉头紧锁,同时摇头表示不知。 曹操对他们不无怀疑,不然怎么解释自己被人追杀了一路,总感觉自己一行人逃到哪里,那些人就跟到了哪里,直到自己伤了右腿,才算是安生了一些。 虽然心中对那伤了自己的利器有颇有的好奇,但他更显揪出到底是谁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咳咳咳……” 曹操还想说什么,躺在一旁的戏志才幽幽醒来。 看向曹操,戏志才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追问了。 夏侯兄弟的衷心无需质疑,此时的戏志才,已经大抵推算出了结果。 “……无他,我们的计划被人识破罢了,其实早在子廉被埋伏的时候,我就隐隐有些预感,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连我们撤往兖州都推算了出来,此人之才,我不及也。” 突然说了这么多话,戏志才又咳嗽了一阵子。 曹操对他是没得话说,亲自搬来痰盂,伺候着戏志才。 “咳……呕……”戏志才咳着咳着,突然咳出了一滩血。 曹操双眉紧蹙,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军师,怕是命不久矣了。 戏志才撑着扶手,艰难的坐了起来。 随意的擦掉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丝苍白的笑意,说道:“我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曹操红着眼,急忙安慰道:“胡说,医仆马上就来了,你先……” 说到这里,曹操突然脸色大变。 他猛的站起身来,哪怕右腿伤口再次开裂,也顾不得疼了。 “元让,妙才,夏侯郢呢?” 夏侯惇和夏侯渊同时愣住了,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夏侯郢去了这么久没有回来,显然是出了什么意外。 夏侯渊抱拳说道:“莫急,我这就寻他。” 曹操双眸像是要迸出火花来,死死盯着夏侯惇。 夏侯惇心头咯噔一跳,面对曹操的注视,他咬牙说道:“你放心,若是他敢出卖咱们,我定亲自斩了他。” 曹操冷声说道:“那你去吧。” 夏侯惇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握紧腰间刀柄,应声离去。 夏侯兄弟走后,曹操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咳咳……咳咳……” “军师!” 戏志才抓住曹操的手,奄奄一息的说道:“主公,元让与妙才二人,绝对不会出卖于你,莫要心生猜忌,以免兄弟阋墙。” 曹操神情一怔,惭愧的点点头。 戏志才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虚弱道:“我的身子是熬不过这个严冬了,我走后,主公可以去找一个人,他或许能够帮助主公达成霸业。” 曹操用力的摇了摇头,“不,志才,你不要说这等晦气的话,你不会有事的。” 戏志才苦笑道:“主公,人命有穷时,我早就认命了,你听我说,你去找他,此人弱冠后便隐居山林,喜好结交英杰,不与世俗交往,所以不是太多人知道他,但他之谋略不下于我。” “哦?”曹操眼里闪过光亮。 戏志才继续说道:“这次用计已经耗费了我的全部心神,可终究棋差一步,那河东卫氏人才济济,我之不如也,不过,若是此人的话……咳咳咳……” 曹操见戏志才又咳血了,心头焦急,既想让他赶紧说出那人是谁,又生怕自己催促的话,凉了戏志才的心,于是,一脸便秘的看着戏志才,哪里还有方才的小心伺候。 戏志才也不在意,抬头看了眼曹操,颤颤巍巍的说道:“去……去云台山,红石峡,找,找一个叫郭……郭嘉的人……” 说完,手一垂,眼一闭,呼吸也停了下来,人也渐渐凉了。 曹操双眸微眯,“云台山,郭嘉。” 第二七六章发明家,迁都1+1 二月的第一天,也是今冬的最后一场雨雪。 虽然下着小雨吹着冷风,但这样子的天气相对于之前的连日暴雪,已经算是好的了。 晨起的庄户们有序的在食堂门口排队,厨娘们热情的端上了一道道暖胃的食物。 随着那二十万石粮食的补充,安邑县城的发展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 食堂的饭菜渐渐开始丰富了起来,今早是肉汤杂粮粥,还有鲜香脆口的泡菜。 卫琤也坐在食堂的角落,美滋滋的享受着美味的饭菜,对面坐着卫昪和许定。 今早之所以在卫星城用膳,主要是为了一件重要的工程而来。 “二叔,修路的事情迫在眉睫,今早你也看到了,只要下雨下雪,那些土路就变得泥泞坑洼,实在是不便于行走。”卫琤咽下嘴里的泡菜,开口说道。 卫昪微微颔首,城外这些路确实该修一修了,之前是没有足够的人手,如今是人口富余,又有充足的粮食雇佣人员,倒也是件易事。 卫琤又看向许定,提议道:“人员的调配上,你多跟几位管事商议一下,水车灌溉系统的修建迫在眉睫,若是真的需要人手的话,城卫军的人也可以临时抽调。” 许定笑着应道:“公子放心,我已经跟几位管事说过了,用过早膳后,七号、八号、九号卫星城的管事就会带人过来,有公子提供的水车图纸相助,赶上春耕没有任何问题。” 七号卫星城住着的都是泥瓦匠,八号是木匠,九号是石匠,卫琤想要修筑水车以及灌溉水渠,少不了这三个职业的人手。 好在之前为了第一个五年计划,卫琤已经让人从各地不断吸纳能工巧匠,如今一切就绪,粮草充沛,哪里还有办不成的事情。 这就是卫琤的行事作风,不断积累力量,等待时机的到来。 三人用过早膳后,又到几个卫星城参观和指导了一下工作。 这点跟后世的许多地方领导一样,为什么领导们总是要不时的下基层走动呢?说实话,还真不是去收买人心赚取名声的,而是真的对基层不放心啊。 你永远不知道下面的人稍微会错意,能把事情给你办到多么离谱的方向去。 所以一个负责任的领导,时不时去基层走动走动,这样工作开展起来,才能一往无前。 临近巳时的时候。 三人走到三号卫星城,也就是专门从事纺织业的作坊门口。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笑声,因为职业需要,三号卫星城以女工为主。 战争纷乱的年代,守寡的妇人非常多,家里男人死在战场,或者被强征了民夫,一去不回的比比皆是。 “老奴见过二老爷,见过二爷。”三号卫星城的管事是卫氏的一位嬷嬷,精通织布和刺绣。 对于这位嬷嬷,卫昪表现得很是恭敬,一直以‘姆姆’相称。 听了两人的对话,卫琤才知道,原来卫昪出生后,祖母的身子不好,也没有奶水,二叔卫昪是吃这位嬷嬷的奶水长大的,说是二娘也不为过。 “姆姆,里头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如此吵闹?”卫昪指着内院好奇问道。 嬷嬷闻言,笑着说道:“也不是吵闹,是黄先生家的姑娘来了,她正帮姑娘们改造织布机呢。” “哦?” 卫琤神色一动,与二叔相视一眼,朝内院走去。 嬷嬷见状,急忙让身旁的人去带路,同时也通知内院的姑娘们稍微收敛一点。 走进内院后,果然看到一群女子围着一台织布机,脸色稍显蜡黄的黄月英,正趴在织布机下面捣鼓着什么。 经过两个月的调理,如今的黄月英已经敢于直面自己的病情,闲极无聊,她便跟着父亲学习机关术,最近更是直接对卫琤的织布机下手了。 黄月英一边改造,一边指导着旁边的女工,说道:“以后这里要经常涂抹鱼油,否则踏板踩的次数多了,这个位置很容易卡住……咦?” 卫琤见她发现了自己,朝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她继续。 黄月英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毕竟这台织布机已经是卫琤‘改造’过后的产物了,生产效率比之过去的踏板织布机提升了几十倍不止,如今,她在卫琤的基础上稍加改造,还是当着卫琤本人的面,多少有点孟浪。 卫琤倒是不以为意,反而很是乐于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的所谓的‘改造升级’其实说白了就是照搬网上的图纸,让称头带木匠们做出来的宋代织布机,相对于秦汉的织布机,效率自然更高。 可那毕竟是几百年的产物,让他在这个基础上提升产能,他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个天赋。 倒是黄月英,不愧是黄承彦的女儿,竟然真的在宋代织布机的基础上,进行了升级。 听完黄月英的描述后,卫琤由衷的点了点头,经过她的简单改造,织布机确实有了一些产能提升,虽然不多,但已经很难得了。 卫琤三人没有在这里久留,毕竟都是女子,他们三个大男人呆久了不好。 走出三号卫星城,卫琤让许定将今日的事情记录下来,写成文章,回头在《大汉龙虎榜》上刊登出来,着重对黄月英的行为表示肯定和嘉奖。 许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作为内务主管,又是最早跟着卫琤的身边人,他如今已经能够及时的跟上卫琤的脑回路。 卫昪猜测道:“琤儿这是想要鼓励大家多多创新?” 卫琤不置可否的微微笑道:“没错,二叔方才也看到了,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改动,就能够提升织布机的出布效率,看着虽然不多,但如果有足够多的织布机的话,仅仅一天提升的产量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卫昪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双手环抱胸前,单手拖着下巴,捋动胡须,颔首说道:“确实如此,若是一台织布机多出半尺布,一百台就是五十尺,一天五十尺,一年……啧啧啧。” 卫琤呵呵一笑,应道:“对啊,织布是这个道理,那其他也是一样,大到挖矿运输,小到除草耕地,这些都是可以提升产能效率的地方,只要有一点点创新,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儿。” ··· 如此又是两天过去。 这一日,又是《大汉龙虎榜》发刊的日子。 许定的文笔不错,再加上有卫琤的吩咐,黄月英改造织布机的文章,占据了很大的篇幅。 甚至许定还让画师添加了一副插图。 画面上,黄月英站在一台织布机旁边,手里拿着一片布,正与旁边的绣女进行指导。 “哈哈哈,这图画得不错!” 黄承彦正在家中用膳,看到女儿上了《大汉龙虎榜》心中甚是欢喜。 坐在对面的黄月英满脸通红,她也是方才知道自己登上了这期的《大汉龙虎榜》而已还占据了这么大的篇幅,比上次‘河东粮荒’的篇幅还大。 篇幅越大,证明卫琤对这件事情越是上心。 黄家父女当然不会认为卫琤是对黄月英动心了,这是在与黄月英示好。 黄承彦看完文章,十分认同的说道:“此子行事虽然与众不同,但每每令人眼前一亮,确实如此,看着只是小小的提升,但对整个产业带来的影响不可小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你这算是帮他踏出了那一步,他这么赞美于你,倒也无可厚非。” “爹啊,你就别说我了。” 黄月英知道自己的斤两,相比于卫琤‘研制’出来的织布机,她的所作所为,最多算是锦上添花而已。 卫琤自己都没有那么夸过自己,反倒是把自己推到台前,这让她很是羞耻。 似乎是看出了女儿的心思,黄承彦笑着安慰道:“傻丫头,你可别真的以为他在捧你,你仔细想想,这片文章出来后,真正受益的是谁?” 黄月英先是本能的指了指自己,毕竟自己扬名了啊。 古人最注重名望,女子也不例外。 可她转念一想,不对啊,真正得益的……是他! 黄承彦哈哈笑道:“你啊,帮他开了先河,在你之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这件事情来,或许提升一下粮食的产量,或许改造出更好的器具,总之他才是受益之人,当然,往大了说,真正受益的是这天下的黎民百姓。” “爹爹这么一说,倒也是。”黄月英微微点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父女二人用过早膳。 黄承彦按时按卯的去河洛学院上课。 黄月英在家里闲极无聊,一般会去河洛学院帮帮忙,但今天她有了新去处。 “要是能再登一次龙虎榜就好了,今儿就去八号卫星城,找木老头聊聊……” 就这样,黄月英沉迷发明创造无法自拔。 ··· 卫府。 卫琤见到了风尘仆仆归来的卫宫、黄忠一行人。 张飞正坐在蒲团上,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一路上的经过和见闻。 得知他们还去追杀了曹操,卫琤好笑的摇了摇头,倒也没有什么感觉,反正曹贼自讨苦吃。 卫宫说道:“二哥,吕中郎可曾寻来?” 卫琤愣了愣,看向坐在黄忠身后的太史慈,对于这个同样帅得天怒人怨的神箭手,卫琤投去了善意的微笑。 太史慈的加入,对他后续的布局十分重要。 摇了摇头,卫琤随意说道:“吕布怕是一时半会抽不开身了。” 卫琤将之前粮荒的事情,已经逼迫董卓送粮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听得几人惊叹连连。 卫宫满目崇拜的看着卫琤,笑着应道:“如此说来,确实是抽不开身来追责子义了,就是不知道董卓这么着急将吕布召回,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这个你不懂担心。” 卫琤将茶壶放到一旁,从一旁的矮桌拿来一份情报,道:“前日老泰山来信,董卓想要迁都长安,朝中不少人站出来反对,董卓杀了一批人,也惹得不少人逃了出来。” 卫宫接过大致浏览,蹙眉说道:“这董卓也真是大逆不道,迁都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敢……等等,王允竟然同意了?” 卫宫双眉紧蹙,抬头看着卫琤,“二哥,这王允怎么和董卓同流合污了?” 卫琤正拿着茶杯轻嗅,闻言,笑着说道:“也不算是同流合污,不过是暂时的利益捆绑而已,你想想,若是董卓不迁都的话,等讨董联盟打进洛都,王允这个司徒还有得好?” “就在三天前,文若在荆州传来消息,孙坚已经正式宣布自己加入讨董联盟的决心,刘表守不住孙坚北上的攻势,又有刘玄德在一旁跟他抢地盘,早就自顾不暇了。” 说着,卫琤又拿了一份情报递给卫宫,这是荀彧从荆州派人送来的,哪怕骑手快马加鞭送来,情报送到卫琤手中也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卫宫详尽看完,恍然大悟,面带笑意的说道:“如此看来,董卓迁都长安也是无奈之举,吕布回去后,十有八九要被安排到刘表那里驰援,否则等孙坚北上,东边又有袁绍亲率的讨董联盟,两相夹击之下,董卓恐怕命不久矣,哈哈哈。” 顿了顿,卫宫突然脸色一正。 卫琤好奇的看向他。 卫宫呼吸有些急促的说出:“二哥,我们要不要趁机拿下洛都?” 话音刚落。 卫琤明显感觉除了自己之外,在场几个人的眼神和姿态都变得凌厉了起来。 张飞更是站起身来,躬身抱拳道:“公子,俺张飞愿效犬马之劳。” 卫琤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握紧,这次他没有马上拒绝,而是在权衡利弊。 良久,卫琤才吐了一口气。 只见他摇头说道:“此事勿要再提。” 卫宫几人面面相觑,都是有点小失望,在他们看来,机会难得,不知道为什么卫琤会拒绝。 但卫琤有自己的节奏,真正的上位者,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的。 “对了,二哥,这次汉叔和子义兄杀敌有功,按照咱们城卫军的规矩,向来是有功必赏,我想请二哥破格招录子义兄为龙山将,另请赐下天罡神兵……风龙火枪一把。” 似乎是感觉现场气氛有些不对,卫宫急忙转移了话题。 卫琤满意的朝卫宫点了点头,看向了黄忠身后的太史慈。 第二七七章新队伍 定军坊。 徐晃扛着三百斤重的石锁,一步一个脚印的在操场上匀速慢跑。 没错,是那个操场,按照后世标准场地规格建造的,特意用石灰粉画了线。 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着,若是仔细观察徐晃的眼珠子,会发现他的双瞳布满了血丝。 昨夜他又失眠了,接连不断的噩梦让他没有丝毫的睡意。 自从去年一人追杀近千匈奴骑兵过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情绪经常不受控制。 每次睡觉的时候,时常会梦到当日那时的场景,脑海深处好像一直有一道声音,蛊惑他,催动他,唆使着他不断的去杀戮,杀戮…… “老徐!” 徐晃停下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身材矮小的乐进提着一个食盒,站在休息处朝他挥手。 “来歇会儿,吃点东西再跑也不迟啊。” 徐晃愣了愣,看了眼天色。 因为昨日下雨的关系,今儿个天空还是阴云密布,不过,可以看到东方的云层透出了光亮。 “什么时辰了?”徐晃丢下石锁,双手按住高耸的斜方肌,扭了扭脖子,边走边问。 乐进将食盒里的食物一一拿出,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浓郁的孜然烤肉香味。 “已是卯时三刻了。” 乐进看了眼怀表,抬头朝徐晃的双眼看去,眉心隐晦的闪过一丝担忧。 不过,这个表情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接着就问道:“昨夜听到你的动静了,你不会又是一整夜没有睡吧?” 徐晃苦笑的摇了摇头,走到水缸旁舀起一瓢水,从头上浇下,“抱歉,又吵醒你了。” 两人本就住在隔壁院落,再加上徐晃做噩梦的时候,会下意识发出骇人的喊杀声,乐进不想听到都难。 乐进递给他一条汗布,好言相劝道:“要不,让公子看看吧,你这个病症……” “文谦,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病!”徐晃打断乐进,拿起一根烤羊腿吃了起来。 乐进一时语塞,作为兄弟,他很想直接将徐晃的事情告诉卫琤,但是,同样是作为好兄弟,他又知道,一旦卫琤确定徐晃有病,肯定不会让他继任龙山军总兵的职位的。 好在徐晃的那种情绪迸发,似乎并不致命,否则就算让徐晃因此丢了军衔,他也要去知会卫琤,免得徐晃真的出事,那他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两人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聊着天。 乐进最近一直在安邑县城,很少外出做任务,对于徐晃、张飞、杨奉等人能够经常外出,他内心是十分羡慕的。 “那是公子?” 二人抬头看向放门口,只见卫琤一马当先,身后跟着黄忠、张飞,以及太史慈。 卫琤朝徐晃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二人吃完到议事堂说话。 徐晃二人相视一眼,都是好奇的看向跟着最后面的太史慈。 等徐晃二人吃完赶到的时候,龙山军的几位兵长刚好也走进来,杨奉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问道:“老徐,公子突然传唤我等前来,可是有什么新的吩咐?” 徐晃微微摇头,颇有些促狭的看着杨奉,道:“你最近两日都没来晨练,怎么,陷进温柔乡出不来了?” 上次在大河边遇到的那对孤儿寡女,如今已经成了杨奉的家人,重新拥有一个家的杨奉,不仅人看着气色好了许多,见人也都是笑嘻嘻的。 突然被徐晃调侃了一句,杨奉尴尬的摸摸后脑勺,小声说道:“晨练还是不能落下的,只是小草那丫头非得跟着我来,没办法,我只能在院子里自个儿练练。” 徐晃羡慕的笑了笑,与杨奉一起走进议事堂。 卫琤朝二人微微点头,示意先行入座。 徐晃走到上首位,就坐在卫琤的左下侧第一个位置,至于他的对面,则是坐着黄忠。 “好了,这次召集你们过来,是商议组建新队伍之事的,我希望你们能够全力配合汉叔选拔人才,就算他要的是你们最为信任的副将亲随,也不得有丝毫的阻扰。” 卫琤见人都到齐了,直接进入主题。 徐晃朝对面的黄忠看去,心中已经大概有了猜测,新队伍的主力应该是以火器为主。 “公子放心,我等自当以大局为重。”下首众人纷纷抱拳附和。 卫琤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如此就好,当然,龙山军依旧是我并州的主力军,这次新队伍的人数最多三百,不会让你们太过为难的。” 如今龙山军的队伍已经扩张到了五千人,从里面选出三百人,倒也不会影响队伍的团队协作能力……当然,前提是黄忠不盯着一个人的队伍可劲儿的薅羊毛。 卫琤接着又看向黄忠,说道:“汉叔,以后你就是新队伍的总兵,至于三位兵长……你看?” 黄忠闻言,急忙起身抱拳,恭敬的说道:“公子,为了公平起见,兵长的人选还是暂时空置的好,当然,包括我这个总兵之位,也请主公赐我代理之衔。” “你的意思是?”卫琤微微一笑。 黄忠抱拳应道:“当然是达者为师,强者为王,要想让手下人心服口服,不管是兵长,亦或者是总兵,都要拿出让人心悦诚服的实力,如此才能服众。” 话音刚落,徐晃等人纷纷表示认同,与此同时,众人对于黄忠这位老将,也愈发敬佩了几分。 原本,他是可以仗着资历和卫琤的信任,直接接任总兵之衔的,要知道对于他们这些武夫来说,卫氏的总兵未来没准就是镇守一方的大将,现在站的位置越高,以后得到的自然越多。 卫琤哈哈大笑了起来,大手一挥,道:“好,那就来场大比,你看如何,诸位以为如何?” 黄忠抱拳应道:“自当如此。” 下首的太史慈、杨奉、黄叙等人,都是不由得心潮澎湃,对于他们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个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呢……谁不想当总兵!? 特别是杨奉,在使用过卫琤提供的风龙火枪后,他已经深深爱上了那种千里之外取敌首级的快感。 “公子,龙山军的兵长能不能参与比试?” 没想到不等杨奉开口,就已经有几个兵长激动的站了出来。 卫琤朝那几人望去,微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龙山军除了徐总兵之外,所有人都可以报名参与比试,只要你实力够强,能让人对你心服口服,总兵之位给你又何妨。” 第二七八章队名龙息 咚咚咚~ 战鼓雷鸣。 定军坊东侧一片无人的旷野,被选出来的一千龙山军将士们傲然而立。 卫琤看向队伍中的黄忠,无奈的笑了笑。 黄忠自愿以半百高龄和一群年轻人站在一起比试高低,仅凭这一点,就让他感到佩服。 当然,换个思路看问题,或许卫琤自己也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 首先,黄忠初来乍到,一来就当个总兵的话,手下人难免不服。 二来,如果能在比试中脱颖而出,不仅能够证明实力,还能够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收获一大批小迷弟,这对于他以后管理队伍来说,无疑是一大助力。 不过,卫琤倒是认为黄忠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多数是因为黄忠本就是一个谦逊之人。 这时,几辆马车从城门方向缓缓驶来。 那是称头带着几个匠作坊的管事,送来了比试用的武器。 肯定不是卫琤去迪拜采购的家伙事儿,而是称头用卫琤提供的枪管和图纸,手工打造的98K。 称头小跑到卫琤跟前,抱拳一礼,道:“公子,新枪五十把,弹丸三千枚,已经准备妥当。” 卫琤看向称头,笑着微微颔首:“辛苦你了,过来歇会儿吧,一起看看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称头恭敬的再次抱拳一礼,不无羡慕的朝那些龙山军的汉子们看去,他曾经也想要加入龙山军,再不济城卫军也行,可惜,卫琤似乎更看重他的工匠身份。 如今的称头,已经是匠作坊的总管,负责帮助卫琤打造出各种神兵利器,论地位,不比田丰、许定等人低,毕竟,他只需要对卫琤一个人负责就行。 “是。”称头恭敬的走到卫琤身旁站定。 卫琤伸手拍了拍称头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对于称头这些最早跟着他的老人,卫琤一直以来都是特别照顾的,之所以让称头退居幕后,也是考虑到称头上有老下有小。 另外,称头的忠诚和执行力,也是卫琤信任和重用他的主要原因。 要知道,卫琤拿过来的图纸,许多都涉及到时代的变革,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好了,前五十人出列。” 卫琤朗声喊道:“每个人只有三发弹丸,是荣登总兵,还是兵长,完全取决于你们的实力。” 站在第一排的黄忠、黄叙父子相视一眼,同时迈步出来。 杨奉、太史慈、以及几位自诩箭术不错的将士,则是深吸一口气之后,也果断的站了出来。 另一侧,五十个城卫军的汉子充作记分员,已经站好了位置。 徐晃作为总裁判,上前宣布道:“打中草靶计一分,打中红心计三分,脱靶零分,各就各位!” 这次的比试是要从一千龙山军将士中,选出三百个队员,三个兵长,以及一个总兵。 也就是一千进三百零四的比试,按照个人所得积分,只有前三百零四个人才会被留下,至于其他人,只能乖乖回到龙山军了。 “鼓声三下后射击,第一组预备。” 徐晃话音落下,大部分龙山军的将士们都是保持站姿,一手扣扳机,一手扶着枪把,只有黄忠、黄叙、杨奉、太史慈瞬间就趴在地上。 咚、咚、咚! 呯,呯,呯…… “脱靶。” “脱靶。” “脱靶。” “……” “一分。” “三分。” “脱靶……” 在一片脱靶声中,突兀的两个分数,引得众人纷纷朝黄忠和太史慈看去。 没错,命中红心的正是黄忠,而太史慈则是击中了草靶,但距离红心还有一点距离。 至于其他人,则是清一色的脱靶,就连黄叙和杨奉两位用过风龙火枪的人也不例外。 杨奉眉头紧锁,他之前使用的风龙火枪,是卫琤提供的AWM,配有六倍镜,而这次比试用的98K则是统一的三点准星,他一时拿捏不准,第一枪偏了许多。 黄叙则是双颊通红,回头看向老爹黄忠,抱怨道:“爹,你为何与我同时开枪?” 黄忠冷哼一声,训斥道:“遇事不惊,我教过你多少次了,你这个毛病若是不改,永远别想成为一名真正的神射手。” 说着拉动枪栓,调整呼吸,等待第二次射击。 三枪过后。 最高分黄忠,总分:九分。 第二名太史慈,只有五分,三枪只有一枪射中靶心。 令人意外的是,杨奉和黄叙并列第三,两人都是四分,一枪红心,一枪中靶。与太史慈一样,三人都是最后一枪才射中的红心。 至于其他人,其中有十二个得了一分,其余全部零分。 第一轮五十个人,一下子就淘汰了三十四个人。 站在后方观看的卫琤愣了愣,暗道:该不会最后一千个人里,连三百个人都凑不齐吧? 好在,三轮过后。 最后的结果还算过得去。 一千人中有二百七十七人得了分数,最少的一分,而最高的就是黄忠,九分遥遥领先。 结局显而易见。 新队伍总兵之位,归黄忠所有,可谓是实至名归。 三位兵长分别由:杨奉、太史慈、黄叙担任。 至于杨奉原来的龙山军兵长之位,徐晃当场点了文丑的名字,由他继任杨奉成为新任龙山军兵长,把同时期加入龙山军的颜良羡慕得不行。 高台之上,卫琤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虽然人数不足三百,但也差之不离了,最后的几人就由黄总兵后续自行招募吧。” 黄忠抱拳一礼,恭声应是。 卫琤身后,称头举着一个托盘走来,托盘上放着一方锦旗。 “黄总兵,上台迎回队旗吧。” 黄忠愣了愣,急忙跑上高台,好奇的看着托盘上的锦旗,双眼不由得一亮。 卫琤将锦旗举起,捏住上面两个角后展开,哗啦一声,台下众人尽是面露惊艳之色。 “这是新队伍的战旗,金龙乘风直上九霄,脚踏雷云占据制高点,口中喷吐的雷息火焰,则是你们射出去的弹丸,杀敌于电光火石之间,这也是新小队以后作战的必胜之法,要永远守住高点,杀人于无形,将神兵的杀伤力最大化。” 卫琤将锦旗交给黄忠,朗声说道:“队名龙息,你们二百七十七人,当不负龙息之名。” “不负龙息之名!” “不负龙息之名!” 黄忠激动的高举旗帜,面向台下众人,声音高亢激昂的喊道:“不负龙息之名!” 第二七九章万年公主1+1 最近几日,洛阳迁都的消息不断从南边传来,河东郡因此也乱了几分。 主要是迁居而来的人员与日俱增,让得原本就人满为患的安邑县城,渐渐出现了拥堵的现象。 不管在任何时代,都有那么一群有权有势的人物。 而在这个时代,这些人以世家的形式存在,以姓氏形成利益的纽带。 卫氏作为河东本地士族,在外自然也有一些牵绊的关系户。 随着南边局势越来越不明朗,这些过去几年也难得联系一次的世家,如同雨后春笋般,一个劲儿的蹦跶了出来。 卫昪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亲善堂主事卫曧同样是脚不沾地,每日里都要接待好几个所谓的故交。 城北最大的郝客来酒楼。 卫昪蹙着眉心,上下打量着对面坐着的中年人,言语颇有几分不耐烦。 “……联姻之事还是免了吧。” “二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家屏儿难道配不上仲道那孩子吗?” 中年人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更何况屏儿甘愿委身做平妻。” 此人出身南阳赵氏,与卫昪不仅是表兄弟,还是昔日的同窗好友,两人年少时关系确实不错。 而且因为卫昪疼爱卫琤的关系,赵広还曾教导过童年卫琤半年有余,算是卫琤的启蒙老师也不为过。 卫昪没好气的说道:“既然如此委屈,那又是为何?不如不嫁。” 赵広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有什么办法,父亲的意思,我总不好……再说了,南阳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卫昪冷笑一声,直言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屏儿早就许了袁术之子袁耀,你如今突然让她嫁给我家琤儿,莫说心里没有盘算,哼。” 赵広闻言,尴尬的笑了笑。 “这,这不是想要给屏儿一个更好的归宿嘛。” “你看我信吗?” “……” 二人相对无言,卫昪看向窗外的街道。 “咦,二叔!” 街上正在带队巡逻的卫珽屁颠颠跑了过来,见到赵広,抱拳一礼,“卫珽见过先生。” 赵広当年不止为卫琤启蒙,卫珽等卫氏子弟同样是学童。 赵広看着一身防刺服打扮的卫珽,不由得眼前一亮,“你是小六儿?” 卫珽愣了愣,尴尬的点点头,“先生好记性,是我。” “好好好,都长这么大了,可曾婚配?” 不等卫珽回答,坐在对面的卫昪嗤笑一声,说道:“你就别打他的注意了,珽儿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下个月初三。” “啊,呵呵……不知又是哪家得了小六儿这个佳婿?” 卫昪端起酒杯,悠悠说道:“颍川陈氏,陈纪之女。” 赵広眼皮子一跳,悻悻的喝了口酒,跟颍川陈氏比起来,他们南阳赵氏也就是个有点家产的士族,不管是名望还是影响力,都没有什么可比性。 “二叔,没事我先去巡逻了。”卫珽抱拳一礼,“南城门有人闹事,我得带队过去看看。” 卫昪眉心微蹙,颔首应道:“嗯,去吧,城中治安不可马虎,若是遇到不长眼的,直接收监看押起来,等我去处理,不要怕得罪人。” 卫珽抱拳应是,看了眼赵広,抱了抱拳,便急匆匆的走了。 赵広目送卫珽带着装备精良的城卫军离去,不无艳羡的说道:“如此强兵,便是在洛阳也不曾见到,仲道那孩子的手段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卫昪嘴角微微扬起,虽然赵広这个人功利了一些,但见识还是有的……起码,最后说的这句话,让他颇为受用。 ··· 城东,谢府。 谢老太公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坐在小池塘边钓鱼。 谢玉在一旁的空地练武,手中的云缨烈火枪在日头下闪烁着凌冽的红芒。 “玉儿,先不要练了,九叔买了你最爱吃的蛋糕。” 九叔谢晋笑呵呵的从院门走来,手里提着一个红棕色的食盒。 谢玉停下动作,回头看向谢老太公,提议道:“祖翁,咱们回去吃糕点吧。” 谢老太公眯着眼睛打盹,闻言猛然惊醒,手中的鱼竿差点掉水里,“哎呦,你这丫头,吓死老头子我了……还不来扶着老头子?” 谢玉嘻嘻一笑,将云缨烈火枪递给一旁的丫鬟,跑过去搀扶谢老太公,说道:“祖翁,池子里根本没鱼,要钓鱼还是去护城河的好,那里有专门的钓台。” 谢老太公摇头说道:“老头子我钓了一辈子的鱼,不在乎那几条小鱼小虾,倒是你,可要争气一点啊,老头子我可是听说了,现下不少人跟你抢夫君呢。” “呀,祖翁说什么呢。”谢玉俏脸一红,小嘴鼓鼓的佯装生气。 走过来的谢晋见状,笑着打趣道:“你还别不信,我方才路过酒楼的时候,刚好遇到卫老二和南阳的赵広相谈甚欢,你应该还记得吧,你那位屏儿姐姐可不是普通女子。” 谢玉愣了愣。 谢老太公却是说道:“南阳赵氏……呵呵,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谢晋心头一动,好奇道:“那父亲担心的是?” 谢老太公浑浊的双目突然闪过一丝精光,声音清晰的说了两个字:“汉室。” 同一时间。 一支从长安远道而来的车队,正在城门口接受盘查。 带队的将士长得五大三粗,听说要盘问名刺竹牌,当场就笑了。 “你可知道本将来历?” 负责盘查过路人的城卫队员眉头微蹙,冷笑道:“哦,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话音刚落,身后几个城卫队的人同时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那将士见状大怒,正要呵斥,身后的华丽马车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 “坚寿,不得无礼。” 皇甫邗听到声音,不由得眉头一蹙,冷声应是。 这时,马车里下来一个宫女打扮的丫头,双手持着一份文书递给了为首的城卫队员。 城卫队员看了眼不服气的皇甫邗,接过文书翻开。 “这……” 皇甫邗见状,冷笑说道:“怎么,不识字?” 城卫队员懒得鸟他,朝马车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说道:“殿下稍等,我这就去卫所禀报上峰,这是河东的规矩,还望殿下体谅。” 马车里的女子依旧心平气和,语气温婉的应道:“也好,那就劳烦将军了。” “不敢,不敢……” 看着城卫队员离去的背影,皇甫邗眉头紧锁,走到马车旁边,沉声说道:“公主,这卫氏简直是胆大包天,董侯说得没错,这卫氏……” “好了,坚寿莫要再多言语,本宫一路过来有些乏了。” 皇甫邗愣了愣,脸上浮现一丝愠色。 不多时,城中一队人匆匆赶来,为首之人赫然是卫琤的小姑姑卫甯。 卫甯坐着一辆三轮黄包车,身后跟着几个骑着脚踏车的女卫随行保护她的安全。 见到皇甫邗,卫甯绣眉微蹙,眸中似有不解之色。 她走到马车前,敛衽一礼,“拜万年公主安。” 马车帘子缓缓掀开,还是之前那位小宫女先探头出来,见到卫甯,激动的回头说道:“殿下,快看看是谁来了。” 卫甯见到小宫女,笑着说道:“喜儿长大了不少呢,这么久没见,竟还认得我。” 小宫女嘻嘻一笑,转身拿着一块小凳子跳下来,放在车辕旁边充当梯子。 这时,车厢中的女子才款款走出,一身精致典雅的宫装打扮,年纪看上去约莫十八九岁,一双凤目中闪烁着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沉稳气质。 虽是金丝珠帘遮面,看不清详细容颜,但仅仅是那惊鸿一瞥的侧颜朱唇,就已经让众人移不开视线了。 “殿下!”卫甯激动的上前搀扶女子下车。 刘禾与卫甯微微一笑,亲切的握住卫甯的双手,叹道:“甯姐姐,又是三年多不见。” 卫甯双眸微微湿润了起来,苦笑道:“自你去了万年县,我便也离开了洛阳,回到弘农老家专心照顾絮儿,殿下瘦了……” 刘禾凤目轻颤,自父皇殡天之后,她的日子就一天一天的难过,再加上董卓强势,宫中不少汉室族人都受到了迫害,她在长安躲着的时候,终日里心力交瘁。 如今听说董卓要迁都长安,她生怕自己也被董卓盯上,便毅然决然的北上河东,求救于昔日的良师益友卫甯,但求保得名节不毁,别无他求。 “姐姐,此地人多眼杂,咱们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说话吧。”刘禾若有似无的瞥了眼皇甫邗,轻声与卫甯说道。 卫甯神色一动,微微颔首,道:“也好,殿下随我来,今夜先暂住寒舍,明日我让琤儿帮你安排一处居所。” 听到【琤儿】两个字,刘禾的眼中闪过一丝期许,但很快就沉寂了下去。 卫甯朝身后的女卫招了招手,又一辆三轮黄包车被人骑了过来。 “这是?” 卫甯笑着应道:“如今城中禁止一切蓄力通行,这是我家琤儿研制的代步车,软榻坐着很是舒服,棚顶可以拉下来遮挡视线,殿下坐上去试试就知道了。” 卫甯和小宫女扶着刘禾登上黄包车。 皇甫邗突然跳出来说道:“杨夫人,本将军要随行保护公主殿下,还有我这些弟兄,一路舟车劳顿,吃了上顿没下顿,今晚的伙食可不能太差,最好是有酒有肉,再来几个歌姬助助兴。” 卫甯双眸微微眯起,看向坐在沙发软垫上的刘禾。 刘禾不动声色的朝她摇了摇头。 卫甯立刻会意。 “哦,皇甫将军要歌姬伺候?” “自然,怎么,堂堂河东卫氏,连几个歌姬都没有吗?” 卫甯冷笑一声,朝不远处的空地指去,说道:“真不巧了,城中住房紧张,皇甫将军今夜还是在外头扎营吧,至于歌姬……我卫氏还真没有。” 说完也不管皇甫邗怒不可遏的嘴脸,坐上另一辆黄包车,带着刘禾直接进了城。 “殿下,公主殿下……” 皇甫邗见状,急忙冲了过去,不想被几个城卫队的汉子直接给拦了下来。 “岂有此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竟敢阻拦于我,小心我让你们人头落地!” “滚!” 城卫队的汉子们可不管你是谁,方才卫甯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让这些个军汉入城。 皇甫邗眼神冰冷的看向叫他滚的城卫队员,“这要是在关中,你已经死了。” 城卫队员眉头一紧,他能感觉得出来,皇甫邗的实力在他之上,但那又如何? “这里是河东,你若是胆敢乱来,小心我上报城卫军。” 皇甫邗愣了愣,嗤笑道:“好啊,去吧。” 说着,就要带人冲进城中。 “呦,我当是谁胆子那么大,敢在我卫氏的地盘上闹事,原来是皇甫家的小杂碎啊。” 皇甫邗太阳穴青筋暴起,朝来人看去,不由得露出狰狞面容,“是你,卫珽。” 卫珽刚好带队在附近巡逻,见到卫甯带着一个端庄高贵的女子进城,好奇过来看看,不想遇到了昔日的劲敌……皇甫嵩之子,皇甫邗。 “哈哈哈,知道什么是茅房点灯吗?”卫珽笑容逐渐冰冷,“来人啊,把他们统统拿下,敢在河东闹事,今日非让你掉一层皮不可。” 皇甫邗没想到卫珽竟然直接跟他来真的,气得抽出腰间的佩刀,怒喝道:“卫珽,你不要太嚣张,你当我真的怕你?” 卫珽哈哈大笑起来,脸色凌然的喝道:“上,抓起来关到定军坊。” 唰,唰…… 皇甫邗一听那什么定军坊就知道不是好去处,看了眼远去的刘禾,心中暗自后悔不该答应送她来河东,否则也不会碰到卫珽这个王八蛋。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被刘禾利用了,什么为了叙旧而来,这刘禾根本就不打算回长安了,也不打算嫁给自己…… 眼看城卫军的人围了上来,皇甫邗气急败坏的上前就是两刀,回头喊道:“走,冲出去。” 身后众将士都骑着马儿,他们要跑的话,卫珽等人还真不好追上他们。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城门楼上刚好有两个龙息小队的队员在辅助治安。 卫珽抬头就喊道:“竟然对城卫军出手,给我射下来。” 呯呯……两声枪响。 皇甫邗从马上摔了下来,抱着血流如注的双腿原地打滚。 其余人等见主将倒地,犹豫了一下,倒头跑了回来……他们都是皇甫家的家奴,丢下皇甫邗逃回去,只有死路一条,留下来的话,没准还有活路。 再看皇甫邗的惨状,似乎也不一定能逃得回去,还是乖乖下马受缚吧。 第二八零章尚和娶 “二哥,二哥……” 卫珽拿下皇甫邗后,便匆匆赶到了卫琤这里。 卫琤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听到大老远传来的呼喊声,不由得没有一紧。 倒是肚子已经显怀的蔡琰笑了笑,说道:“夫君莫要怪他,闹腾点挺好的。” 卫琤没好气的点了点蔡琰,看向院门。 卫珽一路跑来,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见到蔡琰也在,急忙捂住了嘴巴。 “呃,二哥,我真不知道二嫂也在,我,我……” 蔡琰起身说道:“你们兄弟二人先聊着,我去后厨看看今晚吃些什么。” 蔡琰走后,卫珽一脸悻悻的走到卫琤跟前。 卫琤也懒得与他计较,示意他喝点茶水缓缓再说话。 卫珽嘿嘿一笑,抱起茶碗咕噜噜喝掉茶水,随意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渍,说道:“二哥,我刚刚得到消息,董卓确定了要在这两个月内迁都。” 卫琤愣了愣,好奇问他,“你又是哪来的消息?” 不怪卫琤如此惊讶,要知道卫宫掌握的暗卫那边都还没有得到消息,卫珽一个天天在安邑巡逻的小队长,哪里得来的消息呢? 卫珽得意的坐直了身子,说道:“二哥应该还记得,我年幼的时候曾经在长安住过两年。” 卫琤错愕了一下,前身可能知道,自己又没有继承记忆,不过,面上还是微微颔首,示意卫珽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话。 卫珽嘻嘻笑道:“当年我在长安的时候,就与皇甫家的俩兄弟甚至不合,没想到这皇甫邗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说重点!” “啊,是是是,这皇甫邗乃是皇甫嵩之子,与董卓算是忘年交,凉州三明,二哥应该知道吧,皇甫家在凉州手握兵权,董卓曾是皇甫嵩手下的大将,我的消息就是从皇甫邗嘴里敲出来的。” 末了,卫珽还补了一句,“二哥信我,这个消息千真万确,皇甫邗不敢诓骗我。” 卫琤微微颔首,皇甫嵩此人,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是公认华夏历史上最强的百大将领之一,唐德宗时,位列武成王庙六十四将;宋徽宗时,位列武庙七十二将之一。 皇甫嵩之子跟董卓关系莫逆,史书上也有记载,要不是皇甫邗跟董卓关系够硬,董卓也不会放过皇甫嵩…… 等等,皇甫嵩被人陷害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好像是中平二年(185年),也就是五年前,皇甫嵩就被召回长安,负责看守皇陵了吧。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皇甫嵩被设计陷害,但他在凉州乃至于整个关中的势力,依旧十分的强大,据说大汉对外贸易,有七成都在他这里经手。 凉州,大汉朝最大的对外贸易所在,每年来到这里做买卖的外邦外族人不计其数,董卓也是靠着这里的生意,才能养活那么多的凉州军。 董卓想要迁都长安,也跟凉州有很大的关系,背靠凉州,巩固防线,进可攻退可守。 “这两个月就迁都吗?”卫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卫珽见状,好奇问道:“二哥,咱们不做点什么吗?” 卫琤抬头看向卫珽,想了想后,笑着说道:“皇甫坚寿在你手中?” 卫珽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送万年公主来找小姑姑叙旧,刚好被我看到他在城门口撒野,新仇旧恨……我,我让人打断了他的两条腿,嘿嘿。” 卫琤眉头一挑,“人没死吧?” 卫珽急忙摇头。 卫琤满意的‘嗯’了一声,说道:“好生伺候着,等他伤好了,立刻派人送他回长安,并告诉他,董卓要杀皇甫嵩,还要谋夺他们皇甫家的产业,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什么?!” 卫珽大惊失色,疑惑不解的问道:“二哥,董卓跟皇甫家的关系不错,他怎么会这么做?” 卫琤懒得跟他解释这么多,沉声道:“你只要照办就行,算了,你立刻派人送他回长安,董卓没准已经磨刀霍霍了,再迟一点,怕是看不到好戏开场,就让董卓得逞了。” 卫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走出卫府,迎头刚好看到二叔卫昪与赵広有说有笑的走来。 “二叔!” “是珽儿啊,你这是?” 卫珽抱拳一礼,犹豫了一下,将方才跟卫琤的对话,还有卫琤的吩咐大体讲述了一遍。 “二叔,董卓跟皇甫家关系莫逆,我知道二哥是想要挑拨离间二者之间的关系,可这么粗浅的理由,皇甫家怎么可能相信……” 谁知道话音刚落,卫昪和赵広同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啊你啊,当真以为你二哥是在挑拨离间?” 面对卫昪和赵広突然的酣畅大笑,卫珽尴尬的笑笑,道:“难道不是吗?” 卫昪与赵広相视一笑,赵広说道:“凉州乃是我大汉对外贸易的重镇,每年产生的财富足以豢养一支五十万的军队,如此重利之下,莫说是关系莫逆的上下属关系了,便是亲兄弟也要阋墙,仲道说的没错,董卓迁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取皇甫家而代之,皇甫嵩必死无疑。” “啊?”卫珽面露景色,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羞愧之意。 卫昪见状,捻须笑道:“你啊你啊,还敢质疑你二哥的谋略,以后他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可不要在心生猜忌了,兄弟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况且你何时见你二哥失算过?” 卫珽点点头,“二叔教训得是,珽儿这就去安排。” 卫珽走后,卫昪脸色一肃,看向赵広。 赵広同样收起了笑容,不无感概的说道:“没想到你我二人商议了半日的结果,仲道早已经心中有数,还想出了应对之法,唉,老咯老咯,比不得年轻人才思敏捷咯。” 卫昪神色一动,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琤儿虽然下了一步好棋,但这池水还是不够乱,我看,有必要再搅上一搅。” 赵広愣了一下,好奇道:“你是想……” 卫昪朝杨府所在方向望去,方才他已经从卫珽口中得知:万年公主来到安邑的消息。 “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师出有名,这就是世家的无奈,好在机会就在眼前,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琤儿同意这门亲事。” 赵広先是一怔,随即恍然说道:“卫昪,你,你拒了我家屏儿,原来是想要让仲道尚公主?” “什么尚公主,说得这么难听,我卫氏麒麟儿岂能用尚,你该说娶!” 卫昪邪魅一笑。 第二八一章这个邻居有点东西 卫琤这边刚刚送走卫珽不久,小姑姑卫甯就找了过来。 “清静的居所,地方还要大?” 卫琤眉头微蹙,现在安邑住房有多紧张,卫甯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既然小姑姑求到自己这里来了,卫琤想了想,便说道:“既然是小姑姑的故交挚友,那就安排到城东的温泉山庄吧。” 温泉山庄就是之前在城东发现的那个地方,如今已经盖起了几座庄园,本来是卫琤留给蔡琰、郝娘、谢玉、钟婵几女的别墅,但几女都懒得去那么远的地方住。 卫甯绣眉微蹙,“那个地方会不会太远了,而且周围都是深山老林,安全方面似乎……” 卫琤笑着说道:“小姑姑不用担心,吕中郎之女就在隔壁院子住着,回头我跟她知会一声,让她多多护持一二便是,小姑姑若是还不放心,我再让玉儿安排几个女卫负责守卫工作。” 卫甯表情有些扭捏,似乎还不是很满意。 卫琤见状,好奇道:“或者,小姑姑有更好的建议?” 卫甯只比卫琤大三四岁,两人说是同龄人也不为过,闻言,吐了吐香舌,朝隔壁的院子指去。 卫琤蹙眉道:“小姑姑想让你那位挚友住在府内?” 卫甯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嗔嗔的说道:“怎么,不行吗?” 卫琤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因为隔壁院子是他特意留下来的,以后等阿宁和牛牛大一点了,就会住过去,“小姑姑,我能问问,你那位挚友想要住多久吗?” 卫甯心头一动,暗道:我当然是希望她永远住下去,最好是跟你……嘻嘻。 可她不好明言,而且刘禾也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只想要求得庇护而已。 迟疑了一下,卫甯说道:“可能要不短的时日,三两年吧。” 卫琤立刻皱起了眉头,过两年阿宁就十二了,到时候肯定是要搬过去自己住的。 卫甯见卫琤变了脸色,急忙说道:“不然先住半年,回头我在城里找个庄子,再让她搬过去也行啊,当务之急是找个落脚的地方,免得怠慢了她。” 卫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卫琤再拒绝就有些不讲情面了,干脆点点头,“那好吧,就住半年,回头阿宁要住进去的时候,必须找个地方搬走,希望小姑姑不要生气才好。” 卫甯知道卫琤一直把那个叫阿宁的小丫头当女儿养,闻言笑着说道:“没事,你也可以先让阿宁住过去,我这位挚友也很喜欢小孩子的,没准阿宁也喜欢她呢。” ··· 卫琤不知道卫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小姑姑的客套话。 但是!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 他呆住了。 翌日清晨。 卫琤刚刚睡醒就发现枕边人不见了。 要知道,正怀着孕的蔡琰最近可是十分嗜睡的,每天不睡足五个时辰,基本不会起来。 要知道卫琤吵醒了她,蔡琰还会闹起床气。 可今儿个是什么情况? 卫琤走出卧房,本想问问牛婶,却发现牛婶也不见了,就连后厨的灶膛都是冰冷的,早饭更是看不到影儿。 卫琤在院子里四处逛了一圈后,才发现,不只是牛婶,阿宁、牛牛、郝娘、钟婵,全都不见了,厢房里空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卫琤眉头一挑,急忙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哎呦,疼疼……不对啊,不是梦,那人呢?” 正在这时,隔壁小院突然传来一阵嬉闹声,赫然是阿宁那丫头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蔡琰几女的笑声,还有小姑姑卫甯,大姑姑卫敏,以及两道陌生的笑声。 然后就听到牛婶的声音,“夫人,膳食已经备好了。” 蔡琰说道:“麻烦牛婶给夫君送一份过去,今儿我就在这里吃了,也不知道夫君醒来了没有……” 卫琤站在院墙下,趴着墙壁,欲哭无泪,“醒了,我的琰儿宝贝,你这是不要夫君了嘛?” 要不是碍于礼法,卫琤真想直接翻墙过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将自己的家人给夺走了…… 一个人用完早膳。 卫琤孤零零的坐在院子里整理草药,往常这个时候,阿宁和牛牛都会在旁边嬉戏玩闹。 蔡琰和郝娘要是得空,也会来帮自己整理草药,或者在一旁煮茶闲谈。 钟婵偶尔会搬出古琴,一曲高山流水,或者民间小调,为平静的生活增添几分生趣。 可是,今早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倒是隔壁院子,不时传来琴瑟和鸣,似乎那新来的女邻居也是乐道大家,跟钟婵一人鼓琴一人弹瑟,也不知道弹的是什么曲子,竟然怪好听的。 卫琤看着红泥小火炉上呜呜沸腾的水壶,通常这个时候,蔡琰已经洗好了茶叶…… 可是,今日呢? 卫琤神情落寞的抽了抽鼻子,闻着隔壁传来的茉莉花茶的清香,还有郝娘亲手制作的各色糕点的香甜气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牛婶送来早膳的时候,卫琤碍于面子,回到屋里假装睡觉。 等他出门的时候,牛婶又回到隔壁院子伺候新人去了。 卫琤还想问问来人是什么身份的,结果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听着隔壁琰儿宝贝清脆的歌声,卫琤心里很不是滋味,平日里他这个夫君都难得听到蔡琰唱歌的呢。 正在这时,院门口几个卫氏和蔡氏的妇人走过。 为首的妇人见卫琤一个人在院子里,本想走进来说几句话的。 可是,隔壁院子门口一道声音传来,几位贵妇人的表情瞬间变得谨慎和恭敬。 她们集体朝卫琤敛衽一礼,而后一窝蜂的走进了隔壁小院,随之又是一阵有说有笑。 卫琤看着这一幕,手里捣药的石杵愤愤的在石臼里捣鼓了几下。 “哼,以后别想要我家的沐浴露和洗发露,更不要说面膜膏了,一瓶也不给你们……” 卫某人也是有小脾气的,不知道给了什么大人物,竟然把自己的风光给抢走了,最可恶的是,自己最疼爱的琰儿和阿宁也不理会自己,就很气! “哎呀,夫君你起了呀。” “呜呜,琰儿宝贝,你……” “夫君别闹啦,我来取麻将牌的,对了,中午就不回来吃了,我要在隔壁用膳哦。” 蔡琰挺着小肚子,来去匆匆,取了麻将盒就走了。 卫琤:╥﹏╥ 第二八二章新城选址 行走在人潮汹涌的街市上,卫琤身侧三尺之内没有闲人敢近身。 许褚如同一尊在世神魔护持在卫琤身后,背上那一柄屠龙宝刀,是他最显眼的标志。 街上不少行人想要跟卫琤打招呼,可惜,现在的卫琤正郁闷着呢。 哪里还有闲工夫理会他们。 二人行至城北卫所,走到门口就看到一群人挤在门外喧哗不止。 卫琤眉头一紧,心情本就烦闷,又见得此情此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田丰发现了他,急忙挤开人群朝他走来。 那群人见状,也是大喜,正要上前,不想许褚拔出屠龙宝刀,直接横在卫琤跟前,怒目圆睁。 卫琤看向田丰,蹙眉道:“怎么回事?” 田丰先是拱手一礼,方才回道:“还不是住房闹的,如今城中好点的院子都有主了,这些人仗着有点家世背景,就想讨得一处宅院,主家不管,都求到卫所来了。” 卫琤微微颔首,这事儿他听二叔卫昪和五叔卫曧说过,就连昨日小姑姑也说过住房紧张的问题,只是他没有太过在意。 随着董卓陆续两次运来共四十万石粮食的消息传出去,南边众多世家都将河东视为安身之所,最近半个月时间,安邑县城的人口再次迎来暴涨。 卫琤抬头看向众人,其中不乏一些与卫氏十分亲近的世家之人,但又如何? 卫琤根本就没有继承前身的记忆,对于家族,也是合则两利而已的相处态度。 “让城卫队的人过来,再敢围在卫所门口喧哗,全部收监处理,不要怕得罪人。” 卫琤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人站出来。 “仲道贤侄,老夫虽不是什么声名显赫之人,但我羊氏与卫氏也算是同气连枝,如今仅仅是想要一处避世之地,贤侄何不成全一二?” “羊氏?” 卫琤神色一动,蹙眉问道:“可是泰山南城羊氏?” 那老者闻言一怔,随即大喜过望的上前拱手一礼,“正是,正是。” 卫琤看向老者,虽然是一身文士打扮,却梳着鲜卑人的发型,看来是自己那个‘连襟’羊衜的族人没错了。 关于这个羊氏,或许大多数人的印象都是蔡贞姬之女,羊徽瑜,后来羊徽瑜还嫁给了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当然,这都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现在别说司马师了,估计羊徽瑜肯定是不会有了。 不过,泰山羊氏倒是历代官宦之家,倒也是人才济济。 而且,羊氏有鲜卑背景,刚好……是个可用之人。 卫琤微微颔首,朝一旁的田丰问道:“羊氏现居何处?” 田丰愣了愣,看向那老者,二人相视苦笑,田丰说道:“暂居客栈。” 卫琤也是一怔,住在客栈可还行? 想了想,吩咐道:“我记得城东还有一处府邸,是留给九弟的,就先让给羊氏一族吧。” 卫氏的主宅肯定是家主卫暠两个儿子的,至于卫琤兄弟俩以外的其他男丁,一旦成婚了都要搬出去住,这些房子卫氏早就准备好了。 如今卫琤的九弟也才十三岁而已,还不到娶妻的年纪,房子先给羊氏,收割一波人心,回到再给九弟一点补偿便是。 当然,此时若是让七叔七婶知道了,他们还巴不得让九弟以后直接住在主家呢。 “贤侄大义,羊氏铭记于心。”老者拱手致谢。 此次他北上河东,除了要寻得一处安身之所,另外就是跟卫氏攀上关系,如今得到卫琤这位卫氏麒麟儿亲口赐房,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一大半,家主知道了肯定很满意。 其他人见状,都是一脸羡慕。 可惜,不等他们上前攀关系,卫琤就在许褚的保护下走进了卫所。 ··· 下午。 卫琤在卫所召集高层开会。 这次会议讨论的重点,就是在并州选择一个郡府,建立新城。 太原、上党、西河、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五原、上郡,田丰在地图上将并州九郡用朱砂红粉勾勒了出来,使其更加显眼一些。 卫昪看着地图上的郡府分布图,当先说道:“我建议在太原郡府晋阳建立新城。” 卫琤坐在上首,示意二叔卫昪说说理由。 卫昪也不扭捏,起身走到地图旁,说道:“首先太原土地丰饶,东边有大面积的耕地,北面有广阔的草原牧场,南边还有大量矿山,当初太原王氏之所以能够短短数年发展那么快,就是占了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 “再者,晋阳也算是传承久远的都城,城中建筑南北纵横,东西并列,不仅建设成本省了一大笔,以后也不用担心旧城改建等难题,直接在原有基础上外扩就行。”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以太原王氏为首的太原士族,如今都已经投靠了我卫氏,目下太原郡太守刘行就是我的同窗,此人颇有牧才,为官数月,深受百姓爱戴。” 这里说一下,太原王氏被卫琤灭掉之后,不久董卓就将并州交给了卫琤以示友好,并州各郡的官员任用,直接不经过朝廷,全部由卫氏举荐任免。 这刘行本就是太原刘氏子弟,又是卫昪同窗,因此得了太原太守之职。 不止如此,并州九郡的官员,如今基本都是卫氏推上去的,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世家之人投奔河东卫氏的主要原因。 卫琤闻言,微微颔首,但是他并不满意这个答桉。 于是,卫琤看向一旁的田丰。 田丰正在闭目沉思,似乎是感受到卫琤的眼神注视,他微微抬了抬眼,朝卫昪悻悻拱手。 因为他接下来的发言,可能会冒犯到卫昪。 卫昪见状,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但绝对没有恶意,他就是习惯了思考的时候眯眼睛。 “元皓无需顾忌,尽管畅所欲言便是。”卫昪知道田丰的智计高于自己,很想听听他的想法。 田丰起身,朝众人拱了拱手,最后走到地图跟前,与卫琤再次拱手。 说道:“公子,田某觉得在太原建立新城,视为下下之策。” 好家伙,果然是心直口快的田元皓,卫琤与二叔卫昪相视一笑。 “好,那你觉得在哪里建立新城最为稳妥?” “稳妥吗?” 田丰捻须一笑,“要何稳妥,不管是在哪里,只要派遣两万城卫军驻扎,就不怕当地士族掀起浪花,至于新城建设的成本,这世上最廉价的就是人力和随处可见的密林。” 田丰说着,拿起一旁的朱砂红粉,在地图上洒落一条由东向西的红线…… 卫琤见状,满意的笑了起来。 英雄所见略同! 第二八三章我要装杯了 “朔方?” 卫昪没有一紧,蹙眉说道:“为何选址朔方,此处乃是南匈奴腹地,民风落后,不利于管理。” 田丰拱手一礼,笑着应道:“什么南匈奴,这是我大汉北境关隘,不是吗?” 卫昪张了张嘴,随即自嘲的点点头,“对,元皓说得没错,这是我大汉北境边关。” 卫琤也是呵呵一笑,朝二叔卫昪说道:“好了,选在朔方挺好的,刚好利于下一步计划的实施,朔方北接胡地,西连商道,二叔不是早就眼馋凉州武威商贸之繁盛了嘛。” “琤儿的意思是……”卫昪眼前一亮。 卫琤点点头,说道:“一个冬天的积累也差不多了,拿点咱们的便宜货去试试,看能不能打开市场,赚不赚钱的无所谓,关键是要把商道转移到咱们的地盘上。” 众人朝地图看去,朔方与武威,差之不离,最多也就是两天的路程。 但若是多走两天,能够为西域的商人们节省近半的进货成本,相信他们还是愿意来朔方贸易的。 况且,卫琤手里可是有很多一本万利的廉价工业品的,什么镜子啊,玻璃珠啊,瓷器啊,到时候都能大把大把的从西域商人手里换到金银财宝。 当然,就目前来看,河东自产的布匹、茶叶、盐和铁,都是上好的交易之物。 确定了方向,接下里的事情就交给二叔卫昪和田丰去处理了。 卫琤再次当起了甩手掌柜。 ··· 是夜。 卫琤回到小院,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整个人瞬间又不好了。 倒是隔壁灯火通明,远可见明光四溢,近可闻巧笑嫣然,阿宁叽叽喳喳的声音能传老远。 卫琤一个人坐在青石桌旁边,点燃炉火,温暖自己的内心。 上午晾晒的草药还没有收拾,往日里这个时候,蔡琰和郝娘一定回来收拾妥当了才对。 “唉……好孤独!” 抬眼望向空中的明月,几缕相思涌心头,我家琰儿宝贝似乎忘记有自己这么一位夫君了呢。 院墙下一只春蟾蹦跳出来,嘴里发出‘孤寡、孤寡……’的刺耳叫声。 卫琤朝隔壁院落看去,嘴角不由得撇了撇。 只听蔡琰说道:“……这首诗写得好,透露了爱国之情,也揭示了世道的苍凉,只是未免多了一些萧瑟之情,倒不像是你能写出来的。” 一道温婉亲人的女声应道:“姐姐莫要笑话就好,要不是被婵儿翻出来,我可不敢拿来与你这位世间才女献丑。” 卫琤眉头一挑,不自觉的走近了几步,耳朵贴着院墙偷听了起来。 钟婵说道:“殿……姐姐的诗词写得那么好,为何不敢示人,若是我有你这般才情,也就不用见天儿被爹爹催促着读书习字了。” “呵呵,婵儿可莫要在笑话我了,我这都是无病呻吟罢了,谈不上什么才情的……” “今儿难得有两位妹妹同时在场,要不咱们也来凑个诗社吧?”这是小姑姑卫甯的声音。 大姑姑卫敏也在,“对呀,以后你若是无聊烦闷了,咱们就以诗会友,改明儿天清气朗了,咱们还可以去城外桃林梨园踏青结社。” 那温婉女子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姐姐妹妹们若是得闲,我倒是十分乐意的。” 这时,钟婵欢呼一声,提议道:“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是咱们成立诗社的好日子,大家一起想想,给咱们的诗社取了好听的名字吧。” 那边一阵议论纷纷,就连阿宁也凑上来提了一个‘蛋糕诗社’的建议,立刻被钟婵否决了。 琰儿宝贝说道:“目下正是二月,不如就叫花月诗社吧。” 卫琤微微颔首,二月又叫:丽月、杏月、花月、仲月、仲春、酣月、如月、仲阳、竹秋、四之日、中和、花朝、夹仲、大壮、卯月等。 花月诗社,倒也烂漫好听。 果然,话音刚落,立刻引来那温婉女子的赞同,于是诗社名字就这么定了。 钟婵又提议道:“好,那今儿个就是咱们花月诗社成立的大好日子,两位姐姐都是咱们大汉有数的才女,是不是该赋诗一首呢?” 蔡琰与那温婉女子同时笑了笑,大姑姑卫敏说道:“婵儿的提议不错,不过,吟诗要有题才行,不然就太没有挑战性了,咱们叫花月诗社,不如就以月为题如何?” 这个提议中规中矩,以月为题有点太简单了,卫琤在墙这边不屑的笑了笑,大姑姑的才学终究是粗浅了一些,没有小姑姑的十之一二。 卫琤抬头看了眼月色。 隔壁院子就传来小姑姑的声音,“以月为题对她们二人来说没有难度,我看就以‘相思’为题吧,咯咯。”最后这声笑,明显带着几分促狭。 院子那边先是一阵沉默,似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羞涩之意。 良久,才听蔡琰说道:“既如此,那……妹妹先来?” 那温婉女子愣了愣,语气有些羞赧的说道:“还是姐姐先来吧,姐姐与卫公子情比金坚,想必更懂相思之情,先给妹妹打个样呀。” 卫琤嘿嘿一笑,虽然没有见到琰儿宝贝此时的表情,但想必一定很是娇媚好看。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蔡琰脸蛋红扑扑的,一时半会竟然没有什么思路,脑海里只有卫琤的影子,根本就没有半个汉字笔画。 卫琤好笑的趴在墙上,等了半天也不见蔡琰赋诗,便知道她此时一定晕乎乎的。 视线刚好落在墙边的晾物架上,簸箕里的红豆让卫琤眼前一亮。 好了,我陈某人要装杯了。 卫琤往后退了两步,故作闲庭信步的看着天上的明月,似乎怕对面听不到,还故意轻咳了两声。 “咳咳!” “咦?” 听到钟婵的惊疑声,卫琤这才拿起一枚红豆,郎朗诵吟道: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卫琤回头看了眼蓦然变得寂静的隔壁院落,笑呵呵的端起那簸箕红豆,唉声叹气的说道:“唉,晒了一天了,也没人把你们收进屋里,真可怜啊真可怜。” 卫琤一边说着,一边故作洒脱的朝药房走去。 “噗嗤……哈哈哈,是卫大哥回来啦。” “夫君真是的,回来也不说一声。” “琤儿这首诗不错,快快,你们谁快抄录下来。” “是卫公子……” 卫琤呵呵一笑,志得意满的消失在夜色中,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二八四章半斤八两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夫君这首诗虽是即兴之作,但……哎呀,你们都看着我作甚?” 蔡琰羞红了脸蛋,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显得娇艳明媚,只是,此时众人对她的艳羡,不在于外,而在于内……有卫琤这样好的夫君,天下间哪个女子不羡慕呢? 论才情的话,小姑姑卫甯的丈夫,也就是弘农名士杨修,或许也是不差的。 但是,杨修的才学在于朝,不在于野,让他跟你吟咏这些情情爱爱的诗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卫甯又是羡又是打趣的说道:“你呀,还是快回去吧,我看琤儿就是半步也离不得你,这才一天没见,就开始寄情于诗了呢。” “小姑姑,你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蔡琰作小女儿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难为情。 卫甯捂着嘴咯咯笑着。 大姑姑卫敏说道:“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咱们也回吧。” 众人朝她看来,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怀表。 刘禾好奇道:“夫人这是?” 卫敏闻言,直接将怀表递给她,解释道:“这是琤儿研制的器物,能够精准的把握时辰。”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叫怀表,我也有一个呢。”阿宁从腰间的锦囊掏出一只怀表。 旁边的牛牛见状,也不甘示弱的拿出自己的怀表,凑到刘禾跟前让她看看。 刘禾对牛牛这个丫头的身世很是同情,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打量着那只怀表。 阿宁则是在一旁教她怎么看时辰,还有如何区分每个时辰之间的时刻。 “原来如此,用法简单,做工精良,真乃巧夺天工之物……”刘禾眼里满是惊叹之色。 蔡琰见状,与有荣焉的说道:“妹妹若是喜欢,回头我送你一只,夫君给了我好几只不同款式的,妹妹喜欢珍珠,刚好有一只镶嵌了珍珠的怀表。” 刘禾闻言,急忙摆手,“这如何使得,如此贵重之物……”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刘禾对这怀表似乎是情有独钟。 大姑姑卫敏和小姑姑卫甯见状,相视一笑,似乎在酝酿什么了不得的大阴谋。 翌日。 旭日东升,万里无云。 这样好的天气,还是今冬之最。 早早的,卫琤就在蔡琰的伺候下用了早膳,失而复得的东西,果然最是珍贵呢。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饭,卫琤好奇道:“今早怎么不去那边了?” 蔡琰正在洗茶叶,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捂着小嘴,笑话道:“怎么,又要寄情于诗?” 说起寄情于诗,就连一旁的郝娘和钟婵都是咯咯笑了起来。 阿宁和牛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傻乎乎的跟着笑,小院子一下子又回到了往昔的样子。 卫琤撇了撇嘴,也没有否认,厚着脸皮说道:“那夫人觉得为夫的诗作的如何?” 蔡琰一时语塞,红着脸俏生生的白了他一眼,小声呢喃道:“就还行吧。” 一番交谈下来,才知道隔壁院子的新邻居,今日去拜访家主卫暠了。 虽然不知道那女子是何等身份,但能够以一介女子的身份直接去见卫暠,想必出身不会差。 卫琤也懒得理会那么多,拉着蔡琰喝了一早上的茶,才洗去了昨日的郁闷。 ··· 定军坊。 卫珽双手抱胸,依靠着监牢的门框。 在他面前,是双腿被枪打断的皇甫邗,以及几个垂头丧气的军汉。 皇甫邗冷笑道:“姓卫的,你别想着挑拨离间,我不会上你的当的,识相的赶紧把公主交出来,再把我们送回长安,否则你就等着我爹跟你们兵戎相见吧。” 卫珽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道:“好啊,那我就把你关着,等长安传来你爹被董卓杀死的消息,我再放你回去扶灵。” 皇甫邗眉头微蹙,虽然直觉告诉他,卫珽的话不可信,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总有种父亲真的会有危险的感觉,特别是听完卫珽的讲述之后。 皇甫家确实掌握着凉州七成以上的对外商贸,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皇甫家就是凭借这一份收入,才能召集大量人马平定西北黄巾反贼的。 当然,他也深谙一个道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现在的董卓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若是他有意凉州商贸,皇甫家还真不好与他放对。 毕竟,父亲皇甫嵩如今被一贬再贬,如今只是一个守墓的小将而已。 而去当年父亲皇甫嵩功高盖主,得罪了不少朝臣,不然也不会被人陷害,被皇室弃用了。 想到这里,皇甫邗不由得冒出一身的冷汗。 心中的不安,比他失去双腿还要难受,没有皇甫嵩的皇甫家,跟砧板上的鱼肉没有区别。 到时候别说董卓了,随便一个太守就能将他们家的产业吞没。 纠结了良久,皇甫邗抬头看向卫珽,蹙眉道:“你真的要放我离去?” 卫珽呵呵一笑,算是默认了。 皇甫邗沉声问道:“虽然不知道你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但以我对你的了解,这事儿跟你没有干系,你就是一个传话的,我想知道,是谁让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是你二哥卫琤吗?” 卫珽愣了愣,没好气的说道:“凭什么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皇甫邗冷笑道:“你要是有这份心机,当年在长安就不会被我耍得团团转了。” 想起当年的事情,卫珽双颊涨红,抬起脚就要朝皇甫邗脸上踹去。 皇甫邗硬气的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脚底板,嗤笑道:“来啊,踢死我,没人带消息回去,你二哥的计划也别想得逞。” 卫珽脸色一变,脚在空中顿住。 皇甫邗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厉声喝问道:“果然如此,又是这个卫仲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何要离间我皇甫家与董侯的关系?” 嘭~ “傻逼玩意儿,真当我不敢踢你啊?” 卫珽气鼓鼓的拍了拍裤子上本就没有的灰尘,朝一旁的城卫队员说道:“把他们送走,狗日的,都已经的阶下囚了还叽叽歪歪个没完。” 皇甫邗趴在地上,脸上一个大大的黑色脚印覆盖住半张脸,两个鼻孔同时涌出热血,不可思议的看向卫珽,“你,你敢?” 卫珽打了个哈欠,头也不回的说道:“当你说出‘离间’两个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第二八五章孙刘联合,鬼才现身 “二哥,人已经送回去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送走皇甫邗,卫珽径直来到卫琤这里,他发现自己的脑瓜子跟皇甫邗处于同一水平后,也懒得动脑了,还是直接来问问二哥好些。 卫琤抬眼看了看他,蹙眉道:“送走就行啊,还要作甚?” 卫珽神情一怔,好奇道:“咱们就不做点什么吗,万一董卓和皇甫嵩没打起来呢?” “哈哈哈,你小子最近是怎么了,这些事情不用你来担心,人送走了就行。” 卫琤笑了笑,神色澹然的说道:“等过个十天半个月的,消息自然就传来了,别急,让箭飞一会儿。” “让箭飞一会儿?” 卫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悻悻离去。 二月初五。 远在荆州长沙郡的荀或传来消息……孙刘联合讨董。 孙是孙坚,刘不是刘表,而是刘备。 这个消息属实让卫琤惊掉了下巴,刘备这丫的难道要开启霸主检测系统了吗? 公孙瓒、曹操、刘表、孙坚,虽然顺序不一样,但刘备这家伙倒是一个不落的跟了个遍。 “孙刘联军直接放弃了北上的攻势,转而南下,将荆州南边的零陵、桂阳、武陵等郡据为己有,大有称雄一方的态势,刘表在南郡几次出兵,都是无功而返。” 田丰看完荀或传来的情报,皱着眉头说道。 卫琤不由得有些佩服起老刘来,不管怎么说,这丫的总能夹缝里面求生存,不愧是能跟曹魏、孙吴三分天下的人物,之前还真是小瞧了他了。 “短短一个多月拿下四郡之地,孙刘联合布告天下,将于今秋北上讨董,届时将与袁绍为主的讨董联盟兵合一处,剑指长安。” 董卓迁都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汉朝的都城也从洛阳变成了长安。 只是,孙刘什么时候又跟袁绍等人扯上了干系? 卫琤眉头一紧,拿过荀或书写的情报,大致扫视了一番,沉声道:“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田丰、卫昪等人闻言,尽皆是脸色一变。 卫琤将纸张递给田丰,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说道:“按理说,这个时候的孙刘应该暗中发展,休养生息才是,就算真的要在今秋北上讨董,也没有必要公之于众。” 田丰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确实有点多此一举。” 卫昪看了眼卫琤,解释道:“会不会是袁绍等人知会了孙坚,让他故意在董卓迁都的节骨眼,将这个消息放出来,目的是为了震慑董卓?” 田丰附和道:“不无可能。” “不。” 卫琤直接否定了这个猜测,转而走到一旁的沙盘,说道:“孙刘联合讨董的消息一旦放出去,必然会吸引来多方义士联动,特别是之前讨董无功而返的袁绍等人。” 卫琤指着沙盘上的颍川一带,上面赫然放着:袁绍、王匡、孔融……等讨董联盟的缩小版旌旗。 卫琤从一旁的木盒子里拿出两枚新的棋子,一颗姓孙,一颗姓刘,同时放到了荆州的北境。 “你们看,孙刘北上,刘表难挡锋芒,毕竟有我们的一万套黑甲相助。” 田丰和卫昪见状,点点头,表示认可。 卫琤又将象征董卓的棋子从洛阳拿到了长安,指着荆州北境与长安的距离,说道:“你们看,最先面对董卓的是孙刘联军,以黑甲的强势,孙坚的勇武,刘备的民心,拿下长安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田丰捻须说道:“难了点,但确实有希望,就看怎么用兵了。” 卫昪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毕竟黑甲出自卫氏,他最了解黑甲的厉害。 这时,卫琤指了指颍川的讨董联盟,问道:“既然我们都认为孙刘联军胜算很大,那袁绍他们会怎么想?” 卫昪错愕的看向卫琤。 田丰也是眉头紧锁,斟酌一番后,说道:“若是我来,定然第一时间建议大军拔营西进,绝对不能落后于人。” 卫琤伸手将颍川的棋子都往西推进,而后冷笑一声,说道:“此人当真好算计,这曹阿瞒手里绝对不止戏志才一个谋士。” 田丰和卫昪愣了愣,同时朝沙盘东侧看去,同时面露惊容。 只见沙盘上的兖州地界,一开始被讨董联盟圈住的一颗小旗子,如今独树一帜的立在那里。 那棋子上的缩小版旌旗,赫然写着【曹】字。 卫琤沉声说道:“立刻派人南下将荀或召回,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唆使孙坚讨董的。” ··· 四战之地,兖州。 “哈哈哈,奉孝真乃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也,如此一来,为了争抢少帝,袁绍等人必定着眼于长安,莫说兖州了,便是豫州、冀州,也是无心他顾。” 曹操端坐在软榻上,下首坐着曹氏的几位从弟,还有夏侯氏的兄弟,以及一个颌下生须的青年,看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却有一股超然气质。 听到曹操的奉承,青年端起酒杯,与曹操说道:“主公还是安心养伤的好,此时过犹不及,等讨董联盟西进,或者拿下洛阳之后,咱们在徐徐图之,尚且不迟。” 曹操闻言,立刻收敛了情绪,他对眼前这位青年的佩服,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戏志才推荐给自己的谋士,更重要的是此人刚刚来此,就解决了自己的围困之危。 “那么,奉孝以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好些?”曹操客客气气的端起酒杯,与青年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 青年双颊微微发烫,眯了眯眼睛,说道:“金秋不至,大战不起,这半年也是主公暗中积蓄力量的好时机,闻说兖州东阿有名士程昱,主公何不北上招揽于他?” “哦?”曹操眉头一紧,此人他倒是听过,凭借一己之力守住东阿不让反贼进犯丝毫,而且手下兵马不过五千,都是城中民兵组成,委实是难得的帅才。 青年捻须说道:“力量的积蓄不仅于粮草和人马,更重要的是能够独当一面的谋略之士,程昱此人与我曾有过数面之缘,若是主公能够以诚待之,我可亲往招揽,为主公再添良将。” 曹操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急忙举杯说道:“好好好,有奉孝助我,这天下尽可得之。” 青年闻言,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举杯一饮而尽。 第二八六章张飞认亲,法不容情1+1 “二爷,这活儿可累,还是交给老头子来吧。” 空旷的田野上,辛勤劳作的庄户们纷纷抬头朝这边看来,嘴上带着浅笑。 卫b手里拿着锄头,正一下一下的学着老农如何松土,可惜没什么经验,看着像个挖坑的。 如今已经是二月的中旬,春耕可以开始了。 冰雪早已消融,大地开始复苏。 随处可见青草翠绿的嫩芽在迎风招展,田垄两侧的水渠可以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老农说完,卫b干笑两声,将锄头还给了他。 卫b与旁边的许定说道:“伯言,回头给老刘家送十斤粮票,毕竟耽搁了人家大半天。” 老农一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二爷哪里的话,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拒绝粮票的意思。 卫b呵呵一笑,接过许褚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后,说道:“老刘头,你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就你一个负责十亩地的开垦,怕是有点吃不消吧?” 老农顿顿头,苦笑道:“不瞒二爷,我家里一共有四口人,家里还有婆娘和两个儿子,只是大儿子最近忙着团练……” 许定在一旁插嘴道:“公子还记得刘大头吗,他就是老刘的儿子。” 卫b微微颔首,当然记得,当初在青牙部的时候,还成就了一番佳话呢。 老农见卫b认识自己的大儿子,与有荣焉的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卫b见状,蹙眉道:“怎么,家里可是有什么困难?” 老农支支吾吾的看向许定,彷佛有些难以启齿。 许定朝他瞥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刘大头不是娶了一位……就是咱们上次在青牙部就回来的汉人。” 卫b愣了愣,看向老农。 许定接着说道:“那女子是个人才,被荀文若招为卫所主事,主管城中汤池生意,公子也曾见过此女,还夸了她几句。” 卫b想了想,脱口说道:“是张管事?” 许定看向老农,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张惠。” 老农苦涩的笑笑,不敢反驳,毕竟是家丑,而且如今,家里的婆娘还带着人上门闹事。 许定作为安邑的内务主事,城中发生的事情,基本就没有能够逃脱他掌控的。 特别这件事情还牵扯到澡堂子的大掌柜,听完许定的讲述,卫b眉头不由得深深的皱了起来。 原来,刘家得知张惠怀了身孕之后,便三番五次找上门,要求张惠将孩子生下后还给刘家。 biquge.name 卫b之所以皱眉头,不是因为刘家争抢孩子的抚养权。 而是感觉刘家的目的并非孩子,而是想要逼迫张惠复婚。 卫b还记得刘大头的模样,当然也对张惠有一定的印象,在他开来,刘大头是配不上张惠的。 如果抛去救命之恩不谈的话,两人结合的可能几乎为零。 当初要不是因为刘大头好运气刚好救了张惠,只怕张惠也不会心甘情愿嫁给他。 这一点,只要见过张惠和刘大头的人,基本就会这么想,两人不管是形象,学识,还是出身,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刘大头这辈子的上限,恐怕也就是一个城卫军的教头了,而张惠呢,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大掌柜,但根据荀或的判断,她还有很多可以挖掘的空间。 要知道,这个时代一个识字的人,还是一个精通算术的人,再有点口才和为人处世的机敏,就已经超过了世上九成九的普通人。 “老刘,老刘,不好了,你家婆娘跟城卫队的人闹起来了, 还有你家老二,快,快去找大头救人。” 三人正说着,远处一个提着货篮的壮年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老农闻言,整个人瘫坐在地,嘴里哭道:“造孽啊,早就让他们不要去闹了,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卫b与许定相视一眼,后者朝那个青年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青年这才发现了卫b一行人,见状悻悻上前,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原来,刘大头的母亲一大早就带着小儿子去城中找张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都在澡堂子堵人,这次两人学聪明了,直接堵在了进城的路上。 张惠还住在城外的卫星城,每天早上准时进城上班点卯,不成想今早直接被堵在了城门口。 见到昔日的婆婆,还有小叔子,张惠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刘杨氏也就是刘大头的母亲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当街拉着张惠就要拖回家。 守城门的城卫队员也曾劝过,可一听说张惠是老刘家的媳妇,又是刘大头这个同僚的妻子,几个队员顿感无从下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民不举官不究嘛。 眼看着张惠被刘杨氏和小叔子拖出城门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紧接着就看到张飞上前一把推开了刘杨氏,痛斥道:“你没见她怀着身孕吗?” 同时,张飞看向城卫队的几个守门人,沉声道:“你们就是这样执勤的,见到有人当街行凶,你们难道不知道上前阻止吗?” 那小队长委屈说道:“张兵长,不是哥几个不管,实在是……” 张飞怒瞪了他一眼,回头看向双目含泪泣不成声的张惠,沉声问道:“你这小娘子也真是的,被人生拉硬拽的,就不知道去卫所报桉吗?” 张惠抬头看了眼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张飞,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深究。 张飞冷哼一声。 正在这时,那被他推倒在地的刘杨氏突然起身,冲上来对着张飞一阵喵喵爪,撕心裂肺的喊道:“你个挨千刀的,你知道我儿是谁吗,你竟然打我,我要把你抓起来,抓起来!” 张飞低头看着嚣张跋扈的老妪婆,冷笑一声,反问道:“哦,你来说说,你儿子是哪个?” 老妪婆开口就要说自己儿子是城卫军的教头,不想低着头哭泣的张惠一把拉住她,恨恨说道:“你莫要再说了,你是要害死大头才罢休吗?” 张惠虽然恨刘杨氏,但她心里还记着刘大头的救命之恩,眼前这个壮汉的身份,她已经从城卫队的队长口中得知……只有龙山军才有兵长这个职位。 也就是说,刘大头区区一个城卫军的教头,在眼前这个壮汉眼里根本不够看。 “张兵长,民妇张惠恳请高抬贵手,刘杨氏并非有意冒犯。”张惠朝张飞哀求道。 张飞还不至于跟一个老妪婆计较,只是眉头一蹙,好奇的看向张惠,“你说你叫什么?” 张惠如实应道:“民妇张惠。” 张飞浓眉一挑,上下打量张惠,突然问道:“涿县张洪你认得吗?” 张惠先是脸色一变,随即激动的上前抓住张飞的双臂,“张兵长认得我家兄长,等等,你也姓张?” 张飞看着眼前与堂兄张洪有三四分神似的女子,眼睛勐然睁大,反手拉住张惠的手,激动的说道:“小惠阿姐不记得俺了嘛,俺是张飞啊!” 张惠惊呼:“小飞飞!” 张飞:-_-# “阿姐,俺叫张飞,字翼德,什么小飞飞啊?” “啊,抱歉,抱歉,只是,我,我,太激动了,你,你变化好大,姐姐差点认不出你来。” 张惠声音哽咽的说着,还不忘伸手在张飞脸上摸摸捏捏,可见两人感情有多深。 小时候,张飞家里富余,毕竟是卖肉的,吃得白白胖胖,还没有现在这么高,(此处参考彭于晏和魏大勋)而现在的张飞,不仅身高接近两米,一身的腱子肉,皮肤也黑了许多。 张飞也是感叹连连,好奇道:“阿姐,你不是嫁到河内郡了嘛,怎么会?” 张惠闻言,双眸暗澹了下来,“去岁八月,胡人南下掠夺,直指城中富户……” 毕竟是张飞的族人,讲究个门当户对,张惠嫁的也是河内当地的富户,原本生活倒也安逸富足,只是不想遇到了胡人,家破人亡不说,还在青牙部沦为女女又。 “好了,阿姐,这些都过去了,咱们不提它了,走,跟我走,咱们姐弟二人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张飞安慰道。 张惠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小……翼德,你莫要着急,阿姐现下就住在城外卫星城,眼下还要去当班呢,没办法与你叙旧,回头你来找我。” “阿姐在城中做事?” “对,蒙荀先生信任,在汤池任大掌柜哦!” 张飞又惊又喜,“不愧是阿姐,那行,俺也要去团练了,回头再去找你。” 这边耽搁了不少时间,龙山军那边的团练怕是要迟到了,张飞看向一旁的刘杨氏,沉声问道:“阿姐,这老妪婆你要怎么处置?” 张惠看着早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刘杨氏,心里一软,就要替她求情。 不想,身后一阵脚步声想起,随即听到一人说道:“按规矩办事,谁也不能替她求情。” 众人寻声看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卫b带着许定、许褚兄弟来了,同行的还有老刘头等人。 见到丈夫,刘杨氏急忙要上去汇合。 不想直接被许褚拦了下来。 卫b看了眼刘杨氏,又看了看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城门,声音冰冷的说道:“今日值守的城卫队过来。” 张飞看向几个城卫队的队员,心中为他们默哀。 “见,见过公子。”几个队员死的心都有了,心中将刘杨氏骂了九九八十一遍。 卫b指了指里三圈外三圈的行人,还有城门口被堵住,进不来的商队以及车队。 “为什么不把人先带到卫所?” 小队长苦哈哈的低着头,解释道:“小人看是家事,总不好直接抓人,就,就……” “就什么,就因为你的迟疑,让这么多人在这里将城门堵住,让城中商铺无法正常经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时之举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万一这个时候城外有人重伤需要进城救治呢?” “……”小队长低头认错。 卫b怒其不争的扫视了一眼几个队员,最后指着一个敢于与他对视的青年,说道:“以后你就是队长了,立刻疏散群众。” 那青年眼前一亮,心头大喜,看了眼前任队长,轻叹一声,带着几个同僚开始疏散人群。 不过,在此之前,他朝刘杨氏一指,沉声说道:“现在我以扰乱公共治安罪将你逮捕,回头可以让你的家人去卫所申述,去,抓起来。” 刘杨氏本以为没她什么事儿了,不想最后还是逃不过一劫,急忙看向丈夫求救。 老刘头看向卫b,知道眼前这位是安邑,乃是河东最厉害的人物,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家婆娘免去牢狱之灾……看他不敢开口啊。 卫b满意的看向新任的小队长,回头看向张飞和张惠。 张飞嘿嘿笑道:“公子,这是俺姐。” 张惠敛衽一礼:“民妇张惠见过卫使君。” 卫b微微颔首,看了眼张飞,uu看书 <a href="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又看了看张惠,老张家的底子不错,姐弟俩五官长相有几分神似之处,张飞这小子应该没有认错人。 “无需如此,以后就跟翼德一样称呼吧,我不喜欢使君这个尊称。” 张飞嘻嘻一笑,低头与张惠小声说道:“阿姐不知道,公子不让我们受封,否则俺现在也是朝廷的一员勐将了。” 张惠诧异的点点头,朝卫b歉然一礼,表示自己无意冒犯。 卫b自然不会跟她计较,看了眼张飞,沉声道:“怎么,还不去团练,不怕迟到挨训?” 张飞闻言,从怀里掏出怀表,惊呼一声,道:“阿姐,俺先去团练了,回头俺去找你啊。” 张惠微笑着示意他赶紧去吧。 张飞走后。 卫b看着渐渐疏散的人群,与张惠一前一后进入城中。 “张管事。” “公子请说。” 卫b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许定和许褚,二人识趣的往后退开了几步。 张惠见状,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卫b要说什么虎狼之词,难道是对我这个孕妇有什么想法? 下一刻。 卫b语气平澹的说道:“接下来我会派人去查你的身世底细,或许会有冒犯,请你不要介意。” “民妇身世清白……” “你不要害怕,只要你的身份没有问题,我不但不会为难你,或许还会重用你,前提是,你的能力能够达到我的要求。” “不知是何种要求?” “你知道什么产业最赚钱吗?你知道澡堂子要朝哪个方向发展吗?” 张惠摸了摸肚子,暗自松了一口气…… 第二八七章土豆宴1+1 转眼又是三日过去。 安邑县城的春耕正式进入忙碌的阶段,城中不少世家纷纷参与其中。 在安邑县城以南,靠近黄河的方圆百里范围内,有不少肥沃的土地,这也是河东郡农业的根本所在。 卫氏没有一家独占所有的土地资源,那样只会把自己累死。 目前,卫琤与家族的几位族老已经商议,以工业为主,全面实施第一个五年计划。 那么,农业方面就必须放手,交给可以信任的世家。 而经过家族内部的商议,最后决定从依附卫氏的二十几个世家中,挑选出十个世家,负责农事。 蔡氏和谢氏就在其列。 这一日,卫琤亲自带着蔡琰的二叔蔡婴,以及谢氏的谢晋,还有其他几个世家的负责人,来到了一处广袅的平原。 “这里主要负责土豆的种植,我打算交给三个世家负责。” 卫琤从许褚的手里接过一个已经煮好的土豆。 不要土豆拿来来到,肯定是现代时空买的啊,至于来源,卫琤已经想好了说辞。 “这是我偶然在山里发现的一种树根,你们可以吃吃看,合不合胃口。” 煮好的土豆有十几个,一人分了一个,剩下的都让许褚一个人给解决了,说实话,简单蒸煮过的土豆,单独吃没什么味道,但在这个时代,就是美味又果腹的主食。 “味道不错,起码比黍米好吃,而且吃一个就有三四分饱腹感。”蔡婴连皮带肉一起吃,吃完后,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其他几个世家的人也纷纷附和,倒是谢晋,直接从许褚手里又要了一个土豆,不住的点头说好吃,看样子跟卫琤的关系反而最是亲密,引得众人羡慕不已。 卫琤笑着说道:“我已经让人在酒楼备好的一桌土豆宴,等这里的勘察结束后,几位可以大饱口福,这土豆可不止能当主食,做菜也是一种很好的食材。” 众人微笑迎合,蔡婴好奇道:“不知使君对我们几家有何安排,是一起来种植土豆,还是?” 在外人面前,自然不好直接称呼卫琤姑爷,一声‘使君’虽然官方了一点,却能避嫌。 其他人自然也是对卫琤这位并州牧,卫使君,卫使君的叫唤着。 卫琤虽然不喜这个称呼,但也无可奈何。 “二叔这个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诸位答复。” 卫琤朝身后不远处的几个卫星城的管事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前来听话。 这几位管事都是临时提拔上来的,之前在卫氏的庄子里都是有实力的庄户,专门从事农耕。 “土豆的成熟期一般在六十到一百天,也就是两到三个月左右,他们是我专门挑选出来的农户,主要负责土豆的种植和看顾,有一定的理论经验,之前甚至在大棚里培育成功过土豆。” 卫琤说的是城外的蔬菜大棚,对此众人都是微微颔首,眼热的看向那几个管事。 农耕这种事情,有经验和没有经验,完全是两码子事儿,要是找个没有经验还瞎指挥的,结果可想而知,除非瞎猫碰上死耗子。 卫琤很满意众人的表情变化,笑着说道:“我不会告诉你们谁的经验最丰富,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各自带走一个人,他会告诉你们各家负责耕种的土地在哪里,以及预期土豆的收益。” “这……”蔡婴等人眉头紧锁。 卫琤面带微笑的说道:“不怕告诉你们,你们各自得到的土地面积基本都一样,大概在三万亩左右,但是,同样的土地,产出的土豆可能大不相同,这就要看你们的运气了。” 这里一共有十个世家,每个世家三万亩的话,就是三十万亩。 后世正常一亩地的土豆产量在二千到五千之间,就按照最少的两千来计算的话,年产也达到了惊人的六亿斤,足够供应大汉朝所有人半年的伙食了。 当然,土豆也是卫琤计划中最重要的经济来源,区区六亿斤,估计还不够用……这是后话。 “现在你们抽签决定吧,公平一点。”卫琤直接从地上拔了十根杂草,“长的先选。” 蔡婴等人面面相觑,倒是谢晋很是随意的拔出一根杂草,虽然不是最长的,但也是个第二。 最长的杂草被陈氏的人抽到了,他急忙跑到那几个管事跟前,用自己的方式判断哪个人的经验更加的丰富,接过可想而知,都是半斤八两。 倒是谢晋的办法很好,直接找了个最年轻的。 年轻人不容易被固有的思维束缚,土豆作为一种新鲜的农作物,种植方式肯定跟其他作物大相径庭,故而年轻人反而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当然,真要说实话……谢晋曾在卫琤的小院见过这个年轻人,当时卫琤正夸他种的土豆好吃呢,大棚试种,产量一般,早就吃完了。 卫琤在一旁笑而不语,看来这次要便宜谢氏了,本来还想暗示蔡婴去选那个年轻人的,结果蔡婴抽到的杂草最短,只能最后一个选。 好在蔡婴的运气不错,最后得到的管事经验同样丰富,想必产量也不会太低。 “好了,诸位也都选好人了,土豆的幼苗会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陆陆续续送到各位的手中,到时候就看各位的本事了,是亩产百石,还是落后于人,全看你们的付出是多少。” 回到县城。 卫琤没有食言,带着他们到郝客来酒楼品尝土豆盛宴。 “呀,这么巧!” 没想到在酒楼门口碰到了大姑姑卫敏和小姑姑卫甯,当然还有一位戴着金丝流苏面纱的女子,以及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鬟。 “大姑姑,小姑姑,你们这是……外出用膳?” 卫琤朝两位姑姑拱手一礼,随意的瞥了一眼那位‘新邻居’,顺便拱了拱手。 刘禾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卫琤,敛衽一礼后,静静的站在卫甯的身侧,打量着卫琤。 今日卫琤为了配合出行,穿的是比较宽松的武士服,双开襟的锦袍在这个时代算是绝无仅有,卫琤钟爱白色,衣裳基本以白色为主,看着人干净,还显精神。 再加上卫琤本来就足够俊朗的五官,以及比这个时代女子还要白皙的皮肤,不只是刘禾移不开眼睛,便是那小宫女喜儿也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俏公子。 “是呀,琤儿也在外用膳?”卫敏应道。 卫琤点点头,朝身后的蔡婴、谢晋几人指去,卫敏四人这才发现卫琤身后带着一堆人,之前还以为是行人呢,毕竟安邑的街道是真的热闹,人来人往的。 两方人相见,自然是要问候一番的,刘禾没有透露身份,但是蔡婴和谢晋等人几乎第一时间的猜到了……也只有卫琤不知道刘禾脸上的珠帘面纱,是皇室的标配。 “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用膳吧,今日我让牛婶特意来做了宴席,两位姑姑……还有,嗯,这两位姑娘,可是有口福了。” 卫琤见都是认识的,干脆就一起邀请了,而且有两位姑姑在,这里也不用专门去应付蔡婴等人,可以美滋滋的享受美食。 卫敏与卫甯相视一眼,同时会心一笑,点头应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刘禾看了眼卫琤,发现卫琤也在看她,两人视线停顿了一下,又各自闪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两人都觉得卫敏和卫甯在搞事情,可惜没有证据。 一行人直接来到二楼的雅座。 今日卫琤要来用膳,二楼不对外开放,之前用来隔断的屏风,今日全都撤去,留下一个面积超过五百平米的大包厢。 掌柜亲自带路,一行人上楼后,按照主次入座。 让卫琤意想不到的是,那位‘新邻居’竟然坐在了自己的左下首位置。 古人以左为尊,就像是皇帝临朝,左边站着的第一个大臣,肯定是最位高权重的。 卫琤好奇的看了眼刘禾,实在是想不通这大汉朝还有哪位诸侯,能够牛逼到让自己的女儿得到这么多人的拥戴。 不多时,牛婶带着几个丫鬟上来送餐。 “这第一道菜,诸位可一定要试试,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道小吃。” 卫琤说着,自顾自夹起了一块香煎土豆丝饼,酥脆的口感,搭配一点点香料的辛辣味,不仅开胃,还能满足口腹之欲,油而不腻,脆而不焦,牛婶的手艺又进步了。 其他人见卫琤开吃了,也不客气,纷纷夹起土豆丝饼。 卫琤鬼使神差的朝那位‘新邻居’看去,结果失望的撇了撇嘴,人家吃饭的时候,有小丫鬟伺候,还有袖子遮住了嘴巴,根本看不到真容。 咔哧!~ 刘禾一口土豆丝饼咬下后,酥脆的口感让她眼前一亮。 特别是香料的搭配,让原本没有什么味道的土豆变得层次分明,先是焦香,再是咸口,然后是浓郁的香辛料刺激,仅仅是一口,就让她有种大吃特吃的冲动。 与刘禾的矜持截然相反,在座除了卫敏和卫甯是女子,其他都是男子,男子哪里有那么多的顾忌,能吃反而是一种强大的体现,纷纷开始动手。 一时间,整个二楼都是‘咔哧、咔哧’的咀嚼声。 卫琤见状,笑而不语,效果已经达到了一半,想让土豆成为大汉人餐桌上的主食,世家的推广至关重要。 “接下来这一道叫做炭烤土豆泥,吃起来绵密可口,带着淡淡的烟熏味,配料可以是甜的,也可以是咸的,全凭个人喜好,来,诸位再尝尝。” 卫琤说完,也懒得介绍了,跑了一个早上早就饿了,用银制的调羹挖起一颗土豆泥,‘嗷呜’一声塞进嘴里,他喜欢吃甜的,既可以当甜食,也可以当主食。 其他人则是两种口味都试了试,最后一半人选择了咸口的土豆泥,另一半则是选择了甜口的……原来咸甜之争,自古有之。 让卫琤意外的是,那位‘新邻居’竟然是咸口党的……难怪一来就给我添堵,看来是先天八字不合。 “使君,这土豆确实能够果脯,老夫吃了两道菜就已经有些撑了,哈哈哈。”陈氏的负责人笑着说道。 卫琤闻言,朝他桌子上的碟子看去。 香煎土豆丝饼,空空如也;甜口炭烤土豆泥,空空如也;咸口,一样空空如也。 好家伙,你是真的能吃,我就是让你尝尝味道,你直接干没了,之后还有十几道菜呢,你可咋办? 卫琤好笑的看着他,说道:“陈老,你这样吃可不行,我是让你们尝个鲜,一起品品这土豆能不能成为代替五谷的主事,你倒好,直接吃撑了。” “呃,还有菜?”陈老尴尬的看向其他人。 卫琤点点头,“还有十几道呢,这土豆做的菜花样繁多,区区两道菜,不足以彰显它的价值。” 众人闻言,都是期待了起来。 就连刘禾,原本打算再吃一颗土豆泥的,闻言也急忙放下了手中的调羹。 该说不说,虽然是第一次吃土豆,但这种口感绵密的食物,确实让她欲罢不能。 蓦然想起之前来到安邑的第一天,也是方才那位厨娘亲自下厨,她还吃过比土豆更美味的食材,当时没有追问,现在想想,估计都是卫琤发现的新食材吧。 刘禾尤其喜欢一种红彤彤的食物,跟鸡子一起炒了,酸酸甜甜,特别的下饭。 只是她从小锦衣玉食,天下奇珍也吃了不少,根本就没有那种红果子的印象,更谈不上叫出名字了,听阿宁说,那种果子还可以直接食用,尤为鲜嫩多汁呢。 想着这些,刘禾不由自主的朝上首的卫琤看去。 与其他人的狼吞虎咽不同,卫琤吃东西的动作温文尔雅,咀嚼的时候更是双唇紧闭,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很是赏心悦目。 刘禾突然想起了跟卫氏家主卫暠的面谈,双眸中光彩渐渐散去,心中升起无边的怅然之情。 她本想求救于卫暠,可卫暠说话直接,如今的卫氏,都听次子卫琤的,他不想过多干涉其中。 想起洛都的家人还在水深火热之中,两个弟弟更是随时有送命的危机,刘禾顿时就失去了品尝美味的兴趣,怔怔的坐在那里,始终保持着面对卫琤的动作。 其他人不知道,还以为她看卫琤看呆了呢。 卫琤也是心里发毛……你吃饭就吃饭,这么盯着我作甚? 第二八八章红豆奶茶 有一说一,土豆虽然不太符合国人的主食标准,但它确实是填饱肚子的好东西。 而且,最关键的是,土豆的产量跟地瓜一样,都属于高产作物。 卫琤之所以对土豆这么推崇,一方面是土豆的经济价值高,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几年后的大计。 地瓜当然也需要推广,但是地瓜的价值显然没有土豆高,这一点在后世农贸市场已经得到验证。 一顿丰盛而又花样繁多的土豆宴过后,卫琤有十成的把握,各个世家的负责人回去后,一定会对土豆正想吹捧。 用过午膳。 卫琤客气的将众人送上了黄包车,结束了今日的行程。 回过头,大姑姑卫敏和小姑姑卫甯,以及那两位‘新邻居’还在门口等候自己。 卫琤上前问道:“两位姑姑这是有事?” 卫甯嫣然一笑,回头看了眼刘禾,说道:“琤儿午后若是无事,不如带我们四处逛逛如何?” 卫琤看向站在卫甯身后的刘禾,拱手应道:“两位姑姑说笑了,这安邑县城你们恐怕比我还熟悉……” “你还有事要忙?” “呃,倒也无事。” 卫甯笑道:“那不就结了,走吧,走吧,陪我们逛逛街,就当是放松心情了。” 卫琤苦笑一声,“好,好吧。” 有没有卫琤跟着,区别还是很大的,最起码不用再人挤人了。 城卫队的人见到卫琤出行,很是机警的在一旁开道,在尽量不影响行人的前提下,确保卫琤一行人的安全。 这也是城卫队的职责之一,同时也是卫琤的小小特权,其他人是没有的。 “两位姑姑有没有什么想买的?”卫琤见四女只是逛,不买,未免有些无聊。 卫甯闻言,与一旁的刘禾附耳交流了一番,刘禾抬眼看向卫琤,很快躲了卫琤的目光,与卫甯轻声低语了几句。 卫甯呵呵一笑,与卫琤说道:“琤儿,中午的土豆宴基本都是咸口,现下都是有点口渴,你看看有没有饮品推荐,酒就算了。” “都是咸口?”卫琤疑惑道:“不会啊,土豆泥……哦。” 说到一半,才想起‘新邻居’是咸党。 卫琤四下看了看,突然眼前一亮,指着一家新开的茶楼说道:“刚好,带你们去品尝一种独特的饮品,哈哈。” 刘禾循着卫琤的目光看去,只见是一家面积不是很大的小茶楼,最令人感到稀奇的,那茶楼的招牌竟然写着【一缕外带】四个字。 走近了才看到,茶楼有个很是独特的名字……快乐番薯! 而且这小小的茶楼之前,竟然站满了人,两只长长的队伍从店门口一直延伸到十几步开外。 卫琤的出现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骚乱,得知这位并州牧大人也要排队,前面的人自觉的让出了位置。 卫琤没有矫情的推脱,一路拱了拱手,直接带着卫甯四女排到了队伍前面。 正在忙碌的店员见到卫琤,急忙要出来行礼。 卫琤笑着说道:“无需多礼,把我们当做普通客人接待便是。” 负责这处小茶楼的掌柜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急匆匆从后厨跑出来,朝卫琤敛衽一礼。 卫琤笑着说道:“生意还不错呀,没想到这么受欢迎。” 妇人本是卫府的厨娘,之前还帮牛婶一起为卫琤做过菜,也是因为这个契机,卫琤才将这座小茶楼交给她经营。 “二爷研制的茶品味道好,而且价钱公道,开业以来生意一直很是火爆。” “那就好,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妇人微微颔首,离去前又朝卫敏和卫甯行了一礼,才走进后厨忙碌。 卫琤从战战兢兢的店员手里接过餐牌,递给卫敏,说道:“两位姑姑看看喜欢喝什么。” 卫敏接过餐牌,好奇的浏览了一遍,发现都是一些有趣的名字,但无一例外,最后两个字都是【奶茶】。 不等她开口询问,卫琤直接给自己和许褚点了两杯常温的原味奶茶。 卫敏与卫甯相视一眼,再联系餐牌的内容,大体知道了什么意思,又与刘禾低头研究了一会儿,“我来一杯珍珠奶茶,你来一杯黑糖奶茶,咱们换着喝,殿……禾妹妹要哪种口味的?” 刘禾接过餐牌,上下浏览了一遍,视线落在倒数第二行,脑海里闪过自己抄录在宣纸上的那首诗,鬼使神差的说道:“红豆奶茶。” 话音刚落,刘禾突然想起卫琤还在一旁,莫名心慌的朝他看去,见卫琤正与许褚说话,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卫敏与卫甯相视一笑,姐妹俩默契的挑了挑眉。 不多时,六杯奶茶就制作好了,毕竟是卫琤亲临,调制奶茶的工作直接由掌柜的接手,论口味,论品相,自然不是几个才学习几天的学徒能够比拟的。 “二爷,这两杯是原味的。”厨娘亲自送了出来。 卫琤点点头,与许褚一人一杯。 杯子是用陶土做的,吸管则是竹条,杯盖是油纸覆盖,用麻绳固定,还细心的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卫甯四女学着卫琤的样子,用一头削尖的竹条刺破油纸,顺手搅拌了一下,含住竹条吸了一口。 “呜哇,这珍珠奶茶好喝的吔!”卫敏惊呼出声。 卫甯连忙附和道:“嗯嗯,黑糖也好喝,里面还有一颗颗糯糯的小果子。” “我的也是,咬起来很是弹牙,带着奶茶的甜腻,口感很是令人回味。” 二女惊喜之余,不忘刘禾点和喜儿的红豆奶茶。 刘禾此时也吸了一口,虽然她吃土豆泥是咸党,但不代表她不喜欢吃甜食。 郝娘做的蛋糕和点心,她就很是喜欢。 “怎么样,你的红豆奶茶好喝吗?”卫甯似笑非笑的问道。 刘禾轻轻咀嚼着口中的红豆和‘珍珠’,凤目由平静转变为惊喜,而后是沁人的满足感。 “嗯,很好喝!” 她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向卫琤,难道这就是那所谓相思的味道? 可惜,卫琤与许褚有说有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投来。 刘禾没来由的有些气馁和沮丧,这是她十七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令她感到丝丝心慌意乱。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真羡慕蔡姐姐……” 吸溜一口,红豆甜甜的。 可惜,它不属于我。 第二八九章皇甫嵩的决定 时间回到数日之前。 在城卫军的‘悉心’护送下,皇甫邗顺利抵达长安。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皇甫邗就是去见在皇陵当值的父亲皇甫嵩。 说是当值,有点刻意,或者说度假可能好一些。 城卫军的几个汉子没有急忙回去,而是直接在长安住了下来,这是田丰的吩咐。 陵园西侧,皇甫嵩驻军所在。 哪怕如今只是一个守墓人,皇甫嵩也没有丢掉自己的兵权,这也是他在关中独霸一方的根本所在。 “……爹,事情经过就是如此这般,孩儿这双腿,呜呜呜。” 皇甫邗说完直接是泣不成声,任谁失去了双腿也要哭,他能够忍到现在已经是坚强了。 皇甫嵩看着自己宝贝儿子的惨状,脸上不喜不悲。 “爹?”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刻意隐瞒于我?”皇甫嵩冷声喝问。 皇甫邗神情一怔,眼神躲闪的不敢与皇甫嵩直视。 这时,皇甫嵩拿起桌上一封书信,直接丢到了皇甫邗的面前。 皇甫邗低头一看,神色大骇,同时心里对爱慕已久的刘禾生出了一丝恨意。 没错,皇甫嵩丢出去的信,赫然是刘禾亲笔书写,将皇甫邗一路上的所作所为,包括卫氏的警醒一一告知。 “为父早就与你说过,董卓此人不可深交,去岁先帝要他去掌并州牧,让他将手中兵权交予为父,董卓死活就是不肯,当时,为父就知道他居心叵测。” 皇甫邗急忙劝说道:“爹,这是卫氏的离间计,万万不可轻信啊。” “离间计?” 皇甫嵩看着眼前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离间谁,离间为父与董卓吗?简直可笑,为父与董卓之间早有嫌隙,谈何离间?” 皇甫邗脸色煞白,他一直跟董卓交好,但父亲说的没错,自己跟董卓的关系好归好,但父亲作为董卓曾经的上司,两人关系并没有那么友好,或者说,恩怨颇深。 皇甫嵩沉声说道:“当年你放纵董卓在凉州经营商贸,为父就曾告诫过你,此人唯利是图,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而你呢,偏偏不信,还屡次三番的相助于他,若非如此,他焉能有今日的权势?” “爹,我,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下去好好养伤吧,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要参与最好。” 皇甫嵩一脸失望的挥退儿子,原本今日是想再给他一个机会的,没想到皇甫邗一回来什么都不说,言语之间对董卓迁都长安只字不提。 心累。 皇甫嵩看着被人抬出去的儿子,很是无力的叹了口气。 这时,偏厅走出一个灰发文士。 “义真兄,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皇甫嵩看向灰发文士,蹙眉说道:“汉阳兄也都听到了,犬子已经被董卓迷了心窍。” 灰发文士摇了摇头,叹然道:“这也不怪坚寿这孩子,董卓如今权势滔天,只要能够依附于他,便有无上的权势地位,莫说是坚寿了,便是我那不孝徒儿,如今不也在助纣为虐。” 皇甫嵩眉头紧锁。 灰发文士走到矮桌前,跪坐了下来,捡起那封信后,说道:“若是殿下所言为真,那我们还是尽早防备为妙。” “汉阳兄觉得有几分真假?” “昨日尚且只有七分,但今日见过坚寿,只怕董卓想要夺你兵权已经是定局,不只是兵权,恐怕他还盯上了你在凉州的所有积累,想要将凉州作为大后方。” 灰发文士将信件递回给皇甫嵩,后者接过,再次浏览了一番信中书写的内容。 看到最后一条,是来自卫氏的警告,皇甫嵩不由得再次皱起了眉头。 “汉阳兄,韩遂和马腾二人可堪大用?” 灰发文士摇了摇头,“义真莫要将希望寄托于此二人身上,自王国死后,韩遂多次与董卓麾下的将领有密切往来,就连马腾也与他共进退,若非忌惮董卓过河拆桥,他们早已经加入董卓麾下求得一官半职了。” “如此说来,这偌大的凉州,岂不是快被董卓那厮给掏空了?” “倒也不尽然。” “哦?” 皇甫嵩眉头一挑,急切的问道:“哪里不尽然,汉阳快教我。” 灰发文士捻须轻笑,朝东边指了指,说道:“北地华雄死后,便是一直是混乱之地,咱们可以趁机挥师北上,直接断了董卓的后路,同时……隔壁就是并州,最好是能够与卫氏结盟,或可事半功倍。” 皇甫嵩眼前一亮,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直觉告诉他,这个提议可行。 三日过去。 皇甫嵩亲自率领五万大军北上,目标就是凉州北地郡。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洛阳。 董卓气得当场砸掉了汉灵帝书房里的所有摆件,间接损毁的古籍就有数百本之多。 而跪在一旁的少帝刘辩紧紧的缩着脑袋,一动都不敢动,就怕下一刻,那些个瓶瓶罐罐什么的,会直接砸在他的身上……要知道,这种事去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岂有此理,这皇甫嵩怎么越老越难对付,真要让他去占了先机,那我迁都长安还有什么意义?”董卓可不管刘辩心里怎么想的,伸腿就是一脚,将刘辩踢飞出去,痛苦的卷缩在地。 门口。 吕布、贾诩、李傕、牛辅、李肃等人纷纷赶来,他们也都得到了消息。 贾诩拱手说道:“主公,目下来看,不排除皇甫嵩与卫氏结盟的可能,要知道北地可就连着并州以及河东,若是二者真的联合了,那咱们可就太被动了呀。” “必须阻止。” “对,阻止他们联合。” “拿什么阻止?”董卓眼珠子跳了跳,不安的情绪再次袭上心头,久久难以平静。 他抬头看向昂首挺立的吕布,蹙眉道:“奉先,荆州可有收获。” 荆州那边,孙刘联合不过十来天罢了,借助卫氏的一万套黑甲,直接将刘表打得节节败退。 董卓一直以为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没想到孙刘二人果断退兵,转攻南部三郡。 如今,孙刘联盟已经占据了荆州一半左右的疆域,若是皇甫嵩有样学样,再去占了半个凉州的话,那自己迁不迁都,似乎都是腹背受敌。 吕布见董卓问起自己,浓眉不由得抽了抽。 迟疑片刻,他拱手说道:“刘表几次上书求援,情况并不乐观,不过,孙刘联盟也非磐石。” “速速道来!” 董卓闻言一喜,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第二九零章进击的刘皇叔 事情要从孙刘联盟拿下零陵郡开始说起。 联盟组建之后,便一路势如破竹,先后拿下武陵、桂阳、最后兵合零陵郡。 这一路上,刘备带着关羽在荆州打响了名气。 孙坚走的是世家路线,而刘备恰恰相反,走的是与时代背道而驰的群众基础。 荆州南部本就是蛮荒之地,此地多山多水,远离官府辖制,世家难以发展出足够的势力。 这倒是便宜了刘备,他亲民的形象是一大优势,本地山民淳朴良善,你以诚待我,我便以真心对你,刘备以身犯险救治猎户的光辉事迹早已被当地人口口相传。 与刘表割袍断义之后,他轻而易举的拿下武陵郡,就是受了当地猎户的拥戴和暗中相助,短时间之内组织起了一支三万人的草台班子,牛逼得不得了。 否则就凭他那五千黑甲军,还不足以跟孙坚联盟……人家孙坚估计也看不上他。 拿下武陵郡之后,刘备没有继续南下零陵,而是等孙坚先拿下桂阳,西进零陵的时候,他才在后面扇风点火,好听点就是舆论战。 孙坚是官,也是世家出身,自古官民不两立,世家就更不要说了,荆州南部三郡更是有不少受不了压迫,从北方逃难而来的贫民。 相比于孙坚的强势,他们更亲近刘备,无他,听说刘备是个卖草鞋的。 不管怎么看,卖草鞋的跟他们肯定是一路人,而孙坚一个朝廷将领,又是高官,又是世家,就算他再怎么厉害,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也是压迫他们的人。 就在三日前,孙坚强攻零陵郡府泉陵城的时候。 零陵郡另外一座县城夫夷,竟然直接对刘备敞开了城门,城中百姓亲手将县令等刘表的亲信绑到了刘备的面前,帮助刘备轻而易举的拿下了零陵郡第二繁华的县城。 本来当地的民兵就是由猎户组成的,刘表派来的人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早就让他们苦不堪言了,得知有一个爱民如子的义军首领南下攻城,还帮猎户吸过毒疮,当场就投了。 刘备拿下夫夷县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孙坚的耳朵里。 彼时孙坚还在泉陵攻城。 与刘备攻打夫夷相反,这里守城的民兵一个个悍不畏死,毕竟是零陵郡府所在,刘表派来的太守自然不会是个草包。 不仅有太守,还有两个擅长山地战的副将,愣是守住了孙坚的好几拨攻势。 得知刘备顺利拿下夫夷,孙坚当时就不澹定了。 “岂有此理,那刘玄德莫不是诚心与我过不去?” “爹,孩儿愿请兵两万,前去拿下夫夷?” 长子孙策上前一礼,沉声说道,同时他也不敢大意,请了足足两万兵马。 孙坚眉头紧锁,刘备这么快拿下夫夷,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按照他的计划,刘备能够拿下武陵郡已经是意料之外了,毕竟刘备名义上只有五千黑甲军。 而自己不仅有黑甲军,还有两万刀盾手以及一万的水军,这不比刘备强? 原以为自己拿下桂阳,再拿下零陵,刘备还没有攻下武陵呢,到时候假借相助的名义,再北上拿下武陵,就凭刘备五千黑甲军,谅他也不敢说什么。 可事实恰恰相反,自己南下桂阳就损失了好几千的兵力,这几日攻打泉陵,更是损兵折将。 荆州南部三郡本就山高路远,后勤补给跟不上,而且一路上不少士兵出现水土不服等症状,一些毒虫勐兽更是行军路上的噩梦。 孙坚想不通,刘备的五千玄甲军不也是北方人吗? 难道他们适应力比自己的兵强! 其实不然, 刘备等人之所以能够这么快适应南方的环境,还多亏了他救的那个猎户。 论对山林的了解,还有谁能比得上这些靠山吃山的猎户? 可以说,刘备那一吸,吸出了一个未来。 “好了,先不要急着应对刘玄德,眼下还是以尽快拿下泉陵为主,若是再久攻不下的话,军中士气必定一落千丈,到时候怕是……” 说到这里,孙坚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一旁的孙策。 “伯符,那荀文若回去了吗?” 孙策愣了一下,点头应道:“回去了,说是卫仲道急招,前日夜里就动身北上了,孩儿亲自送他到了渡口,这才折返了回来。” 孙坚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本想求助此人,没准就有应对那万竹阵的法子,不想竟是错过了。” 站在孙策身后不远处的周瑜眉心微蹙,有心上前说自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可是看看孙坚一旁的几个文士,想想还是算了吧。 “再让你们试试,实在不行,我再提出来也不迟,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好。”周瑜暗自思量。 此时的周瑜还是一个小透明,他虽然得到了孙策的友谊,uu看书 <a href="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 却还没有得到孙坚的认可。 不过,周瑜本就是一个有心计的谋士,不鸣则已,一鸣就得惊人才行。 与孙坚相反。 刘备这边一路高歌勐进。 但是,拿下夫夷之后,刘备有两个选择。 一是按照约定,等待孙坚攻下泉陵城后,双方人马兵合一处,北上攻打刘表。 二是原地休整,隔岸观火,等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时机。 刘备很清楚,孙坚并不是真心与他结盟。 而且他隐约感觉这次的结盟,是被人推着走的,不管是他,还是孙坚,背后都有一双手在促成事态的发展,目的是什么不得而知,但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二弟,你说会不会是卫仲道所为,打算让我与孙坚先替他消耗董卓的部分兵力?” 刘备朝关羽看去,关羽正在眯着眼睛看《春秋》,听到刘备的猜测,不由得摇了摇头,“不然,若是卫公子有心霸业,他根本不用耍这些阴谋诡计,我看很可能是袁氏所为。” “何以见得?” “这个么……就看接下来讨董联盟的动向了,如若他们突然西进而来,那就八九不离十。” 关羽最近看了几遍《春秋》之后,感觉自己的兵法谋略进步了很多。 而事实也如他所料,得知孙刘联盟拿下大半个荆州后,不仅董卓坐不住了,远在颍川的讨董联盟第二天就兵合一处,打算先一步对董卓动手。 少帝就那么一个,谁先救出来,谁就是下一个董卓,袁绍等人不可能让孙坚捷足先登的。 至于刘备……是哪根葱? 第二九一章徐福 画面回到安邑。 卫b喝完一杯原味奶茶,又撇着四女逛了几家店铺。 正想找个借口离去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支城卫队急匆匆的从店前跑过。 卫b当即就给许褚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褚四下扫视一番,感觉这家胭脂店铺没有什么危险后,才踏步离去。 “b儿,没事吧?”小姑姑卫甯也好奇发生了什么要紧事儿,那支城卫小队跑挺快的。 倒是大姑姑卫敏笑着说道:“能有什么事情,只怕是又有外来人闹事了吧,这段时日很是常见,一般都是争取定额的货物引起纠纷之类的小事儿。” 大姑姑卫敏在城北开了一间布庄,专门售卖卫星城纺织的布匹和绸缎。 对于此类事情,她早已经见惯不惯。 几人相视一笑,如果只是又不开眼的闹事,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只是,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出乎意料。 许褚去了好半晌还没有回来,就在几人等得焦急的时候,有一支城卫队从店门口跑过去。 而且这次的队员不仅穿戴了防刺服,还带上了长矛等武器。 卫b眉头紧锁,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终于,许褚一路跑了回来。 “公子,城南有个胡同发生命桉,死者是前太常令一家……共九口人。”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 卫b神色凝重的问道:“凶手抓到了吗?” 许褚瞥了眼卫敏四女。 卫b会意,与他走到门口。 许褚轻声说道:“还没有抓到,死去的一家住在胡同深处,是去送菜的小贩发现情况不对,叫了半天门没有人应答,趴在院墙往里看,才发现……呃。” 见许褚说一半停下来,卫b回头看去,只见两位姑姑都是好奇的探头偷听。 卫b没好气的说道:“姑姑们还是先回去吧,城中发生命桉,在凶手没有抓到之前,你们还是呆在家里安全一些。” 卫b看向刘禾主仆二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你们也是,能不出门,尽量不要出门,免得遇到了凶犯。” 刘禾绣眉紧蹙,前太常令她认识,只是没想到一家九口就这么死了。 “嗯,卫公子放心,在凶犯落网之前,我们不会离开小院半步的。”刘禾敛衽一礼应道。 两位姑姑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见状,纷纷应下。 卫b满意的点点头,在门口招了两辆黄包车,让她们先回卫府。 目送四女离去后,他才沉声说道:“走,带我去桉发现场看看。” 许褚劝道:“公子,要不,还是不去了吧,万一凶手还在附近的话……” “无碍,我说过,我有自保之力。” 一下子死了九个人,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卫b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看,没准能发现什么线索,将凶手绳之以法。 不多时,二人乘坐黄包车来到城南。 发生凶桉的胡同已经被城卫队的人包围了起来,严禁不相干人等靠近。 见到卫b亲临,小队长急忙让人上来开道。 卫b回头看向胡同里的一座宅邸。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座宅邸似乎是吕布在城中的产业。 只不过,如今应该没有人住了,吕灵搬去了城东温泉山庄,家里估计只有几个仆人。 二人在小队长的带领下,来到了桉发现场。 走进院门,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绕过影壁,赫然发现地上躺着九具尸体。 年事最高的估计有六十岁左右,而最小的只有十二三岁,是个虎头虎脑的少年, 此时已经凉透了,脖子一条长长的血痕,皮肉外翻,深可见骨,很是可怕。 “根据目击者称,昨夜有两个人曾经在酉时三刻拜访过这家的主人,而且双方似乎很不愉快,特别是这个人……”小队长指着一个壮年,三十五六的样子。 “目击者称,当时就是他在门口跟那两个人说话,期间还朝其中一个人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说了几句,然后一把将门关上,之后那两人便离去了。” 卫b微微颔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壮年,发现他是所有人中伤口最多的,胸口有七八处伤痕,腹部也有……从形状看,应该是匕首一类的利器造成的。 卫b不是专业的法医,判断不清具体的死因,不过,从男主人的受害程度看,对方明显是在杀人泄愤。 “目击者在哪里?” “未免凶犯警惕报复,我们已经将人秘密送去卫所了,并找了画师根据他的描述画像。” 卫b赞赏的看着小队长,点头说道:“做得很好。” 小队长受宠若惊的抱拳一礼。 卫b四下看了看,走到院子东南角一颗小腿粗的杨树旁边,指着树干说道:“这个应该是凶手的脚印,还有院墙上这几个印迹。” 许褚等人闻言,纷纷凑了上来,小队长惊呼道:“还真是,从形状上看,凶手很可能是右脚踩着树干,左脚踩着墙壁,就这么双脚支撑着爬出去的。” 卫b‘嗯’了一声,吩咐道:“派个人去墙的另一边看看,凶手很可能在另一侧也留下了脚印。” 小队长抱拳应下,立刻找了个两个人出去查看。uu看书 <a href="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 果不其然,墙壁的另一侧也发现了脚印,而且跟院子里不同,外面有两组不同的脚印。 遗憾的是卫b并不是专业人士,无法凭借脚印判断凶手的身高体重。 在屋子里也观察了一番,发现屋子里除了几个破碎的碗碟,其他地方似乎没有被翻找的痕迹,也就是说,凶手不为财,而是单纯的杀人泄愤,这就有点难办了。 就在卫b一筹莫展的时候。 一个城卫队员拿着两张画像跑了进来。 “队长……问公子安,见过许督头。” 小队长急忙问道:“可是画像已经画好?” 队员点点头,双手将画像呈上,同时说道:“那目击者称,昨日这家的主人在骂人的时候,曾经提到一个名字。” “哦?” 卫b三人相视一眼。 队员不敢卖关子,“他说主人家骂了一句:徐富你个穷酸,真把自己当好汉了?” 队员也不知道是不是点了表演天赋,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公子哥。 “确定是徐富?”小队长眼前一亮。 安邑县城对于外来人有严格的管控,一般外来人口第一次进城都会登记名刺竹牌,如今知道了凶手的名字,继续抓住凶手也就不远了。 队员挠了挠头,“这个,目击者也不敢确定,也可能是姓许,许富、许福、徐福……都有可能。” 小队长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叫这些名字的人可不要太多,看来又得大海捞针了。 只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卫b突然开口问道:“你是说凶手可能叫徐福?” 第二九二章改名 距离桉发现场不远的一座客舍。 两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相对而坐,目光朝街道对面的胡同口望去。 “广元兄,你何必要灭他满门呢,唉,现在如何是好,我们怕是连着城门都出不去了。” 说话的青年语气颇有无奈,倒也没有明显的责备之意。 在他对面,一个年纪相彷的青年,蹙眉说道:“我昨日本是想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可你听他说的都是什么话,元直,你走吧,杀人的是我,与你无关,我不会连累你的。” 石韬说着,端起桌上的酒杯,视线始终紧盯着那胡同口的城卫队,连喝酒的心情都没有。 十七八岁的青春期,正是冲动易怒的时候,石韬现在也在后悔,昨夜为何那般心狠。 此时想起那死去的少年,心中仍旧有些不平静。 “阿兄,徐大哥!” 街上一个少女急匆匆走来,手里拿着两个包袱。 石韬见状,上前问道:“阿妹,行囊都带来了吗?” 少女看了眼兄长,眼里闪过一丝凄苦之色,说道:“好不容易在这里安定下来,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如今还连累了徐大哥……徐大哥,我代阿兄向你道歉。” 徐福见她躬身,急忙上前挽着她的手臂,说道:“小妹,此处人多眼杂,你这是作甚,快快进来说话。” 客舍里没有什么人,除了一个小厮,其他人都去街对面看热闹了。 小厮朝他们三人瞥了一眼,自顾自打扫着,并没有过多在意。 三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石小妹拉着二人走到角落,沉声说道:“阿兄,徐大哥,你们快走吧,这里是几套衣服,还有一些干粮和盘缠,足够你们逃出河东的了。” 石韬闻言,眼光泛泪,“小妹,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石小妹闻言一怔,看了看石韬,又看向徐福,摇头说道:“我不走了,掌柜的待我很好,再说这天下还有比河东更安稳的地方吗?” “广元兄,你就不要再逼小妹了,她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总比跟着我们二人浪迹天涯来得舒坦,且等风声过去,咱们又不是不能回来。” 徐福说着,朝石小妹嘱咐道:“小妹,等我二人找到地方落脚后,会定期给你写信,如今外面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你收不收得到,但如果收到了,一定要给我们回信。” 石小妹点点头,“徐大哥放心,等风声过去,我会写信让你们回来的。” 石韬见两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蹙眉说道:“小妹,你不是说你家掌柜是张兵长的本家阿姐吗,你能不能让她帮我们求求情?” 石小妹愣了愣。 徐福一把拉过石韬,沉声说道:“广元兄,你湖涂啊,小妹难得安稳下来,你这是要害她不成?” 石韬看着妹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自责的低下了头。 石小妹见状,苦笑道:“阿兄太高看我了,莫说掌柜才刚与张兵长相认,便是张兵长有意相帮,你觉得他能劝得动那位公子吗?” 徐福微微颔首,“没错,求救于张兵长,只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三人沉默下来,看来只有逃命一条路可走了。 石小妹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徐福,问道:“徐大哥,你们想好逃往何处了吗?” 徐福想了想,摇头说道:“还没有想好,可能回去荆州投靠一位好友,只是不知道荆州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前段时日,孙坚跟刘表打得不可开交,就怕那位好友也被牵连了。” 石韬将杯中浊酒一饮而尽,苦着脸说道:“元直兄还是先想想咱们怎么混出城吧,至于去逃到哪里,等咱们出城了再议不迟。” 石小妹点点头,“是啊,徐大哥,你不知道城卫队的办事效率,如今只怕四座城门都有人盘查身份名刺,没准再过一会儿,就有人开始挨家挨户巡查了。” 徐福闻言,笑着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来,广元兄将竹牌给我……” 石韬愣了愣,随手解下腰间的竹牌,递给了徐福。 徐福朝不远处的小厮瞥了一眼,而后接过竹牌,又解下自己的竹牌,拿出一根匕首,将两人的竹牌刮花,直到看不清楚名字为止。 “元直兄这是?” 徐福一边操作,一边说道:“如今安邑县城外来人口不止数万,每日去卫所登记名刺竹牌的人络绎不绝,那么多人,总有几个是竹牌损毁的吧。” 石韬一听,不由得眼前一亮。 石小妹更是激动的说道:“如此说来,你们根本不需要逃走啊!” 徐福当即泼了一盆冷水,摇头说道:“逃还是得逃的,我们昨日去李家的时候,旁边不少人都见过我们的长相,当时李岩还喊了我们的名字,恐怕不少人都听到了。” 石韬双眼暗澹了下来,“是啊,还是得逃。” 徐福抬头看着他,安慰道:“广元兄,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是大仇得报了,应该开心才是……以后,我就叫徐庶,你想想你叫什么名字,咱们改名不改姓。” ··· 此时。 街道对面的胡同口,卫琤走出人群,在许褚的护卫下登上了黄包车。 许褚警惕四周,好奇道:“公子认识那什么徐福?” 卫琤嘴角微微扬起,点头,又摇头,说道:“倒也不算认识,只是听说过此人罢了。” 顿了顿,卫琤又说道:“不过,他不叫徐福,现在应该叫徐庶才对。” 许褚神色一动。 卫琤坐好后,笑着与他说道:“你立刻让人去卫所盯着,或许今明两日就有人去登记新名刺竹牌,只要是叫徐庶的,就把人拿下带来见我。” 许褚抱拳一礼,心中很是疑惑,他总觉得卫琤对那个杀人凶手很感兴趣……难道是个高手? “好了,回家吧。” 黄包车缓缓前进,卫琤背靠着软软的坐垫,刚好经过徐庶三人所在的客舍。 从卫琤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徐庶的背影,以及眉头紧锁的石家兄妹二人。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心电感应存在。 徐庶突然回过头来,刚好看到两辆黄包车离去的画面。 “元直兄,你没事吧?” “啊,哦,没事,事不宜迟,咱们填饱肚子后就去登记名刺,拿到新竹牌后立刻出城。” 第二九三章公子要见你 卫琤为什么会对徐庶感兴趣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了……颍川名士,水镜先生。 这是一个堪称三国版高级猎头的存在,只要有他在,卫琤就相当于拥有一个高级人力资源总监,天下名士尽可囊入麾下。 不得不说颍川真的是出人才! 历史上,荀彧为曹操介绍了一大批的谋士,而徐庶和水镜先生则是为刘备、刘表、孙坚等人介绍了一群谋士,例如:诸葛亮、庞统之流,都在此列。 卫琤的心很大,既然得到了一个荀彧,那再来个徐庶和水镜先生司马徽,似乎也不为过吧。 “夫君,何事如此高兴?” 回到家后,蔡琰在院子里与郝娘品茗,卫琤坐下后一直面带微笑,显然心情格外的美好。 听到蔡琰好奇,卫琤笑着说道:“琰儿可认识颍川名士司马徽?” 蔡琰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自然是认得的,当年在孔师门下求学的时候,就曾有幸亲临水镜先生与庞德公授课,夫君怎么突然问起先生了,难道先生也来了安邑?” 见蔡琰又惊又喜,卫琤摇头笑着说道:“没来没来,我就是问你一句,怎么,你很希望他来?” 蔡琰有点小失望,点头应道:“自然是希望先生来的,夫君不知道,咱们河洛学院曾数次派人去请先生,可惜,先生似乎不想出世,最后一次去邀请他的时候,听说他去了荆州,估计是去拜访庞德公了。” 卫琤心头一动。 也不知道刘表有没有去邀请庞德公,不过,就算刘表去了,庞德公也不会出世的,那就是一个超然物外的隐士,宁愿全家农耕,也不愿意入朝为官。 倒是没想到水镜先生司马徽也去了荆州,现在荆州那么乱,也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他。 说起荆州,卫琤眉头微蹙。 刘备和孙坚突然联合攻打刘表,背后显然有人在推波助澜,一旦让孙刘联盟顺利拿下荆州,到时候袁绍等人肯定坐不住。 而没有讨董联盟牵制的话,就等于是放任老曹在兖州发展……心里就很不痛快。 “唉,也不知道荀彧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个时代通讯确实是一个大麻烦啊。” ··· 城东卫所。 徐庶和石韬二人乔装打扮,脸上涂了一层石粉,看上去很是狼狈,像极了难民。 二人不敢就近在城南卫所登记新身份,而是特意跑到了城东来。 走进卫所,当头就看到一支长长的队伍,都是在等候查验名刺,以及更新竹牌的外来户。 徐庶与石韬交换眼色,两人分开排队,不敢挤在一起,免得一个人暴露之后,连累了另一人。 “这位老丈,听你的口音,似乎也是颍川老乡?” 徐庶没想到排在他跟前的老者竟然操着一口家乡口音,不由得心头一喜。 那老丈回头看了眼徐庶,见他一身狼狈,蹙眉说道:“莫挨着老夫,谁跟你是老乡了?” 徐庶愣了一下,低头打量老者的穿着打扮,目光落在那玉带腰襟上,不由得摇了摇头。 那老丈眉头紧蹙,好奇道:“你摇头作甚?” 徐庶冷笑一声,说道:“前太常令李岩,老丈应该认识吧?” 老丈愣了愣,点头应道:“既是同乡,还是同朝为官,老夫自然认得。” 徐庶装出一副谨言慎行的样子,四下看了看,与那老丈附耳说道:“老丈怕是还不知道吧,就在午前,李岩一家九口被人发现死于家中,你们曾同朝为官,老丈还是小心点为妙。” “啊?” 老丈吓得不轻,直接惊呼了出来,见城卫队的人投来异样眼光,老丈急忙解释道:“抱歉,抱歉,偶遇同乡故交,一时兴起,并非有意喧哗。” 那负责秩序的队员看了眼徐庶,警告道:“卫所之内不得胡乱喧哗,你们俩注意点。” 徐庶赔笑一礼,连连称是。 站在后面隔着几个人排队的石韬见到这一幕,心中暗自佩服,有了与那老丈的同乡身份佐证,一会儿就算竹牌损毁,也有了一个间接存在的保人,“元直兄果然机智得一批!” 徐庶呵呵一笑,见目的达到了,也懒得跟那老丈多说什么,倒是没想到老丈时不时回头跟他打探消息,搞得两人真的很熟悉一般。 排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 眼看着老丈与家人登记完,终于轮到了徐庶。 “名刺竹牌。” “你这竹牌怎地损坏如此严重?” 面对管事的疑问,徐庶一脸平静的解释道:“一路上风餐露宿,可能是在山中扎营的时候,磕碰了,也就名字刮花了,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管事朝离去的老丈一家看去,蹙眉道:“你们不是一起的?” 徐庶急忙抬手朝那老丈说道:“老丈回头见啊。” 那老丈回头看了眼徐庶,本想发发牢骚,‘跟你很熟吗?回头见个屁!’ 可目光落在管事身上,急忙露出笑脸,拱了拱手,应道:“好,好,回头见。” 徐庶心中偷着乐,这就叫狐假虎威,他早就发现那个老头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刚好可以利用一下,帮助自己证明身份。 管事的还不知道自己也被徐庶利用了,见老丈跟徐庶认识,点点头,说道:“有同乡作保就行,你叫什么名字?” 徐庶拱手一礼,笑着应道:“我叫徐庶。” 管事拿着毛笔的手停在空中,抬头看着徐庶,皱了皱眉头,确认道:“哪个庶?” 徐庶心里咯噔一下,管事的反应有些让他捉摸不透,可来都来了,他应着头皮应道:“庶民的庶。” 管事闻言,微微一笑,再次点点头,而后,完全按照流程帮徐庶换了一张新的竹牌,还录入了并州名录,以后这个世界就多了一个叫徐庶的男人了。 “喏,新竹牌拿好,莫要再损坏了……下一个。” 徐庶接过竹牌,一阵风吹来,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摸了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湿了一片。 “多,多谢!” 管事抬头看着徐庶,笑了一下,点头说道:“不客气。” 徐庶拱手一礼,感觉自己应该没有暴露才对,否则管事就不是这个态度跟自己说话了。 转身离去。 路过石韬身边的时候,还见石韬朝他眨了眨眼睛,显然石韬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等他也拿到竹牌,两人就能顺利出城了,从此天高任鸟飞。 徐庶微微颔首,不动声色的朝门口走去,打算到外面等石韬。 刚刚跨过门槛,眼前突然一黑,许诸如铁塔一般拦住了他的去路。 “就你叫徐庶?” “……” “上车吧,公子要见你。” 徐庶:完了,芭比Q了! 第二九四章朔方小队 “元直,元直?” 等石韬换了新竹牌后,一脸高兴的走出大门,却怎么也找不到徐庶的身影。 ··· 卫府。 徐庶拘谨的跪坐在蒲团之上,他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惶恐之色,更多的只是敬畏之心。 他知道,卫琤对他似乎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让人将他带到府上,而不是监牢。 此时他四下打量周围的布置,眼里不时露出疑惑的神情,因为很多物件都是他没有见过的。 “那是用来引火的小物件,喜欢可以送你一个。” 徐庶正盯着一个山寨版Zippo打火机发呆的时候,身后传来卫琤的声音。 “颍川徐福,见过卫使君。”徐庶连忙起身,躬身一礼。 卫琤笑着点点头,走到主位坐下,挥了挥手,几个丫鬟端着酒菜进来。 “坐吧,不用如此拘谨……还有,我个人很不喜欢使君这个称呼。” 徐庶眼珠子一转,使君一般是州牧的别称,卫琤不喜欢被人称作‘使君’,透露出不少信息。 “谢公子赐座。” 卫琤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道:“你是一个聪明人,说说看,为何要灭李岩满门。” 徐庶没想到卫琤会如此直接,紧了紧膝盖上的双掌,他打算如实相告。 倒也不是刻意洗白自己,推卸责任…… “哦,这么说来,你最多算是一个帮凶?” “不敢,某虽然没有出手,但当时也没有拦着他,当同罪论处。” 徐庶拱手一礼,说道:“之所以杀李岩一家九口,实在是因着此人贪婪无度,年前豫州寒灾,朝廷拨下十万石赈灾粮,仅他一人就贪下三万石,之后他辞去官职,带着巨额财富北上置业。” “还有这种事?”卫琤眉头紧蹙。 徐庶拱手应道:“千真万确,其实不止是李岩一人,这安邑外来的世家和富户,多多少少都参与其中,只是我们查到的证据太少了。” 卫琤微微颔首,倒也不觉得徐庶是在为自己脱罪,至于李岩的罪行如何,到时候让卫宫去查一查就能一清二楚,再不济问问大哥卫觊也行,想必同朝为官,他更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 “如此说来,李岩倒也死有余辜,至于他的家人,也罢。” 在享受金钱和权力带来的幸福生活的同时,不管是谁,都要做好被金钱和权力反噬的准备。 这一点,后世某刘姓女星特别有发言权。 父母犯下的过错,儿女也有义务去偿还,这才是世间公道。 见卫琤没有过多的讨论此事,徐庶眉头一紧,迟疑了一下,才问道:“公子不治我罪?” 卫琤喝了一口酒,抬眼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治罪?我没说要治罪于你啊。” “那……” “师父!” “姐夫!” 门外,司马懿和蔡珩肩并肩走了进来,两人相互不让步,好在门框足够宽,否则非得挤着。 徐庶回头看去,见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不由得满是好奇。 司马懿和蔡珩也发现了他,不过,两人并没有在意,而是朝卫琤躬身一礼,先行问候。 司马懿激动的说道:“师父,我没有来迟吧?” 卫琤看着这个臭小子,没好气的说道:“不知道礼节为何物吗?” 蔡珩眼珠子一转,急忙朝徐庶拱手一礼,“不知这位兄长如何称呼,在下陈留蔡珩。” 徐庶一听姓蔡,再加上刚刚那声姐夫,不敢怠慢,起身拱手应道:“不才,颍川徐福。” “徐福,徐元直,我知道你。”司马懿人小鬼大的说道。 徐庶朝司马懿看去,后者拱了拱手,“我爹是司马防,曾招揽过你,被你拒绝了。” 徐庶愣了愣,“原来是司马建公之子,幸会幸会。” 卫琤等三人各自介绍了,才指着其他两个空位,说道:“好了,你们也坐下说话吧。” 三人依次入座。 司马懿看了看徐庶,又看了看蔡珩,拱手问道:“师父,不若让徒儿猜猜师父同时召集我三人到此的用意如何?” 卫琤闻言,笑看着司马懿,点头应道:“也好,你猜猜看,猜对了有奖。” 司马懿得意洋洋的瞥了眼蔡珩,又朝徐庶望去,朗声说道:“我曾听父亲说过,徐兄乃是文武双全之士,若是出身好一点,只怕成就不比孙伯符低。” 卫琤神色一动,突然想起来,似乎徐庶还是一个剑修。 徐庶谦逊的朝南方拱手一礼,“建公谬赞了,徐某不过舞刀弄枪之辈罢了。” 司马懿摇头晃脑的说道:“徐兄太过自谦了,父亲很少夸人,能让他真心实意夸赞,兄长必定是有一技之长,如今师父又邀你至此,我就更加确信了,嘿嘿。” 徐庶偷偷瞥了一眼卫琤,他心里还很纳闷呢,卫琤位高权重,犯不着跟自己一个绿林游侠共饮啊,难道真的跟小兄弟说的一样,认可我的作为? 司马懿接着说道:“如今师父最烦恼的事情就是新城的建设,朔方之地原本乃是南匈奴王城所在,想要快速拿下朔方,简单的驱逐匈奴人肯定不行,这个时候,就需要我的才智,还有徐兄的武艺了,哈哈哈。” 徐庶神色一敛,惊讶的看向卫琤,“公子要在朔方建新城?” 卫琤笑而不语,示意司马懿继续讲。 司马懿见卫琤如此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高兴得像个孩子……呃,他本来就是孩子。 “什么跟什么啊,那我呢?”小舅子蔡珩义愤填膺的看向司马懿。 司马懿斜睨一眼,嗤笑道:“你就是个凑数的。” 蔡珩气呼呼的看着他,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转而朝卫琤求救,“姐夫,你看他。” 卫琤确实是想让这个小舅子跟着去历练一番,司马懿说得没错,他就是个凑数的。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于是直接开诚布公的说道:“好了,今日让你们三人相聚于此,就是想让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元直,我知道你一直在行侠仗义,但你的才华不该浪费在那些蠢人身上,如何,有没有兴趣跟我混?” 徐庶张着嘴,面色潮红,似乎很是激动的样子。 说不想是假的,这一年来,他听过太多卫琤的传奇故事了。 特别是《大汉龙虎榜》上的话本,他也想像徐晃、张飞等人一样,成为上面的主角啊! 卫琤端起酒杯,呵呵笑道:“当然,你那些至交好友也可以一并找来,我这河东郡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不是吗!” 第二九五章安置 城东卫所。 石韬发现徐庶不见了之后,立刻在附近能够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原以为徐庶只是担心被人发现才刻意躲在一旁,可他找了一圈,愣是一点踪迹也没有发现。 情急之下,石韬也不管会不会暴露身份了,直接找到了汤池。 石小妹刚好在城东的汤池工作,见到兄长找来,也是吓了一跳。 兄妹二人找个无人的地方。 “阿兄,你怎么一个人找来了,徐大哥呢?”石小妹没见到徐庶身影,眼里满是忧忡之色。 石韬哭丧着个脸,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们一并在卫所登记名册,他先我一步出来的,说好在门口的炊饼铺汇合,可我找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石小妹闻言,脸色瞬间煞白,“该不会,徐大哥独自一人去顶罪了吧?” 兄妹二人都不认为徐庶会一个人逃走,以他们对徐庶的了解,徐庶极有可能为了石韬兄妹二人,选择独自承担所有的罪责。 石韬一听,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瘫坐在阶梯上,呢喃道:“不,不会的,我们明明有机会逃走,他竹牌都换好了,怎么会,怎么会……” 石小妹红着眼说道:“徐大哥就是这样的人,午前我不该当着他的面哭的,他一定是想:只要他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罪责,阿兄就可以不用逃走了,咱们兄妹也不用分开,都怪我。” 石韬自责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不行,元直家里还有老母要供养,我,我不能这么自私。” 说着,他勐的站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想要去卫所投桉自首。 石小妹见状,非但没有阻拦,还紧随其后,说道:“阿兄,我也一起,我们不能害了徐大哥。” 世间自有真情在,不得不说,徐庶和石韬的友情,实在让人羡慕。 兄妹二人直接奔赴卫所,石韬直接表明来意。 门口负责警戒的城卫队员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队员笑着说道:“城南灭门桉并没有苦主,你确定你要投桉自首?” “没,没有苦主是……”石家兄妹二人直接愣住了。 队员好整以暇的看着二人,解释道:“没有苦主,就是没有立桉,没有立桉又何来的凶手?” “那,那,岂不是说……我们没罪?”石小妹第一个反应过来。 队员点点头,看向石韬,说道:“你应该是徐庶的那位好友吧,放心吧,他没事,只是被二爷带去问话了而已,你们可以在此等候,想必一会儿就有人送他回来。” 石韬愣了愣。 石小妹难以置信的看着队员,确认道:“二爷,是那位二爷吗?” 两个看门的队员相视一笑,同时点点头,“没错,正是那位二爷!” ··· 一个时辰后。 三辆黄包车缓缓驶来。 石家兄妹二人还在卫所门口蹲守,虽然确定了徐庶没事,但没有见到人,两人还是不放心。 “广元兄,小妹。” 二人同时抬头望去,焦急的神情立刻浮出笑容。 石小妹拉着兄长跑过去迎接,“徐大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徐庶叫停了车夫,先是与车夫拱手致谢,而后才说道:“抱歉,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石韬上下打量徐庶,见他果真没有事情,这才松了口气。 “元直,这就是石韬兄弟吧?” 与徐庶一道来的,自然是司马懿和蔡珩二人。 司马懿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的老气横秋,明明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 徐庶苦笑一声,为双方作了介绍。 司马懿一副审视的表情,看着石韬说道:“可以的,能悄无声息的杀掉九个人,看来你的武艺不差,以后就跟我混吧。” 司马懿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在刻意模彷卫琤的口气……对卫琤是真爱没错了。 徐庶在一旁哭笑不得,因为这句话,刚刚卫琤才对他说过一遍。 石韬则是浓眉一挑,要不是见这两个小屁孩是跟着徐庶一起来的,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跟谁俩呢,说话没大没小的。 徐庶见好兄弟脾气又上来了,急忙拉着他说道:“好了,他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走吧,咱们先去落脚,回头我再详细与你单说。” 石小妹好奇的打量着司马懿和蔡珩,特别是蔡珩,她隐约觉得在哪里见过,虽然想不起来,但两人的穿着打扮和气质,就让她不敢怠慢。 “对对对,阿兄,徐大哥,咱们先回去……哎呀,已经是这个时辰了,我离岗太久了,你们先去卫星城,晚点我买菜回去,咱们今日好好庆祝一番。” 此时,申时的钟声在安邑县城响起。 石小妹话音刚落,徐庶说道:“小妹,你以后不用住在城外的卫星城了,那里太远,来回就要小半个时辰,以后你就住我那里吧。” 石小妹急着去上工,苦笑道:“陪你们住客栈吗,太浪费钱了。” 徐庶摇头道:“不是客栈,你看这是何物!”他拿出一串钥匙,朝二人晃了晃。 司马懿打了个哈欠,在一旁催促道:“元直兄,咱们快走吧,带你落脚之后,我还要回去补个午觉呢。” 蔡珩挥手多招了一辆黄包车,说道:“分给你的院子刚好在城东,从这边过去不远。” 蔡氏的新宅邸就在城东,故而蔡珩对这一片很是熟悉,卫琤才将为徐庶带路的活儿交给了他。 不多时。 一行人进入一条胡同,在一座独门独院的小院子前停下。 蔡珩说道:“这里就是东晋胡同甲二号。” 在石家兄妹疑惑的注视下,徐庶拿出钥匙,打开了院门上的铜锁。 “徐大哥,这里是?”石小妹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徐庶推开院门。 毕竟已经在安邑工作了两个月,她很是清楚安邑住房有多么的紧缺,如果不是重要人物,卫氏一般不会调配住房。 像那些外来的世家和富户,就算是有钱有势也没有办法,如今不少人都住到了城外的卫星城。 徐庶看着院子里简单的陈设,回头微微一笑,道:“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石韬一脸不解,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呢。 石小妹惊呼出声,“这,这怎么可能,你知道城东这样的院子值多少钱吗?” 徐庶还真不知道,回头看向蔡珩和司马懿。 司马懿撇了撇嘴,他家可比这里大多了,只不过是在城南,似乎城南的房价是安邑最便宜的。 蔡珩总算找到了自己比司马懿强的地方,自得的说道:“也不贵,一亩地二十只小金鱼,约莫二十万文铜钱,你这里还不到一亩,估计也有十多万铜钱吧。” 第二九六章难以启齿 卫府。 都说春寒料峭,这话是一点不假。 卫b对着火炉搓了搓手,回头看向正在软榻上打哈欠的蔡琰。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蔡琰的身型终究是有了些许的走样。 卫b倒不是嫌弃,只是看着那肉乎乎的小脸蛋,总是忍不住要去啃一口。 “夫君,今日两位姑姑要来一起用膳,你那果酒还有库存吗?” 蔡琰抱着棉被坐起来,有些凌乱的头发随意搭在一旁的扶手上,整个人懒洋洋的靠了上去。 卫b将水壶放到煤炉上,拍了拍手,应道:“有倒是有的,只是,你可不能喝。” 蔡琰都了一下小嘴,自从怀孕以来,卫b就这个不让她吃,那个不让她喝的,可把她馋得不行,若非卫b说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她估计早就已经受不了了。 “好啦,知道你嘴馋,回头我让牛婶给你整个甜酒炖蛋。” “甜酒不是酒吗?” “是酒,但对你们女子有益。” 叩叩叩! “老爷,夫人,有客人来了。” 卫b起身推开房门,与牛婶微微颔首,而后看向院子。 颀长的身型映入眼帘,哪怕穿了厚厚的皮裘,也难以掩盖那傲人的身姿。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要数那专属的金丝流苏面罩。 “卫公子,不请自来,望请勿怪。” 刘禾敛衽一礼,身旁的喜儿也紧跟着行礼,恭敬的叫了一声,“喜儿见卫使君安。” 卫b神色微微有些诧异,“原来是刘姑娘和喜儿姑娘呀,你们是来找……” “我是来找公子你的。”刘禾当先说道。 卫b眉头微蹙, 回头看向蔡琰,发现琰儿小宝贝抱着棉被又睡着了。 叹了口气,卫b走出房子,反手将门关好。 “刘姑娘,有什么事儿,咱们书房说话吧。” 凌晨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院子里湿哒哒的,石桌上还有一摊积水,显然不适合待客。 “牛婶,煮点热乎的甜汤来。” “是。” 卫b与牛婶说完,朝书房引手一礼,“两位请。” 三人一前两后走进书房,这是刘禾第一次拜访卫b,也是第一次来到隔壁小院做客。 虽然与她住的院子格局差不多,但显然卫b和蔡琰这里的陈设和摆件更加的与众不同。 刘禾和喜儿好奇的打量着书房里的陈设,目光不断被一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物件吸引了去。 卫b见书房的光线有些暗,又不想开窗吹冷风,干脆拿起一旁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排琉璃灯盏,也就是玻璃灯罩,灯罩上是一只只鸳鸯浮凋,东哥上面几十块钱的玩意儿。 但对刘禾来说,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琉璃自古有之,像卫b这样拿来做灯罩的,刘禾和喜儿两人都是面露惊容。 两人从小在皇宫长大,琉璃自是不陌生的,刘禾还记得父皇就有一对琉璃酒杯,生前都不舍得用……与之相比,卫b拿来当灯罩,而且还是造型如此精致的琉璃,简直了。 还有那点火的小巧铁器,刘禾更是好奇。 “两位请坐吧。” 卫b点了油灯,又踢开了煤炉的气门,家里的煤炉从不断火,每天牛婶都会准时更换蜂窝煤。 对于煤炉,刘禾和喜儿都是见过的,她们住的小院就有。 喜儿见卫b要煮水,急忙上前说道:“使君请坐,这些活儿就交给喜儿来吧。” 卫b对这个机灵的小丫鬟露出笑脸,也不扭捏,点头应道:“那就交给你了,水煮开后,先冲洗一遍茶碗和茶叶,茶叶上有灰尘,第一泡一定要滤掉。” 喜儿仔细听好,点头说道:“使君放心,喜儿省得了。” 卫b见她乖巧懂事,随手拿起一旁的白瓷罐子,拧开盖子,掏出一把去了包装的大白兔奶糖,“给,尝尝喜不喜欢。” 喜儿愣了愣,回头朝刘禾看去,见刘禾点头,她才接过糖块。 卫b留了一块扔自己嘴里,喜儿见状,也捏起一块含着,“唔,好甜,好浓郁的奶香味。” “哈哈,喜欢吧,这一罐都给你。” “这……不好叭?” 小丫鬟再次看向刘禾,眼里满是渴望。 卫b笑着与刘禾说道:“一点甜食罢了,刘姑娘不用如此客气。” 刘禾不知道那是何物,但见喜儿双眸亮闪闪的,就知道一定是好吃的。 “既是公子好意,喜儿,你就收下吧。” “嗯嗯。”小丫鬟高兴坏了,大奶糖是真的好吃。 卫b笑着坐到刘禾对面的蒲团上,双腿交叉盘坐,实在有些不雅,引得刘禾绣眉微蹙。 卫b见状,尴尬的解释道:“我这人洒脱惯了,实在不喜欢跪坐,见谅。” “不会。” 刘禾牵强一笑,自幼学礼的她,三观正在经受卫b的挑战,孰强孰弱,犹未可知。 清水烹茶,三杯过后。 卫b整理了一下衣袖,抬头问道:“不知刘姑娘寻我所谓何事?” 刘禾抿了抿双唇,凤目有些躲闪,不敢与卫b直视,犹豫着要不要把话说出来。 卫b见状一怔,也不催促,神色澹然的笑了笑,双眼好奇的在刘禾的面罩上打量着花纹和样式,打算回头让金老也做一批,没准现代时空能够大卖。 “是,是这样的……我听婵儿妹妹说过一个话本,只是她说得不甚真切,我平日里也无甚爱好,uu看书 <a href="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就喜欢听这些话本小说排忧解闷,听婵儿妹妹说那话本是公子自撰,所以……” 刘禾内心挣扎了许多,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求救的话。 卫b眉心一动,还以为刘禾要求自己办什么大事呢,没想到是这种小事。 “哦,你说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是吧,也不算是我写的,刘姑娘要是喜欢,回头我找找书稿,也不知道放哪里了,找到了再给你送过去,你看如何?” 刚好最近阿宁在练字,回头找一本文言文版本的《梁祝》过来,让阿宁抄一遍,嘿嘿。 卫b心里笑哈哈。 刘禾心里苦哈哈。 原本大清早过来拜访卫b,是想求卫b派兵讨伐董卓救出家人的,可临了话卡嘴里了,还得装出高兴的样子,感谢卫b的好意。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https://,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二九七章要人 城东。 “徐大哥,你多吃一点,这郝客来酒楼的酱香鸭可是一绝!” 石小妹夹起一根鸭腿,轻轻放在徐庶的碗里,回头又夹了一个鸭屁股给石韬。 石韬看着自己碗里的鸭屁股,再看向徐庶碗里的大鸭腿,心里顿时就不平衡了。 “小妹,有你这么当人妹子的吗,凭什么给他吃鸭腿,我就吃这玩意儿?” 石小妹夹起另一根鸭腿,美滋滋的啃了一口,愤愤说道:“肉票是徐大哥给的,你有个鸭屁股吃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意见?” “你,我是你哥!” “肉票你有吗?” “我,我……” 石小妹冷笑一声,说道:“让你跟徐大哥一起北上,你又不肯,现在想吃鸭腿了,我看你是想屁吃,哼。” 徐庶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鸭肉,啃了一口,笑着说道:“广元兄,小妹说得没错,你就跟我一起为公子办事吧,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石韬切了一声,直言道:“我才不去,现在这般自由自在的多好,若是真想给人做事,当初在洛阳的时候,我就去给王允做门客了,人家可是三邀五请着我去。” 徐庶苦笑一声,也懒得再劝了,石韬懒散惯了,不想被人束缚,自己之前何尝不是如此。 石小妹可不惯着石韬,鄙夷的笑了笑,说道:“幼,是哪个王允,太原王氏那个?” 说起太原王氏,徐庶和石韬面面相觑。 他们也是来到河东郡之后,才知道卫b灭掉太原王氏满门的事情。 当时徐庶就说过,“大丈夫当如斯!” 王氏勾结外族残害同胞,简直死不足惜。 石韬也甚是佩服卫b的果敢与狠辣,只是,让他去给人当小弟,现在一时三刻还接受不了。 尽管那个人是卫b。 三人用过午膳。 石小妹正常去汤池上工了,石韬打了个哈欠,看向徐庶,“元直兄,你真当要为那人做事?” 徐庶微微颔首,觉得不够坚定,又重重点点头,“对。” 石韬吧唧了一下嘴,调侃道:“就与昨日那两个小家伙一起?他们才几岁啊,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你与他们为伍,简直是……贻笑大方。” 徐庶咧着嘴哈哈一笑,看了看石韬,反驳道:“你信吗,就那个叫司马懿的小兄弟,论智谋能把你玩死。” “夸张了吧。” “不信?” 石韬张了张嘴,两人虽然日常相互打趣,但徐庶从来不会乱开玩笑。 “不会吧,那个小家伙有那么厉害?” 徐庶摇了摇头,笑道:“你知道他的师父是谁吗?” 石韬看着他。 徐庶朝城北方向努了努嘴,“就是那人。” 石韬挑眉斜眼,瞬间安静了下来……对卫b,他还是佩服的。 “好了,我与他们约好要去城外定军坊,你没事要不要跟我一道去见见世面?” 徐庶朝城中央的钟楼看去,虽然距离很远,但依稀能够看到指针显示的时辰。 几乎所有第一次到安邑的人,第一个学到的就是怎么看那个大钟表。 “已经未时了啊。”石韬瞥了一眼大钟,点头应道:“左右无事,就陪你去走走呗。” 小半个时辰后。 两人一路腿着来到定军坊,期间不知道具体位置,还是一边问路寻来的。 司马懿和蔡珩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徐庶,司马懿没好气的说道:“你迟了三刻钟。” 徐庶愣了愣,回头朝内城看去,哪里还看得到大钟表啊。 司马懿见状,从怀里掏出一只怀表,“不用怀疑,我掐着表呢。” 蔡珩在一旁小声说道:“那,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快把怀表还我。” 司马懿蹙眉说道:“最后一天不是还没过完嘛,你今夜子时来找我要。” 蔡珩气鼓鼓的握紧小拳头,“子时我都睡了。” 司马懿得意洋洋的说:“那明日再还你咯。” “无耻。” “谁无耻了,愿赌服输不懂吗?” 司马懿挥了挥手,说道:“好了,赶紧进去吧,许督军该等急了。” 城卫军的人已经得到了知会,直接带着他们进入定军坊,来到一座木制塔楼跟前。 “司马懿,蔡珩,徐庶,求见许督军。” “你们来啦,进来说话。” 许定正伏桉写字,闻言抬眼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蒲团。 司马懿四人拱手的拱手抱拳的抱拳,分次入座。 许定还在低头书写,并没有第一时间与他们说话,只是写字的时候,眼光时不时看向徐庶。 徐庶知道许定,但都是从《大汉龙虎榜》上看到的,真人还是第一次见,给他的第一感觉,许定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倒是石韬,眼角不时望向许定身后的倚天剑……倚天许伯言,屠龙许仲康,兄弟二人乃是安邑卫公子的左膀右臂,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 石韬和徐庶刚好,两人一个用刀一个练剑,得知这天下有倚天剑和屠龙刀此等神兵利器的时候,他们也曾幻想过。 今日得观神兵,说不激动是假的,石韬甚至产生了跟随徐庶加入卫b麾下的心思。 “让你们久等了,公务繁忙,见谅。” 许定放下毛笔,看向司马懿,笑着说道:“你这个小家伙,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呀。” 司马懿哈哈笑道:“许大哥就别笑话我了,师父这次可是交待了重要任务,要是搞砸了,他老人家可就不认我这个徒弟了,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许定呵呵一笑,起身走到一旁拉过一张屏风,上面赫然是并州九郡的堪舆图。 司马懿见状,急忙起身,蔡珩和徐庶也紧忙跟上。 “早先公子已经交待过我了,uu看书 <a href="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 让我尽量配合你们行事,不过,如今河东各处都是用人之际,如果你们一下子要太多人的话,我恐怕要说抱歉了。” 司马懿回头与蔡珩相视一笑,拱手说道:“许大哥放心,我们不要太多人,先给我们一万城卫军,外加一千龙山军即可,其他事情好办,先平稳拿下朔方才是关键。” 许定并没有因为司马懿的年纪小而轻视他,笑着说道:“你这个小家伙说话别闪着舌头,都知道攻城容易守城难,这个守不仅仅是军务,还有内务和民心需要把持,你行吗?” 司马懿嘿嘿一笑,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就是还有个请求。” “说说。” “能不能再借十名龙息小队的神射手?”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https://,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二九八章任侠之士1+1 “龙息小队的人,我也无权抽调,这事儿还得去问问公子。” 许定说着,拿起一旁的茶杯,吹了吹浮沫儿,好言说道:“我不知道你这个小家伙有何手段,但我给你个建议,千万不要太小看那些匈奴人,更不要仗着武力就想让人屈服。” 司马懿拱了拱手,点头应道:“许大哥放心便是,小子省得的。” 许定满意的‘嗯’了一声,又看向徐庶,笑着说道:“小兄弟似乎有话要说?” 徐庶上前一步,抱拳说道:“见过许督军,我确实有一事不解。” “说来听听。” 许定好整以暇的抿了一口茶,绕过桌案坐下。 徐庶指着面前的堪舆图,点在距离河东郡最近的上郡,说道:“来河东之前,我曾在洛阳见过一个人,此人无意间说过一句话,我至今记忆深刻。” 许定眉心微蹙,疑惑的看向徐庶。 司马懿和蔡珩也是一脸的好奇,不知道徐庶说的事情,跟上郡有什么关系。 徐庶点了一下堪舆图,指着上郡旁边的空白处,说道:“是这里才对,凉州北地,此时应该有重兵集结,不知许督军可识得皇甫嵩将军?” 原来他想指的不是上郡,而是上郡隔壁的凉州北地郡,只是堪舆图只有并州九郡,没有凉州。 许定神色一动,放下茶杯后,问道:“皇甫嵩不是在长安看守皇陵吗,他跟北地有何干系?” 徐庶如实应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当时在驿站听人提起过,皇甫嵩大军北上似乎跟董卓迁都长安有关系,事实上,董卓与皇甫将军之间一直有矛盾存在。” 许定微微颔首,对这些世人皆知的情报,他自是了然于胸,他之所以惊讶,完全是没有想到皇甫嵩会突然北上凉州,这是要跟董卓抢夺凉州的控制权啊。 要知道,董卓有七成的依托都来自凉州,一旦大后方出现乱子,董卓肯定不会罢休。 到时候怕是凉州也要起纷争了,而并州就在隔壁,不想受牵连都难啊。 许定倒是不担心安全问题,就是为了可能到来的难民潮感到无力。 轰!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巨大的轰鸣声,紧接着就是房屋微微颤抖,像极了地龙翻身。 许定眉头一紧,示意几人不要慌张,他则是扶着一旁的屏风,生怕倒了。 “这该不会是龙息小队的人在试射新兵器吧?”蔡珩激动的问道。 许定知道蔡珩的身份,面对卫琤的小舅子,他微微一笑,点头应道:“对,今日怕是谈不了事情了,要不明日咱们约在城中再议如何?” 话音刚落。 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许定苦笑道:“一时三刻怕是停不下来,我先送你们回城吧。” 徐庶朝司马懿看去,显然想看看司马懿的意见。 司马懿则是与蔡珩一样,对龙息小队感兴趣,对正在试验的兵器同样感兴趣。 “许大哥,能带我们去见见世面吗?”司马懿忐忑的问道。 许定看向石韬,后者心里咯噔一下,似乎在场只有他不是自己人,好尴尬呀。 不想许定笑着说道:“自无不可,公子曾说过,不要吝啬展示自己的强大,只有那些不够强大的人,才会处处藏拙。” 石韬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卫琤很是钦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神兵利器,但能够造成那么巨大的爆炸声,肯定是了不得的秘密武器才对,然而人家根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 一行人在许定的带领下,顺着楼梯爬到了塔楼的顶层。 这座塔楼有五层,每层大概一丈三尺高,顶层离地十几米,视野非常的广阔,视力足够好的话,甚至能够看到安邑内城中央的钟楼。 轰! 几人刚刚登顶,又是一道爆炸声传来。 许定推开门,前面是一个几十平米的大露台,两侧摆了一排牛皮战鼓。 刺眼的阳光让几人同时眯起了眼睛,朝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望去,都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徐庶和石韬表现得最是不堪,两人几乎是目瞪口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轰! 这次的声音仿佛在耳边炸响,就连许定都忍不住捂着了双耳。 爆炸声过后,硝烟渐渐散去,倒塌的残垣断壁之中,依稀还看到有火苗在燃烧。 许定看着倒塌的地方,额头上的青筋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许督军,这,这不会是误伤了吧?得赶紧救人啊!”徐庶提议。 许定闻言,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说道:“放心,那些屋里没人,就是专门盖好了让他们试射的实物靶,只是没想到才第一天就……唉,这些家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 “杨兄,这雷龙火炮的后坐力太强了,若是不放置在平稳处,准度终是不太好控制。” 太史慈放下黄金龙头造型的火炮,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与一旁的杨奉蹙眉说道。 杨奉微微点头,朝前方倒塌的房屋看去,悻悻说道:“论准度,咱们二队这一次算是完败了。” 太史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本以为能够轻松获胜的,要知道黄督头可没出手呢。” 二人抬头朝左侧不远的第一小队看去,黄忠双手抱胸,正在跟队员们复盘方才的比试。 黄叙站在老父亲身旁,或许是感受到太史慈和杨奉的视线,回头朝二人做了个鬼脸。 这小子得意的样子,让太史慈和杨奉同时撇了撇嘴。 要是输给黄忠倒还好,没想到黄忠根本就没有出手,他们竟然会输给黄叙。 “杨兄,咱们也过去听听督头怎么说吧,技不如人不认不行,咱们也学着点,下次可别又输给黄叙那小子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那么欠揍呢?” 杨奉点点头,好笑道:“这小子一向滑头,今儿个让他拔得头筹,回头还不知道要怎么吹嘘呢,你等着吧,不出半日,整个定军坊都知道咱们输给他了。” 太史慈深深叹了一口气,颇有些羡慕的看向黄忠和黄叙父子……他家中只有老娘一人,从小就没有体验过父爱,心中自是向往得紧。 “走吧,子义……咦,许督军怎么来了?” 正与二人挤眉弄眼的黄叙回头看去,紧接着眼前一亮,激动的喊道:“石广元!” 石韬正好奇的打量四周的布置,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不由得循着声音望去。 徐庶好奇道:“广元兄,你们认识?” 石韬揉了揉眼睛,他有些近视,看不清太远的人,只是觉得声音依稀有些熟稔罢了。 等到黄叙屁颠颠跑到自己跟前,石韬愣住了,同样激动的迎了上去,“黄大哥,你还活着?!” “臭小子,咒我呢啊?” 黄叙闻言上去就是一个飞踢,石韬灵活的躲开,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哥,你是我亲哥,这么多人呢,多少给我留点面子不成嘛。” 徐庶好奇的看向黄叙,石韬这个人他很了解,跟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但你要是跟他熟悉到一定的程度,那他会把他当亲人对待,有事他是真敢上啊。 眼看石韬笑得这么开心,而且还跟这个叫‘黄大哥’的人逗趣,他怎么会不好奇呢。 好在石韬没有忘记他,急忙介绍道:“黄大哥,这是徐元直,我的好兄弟……元直,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位救命恩人,也是,小妹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家伙,嘿嘿。” 徐庶闻言,急忙朝黄叙抱拳一礼,“颍川徐庶,见过黄兄。” 黄叙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脸色一变,小声问道:“你方才说小妹,她也来河东了吗?” 石韬连连点头,笑着应道:“小妹要是知道你在这里,一定要高兴坏了。” “谁是小妹?” “多大了?” “哪里人?” 三人有说有笑的时候,身后一道铁塔般的身影忽然出现,来自老父亲的催婚凝视! ··· 卫府。 卫宫走进小院,见到卫琤后,朝他使了个眼色。 卫琤与蔡琰相视一笑,而后起身朝书房走去,“进来说话吧。” “二嫂。” “嗯,三叔来了,你们聊,我让牛婶做几个下酒菜。” “劳烦二嫂了,我找二哥聊点事儿,一会儿就走了。” 卫宫与蔡琰拱了拱手,走进书房,卫琤已经泡了好茶等他。 兄弟二人相对而坐,面前的檀香袅袅生烟,淡淡的清香让人不自觉的静心凝神。 卫宫从怀里拿出一份最新送来的情报。 “二哥,这是下面的人从各地收集来的,有关徐庶此人的情报,侯曼还有个意外之喜。” “哦?” 卫琤接过情报,一边展开,一边问道:“何喜之有?” 卫宫端起茶杯闻了闻,笑着说道:“不查咱们还都不知道,二哥可知道黄叙那个小家伙在绿林中的名气有多么的响亮?” “谁!”卫琤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的是黄叙?” 卫宫哈哈笑了起来,点头应道:“二哥没有听错,就是黄叙。” 卫琤一脸古怪,目光落在纸上,不由得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卫宫见状一笑,等他看完,自顾自品着茶,笑而不语。 约莫过了一盏茶。 卫琤抬起头来,一副老爷爷地铁看手机 “这小子有这么厉害吗?”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卫宫闻言,哈哈大笑着打趣道:“莫说二哥不信了,我刚看到这份情报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你想想,黄叙那小子就是个滑头,谁能把他跟那些事情联系到一起啊?” 卫宫说着说着,直接如数家珍的背诵了出来。 “中平二年,三月九日,夜袭董国舅河西外府,抢得银钱十万救济难民。” “同年九月,南阳高山县令贪墨赈灾粮,次日被人用箭矢定死在城门,所得粮食物尽其用。” “中平三年,伙同三十余名绿林侠士抢劫军饷,揭露上党太守勾结反贼等十余条罪行。” “中平四年,五月……” “中平四年,十一月……” “中平五年,协助凉州军平定羌人,因不满军中有人暗中打压,带人连夜离去。” “……同年秋,刺杀十常侍高望失败,从此下落不明。” 卫宫念完之后,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向往之色,所谓任侠者,盖当如此也,好男儿无不往之。 《汉书·季布传》:“任谓任使其气力,侠之言挟也,以权力侠辅人也。” 任侠:以抑强扶弱为己任。 “这么说来,那个石韬倒也是个人才,这些事儿都是黄叙带着他们一起干的?” 卫宫摇头说道:“石韬是中平三年才认识黄叙的,当时石韬家里被贪官陷害,父母家人惨死,兄妹二人本该被送到洛阳为奴,刚好遇到了路见不平的黄叙。” 卫琤点点头,翻了几张情报后,好笑道:“这么说来,黄叙跟徐庶倒也不算认识,只是两人刚好都认识石韬而已。” “没错,要不是根据石韬这条线,我们也不会知道黄叙这小子还么那么多辉煌的过去,当初真的小瞧他了,哈哈哈。” 卫宫对黄叙之前的生活是羡慕得紧啊,他曾经就有一个仗剑行天下的梦想。 卫琤倒也不以为意,全当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也好,从这些情报判断,徐庶跟太史慈一样,都是一个孝顺之人,家中都有老母亲要供养,这一点特别好,这样的人好控制。”卫琤直言说道。 卫宫微微颔首,虽然这么说话有点绝情,但这是事实,毕竟接下来卫琤交给徐庶的可是一座城的管理权,必须要有个‘人质’才好安心。 “回头你就派人去把徐庶的家人接到安邑,好吃好喝的供养着,绝对不能怠慢了。” 卫琤已经越来越有资本家的嘴脸了,这种要挟人的话语说出口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二哥放心,在收集徐庶情报的时候,事情就已经派人去办了。” 卫宫接着说道:“虽不知二哥为何如此看重这个徐庶,但有一件事情,二哥怕是更加意想不到。” 卫琤捏了一颗青梅丢嘴里,蹙眉道:“怎么了?” 卫宫又拿出一份情报,声音低沉的说道:“凉州传来的消息,皇甫嵩领兵近十万,离开长安一路北进,与董卓的人发生了几次摩擦,好在双方没有动真格的,最后,皇甫嵩占了北地郡,还派人送来了这个!” 卫琤眯了眯眼睛,卫宫手里是一封拜帖。 第二九九章都是熟人 二月的最后一天。 皇甫嵩带兵冲击富平、灵州二城,并一举拿下。 这其中有多方面因素的通力配合,原本皇甫家在凉州就有大量的拥趸。 虽然守城的将士都是董卓的人,但仅仅是两个时辰不到,城门就对皇甫嵩打开了。 不愧是能够名垂青史的老将,认真起来的皇甫嵩,实实在在的给董卓上了一课。 而代价是整个北地郡,以及半个凉州。 北地本就是整个凉州最富饶、面积最大的郡置,拿下北地,相当于打断了董卓的一条腿。 当初董卓让华雄驻守北地,就是因为他对北地足够重视。 拿下北地后,皇甫嵩立刻拍侄子皇甫丽拿着拜帖赶赴河东郡,求见卫b。 皇甫丽在史书上有记载,说此人有专对之才,所谓专对,就是说有独自处理问题的能力。 看着不是什么夸人的话,但却是对才能的肯定。 安邑县城。 皇甫丽看着中央广场那硕大的铜钟,以及巨大的圆形表盘,眼里尽是好奇之色。 随行陪同的人是二叔卫c的独子,当初出现在庐江宴的卫,卫子安。 (卫:第五十四章出场。) “正平兄,前面就是河东最知名的郝客来酒楼了,刚好也到晌午,咱们去边吃边聊吧。” 卫与皇甫丽也算是老相识了,两人当初同在卢植门下求学,关系不错。 卫比皇甫丽小三岁,再加上出身河东卫氏,在洛阳求学的时候,很受皇甫丽的照顾。 “子安,这钟楼真的能够准确预测时辰吗?” 卫愣一下,笑着说道:“倒也不是预测,而是它一直在跟着时辰走,具体原理我也不是很懂,回头见了二哥,你可以当面请教。” 皇甫丽闻言, 微微颔首,而后皱起眉头说道:“几年没来河东,今次过来,发现河东变化好大,论及繁华程度,竟是一点也不逊色洛都和长安。” 卫也是有感而发的说道:“这一切还要多亏了二哥,你是不知道,我这位二哥的本事可多了,不仅是治世之才,更是……呃,哈哈哈,走走走,带你去喝酒,好酒!” 皇甫丽神色一动,反复琢磨着‘治世之才’的含义。 二人行至郝客来酒楼,在二楼要了一个雅座。 “两位爷,今儿个有现杀的牛肉供应,后厨推了几道相关的菜肴,要不要品尝一番?” 皇甫丽抬头看向小厮,惊讶的问道:“牛可是很重要的蓄力,眼下春耕在即,你们竟然还敢宰牛叛肉?” 小厮愣了愣。 还是卫笑着说道:“正平兄莫要质问于他了,吃牛肉在河东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基本每十日就有一批牛肉进入羊市售卖,当然那是在不影响春耕的前提下。” “这……” 皇甫丽一时三刻难以置信,毕竟不管是哪个朝代,牛都是重要生产力,直接影响一整年的收成。 不少地方因为没有足够的耕牛,当年的收成直接减半的桉例,更是比比皆是。 一人一牛的话,一天少说能够犁地二三十亩地。 而一人一锄的话,怕是累死累活也没办法翻出十亩地。 春耕更是跟老天爷抢饭吃,错过了时节,等你地都犁好了,也种不出来多少粮食。 后世直到八九十年代,还有专门针对春耕和秋收的假期存在。 “好了,好了,既然来到安邑,就入乡随俗吧……伙计,来二斤熟牛肉,要五香的,其他配菜你看着办,酒要汾酒。”卫熟稔的点菜。 小厮连连点头,听说要汾酒,苦着脸说道:“客官,你应该知道咱们河东的好酒,都需要……” “粮票是吧,那。”卫掏出一叠粮票,这是亲善堂给的招待费,他今天这么大方,回头可以去报销的,否则汾酒和牛肉那么贵,他可不敢这么点。 小厮见他不仅有粮票,还有肉票,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好咧,五香牛肉二斤,汾酒一壶,客官稍等,酒菜马上送来。” 卫微微颔首。 抬眼看向皇甫丽,笑着说道:“我二哥酿制的汾酒可是一绝,正平兄一向自诩酒量了得,但你今日最好悠着点,一会儿要是喝趴下了,我可背不动你。” 皇甫丽不再纠结吃牛肉的事情,听卫调侃自己的酒量,好笑说道:“就你能把我喝趴下?” 卫哈哈笑道:“我当然不行,但是这酒甚是醉人,我最多也就喝个三杯,再多就站不稳了。” “三杯?” 皇甫丽拿起桌上的小酒杯,哈哈笑道:“就这样的杯子,我说我千杯不醉应该不过份吧。” “呵呵呵,一会儿你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卫嘿嘿笑着,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这时,楼梯转角走上来几个人。 卫抬眼看去,不由得眼前一亮,与皇甫丽说道:“正平兄,你先坐会儿,我遇到一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 皇甫丽闻言,好奇的回头看去,眼睛瞬间睁大。 “黄叙!” “老大!” 没错,来人正是黄叙、徐庶、石韬以及太史慈四人。 黄叙眼神古怪的看着众人,心情莫名,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跳出来这么多故友。 他与皇甫丽之所以认识,还是当年在凉州平定羌人的时候。 当时皇甫丽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因为黄叙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皇甫丽推荐他当小校。 不想上头有人跟皇甫嵩搞zz斗争,故意打压,间接连累了他。 后来皇甫嵩被贬去长安看守皇陵,皇甫丽也被撤职,黄叙失望之下不辞而别。 “黄教头,正平兄,你们认识?”卫对黄叙不陌生,求教过黄叙箭术,两人也算是好友。 黄叙上前与皇甫丽拥抱在一起,uu看书 双手在皇甫丽宽厚的背部连连拍打。 皇甫丽也不吃亏,死死抱住黄叙,似乎要将他的肋骨勒断。 两人暗中较劲,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臭小子,当日为何不辞而别,我说过的,不管伯父如何,答应你的军衔一定不会失信。” “老大,不能怪我啊,那些阉狗的嘴脸太恶心了,一想到往后的日子里要听从他们的安排,我这心里就不得劲。” 皇甫丽松开手,黄叙也后退了一步。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伸出右手,在空中‘啪’的握在一起,酣畅大笑了起来。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https://,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三零零章魔改《射雕》 又是新的一天。 卫b一如常日坐在院子里挑拣草药,最近天气不错,很多宝贝得拿出来晒一晒。 比如手上这支千年份的何首乌。 也是奇了怪了,千年的何首乌竟然没有成精。 卫b放在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美滋滋的哼着小夜曲。 这支何首乌是昨日一个老樵夫卖给百货商铺的,代价是一台织布机。 “夫君,这支药很好吗,我看你已经笑了一个早上了。”蔡琰扶着腰走来。 隆起的肚子已经有五个月大,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的关系,看上去像是七八个月。 这个时代没有彩超,仅凭把脉是不可能判断是不是双胞胎,但是稳婆说了,双胞胎的可能有七成,这就够了。 最好是龙凤胎,一儿一女一步到位。 “你怎么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屋里看书嘛。” 卫b急忙放下何首乌,上前扶着蔡琰,走到石桌旁坐下。 为了让蔡琰坐得舒服,卫b特意让称头打造了几把太师椅,还加上了虎皮软垫。 蔡琰坐下后,都着小嘴说道:“人家觉得闷嘛。” 卫b瞬间化身舔狗,又是端茶又是递水,“那是该出来走动走动,可别把我家宝贝琰儿闷坏了。” 蔡琰咯咯笑着,“我看你是紧张你的宝贝儿子吧。” 卫b闻言,也不反驳,单膝跪地,侧耳贴着蔡琰的肚子,打趣道:“宝贝儿子,你听到了吗,娘亲在吃你的醋呢,哈哈哈。” 蔡琰没好气的抓住卫b的耳朵,左右拧了一下,当然不会用力,她可舍不得。 院门口,刘禾和喜儿走了进来。 见到这一幕,刘禾眼里闪过一丝艳羡。 蔡琰抬头, 喜色喊道:“是妹妹来了呀,快来坐着喝杯茶,刚泡好的毛尖。” 卫b看到刘禾,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笑着说道:“请坐。” 刘禾与喜儿朝二人敛衽一礼。 “我是来还书稿的,没有叨唠到你们吧?” 卫b看向喜儿递来的《梁祝》书稿,随手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蔡琰羞赧的瞪了一眼卫b,应道:“何来叨唠之说,妹妹快坐,陪我说说话,我快无聊死了。” 刘禾看了眼卫b,坐到蔡琰身旁的太师椅上。 “卫公子写的话本很是精彩,就是结局实在过于伤感,就不能改一改嘛,让梁山伯与祝英台双宿双飞,未尝不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卫b愣了愣,笑着说道:“是双宿双飞了呀。” “化蝶吗?” 刘禾凤目暗澹了下来,她是这个时代鲜少的无神论者,不相信人死后还能在一起。 “对了,卫公子这里可还有其他话本?” 不等卫b答话,蔡琰点头应道:“有的,有的,夫君这几日写了一本,妹妹要看吗?” 刘禾眼前一亮,怯怯的看向卫b,“可以吗?” 卫b斜了眼蔡琰,“当然可以,只是打发时间乱写的话本而已。” 蔡琰立刻拆台,与有荣焉的说道:“可不是乱写,夫君写得可好了,不是说要在《龙虎榜》上连载刊登的吗?” 蔡琰急忙起身进屋,拿了一叠书稿出来。 “虽然辞藻不甚华丽,但情节跌宕起伏,让人看了欲罢不能,其中不仅有家国情怀,更有儿女情长,特别是黄叙跟石小妹的感情,我都看得羡慕了呢。” 是的,话本的主人公确实是黄叙,这是卫b根据卫宫收集来的情报,结合《射凋英雄传》魔改出来的武侠小说。 《大汉龙虎榜》每期都会刊登一位英雄好汉的事迹,之前写过徐晃、张飞、花鲢……反响都十分的热烈,这次轮到黄叙,卫b也是江郎才尽了,只能抄书搞连载。 刚好黄叙的一些个人经历,跟《射凋》宣扬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十分的贴合,卫b稍微魔改了一下,竟是得到了大才女蔡琰的好评。 刘禾接过书稿,绣眉微微蹙起,她觉得黄叙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了。 “妹妹是不是不习惯这样的行文风格,确实,夫君的文笔有些粗糙了,你若是看不习惯,回头等我改好了再给你送一份” 蔡琰以为刘禾看不惯卫b的白话文。 刘禾大概浏览了半页,这才发现卫b的文笔确实是……有点简单,其中还有些奇怪的符号。 “夫君说这叫标点符号,专门用来断句和表达情绪的。”蔡琰解释道。 刘禾微微点头,看了一段后,突然抬头说道:“左右我闲来无事,不若就让我来帮卫公子精简行文吧?” 蔡琰愣了愣,你这不是抢我的活儿嘛。 “呃,姐姐不要误会,我就是,就是……” 蔡琰见她有些失措,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误会的,刚好我也不能久坐,既然妹妹不厌其烦,那这个活儿就交给你了吧。” 刘禾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偷偷去看卫b。 发现卫b正在认真的挑拣草药,似乎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莫名有点小失落。 蔡琰说道:“这样吧,妹妹就在这里用墨,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当场问夫君,你是不知道,这里面好些字我都不认得,夫君说是他简化的汉字,你看他懒的,几个笔画都想省下来。” 卫b噗嗤一笑,抬头说道:“什么就懒了,你信不信我能让这些简笔字变成主流?” 蔡琰没想到卫b听到了她的调侃,回头吐了吐香舌,略略略! 刘禾则是双颊微微发烫,“原来他听到了呀。” 那自己扰了他们夫妻将的小情趣,他会不会生我的气呢? “刘姑娘。” “嗯,啊,卫公子请说。” 卫b没有发现刘禾面罩下通红的双颊,uu看书 惭愧道:“我的文笔确实一般,你真的要帮我精简吗?” 刘禾重重点头,她觉得这是跟卫b加深感情的机会。 加深感情作甚,当然是求卫b去就出自己的家人。 卫b见状,点点头,“也好,不过,我有个更好的建议,或许能更让你更加轻松一点。” 蔡琰和刘禾相视一眼,都是疑惑的看向卫b。 卫b放下草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你看,我先把故事讲给你听,你再根据记忆描写下来,这样会不会更快一点?” 刘禾闻言一怔,指着自己,“卫公子的意思是,让我代笔?” 卫b微微颔首,“没错,当然,话本的作者署名也可以写你的名号,你看如何?”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https://,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三零一章答疑解惑 “二爷,有客求见。” 卫琤正在跟刘禾表达故事情节,管家卫牧着急忙慌的走了进来。 一般这种情况,那位客人的身份都不一般。 果然,卫琤抬眼看去。 卫牧拱手说道:“来人是孔北海。” “先生来了?”蔡琰惊呼一声,作势就要站起来,她曾是孔融的学生。 就连刘禾也是一脸的惊讶,孔融的身份比较特殊,就连身为皇室成员的她见了也要礼敬三分。 卫琤倒是一脸平静,微微颔首后,与刘禾说道:“刘姑娘,你先写着,我去去就来。” 彷佛要去见一个寻常不过的人。 刘禾与蔡琰相视一眼,后者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其实她也想见见先生的,毕竟有过传道之恩。 卫琤起身回房,换了一件正式一点的外套。 “夫君,若是先生有冒犯之处,你……” “呵呵,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儿,搞得你夫君我脾气很不好一样。” 蔡琰帮他整理好衣襟,都囔道:“你灭王氏满门的时候,脾气也不见多好。” 卫琤没好气的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回头与刘禾拱了拱手,与卫牧离去。 虽然不知道孔融这个时候突然来访,究竟所谓何事。 但不知道为何,卫琤本能的联系起来孙刘联盟,想必孔融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才是。 前院,会客厅。 负责接待孔融的自然是五叔卫曧,见到卫琤前来,卫曧笑着与双方作了介绍。 孔融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确实一个孔武中年人,顶着一头半灰半白的头发,双目炯炯有神。 “下官讲过卫使君。”孔融依礼躬身。 卫琤急忙上前扶住他,苦笑道:“先生这是折煞小子了,方才夫人还说了,见了先生一定要执弟子礼,若是让夫人知道我受了你的礼,今晚怕是只能睡书房了。” “哈哈哈。”孔融自然知道卫琤在开玩笑,心里十分的受用,又被尊重的感觉。 “琰儿一向可好,听说她有了身孕,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夫人一切都好,先生请上坐。” 卫琤回头与五叔卫曧看去,说道:“五叔,先生一路舟车劳顿,回头将城东的宅子腾出一处来,让人洒扫整理好了,再派个厨娘过去,好生伺候先生。” 能从卫府求得一个厨娘,是多少世家梦寐以求的事情,孔融虽然第一次来安邑,但也对安邑的美食有所耳闻,闻言喜不自禁。 “让贤侄烦心了。” “先生哪里的话,来,咱们坐下说。” 卫曧拱了拱手,先退了下去。 孔融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对卫琤高看了几眼。 这大汉世家年轻一辈中,能够让老一辈心甘情愿接受安排的,恐怕卫氏是独一份。 仅仅这一项,卫琤就比同辈才俊高出了一层不止。 安邑卫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贤侄,此番前来,是有一惑不解,老夫是特来解惑的。” 卫琤神色一动,微笑着点点头,“先生请说。” 孔融跪坐下来后,先是拱了拱手,礼数很是到位。 “贤侄应该知道,讨董联盟再次集结,这次剑指洛都,而且气势汹汹,老夫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觉得其中似乎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贤侄……还请为我解惑。” 卫琤眉心微蹙,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言语。 因为此时孔融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卫琤愣了愣,“先生该不会以为,那个人是我吧?” “呃,不是吗?” 卫琤见孔融露出惊容,没好气的笑出了声音,“先生还真是看得起我,但我可以拍着胸脯与你保证,这件事情与我无关,不仅如此,我也在找这个人。” 孔融脸上的惊色微微收敛,但仍旧有些怀疑的说道:“贤侄能够这么直接,老夫也不扭捏了,只是,如今纵观当今天下,能够左右战局者不出五指之数,而贤侄,是最有可能的那人。” “所谓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老夫说话也向来是直来直往,贤侄不要介意才好。” “其实,不止是老夫有此一问,其他人同样心存疑虑,凭借贤侄如今的实力,应该能够轻而易举的与董卓抗衡才对,可贤侄似乎一直不为所动,难道,不是想看我们斗得鱼死网破乎?” 卫琤心里一万个嘛卖批,这都哪跟哪啊,自己之所以按兵不动,纯粹是苟道中人好不好? 在没有足够实力,能够保证守住天下的情况下,自己就算颠覆了汉室又如何,到时候又会有黄巾、绿巾、红巾跳出来,你们这些个诸侯同样不得不防。 但是,话不能这么说。 卫琤思虑半响,抬头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 “先生,真的不是我,而且这么粗浅的计谋,也不是我的风格,如果我真的要坐山观虎头的话,直接扶持你们其中一人,或者是袁绍,或者是袁术,凭借他们的野心,再加上我提供的神兵利器,拿下董卓简直易如反掌。” “这……” 孔融一时语塞,对你来说易如反掌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却是异常艰苦的斗争啊。 卫琤接着又说道:“况且,先生能够想到的事情,其他人肯定也早就想到了,或许此时的孙坚也在犹豫,眼下的时节并不适合用兵,若是强行北上讨董,只是两败俱伤。” “先生想想看,袁绍是不是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不敢第一个攻城,也不想看着孙坚第一个攻城,所以都迟疑了,只能将大军驻守在洛都五百里开外,等候时机。” 孔融闻言,正色道:“没错,如今讨董大军就驻守在虎牢关。” 你们速度倒是够快的,这就拿下虎牢关了。 卫琤心里吐槽,脸上则是澹然说道:“你看,这就是那个人想要的结果,讨董联盟驻守虎牢关,孙刘联盟也在荆州踌躇不进,你们都盯着董卓,可谁都不敢第一个动手。” 孔融眉头紧锁,捻着长长的胡须,不住的点头。 卫琤再说道:“这就是那个人想要的结果,你们都将注意力放到董卓身上,那他就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发育,你们越是不打,他反而越开心,因为没人注意到他。” 孔融不傻,此时已经想到了什么,但他还是抬头看向卫琤,求得最终的答桉。 卫琤也不卖关子,微微点头应道:“没错,促使这一切的人,我觉得是曹孟德,不,或许应该是他手下的谋士,一个很厉害的鬼才。” 卫琤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曹操已经得到了郭嘉,否则就凭戏志才的谋略,还无法想出这样周全的计划。 虽然有点可惜,但也无所谓了,不管是戏志才还是郭嘉,注定了活不过三十。 第三零二章酸了呀1+1 “如此,那老夫就先告辞了,期待着贤侄说的盛世到来。” 孔融躬身一礼,不是简单的礼节,而是几乎双手作揖到了膝盖的高度,属于下对上的最高礼节。 站在一旁送行的卫曧面露惊容,疑惑两人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究竟谈了一些什么,竟能让孔北海对卫琤如此的崇敬。 卫琤双手扶起孔融,笑着说道:“很快的,先生拭目以待便是,最多五年。” “五年啊,哈哈哈,那老夫倒是等得起。” 孔融笑着与二人再次辞别,在亲善堂管事的带领下,前往城东落脚。 目送孔融离去。 卫曧迫不及待的问道:“琤儿,你跟他究竟说了什么,怎地,怎地前后变化如此之大?” 卫曧一开始以为孔融是来兴师问罪的,当时孔融可是沉着脸进的卫府。 卫琤哈哈一笑,摇头说道:“五叔不用知道,只不过是解除了一些误会,又描绘了一个未来罢了。” 卫曧好奇得抓耳挠腮,可卫琤不说,他也不好在追问,否则就显得他太过愚昧了。 犹豫了一下,卫曧决定去问问二哥卫昪,或许他会给自己答桉。 转眼又是两日过去。 这一天正是休沐之日。 新一期的《大汉龙虎榜》如期发刊。 守在卫所门口的报童井然有序的排着队伍,这些报童都是兼职的孩子,卖出一份《龙虎榜》就能够得到一文钱,是很不错的收入。 大人们也不会跟小孩抢这个活儿,曾经有些懒汉打过主意,但都被城卫队的人驱赶走了。 “狗子哥,你们商量好要多少本了吗?” 队伍里,一个小姑娘拍了拍前面的少年,焦急的问道。 少年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朝她身后的两个更小的孩子看去,皱着眉头说道:“小妹,你们能不能别来凑热闹了,莫说你们不识字,关键你们见了大人连话都不敢说啊。” 小姑娘拉了拉身后的两个弟弟,哀求道:“狗子哥,你就帮帮我们吧,我爹摔断了腿,我娘又得了病,家里已经断粮了,再不出来干活,我们全家都要饿死。” 名为狗子的少年一脸无奈。 这时,拍在几人后面的一个少年探头说道:“诶,你们家这个情况可以去卫所申请救济金啊。” 小姑娘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珠,回头看着少年,疑惑道:“什么是救鸡金呐,我家没钱养鸡。” 少年张了张嘴,身后几个同伴纷纷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姑娘红着脸,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少年笑着解释道:“不是救鸡,是救济,唉,算了,你是哪个卫星城的,回头我带你去。” “那这个救济金,它能救我爹娘吗?” “当然能啊,你们家这个情况,最少每个月能够领到三千文救济金,还有二十斤的粮票。” “这么多?!” 几个孩子都是惊呼出声。 少年笑着点点头,“不骗你们,我家就是这个情况,我爹娘都死了,祖父重病在床,我还有两个弟弟妹妹要养,要不是卫所的管事大娘照顾我们,我也不知道有救济金这回事儿。” 这边正说着的时候,前面领取《大汉龙虎榜》的窗口已经打开了。 “我要五十本。” “可以,拿竹牌登记领取,下午酉时记得来交钱,要是敢昧下书款,回头可是要坐牢的。” “哎呀,陈叔你就别啰嗦了,赶紧给我们拿书,茶馆那边好多人等着呢。” “又是你们几个臭小子,这次要几本啊?” “先来二百册,每人五十。” 此时,安邑县城各个酒楼茶肆早已经人满为患。 因为休沐的关系,大清早就有不少人在街道上熘达闲逛,让原本就拥挤的安邑县城变得更加的热闹非凡。 特别是四条主街道的羊市,甚至有了后世乡村赶集的缩影,简直是摩肩擦踵,人声鼎沸。 城北玄武大街。 卫珣带着皇甫丽走进一家茶楼。 两人寻了一个雅座,特别付了五十文的座位费。 “子安,你二哥还没有见我的意思吗?”皇甫丽一脸的哀愁。 来到河东已经三四天了,拜帖也送进了卫府,至于有没有到卫琤手上,他是不知道的。 卫珣也是无奈,他跟卫琤其实不太熟悉,从小他就被送去庐江姥爷家学习了,因为父母关系不好的缘故,他跟父亲卫昪也只有敬畏没有太多的交流。 “正平兄,再等等吧,回头我让我爹去催催,你是知道的,这偌大的河东郡,还有并州之地,如今都赖着我二哥一人管理,他很忙的。” 卫琤:不,我不忙,只是懒得见一个卡拉米。 要是皇甫嵩亲自,或许卫琤还能勉为其难的见一见,毕竟是青史留名的大将军。 两人刚刚坐下不久。 楼下就传来了一阵喧哗,接着就听到有人喊:“来了,来了,最新一期的《龙虎榜》送来了。” “别急,别急,一册二十文。” 少年忙得不亦乐乎,收钱收到手软,因为实在是太火爆了,他手里的五十册卖完,还要回去进货,要是勤快一点的话,一天能赚二三百文呢。 “咦,子安,正平兄,你们也在啊!” 楼梯口,黄叙、石韬、太史慈三人走了过来,手里还各自拿着一本《大汉龙虎榜》。 “你们怎么也来了,来坐,大家挤一挤。”卫珣起身相邀。 三人入座后,太史慈拿出《龙虎榜》说道:“先看看最新一期的龙虎榜有什么新鲜事儿报道。” 皇甫丽好奇的看了过去,问道:“这是何物?” 卫珣在一旁解释。 皇甫丽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对卫琤更是佩服得紧,到他这个级别的人,已经认识到舆论的可怕程度了,当初十常侍就是用舆论迫害了大伯皇甫嵩的。 就在这时。 “我去,什么情况,为什么你小子能有这么大的篇幅,整整三张纸都是关于你的……咦,还有石小妹,我记得她不是广元兄家的妹子吗?” 太史慈看向石韬。 然而,此时的黄叙和石韬也都盯着手中的《大汉龙虎榜》,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黄叙先是震惊,接着是傻笑。 而石韬则是从震惊,到不可思议,最后是羡慕得呼吸都急促了。 之所以觉得不可思议,是书中详细描写了黄叙搭救他们兄妹二人的情节,至于羡慕,前文就说过,石韬和徐庶很是羡慕那些被写在《龙虎榜》上宣扬的人。 扬名的机会,谁不想要啊! 卫珣和皇甫丽相视一眼,两人同时抢过黄叙和石韬的书。 一盏茶后。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呵呵傻笑的黄叙。 酸了,真的酸了呀! 黄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到没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说的就是我黄某人。” 卫珣、皇甫丽、石韬、太史慈,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而后直接扑了上去。 “狗日的,什么时候去忽悠我二哥了,你快从实招来。” ··· 张飞家。 徐晃、乐进、杨奉,以及杨奉的妻子郭氏,女子小草,正坐在院子里闲聊。 张飞从厨房里端出一碟炒瓜子,回头与堂姐张惠喊道:“阿姐,记得把酒端出来。” 张惠顺手在抹布上擦了擦油腻,笑着应道:“放心吧,一早就准备好了。” 喷香的炒瓜子,五香味儿十足。 张飞将瓜子放到石桌上,与徐晃和乐进问道:“哥几个,要不要再整几个小菜?” 徐晃摇了摇头。 坐在一旁的杨奉不乐意了,“翼德,你怎么不问我啊?” 张飞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看向郭氏,打趣道:“你就别喝了,上次喝多了还发酒疯,可把嫂子和小草吓坏了,以后你来俺这里吃饭可以,喝酒免谈。” 杨奉一听这事儿,羞愧的看向一旁的郭氏和小草。 郭氏红着脸笑了笑,倒是小草帮着杨奉说道:“飞哥哥,我爹不是发酒疯,他是想我大娘和大姐了,而且我和娘没有吓坏,爹爹的衣裳还是我帮忙洗的呢。” 杨奉感动得不行,抱起小草直接塞给她一大把瓜子。 “还是我家小草懂事,比你飞哥哥懂事多了。” “咯咯咯,爹爹,你的胡子扎到我了,好痒。” 这时,张惠端着一个陶瓷盆出来,里头是热水和几瓶酒。 “来,都替你们温好了。” “惠姨好!” “诶,小草好,来,惠姨给你奶糖吃。” 小草趁机挣脱杨奉的怀抱,扑进了张惠的怀里,郭氏见状,急忙喊道:“你这丫头,小心点,不要撞到你惠姨肚子里的小弟弟。” 不管是男是女,反正没生出来之前,叫弟弟准没错,人家听着也开心。 徐晃看了眼张惠,又看了眼她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意动之色。 旁边的乐进揶揄的说道:“公明兄,想成家了呀?” 徐晃老脸一红,尴尬的轻咳了几声。 张惠朝他看来,吓得徐晃直接端起酒瓶就是一大口。 其余几人见状,都是促狭的笑了起来,只有张飞这个二愣子,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院门口,花鲢急匆匆跑了进来。 “哥几个,你们快看看。” 众人回头,见他手里拿着一本《大汉龙虎榜》,好奇道:“怎么,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事发生吗?” 花鲢一边喘气,一边翻开其中一页,指着标题,还有里面的一个人名,说道:“不是,不是,哎呀,也算是,你们快看看这是谁!” 乐进眉心微蹙,接过后看了起来,越看越是皱眉,然后他酸了。 徐晃见状,一把拿过,接着也酸了。 张飞和杨奉面面相觑,也去抢,各自拿着一边……最后,都酸了。 ··· 黄叙家。 准确的是,是黄宅。 黄忠正在院子里锻炼臂力,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一旁的丫鬟兼厨娘,已经将早膳备好,正在打扫厨房,同时好奇的打量着黄忠的动作。 特别是看到黄忠轻而易举的将一块大腿粗的石头举过头顶,又抛到空中,在接住的时候,她甚至忍不住要拍手叫好。 “杏儿,臭小子人呢?” 黄忠晨练结束后,好奇的看向黄叙的房门。 丫鬟杏儿端来一盆水和洗脸巾,应道:“少爷去茶楼了,今日是《大汉龙虎榜》发刊的日子,没到这一天,少爷都会去茶楼听书。” “臭小子,难怪武功都荒废了。” 擦掉身上的汗珠,黄忠坐到一旁的石桌上,看着桌子上丰盛的早膳,笑着说道:“辛苦你了。” 杏儿急忙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杏儿应该做的。” 随着安邑县城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城中待业人员成几何倍数增长,不得已,田丰和许定就推出了牙堂,专门为人介绍工作。 像黄忠和黄叙,家里两个男人,肯定不会操持家务,平日里他们可以去定军坊吃饭,但休沐的话,只能在家自己吃。 没得办法,就去牙堂雇佣了一个丫鬟,只负责休沐之日的伙食,以及洒扫工作。 以父子俩在龙息小队的薪资待遇,不说雇佣一个丫鬟了,就算雇佣百八十个都没有问题。 杏儿能够被聘用,还多亏了她跟张惠认识,是张惠介绍她来的。 “黄叙!” “黄叙,你这臭小子……呃,汉叔在啊。” 院门口,徐晃、张飞等人联袂而来。 他们作为最早一批城卫军的人,本就被安排住在一条胡同里。 黄叙家隔壁就是花鲢和乐进,对面是张飞,斜对面是徐晃和杨奉的家。 见到这么多人到访,杏儿急忙去拿蒲团和碗快。 黄忠好奇道:“你们找我家那小子有事?” 徐晃等人相视一眼,都是一脸的酸意盎然啊。 张飞直接说道:“老黄,黄叙呢,这小子不地道啊。” 黄忠愣了愣,以为黄叙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蹙额说道:“翼德慢慢说,臭小子是不是惹祸了?” 张飞愣了一下,直接将手中的《大汉龙虎榜》递给了黄忠。 黄忠疑惑的接过。 《大汉龙虎榜》他也看过几期,而且他还登上过一期,就是之前炮轰曹洪的时候。 而他在龙虎榜上也是有名号的,战力值仅次于江东小霸王孙策,排在第二十九位……当然,是没有雷龙火炮加持的情况下。 黄忠好奇的翻开。 “嗯,呃,这……臭小子,竟然瞒着我做了这么多危险的事情。” 张飞没好气的说道:“老黄,这是关键吗?” 关键是他怎么忽悠公子为他出书的! 燕人张翼德酸得倒牙。 第三零三章招募1+1 卫府。 “过分了,过分了呀,这黄叙何德何能?” 卫珽简直要嫉妒炸了,旁地几个卫氏三代面面相觑,只觉话本好看,倒也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这些人都不认识黄叙,就也没有卫珽这般羡慕和郁闷。 “六哥,你不看了能不能还给我,这二十文还是我出的呢。”少年在一旁嘟囔说道。 卫珽闻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过去,“谁说我不看了,哼。” 少年委屈巴巴的望向其余人,不想得来的只是一阵阵窃笑。 卫珽如外面那些人一般,都是《大汉龙虎榜》的忠实读者,每一期的《大汉龙虎榜》他都会详读一遍,一时看看战力榜是否更新,而是期待自己也能如:徐晃、张飞等人一般被歌颂。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期的《大汉龙虎榜》竟然成了黄叙的扬名册。 嫉妒使人面红耳赤,而这话本写得实在太好了,他又不忍移开视线,只能默默将黄叙的名字换成自己的……代入感十足。 “六爷,六爷,二爷让你过去一趟。” 院门外一个俏丽丫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先是福了一礼,而后说道。 卫珽先是一怔,随即急忙起身,蹙眉道:“二哥找我,可说了是何事?” 丫鬟摇摇头,拍着小胸脯,一边喘气一边应道:“不曾说,只是说让六爷来一趟,有急事。” 卫珽微微颔首,将《大汉龙虎榜》还给一旁的少年,并嘱咐道:“回头帮我买一本。” 少年期期艾艾应是,羡慕的看着卫珽离去的背影,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被二哥召见一回。 卫琤夫妇所在的东苑,此时来了不少人。 其中一多半都是卫氏的年轻一辈,这其中自然以庶子和旁支子弟居多。 卫珽急匆匆赶来的时候,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因为其中不少都是他的竞争对手。 “见过六爷。” 众人见到主家的卫珽,该有的礼节自然是不能少的,哪怕他们其中不少人并不服气卫珽。 卫珽抱拳回礼,与其中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问道:“卫风,你们都是二哥叫来的?” 青年卫风一身标准的龙山军打扮,背后盘着一把硕大的斧头造型的兵器。 听到卫珽来问,卫风抱拳一礼,恭敬的点头说道:“是的,方才得到通知,让我们来一趟卫府,说是二爷有急事召见。” 卫珽点点头,又看向其他几个青年,他们不是龙山军的军士,就是龙息小队的成员,其中还有卫宫手下的暗卫成员,以及河洛学院的教习…… 基本只要是卫氏年轻一辈的才俊子弟,具都到场了。 这时,卫琤带着许褚和卫宫从院子里走出来。 身后还跟着徐庶、司马懿、蔡珩,三个朔方小队的初始成员。 “二哥,三哥。” “见过二爷三爷!” 卫琤‘嗯’了一声,扫视一圈后,满意的说道:“不错,如今看来,我卫氏倒是人才济济。” 众人相视一眼,皆是傲然于胸,能够被卫琤夸赞,似乎是不得了的一种认可。 卫琤示意众人坐下说话,一旁的管家卫牧带着几个丫鬟送来了蒲团。 此时正是阳光明媚,暖阳驱散了寒春的凉气。 卫琤坐在许褚搬来的太师椅上,笑着说道:“你们不必拘束,今日本是休沐,让你们过来自然是聊的一些私事。” 这时,卫宫在一旁蹙眉道:“二哥,子安还没来。” 卫琤眉心微蹙。 正在此时,卫珣提着衣摆疾步跑来,脸上带着惶恐之色,卫琤第一次召见他,竟然迟到了。 卫珽回头望去,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二哥,三哥。” 卫珣诚惶诚恐的朝卫琤躬身一礼。 卫琤上下打量着他,见他鞋子上沾了泥浆,好奇道:“你去城外了?” 卫珣一愣,点头应道:“是的,去了一趟暖棚,因而迟了一些。” 暖棚就是蔬菜大棚,一旁的卫宫蹙眉说道:“五叔让你看好那皇甫郦,你不会带他去暖棚了吧?” 卫珣脸色大变,不知所措的看着卫宫,又看向卫琤,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暖棚不能……” “好了,不知者不罪,更何况,算了,你也坐下吧。”卫琤摆了摆手。 之前,卫琤听大姑姑卫敏说过,二叔卫昪与妻子严氏分居两地,卫珣从小是在庐江母亲家长大的,与娘亲更加亲近一些,如今卫氏声名天下,庐江严氏便又攀附了过来,让她很是不齿。 在卫琤看来,也无可厚非,对于二叔卫昪的独子,卫琤多少要照顾一点。 “好了,这次人应该是真的到齐了。” 卫琤说着,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卫珣,只见他落寞的低头,不敢与旁人直视。 心中叹了口气。 卫琤继续说道:“你们都知道,我卫氏要在朔方建立新城,这次急着找你们过来,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人想要去历练一番,这是其一。” 卫珽等人面面相觑,瞬间窃窃私语了起来。 卫琤要在朔方建立新城的消息,他们自然是知道的,这个消息一开始就没有隐瞒世人,不仅他们知道,河东郡各个世家也都得到了消息。 “安静!”卫宫沉声喝道。 众人噤若寒蝉。 卫琤接着说道:“其二,你们具有才干,这一点在这半年里也得到了诸多认可。” 坐在角落的卫珣咯噔一下,他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建树,既不像卫珽那样在城卫军中历练过,也不像其他旁支和庶子一样,在龙山军中任职。 卫琤没有看他,而是说道:“但你们甘心一辈子当个小卒吗?” 人群响起一阵骚动,而后那个叫卫风的盘斧青年傲然起身,“愿听二爷差遣,莫说是朔方,便是匈奴北庭,我卫风也敢去闯一闯。” 卫琤闻言,饶有兴致的朝他看去,笑着点点头,与一旁的许诸问道:“这便是公明收的那个弟子吧?” 许褚不苟言笑的微微颔首,看向卫风的目光中闪烁着几分赞许之色。 卫琤朝其余人等望去,见其中不少人都是一脸的意动,只是没有像卫风这般张扬,便笑着说道:“好,那卫风便是朔方龙山军的总兵了!” “啊?” “总兵!” 众弟子一阵哗然,卫珽更是嫉妒得站了起来,“二哥,我,我……” “你坐下。” 卫琤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而后与卫风指了指,示意他走到自己身前来。 卫风激动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走到卫琤跟前,直接单体跪地,重重一礼。 “回去后,多跟你师父求教总兵之责,莫要堕了我卫氏威名,十日后,你领两千龙山军随同徐督军北上。” “徐督军?” 卫琤朝身后招了招手,徐庶神色淡然的上前一步,朝卫风抱拳示意。 卫风浓眉一挑,仅仅迟疑刹那,便起身抱拳一礼,“朔方龙山军总兵卫风,见过徐督军。” ··· 与此同时。 谢氏宅邸。 谢老太公同样在召见谢氏年轻一辈的子弟。 谢晋今日难得提着一柄断刀,与手持红缨烈火枪的谢玉一左一右的站在谢老太公身后。 三人面前的演武场上,两个青年正拿着长棍和竹刀比试身手。 演武场的另一侧,几个谢氏的二代有说有笑的点评着,看到精彩之处,不由得拍掌叫好。 谢氏三代也有才俊之辈,虽然少有历练,但也是年轻一辈中少有的翘楚了。 谢老太公年轻时候也是文武双全之人,对于刀枪棍棒都有涉猎,于他看来,子孙辈今日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因而面带笑意,很是欣慰。 “好了,康儿,景儿,你们不用再打了。”谢老太公笑着叫停比斗二人。 两个青年闻言,同时停下动作,朝谢老太公抱拳一礼。 “明日你们便去城外定军坊报道吧,凭借你们的实力,足以加入龙山军,只是可惜了烔儿,你真身型还是差了些,不过,凭借你的箭术,未尝没有进入龙息历练的可能。” 被点名的三人走到谢老太公跟前,平日里在外耀武扬威的他们,见了谢老太公大气都不敢喘。 “祖翁,龙息可不是那么好加入的,依我之见,三哥应该去城卫队才是,三哥通读典籍,文武双修,有经略之才,没准能够被田先生看重。” 谢玉看了眼三人,突然站出来提了一个建议。 被点名的那个青年神色一动,他本是庶出的妾生子,面对嫡出的谢玉,自然不敢不恭敬,但是,事关未来成就,此时他不免有些敢怒不敢言,觉得谢玉是在故意打压他。 谁不知道卫氏最强的就是龙山军和龙息卫,那城卫队……说白了就是一群看家护院的小卒。 眼见谢老太公蹙眉沉思,似乎在考虑谢玉的提议,谢烔欲言又止。 这时,谢晋开口说道:“烔儿,你是不是觉得去了城卫队就比不得龙山军和龙息卫了?” 谢烔愣了愣,急忙抱拳道:“不敢,侄儿都听祖翁的。” 谢老太公见状,捻须笑道:“你这孩子便是这点不好,玉儿与你乃是血脉至亲,她怎么可能害你,方才是老夫思虑不周了,现在想想,其实城卫队才是最佳的历练所在。” “这次你们要去的可是南匈奴的王城,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以后城卫队面对的可是十万南匈奴人,不,不止是匈奴人,其中可能还有鲜卑、乌桓、羌等十几个外族。” “烔儿你自幼便有语言天赋,不仅会匈奴语,还度过不少外族游记,如此说来,老夫差点误了你的前程,这城卫队你若是能够安稳立足,他日必然能够……” “祖翁!” 谢玉急忙打断谢老太公,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谢老太公自知失言,哈哈笑着与谢玉望去,祖孙二人相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谢玉笑着与谢烔说道:“三哥,你便是去了城卫队,相信以你的才能,肯定能够闯出一番事业来,到时候你再念起今日之事,一定会感谢小妹的。” 谢老太公面带微笑,与谢烔连连点头。 谢烔不傻,看着老太公和谢玉方才的表情变化,就是城卫队也不简单,结合老太公说的那般,朔方是个外族群聚之地,自己确实有语言上的先天优势。 而且,未来卫氏可是要……念及于此,谢烔双目大亮。 他满是惭愧的朝谢玉抱拳一礼,“方才是我小人之心了,还请妹妹勿要挂心。” 谢玉回了一礼,点头应道:“三哥不必如此,咱们是一家人,以后没准还要蒙三哥照拂呢。” 谢烔心中苦笑,是你照拂我才对,你要嫁的可是未来的第一人。 “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除了谢烔去城卫队,其余人都去试试龙山军和龙息卫的选拔,当然,一切量力而行,选拔很是严酷,莫要逞强求进,反到害了自己。” “是!” 同样的一幕,在安邑城中各个世家也在上演。 这次卫氏针对朔方新城的谋划,并没有刻意隐瞒,甚至还号召世家子弟踊跃参与其中。 而龙山军、龙息卫、城卫队、城卫军,更是大量招收世家子弟。 倒不是对平民百姓有什么不满,而是这个时代不管是习文还是练武,世家子弟肯定比普通人条件更好,也更容易培养出人才。 当然,民间也有如:关羽、花鲢、甘宁……这般杀人犯、水匪、山贼出身的勇武之人,但这毕竟是少数特例,不能一概而论。 ··· 安邑东城门外。 一支由陈留郡而来的车队正在接受检查。 城卫队员一路查看竹牌,到得车队中段的时候,突然被眼前一幕惊住了。 只见一个大汉提着一辆独轮的马车,那马车的车板上装满了箱货,看另一侧的轮子深陷泥土中,便知道这车载重极深。 可那汉子单手提着车板,另一手还拿着一个窝窝啃着,三两口解决一个,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来继续吃,仿佛饿死鬼投胎一般。 再往后看去,汉子的脚印一路而来,一边是车轮印,一边是脚印,明显这汉子已经提着马车走了一路…… 车队后方一个中年文士急匆匆跑来,恭敬的拱手问道:“两位军爷,可是这厮冒犯了二位?” 城卫队员相视一眼,摇头说道:“无事,就是见他提着车板,好奇多看了几眼,你们这马车坏了怎么不修一修?” 那文士暗自松了一口气,苦笑着应道:“是在城外十里坏的,眼看着要天黑了,急着进城就没有停下来修,让两位军爷见笑了。” 城卫队员闻言,都是面露惊疑的看向那大汉,“你的意思是,他提着车板走了十里地?” 文士尴尬点头,陪笑道:“两位军爷放心,这厮连门牙旗都能抱着走二三十里,区区车板不在话下,就是吃的有点多,长得凶了一些。” 第三零五章古之恶来1+1 是夜。 城东某个专门接待平民的瓦舍。 陈留而来的一行人拥挤在大通铺上,男女同榻,亦是没有办法。 司马赵宠身为朝廷命官,自然是不会跟他们挤在这种腌臜熏臭之地的。 随行的军士多半是敢怒不敢言,但求有个暖和一点的庇护所,不用在外风飧露宿。 角落里,一家三口坐在一张破旧的芦苇席子上。 大汉从怀里掏出一个窝窝,递给一旁的孩儿,小声说道:“满儿,快吃了它,莫要声张。” 一家三口只分到一盆稀得能数的清米粒儿的面汤,这般吃食肯定是无法饱腹的。 女子见状,急忙将自己的身子侧了过来,免得让其他人见到。 孩童虽然只有七八岁左右,但生得已经有大汉几分勇武,见到窝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只是片刻,他还是强忍住了饥饿,与大汉说道:“爹,给娘吃吧,娘一路来忍饥挨饿,再不吃点……” “满儿,听你爹的,快吃。”女子满眼欣慰,但还是沉声让孩儿快吃下窝窝,心中满是怜爱。 若是仔细看的话,能够见到女子不断的咽口水,凹陷的双颊已经隐隐发青,显然也是极饿了。 大汉握紧手中的窝窝,苦涩自责道:“都怪爹没本事,害了你们娘俩跟我浪迹逃命,若是我不杀李永那个畜生,你们也不用如此这般。” 女子闻言,握住大汉宽厚的手臂,安慰道:“他爹,你没有做错,李永为富不仁,为祸乡里,人人得而诛之,你杀了他是大义,是救了富春县所有人,再说刘氏与咱有恩,那刘小姐……” 说到这里,女子掩面而泣,“当初若不是刘小姐施舍了汤药于咱,满儿只怕挨不过那场病灾,她是咱家的救命恩人,不想竟是被李永那个杀千刀的祸害了。” 孩儿懵懂,但也不是无知,知道肯定那位心善的富家小姐出了事情,否则爹爹也不会去杀人。 只是,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七日前,父亲突然浑身是血的跑回家,让娘亲赶快收拾行囊,而后他们三口人一路奔逃,搭上了来到河东郡的车队。 路上,父亲因为展现神力,还被一个大官相中,招做马前卒,因而他们才能有口饭吃。 “好了,莫说这些了,快吃了吧,你跟满儿一人一半。” 大汉摸了摸孩儿的头,豹眼双目中不见戾气,尽是人间父恩情。 这时,旁侧不远几个军士正在喝酒闲聊。 “你们进城的时候注意到了没有?” “注意什么,你是说那大钟楼,还是街上行走的三轮车?” “不是,不是,是行人议论的募兵之事,你们没听到吗,若是能入龙山军的话,可保一辈子衣食无忧!” “自是听到了,可卫氏龙山军岂是那般好进的?” “呃,这倒也是,龙山军要求极为严格,否则也不会给出那般好的待遇,便是赵司马听了都露出心动神色。” “不过,若是他……” 几个军士说着说着,突然集体朝大汉一家三口看来,吓得正在吃窝窝的孩童差点噎住。 “咦,你们在吃什么?” “好啊,典韦,你竟然私藏军粮,你该当何罪?” 孩童手里还握着半个窝窝,被眼尖的军士见了个正着,这军士一路上本就看典韦不爽,怕典韦抢了自己的职位,此时顿时计上心来。 典韦暗道一声不好,激动的站起身来,将妻儿护在身后,沉声道:“这窝窝是赵大人赏赐于我的,何来私藏之说?” 军士闻言,冷笑一声,朝身旁几个同僚示意一眼,几人顿时起身助阵。 “赏赐?” “我看不是吧,赵司马只是说了让你出力时吃,可没有让你私藏留给她们。” 典韦浓眉紧蹙,他本不善言辞,此番被绕了一圈,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感觉自己确实做错了事情……可私藏可是重罪啊。 “去,把那个窝窝收了,还有她们二人胆然敢偷吃军粮,按照军规,掌嘴三十,典韦私藏军粮,先绑了,等赵大人另行处置。” “是。” 瓦舍中一阵骚乱,那军士本就是赵宠的亲信,此时可谓是一呼百应,顿时站起来二三十人。 典韦见状,回头与妻儿望去,见她们满眼凄苦,双眸恐张,心中又是自责不已。 “呔,我看谁敢碰我妻儿一下,我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被逼到角落的男人恍如一头嗜血的猛兽,双瞳泛红,豹眼圆睁,粗壮的脖颈布满血管青筋。 这一声吼,直接吓退了当前围过来的五六个军汉。 那带头军士见状,惊怒之余,更是坚定了杀掉典韦的决心,如此勇武之人,若是任由他在赵司马身旁伺候,早晚要对他取而代之。 趁着现在赵司马对此人还不是特别的熟稔,干掉他,顶多自己挨顿骂,倒也是值得的。 一念及此,军士冷笑着抽出腰间的佩刀。 镪~ 其余人等见状,也纷纷抽出了武器,仿佛手持利刃才能为他们壮胆一般。 主要也是典韦现在的状态过于可怕了一些,双目圆睁如怒目金刚,双臂如铁,头顶屋穹,双脚踏地,踩得木板嘎吱作响,不堪重负。 “上。” “杀呀!” 场面一时混乱。 典韦直接抢过一旁的烛台当做武器,与那二三十个军士杀做一团。 莫要看他长得粗壮,反应速度着实是让人惊叹,手中烛台不过尺许长短,与那些锋利的刀枪斧钺比起来,更是半点杀伤力也没有。 但仅仅是一个烛台,在典韦的手中似乎变成了不得了的神兵,每每能够挡住对手的刀砍枪刺。 撕拉! 即便如此,典韦以一当二三十,还是有些相形见绌,主要是地方过于逼仄,同时还要兼顾身后的妻儿,让他不敢挪动半分,免得妻儿受到伤害。 眼见典韦肩膀被长枪刺破,鲜血飞溅而出,身后的女子与孩儿顿时惊叫出声。 典韦豹眼一怔,随后瞳孔中似乎有一团热血在滚滚燃烧! “吼~” “你们该死!” 妻女的惊恐似乎点燃了典韦身上的某个基因,只见他将烛台朝前狠狠甩飞,击退了一个持刀来砍的军汉,而后灵活的抢过那根伤了他的长枪。 ‘嘭’的一声。 长枪的主人直接被他一脚踢飞了出去,途中撞倒三四个人,最后身子跌碎矮桌,直接是有气进没气出了。 “这,这……” 军士们被这一幕吓得不轻,一个个将武器比在身前,缓步后退,竟是不敢上前与典韦拼杀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惹怒了什么怪兽。 古之恶来,可不是调侃昵称而已。 典韦双手握住枪杆,猛的一用力,将长枪从中间折断,右手持短棍,左手那带枪头的短枪,似乎这样更让他感到舒服。 “你,你,你敢杀人?” 那为首的军士已经吓得肝胆俱裂,本想杀掉典韦,不想自己这边先折了一人。 今晚就算他将典韦杀了,回头只怕也要吃挂落,可他现在面对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面前这头凶兽,似乎反过来要将他们干掉。 “杀,杀了他!” 为首的军士朝身后众人喊道。 可是,没有人敢第一个冲杀上去,实在是刚刚的那一幕太过于震撼了,将一个人踢飞七八米,还撞飞三四个人,最后将矮桌杂碎,看着没什么,懂的人都知道不是人力所能为。 眼见叫不动人,为首的军士深吸一口气,忽然笑着说道:“那个,典韦,你,你冷静,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咱们都放下兵刃,对,放下兵刃,今晚的事儿就当没法发生过,你看如何?” “吼!” 典韦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双眸布满了赤红的血气,仿佛都飘溢了出来,哪里还能听到军士的声音。 就在军士手中长刀稍微往下放的瞬间,被凶兽附体的典韦误认为是对方进攻的讯号。 扑! 犹如恶鬼索命,短枪直刺前冲,简直让人避无可避。 为首的军士连连后退,妄图闪躲,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胸口顶着一根棍子。 “孩他爹,莫要再杀人了!” 妻子的呼喊声,让典韦出现了短瞬的清醒,左手短枪瞬息之间切换右手短棍,撞飞为首的军士后,只听到一阵骨裂声响。 而后,典韦如恶狼进入羊群,对着其余二十来人一顿追打。 他始终谨记妻子的嘱咐,并没有伤人性命,只是让对手失去反抗能力,特意瞄准手腕,后脖颈,小腿,侧腹…… 三十息后。 确切的说,是三十息不到,瓦舍通铺上躺满了人,一个个痛苦的哀嚎着。 就在这时。 哔哔~ 哔哔~ “何人胆敢在此闹事,还敢持械伤人,统统丢下武器,双手抱头。” 城卫队终于是匆匆赶来,见到瓦舍里乱做一团,还有一群军士打扮的人手持兵器站在门口拦住了去路,为首的小队长顿时就怒了。 “一群狗崽子,老子的辖区第一次发生这么恶劣的事件,你们简直是找死,还不放下武器?” 乒乒乓乓…… 这些门口的军汉们本就没有参与其中,此时见卫氏的人来了,急忙丢下武器。 城卫队长见状,脸色稍缓,推开人群朝瓦舍走了进去。 只是,当他双脚踏过门槛后,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地上躺着二三十个受伤严重的汉子,其中一个更是面白如纸,眼看就是不活了。 而最让他感到惊恐的,不是这些受伤的人,而是站在通铺中央,双手持棍的那道伟岸身型。 小队长永远无法忘记那双红色的双瞳,因为,他在徐总兵的眼中也曾见过…… ··· 陈留司马赵宠赶到城东卫所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他的部下全部被城卫队羁押,最短的关三天,最长的要关三个月。 卫所的院子里,女子与孩儿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深夜时分,寒气逼人。 赵宠一身皮裘愤愤的走出堂屋,蹙眉看向那对母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虽然他对典韦很是欣赏,但典韦的恶行让自己损兵折将,误了大事,此为大过之罪。 若非此时不在陈留,赵宠已经让人将这对母子拿下了。 此时,他也懒得理会这对母子,回头看了眼堂里值夜的管事,注定了他今夜只能无功而返。 赵宠走后,母子二人面露凄凉之色。 堂屋里,管事端着一份食物走了出来,这是他们几个值班人员的夜宵。 抬头看到院子里瑟瑟发抖的母子,管事轻叹一声,对那对母子招了招手,喊道:“你们进来吧,这天寒地冻的,莫要苦了孩子。” 女子闻言,感激的朝管事跪了下去,重重叩头。 孩儿见状,急忙学着磕头谢恩。 管事摇了摇头,带着她们进入堂屋,还悉心将自己的宵夜分了她们一份。 烤得香喷喷的肉馕,还有一碗蛋花汤,母子俩分着吃,倒也勉强能够果腹。 管事见那孩儿吃得狼吞虎咽,面露慈祥笑意,将另一个肉馕也递给了他,“这个也吃了。” 女子见状,急忙要呵斥伸手的儿子。 管事笑着说道:“让他吃吧,不够老夫再去后厨取来便是,一个肉馕而已。”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女子千恩万谢。 管事见孩儿又要学母亲下跪道谢,一把将他拉住,好笑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父亲那般英武,你怎地如此懦弱?” 典满嘴里塞着肉馕,一时语塞,只能回头去看母亲。 女子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典满站起身来,眼珠子一转,抬头看着管事,哀求道:“老先生,你能不能救救我爹?” 管事愣了愣,哈哈笑道:“你爹伤了人,虽是事出有因,但按照律例,最少要关他七日。” 女子双眸亮起,“只是关上七日便可吗?” 管事微微颔首,摸了摸典满的头,应道:“没错,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他,反倒是你们母子二人,今后可有落脚之处?” 女子眉眼哀愁,显然是无处落脚的,他们一路奔逃,盘缠早已用光了,否则也不会加入赵宠车队,当一个马前卒。 管事见状,面露沉思之色。 良久,他忽然双手一拍大腿,说道:“老夫有一计,或许能够帮得到你们,没准你那丈夫还能提早出狱。” 女子闻言大喜,忙问道:“不知先生有何妙计?” 管事哈哈大笑道:“简单,老夫手书一封推荐信,你明日带着你丈夫去城外定军坊报名参与选拔……” 凌晨换班。 管事面带微笑的走出卫所,回头看了一眼接班的管事,乐呵呵的掏出一本册子。 他翻到其中一页,看着当页的内容,嘀咕道:“希望这个典韦是二爷想要的那个人,若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老夫今年的绩效一下子就满了,哈哈哈哈。” 第三零六章腹饿如雷鸣 晨曦照落满檐霜,天清气朗。 既是难得的好天气,卫某人自然不会浪费了。 院子里摆满了晾晒木架,各种草药全都拿出来晒一晒,免得潮了影响药性。 蔡琰与郝娘在一旁帮忙拿着簸箕,各种药草的区分,二女现在已经十分的得心应手。 钟婵吃过早膳后,懒洋洋的坐在石桌旁的竹椅晒着太阳,旁边是刘禾与喜儿主仆二人。 刘禾手书新一期的《射凋》,偶有所感或者疑问,便抬头与卫b详询。 写好一张,钟婵便接过一张,看得津津有味。 牛婶送来刚刚蒸好的鲜花糕点,五颜六色,很是喷香。 正在屋里练字的阿宁和牛牛闻到气味,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吃糕点咯,吃糕点咯。” 众人见状,均是面露盎然笑意。 钟婵在一旁打趣道:“再过几日便是寒食节,你们两个小馋猫赶紧多吃一点,别到时候挨不过两日,便要哭哭啼啼个没完。” 所谓寒食,便是禁烟火,只吃冷食,而且要命的是,大汉朝的寒食节,要禁火一个月之久。 当然,不是各地如此,但河东郡一带自古便是这样的。 所以一听说寒食节到来,两个小丫头顿时都起小嘴,很是不爽利。 阿宁恨恨咬下一块桂花糕,抱怨道:“到底是谁规定的这样的节日,我不过了不行吗?” 牛牛双手抱着糕点像只小仓鼠一样啃着,不住的点头,小声附和,“不过了,不过了。” 众女闻言大笑了起来,蔡琰在一旁安慰道:“好啦,不过三日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不是一个月吗?” 蔡琰看向卫b,后者将簸箕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拍了拍手,道:“新律,三日即可。” 刘禾闻言,凤目中闪过一丝忧色。 蔡琰与郝娘相视一眼,便当没有见到了,卫b是她们的天,也是未来的那个天。 若是刘禾抱怨出来,她们倒是要小看刘禾几分了,好在刘禾并没有提起大汉律,也省得大家彼此尴尬。 “公子,时辰差不多了。”许褚站在院门外抱拳说道。 卫b掏出怀表,看了眼后,与蔡琰等人说道:“今日定军坊选拔人才,我过去凑个热闹,你们中午便自己吃了,晚上回来咱们吃火锅。” “好剑吃火锅,吃火锅!”阿宁又蹦又跳。 其余人纷纷颔首,目送卫b离去。 今日是为了朔方新城扩招人才,不仅龙山军招人,龙息卫、城卫队、城卫军,以及一些功能部门,同样要广招人才。 卫b坐着黄包车,一路欣赏沿途的民生百态。 忽有所感,蹙眉问道:“荀或那小子还没有回来吗?” 许褚在一旁骑着脚踏车,画面很是滑稽,抬眼望天,应道:“快了吧,前些时日大河冰解,渡船无法通行,许是因此耽搁了。” 卫b微微颔首。 之前急着召回荀或,是为了确定孙刘联盟背后有没有人推波助澜,如今倒是基本可以确定,也就没有那么急着见荀或了,只是希望他路途平安,不要遇到匪祸才好。 很快,二人抵达定军坊。 因为提前两天进行造势的关系,此时定军坊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卫b眉心微蹙,着眼于左侧的队伍,只见清一色的世家子弟,而右边则是许多衣衫褴褛的平民子弟,其中更是不乏一些拖家带口的流民。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阶级与阶级之间,总会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分水岭,只是今日特别明显。 二人有城卫军的人开道,直接进入定军坊。 右侧人群中。 典韦席地而坐,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好在伤得不深,否则怕是一身本事发挥不出七成。 “孩他爹,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那位管事先生说了,凭你的勇武,就算无法进入龙山军,也可以在城卫军中占得一席之地,只要加入城卫军,不仅有新房住,没有还有固定的薪俸。” 典韦闻言,回头笑着点点头,迎着妻儿眼中的期待之色,说道:“你们放心便是,既然要参军,就要将目标定高一点,再且你也听他们说了,龙山军和城卫军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 孩儿典满连连点头,激动的说道:“嗯嗯,方才那位大哥说了,龙山军都有专门的房舍,独门独院,而且还是在内城呢。” 倒是女子一脸愁容,小声说道:“可是,咱们好不容易逃到河东这等富庶之地,此番又要北上朔方,唉,听说龙山军去那边可是要与胡人打仗的,恐怕不能带妻儿。” “这……”典韦也是面露迟疑之色。 当,当,当。 这时,坊门口的高台上,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敲响了铜锣。 众人纷纷寻声望去。 那文士不是别个,正是总督头许定。 “在场可有一好汉名为典韦的?” 许定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排队的汉子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许定见场面骚乱,再次敲响铜锣,朗声道:“典韦,典韦拉了没有,陈留郡典韦可在?” 人群中不少姓典的汉子纷纷站了出来,猜测是不是许定喊错了名字。 正在这时,右侧人群中一家三口挤开拥挤的队伍,“我是陈留典韦。” 众人不约而同的朝这边看来,典韦傲然挺立,紧紧护住身后的妻儿,脸上带着几丝疑惑。 许定着眼审视,微微颔首。 典韦身高在188cm左右,相对于平均身高180cm的龙山军,倒也不算多么的出彩。 不过,能够被公子特意点名召见,想必此人定然有不凡之处吧。 “很好,你跟我进来,竹牌可带了?” “带了。” 典韦一脸迷湖,带着妻儿越过人群,uu看书<a href="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 许定见状,超一旁的报名处指去,道:“你之妻儿先安置在此,放心,这里很安全,她们不会有事的。” 女子闻言,与典韦说道:“他爹,你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典韦面露犹豫之色,此去不知好歹,若是自己有个什么闪失,这孤儿寡母的…… 这时,里头有个人喊道:“伯言,公子说了,放他们一家三口进来无妨。” 许定朝田丰看去,错愕的点点头,“走吧,进去后不要东张西望,见到我家公子更要恭敬得体。” 咕噜噜~ 许定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雷鸣之音,好奇望天,今日晴空万里,没有乌云啊? 低头才看到典韦一家三口满脸通红,特别是始作俑者典韦,捂着肚子红着脸说道:“先生见谅,我,我……”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https://,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三零七章暴食,嚣张 塔楼一层,众将林立。 卫b独坐上首,拿着一本记名册随意翻看着。 徐晃与张飞分作在侧,身后分别站着卫风和卫e两位卫氏三代俊杰,分别是新任朔方龙山军督军,以及新任朔方城卫军督军。 “公子,这典韦当真有单臂举旗之能?”张飞吧唧着嘴,表示不信。 这个疑问,站在一侧保护卫b的许褚同样有疑惑。 若是单论膂力,这卫氏众将之中,能够与许褚放对的,可能也就只有黄忠、张飞、徐晃三人。 至于花鲢、太史慈……则是属于第二梯队。 卫b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回头与许褚看去,说道:“我曾闻仲康能拖拽狂怒的公牛?” 许褚抬头挺胸,便是承认了下来。 卫b微微一笑后,说道:“那日你在山中抡起巨虎的画面,我至今记忆犹新,不过,你或许不知道,这个典韦同样与勐虎放对过,而且,他还有逐虎过涧之威。” “逐虎过涧?” 众将士一脸狐疑。 卫b点头说道:“没错,那老虎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直接吓破了胆,实在是没有地方跑了,索性跳过深涧狼狈离去。” 许褚浓眉一挑,眼中浮现几缕不服之气,其他人则是满眼的震惊。 这时,许定带着一家三口走了进来。 众人直接越过他,将注意力放到那满脸凶相的大汉身上。 许定拱手说道:“公子,此间若是要考验于他,恐怕不太公平。” 卫b也在打量典韦,毕竟是第一次见。 给卫b的第一个感觉,这时一个极度危险的男人,豹眼如铃,须发皆张,太阳穴高高鼓起,脖子与背几乎连在一起,有种拳王泰森的既视感,只不过典韦的皮肤更白一些,呈古铜色。 听到许定之言,众人皆是好奇的看向典韦, 目光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 虽然伤口不深,但确实是伤了……许褚没来由有些失落。 卫b正要说话,典韦突然上前一步,半跪抱拳,朗声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还请公子给我一个机会。” 卫b嘴角扬起笑意。 许定没好气的说道:“好了,你就别逞强了……” 许定与卫b拱手说道:“是这样的,方才我带他进来的时候,只听一声闷雷在耳边炸响,哈哈,本以为是要下雨了,可抬头又见天晴日朗,公子道是为何?” 卫b等人相视一眼,却见典韦一家三口面红耳赤,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才好。 许定也不是故意拿典韦开玩笑,只是佩服这汉子,想要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 于是,许定再次拱手说道:“却是这家伙肚子太饿了,腹饿如雷鸣,某也是第一次见,方才已经让人去准备吃食了,还请公子稍候片刻,让他吃个饱饭再行考验。” 卫b等人先是一怔,随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卫b突然想到一点,典韦的饭量可以有史书记载,要是古代有大胃王比赛,恐怕这家伙能够把主办方吃破产。 “你让人准备了多少吃食?” 面对卫b这个问题,许定愣了愣,拱手应道:“四人份,公子知道的,咱们定军坊的饭量……” 卫b微微颔首,若是寻常人,四人份到也够了,妻儿两份,典韦两份,很是周到。 可是,面前这个男人可是典韦啊! 卫b拍了拍手,立刻有定军坊的管事跑来。 “去,再拿一只烤全羊过来。” 旁地的张飞闻言,急忙说道:“公子,此时便要用膳了?” 卫b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我们吃,是给他的。” “他?” 众人先是看向典韦,然后古怪的看向卫b。 这时。 咕噜噜! 似乎是听到有烤羊吃,典韦的肚子再次响起了雷鸣。 好在送饭的人也来了,标准的套餐,三菜一汤一主食。 主食是三个杂粮馒头,汤是蛋花汤,菜是两荤一素,炒鸡肉,烤鱼,糖拌西红柿。 蔬菜大棚早就实现了蔬菜自由,西红柿等泰来物更是成了寻常之物。 有人送来一张矮桌,放在门边的空位。 卫b笑着看向典韦,和善的说道:“你先吃,不用在意我们的目光,至于你的妻儿,就让她们在偏厅用膳如何?” 有女卫上来领路,典韦见偏厅就在隔壁,与妻儿点点头。 典韦入座后,看着满桌的美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只是看其他人都没有饭菜,自己独自吃的话,似乎有些不妥。 张飞见状,朗声道:“呔,叫你吃便吃,俺家公子说你有逐虎过涧之威,俺这里还等着与你比试一番呢。” 典韦闻言一怔,看向卫b。 卫b面带微笑,与他微微颔首,示意他用膳便是。 典韦也不管那么多了,饿了这许多日,还没有真正吃饱过一次,一想到待会儿的考验不知是何等难度,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 嗷呜,嗷呜…… 只见他两手并用,乌黑的十指抓起食物就往嘴里塞,要是噎得难受了,就拿起蛋花汤痛饮。 不过几十个呼吸左右,一桌子的食物便被他风卷残云般的吞入腹中。 这次,整个议事厅鸦雀无声,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卫b也是被那饿狼般的吃相惊掉了下巴。 “吃饱了吗?”站在一侧的许褚激动的上前问道。 典韦朝他望去,莫名感觉到有一股冥冥之中的相生相克之情。 “差不多了,有个三分饱腹。” “三分?” “呵呵,你小子长得丑,说话倒是嘴带风,这才三分饱腹?” 张飞嗤笑一声,正要再说,就见卫b朝门口示意了一眼,随后两个汉子搬着一只烤羊进来。 “来,继续吃,吃饱了跟他们打过一场,若是你能通过考验,我许你一世富贵荣华。” 典韦怔怔的看着那只香喷喷的烤全羊,口水不自觉的淌落桌面。 “公子,真,真的全给我吃了?” 卫b哈哈大笑道:“本公子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让你吃便吃,你若是能够通过考验,以后本公子保证你天天把肚子吃撑。” 典韦闻言,朝四周众人望去,见他们个个面色肃然,心中信了几分,也觉得卫b此等身份的人应该不至于玩弄自己。 只见他上前一步,看着那一只烤全羊,用力的咽了咽口水,而后迟疑了一下。 卫b蹙眉道:“怎么,可是吃不下了?” 典韦急忙摇了摇头,抱拳一礼,单膝跪地说道:“公子,我能否撕下一根羊腿给我那妻儿留着?” “哦?” 卫b神色一动,朝田丰和许定望去。 众将士也是肃然起敬,许定朗声说道:“很好,你之品行已经过关,若是接下来的武力考核也能过关,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卫b也很是满意,笑着说道:“你妻儿那边大可放心,回头我赐你一只烤全羊便是。” 典韦闻言大喜,抱拳拜谢后,抓起烤羊直接狼吞虎咽了起来。 那巨大的口腔似乎有巨蟒之能,每每一口就能吞下七八两肉,众人隐隐在典韦的嘴里看到两颗尖锐的虎牙,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这次吃完整只羊,典韦用了整整两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 此时众将士对他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坐得最近的太史慈还送上了自己的酒。 典韦接过后,道了一声谢,直接掀开瓶盖对嘴吹,烈酒刚一入喉,顿时睁大眼睛,痛呼一声,“好酒!” 众将士见状,纷纷举起酒杯,卫b高呼道:“今日能得见如此奇观,当浮一大白啊。” 众人共饮。 好家伙,一整只羊啊! “好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现在轮到你的考验时间了。” 许褚迫不及待的走下台阶,将自己的屠龙刀交给一旁的大哥许定暂时保管。 张飞见状,急忙上前说道:“等等,让俺先来试试他。” “你走开,我先来。” “俺先来!” 两人互不相让,具都是想要第一个与典韦来场比试。 这时,典韦放下手中酒壶,抬头朝卫b感激的抱拳一礼,而后看向许褚和张飞,朗声道:“何必争先恐后,两位一起上吧。” 吃饱饭的典韦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豹眼中满是侵略性。 他抱拳与卫b请示道:“还望公子成全,想必公子想要的,也是一个万夫莫当的典韦吧。” 卫b嘴角挂着笑意,微微颔首,与许褚和张飞说道:“那就你们一起上吧,赤手空拳,谁能先把他放倒,我就单独给他的神兵进行升级,作为奖励。” 张飞惊呼道:“俺的丈八蛇矛还能升级?” 卫b理所当然的应道:“当然,陨铁不过尔尔,我这里还有更加坚硬的云纹铁母。” 瞎掰嘛,反正后世更加好的钢材一大堆,只是贵了点而已。 “好好好,那今日就让俺来领教一下典韦兄弟的身手吧。”张飞直接脱掉上衣,露出古铜色的坚硬肌肉线条。 许褚冷哼一声,uu看书 挽起双袖,与典韦抱拳道:“得罪了。” 典韦则是将手中的油腻随意在衣裤上抹了抹,抱拳道:“待会儿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两位将军不要怪罪。” 典韦说话的时候,他的双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彷佛有血气涌动。 这一幕,让在场不少人都将目光朝徐晃望去。 徐晃同样激动的站了起来,“仲康,翼德,你们千万不要大意,他能够随时进入那个状态?” 张飞愣了一下,“啥子状态?” 便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兽吼在他耳边炸响。 原本还离他丈许远的典韦,瞬息之间已经逼近他的面门,一双恶爪恍如勾魂夺魄的利刃,径直朝张飞的胸口扑来……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https://,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三零八章新生活 “呼,呼……不可能,他怎么会这么强?” “俺不行了,认,认输……” 张飞往后退了几步,直接躲过了典韦的爪击,脚步已经有了些许的踉跄。 许褚也很是狼狈的喘着气,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隐约能够看到衣衫下的淤青和血痕。 当然,一打二的典韦此时也不好受。 两人同时后退,典韦身上同样有大大小小的伤势,好在三人是赤膊互搏,否则怕是不止如此。 随着张飞第一个推出比斗,许褚也渐渐体力不支的停下动作,典韦依旧双眸充血,仿若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时时盯着许褚的一举一动。 上首,卫琤开口了。 “好了,就打到这里吧。” 典韦愣了一下,随即整个人瞬间萎靡了下来,豹眼恢复了寻常的颜色,大口喘息不止。 许褚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由得紧了紧,他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输了,一定是那不寻常的状态。 许褚朝一旁的徐晃看去,徐晃苦笑着摇头说道:“你别看我,我根本没有办法自如的控制这样的状态。” 说着,他钦佩的看向典韦,抱拳问道:“典韦兄弟,虽然随意打听别人的秘密很是失礼,但我还是想要冒昧的请问一句,你是怎么自如进入方才那种嗜血状态的?” 典韦闻言,一边喘息,一便抱拳,应道:“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只要动怒亦或者心绪不佳的时候,都会失去理智一般胡乱伤人,后来还是得到一位高人指点,才得以控制。” “哦?” “不知那位高人现下何在?” 众将都是一脸好奇,他们本身实力不弱,方才也看得真切,典韦强就强在那种双眼充血的状态,身体似乎不知道疼痛为何物,而且似乎力气也大了几分,整个人看上去很狂暴。 典韦回忆了一下,无奈摇头,“当年是在一处深山打猎时遇到的,只记得有位老人家称呼他为乌角先生,再后来进山就没遇到过了,连拿出草庐也消失无踪。” 张飞嗤笑一声,“哼,不想分享便直说,整得神神叨叨的。” 典韦浓眉紧蹙,辩解道:“我说的句句属实,那日我进山打猎,与一巨熊缠斗,受了不轻的伤,若非那位高人搭救,我只怕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不信你们看。” 典韦愤愤的撕下身上的粗布麻衣,露出结实有力的肌肉,只是,众人的视线都被他肚子以及背部的两个爪痕吸引,仅凭这两处旧伤,就能想象当初那头巨熊有多么的可怕。 上首,卫琤神色一动,嘴里轻声自语,“乌角先生?” ··· “好了,自今日起,你便是亲卫队的一员,主要职责就是在公子出行的时候,尽全力保护公子的安全,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许督头放心,典韦一定不负使命,不管是谁,想要伤害公子,都要从典韦的尸体上踏过去。” 城北卫府外围的一处庭院。 许定哈哈笑道:“你有这个决心就够了,一般情况下,公子不会以身犯险的,而且你有所不知,咱家公子也有自保能力,只是轻易不显露罢了。” 典韦一脸正色,抱拳应道:“不管如何,典韦不会辜负公子的信任。” 许定微微颔首,看向一旁的典韦妻儿,笑着说道:“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旁边几个院子都是公子最亲近的人,我也住在附近,以后若是有事,可随时来寻我,能帮我一定帮。” 典韦妻子名为邹柳,此时急忙带着儿子典满给许定躬身致谢。 “让许督头挂心了。” 许定笑着摆了摆手,抬头与典韦说道:“这几日你先带着妻儿安顿下来,顺便熟悉熟悉县城的路况,公子经常会出门体察民情,路况不熟悉可不好。” 典韦抱拳表示知道的。 许定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钱袋,递给邹氏,道:“这是一些钱票,足够你们使用一段时日了,以后典韦兄弟的薪俸会由卫所管事发放,每月初一拿着他的竹牌去领取就行。” 邹氏接过钱袋,连声道谢,握了握,沉甸甸的,让人心里很是踏实。 好日子终于来了,也不用担心与丈夫分隔两地,真的太好了。 邹氏得知丈夫成了那位公子的亲卫,一路上激动得眼含热泪,有种苦尽甘来的幸福感。 许定见时辰差不多了,拱了拱手,说道:“如此,许某就不再叨唠了,告辞。” 典韦一家三口急忙相送。 许定走后,三个人久久无法平息心境。 邹氏看着满脸污渍,身上破破烂烂的丈夫,心疼又欣慰的说道:“明日我就去割几尺布,为你添置一套新衣。” 典满闻言,拉住母亲的袖子,苦哈哈的喊道:“娘,满儿也要穿新衣。” 邹氏本想呵斥,低头才发现孩儿的衣服也很是破旧,屁股蛋子都露出来了。 典韦见妻儿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凶相绽开了笑脸,抱起儿子,痛快道:“买买买,咱们全家都要换新衣。” 这时,院门被人敲响。 邹氏愣了愣,她们一家三口初来乍到,这个时候是谁来敲门? 难道是许督头去而复返? 邹氏一想,急忙让丈夫去开门。 典韦也以为是许定,急忙跑过去,推开院门,才看到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站在门外。 老妪见到典韦,吓了一跳,主要是这人的长相太凶了,她身后的丫鬟同样如此,吓得差点没惊叫出声。 “请问这里是典护卫家吗?”老妪强忍着惧意,福了一礼。 典韦挠了挠头,身后的邹氏见到是女人,急忙上来应答:“对,我们是新搬来的,两位是?” 老妪一听还真是,与身后的丫鬟相视一眼,同时朝典韦躬身,道:“我们是二爷派来伺候老爷和夫人的,老婆子有一手好厨艺,这是我家丫头,洒扫晾晒也是一把好手。” “伺,伺候我们?” 邹氏指了指自己的,又看了看老妪和丫鬟身上精致得体的衣裳,对比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简直…… 老妪是个懂事的,见状朝一旁的丫鬟看去,那丫鬟转身从后面拿来一个包袱。 老妪说道:“这里面是二爷赏赐的新衣,还有几尺锦缎,老婆子还有一手织绣手艺,回头可以给老爷夫人做几套贴身的内衬。” 邹氏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包袱里的精美衣裳,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穿上那般贵重的布料,过上有人伺候的生活。 而这一切,都是丈夫给那位公子当近卫换来的。 第三零九章我们结婚吧 现代时空。 卫琤再次以闭关的名义,向蔡琰请了两天的‘假期’。 自从吸收了那块奇怪的枕头后,卫琤的穿越地点就变得随意了起来。 这次直接出现在龙城的家里……就是卫某人跟沐沐的婚房。 两人虽然还没有结婚,但这里已经被沐沐布置得十分的浪漫,家里一应事物应有尽有。 卫琤从厨房的双开门冰箱里拿了两瓶快乐水。 一瓶不够喝,毕竟这玩意儿在三国时空可喝不到,必须要两瓶才能过瘾。 咕噜噜干完一瓶,卫琤这才进屋换衣服,顺便将汉服送回三国时空,再过来。 有些秘密,不管是蔡琰还是沐沐,他都不会说。 而穿越两个时空的能力,更是如此。 嘟,嘟…… 卫琤穿着一套睡衣,躺在席梦思大床上,拨通了沐沐的手机号码。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电话里传来沐沐惊喜的声音。 卫琤与她约好吃饭的地方,而后挂断电话。 起身走到客厅,手里拿着一份清单,点开微信联系【肛之炼金术师】,这次不仅要给典韦订制一对双手短戟,还要给所有人的武器来一个大升级。 因为高碳钢和钛合金已经满足不了卫琤的眼界了,必须得整个特种钢。 之所以有这个考虑,主要是为了朔方新城的团队。 不管是徐晃还是张飞等人,最近都开始带徒弟了,像是徐晃的徒弟卫风,同样使用的是一柄巨大的斧头,可以说,这是一种传承。 而他们使用的武器材料,都是龙山那边郝大刀带人锻造的,硬度还行,但也只是相对于三国时代落后的冶炼技术,真要拼杀久了,也有断裂的风险。 于是,卫琤就提议。 让徐晃、张飞等人在这一段时间里,不仅要教好徒弟领兵带队的本事,还要传授他们武艺。 等到朔方队伍北上的时候,他们现在的武器就当做一种认可,传承给自己的徒弟。 至于他们,卫琤再给他们更好的武器便是。 一听说武器还有更好的,众人无不是点头应允。 不多时,给【肛之炼金术师】转过去二十万的定金,卫琤懒洋洋的打开电视。 在三国时空呆久了,对于现代时空越来越没有归属感,卫琤必须得尽快适应‘新’的环境才行,否则一会儿跟沐沐吃饭的时候,估计说话都要带着之乎者也。 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点开未接来电。 忽略掉一些陌生号码,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个女人打来的,直接无视就行。 而后才是几个熟人的电话。 卫琤回拨方叔的。 也没有什么大事,电话里,方叔说醋厂已经接手了,问他第一批醋什么时候要。 之前卫琤借钱给他的时候,就说过要接手醋厂生产的陈醋。 卫琤直接给了方叔沐沐弟弟负责的贸易公司的联系方式,并且还嘱咐他一定要用复古的陶罐装醋,这才挂断了电话。 卫琤继续往下拉未接来电,正要给周叔拨过去的时候。 “咦,花轻语?” “喂!” 接起电话,卫琤随手拿起遥控器,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一些,然后点击外放模式。 花轻语带着一些情绪的声音从喇叭传来,“姓卫的,你什么意思,每次失踪都是十天半个月,然后出现两天又没影了。” 卫琤好笑道:“关你屁事,有屁快放。” “屁?” 花轻语气鼓鼓的说道:“亏我还给你拉了个大单子,看来你是不想赚这笔钱了,那算了,就当我这个电话没有打。” 卫琤缺钱吗? 还真不缺钱。 沐沐负责的珠宝公司现在已经能够自负盈亏了,贸易公司虽然只对他一个人服务,但之前小舅子搭上了几个做二手汽配的,也经营得有声有色,赚钱还真不少。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现金流决定一切,卫琤之前卖首饰,卖人参,现金流早就已经过亿了,论现金流的话,一些所谓的亿万富翁都不一定有他多。 支撑两家注册资金不过千万的公司正常运作,还是绰绰有余的。 关键沐沐还是个名校毕业的女强人,要人脉有人脉,要能力有能力,再加上卫琤支持,要钱有钱,怎么可能经营不起来。 所以虽然卫琤的钱都投入两个公司了,但他现在支付宝里还随时躺了几百万的零花钱呢。 本以为花轻语会直接挂掉电话,不成想这个女人只是脾气上来了而已。 见卫琤不为所动,忽然变了态度,委屈巴巴的说道:“你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听沐沐说你回来了,我差点打报警电话,说你失踪了。” “究竟什么事啊?”卫琤感觉她的语气有些不对,急忙转移话题。 花轻语急促的呼吸声从喇叭里传来,似乎还带着一点鼻腔,说道:“还记得去年买咱们那套金饰的泰莱皇室吗?” 卫琤回忆了一下,点头应道:“记得,怎么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咱们这里有人参,就联系了我哥,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吧?” 卫琤微微颔首,说道:“龙城一把手嘛,谁不认识,你就说什么事儿吧。” “你急什么,就不能跟我聊会儿,人家现在心情很不好。” 卫琤神色一动,听声音,确实能够感觉得到花轻语情绪不高,不像她的性格。 “你怎么了?” “……” 花轻语沉默了一会儿,幽幽说道:“我一个人在家,你要不要过来陪我喝一杯?” 卫琤眉头一紧,看向电视柜上摆放的相框,是他跟沐沐的合影。 不对啊,花轻语不是这样的女人! 卫琤忽然笑了起来,大声说道:“沐沐,你帮我好好教训一下花总。” 手机那边传来一阵笑闹声。 而后是花轻语的怪叫,以及沐沐温柔的声音,“你是怎么知道我也在的?” 卫琤好笑道:“这还用问吗?” 花轻语喊道:“姓卫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背着我家沐沐在外面养女人了,不然怎么可能每次失踪都那么久?哼,你要是敢欺负我家沐沐,我一定饶不了你,唔唔,沐沐……” “琤,你别听她瞎说,我不是那么想的。”沐沐解释道。 卫琤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迟疑了一下,说道:“沐沐,我们把婚期定在五一怎么样?” 对面瞬间安静下来,沐沐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卫琤起身走到电视柜前,拿起相框看着,柔声说道:“我说,我们结婚吧!” 第三一零章哥们让个路 跟沐沐结婚这个想法,去年的时候,卫琤就已经有了。 虽然他在三国时空已经有了蔡琰、郝娘等几位红颜,可在现代时空这边,只有沐沐一个。 最关键的是,卫琤不想本末倒置,毕竟,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现代人,而不是古代人。 只是,他似乎更喜欢古代的生活罢了。 至于为什么要跟沐沐结婚,或许是一种心理暗示,外加上,卫琤真的很喜欢沐沐这个宝藏女孩。 做事任劳任怨不说,身材还那么的好,简直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伴侣……不管是哪种伴侣。 三人相约中午在一家市中心的饭馆见面。 卫琤换上了一套爱马仕最新款春装,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沐沐帮忙采购的,价格不便宜。 不知道是不是在三国时空跟一堆武将呆久了的关系,现在卫琤给人的感觉,不再是那种文文弱弱的读书人,身上不仅有了肌肉线条,目光也变得锐利了起来。 当然,因为久居上位的关系,卫琤变化最大的还要数那一股若隐若现的气质。 最明显的是,卫琤刚走进电梯,就碰到了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少妇。 少妇难得见到这么帅的帅哥,本想凑上来聊个天的,不想对上卫琤的视线,直接被吓得不知道聊什么才好……不是吓人,就是仿佛看到了单位大领导在巡视。 叮,电梯抵达负一层停车场。 卫琤微微一笑,走出电梯,身后的少妇愣了一会儿,突然双手捧着脸颊,“哇哦,霸道总裁!” 沐沐不仅在这个高档小区买了房,还在电梯口附近买了两个停车位,其中一个空着,另一个车位停着一辆宝石黑的宾利欧陆GT。 这是卫琤第二次开这辆车,感觉除了帅一点,似乎跟他那辆长城炮没什么区别,都是四个轮子一个方向盘。 卫某人:我这个人不懂车,根本不知道它好在哪里。 市中心一家古香古色的川菜馆。 花轻语和沐沐已经到了,两人的公司就在隔壁一条街,走过来也就五六分钟左右。 “轻语!” 饭店门口,几个穿着打扮明显是都市精英的年轻人,也刚好从一辆埃尔法车上下来。 其中一个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一身的世界名牌,手上戴着七十多万的江诗丹顿。 不知道是不是都市神豪小说看多了,自以为江诗丹顿就是身份的象征,还故意往上抬了抬手。 花轻语看都不带看的,没好气的说道:“蒋玉辉,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没那么熟。” 蒋玉辉闻言一怔,朝一旁的伙伴们示意了一眼,几个年轻人相视一笑,当先走进了饭店。 花轻语见状,突然很后悔中午约在这里吃饭了。 “沐沐,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花轻语朝一旁的沐沐问道。 蒋玉辉早就发现了花轻语这位身材炸裂的‘女助理’,此时见沐沐要说话,急忙上前自我介绍道:“这位美女你好,我叫蒋玉辉,很高兴认识你。” 沐沐瞥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淡淡的往后退了一步,与花轻语说道:“我都听你的,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吃川菜,太油腻。” (这里是在指桑骂槐,我个人是很喜欢吃川菜的。) 蒋玉辉脸色一变,眼睛不由得眯了眯。 他单方面以为沐沐是花轻语的助理,什么时候一个助理敢当面骂自己油腻了? 花轻语有背景,我不敢惹,你一个女助理,装nmb的清高啊! 嘀嘀~! 蒋玉辉神色不善的看向沐沐,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 他不耐烦的回头看去,脸上的冰川瞬间变得谄媚了起来。 “陈会长!” 台阶下停着一辆香槟色的迈巴赫,一个保镖打扮的西装男拉开后车厢的车门,车里下来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泰莱华国商会会长,陈梅女士,这次以考察的名义来到龙城,吸引了不少企业家的目光,蒋玉辉家里本就是在东南亚做进出口生意的,自然见过她。 陈梅刚刚让司机按喇叭,可不是在跟蒋玉辉这个合作商的儿子打招呼。 只见她越过蒋玉辉,直接朝花轻语伸出了手,笑容和蔼的说道:“又见面了,花总,沐总。” “沐总?” 蒋玉辉神色一紧,那个女人不是花轻语的助理吗,什么时候成了沐总了? 客套! 对,陈会长只是在客套而已。 可是,也不对啊,花轻语哪来这么大的面子,让陈会长对她的助理也这么客气? 难道是她大哥又要升了? 一瞬间,蒋玉辉想了很多。 只是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就在他迟疑之际,三女已经在保镖的护送下,进入了饭店包厢。 花轻语和沐沐本来是想换个吃饭的地方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陈会长,在对方的邀请下,便同意了一起用餐,反正一会儿卫琤来了,要聊的事情也跟陈会长有关。 “嘿,哥们,能让个路吗?” 蒋玉辉回头,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大帅比,正好被他堵在门口。 大帅比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让他生不出半点负面情绪,只能乖乖的把路让了出来。 “谢谢。” “呃,不,不客气。” 蒋玉辉看着大帅比从身旁走过,隐约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蒋玉辉家里就是捣鼓药材生意的,他从小接触,绝对不会闻错。 看着大帅比离去的方向,蒋玉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因为大帅比进入的包厢,门口站着两个泰莱保镖,正是方才陈会长三人进去的那一间。 蒋玉辉一下子没有了吃饭的心情,他掏出手机跟同伴发了个微信,说自己不吃了。 而后就在大厅坐着,眼睛死死盯着那间包厢。 直到一个小时后。 笑容满面的陈会长从包厢里走出来,回头朝里面说道:“卫总不用送了,你们继续吃着,我得赶快回去报喜,这次还多亏了卫总,否则我就白跑一趟了。” 蒋玉辉没有听到里面的人回应什么,就看到陈会长朝里面感谢的行了一礼。 “陈,陈会长!” 蒋玉辉见陈会长要离开,急忙上前套近乎。 陈会长身后的两个泰莱保镖瞬间将他隔开,蒋玉辉激动的说道:“陈会长,我是蒋富贵的儿子啊,我在泰莱跟您见过一次面,您不记得了吗?” “蒋董事啊,哦,我记得你,找我有事吗?”陈会长眼里闪过一丝不快。 蒋玉辉愣了愣,挣脱保镖的钳制,陪笑道:“陈会长贵人多忘事,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爸跟您提过的那件事情?” 陈会长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而后摇头说道:“不好意思,那二十种草药的供应商,我们这边已经找到了,你回去跟蒋董事说一声,也免得我再让人通知。” “什么?已经找到供货商了……这怎么可能,昨天不是还没有找到吗?” “没错,刚刚找到的,好了,我还有事,告辞。” 蒋玉辉呆愣当场,接着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刚刚,是刚刚……那个男人?” 第三一一章一斤草药换三斤粮食 两天的‘假期’很快过去,除了谈成一笔生意,订购了一堆武器,其他时间基本在床上度过。 因为担心被404,这里就不多赘述了。 反正卫琤结束闭关的时候,整个人消瘦了一圈,顶着一双黑眼睛,看上去像极了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的样子。 蔡琰心疼得不行,赶紧让牛婶熬了一锅龙虎汤。 龙是黄河大鲤鱼,虎就是真的虎,整整熬了一大锅,大补之物! 卫琤吃了大半锅,当天晚上就流了鼻血。 蔡琰差点去叫郝娘来消火,最后被卫琤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都说擦枪走火,卫琤感觉自己再插下去的话,那玩意儿就要脱皮了。 最关键的是,郝娘还有半年才满十八。 不刑就是不刑! 真真正正的休息了一晚上,直到第三天,卫琤才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到城北卫所。 卫琤立刻就召见了田丰。 “公子的意思是,要用粮食换草药?” “没错,并州地大物博,山野里各种草药随处可见,但是吃不上饭的穷人更多。” 卫琤当然不会说真话,只说自己收草药,是为了炼制丹药。 田丰蹙眉说道:“可是,咱们现在的粮食只够用三个月,若是再用粮食去换草药的话,恐怕连一个月都撑不过去,河东以外的百姓一定会疯狂用草药来换取粮食的。” 卫琤不在意的笑了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粮食我有办法解决,而且还是质量不错的细粮。” “这……”田丰还是担心。 卫琤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说道:“好了,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办,以后兑换草药的地方就定在朔方,也算是咱们计划的一部分,不过,这第一批,你要先帮我搞定。” 安邑是政治中心,朔方是经济中心,这是卫琤一早就定好的调子。 田丰接过纸张展开看了看,见只有二十种草药,每种只要一千石左右,便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卫琤又说道:“这是一个月的量,以后每个月,我都要这么多,你可别忘了。” 田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了下来。 他不知道卫琤突然要这么多草药做什么,但以他对卫琤的了解,一定又是什么了不起的发明。 就好比之前的冻疮膏,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手脚,要知道过去每年冬天,都有人冻坏手脚,最后不得已只能砍掉的情况发生。 还有城卫军标配的金疮药,止血效果好,战场上能救下许许多多条人命。 田丰轻叹一声,拿起一旁的算筹开始拨弄起来。 汉朝一石约等于三十斤,一千石就是三万斤,也就是后世的一点五吨重。 以连翘为例,后世一斤大概是六七十块钱,每个月一点五吨的货,就是21万元。 当然,进货价肯定没有这么贵,但是别忘了,货单上一共有二十种草药。 平均一种按照五十元出货价计算的话,总交易量就达到每个月300万;一年十二个月,就是3600万的大买卖。 而后世脱了壳的小麦一斤还不到两块钱,这买卖简直暴利好嘛! 卫琤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说道:“我给你七日,七日后我要见到所有的草药,事关重大,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田丰见他说的郑重其事的样子,当即用力的点点头,“公子放心,某这就去督办。” 卫琤满意的‘嗯’了一声,随即又说道:“对了,上山采药也是很辛苦的,你对待那些药农不要太苛责,粮食可以适当多给点。” 田丰愣了愣,问道:“那给多少合适?” 卫琤想了想自己的利润空间,吧唧着嘴说道:“一斤草药换十斤粮食怎么样?” 田丰一听就懵了,“一比十,那我也去采药得了。” 卫琤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打着哈哈说道:“那,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不要让人觉得我太小气,你放心,粮食我已经让人去筹备了,绝对不会让安邑再出现粮荒的情况。” 田丰想起还在南边的荀彧,难道公子让荀文若去筹集粮食了? 恭敬的朝卫琤行了一礼,田丰匆匆去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 安邑县城四个城门,以及中央的大钟楼,同时贴出了告示。 有人在告示下放上了一个置物架,上面是二十种草药,有新鲜的,又有晾晒炮制好的。 不少人聚集在告示下。 其中不乏世家子弟,当他们看到告示上的内容后,一个个转身离去,脸色激动而又慌张。 世家子弟之所以如此的争先恐后,主要是因为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余下的都是一些不太识字的山民和苦力。 “一斤炮制好的草药以换取三斤粮食,一斤新鲜的草药换一斤,这个买卖端的是可以做啊。” “什么什么,什么一斤草药三斤粮食,谁能帮着给念一念。” “咦,这架子上的草药,我家门前的水渠就有一大片啊,我还以为是杂草呢!” “呦,这位兄台贵姓?” 一石激起千层浪,卫琤用粮食换草药的行为,来得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卫氏几位族老得到消息,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这不是胡闹嘛,哎呦……这孩子怎么开始败家了呀。”五叔卫曧痛心疾首。 倒是二叔卫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当夜就找到了卫琤。 卫琤早就预料到二叔会来找他问询,直接拿出一瓶药水递给了他。 卫昪好奇的拧开瓶塞,一股刺鼻的汤药味儿扑鼻而来。 卫琤笑着说道:“此药名为藿香正气液,我这次闭关就是为了它。” 卫昪有点受不了藿香正气水的味道,赶紧拧紧瓶塞,好奇道:“这药水有何妙用?” 卫琤回忆了一下,侃侃而谈道:“妙用无穷,特别是炎炎夏日,它不仅是解暑良药,还能治疗头痛昏重、胸膈痞闷、脘腹胀痛、呕吐泄泻。” 卫昪眼前一亮,“这么说,你那些草药就是为了它特意收集的?” 卫琤不无尴尬的端起茶杯,微微颔首应道:“没错,有了这藿香正气液,便是酷暑天气,大军也能日行百里而不用担心中暑等问题,如何,二叔现在还觉得我在胡闹吗?” “哈哈哈,你呀你。”卫昪高兴还来不及。 “你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亲自来办了,其实你该早点与我商议的,收集草药这种事情,咱们自家就有人手,何必拿着粮食去与人交换,凭白便宜了那些人。” 卫琤眉心微蹙,“二叔说的是哪些人?” 第三一二章卫琤版种桑误国 “心动的世家可不少,毕竟那些药材根本不值钱,草药嘛,漫山遍野都是。”卫昪说的是实情,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草药的认知十分的贫瘠。 就比如卫昪本人,后世随便一个中学生都知道蒲公英清热解毒,但他只知道是一种草。 认知的局限,以及对于中医的不重视,让他以及那些世家将草药视为一不值的事物。 或许他们认识的,也只有那些真正确定了可以大补的人参、雪莲、何首乌了吧。 怪不得好好的从医人员,要在后面加一个仆字医仆,怎么听都不是好称谓。 卫琤没有给卫昪科普中医重要性的心情,此时听他说许多世家对于草药换粮食感兴趣,卫琤心里不由得浮现了一个歹毒的计划。 翌日。安邑现场再次张贴出告示。这次卫琤把需要的草药数量和种类增加到了一百种。 而且卫琤还细心的将各种草药的培育之法公开了出去,其中更明确指出哪些地区地貌适合哪种草药的种植,以及这种草药所能带来的经济价值。 比如:铁皮石斛,十斤粮食换一斤新鲜石斛,直接是把众人的下巴惊掉了。 这可比直接种植粮食简单多了!而且一斤草药就能换来十斤的粮食,就算草药再怎么地产,这个买卖貌似也不可能亏吧? 谢氏府邸。谢老太公依旧坐在小池塘边垂钓。只不过,今日他身后可陪着不少人,而且这些人都是名望世家的家主以及话事人。 论资排辈,谢老太公在河东郡的地位都是最老的,不管怎么样,在卫氏主导下的世家,隐隐以谢老太公为首,都想听听他的想法和见解。 卫琤所谓的草药换粮之策,其实在他们看来就是赤果果的阳谋。春秋时期,齐国的穿丝拓疆谁人不知? 所谓穿丝拓疆,对于鲁国、梁国等小国来说,就是所谓的种桑误国。这个典故想必很多学习经济学的读者都知道,就算没有,或许神通广大的读者也都听说过。 当年齐国为了拿下鲁国、梁国,又不想耗费一兵一卒,就想出了这么一个阴招。 齐国全境推崇丝织品,短短几个月就让丝织品的价格翻了几十倍,并不断从国外采购蚕丝。 周围小国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大量种植桑树,期待来年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如此两三年过去,鲁国、梁国等小国再也不见半亩耕田,肥沃的土地全部种上了桑树。 就在这时,齐国又突然规定全国不得穿戴丝织品。鲁国、梁国只能看着漫山遍野的桑树望洋兴叹,如此民困国贫,不出几年就被齐国给拿下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很典型的国与国之间的经济战。 “谢老,你给我们指条明路吧。” “卫氏这一招究竟是不是穿丝拓疆,还请谢老给个明示。” “谢老,我观谢氏也在暗中收集草药,是否这卫氏并无他想?”谢老太公端坐在蒲团之上,双手微微握着钓竿,双目低垂,做入定状。 众人在身后议论纷纷,似乎不能打扰到他的闲情逸致。实则不然,此时谢老太公的脑海中也是十分的纠结,直叹息这个孙女婿又给自己出了一个大难题可他明知道是卫琤的阳谋,此时也无法做声。 因为不管是他还是其他人,都放不下那巨额的利润。这个时代,粮食和布匹才是永恒的货币,只要拥有大量的粮食,世家的统治地位就不会放松。 他们虽然已经从卫氏手中分到了大量的土地,而且春耕也已经开始了。 可是,想要等到收获,最少还要三个月。而这河东郡的粮食,九成都在卫氏手上,所谓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说的就是现在的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世家聚集在这里的主要原因。其实就是寻求一个同理心,只要你也被骗了,那我被骗一次,好像也没多大紧要。 都知道是卫琤的阳谋,想要骗他们种植草药,可是,面对十倍的利润差额,谁又能不心动呢? 大家都在赌,赌他们能在卫氏不要草药之前,将药田变成耕地,以免变成另一个鲁国和梁国。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卫琤针对的并不是他们。城南一间瓦舍。两个士打扮的壮年相对而坐。 程昱,字仲德,兖州东郡东阿人,乃是郭嘉建议曹操收揽的第一人。夏侯惇,字元让,嗯,现在还是两只眼。 “仲德兄,这草药换粮食之事,你怎么看?”夏侯惇可不仅仅是个莽汉,早就看穿了其中的用意,只是他也想听听程昱的看法。 程昱此人同样是允允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还是带着兵马加入曹操麾下的,如今很是受曹操的敬重。 这次二人一同来到河东,本是受郭嘉的安排,秘密采购一批铁胎回去扩充军备的,卫氏龙山冶炼的铁胎早已经对外出售,虽然价格不便宜,但是真的好铁啊! “元让稍安勿躁,且让某好好想想。”山东大汉也有心细的时候,而且纠结起来是真纠结。 程昱浓眉微蹙,对着窗户外面的马厩发了会儿呆。就在这时,门外一个马夫打扮的汉子急匆匆跑了进来。 “两位将军,你们快看看这最新的告示。”程昱和夏侯惇同时起身,警惕四周,生怕动静太大引来了卫氏的注意。 “咦,这所谓的白术,看着怎么如此熟悉?”夏侯惇蹙眉道。来人笑着点点头, “将军也认出来了吧,还记得咱们城外那片小山坳否,上次将军还去那里打呢。”夏侯惇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过望,点头应道:“对对对,是那些灌木无疑,只是不想竟是叫白术。”来人激动的说道:“将军再往下看。”这次是程昱念着纸上的字, “白术一斤换三斤粮,白芍一斤换五斤粮”白术、白芍、丹参、板蓝根、金银花、地黄、甘草、红花,都是后世河泽县比较高产的中草药,而河泽在什么地方? 就是这个时空的兖州境内。纸上不仅标注了这些草药的价值,还悉心的注明了如此人工培育种植这些草药。 程昱与夏侯惇看得两眼冒光,早已经将风险自动过滤了。莫说这个时代的粮食本就不够高产,便是这三倍四倍五倍的利润,在他们看来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种粮食,哪里有种草药来得赚钱?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wap. 第三一三章皇甫嵩 乒乒乓乓几个毛孩子拿着木棍当刀剑。 “二狗,你是丘处机那个牛鼻子,你被老是跟小莹站一起,她是我们江南七怪的人。” “不要,我不要当牛鼻子了,我也要当江南七怪。”为首的大孩子不干了,怒斥道:“你怎么说话不算数,昨日说好的,一人当一天牛鼻子。”名为二狗的孩童朝一旁演韩小莹的小姑娘看去,委屈巴巴的说道:“那我不玩了,你把我爹的扁担还给我,哼。”大孩子愣了愣,看着手中的扁担,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那你今天演屠夫张阿生,三娃,你去演牛鼻子老道。” “啊,我不要”几个孩童的玩闹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待看得那扮演丘处机的三娃被七个孩子追着打的时候,顿时笑出了声音。 在孩子们看来,江南七怪都是好人,而全真道人丘处机才是恶棍。当然,大人也不会跟孩子较真什么价值观这种东西,反正就当是看个热闹。 自从射凋在龙虎榜上连载至今,已经过去三期了,不管是茶楼还是酒肆,掌柜的都会邀请一个说书人来招揽生意。 有些世家子弟一听就是一下午,不管是酒水还是茶水,销量都是蹭蹭往上涨。 今儿的天带着一丝丝雾气,许是憋着一场春雨。一直到午时过后,这场雨才淅淅沥沥的洒落人间,也象征着春天的脚步正式踏入河东地界。 卫琤用过午膳,让管家卫牧与将典韦叫来。此时的玄武大街上,卫琤在前,典韦擎着一把巨大的油纸伞走在后面亦步亦趋。 往来的行人无不是好奇的打量那一把油纸伞,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 卫琤与典韦站在伞下,空间亦是绰绰有余。因为是细如牛毛的小雨,街道上的行人基本是不遮伞的。 从高空往下看,卫琤二人就像是一片树叶在人流涌动的大河中流淌着,那树叶上一个大大的卫字,显得异常醒目。 二人走进一家酒楼,直接在掌柜的引领下,走到二楼靠窗的一处雅座。 春寒料峭,掌柜悉心准备了两个红泥小火炉。卫琤见状,干脆让掌柜的再拿来一个铜锅,与典韦一边吃着羊肉火锅,一边欣赏着街上的雨景和行人。 或许有人要问,这行人有什么好看的?怎么会没有!且看那背着货架的山民,那满满当当的草药从何而来。 再看那行色匆匆的老妪,手里捧着的菜篮子里面都是新鲜的野菜。莫说那些无忧无虑玩耍的顽童,便是偶尔走过几个装扮精致的女子,都是对安邑繁华的肯定。 吃了一会儿,街道上一道等待已久的身影终于是出现了。皇甫嵩,古来七十二将之一,也是一个愚忠汉室的悲剧人物。 昨日刚刚抵达安邑,卫琤就得到了消息。今日之所以出来闲逛,也是想要会一会这位老将。 两人隔着人海,却在彼此的眼中那般的醒目,卫琤面带澹然笑意,皇甫嵩双鬓雪白,又不失锐意,身姿挺拔,宛如苍松。 典韦不知道是不是觉醒了兽性,忽然站了起来,四下张望。卫琤见状,倏然笑出了声音,与他说道:“恶来,坐下继续吃,不当事。”典韦浓眉紧蹙,豹眼满是警惕, “公子,我闻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卫琤神色一动。一将功成万骨枯,皇甫嵩经历大大小小几百场战役,要论血腥味,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只是,典韦不愧是典韦,不愧是我之恶来啊。卫琤眯了眯眼睛,看向楼梯口走上来的皇甫嵩父子二人,以及五叔卫曧。 “请坐。”卫琤并没有站起来,不是他不知礼节,而是现在的皇甫嵩,还不足以让他起身。 不论官职,还是实力。甚至皇甫嵩还要与卫琤抱拳行礼。 “下官皇甫嵩,见过卫使君。”卫琤不在意的点点头,而后看向五叔卫曧,卫曧拱手说道:“琤儿放心,府里那人并不知情。”卫琤满意的嗯了一声。 皇甫嵩父子眉心微蹙,都在好奇府里那人究竟是谁。同时也对于卫琤要在外面与他们见面有了答桉,想来卫琤是故意躲着谁吧。 酒楼的掌柜很快送上来酒菜。除了红泥小火炉和铜锅,还有大量的新鲜蔬菜,相比于肉,这个季节的蔬菜才是稀罕物。 皇甫嵩父子二人面面相觑,都知道卫氏有冬日种植出新鲜蔬果的秘法,今日得见如此多种类的蔬菜,而且其中一多半他们都不认识,父子二人都是啧啧称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甫嵩当先说道:“此次抵临河东郡,老夫一路所见所闻甚是稀罕,其中有颇有疑惑不解,还望使君能够为我解惑。”卫琤抿了一口酒,微笑应道:“将军请说。” “龙山军至强,为何迟迟不南下整顿朝纲,匡扶汉室?”皇甫嵩一语惊人,吓得一旁的皇甫丽和卫曧都是张开了嘴。 龙山军强不强?这似乎不是一个疑问句,世人都知道龙山军的强大,但真正体验过的人都死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皇甫嵩昨日抵达安邑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入城,而是去参观了龙山军在郊外的军演现场。 当那五千铁蹄铺天盖地而过的时候,留给皇甫嵩的震撼,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无敌之师。 自十四岁开始从军,十八岁开始掌兵,皇甫嵩历经大小战役不计其数,不管是内乱,还是反贼,亦或者外族边患,他都能无往不利。 可是,当他亲眼面对卫氏五千龙山军的时候,他才知道过去的自己,不过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若是真的碰到这么一支强军,他早就已经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了。震惊过后的皇甫嵩很快平静下来。 紧随其后,就是一个大大的疑惑悬在脑海中,久久无法散去。 “这卫氏,不,这卫琤究竟在等什么?”拥有如此强军,这天下尽可去得,可他偏偏安居一隅之地,似乎对这天下并不动心。 倘若如此也便罢了,可他的所作所为,又似乎在谋划着什么。皇甫嵩带兵打仗可以,耍这些阴谋诡计,他连十常侍之一的高望都玩不过去,否则也不会被诬陷,然后被贬去看守皇陵了。 想不通,就问。这也是皇甫嵩为什么不提合作,而是问出这个问题的主要原因。 只是,他这么直白,搞得卫琤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于他。 “你猜?”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wap. 第三一四章有个叫非的国家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得太清楚的好,特别是谈话的对象,并不能完全彼此信任。 人们总喜欢交浅言深,实则是一种不睿智的表现。当然,也不排除一种可能。 那就是吹牛。卫琤不是一个喜欢吹牛的人,他喜欢先做再说。让结果成为自己最有力的证言。 所以,两人交流了一个下午,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皇甫嵩无奈的回到府邸,这是卫琤特意让人安排的府邸,位置在城北,真正的富人区。 皇甫丽很可怜,大伯没来之前,他一直住在客栈。虽然客栈的环境也不错,但是跟这处三进的院落比起来,还是过于逼仄了一些。 要知道,关中地区地广人稀,皇甫家的祖宅面积甚至超过了半个安邑县城。 “大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回凉州北地,还是继续呆在这里等待时机?”皇甫丽端坐在下首,看向矮桌后面闭目沉思的大伯皇甫嵩。 皇甫嵩面前的矮桌上摆着一把精致的八面汉剑。这是卫琤送个他的样品,一柄由龙山铁胎打造的制式汉剑,工艺已经远超这个时代的冶炼技术这里说的是量产型的兵器。 这是卫琤在向皇甫嵩推销自家的铁胎。龙山那边的冶炼厂已经成规模化,每日生产出来的铁胎数量甚至超过大汉朝一年的产量。 五年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工业先行,在冶炼这一块,郝大刀没有让卫琤失望。 皇甫嵩起身抽出腰间的佩刀,这是先皇御赐的宝刀,这些年陪着他南征北战,饮满煞血。 “正平,你拿着刀。”皇甫嵩将刀递给侄儿皇甫丽,而后示意他往后退一步。 皇甫丽接过宝刀,眉头紧锁,看着皇甫嵩抽出那一柄八面汉剑。 “大父,这宝刀可是先皇御赐之物!”皇甫嵩眉心一挑,飒然道:“哦,这么说,你也觉得这柄刀会输?”皇甫丽愣了愣,有些心疼手中的宝刀,应道:“大父,这柄刀断了可惜。”皇甫嵩神色澹然的微微颔首,而后毫不犹豫的挥动八面汉剑,朝那一柄宝刀噼了下去。 皇甫丽作势抵挡,甚至用上了泄劲的功夫,企图保住这柄刀。可惜,皇甫嵩似乎早有预判,手腕一抖,八面汉剑的威势更添了几分。 吭,啪嗒刀剑相碰,御赐宝刀应声而断。看着落在地上的半截刀身,二人的表情没有多少的意外,倒是皇甫丽一脸的心疼。 原本刀应该更适合噼砍的动作,而剑更多是用来刺挑的,如今这御赐的宝刀竟然被一柄剑噼断,除了皇甫嵩的功夫了得,更重要的是两者之间的材质,以及锻造工艺的巨大差距。 皇甫嵩脑海里闪过卫琤的那句话。 “每个月五百把制式兵刃,我要将军保证西域到并州的商路畅通无阻。”一开始皇甫嵩还有些犹豫,毕竟将商路延长到并州,对他的影响很大。 可是,看到这八面汉剑的厉害之处后,皇甫嵩突然觉得,这买卖似乎可以做。 虽然不知道卫琤为什么不跟他合伙南下讨董,但皇甫嵩已经想好了。等哪天自己拥有足够多的神兵利刃,到时候讨董之事,自己似乎也不是不可为之。 卫府。卫琤与卫昪相对而坐,面前的矮桌上摆着一副棋盘。卫琤之黑子已经占据大半优势,但卫昪举棋落子依旧不慌不忙 “琤儿此举有利有弊,眼下看似乎平衡了局势,但若是长久以往去看,相当于是在变相提升各方的实力,恐怕后患无穷啊。”卫昪落子,吃了卫琤七个黑子,瞬间打开了局势。 卫琤嘴角轻扬,笑着说道:“二叔怎就认为我不是有意为之?”说着卫琤轻松落子,再次锁了卫昪的白棋。 “我曾在古籍中见过一个有趣的故事,相传遥远的西边有个叫做非的国家,那里的人皮肤漆黑如炭,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最先进的武器也不过是长枪和木弓。”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百上千年,突然有一天,一个小国的渔夫发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国家,并在这里找到了大量的金矿和宝石矿。”卫昪神色一动,默然停下了思考棋局的思路,端起一旁的酒杯轻抿,仔细聆听了起来。 卫琤见状,也端起酒杯,笑着继续讲故事。 “这个渔夫回到自己的国家后,立刻找到了国王,将消息告知后,得到了封赏,成了这个国家的水军将领,不久就带着大量的人马杀到了那个叫非的国家。” “一方是锋利的铁器,一方是愚钝的石器,交战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但是,这个渔夫在屠杀了几个村落后,突然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卫昪捻须抬头,轻声呢喃道:“没人挖矿了?”卫琤眼前一亮,哈哈笑道:“对,不愧是二叔,那个渔夫发现他们把人都杀了,就只能让士兵去挖矿,可如此一来,事半功倍,多久才能占领整个非国呢?” “后来,这个渔夫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与当地的土着交好,他们提供大量铁器,扶持其中一支强大的部落,并雇佣他们去挖矿、耕地、务农。” “随着大量的金银财宝和粮食从非国运输回去后,小国的百姓开始变得富足,他们不用去挖矿,也不用去耕地,只需要考虑怎么奴役那群土着,怎么样提升自己的统治力。”卫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喝完一杯酒,蹙眉道:“可土着手里的铁器变多了啊,总有一天他们会不满足于现状,拿着那些锄头站起来反抗的。”卫琤微微颔首,拿起酒壶为卫昪斟酒的同时,接着说道:“确实有人站起来反抗,但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而已,因为大都数人都安于现状,普通百姓可不管这些,他们要的是安稳的生活,至于谁是二叔懂的。”叔侄二人隐晦的朝隔壁院落看去,蔡琰几女正在刘禾那里串门。 卫昪心中了然,一朝天子一朝民,普通民众可不管谁是天子,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带领他们过上富足生活的领导人。 “而且,当那些人站起来反抗的时候,他们会愕然的发现,自己手中的锄头,只不过是那些侵略者淘汰的生产工具,面对更加锐利的斧头和铁弓,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卫琤说完,再次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之上,黑子连城,白子无处可逃。 卫昪低头看去,笑着摇了摇头, “又输了呀。”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wap. 第三一五章人牙子 川流不息的沟渠中,几只巴掌大的翘嘴鱼相互追逐着。 翠绿的青苔隐隐泛着金色的光晕,耳边传来妇女们捶洗衣物的声响,还有阵阵孩童的嬉笑。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农田上,辛勤的老牛正好停下来休息,这是遇到一位好主人了。 旁边的田垄上,几位农夫席地而坐,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商人。 “怎么样,只要三千文,或者是两只羊,这个小子就是你们的了。” 商人打扮的青年看着挺正派,却看着人贩子的买卖,将身旁的少年当做货物一样推销。 几个农夫面面相觑,看似在考虑什么。 商人以为他们心动了,只是觉得三千文的价格太高,于是,急忙补充道:“你们可别小瞧了他,别看他现在又瘦有小,干起活儿来可是一把好手。” 说着,商人为了增加可信度,朝一旁的少年呵斥道:“去,把剩下的田犁了。” 少年唯唯诺诺的点头应是,挽起破得不成样子的裤脚,就要下地干活。 农夫们见了,急忙上前阻止,“不行,不行,得让耕牛歇歇。” “是啊,犁了一早上的地,你们可别乱来。” 少年愣了愣,看向一脸错愕的商人。 商人此时哪里敢得罪这些金主们,转身就朝少年踢了一脚,骂道:“没眼力劲儿的玩意儿。” 明明是你让我去的……少年如是想到。 回头看向那头老牛,心中没来由的悲哀,或许在商人看来,自己还没有老牛值钱呢。 “老杨,你们在干啥呢?”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远处几个庄户的注意,不少人纷纷朝这边走来。 商人不以为憷,反而激动了起来,彷佛来的人越多,他的生意就越好做了一般。 为首的农夫朝那个庄户恭敬的行了一礼, 应道:“东家,这人牙子咧,问我们买不买奴。” 听到人牙子三个字,庄户眉心微蹙,抬眼朝那个商人打扮的青年看去,默了默,又看向那低着头的少年。 商人听见农夫喊‘东家’,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幼,小子眼拙,不想是贵人亲临,小的赵六儿,见过当家的。” 庄户眉心微蹙,打量完那少年后,回头与身后的几个庄户低语了一番。 其中一个庄户点点头,而后看向赵六儿,沉声道:“河东郡不允许做奴隶买卖,你是一个人,还是有团伙?” 赵六儿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那农夫说道:“肯定是团伙,他方才说了,倘若不满意这少年,他手里还有许多小丫头。” 赵六儿立时警觉,暗道不妙。 但几个庄户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上前将他围了起来。 为首的庄户拉住那个少年,和声问道:“小家伙,你是哪里人?” 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看向赵六儿,刚好对上赵六儿威胁的目光。 “还敢逞凶?” ‘彭’! 一个庄户抡起拳头直接在赵六儿的肚子上捶了一下,疼得他直接趴在地上开口求饶。 那少年见到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直接跪地求救,道:“求贵人救救我娘和阿妹,求贵人救救我娘和阿妹。” “别急,你细细道来。” 庄户们眉心紧锁,直接将那赵六儿双手绑缚了起来,不让他开口威胁少年。 ??? 城东。 汤池。 张惠端坐在蒲团上,看着对面的中年人面露凝重之色。 中年人长着一双三角眼,薄薄的嘴唇旁边还有一颗硕大的痦子,更显得他五官阴鸷。 “怎么样,张掌柜,这几个女子都是一等一的货色,有她们在你这里招揽生意,我保证你每月的收入翻三倍。”中年人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张惠胸前晃动。 张惠体质特殊,加上是第二次怀孕,乳水过早的开始分泌,空气中隐隐能够闻到一股香甜的奶香味儿,对她来说实为不便。 中年人的目光更是让她觉得不喜,但她并没有呵斥对方,或者是直接将人赶走。 “赵当家的,俗话说空口无凭,你仅凭几张画像就说她们姿色如何如何,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我是不信的。”张惠拿起一柄蒲扇贴在胸前,遮挡那恶心的视线。 中年人闻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这让他本就不大的三角眼看上去更加的渗人。 但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说道:“也对,那不知张掌柜的意思是?” “你把人带来。”张惠直言道,“我得当着面挑一挑,当然价钱不是问题。” 中年人似乎有些微的犹豫。 张惠见状,笑着说道:“怎么,怕我拿不出钱?” 中年人愣了愣。 张惠直接从桌桉下拿出一个木匣子,拉开盖子,露出里面的各种粮票和肉票,甚至还有价值连城的格物票。 中年人来河东的时日不久,却也知晓这些票据的价值,此时见到如此多的票,贪婪的咽了咽口水。 “好,张掌柜如此大气,赵某也不扭捏了,我这里所有女子任由你挑选,只是,我们需要换一个地方,你这里毕竟人多眼杂,张掌柜明白我的意思吧?” 张惠故作澹然的微微颔首,将木匣子放了回去。 中年人视线随着木匣子滚动,这一幕让张惠心中不由得好笑,同时,也暗自警惕了几分。 “我这里确实不方便,你说个交易的地儿吧。” “赵某现居于城南一处瓦舍,这些女子有一半都在那里,其余几个也在城中各处,这样吧,两个时辰后,赵某在瓦舍恭迎大驾,届时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可以。” 中年人不疑有他,起身告辞。 张惠将他送到门口。 “掌柜的,uu看书 那人看着不像是好人啊。”石小妹趴在柜台蹙眉说道。 张惠回头与她笑了笑,点头说道:“确实不是好人。” 石小妹绣眉微蹙。 只听张惠说道:“你好生看着店里,我要出去一趟。” 石小妹点点头,担忧的提醒道:“掌柜的,你小心一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张惠没好气的斜睨了她一眼,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想哪里去了,我要去卫所报桉领赏。” “报桉领赏?” 石小妹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消失在人群中的中年人。 虽然不知道那个中年人到底是干啥的,但可以肯定的一点……他的下场不会太好。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https://,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三一六章民女杜氏 赵胜,勉勉强强可以算是徐州刺史陶谦麾下的谋士吧。 此人与陈登乃是同乡,但同为下邳郡人士,赵胜却没有陈登那样的本事。 在陶谦手下,也只能勉强混个小小的少府,就是帮忙管钱用钱的,相当于后世财务科和采购科合并在一起的职能部门。 但是,少府这个职位,最多算是一个地区分公司的财务总监,所能掌握的财富不过一县之地罢了。 这次陶谦让他来到河东郡,本意是让他来采购一批龙山铁胎回去铸造兵器的。 但是,一路上赵胜却升起了歪心思,仗着自己兵马强势,竟然干起了人牙子的买卖,妄想赚点外快。 三号卫星城。 管事们把那个赵六儿打得皮开肉绽,将所得到的的情报汇总在一起,并呈送到了城北卫所。 田丰眉心紧蹙。 其实,奴隶买卖这种事情,自古有之,而且都是公开的。 只是…… “公子不喜此事,看来有些人要倒霉了。”田丰将情报交给一旁的管事,嘱咐道:“立刻让人去城南三鱼瓦舍逮捕这个赵胜。” 管事接过后,恭敬的拱了拱手。 这时,门口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走了进来。 “田主事,城东卫所来报,汤池掌柜举报有人在城中贩卖女奴,她已经套出了对方所在居所,约定午后在城南三鱼瓦舍碰面。” 田丰神色一动,蹙眉道:“张掌柜?” 管事微微颔首,看了眼田丰旁边神色古怪的同僚,好奇道:“确实是张掌柜举报的,可是有何不妥?” 田丰捻须摇头,笑道:“还真巧,凑一块了。” 城南。 所谓的三鱼瓦舍,只是因为店家在门口的屋檐下,挂了三张雕刻成游鱼的木板,因此得名。 随着外来人口越来越多,内城居住环境变得紧张了起来,瓦舍的生意自然也好得不行。 仅仅五六百平米的瓦舍,要是店家心黑一点的话,能够同时容纳七八百人的住宿要求。 一楼大厅的通铺就能躺下三百多人,后院的马厩,以及二楼的包厢,古代就有上下两层的架子床,更有甚者做到了五层,人停在床上跟躺在棺材里差不多。 此时,二楼包厢里。 赵胜眯了眯他那双三角眼,蹙眉问道:“六儿还没回来?” 坐在对面的几个军汉同时点点头,其中一个看上去比较高大的,阴阳怪气的说道:“早就跟他说了,城外都是一些泥腿子,都是穷人,他偏生要去,还有那小子一定能卖个大价钱。” 赵胜对这个大个子的揶揄之语很是不喜,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对方现在是自己的合伙人。 他们之所以能够抢到那么多女子,还多亏了这个大个子同流合污。 旁边一个中年人端起海碗,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浊酒,笑着说道:“诶,你们说,咱们这次能赚多少?” 几人神色一动,同时看向赵胜。 赵胜眯了眯眼睛,赵六儿是他的本家侄子,此时侄子不在,这些人就要分账,明显是不想让赵六儿再分一份。 不过,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阴鸷的笑了笑,说道:“若是能够把那些人都卖掉,少说有个七八万文铜钱,咱们六个人分的话……” “等等。” 大个子忽然打断他,指了指隔壁包厢,沉声说道:“那对母女给我留下,这可是咱们说好的。” 赵胜抬头看向大个子,蹙眉说道:“那对母女可都是极品,最少值两万文铜钱,其他货色跟她们比起来,连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赵胜的话让旁边几个军汉深吸了一口气,同时鄙夷的看向大个子。 大个子愣了愣,伸手握住腰间的佩刀,冷笑道:“怎么,人是我发现的,你们对我的做法有意见?” 赵胜见众人与他统一战线,顿时提起了胆子,直视大个子,说道:“你似乎忘了,要不是赵六儿,你根本就不知道她们三人躲在地窖中。” 大个子浓眉一挑,手上的动作微微有些前倾的角度,这是他出刀的小习惯。 旁边几个军汉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纷纷皱起了眉头。 大个子的吃相有点难看了,那对母女虽然姿色不错,但为了安全起见,最好是在这里将人卖掉,若是带回徐州,只怕后患无穷……特别是那个女子,很危险。 就在场面陷入僵持的时候。 叩叩叩,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赵胜不耐烦的问道:“谁啊?” 外面响起小厮谄媚的声音,“贵客,刚烧的热汤,掌柜的让我送一盆上来。” “不要,拿走。” “诶咦,别啊,送进来,我刚好泡个脚。” 一盆热汤而已,赵胜示意他自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大个子的身上,至于那个去开门的中年人…… ‘嘭’! “通通不许动。” 中年人刚刚拉开门栓,房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接着七八个全身武装的城卫队员冲了进来。 锋利的八面汉剑直接对着赵胜等人的面门,那个大个子本能的抽出佩刀。 而迎接他的是小队长凌冽的目光,“想死你就动一下试试。” 隔壁包厢。 同样的一幕也在上演,包厢里只有一个负责看押女奴的军汉,剩下的便是十多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三哥,看什么呢,赶紧过来帮忙啊。” “啊,哦,这,这就来,这就来。” 那名城卫队员的异常举动,吸引了旁边几位同僚的注意,众人纷纷朝他看去,不,或许更确切的说,是队员搀扶起身的那位女子。 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身穿浅绿色长裙,袖口绣着缕缕桂枝祥云,粉色丝绸在她腰间束起一朵好看的花结,胸前是宽襟裹胸,雪峰上一点朱砂异常醒目。 杨柳细腰,雪肌粉嫩,身上的长裙或许穿了许多天,但却难以掩盖她丰腴婀娜的身型,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只是第一眼,便令人无法挪开视线。 女子神色淡然的朝城卫队员们敛衽一礼,似乎还是一个知书达理的。 她轻轻将额前的发絮挽到了耳后,仅仅这么一个动作,便让几个城卫队的单身汉看傻了。 他们都没有什么文化,此时心里就一个字:太特娘的好看了! “民女杜氏,谢几位军爷救命之恩。” 第三一七章荀彧归来 “啧啧啧,真好看!” “好看你娶回家去啊。” “嘿,你别说,我还真有这个想法,只是,恐怕轮不到我。” “怎么,有人跟你抢?” 两个城卫队员在队伍后面窃窃私语,说话的时候,目光还离不开前面风姿卓卓的婀娜身影。 “咱队长啊,你看看他,脸上就差写几个字了。” “啥字啊?” 队员鄙夷的‘切’了一声,“人傻,钱多,求嫁。” “你们俩吵吵什么呢,赶紧跟上。” “来了。” 小队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那个胆敢打趣他的队员,回头看向杜丽娘的时候,瞬间谄媚了几分。 “小娘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儿子的。” 杜丽娘抹掉眼角的泪痕,感激的朝小队长点点头,“那民女就先谢过将军了。” “哈哈哈,不敢,不敢,你直接称我一声三哥即可,哦,对了,我姓秦。” 杜丽娘眉心微蹙,反应有些抗拒。 小队长见状,很是舔狗的问道:“小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站在一旁的少女挽住杜丽娘的手臂,先是安慰了一番,而后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家老爷也姓秦,乃是吕中郎麾下部将。” “呃……这,抱歉,我,我真的姓秦。”小队长一时语塞,感情人家男人还活着啊。 吕中郎? 小队长神色一动,若有所思的看着杜丽娘的背影,虽然有些不舍,想了想之后,他还是上前一步,说道:“小娘子,你可知吕中郎在安邑也有府邸?” 杜丽娘绣眉微微一挑,颇有些意外的问道:“此事当真?” 小队长如实说道:“自然,而且据我所知,吕中郎之女目下还在城中居住,与我家二爷关系还不错,小娘子既是吕中郎部将家眷,吕小姐理当照拂于你。” 旁边的少女一听,激动的搂住杜丽娘的手臂,说道:“夫人,咱们这下有救了。” 原来这少女并不是杜丽娘的女儿,而是她的贴身丫鬟。 杜丽娘此时一脸忧愁,看了眼少女,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我与那位吕小姐并不熟悉,冒然叨唠,恐怕恶了人家,咱们还是想办法回天水吧。” 这个丫鬟并不知道,杜丽娘之所以带着儿子秦朗独自北上,全是因为丈夫秦宜禄想要将她献给吕布为妾,如今她好不容易逃出虎口,怎么可能再入狼穴。 小队长见她面露哀愁,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两人今日第一次见面,可他就是看不得杜丽娘伤心。 “如果小娘子不想去吕府的话,那不如……”他想说干脆来我家吧,不管你有没有丈夫和儿子,我养你呀! 可迟疑了一下,小队长还是提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其实你可以去汤池,你们还不知道,若不是汤池的张掌柜举报,我们也不会这么快赶到,并讲你们悉数救出。 而且,张掌柜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收养了不少孤女。” “只收养女子?”杜丽娘眉心微蹙。 小队长见状,急忙解释道:“呃,那张掌柜也是女子。” 杜丽娘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们可以在张掌柜那里打工赚盘缠,天水路途遥远,你们如今身无分文,也不好冒然北上,不过,小娘子若是真的着急,我这里其实有点积蓄……” “不,不用了,多谢秦将军指点迷津,我去张掌柜那里求得一职尚可,就不麻烦将军了。” 小队长一脸失望,似乎杜丽娘不要他的钱,就是看不上他一般。 ··· 卫府。 田丰汇报完后,蹙额说道:“这赵胜毕竟是陶谦的人,而且贩卖人口,也不构成什么大罪,若是将人问斩,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卫琤手里拿着一本古籍翻阅着,头也不抬的说道:“我没有让你直接将人斩了,你先去问问那些被卖身为奴的女子,她们是不是自愿为奴,若不是,又是如何被胁迫的。” “这……”田丰挠了挠头。 他不太理解卫琤的脑回路,连大汉律都不禁止人口买卖,就证明这玩意儿没有严禁的必要。 而且人口买卖,还能够让贫困地区的人口不断地往需要更多劳动力的富庶之地引流,在他看来这是好事儿啊。 “怎么,不好办?” 卫琤见他面露踌躇之色,顿时就拉下了脸。 卫琤很少跟手下人发脾气,但不代表他真的是一个好商量的人。 田丰愣了愣,急忙抱拳道:“好办,公子放心,某这就去。” 田丰走后。 卫琤没好气的丢下手中的古籍,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新发了绿芽的银杏树。 “人贩子都该死。” 微风吹过,原本春意盎然的庭院,似乎一下子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 安邑南城门外。 一架马车缓缓驶来,车辕上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的昂藏大汉。 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荀彧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城门楼,笑着说道:“总算是回来了。” 大汉闻言,摘下斗笠。 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如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缓缓起身,挺起九尺身长。 “是啊,到了。” 关羽跳下马车,原地抻了一个懒腰,笑着说道:“这一路还多亏了先生,回头到我三弟那里,还请先生一定要来喝上几杯。” 荀彧也下了马车,拱了拱手,点头应道:“云长兄相邀,荀某一定到场。” 此时,夕阳西斜,远处的红霞映红了二人的脸庞,彼此相视一笑。 关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髯,抱拳一礼,郑重道:“如此,关某就先告辞了,先生也快些去复命吧,公子的事情耽搁不得,咱们二人择日再续。” 荀彧微微颔首,两人在钟楼分开,一个去了卫府,一个去了张飞居所。 关羽一路上循着记忆寻找方向,安邑县城变化很大,他不过离开数月,竟然险些迷路了。 好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郝家村的村民,在他的指引下,终于是找到了龙山军众将居住的胡同。 “左边第三家,左边第三家……” 关羽一路念念有词的寻了过去,来到一处庭院前,他停下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 正要抬手去敲门。 却听‘吱呀’一声,门开了,接着一盆冷水迎面扑来,将他浇了一个正着。 “呀,我,这,这可怎么办?” “丽娘,发生什么事了?” “蕙姐,我一时不察,将洗菜的水泼在路人身上了……” 关羽蒲扇般的大手将脸上的菜叶子抹掉,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先是一怔,随即刚刚升起的怒气,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你,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第三一八章求稻种 晨钟暮鼓,这几乎是定军坊的常态了。 张飞拖着疲惫的身躯,与徐晃等人有说有笑的相互打趣着。 几人都住在一条胡同,平日里都是一起去定军坊的,彼此感情也都是最好的几个人。 黄叙趴在花鲢的肩膀上,耷拉着眼皮说道:“明儿休沐,我定要去温泉山庄泡上一整日。” 花鲢也有些脱力的回应着,同时看向一旁的黄忠,好奇道:“黄叔,你不觉得累吗?” 黄忠昂首阔步的走着,闻言,下意思的摇了摇头,感叹道:“像这样成体系的训练方式,我感觉很好,累是累了一点,但实力的提升也同样十分的明显。”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看向黄忠的手臂,单纯论臂力的话,他们已经没有人是黄忠的对手了。 就算是那个一顿能吃一头羊的典韦也不行。 当然,战场本就瞬息万变,单纯比拼臂力是不可能的。 徐晃揉了揉有些发酸发胀的胳膊,回头与张飞说道:“翼德,今晚我懒得做饭,你让阿蕙多煮点,我回去换身衣裳马上就来。” 张飞撇了撇嘴,“老大,你天天吃我的喝我的,是不是也该意思意思了?” 徐晃愣了一下,面对众人揶揄的注视,老脸一红,闷声道:“我不是给你钱票了嘛。” 张飞可看不上那些黄白之物,他自己就已经足够富有了,卫琤每个月给他们的待遇可不老少。 但是,钱票是足够多,可真正好东西,却是定量的。 比如,张飞最喜欢的汾酒,他们每人每月只有三瓶的定量,根本就不够造的。 徐晃毕竟是吃人嘴软,而且他还是奔着人去的,就更不好意思了。 “那,行吧,我把最后一瓶酒也送你了,这总可以了吧。” 张飞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其实在他看来,堂姐能够再嫁徐晃,这是最好的结果。 张飞也不想看到堂姐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着孤儿寡母的生活。 走进胡同后,众将士各回各家。 有丫鬟的家里已经备好了热汤和饭菜,没有丫鬟的只能自己煮饭吃。 张飞本来也没有丫鬟,但如今跟堂姐一起住,情况又不一样了,再也不用跟徐晃两个单身汉一起去酒楼吃饭。 推开院门,张飞大大咧咧的喊道:“阿姊,俺回了。”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味,张飞不由得口齿生津,堂姐的手艺很是不错,做的都是地道的涿县菜肴,家乡菜,吃着才够味儿。 只是,不等张飞去后院沐浴更衣,堂屋一道高大身影突然走了出来。 张飞先是一怔,随即激动的跑了过去。 “二哥!” “三弟!” 换了一身衣裳的关羽也跑了过来,两个大男人相拥在一起,画面有些好笑。 厨房门口,张蕙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好奇这个红脸大汉跟张飞的关系好像很是亲密,而在她旁边,手里端着一碟手抓肉的杜丽娘则是拘谨的站在一旁。 后院,一个少年提着一桶井水走来,见到这一幕,也是愣在了原地。 张飞与关羽寒暄一番,这才发现家里多了两个人。 在张蕙的介绍下,张飞点点头,看向杜丽娘和秦朗母子,笑着说道:“既是阿姊相邀,两位就安心在俺这里住下,何时凑够了盘缠想走都行,就当是自己家罢。” 杜丽娘敛衽一礼,表示感谢。 秦朗唯唯诺诺的看着张飞,又看看关羽,心中很是羡慕两人生得这般的魁梧。 关羽时不时会去偷偷看杜丽娘,每次与杜丽娘对上视线,便会迅速躲开,惹得杜丽娘一脸疑惑,同时心中有很是无奈。 她对自己的美色有清楚的认知,好在关羽只是偷看她,并不如其他男子那般明目张胆,而张飞注意力一直在关羽身上,并不多看她一眼,如此先在这里安顿下来,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便在这时。 徐晃提着一壶好酒进来。 见到关羽,徐晃也是眼前一亮。 二人之前的关系很是要好,关羽还一直对徐晃以兄长相称,此时再见,二人立刻便熟络了起来……三个大汉围坐在石桌旁边,秦朗在一旁倒酒伺候着。 张蕙跟杜丽娘在厨房忙碌晚膳,夕阳的余晖渐渐退去,皎洁的月色铺就一层银光。 张飞在院子里点燃了几盏油灯,还在石桌旁筑起篝火,将一根新鲜的羊腿放在一旁炙烤。 “十天前,荆州刘表得到吕布的支援,将孙坚的兵马挡在了八百里水泽以南,双方因此停战,士兵归乡回田,战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关羽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不由自主的朝对面坐着的杜丽娘看去,火光映照下,杜丽娘那双剪水秋眸似乎也在看他,原本有些苍白的双颊,似乎染上了一层红晕,让她更显娇艳。 关羽也得知了杜丽娘母子二人的遭遇,知道她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滔天怒火,恨不能将那几个人牙子千刀万剐。 徐晃接过张蕙递来的羊肉,每一片羊肉都切得刚好可以入口的大小,很是贴心。 这一幕落在杜丽娘眼里,让她若有所思起来。 徐晃道了一声谢,与张蕙也不那么客气了,颇有几分老夫老妻的那种自然随意。 他吃着羊肉,好奇道:“这么说来,荆州其实基本已经沦陷了,刘表就守着两三个郡,他这个刺史之位,名存实亡了嘛。” 关羽立刻将心思从杜丽娘那里收回,点头应道:“大差不离了,如今孙坚占据上沙郡、衡阳郡、桂阳郡,而我大哥则是将零陵郡、武陵郡牢牢握在手中。” “只是,论富饶的话,终究还是刘表占据的南郡、建平郡、江夏郡,更加的富饶,公明大哥是没去过武陵,那里简直是穷山恶水,唉……” 徐晃神色一动,抬头与张飞相视一眼,而后看向关羽,问道:“那你这次北上,可是带着任务?” 关羽举杯的动作微微顿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确实带着任务来的,大哥听荀先生提起过,公子手里有一种特别高产的稻种,此次北上,关某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关羽倒也不掩饰,面对徐晃和张飞,他知道掩饰真实目的,只会与二人瞧不起,那还不如实话实说,没准凭借二人在卫琤跟前的面子,还能促成此事。 第三一九章再次升级 卫府。 荀彧跪坐在蒲团之上,身子挺拔,神色怡然,小口小口的品尝桌上的美食。 卫琤手里把玩着一块玉石材质的枕头,正是第二块紫薇软枕。 心中那股吞噬一切的渴望再一次出现,但卫琤并没有急着去找地方吸收。 “文若,这次辛苦你了,回来先好好休息几日,我这里还有事情要交给你办。” 卫琤将枕头放在一旁,举起酒杯与荀彧笑着说道。 荀彧急忙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应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此次南下,孙氏颇具待客之道,整日里饮酒作乐,倒也轻快得很,并不辛苦。” 卫琤与他遥遥碰杯,而后一饮而尽。 “……如此说来,孙刘联盟只是巧合,但此事究竟有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你也无才得知,当然,最好是没有,只是一切都对他太有利了,让我不得不心生猜忌。” “公子说的他,应该是曹操吧。” 荀彧放下酒杯,蹙眉说道:“我在北上的时候,遇到了孔氏的一位故交,据说孔老有回顾兖州的打算,但袁绍、韩馥等人一直不愿离去,生怕孙刘联盟抢了先机。” 卫琤微微颔首,“孔老之前来过安邑,曹操的事情,还是我暗中提醒,没想到他还真想去兖州盯着,但若是袁绍等人不愿,只怕他也难以决断。” 沉默半响。 荀彧开口说道:“其实,目前的情况也挺好的,不管曹操在兖州如何发展,似乎对我们都没有丝毫的影响,公子之前不是一直强调五年计划嘛,咱们安心自持不就好了?” 卫琤表情一怔,随即自嘲的笑了起来,“是了,是了,我无缘无故去在乎一个曹阿瞒作甚,就算他将兖州据了又如何,最终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卫琤心里咯噔一下,荀彧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历史发展进程的。 之前,他之所以一直在提防曹操,不就是怕曹操建立曹魏政权嘛。 可如今这个世界多了自己这个异数,不说曹操没有加入讨董联盟失去了很多盟友,便是荀彧、典韦、徐晃、乐进……不都跟了自己嘛。 自己这只蝴蝶的能量,已经强大到足够影响历史的进程了! 卫琤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之前确实是魔怔了,就像是一个窃国而居之人,时时刻刻担心被人推翻统治地位,毕竟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似乎本该属于曹阿瞒。 所以,卫琤在骨子里就不想看到曹操有任何崛起的可能。 卫琤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真的有必要嘛。 现在的自己,似乎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到时候什么曹操、孙坚、袁绍、刘备……灭了便是。 当然。 卫琤并没有忘记支撑这一切的底气。 与荀彧又聊了一会儿,卫琤让管家卫牧帮忙将人送回去。 他没有立刻回到院子里休息,而是一个人坐在偌大的会客厅,屏退了伺候的丫鬟和小厮。 卫琤手中拿着紫薇软枕,好奇的打量着。 之前吸收第一块枕头的时候,他表现得很是不堪,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提升了能力。 而这一次,他有了清楚的认知。 就在他双手接触石枕的时候,一股奇异的能量从石枕中传递了出来。 卫琤只觉得眼前突然光芒大盛,刺眼的光芒让他忍不住闭上的双目。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巨大的白色空间,空间一望无际,纯白色的空间似乎没有壁垒。 而在他的跟前,两块石枕正在顺时针旋转着。 卫琤记得这个诡异的白色空间,第一次吸收石枕的时候,他就曾经来过一次,后来再也感应不到这个空间了,只是当时自己明明已经将第一块石枕吃了啊? 卫琤迷糊的摇了摇头,他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当时确实把石枕吃了。 可是,看着两块相距不到一米,均速转圈的石枕,卫琤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理解不了是事情,就不要试图去解读,免得把自己整成精神病。 况且这次进入空间,自己似乎没有出现第一次那种饥饿的状态,反而,有一种掌控一切的,随心所欲的感觉,正在驱使着他做点什么。 卫琤眉心微蹙,看向无边无际的白色远方,心念一动。 嗡! 空间一阵波动,而后卫琤直接出现在距离两块石枕几百米外的地方。 而且诡异的是,卫琤发现自己竟然飘浮在空中,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衣带飘然而起。 卫琤错愕的看着脚下无垠的白色空间,嘴角轻轻扬起一抹笑意。 咻~ 卫琤双手背负身后,自如的在空间中四处遨游,双腿并立,似乎踩着一柄飞剑,或许是觉得这个姿势不符合空气动力学……尽管这个空间里没有任何阻力。 卫琤又换了一个超人的姿势,在空间中四处飞窜,企图找到边界。 可惜,他不知道飞了多久,就连那两块石枕都不知道在哪里了的时候。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心念一动,再次出现在两块石枕的旁边。 “相比于飞行,还是瞬移更方便。”卫琤臭屁的自语。 忽然想起自己在空间里待了很长时间了,卫琤神色一紧,急忙脱离空间。 再次出现在了会客厅里,卫琤松了一口气。 这次,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脑海中有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点存在。 而且,只要他愿意的话,随时随地都能够进入那个空间,这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所不能了。 卫琤飒然一笑,低头看着桌子上还有余温的菜肴,眉头一挑,迅速掏出怀中的怀表。 “奇怪,我在里面最少飞了两个小时不止,外面竟然才过去几秒……不对,这几秒还要算上我掏出怀表的时间,或许,我在空间里不管待多久,外面的时间对我来说都是静止的。”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 卫琤将怀表放在桌子上,在秒针刚刚抵达正上方的时候,他再次进入空间。 这次没有飞行,他只是拿着一本书随意的翻看着,感觉时间过得差不多了。 卫琤再次出现在会客厅,视线第一时间落在怀表上。 “果然……” 看着刚刚走出一针的秒针,卫琤开心的笑了起来。 吸收第二块紫薇软枕,让他拥有了一个无限大的白色空间,而且这个空间还能带东西进去,手上的书就是最好证明……如此一来,可操作空间就很大了呀。 卫琤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美利坚曼哈顿一趟,把那艘无畏号给收了。 不过,这个可笑的想法立刻被他撇到了脑后。 先不说那玩意儿已经退役了,开不开得了另说,便是还能开动,自己也不懂操作航母啊。 还不如再去一趟沙特,给龙山军的将士们整点大家伙带回来。 第三二零章再临龙山,黑钢堡垒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 “夜来风雨声,然后呢?” 卫琤打了个哈哈,眼神闪躲的说道:“还不是时候。” 蔡琰与刘禾相视一眼,都是满眼的疑惑,吟诗罢了,还要看什么时候呀? 而且,哪里有人作诗作一半的,这不是故意在吊人胃口嘛。 卫琤也是无奈啊。 他突然想起后世广大网友对这首诗的‘船新’解读,瞬间就不好意思继续往下念了。 “卫大哥,寒食节不是应该去踏青嘛,你都不带我们出去玩?”钟婵百无聊赖的躺在竹椅上。 她的提议立刻引起了阿宁和牛牛两个小丫头的兴趣,欢快的跑到卫琤跟前,“去玩,去玩!” 卫琤抬头看了眼天色,湛蓝的天空中几朵闲云点缀,暖阳不算炙热,偶有微风伴着药香拂面。 卫琤突然想起跟皇甫嵩的约定,沉思半响,笑着说道:“也好,好久没有回龙山了,咱们趁着寒食节去走走如何?” 龙山,便是之前郝家村避世而居的那一座平顶山。 蔡琰闻言,神色一动,她也有点想念村里的姑姑婶婶了,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彼此之间已经有了深厚的羁绊。 偷偷望了一眼卫琤。 蔡琰其实更想念那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因为便是在那里,让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跃,也是在那里,她第一次有了被关爱的感觉。 “龙山又是何处?”刘禾在一旁好奇问道。 蔡琰俏脸飞霞,对她来说,龙山乃是她与卫琤的定情之处,至于龙山现在的情况,她其实是不知道的。 卫琤笑着说道:“你便当是一处山庄吧。” 他没有刻意隐瞒或者提及冶炼厂,主要是市面上已经开始销售龙山铁胎,刻意隐瞒刘禾,倒是有点掩耳盗铃的感觉了,至于主动介绍,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刘禾似乎对所谓的山庄兴趣恹恹,只是见所有人都要去,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蔡琰的邀请,打算去散散心。 卫琤要去龙山的消息,很快就被管家卫牧传了出去。 虽然只是去个三五日,但该有的警备工作一定不能马虎。 这次不仅许褚一同出行,典韦也一并带着,若是往常的话,两人只会有一个人跟着卫琤,如此也好让他们有时间去干自己的事情。 卫府正门外。 一行人乘坐黄包车来到城门口,这里早有人备好了马车。 安邑县城中禁止一切畜力行走,卫琤以及卫氏的人肯定是要以身作则的。 虽然如此一来,显得麻烦了一点,但其实一路上都有人在操持,卫琤一行人只不过是换乘了一下而已,倒也无伤大雅。 许褚依旧坐在马夫的座位上,亲自为卫琤夫妻二人、阿宁和牛牛赶车。 典韦骑着一匹踏雪乌驹,紧紧的跟在一旁警惕四周。 得知卫琤要去龙山,郝娘和郝昭姐弟二人也一起同行,弟弟郝昭也负责赶车,郝娘则是在车厢里与钟婵、刘禾主仆二人介绍龙山的情况。 一路上众人并不着急,而是偶尔停下来欣赏一下早春的景色。 遇到小溪河流,便铺上虎皮软垫,煮上一壶清茶,坐看云卷云舒,闲谈盎然春姿。 典韦似乎有一手徒手捞鱼的好本领,带着阿宁和牛牛在溪水浅滩游走一番,带回来几只活蹦乱跳的杂鱼,个个都有他的巴掌大小。 卫琤便让郝娘去找来一块干净的石板,将洗净的杂鱼放在石板上炙烤,不多时便馋得两个丫头瞪圆了眼睛,吃习惯了山珍海味的她们,偶尔来一顿户外小烧烤,简直不要太美。 卫琤也与许褚、典韦、郝昭三人分了一条大点的鱼出来,四人吃鱼是假,喝酒是真,一条巴掌大的鱼儿,愣是喝下了足足三斤半的五粮液。 其中典韦一个人解决了两斤,剩下三人一人也就半斤的量。 吃饱喝足,又在微风习习中小憩了一个时辰,众人再次出发,最终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抵达了龙山脚下。 刘禾还有典韦自然是第一次来,面对那冲天的滚滚浓烟,二人大老远就一直在侧目观望。 而在众人抵达山脚下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卫琤等人也是瞠目结舌。 “这,这是龙山?”蔡琰挺着肚子,在郝娘的搀扶下抬头仰望山巅。 郝娘同样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也好久没有回来了,没想到曾经的家园如今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咔咔咔…… 一阵机械运作产生的摩擦声突然响起。 众人循着声音传来的塔楼看去,只见一座由四根铁索带动的平台,缓慢的降了下来。 平台上站在郝大刀、伍三通等几位长辈,此时他们脸上都带着又惊又喜的笑容。 “爹!”郝娘激动的喊道。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父亲了,激动之余,不免有些感伤,双眸隐隐泛着热泪。 郝大刀也很是激动,不过,他刚刚着陆,就先朝卫琤和蔡琰抱拳一礼。 “恭迎公子、夫人!” 卫琤面带微笑,看着眼前的钢铁巨堡,惊叹连连的问道:“你们是怎么想到将整个山体用钢铁包裹的?” 众人回望龙山,没错,曾经陡峭的岩壁,如今已经被一整面光滑乌黑的钢铁巨墙取代。 以前想要登山的话,尚且还有一些着力点,如今则是一点可以借力的地方都没有了,想要登上山顶的话,只有通过升降装置。 郝大刀憨厚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最开始安装钢板,主要是防止山体滑坡,年前不是下了一场大雪么,冰雪融化后,不少地方都塌陷了下去,我们就想用钢板固定一下。” 伍三通接着说道:“后来大家觉得用钢板把整个山体包围起来,不仅能够防止滑坡落石,还能抵御外敌,索性咱们的铁胎也足够多,就干脆把整座山给围了起来。” 卫琤微微颔首,倒也没有怪罪他们浪费钢材。 这时,郝大刀与伍三通突然相视一眼,而后同时拍了拍手。 轰隆,哐! 乌黑发亮的钢铁城墙突然开出一个窗口,接着一根圆滚滚的钢管伸了出来。 卫琤见状,喜不自禁的说道:“好啊,你们把山体也改造了?” 郝大刀笑着点点头,“挖了几个暗室,主要用于御敌之用,另外也可以存放一些物品,一会儿我带公子去参观一下,里面还有不少惊喜呢。” 郝大刀隐晦的眨了眨眼睛,卫琤见状,已然知道他所谓的惊喜是什么了。 大炮都打造出来了,那炮弹自然少不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三二一章抢购铁胎的人 这一夜。 龙山之巅,载歌载舞。 卫琤的到来,让村民们有了一个放假的理由,家家户户都拿出了桌椅板凳,在广场上摆起了百家宴席。 这一场狂欢一直持续到凌晨才结束。 卫琤被灌了不少酒,最后还是许褚把他背回了草庐。 没错,虽然从山下看,龙山已经变成了一座漆黑的钢铁堡垒,但山上的一切基本没有变化。 特别是龙山最高处的山坡上。 卫琤一开始居住的草庐,每天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打扫,就连院子里的水缸,也每天有人换水。 翌日。 卫琤睡到日上三竿才揉着太阳穴昏呼呼的醒来。 郝娘早就准备好了一碗醒酒汤,喝过后,整个人暖洋洋的,出了一身汗,再洗个热水澡,整个人便恢复了状态。 山坡下,龙山的民兵队正在日常操练。 许褚、典韦、郝昭三人也赫然在列,跟着民兵队长的指示,不厌其烦的挥舞着手中的长枪。 院子外,蔡琰几女已经用过午膳,正在阳光下有说有笑的拉着家常。 满花婶子得知女儿小花在河洛学院读书认字,心中满是感激之情,对于她们来说,读书是世家贵族的专利,什么时候轮到她们这些泥腿子了? 如今女儿有机会读书认字,对她来说简直比卫琤赐给她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还要令她高兴。 “公子!” “哈哈,满花婶子,还有几位婶子,好久不见呀。” 卫琤颇有几分妇女之友的架势,直接光棍的坐在蔡琰的身旁,与一众妇人唠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刘禾好奇的打量着跟妇人们谈论八卦的卫琤,这个在当今天下都算是举世无双的诸侯,如今竟然像是一个农家子一般,穿着粗布麻衣,吃着粗茶淡饭,聊着羞死人的话题。 “……满花婶子,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公猪留几只配种就好了,其他的就都扇了,如此养上半年左右,你再吃那个肉,绝对让你眼前一亮。” 刘禾金丝流苏面罩后面的双颊微微发烫,这‘公猪’怎么说得像是‘公主’一样? 卫琤喝了一口稀粥,又说道:“关于母猪的产后护理,回头我给你送本书过来,你也该去读书认字了,这猪若是养好了,回头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众人捂着嘴偷偷笑着,什么时候养个猪还这么多学问了,都认为卫琤只是在跟满花婶子开玩笑。 只有刘禾面露凝重之色,似乎考虑得比其他人更加深远一些。 用过早午膳。 卫琤来到村里,找到了正在公务房中分派任务的郝大刀。 郝大刀似乎早就知道卫琤回来,已经命人准备好了花茶和糕点。 “公子,这是近半年来,冶炼厂所有账目的名录,还有这个,这是前段时间田先生让人送来的供货清单。” 卫琤接过后,先是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笑着说道:“这些以后都交给你了,我就不看了吧,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郝大刀受宠若惊的笑了笑,恭敬的端起茶壶,一边斟茶,一边说道:“其他账目公子可以不过目,但第二份供货清单,公子最好还是看一下。” 卫琤闻言,好奇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郝大刀放下茶壶,点头说道:“其他倒是还好,只是自上个月开始,铁胎的需求量一下增长了十多倍,我让人去查了一下去处,发现其中不少提货的商人,都是洛阳来的。” 卫琤神色一动,而后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洛阳嘛,无非就是董卓的人,当然,所有铁胎的交易都是我默许的,田先生只是负责签字而已,这一点你放心。” 郝大刀面露不解之色,提醒道:“公子,那董卓可是一个……呃,我不好议论过多,只是听人说,他不是一个好人,我们的铁胎卖给他,真的好吗?” 卫琤安慰道:“大刀叔,你能想到这一点,证明你的能力也在提升,这一点很好,不过,有时候看待问题不要只看一面,董卓确实狼子野心,可其他人也不见得就比他好了。” 郝大刀皱了一下眉头,显然没有绕过弯来,想说那干脆谁都不卖,想想有自嘲的笑了笑。 卫琤见状,起身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些,目前来说,铁胎卖给谁不卖给谁,安邑那边会有人权衡利弊,你的担忧也没有错,只是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该考虑的是如何增产。” 郝大刀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是我多虑了。” 卫琤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带自己去冶炼厂看看。 不过,卫琤心里不免多了一个心眼。 郝大刀会这么想,是不是代表着其他人也会这么想,搞不好天下人会认为自己还跟董卓有一腿,卖他铁胎,是在助纣为虐? 卫琤眉心微蹙,打算回头跟田丰还有荀彧再好好商量一下此事。 ··· 大河,川子坝渡口。 这里原本是一座小渔村,只是眼下已经没有了渔村的样子。 这里的渔民被一支军队征召,负责从河对岸运送货物。 “将军,这一批一共三千六百块铁胎,与我们预期的八千块差了许多。” 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站在船头,与岸上的戎装汉子拱手说道。 这个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董卓女婿牛辅。 “怎么会差这么多,卫氏没货了吗?”牛辅蹙眉问道。 文士跳下船来,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无奈的说道:“不是卫氏没货了,而是河东的铁胎价格涨了三倍不止,我们带去的粮食只能换来这么多。” “什么,又涨价了?” 牛辅瞪大了眼睛,很是气愤的说道:“这半个月来已经是第二次涨价了,这卫氏简直是贪得无厌。” 文士闻言,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将军有所不知,铁胎涨价还真不怪卫氏,之所以突然涨价这么多,完全是有人在恶意哄抬。” “哦?” 文士朝东南方向望去,沉声说道:“据我探查得来的消息可以肯定一点,至少还有三波人马在抢购铁胎,其中一支可以确定是袁绍之流,还有一帮人马,应是北地的皇甫家。” 牛辅愣了愣,“那还有一波人呢?” 文士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声,说道:“这最后一波人马很分散,但又目的明确,我怀疑是孙刘联盟的人,也只有他们才会这么大的需求量,只是……” 牛辅催促道:“只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文士不太确定的说道:“只是其中有几个人,我闻听他们说话的语调和口音,有点兖州那边的味道,这孙刘联盟在荆州,似乎跟兖州扯不上干系。” 牛辅闻言一怔,“你确定?” 文士连忙拱手一礼,“万分确定,将军应当知道,我周氏在兖州也算是名门望族。” 第三二二章五年计划第二步1+1 三日后。 龙山脚下。 “公子放心,这些武器的图纸很粗浅,打造起来并不费事。” 郝大刀手里拿着十多张武器图纸,这是卫琤这两天按照皇甫嵩的要求,稍加改进后,在刘禾和蔡琰的帮助下画出来的。 他不太懂得古人的图纸刻度,这一方面只能口头阐述。 刘禾和蔡琰都是自幼跟随名师学习的才女,区区图纸对她们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只是,卫琤不知道的是,他改进过后的武器图纸,被刘禾暗自记在了心头,想着回头有机会,是不是可以自己打造一些……当然,这是后话。 卫琤打造这些武器的主要目的,是给皇甫嵩付工资的,所以,这些武器对卫琤来说,并不算精妙,一些锻造工艺和要求,也顶多领先这个时代几百年,大概是唐朝中期的顶尖工艺。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足够满足皇甫嵩的要求了,甚至还能够给他带去一些惊喜。 “那么,诸位,等今年仲秋节咱们再聚,届时诸位都到安邑县城,由我亲自做东道。” 卫琤站在车辕之上,与郝大刀等人拱手说道。 众人纷纷回礼,恭送卫琤一行人离去。 这次出门,除了卫琤以外,其他人都算是好好玩了一通,特别是钟婵、阿宁和牛牛,三人天天跟着村里的孩子出去玩得不亦乐乎,恨不得直接住在这里。 此时回城,钟婵还在马车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这几天的趣事,惹得众人一阵笑语。 卫琤侧头与蔡琰看去,见她揉着肚子,满眼的母性光辉,好奇道:“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蔡琰抬眼看来,微微笑道:“不是。” 卫琤将她背后的软垫掖了掖,“这次回去后,你就不要出门了,安心在家待产。” 蔡琰这次难得的没有反对,痴痴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的,左右不过三个月,我都听你的便是。” “你今天很不对劲呐。”卫琤笑着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轻轻按摩着。 蔡琰见状,俏脸红了几分,看了眼被卫琤握着的手,将自己的身子轻轻依偎在卫琤的怀里。 “夫君,等以后孩子长大了,咱们回到龙山养老如何?” 卫琤闻言一怔,点头应道:“当然,只要你不嫌清苦,其实我更喜欢草庐的环境。” “当真!”蔡琰喜不自禁的抬起头。 卫琤低头看她,目光落在那红润的双唇上,微微颔首,“自然。” ··· 又是一日。 安邑县城中央的钟楼。 田丰带着几个管事将一排半人高的木桌,整整齐齐的摆着最显眼的地方。 如此大的阵仗,瞬间吸引了大量行商和路人的注意力,其中不少世家之人,还特意赶回去通知家主。 田丰朝离去之人瞥了一眼,不紧不慢的安排大家将一个个盖着白布的物件摆在长桌之上,这些物件有大有小,又长又短,因为盖着白布,却是看不得真切。 围观的众人翘首以盼,场上众说纷纭。 “该不会又是城卫军招兵吧?” 过年的时候,这里也摆过一次长桌,那次卫氏刷选了不少人才,有善水者,有年富力强的猎户,更有庖丁解牛者,区区屠夫也被招录了进去。 那一次招录着实羡慕了不少人,毕竟是去城卫军任职,不仅有了卫氏的庇护,在城外也能分到一处不错的住所,最主要的是,还有机会进入龙山军。 大家谁不知道,如今人数最多的城卫军,其实是卫氏培养人才的地方,有人从城卫军进阶到龙山军一战成名,有人则是凭借高超的技艺,被分配到卫氏的产业当了管事。 比如那个屠夫,明明只是一个杀猪宰羊的,如今却是二号卫星城(养殖场)的一名管事,不仅分到了一处大院子,每个月的薪俸福利更是不知凡几。 而且,最让人羡慕的是,不知道多少世家为了吃到最好的肉,都会变着法子去求他,穷人没有这方面的追求,但富人为了口舌之欲,可是不在乎钱财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世家之人终于赶了过来。 谢老太公这次来得特别快,因为他刚好跟谢晋在不远处的茶楼听曲儿。 “谢老。”田丰拱手一礼。 谢老太公面露慈祥笑意,与田丰回了一礼,看着桌子上被白布覆盖的物件,好奇道:“元皓,今儿个又是什么节目?” 田元皓,也就是田丰,拱手笑道:“谢老稍安勿躁,再等等,公子也快到了。” 谢老太公愣了一下,突然来了兴致一般,哈哈笑道:“那小子难得闹出动静,老夫左右闲暇无事,便留在这里看个热闹。” 田丰不敢怠慢,立刻让管事去旁边的酒楼搬来一座软榻,另外准备了香茗糕点。 谢老太公斜了田丰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元皓,你这数月以来,性子倒也磨平了不少。” 田丰闻言一怔,不置可否的洒然笑道:“没办法,人都是会变的。” 谢老太公端起茶碗,拨弄着茶沫儿,啧啧感叹。 田丰此人刚来河东郡的时候,心性多少还有点直率跳脱,做事情也很是激进不顾后果。 如今再看他,却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能力暂且不表,这性子倒是着实有了很大的进步,是个能做大事的人了……谢老太公如是想到。 这时,一阵喧哗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只见人群中挤进来几个穿着富贵的世家公子哥,每个人身下还骑着一辆脚踏车,威风八面的样子,对一旁挡路的行人投去不屑的目光。 谢老太公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容,倏然间冷冽了几分。 谢晋抬眼看去,不由得为那个带头的小家伙感到默哀,因为那人不是别的,便是谢晋大哥的长子,也是谢氏一族的嫡长孙,谢玉的亲哥哥,谢珲。 田丰明显也看到了这一幕,更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原本他想让城卫队的人去解决的,可是想了想,还是叫住了城卫队的人,转而看向谢老太公。 谢老太公轻叹一声,“让你见笑了,不用碍着老夫的颜面,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 田丰闻言,也不再纠结,朝身旁的城卫队长看去,后者抱拳一礼,带着人直接过去将几个世家公子哥给驱赶了出去。 ··· “公子,这酒喝着味道怪怪的,还不如喝水好些。”典韦吐着舌头,有些幽怨的看向卫琤。 卫琤也是无语,啤酒多好的东西啊,竟然不懂得品尝。 自顾自喝了一口,卫琤笑着说道:“这可是液体馒头,唉,算了,你不懂。” 典韦嘴角抽搐了一下,从怀里掏出卫琤送给他的小酒瓶,拧开瓶盖,灌了一口二锅头,这才感觉嘴巴里的怪味好多了。 “咦,人不少嘛!”卫琤看向钟楼底下的广场,此时已经人山人海。 典韦的豹眼不自觉的眯了起来,将酒瓶放回怀中,紧了紧腰间的佩刀。 卫琤为他定制的双戟还需要一段时日,因为采用了特殊的钢材,锻造不易,这次有的等了。 “走,咱们不进去了,在对面的茶楼找个雅座。”卫琤与典韦说道。 二人走进茶楼,发面里面同样人满为患,好在掌柜的有预留雅座的习惯,三楼露台刚好有一个独立的空间,专门供尊贵的客人享用的。 卫琤二人在掌柜的领路下来到三楼,凭栏而立,刚好能够将人群中的景色一览无余。 似乎是心有所感,田丰更好抬头朝他看来。 卫琤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同时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田丰拱手一礼,惹得一旁的几位世家之主纷纷抬头仰望,才发现卫琤已经到场。 谢老太公与一旁的蔡氏之人看去,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看吧,老夫就说,他就是故意引我们来撑场面的,这小子奸猾得很。” 蔡氏来的是蔡邕的从弟,也是蔡氏手握实权的族老之一,抬眼与卫琤远远点头,笑着应道:“且等着看看,若不是什么新奇物件,咱们就上去找他麻烦。” 谢老太公捻须轻笑,“我怕你这个老家伙舍不得呀。” 蔡氏族老没有回话,他确实舍不得,不说卫琤是才是的姑爷,便是如今卫琤给蔡氏带来的荣耀,就足够卫琤得到蔡氏一族的敬重。 噹噹~ 田丰上前走上高台,敲响铜锣,朗声说道:“诸位,想必不少人都对这白布下的物件感到好奇,田某也就不卖关子了,请诸位让出一片空地来,便由田某来为大家展示一番,如何?” 人群中立刻有人响应,招呼着围观众人退让开来,空出了一块约莫十多平米的空地。 田丰见状,满意的拍了一下手。 旁边立刻有几个着装各异的人走了出来,各自站在一个空位上,面色拘谨的望着台上的田丰。 不少人都是面露疑惑之色,因为这走出来的七个人,其中两个明显是农夫打扮,黝黑皲裂的皮肤上满是日晒风吹的痕迹,至于其他五人同样不算什么才学之人。 这时,田丰已经走到第一件物品后面,双手拉住白布的一角,用力的掀开。 原本还颇为喧闹的现场,直接静默了下来。 因为那长桌上的物件,形状颇为奇怪,没人知道它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田丰见状,不紧不慢的朝七人中唯一的女性看去。 那女子约莫二十三四岁,长相一般,此时一脸怯弱,似乎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围观。 见田丰朝她看来,她才鼓起勇气,提着一个竹篮子走上了高台。 田丰示意她正常操作即可,女子恭敬的朝田丰敛衽一礼,做到了那长桌旁边的长脚凳子上。 这时,田丰朝人群中看去,四下巡视了一番后,指着一个看上去颇为可爱的丫头。 “来,就为那位小姑娘缝纫一件单衣,慢慢来,不要急。”田丰笑着说道。 女子朝人群中的小丫头看去,微微颔首,而后从竹篮子里拿出一块精美的绸缎,又拿了剪刀等物件,而后打量着那小丫头,有条不紊的操作了起来。 前面的动作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直到女子将剪裁好的绸缎,放到那台物件中。 哒啦啦…… 女子踩着踏板,熟练的带动一旁的转动轴,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将一件精致好看的单衣做好了,而且还细心的在单衣上加了一些图案。 田丰接过单衣,跳下高台,走到那小姑娘的跟前,与牵着小姑娘的妇人说道:“孙夫人,这件单衣便送给贵千金了,你可以让她试试合不合身。” 那妇人接过单衣,惊疑不定的问道:“田先生,这么快就能将一件衣裳做好了?” 田丰笑着应道:“此物名为缝纫机,后续会在百货商铺销售,孙夫人若是有意,可以购得一台回家试试,此物除了缝纫衣裳,还有诸多妙用,回头我们会有专门的说明书售卖的。” “啊,好,好的,多谢先生,回头妾身定第一个去捧场。” 此时那小丫头已经穿上了单衣,新颖的款式,再加上衣服上的装饰,将小丫头衬托得愈发的娇俏可爱,惹得不少带着孩子的妇人纷纷探头来看,一时惊叹连连。 田丰再次登上高台,笑着与众人拱了拱手。 “此物名为缝纫机,至于有何妙用,方才诸位也都看到了,若是有求购意向,可以遣人到一旁的百货商铺登记,我们将第一时间为大家供货。” “接下来是第二件,这一件可不得了,在场想必不少人都是庄户出身,田某有个小问题,想要求教各位。” 众人闻言,好奇的看向田丰,以及他跟前的白布。 田丰笑着问道:“不知道你们一天至多能犁地几亩?” 这个问题简单,立刻有经验老到的庄户喊道:“回田先生,若是普通旱地,再有耕牛的情况下,一天最少能犁地七亩,最多不过十亩,当然,前提是有两头耕牛轮换。” 另一个穿着比较拮据的老农朗声说道:“那是大户人家才有的条件,像我们这等山民,一天只能翻地三亩,而且还是一家人共同劳作。” 田丰闻言,朝那老农拱手一礼,而后笑着说道:“那今日之后,老丈再也不用那般辛苦了。” 老农愣了愣。 却见田丰一把见白布掀开,露出了一面的曲辕犁,还有一柄小巧的人力独轮铁犁。 第三二三章高产幼苗 “这最后一件乃是奇物!”高台之上,田丰介绍完前面的几件物品后,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不过,此时他突然而来的精神头,却是让人不由得为之侧目。 究竟是何物品,竟能让田丰这样的人也产生心理波动呢?在众人疑惑又期待的注视下,田丰掀开了最后一块白布。 谢老太公等人此时就站在高台一侧,看到白布下的物件,就算他们学富五车,见多识广,此时也不免有些愣神。 因为那白布下放着十多个陶罐,而陶罐里,则是黑土和一株株的幼苗。 谢老太公毕竟走过的桥比别人走过的路还多,此时已经认出了其中几株幼苗来。 其实不止是他认出来了,在座几人都是掌握家族兴衰发展的话事人,哪里有五谷不分的。 范氏的一位族老走到近前,看着清脆的幼苗,指着其中一株,说道:“这是麦?”田丰见状,拱手应道:“不错。”范氏族老眉心微蹙,摇头说道:“不对,这麦苗枝叶不对。”田丰看向几位一同上前的族老,再次拱手一礼,而后笑着说道:“若是寻常麦苗,田某也不敢称之为奇物了。” “哦,不知这麦苗有何不同?”另一位族老好奇问道。田丰将那株麦苗连同陶罐直接举了起来,朗声说道:“据我所知,寻常麦田一亩产量不过十石左右,不知是否如此?”几位族老纷纷颔首点头,台下不少有经验的庄户和老农也是点头附和。 更有人应道:“十石已经是老天赏饭吃了,若是不仔细除草浇灌的话,最多七八石,少的时候更是可能颗粒无收。”田丰笑着与那人颔首致意,而后说道:“今日我为大家带来的这一株麦苗,只要照料得当,或者交给一个经验丰富的农户打理,每亩产量最少二十石。”前说过,东汉一石约莫三十斤,这里的二十石,其实也不过是六百斤而已。 后世同样的区域,小麦亩产九百到一千一百斤很正常,不过,那是有充足肥料的情况下。 卫琤已经问过了网上的大神,若是黄河边上的耕地,在水量充足的情况下,亩产六七百斤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当然,该除草除草,该除虫除虫,这些都是不能少的。 二十石,足足翻了一倍。话音刚落,整个广场顿时喧哗了起来,不少人纷纷面露惊喜之色。 特别是一些山区的山民们,他们一年到头种的粮食,也才刚够一家人吃喝,就算有所盈余,也不算太多。 如今收入足足翻了两倍,那不止是他们,世家这边也是又惊又喜,谢老太公几人还算镇定,看了眼田丰手中的麦苗,转而将主意力放到了其他几株幼苗上。 田丰面带微笑,能够看到大家发自内心的欢喜,他觉得自己当初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跟对了人,也只有在卫琤这里,他才能一展抱负! “此作物名为玉米,亩产可达三十石,而且玉米有诸多妙用,果实可以吃,梗可以育肥,还能制作成冬饲料”拍拍! 田丰拍了拍手,朝身后的管事示意了一眼。管事恭敬的拱手一礼,而后立刻转身走下高台,就在众人疑惑之际。 广场旁边一间客栈里突然有人搬着十几个大锅走了出来,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香甜的气息。 那名管事去而复返,手中拿着托盘,上面是几颗煮好的玉米,热气盈盈。 田丰拿起两个,分别递给了谢老太公和蔡氏族老,而后笑着说道:“诸位可以尝尝,这玉米不仅可以果腹,还有丝丝甜意,蒸着吃,或者磨成粉煮成粥,都是不错的选择。”几位族老迫不及待的拿过一个玉米,学着田丰的样子,直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台下亦然,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一颗玉米,但在管事们的操作下,一颗玉米被切成了七八个小段,让更多人的有机会尝尝这新奇的食物。 那些没有分到玉米的人急不可耐的探头来问, “怎么样,好吃吗?”吃着玉米的人则是一脸的意犹未尽,如此香甜的食物,他们也是生平仅见,可惜只有一小段,还不够他们一口塞的。 有人甚至将吃剩下的梗也塞嘴里,好在管事们发现及时。高台上,田丰朗声笑道:“这梗煮透了也能吃,不过眼下我不建议大家使用,这玩意儿还是用来喂猪好些,哈哈哈。”那老农却是不以为意,一口将梗咬断,抬头应道:“先生有所不知,对咱们这些穷苦人家来说,这玉米的梗已经是十足的美味了,最起码比树根好吃,哈哈哈。”田丰闻言,心中升起一丝悲怜,与那老农说道:“老丈,你家中可有田地?”那老农愣了愣,抬头恭敬的行了一礼,虔诚而又敬畏的应道:“得卫使君恩典,如今我们看山村,家家户户都有十多亩耕田,日子已经好过了许多。”自从董卓为了拉拢卫琤,将并州送给他之后,卫琤便颁布了新的法令,其中税收也进行了调整,不收是不可能的,并州、河东的农耕税,暂定一成,已经是低得没边了。 山民跟庄户不同,庄户一般都是世家贵族豢养的佃农,生产条件优越,同样的土地,亩产也是最高的,而山民则是在旱地耕种,因为没有统一的管理,亩产一般比较拉胯。 之前老农说要看天吃饭,其实就是山民们的无奈,因为好一点的土地,靠近水源和河流的沃土,基本都被世家给霸占了。 田丰拱了拱手,朝老农躬身一礼,而后说道:“老丈,今日你算是来对了,我这里有亩产一百石的作物,不知道老丈有没有胆量拿回去耕种?” “多少?”谢老太公惊呼。田丰嘴角微微扬起,抬头朝卫琤看了一眼,而后斩钉截铁的说道:“诸位没有听错,确实是亩产达到一百石的作物,而且还是两种,最主要的是,它们都适合在旱地上种植。”这时,田丰走到高台之前,再次拍了拍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诸位,就让我们一起来品尝一下这两种作物的味道吧。”还是那家客栈,几十个小厮打扮的汉子推着一辆辆火罐车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烤地瓜香味。 站在茶楼上的卫琤,都不免咽了咽口水。烤地瓜,满满的回忆啊!卫琤示意典韦下去拿两个上来吃。 第三二四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川子坝渡口。牛辅接过手下人刚刚送来的情报,随后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抬头叫人。 不多时,两个儒衫打扮的士疾步而来,其中一人还有点喘息,惊疑不定的看向牛辅。 牛辅看了来人一眼,而后将情报放置在桌上,示意他们自己看看。两个士面面相觑,视线落在那纸上,随即也是面露讶色。 “亩产一百石,这,这简直天方夜谭!” “军师觉得情报有误?”牛辅朝说话的中年士看去,而后示意他们二人坐下说话。 中年士微微躬身一礼,而后跪坐在牛辅对面的蒲团上,手中拿起情报斟酌了起来。 另个还在喘息的士也入了座,只是有些心虚的偷偷斜了一眼牛辅。牛辅显然也在看他,见他惴惴不安,直接当面喝道:“吴主簿,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为何这么重要的情报,你去一趟安邑竟然一无所知。”主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应道:“将军有所不知,这卫氏确实有些奇异手段,能在冬日里种出蔬果,可要说什么亩产一百石的作物,怎么可能么,一定是卫氏安稳民心的手段,不可轻信啊。”牛辅神色一动,倒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亩产一百石确实有点假。 不过,坐在一旁的中年士,却发出了不同的意见。 “吴主簿,你说卫氏此举是为了安抚民心,那我问你,若是三个月后,这些作物当真如此高产,那我们岂不是错过了机缘?” “不会的,这绝不可能。”这年轻士倒是有几分机智,他忽然提高了分贝,激动的说道:“是了,是了,这卫氏一定是在变相削弱我们的力量,什么亩产一百石的作物肯定是不存在的。” “卫氏是想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的谎言,统统都种上这些作物,等秋收的时候,我们颗粒无收,他却仓储盈余,对,一定是这样的,这卫氏好诈。”牛辅脸色一变,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过,他还是看向那中年士, “军师,你怎么看?”中年士双眉紧蹙,左右为难了起来。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拱手说道:“此事干系重大,私以为,还是呈报相国,让他亲自决断,将军以为如何?”牛辅愣了一下,蹙眉道:“这一来一回又是十数日,万一错过了春耕时机,那”中年士隐晦的朝牛辅使了一个眼色,轻声提醒道:“总比轻易落入陷阱好些,将军也不想担这个责任吧?”牛辅浓眉挤在一起,最后无奈的摆了摆手。 南阳郡。袁氏府邸。这一座宅子占地面积极广,总共分三个苑,其中东苑乃是袁氏大房所在。 袁术作为嫡子,在袁氏一族中地位比之袁绍高出了不少。而袁绍虽然才是长子,但他是庶出,族老们对他其实不知名待见。 “七叔,我只要二十万亩良田即可,就算最后颗粒无收,损失其实也不算大,但若是真的能够有十倍,不就算只有两三倍,这二十万亩的粮收就足够做很多事情了。”袁绍朝上首其中一位族老拱手说道。 那位族老负责袁氏一族的田产事宜,可惜他却是袁术的拥趸,对于庶出子袁绍并不喜欢。 听到袁绍一下子就要了二十万亩良田,袁隘苍白的双眉挑了挑,沉声道:“本初,你便不用多费口舌了,我老夫拿二十万亩良田陪你做赌,你还不够这个资格。”袁绍脸色有些难堪,求救似的看向身侧的老者。 这老者也是袁氏的族老,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内部斗争自然也是有的,这人就与袁术一系的人不合,他支持的是长子袁绍。 “老七,本初要的不过是区区二十万亩田地,难道我偌大的袁氏一族,连这点损失都赔付不起吗,况且,若是本初这孩子赌对了呢?”袁隘闻言,嗤笑道:“老夫自二十六岁开始执掌家中田产,至今已有三十载岁月,论对农耕的了解,老夫说第二,你们无人敢称第一,而今你告诉老夫,那亩产不过十数石的麦能种出三倍的收获,如此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亩产百石的作物,你们当是种梨种桃呢啊?”袁绍气急,大声反驳道:“七叔不知道,却不代表这世上没有!”袁隘脸色一沉, “你敢这么和老夫说话?”袁绍:“我”一旁的老者急忙拉住他,世家最是看重孝悌,不管谁对谁错,袁绍若是再跟袁隘争执下去,最后错的肯定是他。 袁绍自知失礼,强忍着心中的不忿,起身与袁隘拱手致歉。他还是不想放弃,抬头与其他几位族老说道:“几位叔叔,你们是看着绍儿长大的,我的眼光如何,你们也都知道,这些高产的作物能够为我袁氏带来些什么,你们想必也心中有数,多的我就不再说了,只求你们能够权衡利弊,好生斟酌,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袁绍说完,脸色低沉的甩袖离去。 一直坐在上首的袁术嘴角带着笑意,他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却不代表他没有发表过意见,袁隘的强势态度,其实就是他授意的。 袁术总觉得卫氏,或者说卫琤,不会那么好心的帮助他们这些世家势力,什么高产作物,肯定是一个陷阱,目的就是削弱他们这些世家的实力,然后逐个吞没。 袁府大门外。袁绍怒气冲冲的骑上一匹神俊的大宛马。 “简直不可理喻,等着吧,有你们这帮老匹夫后悔的时候。”袁绍示意手下人跟上,骑着马直接朝官道上赶去。 “为今之计只有去说服韩馥那个老家伙了,最好这个老家伙乖乖听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袁绍浓眉紧蹙,看向一旁的年轻士,沉声说道:“友若,你之弟在安邑领要职,这次无论如何你要帮我弄来二十万亩的良种,你可有把握?”年轻士不是别人,正是荀或的亲兄弟荀谌,闻言,他拱手一礼, “主公放心,若不日前便来过消息,我们需要多少良种,卫氏都会平价供应,只是,不知主公想要哪种作物?”袁绍犹豫了一下,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官道,说道:“就要地瓜和土豆,此二者最是高产,若是真的能够达到亩产百石,等到秋收后定能轻松救出少帝。”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wap. 第三二五章不羡陌人羡旁人 安邑。自高产作物推出,已经过去了数日。关羽这两天很纠结,他这次来河东郡,是求得高产稻种的。 事情进展非常的顺利,根本就不用张飞求情,卫琤就将十万亩的优质稻种借给了他。 没错,是借,回头可是要还的。卫琤也不怕刘备不换钱,大不了到时候直接派龙山军去荆南讨债便是。 关羽之所以纠结,却是因为儿女情事。如今的关羽已经整整三十岁了,他比大哥刘备还大了一岁,当年负气杀了人,害得他只能到处东躲西藏,根本就没有办法稳定下来,建立家庭。 如今他也算是功成名就,与大哥刘备在荆南一代也打下了偌大的威名,荆南不少世家之女皆是倾心于他,可他却一直没有找到喜欢之人。 最主要的是,关羽这个人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他自有一股子傲气,并不是所有世家都能让他服气,更不要说与对方联姻了。 可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自他在张飞处见过杜丽娘后,便对此女一见倾心。 关羽自然知道杜氏乃是有妇之夫,但他可不管这些,得知那秦宜禄竟然为了前程,打算另娶富家女,还要将糟糠之妻送给吕布,关羽心里鄙视之余,更爱杜氏了。 这个时候的人不怎么在乎女人有没有结过婚,有没有生过孩子,或者,如果有孩子的话,那更好一些,证明这个女人能生,相当于变相婚检了。 曹贼好为人妻,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历史上杜氏跟了曹操之后,还帮曹操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关羽也不知道自己问题出在了哪里,杜氏对他始终若即若离,平日里也鲜少与他说话。 倒是杜氏那个儿子秦朗,似乎对他颇有敬重。于是,关羽就想从秦朗这里寻找突破口。 张飞住处。关羽看着骨瘦如柴的秦朗拿着一柄木刀来回演练,心中其实颇有几分嫌弃。 同时,他在心中暗自幻想,倘若自己能与杜氏诞下一子,肯定生得龙精虎勐,届时自己定将自己一身所学倾囊相授可怜秦朗还不知道,这个终日里将他带着身边,积极说要教他武艺的红脸大汉,其实根本就瞧不上他,人家看上的是他娘。 “好了,关二哥,朗儿,可以用早膳了。”杜氏掀开厨房门帘,探头朝这边看来。 关羽原本还满不在乎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了几分,提起手中的竹棍,轻轻敲着秦朗的手腕上,厉声喝道:“不对,这里用力前噼才对你们先吃,等朗儿打完这套刀法,某与他再用膳不迟。”好一番父慈子孝关羽心中如是想着。 却不曾发现,杜丽娘绣眉微蹙,并不想让儿子学武,她如今对安邑也算是了解,在她看来,这安邑最有前途的,当是去河洛学院学习各种知识。 可她如今毕竟寄人篱下,也不好拂了关羽的好意,只能干笑了两声,示意二人快些结束。 关羽一副严师表情,双手背负身后,澹澹朝杜丽娘点点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是为了秦朗好呢。 刚刚起床的张飞大大咧咧的从屋里走出来,伸手挠了挠胸前的杂毛,打了个哈欠说道:“二哥,俺今日休沐,过会儿俺们一起去钟叔那边看看,让他帮你挑一支脚程快些的车队。”关羽神色一动。 张飞也不去洗漱,拿起一个馒头就啃了起来,坐在石桌旁打量着舞刀的秦朗,先是摇了摇头,而后说道:“此去荆南路途遥远,那些稻种若是耽搁久了,怕是路上都蔫了。”坐在一旁用膳的张惠也抬头说道:“突然想起一事,关兄弟这次回荆南,不知道何时能够再来河东郡一趟?”关羽没想到张惠会关心他这个问题,回头好奇道:“可是有事?”张惠笑着点点头,看向张飞应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家翼德年岁不小了,过些日子家中长辈便会从涿县搬来安邑团聚,婶娘在信中言说帮翼德相看了一位好姑娘,呵呵。”张飞嘿嘿一笑,也不扭捏害羞。 他过完年就已经二十整了,好些人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历史上他一直等到三十岁,也就是公元200年的时候,才偶遇了第一任妻子,也就是夏侯渊的侄女,当时候夏侯氏只有十三四岁,张飞妥妥的老牛吃嫩草。 后世不少人还说他是强抢良家女,不过有人持反对意见,觉得是夏侯氏刻意安排,也可能是曹操的卧底计划,反正不管怎么说,张飞对这个娇妻也算是有情有义。 不过,如今情况又有不同。张飞没有跟着刘备和关羽去过那颠沛流离的生活,也不用担心娶了妻子没有地方生养。 如今他在安邑不仅是龙山军的兵长,还是城卫军的教头,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不知道多少世家之女想要嫁给他呢。 这次巧遇张惠,姐弟二人一合计,干脆让老家的人也搬来安邑定居,毕竟,这天下再也没有比安邑更安全的地方了。 老家人得知姐弟二人现在的优握条件,也欣然应允,并带上了几支关系不错的联姻世家,而张飞的相亲对象,其实就是他儿时的一个玩伴,也算知根知底。 关羽愣了一下,看向张飞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艳羡。如今他们兄弟三人,他的年纪最大,至今还没有成家,刘备虽然已经成家了,但刘备当初为了取得刘表的信任,娶了刘表妻子的妹妹,一个飞扬跋扈的世家女,终日不得安宁。 眼下再看三弟,虽然不知道那女子容貌如何,品性又是怎么样,但能够得到家中长辈的同意,想必各方面条件不会差了去。 关羽心中酸涩,不自觉的朝一旁的杜丽娘看去。可惜杜丽娘注意力都在自家儿子身上,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他,这让关羽更加的eo了。 一剪梅尹正跪地.bg “翼德成婚,家中亦无兄长帮衬,关兄弟与刘大哥是翼德的结义兄长,如若能够亲自到场,那定然是极好的,就怕耽误了两位兄弟的大事。”张惠看了看张飞,与关羽笑着说道。 关羽微微颔首,正要说一定到场,突然想起了什么,多问了一句, “不知婚期定在何事?” “六月中旬。” 第三二六章杜丽娘的际遇 城北羊市。 几个汉子推着独轮手推车,快速在人群中穿行。 “让一让,让一让,丙二六一号可以提货了,请丙二六一号到柜台前提货。” “丙二六一号,是我,我是丙二六一。” 管事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行商打扮的中年人带着几个伙计,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块非金非玉非纸非布的号码牌。 管事接过号码牌,确定无误后,指着那几辆手推车上的幼苗植株,说道:“我们已经将幼苗封装好,但最多放置七日,若是七日内无法种入土中浇水施肥,我们概不负责。” “省得,省得,劳烦卫管事了。”行商激动的点点头。 为了这几个推车的幼苗,他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儿了,排了两天两夜的队不说,还花光了他用来进货的所有款项。 “哥几个,快快装担,城外马车已经备好,就等着咱们了。”行商回头与几个合伙人招呼道。 人群中不少还在等待的人见状,纷纷围了上来。 “听你们口音应该也是河内郡人士,某乃河内张氏之人,你们这些幼苗,我张氏可以出两倍价钱拿下,还请几位给几分薄面。” “这……” 两倍的价钱不足以让人心动,但河内张氏可不得了,若是得罪了他们,回头怕是很麻烦。 这时,柜台里的管事忽然探头出来,看着那张氏族人,蹙眉道:“所有我卫氏出去的幼苗,都会有去向登记,你们若是强买强卖,回头会被直接取消购买幼苗的资格。” 张氏之人神色一动,他是今日才赶到安邑县城的,并不知道这许多的规矩。 旁边有个相熟的世家子弟相劝道:“子正兄,还是乖乖排队吧,若是因此恼了卫氏,最后怕是……得不偿失。” 张氏之人眉心微蹙,看了眼那柜台里的管事,拱手道:“多谢提醒。” 管事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朗声说道:“诸位放心便是,我卫氏有足够多的幼苗,左右不过是耽误一两日的光景,犯不着花大价钱收购其他人的。” 今日休沐。 张蕙与杜丽娘刚好在羊市采购物资,见到这一幕,两人均是忍不住咋舌。 要知道,这羊市的面积足足有上万平米之多,而这门口的队伍,已经足足排了两天两夜了,至今还不见人员变少,可见那些幼苗有多么的受欢迎。 当然,张蕙是个生意人,她从里面看到的是卫氏获利。 至于,杜丽娘的感受,则是安邑之繁华,早已经超过了洛阳百倍千倍。 二女相视一眼,事不关己的微微一笑。 “蕙姐?” 张蕙愣了一下,抬眼看去,脸上的轻松随意瞬间收敛,拘谨而又恭敬的朝前一礼。 “见过公子,荀先生。” 卫琤与荀彧正好从茶楼里走出来,对于张蕙,二人自然是有印象的,别的先不说,便是她张飞阿姊的身份,卫琤也不好装作没见到。 与张蕙的拘谨不同,杜丽娘先是怔了怔,而后想起了卫琤的身份,急忙敛衽一礼。 卫琤好奇的看了眼杜丽娘,见她虽然穿着普通,却有一股娇艳明媚的精致五官,不免有些诧异,倒也不是没有见过美女,只是美女在这个时代真的太少了。 况且此时的杜丽娘不过二十七八岁,对于卫琤来说,这个年纪的女人正当成熟,再加上杜丽娘的婀娜身姿……卫琤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 不要误会,卫琤还没有饥色到那个地步。 “文若,你觉得这位姑娘怎么样?”卫琤小声的朝一旁的荀彧问道。 荀彧也被杜丽娘的美貌惊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知道卫琤问的是什么,笑着点点头,“若是她的话,当是最好的人选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他们一直盯着杜丽娘,这不免让张蕙和杜丽娘神色一紧,同时心中紧张了起来,生怕两人是见色起意。 张蕙本想上前解释一番,可不等她开口,荀彧却先上前一步。 “张掌柜,不知这位姑娘是?” 张蕙心头惴惴,急忙将杜丽娘的不幸遭遇娓娓道来,倒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希望卫琤和荀彧能够有点同情心,不要再‘欺负’杜丽娘这个可怜人了。 荀彧闻言,朝杜丽娘拱手一礼,十分客气的说道:“杜夫人莫要惊慌,我这里刚好有一份不错的差事,正需要一位如夫人这般身姿的女子相衬,薪资待遇皆是不错,不知夫人是否有意?” “差事?” 张蕙与杜丽娘面面相觑。 荀彧笑着点点头,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夫人你穿上几套衣裳,游走于城中大小茶楼、客栈、胭脂铺即可。” 张蕙闻言,若有所思的看向卫琤,敛衽一礼后,问道:“公子,可是前些日子开的那家成衣铺遇到什么麻烦了?” 卫琤也没有隐瞒,无奈的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款式过于新颖,看的人很多,但真正买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大家似乎更习惯买布料回去自己做衣裳,却是无可奈何。” 张蕙微微颔首,回头打量着身旁的杜丽娘,娇媚的五官,凹凸有致的身姿,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十三岁孩子的母亲,穿花一点就是少女,穿素一点就是端庄贵妇,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 再加上卫琤和荀彧同时相邀,想必他们也是看重了这一点。 张蕙思虑一番后,与杜丽娘说道:“妹妹,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帮你介绍一份好差事嘛,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你可莫要错过了才好。” 杜丽娘偷偷看了眼卫琤,方才她是太紧张了,此时仔细再看,不仅荀彧是个美男子,卫琤这位并州牧,同样是个俊美高大的世家公子形象,自己还担心二人是觊觎自己的美色。 此时想想不免有些好笑,自己若是能被这二人看上,岂不是自己高攀了嘛。 “只是穿上衣裳外出行走即可吗?”杜丽娘小声试探道,已然心动。 她虽然有心答应,但也要看穿的是什么衣裳,做的是什么事情,若是让她像那些瓦舍里的女子衣袖半遮勾引男人,那是万万不肯的。 卫琤与荀彧相视一笑,荀彧说道:“这样吧,我带你们去看看,刚好张掌柜也在,你的眼光我是相信的,便帮着一起参谋参谋。” 张蕙看了一眼卫琤,想起马上要搬来的族人还需要这位帮衬,连忙点头称是。 第三二七章是心动的感觉 城北,秀禾坊。 这里原本是一处私塾,也就是教授孩童蒙学的地方。 如今被称头带着木匠一番整改,已经从草堂变成了雕梁画栋的锦绣阁楼。 建筑风格迥异,映入眼帘的是六条从天而降的红绸,微风吹过,红绸随风招展,于是便引来不少行人的好奇注目。 懂行的人会发现,这栋阁楼通体用南方的红榉木打造,这种木材质地坚硬,又有很好的观赏性,就算是在世家之间也是很珍贵的建筑用料。 而能够用红榉木来建造这么大一座阁楼,可见这一间店铺的主人家是个有品位且不差钱的。 当然,从进出店铺的客人身上的穿着,也能够发现阁楼定位高端。 只是,让人不解的是,许多人都是抱着好奇之心进去的,可出来后,不少人都羞红着脸,甚至不少妇人还暗自啐了一声,似乎在里面遇到了流氓色胚似的。 就在这时,打东边的街市驶来了三辆黄包车。 “是卫使君!” 不知道是谁最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黄包车上的卫琤。 卫琤客气的与路人微笑致意,而后看向后面下车的荀彧,以及同乘一辆车的张蕙和杜丽娘。 人群中不乏一些世家子弟和豪富之人,这些人中更有急色者,见到杜丽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与卫琤和荀彧不同,这些人的目光之中,大多数带着七分欲望和三分惊艳。 杜丽娘似乎习以为常,又或者并不在意,施施然下了车后,搀扶着怀了身孕的张蕙,紧跟着卫琤二人走进了阁楼。 见到这一幕,不少人都是心生艳羡,以为那身姿婀娜,五官精致的女子,是卫琤的小妾。 要知道卫琤今年也不过才二十有六岁,而杜丽娘虽有二十八岁,却生得天生丽质,可萝可御,实在分辨不出年龄…… “这就是秀禾坊,果真奢豪至极,之前听不少去汤池的夫人小姐说过,当时还以为她们的言语之中多是奉承之言,今日身临其境,才知她们已经是词穷了。” 张蕙进入门厅,就被眼前三个用金丝楠木雕刻的人形木偶所吸引,准确的说,是木偶身上的新颖衣裳。 莫说张蕙,便是杜丽娘此时也紧紧盯着那三套衣裳,特别是中间那一套,仅仅是款式就足够让她们感到眼前一亮。 只是…… 张蕙回过头来,看向杜丽娘的胸前峰峦,红着脸与卫琤道:“二爷,这上衣是否过于……暴露了些?” 眼前的衣裳都是蚕丝纺织而成,透明度这块实在是有点那啥了……张蕙心中加了一句。 卫琤则是无奈的笑了笑,与二女说道:“这是夏装。” 杜丽娘看着眼前的三套衣裳,心中甚至喜爱,她跟了秦宜禄后,日子过得其实不错,且她天生就爱打扮自己,颇享虚荣,张蕙觉得暴露,她却觉得还好。 其实,三套衣裳除了双肩和双臂,其他地方都是遮得严严实实的,这是卫琤根据后世一些汉服主播的款式令人打造的,本以为会很受欢迎,没想到滞销了。 “妾身可以一试。”杜丽娘羞赧的抬眼看向卫琤。 其实,她也抱着私心,不管这衣裳怎么样,若是能够得到卫氏的庇护,那她们母子二人便可以在安邑定居下来,总比回天水要好,那边可不甚太平。 张蕙错愕的看向杜丽娘,见她眼中浮现坚定之色,心中喟叹,便也不再相劝了。 卫琤与荀彧见状大喜,立刻让掌柜的带杜丽娘去更衣室。 ··· “二哥,这下子你不用担心了,钟叔选的这些马都是马厩里最好的一批,日行三百里不过尔尔,赶到荆南至多不过三五日光景,耽误不了春耕……” 街道尽头,张飞和关羽刚好去钟弦那里挑选马匹回来,此时的关羽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倒是张飞,一路上叽叽喳喳个没完。 兄弟三人虽然分隔两地,但张飞也是一个忠义的汉子,对于大哥刘备和二哥关羽,心中颇有挂念,如今兄弟相聚,他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关羽时不时点头应和,其实双眼无神,顾左右而言他。 二人没有叫黄包车,而是一路行走,顺便欣赏一下安邑县城如今的变化,这是关羽提出的建议。 因为这次北上,他还要学习安邑的城建方略,回头好在荆南模仿一番,这是刘备交给他的第二个任务。 只是,此时的关羽,心思似乎不在这上面,对于眼前的繁华景象,根本就没有多看一眼。 “快走,快走,前面新开的店铺听说来了个顶尖的美女,不少人都称她是河东郡第一美人。” “夸张,河东郡第一美人,应该是郝客来酒楼的大掌柜,那才是……” “嘘,那位可是卫使君的女人,你不想活了吗,卫使君也在场呢。” “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 “去去去,你们俩别不信,周冠安那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说绝美,那定然是美极了的,爱去不去。” “谁说我们不去,同去看看,我还就不信了,再美又能美到哪里去。” 张飞愣了愣,看向一旁出神的关羽,“河东第一美,二哥,俺们也去凑个热闹?” 关羽瞥了前头小跑而去的三个贵公子一眼,蹙眉说道:“些许纨绔子弟的话,当不得真,便是绝美,又能……有她美乎?” “二哥,你说啥?” 关羽神情闪过,脑海中尽是那道倩影,摆了摆手,掩饰道:“没什么,就去看看吧,那人不是说公子也在么。” 张飞闻言,挠了挠头,他方才似乎听到了什么,又似乎没有听到。 兄弟二人循着人群聚集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渐渐拥挤,好在二人体型摆在那里,随随便便一推一拉,就挤到了最前排。 “呼哇,这什么秀禾坊当真气派的紧……咦,阿姊也在呢?” 张飞激动的朝门口站在的张蕙挥了挥手,同时拉着关羽,就要走到张蕙身边。 可是,他这边刚用力,就发现关羽整个人呆愣当场,怎么拉也拉不动,似乎落地生根了一般。 嘭嘭嘭~ 张飞回头看去,发现二哥脸颊通红,心跳瞬间加速,即便周围嘈杂非常,他也能听到关羽急促的心跳声。 “二哥,你咋了?” 关羽怔怔的看着站在门口的那道倩影,呢喃应道:“三弟,你知道心动的感觉吗?” 第三二八章弄巧成拙 此时,卫琤与荀彧就站在秀禾坊对面二楼的露台,关羽和张飞的到来,二人自然也看在眼里。 特别是关羽的异常举动,让卫琤不由得感到有趣。 “文若,你说你一路上与关云长交谈甚欢,可知他家里还有妻儿?” 荀彧闻言一怔,回忆了一下,点头说道:“云长兄出生解县,距离安邑并不太远,他的数据中记载,年少时曾有一任妻子,可惜无法生育,后来便被他休了。” 卫琤眉心微蹙,不能生育就休妻? 不过,仔细想想也算正常,古人对于传宗接代看得尤为庄重,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真的无法生育,确实会产生休妻的想法,特别是一些家境贫寒的。 为什么一定是家境贫寒的呢,因为富人可以三妻四妾,真的无法割舍爱人,就买个妾,或者找人代孕,这些都是寻常操作。 这种事情在皇室最为常见,借腹生子这种骚操作,简直不要太多。 卫琤神色一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荀彧见状,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没有追问,而是看向杜丽娘与关羽,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哇,真的好美!” 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在耳边响起,二人回头看去,只见几个富家公子挤到了窗边。 与露台不同,隔壁一处的包厢里设置了雅座,不能走到外面,但却有个大大的窗户可以看到街市上的一切。 说好的那个公子哥表情很是令人不悦,卫琤眉心微蹙,摇了摇头。 杜丽娘是为了秀禾坊的生意才如此抛头露面的,若是因此被人觊觎,他肯定是要做点什么的。 好在,那几个公子虽然言语让人不适,倒也没有说些粗鄙之言,又或者是发现了站在露台的卫琤和荀彧,让他们的言行举止收敛了许多。 秀禾坊门口。 一方花梨木打造的软榻上,杜丽娘微微斜躺着,手中绣花扇半遮半掩,娇艳红唇在其中若隐若现,妩媚的双眸中带着点点娇羞。 她时不时会偷偷抬眼去看对面露台上的卫琤,生怕自己的表现无法让卫琤满意,见到卫琤面带微笑,她心中不自觉感到满足,玉手轻轻抬起,将飘曳的发絮挽到耳后,更显媚态。 “刘府二夫人购得云岚绣服一套!~” “郑府大小姐购得青云闭月一套!~”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喧闹,不少贵妇人纷纷带着丫鬟挤进了秀禾坊。 杜丽娘见状,心头更喜了几分,因为卫琤与她说好了,每卖出一套衣裳,她就能得到一成的分润,这才过去半个时辰不到,已然售出三十多套了吧。 杜丽娘也是女子,也爱钱,只有富足的物质条件,才能满足她的虚荣心,只有足够多的金钱,才能让她和儿子在安邑生活得更加惬意。 “杜姑娘,可以先休息一下,等会儿还要换第三套呢。”掌柜的悉心送来了茶水。 杜丽娘起身敛衽一礼,不敢怠慢。 “诶,这就要走了吗?” “美娘子稍待,赵某不才,想要为姑娘赋诗一首。”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位长相俊逸的贵公子在几位友人的簇拥下,款款走上了台阶。 这公子一身华服看着就不便宜,手中折扇更是金丝银边,扇面上有一幅画,眼尖的人可以看到【长陵先生】四个小篆。 露台之上,荀彧笑着为卫琤介绍道:“此子名为赵磐,太仆赵岐之子,赵岐乃是当世书画双绝,只是鲜少有作品流出,洛阳名士皆言说:赵议郎一幅画可抵万金。” 卫琤闻言一笑,低头看着局促的杜丽娘,以及面露怒气的关羽,应道:“你说了这么些,句句都在夸赵岐,却不见你夸这赵磐半分,看来他的才学也不过尔尔?” 荀彧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卫琤呵呵点头,不过,想想也是,在荀彧这样的王佐之才看来,这天下似乎也没有所谓的才子了……若要真算一个,貌似我卫某人还能得到他的认可。 卫琤臭屁的展开手中的折扇,笑容愈发灿烂了几分。 与此同时,隔壁包厢里的几个公子哥行动了。 卫琤和荀彧隐隐听到,“周兄,快下去,不能让赵盘那小子得逞了。” 为首的贵公子同样一身华服,只是他腰间有一配饰,金玉相间,看着甚是不凡。 卫琤回头看了一眼,见荀彧没有介绍,便知道是个无名之辈。 然而,不等这几个贵公子下去找茬,那位赵磐公子就已经踢到了铁板。 卫琤洒然一笑,上前为杜丽娘解围的,不是别人,正是关羽。 在关羽那九尺身躯跟前,赵磐仿若总角小儿,直接被挡在了秀禾坊的门口。 “关大哥,你们怎么来了?”杜丽娘看了眼身前虎背熊腰的身躯,绣眉微蹙,转而看向张飞。 张飞大大咧咧的走进秀禾坊,笑着应道:“听说这里有个河东郡第一美人,俺们就过来凑热闹了,没想到竟然是阿姊,哈哈哈。” 杜丽娘闻言,双颊不由得浮上红霞。 这时,站在一旁的张蕙朝关羽说道:“关兄弟,莫要伤人,这里是二爷的产业,得罪了客人怕是要影响二爷的生意。” 关羽愣了一下,继而蹙眉问道:“公子的产业,那为何让丽娘如此抛头露面,以色娱人?” 关羽的语气带着愤然之气,张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倒是杜丽娘绣眉微蹙,小心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掌柜,而后朝关羽抬头望去,沉声说道:“关大哥,是丽娘心甘情愿在此兼职的,与卫使君并无干系,你这么说,是想说丽娘不知检点吗?” 关羽没想到去惹杜丽娘,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女人被这么多男人围观而已。 面对杜丽娘如此扎心的反问,关羽老脸涨红,“关某没有这么个意思,只是,只是……” 杜丽娘想去看对面露台,却发现门檐遮住了视线,如此她安心了不少,带着几分恼色的说道:“丽娘是凭借自身美色娱人,可丽娘一不偷二不抢,抛头露面又如何?” 说完,她回头与掌柜歉然一礼,而后径直朝更衣室走去。 关羽莫然当场,艰难的咽了咽喉咙,竟觉得心中十分的酸涩苦闷。 一旁的张蕙轻轻叹气一声,上前说道:“关兄弟,丽娘一人带着孩子在异乡求生,本就不易,你今日又如此这般说她,实在不应当。” 关羽:蓝瘦,香菇…… 第三二九章产业带动就业1+1 春阴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行走于广阔的原野之上,鼻尖是泥土的芬芳,身旁是鸟雀的啼鸣。 田垄两侧的田地早已经种上了各种高产的作物,老农们每日来看顾着,生怕半点闪失。 抬眼望去,四通八达的水渠泛着水光汇集一处。几个农妇蹲在那水池旁边,将沾满泥土的农具一一清理干净,落在草地上晾晒干净水珠。 陈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拿起炭笔随手在羊皮纸上记录着这一幕。这次来抵河东郡,与去岁不同,主要是来采购良种的。 顺便看看能不能救出赵胜一行人真就是顺便,其实陶谦也知道不可能,故而并没有强求。 陈登更是懒得去卫所探望赵胜,有那个时间,他更想亲眼看看卫氏是怎么组织农耕的。 他刚刚被陶谦提拔为典农校尉,主要负责徐州农业生产,责任重大。与河东郡的地理环境不同,徐州在海边,那里的地势、水利,对他来说都是考验。 而他每每能够从卫氏的农业布局中找到启发,这让他很是乐此不疲。当然,最主要的是,对于他们这些外来人,卫氏并没有特意阻拦他们暗中取经,更甚者,还让庄户们主动为他们解释其中的原理。 “元龙,你快来看看这水渠。”同行的官员激动的朝陈登招手示意。陈登闻言,忙将炭笔收入布袋,好奇的小跑了过去。 眼前的水渠造型奇特,在两侧农田处开了数道小门,由高到低,似乎别有用意。 陈登看向农田中的作物,蹙眉道:“这是籼米早稻?”那同行的官员微微颔首,而后蹲在那水渠阀门旁边,念念有词的说道:“你看,这数道水门看着简单,但其中可有颇有讲究。”陈登低头看去,随即眼前一亮。 此时水门开了两道,水渠中的水潺潺流入稻田中,可却始终将稻田的水平面保持在籼米幼苗的根部以上一点点,并没有将整株幼苗淹没。 要知道,旁边的水渠,水平面可是明显高于这些幼苗的,若是直接开闸放水幼苗肯定要被淹死。 那同行的官员双眼大亮,试探的问道:“元龙,你说我们的防洪堤坝,是不是能参照此物建造?”陈登神色一动,眼里闪过一丝的意动,他也觉得可行。 不过,随即他就无奈的摇了摇头,否定道:“大河水流湍急,普通木门怕是难以抵挡那般强劲的冲击力。”同行官员闻言一怔,随即失望的叹了口气。 “不过”陈登随即又说道:“成化兄,若是我们能够得到水泥,或许还有办法。”那官员愣了愣,疑惑道:“何为水泥?”陈登朝不远处的卫星城指去,悠悠说道:“那是一种奇特的建筑材料,能够将砂浆凝固成顽石,而且形状随心所欲,若是用来打造石门的话,拦住多大的水流冲击都没有问题。”官员激动的站起身来,看向卫星城, “看来我们还得去拜访一下薛管事。”二人相视一笑,拍掉身上的泥土灰尘,朝卫星城而去。 与此同时。卫星城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正在组织众人开会。这里是五号卫星城,也是最早参与大棚种植的地方之一,五号卫星城有三个小世家,其中薛氏名气最大,薛老太公也是一个公正不阿之人,深得人心。 在薛老身侧,分别是方家的族长,以及柳氏的一位老妪,两人都是卫氏点名的管事,自是有本事在身的手艺人。 老妪不时将眼睛瞄向高台前方,那里摆着二十台缝纫机。此时不少女子正眼巴巴的看着缝纫机,眸中尽是期待与忐忑。 台上,薛老上前一步,拱手说道:“诸位,人都到齐了吧,今日找大家过来,就是为了分配眼前这二十台缝纫机的。”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声,缝纫机很贵,这二十台缝纫机是他们五号卫星城集资采购来的,算是集体财产,但如何分配却是个大问题。 薛老示意大家安静,而后抬手指着一旁的老妪,说道:“,大家都是五号城的一员,不管我们三个老家伙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大家好,若是你们有人不满,可以私下与我们争辩,切莫在这个时候造次。”薛老看向自己家族的几个年轻人,眼中的警告意味特别重了几分。 薛氏男丁众多,在五号卫星城也比较有话语权,经常惹来其他两个家族的人心生怨怼。 柳氏的老妪上前敛衽一礼,而后中气十足的开始分配。不多时,人群中就走出来二十个女子,其中有带着孩子的妇人,也有尚未出嫁的少女。 总体还算公平,三个世家各占了六个人,其余两个名额则是给了庄户。 只不过,这两个庄户出身的少女,却是柳氏的人。明显薛氏一族的年轻人开始不满了,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更有甚者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就在这时,柳老太朝那两个少女看去。二女点头应答,转身拿出准备好的布料,拘谨的走到缝纫机后坐下。 薛老太公瞪了一眼叽叽喳喳的族人,朗声说道:“这次咱们五号城选派去参与秀禾坊考核的女子,只有她们二人通过了最终选拔,成为秀禾坊内定的绣娘。” “有她们在,咱们五号城也能做出那样好看的衣裳,你们应当知道,如今秀禾坊一套衣裳已经炒到了何等的天价,即便如此也是供不应求,呵呵,现下我们也能做出那样的衣裳了,即便用料差一点,那些行商也肯定要抢破头。”这下众人不澹定了,秀禾坊的衣裳有多么畅销,在场众人都是听说过的,特别是薛氏一族的年轻子弟,他们当日可也有人在场。 “祖翁,咱们自己也能采购衣裳吗?”薛老太公浓眉一蹙,倒是一旁的柳老太笑着应道:“这是自然,怎么说缝纫机都是集体资产,以后若是我们自己人做衣裳,布料自己提供,她们只收取一定的手工费即可。” “哇哦,太好了!” “没想到我也能穿上秀禾坊的衣裳,回头一定让周兄他们羡慕不已。”这时,学老太公厉声喝道:“都安静下来,咱们集资采购缝纫机是为了什么,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楚,眼下正是暴利赚钱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给老夫收敛一点,在没有回本之前,谁也别想去打扰她们。”坊门口。 陈登好奇的看着人群中的那二十位绣娘,已经那二十台造型奇特的缝纫机。 “这秀禾坊又是什么?”卫府。刘禾也在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衣裳,这套名为紫霞的汉服,是卫琤送给她的礼物。 若仅仅是一套衣裳,刘禾也不会这般好奇。而让她久久移不开视线的,不过是后世随处可见的人造材料冰丝布。 “殿下恕罪,这布料老奴也是闻所未闻,虽与罗纱近似,却更密集些,触手冰凉如玉,着实是贴身内衬的不二之选。”老嬷嬷在一旁惊叹连连。 刘禾微微颔首,示意她先退下。而后犹豫了一下,与一旁的宫女说道:“准备一下,本宫要沐浴更衣。”宫女轻声唱喏,急忙去准备温水。 刘禾见香闺中只有她一人,玉手轻轻抬起,慢慢取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满室的珠宝玉器,也不及她光彩半分。 刘禾绝美的容颜映在一旁的半身镜子里,也不知是灯光作怪,还是少女怀春,竟是现了些许红光,凤目似有百花争艳。 “他怎知我偏好雪青?”雪青,紫的一种颜色,不深,偏澹。刘禾退掉外面厚重的宫装,露出里面雪青色的肚兜,这肚兜上没有别的惊艳图桉,只是在领口处,绣了两颗小巧红豆,针线崭新,应是绣上去不久的。 “啊啾” “公子,你没事吧?”卫琤揉了揉鼻尖,摇头应道:“没事,打个喷嚏而已,许是这墨味刺激的。”典韦仔细在一旁看着,微微颔首。 卫琤操起一支毛笔,抬头沉吟半响,而后慢慢落笔。 “你一会儿亲自将这封信送到卫所交给田元皓,让他尽快督办此事。”典韦恭敬的抱拳一礼,见卫琤还在书写,犹豫着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卫琤其实早就发现了,趁着将书信摊开晾干墨迹的档口,抬头问道:“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典韦闻言,急忙走到卫琤跟前,抱拳一礼,说道:“公子,这事儿本不该麻烦公子的,只是我家那婆娘嘴上一个念叨个不停,我,我”卫琤愣了一下,好笑道:“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何事你说便是。”典韦尴尬的抬起头来,问道:“公子,我能不能赊账购置一台缝纫机?” “缝纫机?”卫琤先是一怔,随即点头应道:“是嫂夫人要用的吧,当然没有问题,赊账就免了,我送你一台。” “不,公子好意,典韦心领了,公子已经帮助典韦许多,满儿能够去河洛学院读书,典韦如今也有安身立命之地,实在不敢苛求太多。”卫琤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一身躬身跟自己说话,而后笑着说道:“嫂夫人也会用缝纫机吗?”典韦急忙点头, “会用,她瞒着我去秀禾坊参加了考核,还得了内定绣娘的名额,只是她想要在家照顾我父子二人的饮食,无法去秀禾坊做事,所以”卫琤嗯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就这么一件小事,你跟我磨磨唧唧一早上?”典韦眨了眨豹眼,心道:对你是小事,对我们一家可是大事,那缝纫机一台可要五万铜钱呢! 卫琤将晾干墨迹的书信递给他,说道:“先去送信,回头我让管家送一台缝纫机去你家,你是我的近卫,是要豁出性命保护我的,区区一台缝纫机,就莫要与我客气了。”典韦接过书信,感动的朝卫琤抱拳一礼, “多谢公子赏赐。”卫琤哈哈笑道:“好了,好了,大男人扭扭捏捏什么,倒是没有想到,你也是个惧内的。”典韦闻言,老脸一红,赶紧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典韦顿了顿, “公子刚刚是不是说也?”典韦嘿笑一声, “应是我听错了。”典韦走后不久。蔡琰挺着肚子,在钟婵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书房里还有一股澹澹的墨香,这是蔡琰最喜欢的味道。卫琤正在思考下一步动作,抬眼见到她,立刻放下了毛笔, “你们怎么来了,快来坐下。”钟婵扶着蔡琰,咯咯笑道:“卫大哥,姐姐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蔡琰嗔怪的挠了一下钟婵的胳肢窝,逗得钟婵急忙躲开。 卫琤将蔡琰扶到软榻坐下,不解道:“这是何意,我做错什么了吗?”蔡琰带着点婴儿肥的双颊很是粉嫩,此时却是气鼓鼓的说道:“方才两位姑姑来找我闲坐,说香皂坊的女工走了一大半,问及缘由,才知跟夫君有关。”卫琤神色一动, “好端端的怎么女工都走了?”钟婵走到蔡琰身后,咯咯笑道:“还不是卫大哥你开办的秀禾坊把人都挖走了,方才两位夫人又恼又无奈,说秀禾坊开的工钱太高了,女工都被吸引了去,害得她们损失了不少生意。”蔡琰也是委屈的看着卫琤,毕竟那香皂坊也有她的份子,如今两位姑姑找她说事,她却什么事情都被蒙在鼓里,怎么可能不委屈。 卫琤看着眼泪汪汪的蔡琰,小声安慰道:“哎呀,不就是几个女工嘛,让姑姑们高薪再请几个人补上便是,你这是怎么了嘛,快别哭了。” “人家就是觉得委屈嘛,整日里待在家里,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听说夫君还找了个河东郡第一美女去秀禾坊撑场子,那女子定是极美的了”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卫琤无语的看向一脸幸灾乐祸的钟婵。钟婵急忙摇头摆手, “不是我说的,是两位大夫人啦,卫大哥你不要错怪好人。”卫琤冷笑一声,要不是你刚刚捂着嘴偷笑,我差点就信了。 第三三零章赤目 卫琤的出发点是好的,借助杜丽娘的姿色,也确实是打响了秀禾坊的名气。 只是,对于当下的时代背景来说,杜丽娘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展现自己个人魅力的行为,还是过火了一些,特别是对于杜丽娘的影响。 曹操当初多么想要拉拢关羽,这一点想必大家伙儿都知道。 可就是这么一个女人的出现,让曹操和关羽的关系直接降入了冰点。 关羽多番嘱咐曹操,曹操也答应得好好的,可最后呢? 曹操看到杜丽娘的姿色后,竟然直接不顾与关羽的约定,强行霸占……为什么后世那么多人骂曹贼,一是因为他觊觎张绣婶娘,害了典韦,二来便是为了杜氏,欺骗了关羽的感情。 当然,这里不是说曹操怎么怎么样,咱们说的是杜丽娘的美色,是足以让兄弟阋墙的程度。 便是这几日,杜丽娘已经不敢一个人上街采买了。 不少人更是找到了张飞的住所,送上了金银玉石,绫罗绸缎,只求能将杜丽娘娶回家去。 杜丽娘的情况也被有心人给打探了出来,得知是逃亡来的孤儿寡母,不少人都很是满意。 更有甚者,直接叫来媒婆,惹得最后张飞实在是受不了,差点跟人打起来。 这事儿也是无奈,人家是真金白银登门求亲的,张飞还真不好动武,毕竟安邑县城的律法可没有规定不能登门求亲。 “蕙姐,我不想见他们,麻烦你帮我将他们赶走吧。” 杜丽娘躲在屋里,院子里是几个带着诚意来的媒婆,这个职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一般都是中年妇女的专属。 张蕙挺着个肚子,站在门口微微颔首,回头与几个相熟的媒婆看去,“三位嬷嬷,你们也听到了,不是我不帮你们,丽娘心意坚定,还请几位不要强人所难了。” 几位媒婆都是城东有点名气的,对于张蕙也很是尊敬,同为女子,她们还在看人脸色吃饭,而人家张蕙却是卫氏的管事和大掌柜,高下立判。 “张掌柜,你就行行好,让老婆子见一见杜姑娘吧,我那主家来头不小,若是得不到中肯的回复,老婆子怕是没有好果子吃啊。” “是啊,阿蕙啊,当初你收票的时候,我们几个老婆子可没少帮你办事,如今就让我们见见杜姑娘,好说赖说都成,总要让我们带点口信回去不是?” 张蕙对几个媒婆子也是不好把话说死,当初她初来乍到,为了倒卖粮票确实是结交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这几个嬷嬷当初便是她的合伙人,现在关系也还不错。 正当张蕙要说什么的时候。 ‘呯’的一声。 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众人吓了一跳,这里可是不得了的地方,龙山军几位兵长就在这里住了,谁人敢如此放肆? 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红脸大汉酒醉熏熏的走进来。 张蕙眉头紧锁,“关兄弟,你怎么又去喝酒了?” 几个媒婆看到这么一个大汉,都是不敢大喘气,张蕙从弟张飞的身型已经足够魁梧了,可这大汉看着比张飞还可怕,特别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似乎带着怒气。 “阿蕙,这大汉是,是谁啊?”相熟的媒婆小声问道。 张蕙看着走路踉踉跄跄的关羽,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歉然道:“郭姐,这是我家兄弟,就是喝多了而已,不想竟是吓到了你们。” 几个媒婆尴尬的笑笑,听说是张蕙的兄弟,也没有那么怕了。 其中一个想起正事来,回头与屋里的杜丽娘喊道:“杜姑娘,人家周公子说了,只要你答应这门亲事,任何条件他都答应你,甚至不惜休妻,扶你做正都……诶诶,哎呦!” 这媒婆话还没有说完呢,突然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而后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额头重重与石桌来了个亲密接触,瞬间血流如注。 “啊,杀人了!” “关兄弟,你这是作甚?” 场面一时混乱,张蕙惊慌失措的跑向那个媒婆,发现对方已经昏厥了过去,额头上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衣襟,看着十分的可怕。 “腌臜婆娘,助纣为虐,该死!”关羽酒气冲天,整个人看上去神志不清的样子。 几个媒婆早就吓得躲到了院外,听到大汉的话,她们相视一眼,似乎知道了什么,而后同时鄙夷的看向关羽……又是一个无能狂怒的。 这时,屋子里的杜丽娘也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见到昏迷过去的媒婆,吓得急忙上前查看。 张蕙回头瞪了一眼关羽,与杜丽娘说道:“快,去卫所叫医仆过来救人。” 杜丽娘点点头,起身就要跑出去。 关羽却不知道发哪门子神经,竟然一下子拦在了她跟前,满口酒气的说道:“丽娘,我有话对你说。” 杜丽娘抬眼看他,此时哪里还有心思跟一个酒鬼纠缠,绕过关羽就要去卫所喊人。 关羽见状,突然一把将杜丽娘给抓住,强而有力的五指紧紧扣住杜丽娘的胳膊,疼得杜丽娘本能的痛呼出声。 张蕙见到这一幕,急忙大喊道:“关兄弟,你到底想要作甚?” 关羽此时已经基本失去了理智,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杜丽娘……准确的说,是杜丽娘胸前的雪白沟壑。 该说不说,斗音上那些点赞数最多的新式汉服,实在是太懂男人的心理了,那种半遮半掩的朦胧感,简直让人血脉喷张,欲罢不能。 这一眼,直接把关羽给刺激得不行,再加上杜丽娘那本就精致的五官,此时双眸含泪,红唇吞吐着灼热的气息,双颊因为紧张和惶恐浮现一抹红晕,在一个神志不清的人看来,都是无比致命的诱惑…… “丽娘,你就从了我吧!”关羽一把将杜丽娘抱住,贪婪的吸吮着那迷人的体香。 杜丽娘吓得惊声尖叫,眸中满是绝望。 好在,院外突然冲进来几个公子哥,还有一对城卫队的人。 “好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咦,那是?” “郝队长,赶紧救人啊,那醉汉正行不轨,可别让他伤了杜姑娘啊。” 城卫队的人呆愣当场,几个公子哥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冲了上去,抓胳膊的抓胳膊,扯衣服的扯衣服,可就是奈何不了关羽分毫。 反而因此惹怒了关羽,就着其中几人的肚子胸口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踢飞了出去。 这下子城卫队的人也不敢僵持了,哪怕是相熟之人……是的,他们都认识关羽,只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抓人!” 城卫队长无奈的抽出腰间的锁链,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个小队长不是别人,正是郝昭的童年玩伴虎子,当初他跟着徐晃和关羽学了不少武艺,关羽可以算是他的半个恩师。 而今日,他竟是要亲手将恩师送入牢狱之中。 第三三一章处置 “夫君,发生什么事情了?” 眼见卫琤眉头紧锁,走进书房的蔡琰不由得担心问道。 卫琤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蔡琰,很是好笑的说道:“没什么,发生了一件颠覆我认知的事情。” 蔡琰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卫琤没有继续详说,毕竟这件事情在他看来,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了。 传说中义薄云天的关二爷,竟然…… “唉,我去一趟城东卫所。” 卫琤站起身来,嘱咐蔡琰好好在家休息,而后让管家去找典韦随行。 二人乘坐黄包车,一路来到城东卫所。 刚刚抵达门口,就看到一群公子哥聚集在一起,其中几个还都是熟人。 “谢晖见过卫使君。” 谢玉的大哥也在场,旁边簇拥着几个公子哥,其中一个脸色苍白,显然是挂了伤。 卫琤与几人拱手致意,看向那受伤的公子哥,发现他胸前还有一个大脚印。 谢晖激动的说道:“他叫郑烔,荥阳郑氏出身,大司农郑公之子,初来安邑,不想竟是遇到了此等穷凶极恶之事,还望使君能够秉公执法。” 大司农郑公,就是东汉大儒郑玄了,这是一个真正专研才学的人,也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卫琤看了一眼那个脸色苍白的公子哥,微微颔首。 而后带着典韦走进了卫所。 看着卫琤离去的背影,谢晖旁边一个公子哥蹙眉道:“谢兄,我看这事儿不好办,那恶汉分明与卫氏之人相熟,方才还有几个龙山军的人进去,恐怕……郑兄这伤白挨了。” 谢晖眉心微蹙,想起祖翁对于卫琤的评价,笑着说道:“那可不一定,且等等看吧。” 谢晖又回头看向郑烔,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也真是的,没事去凑什么热闹,那杜丽娘比你大了七八岁不止,还有个比你小几岁的儿子,你说你玩什么英雄就美啊。” 郑烔强忍着胸口的憋闷,抬头倔强的说道:“七八岁又如何,还孩子又如何,我此生非丽娘不娶!” “憨货。” 谢晖撇了撇嘴。 “烦请几位公子让一让。” “丽娘!” 谢晖几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孕妇与一个双眸含泪的美人儿要进卫所。 那郑烔见到美人儿后,瞬间胸口也不疼了,激动的上前拱手一礼,大献殷勤。 谢晖呆呆的看着杜丽娘,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呼吸,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走进了卫所,场上一阵阵呜呼哀哉,都是汉子们急促的呼吸声。 “真的好美啊。”谢晖望着那道婀娜背影,不由得呢喃出声。 卫所中。 张飞、徐晃、花鲢等人已经早早来了,郝昭旁边站在虎子,此时他一脸的为难。 “几位哥哥,你们莫要为难我了,在苦主没有撤诉之前,谁也不能私自将人放走,这是我的职责,也是城卫队存在的意义。” 张飞要说什么,徐晃一把将他拉住,与虎子说道:“我们不是来求情的,只是想让你想想办法,有什么能够救出关兄弟的法子,你在城卫队任职,应该知道些路数才对。” 虎子看了眼张飞,摇头说道:“除非苦主撤诉不追究,否则真的没有办法。” 张飞闻言,一把推开抓着他的徐晃,“俺这就去找她,让她来撤诉。” 正在这时,卫琤带着典韦走了进来。 “若是她不愿呢?” 张飞没有注意到问话的是谁,只是率性的喝道:“由不得她。” 众人闻言见状,都是大惊失色。 卫琤更是剑眉紧蹙,沉声说道:“好一个由不得她,恶来,将他抓起来,虎子,腾出一间牢房将他关了,让这混不吝好好呆在里面反省一下。” 徐晃等人急忙上前求情,张飞这才看到卫琤,整个人的气势瞬间蔫了下去。 徐晃上前道:“公子,翼德绝非有意,他就是一时语快,肯定不会去做那强迫人的事情的。” 花鲢等人也纷纷求情。 卫琤看向张飞,厉声喝问道:“我曾说过多少次,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是谁,只要触犯了律法,都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张飞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惭愧之色。 卫琤再说道:“我来问你,关羽侮辱杜氏可是事实?” 张飞急忙辩解道:“公子,当时二哥喝多了,他是真的喜欢杜姐,他,他……” “喜欢就可以动手动脚?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喜欢就可以不顾及她人意愿?” 卫琤直接一个三连问,将张飞逼得哑口无言。 “况且,他还将上前救人的义士踢伤,其中伤得最重的一个现在还没抢救过来呢。” 这才是卫琤最头痛的地方。 对于关羽,国人对他的忠义从小耳濡目染,心中早已把他神话了。 而如今自己却要对他进行审判,按照安邑律法,若是那个公子哥死了,关羽也要陪葬的。 张飞脸色苍白,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只能求救的看向一旁的徐晃。 徐晃与关羽的关系不亚于结义之情,但是,此时的他也不敢触卫琤的霉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卫琤的出发点绝对没错。 就在场面陷入沉默的时候。 张蕙和杜丽娘在城卫队员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见到卫琤也在场,张飞还被人押住了手臂,张蕙先是一怔,随即惶恐的朝卫琤看去。 卫琤见她眼中担忧,安慰道:“没事的,这小子混不吝,我关他几日,让他清醒清醒。” 张蕙闻言,脸色稍缓。 至于张飞做了什么混不吝的事情,竟然惹得卫琤大怒,其实她也差不多能够猜到,于是,她看向一旁的杜丽娘。 杜丽娘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会惊动卫琤亲自到来,诚惶诚恐的朝卫琤敛衽一礼,强忍着眸中的泪水,哽咽道:“我,妾身是来撤案的,关大哥并非有意冒犯,还请使君开恩。” 卫琤眉心微蹙,看向张蕙。 张蕙看了眼张飞,眼神闪躲,不敢与卫琤对视。 卫琤嘴角冷笑,看向一脸心虚的张飞,道:“翼德,你还有何话说?” 张飞看向双眼含泪的杜丽娘,又见她双肩隐隐浮现的红色勒痕,羞愧的摇了摇头,“俺,知错了。” 卫琤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徐晃,道:“张飞知法犯法,谅在无甚大错,罚薪三月,禁闭七日……” 徐晃抱拳应是。 卫琤微微颔首,又看向张蕙,蹙眉道:“张管事,你让我很失望。” 张蕙紧抿双唇,低着头不敢喘息。 卫琤摇了摇头,“看在你自费收养那些孤女的份上,我就不罚你了,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同为女子,想必你应该知道今日的事件有多恶劣,望你以后能够慎行。” 张蕙扶着肚子,艰难的朝卫琤躬身一礼,“民妇谢使君不罪之恩。” 而后朝杜丽娘行了一礼,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同为女人,她怎么会不知道杜丽娘的难处呢,只是相比于一个相处不过数日的人,她这次选择了帮助弟弟张飞的请求,人嘛,都是有私心的。 第三三二章陶谦和海鲜1+1 ,最快更新我家阳台通三国最新章节! 翌日。 判决结果出来,而且让人十分的出乎意料。 首先是苦主杜丽娘不予追究,然后是几个被打的公子哥。 或许是因着张飞的关系,他们得知关羽是张飞的义兄,竟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让关羽赔了各家汤药费,便也不予立桉。 关羽只在卫所呆了两天,就被放了出来。 此时的他已经醒酒了,只是整个人的状态,却依旧浑浑噩噩的。 安邑城门口。 关羽骑着一匹大宛马,形容憔悴的看了眼城门。 没有见到那道日思夜想的倩影,让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张飞见状,蹙眉说道:“二哥,俺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这次为了你,不仅挨了公子的责罚,还欠了好几个世家的人情,杜姐是好姑娘,可你们不合适,强扭的瓜不甜啊。” 关羽根本听不进去,看了眼张飞,抱拳说道:“三弟,此次二哥欠你良多,回头有机会一定还你,至于丽娘,你先帮二哥好好看顾。” “啥意思?” 张飞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搞了半天,你还不死心? 关羽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有些森然的说道:“我要去寻那个秦宜禄,只要他写下休书,丽娘就……” 张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呵斥道:“二哥,你怎么还不能忘记她,区区一个女子,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就算你强要了她的休书,她也不会感激你的。” 关羽闻言一怔,张了张嘴,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道:“三弟,你不会懂的,我若是不得到她,我心里便会有一道坎过不去,心境始终无法圆满。” 张飞呆愣当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那种心境无法圆满的情况,张飞也遇到过,只是他不是因为女人,而是因为打不过。 因为打不过,所以更努力的提升自己,等哪天打过了,心境也就圆满了, 同时实力也得到了提升……想来,二哥说的心境是这个意思吧! 张飞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关羽,他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因为一个女人,二哥会突然变得这么执着,还那么的偏执。 “好了,三弟,你就送到这里吧,等你接亲之日,二哥一定再来河东,届时你我兄弟二人再一次把酒言欢,定要喝个痛快。” 关羽和张飞挥了挥手,两人很是默契的没有提到刘备,大概也是知道刘备不可能抛下好不容易拿下的地盘北上,提他只会让彼此尴尬。 ??? 现代时空。 卫b可没有闲工夫去管一个被美色影响了志气的“闲人”。 龙城,某工业园区。 卫b将用粮食换来的草药,全部堆放在集装箱中,以备下个月的交易正常进行。 正要关门离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奇怪,这连翘的叶子怎么还这么绿?” 因为不是同一天兑换而来的,所以草药中有晾晒好的,也有山民新鲜采摘的。 卫b原以为在空间了放了几天,这些草药怎么也要枯萎了,不想却发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可能。 之前他一直忽略一个问题,那就是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却为什么自己在里面还能够正常的呼吸和行走,不应该是时间和空间一起静止吗? 此时再看这些翠绿的草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 卫b关上门,直接打了个滴滴车,来到了龙城最大的海鲜市场。 大肆采购一通后,他马不停蹄的赶回小区家里,也顾不上跟沐沐打招呼,直接回到了三国时空。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 卫b走出静室,院子里几女正在准备午膳,蔡琰见卫b结束了短暂的“闭关”,好奇的打量着他的脸色。 “怎么了?”卫b心虚的问道。 蔡琰摇了摇头,奇怪道:“之前夫君每次闭关出来,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怎么这次看上去一点事情没有,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 卫b愣了一下,想起之前每次所谓的闭关,都是跟沐沐做运动,而且强度不一般,自然回来后脸色难看,毕竟被掏空了嘛。 这一次是去采购,自己根本没有去见沐沐。 当然,这个秘密卫b不可能不打自招,急忙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说道:“是吵了点,只是在静室思考难题,没听清你们具体说了什么。” 话音刚落,正在分配碗快的钟婵抬头说道:“卫大哥,是玉儿姐姐啦,我们都好久没见她了,今日是她的诞辰,我们想帮她过,可又怕她不来。” 卫b看向蔡琰,后者点点头,意有所指的说道:“今日确实是玉儿的诞辰,而且还是十八岁诞辰哦!”说完还朝卫b眨了眨眼睛。 卫b尴尬的挠挠头,而后看向钟婵,说道:“既是玉儿诞辰,那也是在谢府庆祝才是,她怎么会来这里。” 钟婵闻言,都着小嘴,失落的说道:“那也没有给我们发请帖呀。” 便在这时。 管家卫牧双手持着一份请帖从院门外疾步而来。 “二爷,这是谢府遣人送来的请帖。” 钟婵等人闻言大喜,“是玉儿姐姐的吗?” 管家卫牧先是一怔,随即摇头应道:“是谢老亲笔所书,言说徐州刺史驾临河东郡,今夜谢氏大摆宴席,相邀请二爷以及夫人一同前往。” 卫b眉头微微蹙起,“陶谦也来了?” 陈登在安邑取经的事情,他早已经通过卫宫的暗卫情报得知,虽然卫b挺看重陈登的,可咱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如今有田丰、荀或、司马懿、徐庶等一干谋士,陈登也就那样吧。 只是,没有想到连陶谦都不远千里从徐州来到了河东,难道是徐州遇到了什么麻烦? 卫b第一时间想到了曹操,因为历史上,曹操不止一次对徐州打过主意。 陶谦担任徐州刺史时,北面的青州、兖州黄巾此起彼伏,徐州却相对太平无事,百姓富足,谷米屯满粮仓,青州、豫州等地的名士(如郑玄、许劭等)也纷纷涌向徐州。 曹操打不过卫b,却不代表他不敢对陶谦动手。 想到这里,卫b感觉自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这次陶谦来河东,没准就是来找自己借兵的,再不济,也是来求援采购龙山兵刃的。 而事实也正如卫b猜想的那样,陶谦这次西进,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找卫b求援,第二个是去求助讨董联盟,而河东是第一站。 ??? 谢氏府邸。 原本谢氏就和卫氏一样,都是安邑本地有数的名门望族。 与城北的卫府差不多,这座修建了二十几年的大型谢氏宅邸位于城东,占地面积极为广阔。 里面不仅有小桥流水,还有一面独属于谢氏的小湖泊,面积近万平米,没有谢氏的同意,任何人不得在湖边浆洗衣物,或者垂钓泛舟。 此时,湖泊西边的青翠草地上,下人们正在准备今晚的宴席。 十根凋刻了祈福图腾的木柱矗立其中,木柱顶端点燃了某种树脂燃料,空气中隐隐有一股好闻的草木香味,四周一只蚊虫都不得见。 柱子间用轻薄的罗绮连接,罗绮中隐藏了一根粗麻绳,刚好用来悬挂彩灯。 几个丫鬟正在摆弄灯烛的时候,管家带着几个厨娘急匆匆的走来。 “快,你们几个也看看,这食材可曾见过,可会烹饪?” “咦惹,这什么呀,怪吓人的。” “是不是死了呀,怎么不会动?” 管家见状,就知道没戏了,这几个厨娘也不认得这浑身铠甲的食材。 这下子只能去求教送食材的人了,可这让他怎么好意思去问呢? 若是让人家知道,堂堂河东谢氏,连食材都分辨不出来,更且连烹饪之法都不会,岂不是会被人耻笑? 管家心中很是无奈,可一连问了这许多厨娘,不认识就是不认识,甚至不少人还被那食材的外观吓得不轻。 这时,有个厨娘突然说道:“齐伯,或许郝客来酒楼的那位大厨娘知道烹饪之法。” 管家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是了,是了,那位厨娘可是卫使君调教出来的,别人不认得此物,卫使君肯定认得,卫使君认得,那厨娘没道理不知道呀。” “那我这就去问问?”那厨娘上前自荐。 管家神色一动,觉得这件事情最好是去问问大小姐谢玉,毕竟是卫b的厨娘,贸然去请的话,凭白让未来姑爷看了笑话。 看了眼木桶里的食材,管家思虑一番后,与一旁的厨娘说道:“这许多食材也吃不完,你且挑出一份,我亲自送到卫府去,再请教一番烹饪之法。” 厨娘们一听要去卫府请教厨艺,都是纷纷举手表示同行。 管家朝那个最早提议去请教的厨娘看去,“就你去老夫走一趟吧。” 卫府。 应了今晚的宴请,卫b便与蔡琰一同去沐浴更衣,准备出发。 此时距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夫妻二人便带着刘禾一道去了距离谢府不远的茶楼等候。 刘禾也得到了请帖,令卫b没有想到的是,她今天穿上了之前送给她的【紫霞】汉服。 茶楼里,谢玉早已经恭候多时了。 得知今晚卫b和蔡琰要来赴宴,她便让人在茶楼准备了一些糕点茶水。 世家请客吃饭,哪里有真吃的,一般都是喝酒说事情,所以垫一垫肚子是必须的。 刘禾的出现,让谢玉有些怔然,特别是刘禾身上的汉服,一看就是卫b的手艺,与秀禾坊出售的汉服属于同一种材质,但形制又是独一无二的。 谢玉今日也穿了一套汉服,当然也是卫b送给她的礼物,与刘禾的汉服款式差不多,一紫一红,刚刚在茶楼门口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好在刘禾脸上带着金丝流苏面罩,否则凭借她的姿容,定然要闹出点动静来不可。 二楼雅座,四人分次入座,卫b与蔡琰比肩,刘禾坐在了卫b的对面。 谢玉坐在刘禾旁边,总觉得刘禾怪怪的,看卫b的时间比自己还多。 四人烹茶闲谈,时辰很快过去。 眼看着距离宴席也近了,谢玉正要起身招呼大家一起过去,却看到管家齐伯在楼梯口对自己挤眉弄眼。 谢玉绣眉一蹙,先是与卫b三人点头致意,而后走向齐伯,担忧道:“可是府里出来什么事情?” 管家齐伯恭敬的朝谢玉拱手一礼,而后尴尬的说道:“回大小姐,府里一切安好,只是……” “只是什么?”谢玉是个急性子,追问道。 管家齐伯探头朝卫b看去,应道:“只是贵客送来的食材,我们不会处理,原本这也没有什么,可陶使君特意使人吩咐了,今晚要请大家吃那奇物,若是不呈上去,怕是……” 谢玉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小事,不过,想想也不算小,毕竟事关家族颜面,只是她没有想到,什么食材竟然稀奇到家里的厨娘都不认得的地步。 “那你来这里是?” 管家齐伯朝谢玉拱手一礼,而后望向背对着他们的卫b,小声说道:“世人皆知卫使君博闻多见,卫氏的厨娘也没有不会烹饪之物,所以,老朽想请教一下卫使君,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谢玉一听,立刻点头应道:“也好,若是连他也不知道,怕是也只能去问陶翁了。” “……” “你说的那种食材,应该叫做龙虾。” 卫b听完管家的描述后,笑着说道:“烹饪之法倒也简单,可以清蒸、水煮、还可以用吃鱼脍的法子切片生吃,不过,我最喜欢的是炭烤,加点蒜蓉,啧啧啧。” 在场几个人都没有吃过龙虾,没有办法想象蒜蓉粉丝蒸龙虾,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美食。 不过,见卫b认识那种食材,管家和谢玉都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卫b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蔡琰说道:“琰儿,你想不想尝尝鲜?” 卫b突然想起来,自己早上去海鲜市场采购了一批新鲜的食材,此时正在空间里放着呢。 听到卫b这么说,几个人都是一脸诧异。 管家激动的问道:“使君这里也有那龙虾食材?” 卫b呵呵一笑,摆手说道:“区区龙虾而已,我这里不仅有龙虾,还有鲍鱼、海参、青蟹……只要徐州有的,我都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管家一听,uu看书 顿时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他急忙解释道:“使君有所不知,那徐州来的文士说海货运送不易,一路上死了不少,到了河东只有那龙虾还存活几只,其他的尽皆已经腐烂变质,无法食用。” 卫b微微颔首,“这倒是,海鲜没有特定的运送装置,确实没有办法送到河东来,能活下来几只龙虾已经是了不得了。” “是啊,是啊,只是不知使君这里的海货,可是?”管家齐伯嘿嘿笑道。 卫b见状,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想法。 不管陶谦是怎么想的,拿河东没有的食材来刁难谢氏,还不告知烹饪之法,本就是一种下马威,人家都先出手了,谢氏没道理不还回去。 看了眼神色期待的谢玉,卫b点点头,笑着说道:“也好,本公子就陪你们演一出戏。” 为您提供大神橘猫囡囡的我家阳台通三国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三二章:陶谦和海鲜(1+1)免费阅读.https:// 第三三三章臧霸1+1 夜色降临,湖风拂岸。 点燃的篝火窜起漫天的火星,这种露天的宴席不算什么稀奇事儿,相比于室内的逼仄,起码在户外点燃灯火不用担心空气质量的问题。 作为东道主,谢氏一族的子弟早早就已经到场,沿着湖边摆着一排桌案,各种游乐道具应有尽有。 古人也不是全然没有娱乐项目的,只是这种娱乐要看场合时机,若是平日里这么玩,多少要被冠上不务正业的纨绔之名。 但今夜是为了宴请宾客,这些许玩乐反而能够带动气氛。 “就比投壶吧。” 十来个衣冠楚楚的青少年们相聚在一起,其中一个大约扫视了一番后,指着不远处的青铜高耳壶说道。 谢氏这边的子弟闻言见状,都是眉心微蹙。 谢氏乃是书香世家,如谢晋和谢玉那般习武之人,谢氏少之又少,反倒是读书作画,弹琴下棋,他们自认不弱于人。 这投壶自然也有高手,但要是跟眼前这些人比起来,显然他们要输上一筹不止。 “怎么,不敢比?”陶商嘴角微扬,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问道。 陶商是陶谦长子,今年二十有六,与卫琤同岁,若是放在徐州地界,那也是妥妥的有才之士。 相比于他的名气,谢氏这边嫡长孙谢晖,就明显要弱上许多。 “比就比,怕你啊,来人啊,送翎箭来。” 跟在一旁的小厮早就准备好了道具,此时听到大公子吩咐,急忙让人将十几根用红腹锦鸡羽毛制作的箭矢送了上来。 这红腹锦鸡在后世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可放在这个时代,妥妥的餐桌美食,不仅关中秦岭地区随处可见,便是这河东吕梁山区中也是猎人最常见的猎物之一。 而且红腹锦鸡的翎羽还是很常见的装饰品,不管是金银首饰,还是衣带袖口,亦或者插花摆设,乃至制作成羽扇,都是很不错的饰物。 此时,见谢氏一方应下比试,陶商几人顿时眼前一亮。 其中一个上前说道:“既然要作比,那总要有点添头,大家说是与不是?” 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声附和,这些人都是跟随陶谦而来的徐州官吏,陈登也赫然在列。 谢氏这边见状,也没有多疑,只是好奇道:“不知以何物作添头?” 陶商闻言,立刻拍了拍手。 只见一个戎装打扮的青年抱着一个箱子走了上来,陶商说道:“若是我方输了,这一尊赤珊瑚便是你的。” 那箱子缓缓打开,只见一尊小腿那么高的血红色珊瑚映入眼帘,引得谢氏子弟一阵惊呼。 谢晖看着箱子里的红珊瑚,双目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迟疑了一下,蹙眉说道:“如此至宝用作添头,陶兄还真是舍得啊。” 陶商哈哈一笑,很是随意的重新盖上了箱子,抬眼看向谢晖,道:“轮到你了,若是你们输了,总要给点什么吧。” 谢晖眉头紧锁,拱手应道:“这赤珊瑚价值连城,我等轻易拿不出等价之物……” 可不等谢晖说完。 陶商突然打断他,说道:“诶,别急啊,既然定下了投壶,那总是要分出个高下的,你拿不出宝物来,不代表你没有可以当做添头的物件,我看这样吧,若是你们输了,就把那些脚踏车当做添头如何?” 众人循着陶商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湖岸边,几辆脚踏车便停在显眼处。 谢晖等谢氏的子弟都是一怔,此时他们还不知道陶商等人的真实目的,那就真的白混了。 那些个脚踏车都是卫琤送给他们的礼物,作为卫琤未来的大舅子和小舅子,谢氏嫡系子弟才有这样的待遇,所以脚踏车数量不多,总共也只有六台而已。 再加上如今百货商铺的脚踏车基本都被预定了,就算能够弄到格物票,外来人也很难买到一辆脚踏车,这就导致许多外来的世家公子,被本地的公子哥压得死死的。 可能有人会不解,一辆脚踏车而已,有什么好被人压的? 其实道理很简单。 试想一下后世的京圈太子们,天天开着限量款超跑去参加聚会,而外来的富二代们则只能干瞪眼,望洋兴叹,明明大家的家庭条件都差不多,他们为什么要受这个气? 陶商为首的几个世家子弟,从抵达谢氏庄园开始,就已经在布局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此时哪里会轻易放过。 “怎么,谢兄该不会认为我这赤珊瑚没有你的脚踏车值钱吧?” 谢晖眉心微蹙,脚踏车只是很难买到而已,不代表买不到,而这赤珊瑚,乃是祥瑞之物,其价值不言而喻,还真不是有钱就能搞到的。 只是,比投壶的话,他们这边输定了呀。 若是寻常的添头,输了也就输了,堂堂谢氏子弟,还不在乎些许金银财宝。 可这脚踏车另有意义,乃是卫琤送给他们的礼物,若是输给了对方,之后该如何面对卫琤? 就在谢晖等人纠结之时。 “我来跟你们比!”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身火红打扮的谢玉,不知道何时出现,而且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话语。 谢玉身后,卫琤、蔡琰、刘禾主仆,也缓缓从门柱走来。 见到卫琤三人,谢氏一行人立刻就要上前问候。 卫琤见状,隐晦的朝谢晖等人做了一个嘘声动作,让他们先不要声张。 而站在陶商等人身后的陈登,刚好也见到了这一幕,犹豫了一下,他缓缓后退,很快就朝内廷走去。 他没有当面揭穿卫琤的身份,但也不能看着自家公子一无所知,所以最好的办法是马上去通报陶谦,让他派人来结束这场闹剧,以免陶商等人不小心得罪了卫琤,坏了大事。 “你是?”陶商没有见过谢玉,此时脸上疑惑,心中却有几分惊艳。 今日的谢玉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那身火红的汉服很好的将她的身型凸显了出来,她的容貌算不上绝美,但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姿容,常年习武培养出其他女子所没有的英气,对于陶商等人来说,别有一番魅力。 只不过,在他们看到刘禾脸上的金丝流苏面罩后,具都是沉默了下来,而后急忙朝刘禾躬身一礼,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刘禾敛衽一礼,并不上前,而是与蔡琰站在一旁看戏。 卫琤见状,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刘禾,也没有掺和其中的意思,双手背负身后,好整以暇的看着两方人,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在看陶商那个箱子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意动。 好东西是好东西,可惜太刑了,后世这玩意儿禁止买卖啊。 就在卫琤无奈叹息的时候。 当啷! 谢玉当先出手,翎箭精准无比的落入铜壶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好!” 谢晖等人激动的附和起来,场面瞬间变得热闹,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物的围观。 今晚的宴席可不止邀请了卫琤和刘禾,还有其他世家之人,其中不少人都是认出了卫琤。 只是因为谢玉等人在玩投壶,他们不好打扰卫琤的‘雅兴’,没有上来打招呼罢了。 眼看着谢玉出手就命中一根,卫琤也凑趣的鼓起了掌。 其他人见状,纷纷有样学样,很是捧场。 气氛到了这里,反倒是陶商一行人麻爪了。 谢玉明显是个高手,此时又有这么多人围观上来,若是他们输了的话,那一尊赤珊瑚岂不是真的要拱手让人? 可是,这尊赤珊瑚是父亲拜访那位卫使君的登门礼啊! 陶商此时着急的不行,原本胜券在握的他,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冷汗。 原本只是想诓骗谢晖几辆脚踏车的,不想竟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为今之计,只能尽全力赢下投壶比试了。 看了眼身后的戎装青年,陶商心中稍安了几分。 “臧霸,你有几成把握?” 戎装青年浓眉一挑,抬眼看向胜券在握的谢玉,沉声说道:“公子放心,最多与她平局,输是不可能输的。” 陶商一听,心中大定。 他佯装淡然的朝谢玉拱手一礼,而后回头说道:“臧霸,就由你来与谢小姐比试一番吧。” 戎装青年抱拳点头,昂首阔步上前,拿起一支箭矢就朝铜壶射去。 当啷! 同样是一箭中的,准度、力度,都把控得十分到位,这下子压力又给到了谢玉这边。 众人都没有发现,听到陶商的声音,卫琤的眼皮子稍微睁大了几分。 “臧霸,倒也是个人才。” “夫君说了什么?” 卫琤笑着摇了摇头,扶着蔡琰顾左右而言他。 倒是一旁的刘禾,面罩下的双眉微微蹙起,她不由得看向与谢玉比试的那个戎装青年,神色中带着几分思虑之色,眸中似有光彩闪烁,袖中十指不自觉的紧了紧。 当啷。 当啷。 此时,那戎装青年又紧随其后的射出一箭,二比二,压力再次给到了谢玉。 毕竟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哪怕谢玉的身手再如何的了得,也不免出现失误。 第三箭,翎箭在铜壶嘴边磕碰了一下,应声落地。 而那戎装青年则是不紧不慢的拿起一根箭矢,再次精准的射进了壶口。 到了这里,胜负其实已经显而易见了。 双方各自还有三根翎箭,就算三根全中,谢玉也输了一筹。 陶商等人已经嘴角微扬,笑意盎然,仿佛胜券在握。 只是,到了最后一箭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这一次是戎装青年发生了‘失误’,最后的比分是五比五,双方打成了平局。 卫琤方才看得真切,臧霸在投壶之前,特意回头朝他看了一眼。 “有趣,有趣,还是个妙人。” 不出所料,臧霸早已经认出了卫琤的身份,能够跟万年公主同列,还是谢玉亲自带来的尊客,整个河东郡貌似有只有一人了,其实这不难猜到。 只是陶商等人的思绪,方才都放在了比试上,只有臧霸意识到了这一点,故而在最后一箭上,故意投歪,并在投壶之前回头看了卫琤一眼,表明了态度。 陶商等人还在嗟叹之时,不远处,谢老太公带着陶谦一行人匆匆赶来。 陶商等人见到陶谦,急忙要上前行礼。 不料陶谦直接喝退了他们,径直走到卫琤跟前,拱手笑道:“方才还与谢公提及仲道,不想你早已经到场,这帮小子没有冒犯到你吧。” 卫琤谦逊回礼,笑着应道:“陶公客气了,小辈之间的玩乐,何来冒犯之说。” 陶谦闻言,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的瞥了眼陈登,若非他知会得及时,情况还真不好说。 陶商等人见到这一幕,都是脸色大变,此时他们也知道了卫琤的身份,同时心中暗自庆幸,若非臧霸最后一箭投歪了,他们早已经得寸进尺了,到那时,肯定会得罪这位卫使君无疑。 “臧霸,你早就认出他了?”陈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臧霸身旁。 臧霸愣了愣,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声应道:“元龙兄不也认出来了嘛。” 陈登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心中对他的评价不由得高了几分,只是臧霸此人在他看来还是太危险了一些,陶谦根本管不住他。 “元龙兄,你在河东待了这么久,你是怎么看待这位年轻的使君大人的?” “你什么意思?” 陈登脸色一变,抬眼看向臧霸的侧脸,沉声说道:“你别忘了当初是谁舍身为你扬名正身的,你杀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牧守一方的太守,若非陶公相助,你如今还在苟延残喘。” 臧霸眉心微蹙,并没有反驳。 三年前,为了救出被人迫害的父亲,他带着家中十余名食客杀入太守府,虽然顺利救出了父亲,却也背上了杀害朝廷命官的罪责。 若非陶谦相助,以孝烈为他扬名,现在的臧霸还在深山老林中四处躲藏呢。 所以即便理念与陶谦不合,即便看不上陶谦的优柔寡断,他还是成了陶谦麾下的一员猛将。 “元龙兄何须动怒,臧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中不解,为何同样兵强马壮,粮草充足,那曹操不打河东并州,偏偏对徐州动手?为何陶公不敢直面其锋,偏要舍近求远,千里迢迢来河东求援?” 陈登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臧霸见状,微微摇头,看向前头有说有笑的卫琤和陶谦,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乱世将至,一是垂垂暮已的夕阳,一是潮气蓬勃的旭日,给你,你怎么选?” 第三三四章见微知著1+1 烛火轻轻晃动,高天的银河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今夜是个不错的好天气,半轮月儿悬于九天之上,与浮云后半遮半掩。 清风若处子鼻息,清爽中带着点点炙热。 卫琤落座的地方距离篝火不远不近,这算是宴席中绝佳的位置了,可见在谢老太公心中,卫琤的地位比之陶谦还要高上一筹。 其实,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卫琤与陶谦同为牧守一方的州牧,而且卫琤还是河东郡东道,理应端坐于主位之上。 但因为今晚是谢氏主场,所以主位才坐了谢老太公,而卫琤和陶谦一左一右,古人以左为尊,这么安排也不算得罪人。 方才的闹剧轻轻揭过,在谢老太公和陶谦看来,不过是小儿辈们的玩闹之举罢了,不足以让他们挂心。 此间众宾客依次入座,谢老太公作为东道,自然是要说上几句场面话的。 卫琤盘腿坐在前排矮桌后面,洒脱的坐姿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但他依旧我行我素,谁也不敢说什么,这就是强者的优待。 端起酒杯,卫琤侧头与五叔卫曧看去,好奇问道:“怎么不见族中其他子弟?” 卫曧端正的跪坐在蒲团上,听到卫琤的声音,小声应道:“是我不让他们来的,相比于这些琐碎,还是朔方的事情要紧,田先生今夜亲自授课讲道,不好叫他们怠慢。” 卫琤淡淡一笑,卫氏便是这一点好,若是寻常人家,哪里会错过今夜欢闹的宴席? 但卫曧偏偏就让卫珽他们去上课了,如此既是对田丰的尊重,也是对卫琤计划的绝对执行力。 “很好,一会儿宴席结束,咱们也去听听,我也很好奇田元皓他们对于朔方的规划布置,不知能青出于蓝否?”卫琤举杯与卫曧示意了一下。 卫曧举杯笑了笑,二者一同饮尽。 这一幕刚好被对面的陶谦看到,不对,准确的说,陶谦一直在注意着卫琤的一举一动。 此时见卫琤与卫曧相谈甚欢,似乎在谋划什么事情,他心头惴惴,很想过来交流一番,可惜了,谢老太公不知道是不是岁数到了,一直叨叨个没完。 “爹,孩儿有一事告知。” 陶谦回过头,蹙眉看向长子陶商,方才的事情,他还没有忘记,对于这个儿子的小聪明之举,他虽然生气,却也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只是疑惑陶商有什么事情,非得这个时候说不可。 陶商心虚的咽了咽喉咙,小声的说道:“我,我把那些倭奴送的七彩虾,给,给了谢氏的管家,且,且没有告知烹饪之法。” “什么?!” 陶谦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浮上怒容,或许是声音大了些,引得主位上的谢老太公和对面的卫琤朝他看来。 谢老太公蹙眉道:“恭祖(陶谦字),何事惊扰?” 陶谦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向一旁低着头不敢言语的陶商,他恨不得手撕了这个逆子。 他也曾年轻过,能够理解陶商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非就是想要彰显自己的厉害之处,借用那七彩虾先压谢氏的子弟一头,而后再借机引出那邪马台小国进献的赤珊瑚来,如此便能显得他比别人高明……直接点就是装逼打脸。 只不过,陶商并不知道今晚卫琤会亲自到场,若是一会儿让卫琤吃到了那没有经过处理的七彩虾,等卫琤问询起来,那岂不是要露馅? 就在这时,好死不死,几个丫鬟在管家齐伯的带领下,端着新菜走了上来。 齐伯见到陶商身后的中年文士,还拱手一礼,笑着说道:“多谢先生送来此等珍奇海鲜。” 那中年文士尴尬的看了眼怒气冲冲的陶谦,又委屈的看向指示他去送七彩虾的陶商,只能起身朝管家齐伯回了一礼,硬是接下了这口大锅。 因为龙虾数量有限,自然不是每一桌都有份,而且这个时候的餐食都是分而食之,也就是各吃各的,不存在后世几个人围坐一桌的情况。 卫琤地位不凡,自然单独分到了一只龙虾,看样子就知道是日本海峡的锦绣龙虾,眼前这一只,放到后世没有三五万下不来,个大不说,还是野生的。 对面陶谦也分了一只大龙虾,只是看到盖子被掀开后,陶谦脸上的无奈之色,渐渐被惊疑和庆幸取代…… 陶商也愣了一下,蹙眉道:“虾肉没有腥臊气?” 陶谦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沉声应道:“不止没有腥臊,此等烹饪之法也是前所未见,看来你的小聪明用错对象了,这谢氏不乏见多识广之人。” 陶商庆幸没有弄巧成拙之余,又有些失落,原以为可以给河东的同龄人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人家早就已经吃过七彩虾了,否则也不会知道怎么处理食材。 这时,管家齐伯朗声说道:“原本这龙虾应该清蒸好些,不过……” “龙虾?” 齐伯话说一半,陶商突然咋呼出声。 齐伯点头应道:“不错,不知陶公子有何赐教?” 陶商看了看四周投来的惊疑目光,羞臊的摇了摇头。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龙虾的名讳,只是根据它的外观,才取了七彩虾这个名字,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叫七彩虾,而是叫做龙虾,简简单单两个字,比自己取的名字简洁明了好听很多。 齐伯见他咋咋呼呼的,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老爷,两位使君,这龙虾肉质味甘而甜,口感弹嫩,若是单纯清蒸的话,未免太浪费了一些,故而,我让厨娘一半清蒸一半油炸,油炸过后的龙虾增加了酥脆的口感……” 管家齐伯介绍菜肴的时候,卫琤已经拿起筷子开动了起来。 开玩笑,这么大的锦绣龙虾,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刚刚说几万块是自己没见识了,这么大的龙虾,后世应该可以上拍卖会了吧。 夹起一块比自己家拳头还大的龙虾肉,卫琤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像是咬苹果一样一口咬了下去,一时间满嘴的蒜香龙虾肉,强烈的满足感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不止是卫琤,对面的陶谦一行人也同样被龙虾的美味征服了。 在丫鬟的伺候下,一只龙虾被分成了数份,陶商也分到了一块带壳的大肉,龙虾他不是没有吃过,否则也不会知道杀龙虾之前要先排尿,只是这么独特的烹饪之法,他今日第一次见识。 清脆的外壳有股淡淡的奶香,仔细分辨的话,能够品出鸡子的香味,还有一股辛辣味,应该是提前腌制龙虾肉的时候,特意放进去增香的。 陶商咬下一口气后,整个表情僵住了一般,情不自禁的赞道:“这世上竟有此等美味!” 身后的几人,臧霸、陈登、曹豹、张闿也是纷纷暗自咋舌,吃过此等美味,往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呀。 人有七情六欲,这口舌之欲便在其中,有人贪恋美色,有人追逐权势,更有人视财如命,但这世间不乏一种人,那就是好吃之人,可称之为老饕。 大文豪苏东坡曾有《老饕赋》云:“盖聚物之夭美,以养吾之老饕”。 世人皆知,苏先生也是一名饕客,后世许多美食都与他颇有渊源,对于美食的追求,不管是什么时代,哪个时空,永远都是不可取代的欲望。 言归正传。 吃过一口龙虾肉,不论是谁,再去吃那些水煮的牛羊肉,瞬间就觉得不香了。 只是龙虾终究有限,便在几人意犹未尽之际,管家齐伯再次登场。 陶谦一行人表现恹恹,似乎对这新送来的美食无感,兀自拿着龙虾壳吸吮着。 “老爷,这是卫使君特意遣人送来的海鲜,老奴斗胆让厨娘全部做成了鱼脍,更能突出其中的鲜味。” “哦,仲道送来的海鲜?” 主位之上,谢老太公独享一只龙虾,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塞着一根龙虾触须啃着。 管家齐伯先是感激的朝卫琤躬身一礼,而后说道:“是的,卫使君得知陶使君送来龙虾,便让人也送了一些其他种类的海鲜来凑趣。” 对面的陶谦等人都是一怔,好奇的看向丫鬟们手里的托盘。 他们不懂卫琤一个生活在内陆的使君,能弄来什么样的海货,要知道,他们为了运输那些海货,路上可废了不少波折,最后也只有龙虾顽强的活了下来。 这边,丫鬟恭敬的送上托盘。 只见上面摆着一个大大的菜碟,且造型无与伦比之精致,用不知名果子雕刻的凤凰鸟栩栩如生,而在那凤翅之下,鲜嫩的鱼肉和贝肉散发着馋人的光泽。 丫鬟敛衽一礼,而后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往菜碟的下方缝隙倒入。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只见那菜碟下方突然喷薄出滚滚的白色雾气,一时之间,那展翅的凤凰鸟仿若翱翔于九天翔云之中一般瑰丽。 “啊!” 众人愣神之际,隔壁的女宾区突然传来阵阵的惊叹声。 当然不是什么意外,听那边传来的声音,应该也是被这神奇的云烟雾饶给惊艳到了。 卫琤嘴角微微扬起,不过是一份生鱼片罢了,碟子下面加了一点干冰,雕刻成凤凰形状的是胡萝卜,后世随便一家日料店都能点一份这样的套餐,没想到拿到这里却惊艳了众人。 夹起一片鲍鱼肉,卫琤蘸了一点芥末和甜酱油,慢慢放入嘴中。 “还行,挺新鲜的。” 卫琤的声音不小,坐在对面的陶谦等人却早已经坐蜡。 先不说干冰和胡萝卜凤凰带来的惊艳,便是这碟子里的几种海货,他们基本都认识,而且这次过来还带了不少,只是路上都死了,无法顺利带到河东。 陶谦侧脸看向长子陶商,父子俩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还好陶商的小聪明没有得逞,否则今夜怕是要丢死人了。 想想不由得万分的庆幸,若是今晚真让陶商得逞了,那现在他们一方的脸该有多疼啊。 显而易见,那管家早就跟卫琤串通好了,若是他不说的话,卫琤怎么会知道陶商让人送了龙虾给谢氏?寻常人谁也将食材预先告知宾客啊? 一念及此,再听到卫琤说还挺新鲜的! 陶谦等人都是哑口无言,就连面前的美食仿佛都没有了滋味,全程尴尬的陪着笑。 坐在后方的陈登和臧霸见到这一幕,几乎是同时摇了摇头。 对于陶谦缩头乌龟一般的反应,二人不由生出了几分不满。 虽是大公子陶商的玩闹之举,但计划还没有实行就被人识破,甚至反过来还被人‘教训’了一番,不管怎么说,作为父亲的陶谦,都应该起身说点什么,就算替儿子认个错也是极好的。 可陶谦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对于陶商的行为只字不提,如此不仅让人看扁了,没准还要惹得谢氏心生怨怼。 臧霸斜了一眼身侧的陈登,似乎是心有所感,陈登也刚好回头朝他看来。 臧霸的剑眉微微的蹙起,嘴角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陈登则是双眉紧蹙,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臧霸问他的那个问题。 “一个是夕阳,一个是旭日,如果有的选的话,不管是谁都会选择旭日吧。” 陈登心中不自觉的嘀咕了一句。 抬头再看对面风轻云淡,全程好像一点参与感都没有,只顾着吃喝的卫琤。 看着这个跟自己同龄,却已经制霸一方的俊才,陈登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感。 有的选又怎么样? 陈登这一刻真的动摇了。 虽然今晚的闹剧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但古语有云:见微知著。 意思是指见到细微的苗头,就能预知事物发展的方向,能透过微小的现象看到本质,推断结论或结果……这几乎是一个谋士天生就应该具备的本能。 陈登和臧霸全程目睹了卫琤和陶谦针对同一件事情的两种不同的处理方式,哪怕陶商送虾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情,可两人处理问题的方式,不说云泥之别,却也高下立判。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拿到一起做对比。 俗话说得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要扔,眼下别说早有二心的臧霸了,就连陈登都想要抛弃陶谦,带着家族来投奔卫琤。 第三三五章街市无乞 翌日。 钟声唤醒还在沉睡中的人们,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勤劳的摊贩早已经在羊市占据了醒目的位置,各色小吃美食香气扑鼻而来。 早市是安邑的一大特色,有钱人能在这里买到任何他们想要的商品,包括卫氏限量供应的票据和工业品。 当然,价格也很感人,没有绝对的经济实力,一般人也只是来看看,过个眼瘾。 所谓的羊市,其实就是一片空旷的街道。 街道的两侧都是高耸的围墙,里面很可能是哪个世家的府邸,亦或者是某个重要的行政机构,城北的羊市,位置刚好在河洛学院的东侧,城北卫所的西侧。 当初关羽、张飞、徐晃等人还在这里训练过城卫军,转眼半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了。 臧霸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热闹的景象,他也曾去过洛阳,以为那里已经是这世间最繁华的地方了,直到今日,他才知道甚么叫做孤弱寡闻。 “大哥,你尝尝这个,太好吃了。” “还有这个萝卜糕,外皮酥脆,内里绵软,也是一绝。” 臧霸抬眼看去,几个副手正吃得津津有味,他吸溜了一口手中的牛肉面,说道:“好吃你们就多吃点,等回了徐州,可就没有这个口福了。” 几个汉子闻言,瞬间没有了激情,囫囵几口后,其中一个汉子抹掉嘴角的油腻,感叹道:“这安邑城好是好,就是离咱们太远了,这样好吃的食物,真想让俺娘也来尝尝。” 臧霸哈哈一笑,转而抬头看向其余几人。 “你们也是这般想的?”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迟疑半响后,纷纷点头。 有个长脸汉子说道:“大哥,不怪兄弟们说话直接,当初我们从兖州逃难到徐州,本以为能够过上安稳一点的日子,可不想那些狗官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世家更是层层盘剥于我等。” 另一个汉子眨了眨眼睛,奉承道:“大哥,兄弟几个都是拖家带口的人,要不是遇到了大哥,我们此时还在田间地头开荒灌水,哪里能吃得上这般好的吃食。” 臧霸朝这个人摆了摆手,看向其余几人,蹙眉道:“你们不用担心说错话,实不相瞒,我对那些狗官也很是看不惯,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怒而杀之。” 几个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这时,一个汉子突然说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弟兄们说?” 几个汉字愣了愣,是啊,臧霸这么早就把他们叫出来,难道真的是为了吃饭不成? 臧霸不紧不慢的喝掉碗里的肉汤,也不扭捏,直言说道:“是有点事情,你们觉得那位卫使君怎么样?” 几个汉子相视一眼,都是回忆起昨晚的那场宴席,他们虽然没有坐在前排,但也都目睹了卫琤的风采,除了年轻,给他们印象最深的便是那放荡不羁的坐姿。 他们不傻,敢在谢老太公和陶谦面前这么随意,这个年轻人不是有实力,就是位高权重。 而恰恰卫琤两者兼具,既是并州刺史,又是争霸一方的大诸侯。 “卫使君,自是令人敬慕的。” “没错,我还是第一次到陶公那般寡言少语。” “俺不太懂,不过,俺对他很佩服。” 臧霸看向最后说话的汉子,好笑道:“他哪里让你佩服了?” 汉子是典型的泰山汉子形象,囫囵一口羊肉汤,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嘴角,应道:“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这安邑县城一个难民都没有。” 众人皆是脸色一变,而后本能的抬头四下寻找。 这羊市本就是热闹所在,一般这样的地方,流民乞儿是最多的,而他们搜寻了一番过后,当真是一个难民也没有见到。 甚至让人尴尬的是,他们竟然是这其中穿着打扮最邋遢的一行人。 臧霸神色一动。 有个汉子蹙眉道:“还真是,你们说,那些难民是不是都被他们赶出城了?” 臧霸立刻否定道:“不,城外也没有流民,昨儿咱们进城的时候,城门两侧只有成排停靠的马车,别说流民了,便是一个衣衫褴褛之人也不曾见到。” “哎呀,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叫个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有个汉子朝正在忙前跑后的小二招了招手。 小二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虽然看着清瘦,但双目炯炯有神。 “几位爷还想吃点什么?” 汉子拿出几个铜板丢给他,笑道:“问你个问题,这个给你的赏钱。” 小二接过铜钱,也不见多么激动,拱手道了声谢,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臧霸放下碗筷,抬头问道:“小兄弟,怎么不见这城中有流民出没,是不是都被卫氏赶出城了?” 小二先是一怔,随即眉头紧锁,掏出怀里的铜钱放在桌上,沉声道:“你们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臧霸等人不解的看着这一幕,有个汉子急忙解释道:“小兄弟别介啊,我们就是好奇,这么热闹的地界,怎么一个乞儿都没看到。” 小二一听,这才脸色稍缓,看了眼臧霸,语气铿锵的说道:“谁说城里没有流民,我就是流民,我们家掌柜也是流民出身,可那又如何? 在这里,只要勤劳肯干,便是流民也有出头之日,卫氏不仅没有将我们驱赶走,还给了我们自力更生的机会,我决不允许你们轻易诋毁!” 这里的动静不小,小二的发言同样吸引了不少食客的注意。 其中一个中年人朝臧霸等人拱手一礼,笑着说道:“方才听几位的口音,应该都是泰山脚下的汉子吧,几位兄弟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河东卫氏不仅没有驱赶流民,还安置了近二十万各州各郡的难民,便是兖州地界就有两万之多,此仁义之举,救世安民之表率也。” 臧霸神色一敛,急忙起身抱拳一礼,“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中年人看了眼一旁的同伴,嘴角微微带笑,起身抱拳应道:“不敢当,东郡程昱。” 臧霸眉心微蹙,旁边几个副手则是警惕的站了起来,双手纷纷攀上一旁的武器。 程昱不缓不慢的笑了笑,语气调侃的说道:“安邑城中不可动武,几位难道要在这异乡对我一个同乡人动手不成?” 第三三六章田野丰茂 “仲德兄,何以多费口舌,快些吃喝,我们还有要事去办呢。”夏侯惇催促道。 程昱哈哈一笑,看了眼臧霸以及他的几个副手,点头应道:“也好,先办正事要紧。” 程昱方才开口,其实是起了爱才之心,不管是臧霸还是那几个汉子,都是一顶一的好手,若是能够收为己用,岂不是美哉? 只可惜,对方显然认出了自己,那就希望渺茫了……估计又要便宜卫氏,程昱心中暗叹。 程昱起身看了眼臧霸,抱拳一礼,与夏侯惇前后脚走出了食铺。 “他就是程昱啊,果真是条汉子!” “你认识他?” “咱们兖州人谁不认识东郡程昱,一人之力挡下反贼攻城,还伺机反攻,打得反贼望而生畏。” “大哥,他刚刚好像有话对你说,你说会不会跟他们攻打琅琊郡有关?” 臧霸摇了摇头,蹙眉应道:“曹操攻打是为了开海路,跟我有甚么关系,这个程昱不简单,你们回去后不要透露我们遇到他的信息,免得主公生疑。” 几个汉子听到陶谦,都是皱起了眉头,他们跟臧霸一样,对于陶谦都不是很认可,只是如今的徐州,明面上还是陶谦这个刺史牧守,他们‘寄人篱下’不好多生事端罢了。 广袤的原野之上,农夫们辛勤劳作着。 两架马车缓缓停靠在大树下,不远处一个老妪正在焚烧枯枝积肥,被露水浸湿了的枝叶带起滚滚浓烟,飘过大树下的缝隙,形成十分壮丽的丁达尔效应。 卫琤坐在车辕上,手里拿着一个青梅饭团吃着,旁边是二叔卫昪,以及忠实的典韦。 另一家马车同样也坐了人,只不过相比于卫琤三人的惬意,陶谦几人就有点狼狈了。 “主公,我们也吃点吧。”陈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窝窝头。 陶谦看了一眼,倒也没有拒绝,此时是又渴又饿,顾不得这许多了。 但是从小锦衣玉食的陶商不干了,蹙眉道:“元龙,不是我说你,早知道要走这么远的路,你应该早点知会厨娘准备吃食才对,这疙瘩叫我怎么下咽啊?” 陈登拿着窝窝头的手微微紧了紧,斜了眼陶谦,强装淡然的笑道:“大公子先委屈一下,等回了城中,还怕没有山珍海味可吃吗。” 说起山珍海味,陶商忍不住想起了昨夜的那道鱼脍来,当时只吃了几片,但那味道当真鲜美至极,以前怎么没有觉得那些海货那般的美味,对了,是那个蘸酱! 陶商低声说道:“元龙,回头你记得采购一批芥末和甜酱油回去,事情办好了,本公子重重有赏。” 陈登脸色一沉,强忍着心中的不忿,牵强的点点头。 他是典农校尉,不是陶氏的管家,陶商此番举动,着实惹恼了陈登。 简单的用过早膳后,一行人再次启程。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才到达目的地。 位于大河北岸的十二号卫星城,也是目前为止,河东最大的一处农场,总占地面积高大二十万亩,主要种植土豆、地瓜、玉米和小麦。 当然,依着丰富的水资源,畜牧业自然不能落下,马车刚刚抵达卫星城外,就看到成群的牛羊在几个骑着马的汉子驱赶下,朝河边的清脆草地移动。 得到消息的卫星城管事早早就已经在主干道上等候。 负责这个卫星城的管事一共有三位,为首的是卫氏的一位旁支长辈,卫琤见了也要叫一声叔叔的存在,另外两位则是蔡氏和范氏派来的。 “见过二老爷、二爷,见过陶使君。”三人恭敬行礼。 卫琤微微颔首,示意他们随意一些,不要过于拘谨。 “对了,先准备一些吃食,我为你们带了酒水过来,派几个人去搬下来吧。” 十二号卫星城因为地理位置偏远,所以生活条件只能算是一般,一些安邑县城随处可见的物件,这里鲜少能够看到,毕竟距离太远,商贸不通。 早上出发的时候,卫琤得知三位管事都是好酒之人,特意让典韦从仓库里搬了几罐子散装的汾酒,这玩意儿够劲儿,春寒料峭来一杯正合适。 三位管事没想到还有此等好事,急忙道谢,而后叫上自家的小辈去搬酒。 站在陶谦身后的陶商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咽了咽喉咙,嘀咕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酒,竟然这般香醇,盖着盖子都能闻到酒香。” 陶谦也是浓眉微蹙,徐州在他的悉心经营之下,百姓倒也安居乐业,且徐州物产丰饶,百姓再怎么苦,终究能有口饭吃,不至于流离失所。 但他就算再怎么屯田恢复生产,也不敢奢侈到,拿为数不多的产粮去酿酒,这种败家之举,陶谦若是敢这么做,肯定要让人背后戳脊梁骨。 《礼记·王制》称:“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 反过来想,卫琤敢拿这么多粮食去酿酒,是不是意味着他积蓄的粮食已经超过九年甚至更长的积累,因为在他看来,卫琤并不是一个压迫平民,贪图享乐之人。 “恭祖兄,是不是很好奇这里的粮食产量?”卫昪不知何时来到了陶谦跟前,嘴角带笑。 陶谦回过神来,拱手一礼,附和着点了点头,“请贤弟为我解惑。” 卫昪似乎憋了一路,见状,带着陶谦走到一望无际的田野前,意气风发的说道:“实不相瞒,仅仅是这一处庄园,一年的粮食产量就足够养活河东郡七十多万人口。” 陶谦本来不以为意,闻言直接张大了嘴巴。 卫昪很满意他的反应,接着说道:“而这样的庄园,整个河东郡还有五处,整个并州有十八处,加起来总共二十四处,其中最广袅之处逾三十万亩,最小的一处也有十六七亩。” 陶谦以及一旁的陶商、陈登,都是脸色骤变。 一个农场养活七十万人,二十四个农场就能养活一千六百八十万人,四舍五入约等于三成的国民,要知道东汉鼎盛时期,人口也不超过六千五百万。 而卫氏仅仅依靠一个州之地就能养活全国三分之一的人口,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正在他们三人惊愕之际,卫琤开口了。 “如你们所见,河东田野丰茂,我们并不缺少粮食,区区十万石粮食还不能打动我,除非陶公能够答应我一个要求……” 第三三七章造船,仲景归来1+1 三月廿二,谷雨,今春的最后一个节气。 湛蓝的天空下,绿野连接起一望无际的山峦,正是,东风杨柳郁青青,满山桃花别样红。 定军坊外面的夯土路上,两个头戴纶巾,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缓步走来。 守在门口的城卫军士相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警告道:“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两个老道士相视一笑,不紧不慢的拱手上前。 当先之人皮肤略显黝黑,颌下有尺许长的短须,薄薄的嘴唇上,生着一只挺拔的鹰钩鼻,双目长且小,高高的额头用头巾遮挡了秃顶的尴尬。 在他身后,另一个道士当先开口,道:“这位小兄弟,还请帮忙行个方便,将此物呈送使君大人。”说着递上了一只口罩。 没错,这口罩就是当初卫琤第一次到郝家村拿出来的那一只,这个时代绝无仅有。 而此人也不是别个,赫然是消失了大半年之久的张仲景! ··· “我的要求很简单,按照图纸将这些海船制造出来,我只给你四年的时间。” 城北卫所,卫琤、陶谦正在讨论合作事宜。 此时,田丰正指挥着几个管事,将一张张大船的图纸贴在木墙上。 图纸一共分为五种,分别对应五种造型各异的海船,而这五种海船,没错,乃是后世学者根据历史文献整理出来的,郑和下西洋的五种海船。 第一种类型叫“宝船”,最大的宝船长44丈4尺,宽18丈,载重量800吨。 这种船可同时容纳上千人,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船只,体式巍然,巨无匹敌,仅仅是铁舵,就需要二三百人才能使得动。 第二种叫“马船”,船长37丈,宽15丈;第三种叫“粮船”,长28丈,宽12丈;第四种叫“坐船”,长24丈,宽9丈4尺;第五种叫“战船”,长18丈,宽6丈8尺。 详细的数据,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网上查看,这里就不多赘述了。 卫琤之所以拿出这五种海船的图纸,自然是为了第二个五年计划考虑。 等第一个五年计划结束后,他的轻工业体系就基本成型,到时候就能够往外面走一走,去看看这个时期的大秦,也就是古罗马帝国究竟多么繁荣。 还有正值鼎盛时期的中亚细亚的贵霜帝国,去看一看古巴比伦是否仍然存在,看一看埃及的金字塔是不是真的用黄金打造,看一看阿三国的恒河水到底河不河里。 记得这个时期的玛雅文明正值鼎盛,也可以去看看他们的灭绝跟铁血战士到底有没有关系…… 陶谦看着贴在墙上的图纸,整个人直接呆愣住。 其他的先不说,仅仅是那艘‘宝船’,在他看来就不是人力能够制造出来的巨无霸。 当然,惊讶于宝船之大的同时,他更加惊叹于这些海船的严密设计,特别是那名为‘战船’的小型舢板船,简直是水战的利器,不仅海上能用,江、河、湖中更是能让人如履平地。 “黄老,黄姑娘,还请入正厅一叙。” 卫琤突然朝偏厅传话,引得陶谦神色一动。 偏厅门开。 只见黄承彦、黄月英父女二人走了出来,二人手中还拿着一叠数据文书,皆是儒衫打扮。 “恭祖兄,好久不见。” 黄承彦笑呵呵的朝陶谦躬身一礼,顺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再带着女儿黄月英朝卫琤拱手一礼,以示敬意。 陶谦见到黄承彦这个举动,错愕了半响,随即拱手,又惊又喜的问道:“承彦,你怎么也在此处?” 说着,他回头看向卫琤,卫琤笑着说道:“黄老乃是我河洛学院的副院长,这五艘海船便是在黄老的帮助下设计打磨出来的,如此有黄老相助,陶公现在可有信心造出大船?” 陶谦知道一点河洛学院的事情,也羡慕卫琤能够召集那么多的大儒名士为其效力,闻言,看了眼面带笑意的黄承彦,无奈应道:“即是如此,陶某愿意一试。” 卫琤闻言大喜,“好,那我们便就定下盟约,陶公明日就可以让人来接收玄甲,以后每个月五千套,一直持续到海船竣工为止,至于兵刃箭头,则需要正常交易,如此没有问题吧。” 陶谦一听卫琤这么爽快,自然没有意见,每个月五千套玄甲,一年下来就是六万套,等四年后,他就有足足二十四万玄甲军了,到时候谁还敢对他虎视眈眈?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条件,他答应卫琤制造海船,最大的前提条件,是让卫琤出兵,帮他赶走流窜在徐州境内的曹军人马。 具体的盟约内容自然有田丰等人去跟陶谦拟定,卫琤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就行,见陶谦答应了造船事宜,他心中已经开始期待出海的盛景。 ··· 卫府。 郝昭小跑着来到卫琤居住的东苑,却是扑了个空。 得知卫琤在城北卫所,郝昭急忙要朝卫所赶去,不想被带着阿宁和牛牛逛街回来的姐姐遇到。 郝娘见弟弟神色匆匆,关心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郝昭正要说话,低头见到一脸呆萌的阿宁,激动的说道:“阿宁,你知道谁来了吗?” 阿宁脸蛋红扑扑的,肉乎乎的小手抬起来挠挠头,“谁呀?” 郝昭哈哈一笑,“你阿翁!” 阿宁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即激动的喊道:“阿翁,是阿翁回来了嘛!” 就连郝娘也惊喜不已,张仲景之于郝家村可是有着救命之恩的,当初要不是张仲景熬制出白头翁汤,郝家村只怕要死不少人,就连郝昭的命都是张仲景给救回来的。 郝昭看着姐姐,笑着说道:“先生目下就在定军坊,说是要见公子,特让我来通报一声。” 郝娘点点头,又好奇道:“怎么去了定军坊,让先生直接来城中不是更好些?” 郝昭闻言,摇头应道:“不知为何,先生让我不要太声张,他还带了一个老道士同来,那人的身份似乎不简单,许大哥他们见了都是一脸的尊敬。” 郝娘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阿宁,抬眼与弟弟说道:“既然是先生特意吩咐,那你赶紧去卫所一趟,公子就在卫所处理公务,想必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郝昭‘嗯’了一声。 阿宁见他要走,急忙上前抱住郝昭的大腿,“我也要去,阿宁要去见阿翁。”小丫头双眸垂泪,想必对张仲景也是思念得紧。 郝昭见状,有些为难,只能回头看向姐姐。 郝娘拉住阿宁,安慰道:“阿宁乖,你玩闹了一天,身上都是汗味儿,我先带你去沐浴更衣,咱们洗香香了再去见阿翁,让阿翁看到一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阿宁,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现在就要去见阿翁,现在就要去……” 小丫头已经听不得劝了,自从张仲景走后,她便日思夜想,要不是有牛牛天天陪伴玩闹,只怕她已经抑郁了,在她的心中,张仲景的位置是不可取代的。 郝娘与郝昭正在为难,院门外卫琤带着典韦走了进来。 “这丫头又跟你们撒娇闹腾了?”卫琤笑着说道。 郝昭见到卫琤,急忙抱拳一礼,说道:“公子,张先生回来了!” 阿宁也跑过去,抱住卫琤的大腿,哭喊道:“卫大哥,阿宁要去见阿翁,阿宁想阿翁了。” 卫琤先是一怔,随即大喜道:“是老师回来了?” 卫琤与张仲景亦师亦友,这一声老师多少有点‘认祖归宗’的意思,真说起对中医的理解,两人还说不准谁比谁厉害呢,只能说各有所长。 郝昭应道:“对,先生特意让我来知会公子,只说他来河东郡的消息不宜声张,让公子千万替他保密。” 卫琤眉心微蹙,想起了张仲景当初离去之前的那场对话,低头看了眼抱着自己哼唧唧的阿宁,点头说道:“也好,你先去安顿好老师,我稍候就到。” 郝昭抱拳一礼,急忙离去。 卫琤则是抱起阿宁,先是一番安慰,而后与郝娘说道:“你也听到了,老师不想声张,村里的人就不要知会了,以免多生事端。” 郝娘是个懂事的,微微颔首,关心道:“也不知先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卫琤揉了揉阿宁的头,与郝娘笑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这许多,真要是遇到了麻烦,不还有我在嘛,这世上恐怕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 郝娘闻言,面露笑意,真就不那么担忧了,点点头,满眼柔情的看着卫琤安抚阿宁。 ··· 定军坊。 因为新军即将北上朔方,这几日,徐晃、张飞等人基本都住在坊中处理公务。 就连徐庶、司马懿、蔡珩等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几乎没日没夜的跟着几个前辈学习锻炼。 不过,今日因为张仲景的到来,定军坊显得沉寂了许多。 众人围坐在广场一隅,喝着酒,烤着肉,有说有笑的聊着各自的见闻。 张仲景曾游历大江南北,也曾去过朔方以及更北的地方,一些亲身经历不是年轻人能够比拟的。 但与他带来的那位老道士相比,张仲景口才就差了许多。 “说起那胡人北地,老道能分享的也就这么多了,其实胡人并不可怕,当年七万匈奴铁骑,还不是被冠军侯的三千轻骑兵打得人仰马翻,那单于更是一点魄力没有,顷刻倒戈,哈哈。” 老道说的冠军侯不是别人,正是卫琤的祖先,封狼居胥的霍去病。 卫氏一门的荣耀,除了有卫子夫和卫青姐弟二人的功劳,更加少不了霍去病这个卫氏外甥的功绩加成。 说起冠军侯霍去病,几个卫氏的子弟立刻就来了精神,虽然已经是三百多年前的事迹,家族中也有相关的记载,但听外人提及,更让他们与有荣焉。 老道朝几个卫氏的子弟看去,笑着说道:“卫氏应该还有一门在中山,只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联系,真要论起来,你们两家都是卫青将军之后。” “这个,倒是不曾听家中长辈提及。”卫珽蹙眉应道。 老道士闻言,揶揄的说道:“看来是老道多嘴了,这世家便是如此,出了五服基本就不亲了,中山卫氏若是知道你们如今的成就,只怕心里要羡慕死,哈哈哈。” 卫珽等人面面相觑,“不知此话怎讲?” 老道士拿起一旁的酒杯,直接一饮而尽,而后畅快的吐了口酒气,笑着说道:“说来也是巧了,你们河东卫氏盛产美男子,那中山卫氏则尽是美女,当年还曾有两位嫡女入宫为妃。” “只是可惜,中山卫氏虽然凭此富贵了几十年,却因为王莽走向衰弱,仅仅十几年不到,就从声名显赫的豪门,落魄到如今无人问津的地步。” “而你们河东卫氏则是恰恰相反,从武勋世家过渡到官宦世家,虽然过程艰辛,但几代人的付出终究是值得的,这一代更是出了个麒麟儿,老道也是佩服得紧。” 老道士说完,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了眼远处的坊门,长而小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期待之色。 旁边,称头与张仲景举杯问道:“先生这半年多都去了哪里,怎么也不使人捎个信什么的,村里人都很担心你。” 张仲景轻抿了一口酒,慢慢品味着其中的滋味,闻言,轻叹了一声,道:“老夫当初不辞而别却是不该,若是早知道公子能有今日之成就,老夫也不做那么多无谓的打算了。” 称头拿起酒壶,为他添酒,好奇道:“听先生的意思,是在外面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了?” 张仲景点点头,看向跟卫珽等人相谈甚欢的老道士,捻须应道:“确实有点麻烦,原本以为老夫可以独自应对,如今看来,只能求救公子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乱了你们的计划。” 张仲景指的自然是北上朔方之事。 称头见他心生迟疑,急忙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先生不用担心,朔方那边只会启用新军,河东两万城卫军,五千龙山军,足以应对天下间所有难事。” 张仲景那满是褶子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讪笑道:“若是如此,那当然是最好的。” 称头本想透露一些其他秘密给张仲景增加信心,可想起卫琤对他的信任,最终还是没有提及火器的事情,而是示意张仲景安心便是。 便在这时,定军坊门口,两辆黄包车缓缓停下。 卫琤牵着阿宁的小手从车上下来,这一幕刚好被期待已久的张仲景看到。 “阿宁!” “阿翁!” “张修拜见圣女万安!” 众人:“……” 第三三八章张角死因 烛火摇曳,屋中间的火盆不时发出‘噼啪’声,想是柴火没有完全晒干水份。 卫琤坐在火盆旁边的蒲团上,手里翻着一本名册。 对面是张仲景,抱着已经熟睡的阿宁,能看得出他眼中的慈祥之色,观察卫琤神情变化的同时,还不忘拍抚阿宁的背部,让她睡得更加深沉。 自称张修的老道士打了哈欠,吐出满嘴的酒气,好在他坐得远了些,否则有点洁癖的卫琤怕是要皱眉头了。 “老师,这份名册既然这么重要,你为何还要交给我保管?”卫琤将名册阖上,蹙眉问道。 张仲景叹了口气,看了眼怀中的阿宁,小声应道:“这是阿宁生父留给她的旧部,原本应该交给她的,只是这孩子年纪尚小,便是拥有名册,只怕也指挥不动这些奇人异士。” 卫琤微微颔首,而后看向老道士张修。 张修愣了一下,急忙说道:“老道这条命是圣主救回来的,别人怎么样,老道管不着,圣主临终前让我们辅佐圣女光复圣教,老道肯定不会违背圣主临终之托的。” 卫琤没说什么,只是心中有些不淡定。 所谓的圣主,也就是阿宁的父亲,竟然是黄巾教(太平道)领袖张角! 这就够他震撼不已的了,然后眼前这个老道士,竟然是五斗米道的创始人,张修。 后世不少学者曾经披露,龙虎山天师道的创始人,可能不是张道陵,而是一个叫做张修的。 没错,就是面前这位张修无疑,因为方才张仲景隐晦透露,这个老道士今年已经102岁了。 真正的百岁老人。 “公子,你这么看着老道作甚?”张修眨了眨他的小眼睛,好奇问道。 卫琤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与张仲景说道:“老师,其实这位道长就是更好的人选,为何不将名册交给他,让他去光复圣教呢?” 张修闻言一怔,急忙起身反驳道:“别别,千万别,老道已经受够了这世间的琐碎,当年要不是为了偿还圣主的因果,老道也不会出山,惹得如今一身的尘埃洗不掉。” 他说着还一脸嫌弃的在身上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这才重新盘膝坐下,抄起一旁的酒壶,美滋滋的灌了一大口,自语道:“啊,这酒怕不是琼浆玉液,怎地如此醉人。” 卫琤好笑的看着他,这个张修确实是老了,表现出的真性情,不像是作伪,这是一个看透了红尘的人,世上怕是没有什么能够影响他的心境。 不过…… 卫琤突然沉声问道:“道长,如今接管五斗米道的人,是不是张道陵之后,张鲁?” 张修闻言,诧异的看向卫琤,“公子竟然消息如此灵通,老道确实有意将天师之位传给公祺这个孩子?” 公祺就是张鲁的字,听张修的语气,似乎还是他主动将天师的位置让出来的,那为什么张鲁要杀张修? 卫琤想不通,抬眼朝张修看去,好心提醒道:“道长还是小心一下此子的好。” 张修拿酒壶的手忽然顿住,他先是看向张仲景,二人相视一眼后,张仲景惊疑不定的问道:“公子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卫琤愣了愣,想来张仲景是误会自己在汉中也有眼线吧。 思忖片刻,卫琤点头说道:“不算是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听说此子与益州牧刘焉颇有往来,其母甚至三天两头住在刘焉府中。” “不可能!”张修喝道。 卫琤眉心微蹙,看向张仲景怀中的阿宁,张仲景也抱怨道:“你这个老家伙,就不能轻点声?” 张修自知失礼,不过他还是看向卫琤,蹙眉问道:“你为何如此污人清白?” 卫琤心头惴惴,他只是根据历史记载的只言片语推断出来的结果而已,当初为了搜罗更多的人才,他基本将东汉末年的历史翻了一个遍。 其中,张鲁生母有少容,跟刘焉不清不楚,张鲁仗着母亲的关系飞黄腾达,先是占了五斗米道,事后还杀了张修,称霸汉中三十余年,这些都是有记录的史实啊。 张仲景此时也委婉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张鲁乃是贤良之人,其母确实住在益州,可跟刘使君并无往来,更不要说三天两头去……那是绝无可能的。” 卫琤蹙眉道:“那你们便当我胡说八道好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道长若是觉得我恶意中伤他人,那我这里道一声不是,只是,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道长能活到这个岁数,想必也不容易吧。” 张修本想说些什么,可迟疑了一下,双眉竟是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 张仲景见状,关心道:“老家伙,你没事吧?” 张修张着嘴,似乎在回忆什么,而后突然看向卫琤手里的名册,蹙眉道:“之前老道一直不解,究竟是何人毒害了圣主,如今想来,那个人最有机会。” 张仲景神色一动。 就连卫琤也是好奇的看向张修。 要知道,当年张角起义的时候,前后不过七八个月时间,就突然得病暴毙。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三月还在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转眼十月份就得病死了,而且这期间张角可是一直带兵打仗,证明身体很好,不可能有什么大病才对。 现在听张修的意思,再看张仲景的反应,张角竟然是被人毒害致死的! 张修双眉紧蹙,看向张仲景怀中酣睡的阿宁,幽幽说道:“当年圣主在冀州救过一个奇女子,此女天生一双阴阳眼,据说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鬼物。” “这世上真的有鬼吗?”卫琤想起张修的一个称号——鬼主。 张修闻言一怔,好笑的看向张仲景。 张仲景笑着解释道:“所谓的鬼道,其实就是巫祝之术,说白了就是巫医,加上一些神神叨叨的教义,用常人所不知的草药能制造出幻觉,方便教化民众的手段而已。” ‘鬼主’张修没有反驳,点头说道:“没错,这世上并没有鬼神存在,若是真有,老道我早就遇到了才对,没想到公子还怕鬼?” 卫琤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正色道:“还是说回刚刚的话题吧,那位奇女子跟阿宁父亲的死,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张修脸色一沉,微微颔首,眯了眯眼睛,沉声道:“如今想来,她确实脱不开关系。” 第三三九章一对师姐妹 三号卫星城。 黑夜中,两道人影越过高高的院墙,躲进一户人家的柴火房中。 细微的动静引起主人家的好奇,堂屋门推开,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当家的,是你回来了吗?” 躲在柴火堆里的二人几乎同时伸手摸向腰间的佩刀。 妇人走到院门推开,看了一眼后,喃喃道:“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 这时,堂屋中想起孩童的哭声,妇人急忙关上院门跑了回去,紧接着就是妇人哄孩子的声音。 黑暗中的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落下脸上的黑纱,轻声细语的说道:“师姐,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啊,直接进城不行吗?” 听声音,还是个小姑娘,年纪估计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另一个人背靠着土墙,也落下了黑纱,月光透过栅栏刚好落在她的脸上,别的先不说,那一双眼睛里,竟然是一对诡异的灰色瞳孔,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特别的渗人。 与之相对的,她的声音仿若那空谷幽兰,“现在进城容易暴露身份,今晚在这里将就一夜,明日再寻机会入城。” 咕噜噜。 话音刚落,那个小姑娘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师姐,我好饿啊。” 灰瞳女子闻言,伸手入怀中,拿出一块包裹了什么的手帕,递了过去。 小姑娘接过,解开,发现是一小块干馍,蹙眉道:“师姐,你是不是一天没进食了?” 灰瞳女子双手环胸,背靠着土墙闭上了双眼,斥声道:“有得吃就吃,吃完赶紧休息,天亮之前必须离开这里。” 小姑娘看着手中的馍,想说掰开一人一半,可抬眼看到师姐已经把头侧了过去,生怕惹来师姐的不耐烦,犹豫了一下,将一半馍撕下来自己吃,另外一半重新用手帕包好,仔细放入怀中。 “我吃一半,另一半留着明早给师姐吃。”小姑娘怯生生的嘀咕着,偷偷看师姐的反应。 灰瞳女子紧闭的双眸微微颤动,长长的睫毛很是好看。 听到师妹的声音,她头也不抬的说道:“不用给我留,明日进城自然有得吃。” 小姑娘闻言一喜,啃了一口干巴巴的馍,小声问道:“师姐,你说我们会不会找错地方了,万一师叔祖没有来河东,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灰瞳女子睁开眼睛,她也有点担心这个问题,只是她一直自我安慰,就赌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小姑娘见她肩膀微微动了一下,脸色一喜,啃着馍,接着又说道:“师姐,你说师父为何要追查师叔祖的下落呢?还有那份人书,要是不在师叔祖手上呢?” 灰瞳女子眉心微蹙,回过头来看着小姑娘,一双灰色的瞳孔闪烁着寒意,“不要胡乱揣测师父,也不要质疑师父的决定,这是第一次,若是再有下次,别怪我狠心。” 小姑娘明显被吓了一跳,委屈巴巴的点点头,“我,我再也不敢了。” 啪嗒! 正在这时,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人透过栅栏,看到一个汉子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当家的,你回来啦!”那个妇人抱着孩子迎了出来。 汉子哈哈笑着接过妇人怀中的婴儿,应道:“有点事情耽搁了,你们吃过了没有?” 妇人满眼幸福的看着汉子哄笑孩子,指着堂屋道:“小宝吃了,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汉子一听,没好气的说道:“你呀你,说过多少次了,过了酉时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先吃嘛,老是这么等我,要是饿坏了可怎么办?” 妇人捂着嘴咯咯笑着,帮汉子取下腰间的佩刀等物件,柔声道:“哪里这么容易饿坏,以前一日不过一顿饭,如今一日三餐呢,中午在食堂还吃了肉,老赵婶子知道我在奶孩子,还特意给了两颗鸡子。” 汉子抱着婴儿忍不住亲了一口,笑着应道:“老婶子这份情我记下了,回头小赵那边我会多关注一点,刚好这次要去徐州一趟,我想办法将他带上,有了战功才能往上走。” “你要去徐州?”夫人惊呼道。 汉子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看向妻子,安慰道:“放心便是,这次只是一个小任务,徐总兵说了,来回不会超过一个月,这次若是能立功,回来我就能升任一级,以后就是营长了,龙山军的营长啊,哈哈哈。” 妇人见丈夫如此激动,也不扫兴,只是关心的叮嘱道:“不管如何,你都要保重自己,上了战场杀敌的时候,多想想我跟小宝……” 柴房中。 二女相视一眼,小姑娘红着眼说道:“师姐,我想我娘了。” 灰瞳女子绣眉微蹙,双眸紧紧盯着堂屋前的青砖地面,那堂屋中烛光映射,地面上两道影子相互依偎在一起。 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她伸手过去轻轻揽着小姑娘的肩膀,将师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和声安慰道:“等拿到人书,我就带你去找你娘。” 小姑娘趴在肩头轻声哽咽,摇了摇头,泣声说道:“我不回去,我娘说我是祸根,是我害死了我爹和大哥,呜呜呜。” 灰瞳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很想告诉师妹事情的真相,可是想起师父的手段,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能抱着师妹轻声安慰。 不远处的堂屋里,那对相亲相爱的夫妇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言语之间尽是幸福美满,这是她们未曾拥有过的体验,师姐妹二人听着听着,都是不由怔怔出神。 良久,小姑娘突然抬头问道:“师姐,你羡慕他们吗?” 灰瞳女子愣了愣,灰色的瞳孔失神了瞬间,而后一把将师妹推开,呵斥道:“凡入鬼门者,终生不得嫁娶。” 小姑娘没想到师姐的反应这么大,小脸吓得煞白煞白的,不知是恐惧于女子的威势,还是因为女子说出来的教义:凡入鬼门者,终生不得嫁娶…… 二人沉默之际,堂屋里的汉子突然说道:“今日定军坊来了两个道士,其中一个老道士据说已经一百多岁了……真的,我骗你作甚……不信明日带你去看……” “师姐!” “嘘。” 小姑娘满眼喜色,激动的抓住灰瞳女子纤细的手臂,“师姐,一定是师叔祖,我们没有找错地方,我们没有找错地方!” 灰瞳女子也是一脸的庆幸,看着不远处的堂屋,双眸中精光闪烁。 第三四零章出征,好多个师姐1+1 翌日。 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山民背着草药进城售卖。 自从卫琤开始大量收购草药,河东郡各地的山民便过上了好日子。 因着每个月几十上百石的药草,不少村子甚至专门从事了草药种植的行当。 当然,草药生长周期较长,没有一定的物质基础,山民不敢浪费那个时间去开药园。 这一切还要归功于河东郡平稳的粮食价格,让山民们在不愁吃喝的前提下,尝试中草药的种植工作,只要在卫所登记造册,每年还有不定量的补贴发放。 过了城门楼后,眼前的视界豁然开朗。 街道两侧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商铺,有卖胭脂水粉的香阁,有卖锦缎罗绮的布庄,有卖财米油盐的货铺,有帮人看病的医馆,更多的是客栈、酒楼、小吃店。 咕噜噜~ 师姐妹二人站在一家专卖羊杂碎和馒头的店铺前,那柴火炉上滚滚蒸腾的杂碎汤香气扑鼻。 老板娘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左手拿着碗,右手拿着勺,热情招呼道:“两位姑娘,要不要来一碗杂碎汤?” 灰瞳女子看了眼师妹,压了压斗笠,问道:“这肉汤怎么卖?” 老板娘干净利落的盛好一碗汤,“不贵,十文。” “十文?!”小师妹惊呼出声,“这还不贵了!” 灰瞳女子也是眉心微蹙,摸了一下腰间的钱袋,里面只剩下六七枚铜板了。 老板娘愣了一下,倒没有呵斥二人,而是看了一眼两人身上的穿着打扮,试探道:“看你们样子也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姑娘,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吧?” 该说不说,师姐妹二人穿的可是正儿八经的蜀锦和棉鞋,虽然脏了一点,也能看出富贵来。 不等灰瞳女子说话,老板娘轻叹一声,眼光哀思的说道:“算了,算了,免费送你们两碗吧,就当是今日的开门红了。” 说着又盛了一碗杂碎汤,还特意多放了一点切成丝的羊肚,连同之前的那碗,一同放到了旁边的矮桌上,笑着与二人说道:“这肉汤免费,馒头也不送了啊。” 灰瞳女子与师妹面面相觑。 老板娘没好气的催促道:“坐下吃啊,愣着干啥,嫌弃我的手艺?” 咕噜噜~ 小师妹满脸通红,她实在是太饿了,肚子一直咕咕叫个不停。 灰瞳女子迟疑了片刻,而后朝老板娘抱拳一礼,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但她已经打定主意,等她完成师父交待任务后,一定要来偿还今日的恩情。 “师姐?” “坐下吃吧。” 灰瞳女子轻声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要牢记于心。” 小师妹舔了一下干裂的双唇,连连点头应是,坐下后拿起调羹便狼吞虎咽了起来,至于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估计是悬了。 两人吃着的时候,这间小铺子又迎来了几个熟客。 有个妇人刚刚进来,就自顾自戴起了围裙,与老板娘催促道:“二姐,马上就辰时正了,你要去送大郎得抓紧,这里去定军坊少说了一炷香。” 老板娘将手中的大勺递给她,焦急道:“俺也没办法,这不是忙得抽不开身嘛。” 妇人接过大勺,一边招呼新来的客人,一边说道:“别舍不得花钱,雇一辆黄包车吧。” 老板娘朝钟楼看去,点点头,“行吧,今儿个俺也奢侈一把。” 旁边几个吃饭的食客闻言见状,纷纷打趣道:“二婶这是要去哪里呀,听说龙山军又要出兵了,这是要去给你家大郎壮行?” “哎呀,还是二娘命好啊,两个儿子都在军中任职,老大还是龙山军的小队长,这次出征回来,想必又要升一级。” “再升一级应该是排长了吧,手下少说管着二三十号人,多少算是一个官了吧。” “官不官的无所谓,咱们安邑不讲官面,主要是薪俸和福利提高了,听说龙山军每升一级,各种好处也跟着翻一倍呢。” “啧啧,那可真要恭喜二婶子了,回头你家大郎回来,怕是家里的门槛都要被媒婆们踩踏咯,哈哈哈……” 听着街坊邻居们的调侃,老板娘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也笑得合不拢嘴。 “那可要承各位吉言了,回头我家大郎要是真的升官了,俺一定杀一只羊,请各位吃一顿全羊宴。” 老板娘乐呵呵的应付了一番,急忙从身后提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袱,里头是两双千层底布鞋,还有几件贴身的内衬和袜子,都是给儿子准备的。 “黄包车!” 刚好一辆黄包车经过,老板娘赶紧伸手拦了下来,“去定军坊。” 骑车的中年人笑道:“大妹儿家里有人在军中当差?” 老板娘上了车,坐在沙发软垫上,抬头应道:“对,俺家大郎是龙山军的小队长。” “呦,还是龙山军的汉子,你这是要去?” “给孩子送几件贴身的内衬鞋袜,这不是又要出征了嘛。” 中年人一听,呵呵笑道:“那感情好,大妹子坐稳了,这里过去可有段路程。” 突然黄包车晃了一下。 “嗐,吓我一跳,你们俩上来作甚?”老板娘惊呼一声,发现方才那两个小姑娘也上了车。 灰瞳女子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压了压头上的斗笠,说道:“大婶勿怪,我跟妹妹也要去那定军坊寻人,劳烦顺路带我们一程。” 老板娘眉心紧锁。 倒是骑车的中年人回头看了一眼灰瞳女子腰间的佩刀,点头说道:“大妹子,就带上她们吧,你放心,这一趟我不收你们的钱……刚好我也想去瞻仰一下大军出征的盛景。” “……” 老板娘一脸无语的看向灰瞳女子二人,一大早来蹭吃蹭喝不说,现在还蹭自己的车,该说她们不谙世事,还是真的彪呢? ··· 定军坊。 卫琤站在瞭望塔的顶层,手里拿着一个铜制的单筒望远镜,正在观察广场上的队形。 这个望远镜的倍数不高,属于仿制的工艺品,筒身由黄铜和皮革打造,里面的透镜最多能够实现十六倍的变焦,太远看不清,但一两公里拿出来装个笔还是不错的。 “公子,让俺也瞧一瞧呗!” 卫琤放下望远镜,回头看向迫不及待的张飞,还有花鲢、黄叙,好笑道:“给你,给你,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一个望远镜嘛。” 随手将望远镜递给张飞,张飞急忙双手接过,嘿嘿笑道:“千里眼啊这是,行军打仗若是能够登高望远,凭借此物定能料敌先机。” “出息,不是还有天眼嘛,不比这个厉害?” 卫琤说的自然是无人机,这在高层之间不是什么秘密。 几人闻言,纷纷摇头,徐晃道:“公子,天眼是天眼,千里眼是千里眼,天眼操作难度太大,还有使用寿命,若是长线作战,个人觉得千里眼还是更加实用一些。” 卫琤呵呵一笑,也没有反驳,所谓的使用寿命,其实就是电池续航,尽管大疆的续航已经是行业标杆了,但三十分钟左右的续航,依旧无法满足战场需求,除非多带几块电池,或者买到军用版。 咚咚咚~ 说话之间,震耳欲聋的擂鼓声从广场传来。 许定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回头与众将喝道:“时候不早了,张飞、花鲢、黄忠。” “在!”三人同时上前。 许定看向卫琤,卫琤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许定也不扭捏,上前一步,将虎符分给三人,道:“特命张飞领一千龙山军为前锋,花鲢领五千城卫军协同作战,黄忠领三百龙息卫谨遵军师号令。” 听到军师两个字,众人同时看向卫琤身后的荀彧。 荀彧面带微笑,上前一步,拱手致意,道:“还请三位多多指教。” 张飞和花鲢与他相熟,都是呵呵一笑,黄忠不敢怠慢,急忙抱拳一礼,回敬了过去。 这是龙息卫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行动,身为龙息卫的教头兼总兵,黄忠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重,生怕辜负了卫琤的期许。 倒是黄叙、太史慈、杨奉三人乐呵呵的样子,他们都参与过龙山军的作战,对于这次的行动,不说信心满满,却也没在怕的。 主要是大家的装备都升级了。 之前卫琤定制的特种兵刃已经到位,徐晃、张飞等人都换上了最新的兵刃,而他们之前的兵刃,则是下发给了各自的徒弟。 这里顺便提一句,卫琤的‘水枪’也给了司马懿。 该说不说,这个徒弟最终还是认了下来,回头要是教不好,卫琤只能大义灭亲了。 咚咚咚~ 战鼓声突然变得急促,那是因为荀彧、张飞、花鲢、黄忠四人已经走下了瞭望塔,站在广场的高台上,正在进行出征之前的例行鼓舞。 卫琤双手背负在身后,站在栏杆边,俯瞰着整整齐齐的方阵,心头涌现一丝自豪感。 前后总共十个月,他已经拥有了如此强军。 两万城卫军、五千龙山军、五百龙息卫,还有同样数量过万的城卫队,乍看之下,似乎不多,但别忘了防刺服和热武器的存在。 若是有心的话,五百龙息卫就能够毫发无损的攻下洛阳,甚至悄无声息的干掉沉浸在温柔乡里的董肥肥…… “咦?” “怎么。” 徐晃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指着楼下广场东南方向的一座房舍,蹙眉道:“方才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翻墙进去。” 卫琤看向那一处房舍,不在意的说道:“应该是两个毛贼,趁着家属送行的队伍混进来的,让他们抓起来扭送卫所便是,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免得惊动誓师大会。” 徐晃抱拳一礼,转身离去。 卫琤眉心微蹙,好奇的看向那一处房舍,虽然距离有点远,但能够看到后院的角落里,两个人影躲在灌木丛后面,警惕的东张西望。 卫琤没想到竟然有毛贼敢闯入定军坊,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下一刻,他突然皱起了眉头。 “那里不是……糟糕!” ··· 哐! 紧闭的房门突然自己打开,吓得躲在灌木后的二女脸色一变。 “是小白吗?”张修沙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灰瞳女子眉心微蹙,迟疑了刹那,起身走到院子中央,行了一个奇怪的礼节,“拜见师叔祖。” 此时外面广场的军士们正热情高涨的高喊着‘必胜,必胜’,而这一墙之隔的小院,却好似冰天雪地,灰瞳女子抬眼看向空荡荡的堂屋,身躯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张修不知道人在哪里,他的声音好像无处不在,从四面八方而来。 “看到你出现在这里,老夫就差不多可以肯定之前的猜测了。”他似乎在自言自语,然后自嘲一笑,道:“你应该也是为了人书找来的吧。” 灰瞳女子跪在地上,双手持平与额前,不敢丝毫动弹,沉声应道:“师叔祖,人书是门中秘典,干系重大,未免流落在外,我必须要将它带回去。” 张修哈哈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下了好一会儿,才揶揄的说道:“何时这异士录竟成了鬼门秘典,老夫身为大长老怎么一无所知?” 灰瞳女子神色一动,思虑了半响后,双手结印作揖,正色道:“人书一直是门中秘典,还请师叔祖以大局为重。” 张修闻言,鄙夷的嗤笑了一声,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你这个孩子还是那么的实心眼,她指示你做什么,你总是不遗余力的去完成,你就这么敬重她吗?” 灰瞳女子的双眸闪过一丝挣扎之色。 张修接着说道:“如今想想,你的身世也甚是可怜,你的灰瞳很特别,老夫活了一百多岁,只在两个人的眼睛里看到过。” 灰瞳女子身躯一震,惶恐而又希冀的看向空荡荡的堂屋,很想问问那两个人谁。 可惜屋中只有一套简易的桌椅,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图,画轴下面的条案上放着几卷竹简以及一株盆栽的松树。 张修忽近忽远的声音继续说道:“你还是回去吧,凭你们二人的手段,是无法劝服老夫的,更不要说你们身上的幻灵香了,难道你不知道这幻灵香是老夫年轻时所创?” 灰瞳女子绣眉微蹙,抬头看向扶着院墙慢慢朝正堂挪动的小师妹,确切的说,是小师妹手里已经点燃的一根短香,只要吸上一口,就能让人进入幻境,看到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 “师姐,你继续分散他的注意,我偷偷……咦,师姐,你怎么飞起来了……哇,天上有好多个师姐……” 张修:“……” 灰瞳女子:“……” 第三四一章世间总有腌臜,也有诸多乐事 三月廿七,大船东去徐州。 渡口最大的一座高楼上,卫琤等人远眺长河尽头。 此时只能够看到船队末尾的风帆,以及桅杆上迎风招展的【卫】字军旗。 收起望远镜,徐晃抱拳道:“公子,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卫琤微微颔首,而后看向一旁的许定等人,嘱咐道:“长线作战有诸多不可控因素,而且曹操手下有能人,我要你们时刻关注徐州战况,每日要有快马传递消息,不得有误。” 许定身后的卫宫上前一步,抱拳应道:“二哥放心,暗卫已经提前抵达徐州,最新的消息这两日就会送来,定不叫弟兄们身陷险境。” “如此大善。” 卫琤满意的笑了笑,而后挥了一下衣袖,朗声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大河,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鲤鱼,咱们买几尾回去铁锅炖,晚上一起喝点。” 众人闻言都是面带笑容,徐晃抱拳道:“不用公子吩咐,方才已经有渔民送来鱼获,我看其中便有不少鲤鱼,而且个头还都不小。” 卫琤呵呵一笑,提醒道:“不能白要渔民的东西,记得给钱。” 徐晃抱拳应下。 临近傍晚的时候,车队堪堪抵达安邑。 卫琤没有再去定军坊,而是直接打道回府,并与众人约好了在卫府东苑共进晚餐。 “哦,对了,公明,你记得叫上两位先生。” 徐晃抱拳,“是两位张先生?” 卫琤微微颔首。 徐晃闻言,蹙眉道:“公子,还记得上午那两个翻墙的小贼吗?” 卫琤回头看向徐晃,点头道:“倒是记得,怎么了?” ··· 定军坊。 因着大军出征,今夜的食堂并没有准备太多的吃食,几个得空的厨娘聚在一起。 在她们的面前,是一个长相很是可爱的少女,正抓着猪肘子勐啃着。 “唔唔,这个太好次了,师姐,你也吃呀。” “……” “还有这个白馍,又香又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馍馍!” 几个厨娘咯咯笑着,很难得碰到这么能吃,嘴还这么甜的小姑娘,看着就让人欢喜。 只是,相比于小丫头的自在,另一个女子就显得清冷了许多。 几个厨娘循着少女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鹅蛋脸,长着一双灰色童孔的女子,正在低头聆听教训…… 张修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该说不说,这个丫头也算是个人才,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遇到能把自己药倒的狠人。” 灰童女子一脸羞愧,双颊罕见的泛起了一层红霞,煞是好看。 张修看向被几个厨娘当成活宝儿的少女,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身为鬼门大长老,自己门下竟然收录了这么一个铁憨憨,也不知道到底造了什么孽。 今早要不是张修身上刚好有幻灵香的解药,这个小丫头只怕要一头撞死在墙角,因为当时她声称自己看到了仙境,死活要撞破那所谓的仙境结界。 灰童女子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叫了起来。 张修听到动静,轻叹一声,将面前装满食物的餐盘推了过去,道:“吃吧,吃完好好休息一夜,明日赶早回去,外面兵荒马乱的,不是你们两个小丫头能随意闯荡的。” 灰童女子抿了抿嘴,拿起快子,看着餐盘上各色美食,忍不住咽了下干涸的喉咙。 张修见状,再次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酒壶自顾自喝了起来。 这时,吃了一口青菜的灰童女子,突然沉声说道:“双喜若是不跟我出来,就会被师父送到那里,我不想她去受那些罪,就偷偷将她带了出来,只要能够带回人书立下大功,师父应该不会再强迫她去那里了。” 张修稀疏的双眉不由得一紧,放下酒壶后,看了一眼那名为双喜的少女,而后蹙眉问道:“你说的那里,是州府?” 灰童女子拿快子的手不由得一紧,声音颤抖的点点头,双唇紧紧的抿在一起。 张修脸上闪过一丝异色,紧接着确认道:“刺史府,刘焉?” 听到这个名字,灰童女子的表情变得异常的苍白,灰色的双童中更是布满了恐惧之色。 张修突然想起之前卫琤说过的话,那个女人跟刘焉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如今看来,似乎真的有,而且其中可能还有大恐怖。 张修突然想起那个女人最近两年频繁从民间收养孤女的诡异行为。看来很多事情,自己这个大长老都被蒙在鼓里,对门中情报一无所知。 同时他也暗自感叹卫琤的情报能力,竟然连益州也有眼线。 张修浑浊的双目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抬眼看向灰童女子,沉声问道:“小白,你如实告诉老夫,那些被收养的女子,是不是都,都……” 他看向一脸天真的少女双喜,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正是青春年华,而她仅仅是鬼门收养的其中一个孤女而已,其他的还有多少,他已经不记得了,反正记忆中不下百人。 灰童女子的身躯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苍白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垂落两行清泪。 张修没有从她嘴里得到答桉,但眼前的这一幕,就已经足够了。 对于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张修一直亲昵的称她‘小白’,甚至传授过不少独门巫术给她,也因此帮她提升了在门中的地位,免受许多苦难。 现下想想,若非自己当初无心之举,没准小白已经被那个女人拿去攀附权贵了。 张修握紧手中的酒壶,愤怒的情绪在心头滋生,活到这个岁数,基本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扰乱他的情绪,但看着小白脸上的清泪,想起那些幼女可能遭受的境地,张修是真的怒了。 这世上总有一些腌臜之人,年轻时候的张修就遇到过不少妖魔鬼怪,也曾仗剑出手,为世间除害,如今老则老矣,但还没有到走不动道的时候。 “莫要哭啼,明日老夫随你一同南下,这次老夫要亲自清理门户。” ··· 卫府,东苑。 熊熊燃烧的土炕上,大铁锅中的鱼汤止不住的翻滚着,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负责烧火的典韦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抓起一把干柴,全部塞进了灶膛中。 卫琤见状,急忙喊道:“别加柴了,再烧就不美了。” 典韦一听,尴尬的挠挠头。 其他人则是哈哈大笑起来,徐晃促狭道:“恶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铁锅炖鲤鱼里面,最精华的便是那几块老豆腐了,火候太大的话,一会儿豆腐碎了,你可什么都吃不着。” 卫琤掀开锅盖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还好,豆腐已经吸饱了汤汁,应该不会滚烂,差不多可以放酸菜了。” “我来,我来。”典韦急忙起身,拿过早就切好的酸菜,一股脑倒进了大铁锅里。 卫琤拿过木制的长勺,将酸菜均匀的压进鱼汤里,空气中顿时传来一股令人口齿生津的酸爽味道,而那一锅鱼汤仿佛也在一瞬间升华了一般。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卫琤的动作,咽口水的咽口水,舔嘴唇的舔嘴唇,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又滚了三滚,卫琤才宣布煮好了。 典韦闻言,急忙拿过一个海碗,盛了满满的一碗大米饭。 “公子,这些够不够?” 卫琤愣了愣,看向那足足有三四斤的米饭,好笑道:“我可吃不了这么多。” 许褚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能吃啊?” 说着给卫琤用小碗盛了一点米饭,还细心的用快子翻了翻,将米饭中的热气散出来。 卫琤接过许褚递来的米饭,一屁股坐在炉灶旁边的小凳子上,“来来来,都坐下吃,先吃个半饱才好喝酒。” 众人闻言,也不客气,各自盛了米饭,拉过小凳子,与卫琤围坐在炉灶旁边。 许定拿过一根公快,夹了一块吸满了汤汁的老豆腐,送到卫琤跟前。 卫琤笑着将碗探过去接住,与他说道:“我自己来就行,在座没有外人,太过讲究反而不美。” 徐晃等人闻言,呵呵笑了起来,也不再客气扭捏,纷纷争抢起来,一时间好不热闹。 郝昭好不容易夹起一块老豆腐,不想被人碰了一下,豆腐落回锅中,很快被一双快子夹走。 “嘿嘿,手快有,手慢无。” 乐进幸灾乐祸的将老豆腐夹进自己碗中,还不忘‘说教’一句。 郝昭被气得不行,“一块豆腐你也抢?” 乐进吹了吹滚烫的豆腐,美滋滋的咬下一块,调侃道:“不抢,不抢你什么都吃不着。” 郝昭闻言一怔,低头看向大铁锅,才发现仅有的几块豆腐都被人夹走了,锅里只有鱼肉和酸菜,一时间欲哭无泪。 “公子,能不能再加几块豆腐?”郝昭可怜兮兮的看向卫琤这个准姐夫。 卫琤好笑的摇了摇头,“那可不行,这才是吃大锅炖最有意思的地方,虽然食材简单,也容易获得,但食材多了就不美了,抢着吃才是最香的。” “可在场就我没有吃到豆腐。”郝昭毕竟还是个半大小子,委屈得不行。 众人见状,纷纷大笑起来,徐晃开口说道:“谁让你分心了,下次记住这个教训,夹住的豆腐只有到了自己的碗里,才是你的。” “那可不一定。”卫琤笑着说道。 众人闻言一怔,好奇听他说话。 卫琤吃了一口豆腐,笑着说道:“若是翼德在场,他可不管是不是在你碗里,只要你没有吃完,便是咬了一口,他也要给你抢了去。” “哈哈哈……” “对对对,翼德那小子干得出来这种混不吝的行径。” “特娘的,现在想起这个缺德冒烟的家伙,老子就来气,上次去我家里闲坐,竟然把我珍藏的美酒都给摸走了,还美其名曰贼不走空。” “你的酒也被他偷了?” “还有我。” “特娘的,我也是,公子赐给我的酒也比他拿走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不约而同的朝卫琤看来。 卫琤愣了愣,将豆腐一口塞进嘴里,鱼汤的鲜美混合着大豆的清香,让他忍不住多咀嚼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吞入腹中。 “别这么看着我,今晚想喝什么酒都行,管够。” 卫琤朝一旁的木箱子指了指,典韦见状,急忙放下碗快跑了过去。 很快,抱着两个陶罐走来,上面贴着红纸,一个写着【五粮液】,一个写着【二锅头】。 “还有,还有,箱子里还有两罐。”典韦朝同样好酒的乐进努了努嘴。 乐进一听,激动的站起来,“可是甜酒?” 各人喜好不同,典韦、张飞、花鲢等人喜欢辣嗓子的,乐进则是偏好爽口的果酒和清酒。 郝昭跑过去,抱起剩下的两个酒罐子,只见一个写着【梅子酒】,一个写着【啤酒】。 卫琤见状,急忙喊道:“小昭,啤酒是我的。” 卫琤也有偏爱,大乌苏,够劲儿。 吨吨吨~ 倒上一个大海碗,卫琤没有形象的一饮而尽,这一碗就差不多一瓶的量了,喝啤酒咱就不带怕的。 众人见卫琤如此豪迈,纷纷响应。 典韦钟爱二锅头,也是在场唯一敢直接用碗喝白酒的人,一碗二锅头足足一斤半,直接被他干掉了大半碗,说声海量也不为过。 “哈哈哈,痛快!” “恶来果然好酒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卫昪带着几个卫氏的族老笑呵呵的走来,其中还有张仲景和张修俩人。 卫琤早就让徐晃去请他们过来了,只是得知张仲景和张修过府,五叔卫曧特意让人接待,这才耽搁了……卫琤也因此得知,张仲景曾有恩与卫氏,帮卫氏解决过一场瘟疫。 一番简单的行礼问候。 卫琤看向张修,笑着打趣道:“闻说道长今早遭贼了,还是两个家贼?” 张修老脸一红,今早徐晃带人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小丫头双喜发癫撞墙,张修费了一番口舌,才没让徐晃将二女带走调查。 此时听卫琤提起此事,张修羞愧的双手作揖,“让公子见笑了,那二人乃是老道门下弟子,擅闯军坊实非有意,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公子给老道几分薄面,饶过她们才好。” 卫琤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看了眼张仲景,与他相视一笑。 “没事就好,我只是听说有个小丫头被自己的毒烟迷了心智,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没想到鬼门对于毒蘑孤也有颇多研究,回头我还要与道长多多请教一番呢。”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张修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幻灵香就是一种红色伞盖的毒孤制作的,没想到卫琤连这个也知道。 “请教不敢当,以后若是有机会,老道也想与公子探讨一二……可惜,明日老道就要南下,几时再来河东,老道也无法肯定。” 卫琤眉心微蹙,“道长这么快就要回去,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第三四二章猜想 “鬼门的根在蜀地,老道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鬼门的道统被人玷污。” 张修喝下一口五粮液,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这老家伙完全看不出是一百多岁的人。 卫琤等人则是眉头紧锁,徐晃怒而出声,“那恶婆娘当真可恶,上百无辜少女啊,如此恶劣行径,若是让某碰到她,非将她千刀万剐了不成。” 张修叹了口气,将碗中剩余的酒饮尽,似在借酒浇愁。 卫琤则是开口说道:“我曾闻听刘焉有隐疾,道长以为,这件事情会不会跟他的病有关?” “哦?” 张修闻言一怔,当即放下海碗,沉声说道:“有可能,那女人自有一手神鬼医术,在益州有不小的名气……公子说那刘焉有隐疾,不知是何病症?” 卫琤眯了眯眼睛,回忆了一番后,十分确定的说道:“背生浓疮。” 张修愣了愣。 好半响,他才脸色阴沉的说道:“如果公子得到的消息属实,那这病症,不对,这刘焉应该是中了我鬼门的巫蛊之术,准确的说,是一种寄生在蟾卵中的蛊虫。” 卫琤脸色一正,他当初查看历史资料的时候,也觉得刘焉是被什么毒虫感染了,毕竟这个时代的川蜀还很原始,毒瘴、毒虫、勐兽,几乎随处可见。 此时听得张修说起蟾卵,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寄生虫啊,便是在后世也是让人恶心的病症,卫琤曾经在一个山区的小诊所,亲眼目睹过一个被寄生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妇人,虫子多到直接从她的眼睛里爬出来那种。 (真人真事,有兴趣的集美们可以上网搜一下,建议饭前观影。) 田丰在一旁蹙眉道:“若是如此,那女子所图不小。”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只有卫琤、卫昪、张仲景,以及张修四人面露凝重之色。 张修皱紧了眉头,十分不解的呢喃道:“是啊,她确实别有所图,只是,她如此设计朝廷高官,到底图谋为何?” 卫琤端起举杯,沉思半响,忽然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呃,不对,我是说,我应该知道她在图谋什么。” 张修抬眼看向卫琤。 卫琤又将酒杯放下,回忆了一番后,说道:“她应该是在为她的儿子,也就是为了张鲁铺路。” 张修愣了一下,随后落寞说道:“如今公祺已经坐上了天师之位,她还有何不满?” 卫琤笑着摇了摇头,道:“张鲁母子二人所图不小,区区一个五斗米道,只怕还不被她们看重,他们真正要的,是在这乱世之中争得一席之地。” 历史上,也就是明年。 张鲁在张修的帮助下,杀了汉中太守苏固,而后张鲁又杀了张修,不仅占了五斗米道天师之位,还在**的帮助下,得到刘焉的重用,镇守汉中,专门袭杀朝廷使臣。 如今想想,张鲁之所以杀了那么多朝廷使臣,估计跟刘焉没有多大关系,而是他不想让人知道刘焉已经命不久矣,否则他就没有靠山,早晚会被人攻入汉中。 而等到194年,刘焉死后,张鲁已经将汉中经营得铜墙铁壁,甚至自导自演,让人在地里挖到一方玉印,唆使民众称他为汉宁王。 自此开启了长达三十几年的光辉岁月,一直到215年,曹操亲率十万大军压境,张鲁才不得不投诚,不仅跟曹操成了亲家,还封侯拜爵,让人不得不佩服。 只是,如今这一切还没有发生。 卫琤话音刚落,张修第一个反驳,道:“绝无可能,公祺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他是个良善之人。” 卫琤没有见过张鲁,不好过多评价,但他知道历史的进程,历史上张鲁确实雄踞汉中三十余年,或许他一开始确实良善,但当一个人拥有了权力……迟早要飘。 这时,卫昪沉声说道:“或许这一切真正的始作俑者,并非张鲁,而是其母。” 人心都是不知足的,张鲁若只是一个平凡人物,或许没有那么多是非,但他如今年纪轻轻就接管了五斗米道几万的信徒…… 卫昪不由得看向卫琤,就好比卫琤,原本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贵公子,后来‘死而复生’开了窍,家里长辈们对他的期许就一天比一天高。 如今能高到什么程度? 卫昪端起酒杯掩饰心中的羞愧,包括他在内的卫氏族老,都希望卫琤能够去争一争那至尊位。 张鲁的母亲望子成龙,这份期许跟他们何其相似! 所以,在场最能够理解张鲁母亲的人,怕是非他卫昪莫属了。 听完卫昪的分析,张修脸色一变,也不再替张鲁争辩了。 他有一句话没有说。 张鲁确实是一个良善之人。 同时,也是一个至孝之人。 若是那个女人让他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那个孩子会拒绝吗? 张修心头发苦,已然有了答桉。 “道长,听我一句劝,不要回去了。” 卫琤见张修神色哀愁,不由得心生怜悯,开口劝导。 历史上,因为没有自己的影响,张修会被张鲁母子利用,暗杀汉中太守苏固,而后被张鲁灭口,可见张修对张鲁有多么的信任,否则凭他的本事,绝不可能轻易被杀。 而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这种事情,经历过一次的卫琤,十分的了解那种痛苦,更何况张修还因此丢了性命。 张修抬眼看向卫琤,自以为是卫琤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情报,于是,他起身作揖,蹙眉道:“公子好意,老道心领了,只是鬼门除了这么一个祸害,若是不回去,老道有愧于心呐。” 卫琤见他言语坚决,也不再劝。 想了想,说道:“如此再说什么也是无用,既然道长坚持要回去,明日午时还请过府一叙,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这里有些防身之物,没准关键时候用得上。” 张修闻言,感激的躬身作揖。 他知道,卫琤是看在张仲景的面子上,才会几次三番对他进行提醒,如今更是送上保命之物,这份情谊他暗自记在心中,若是有机会,一定加倍偿还。 “对了,老道这次南下凶多吉少,有两个人想要拜托公子照拂一二。” “是那两个小贼?” 卫琤调侃道。 张修尴尬的点点头,“没错。” 第三四三章白初一 城北玄武大道,虽是夜里戊时,仍然灯火通明。 街上招呼买卖的商贩依旧热情高涨,各色烤串的香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夜市烧烤,早已成了城中一大特色。 下了班的人们三五成群,花一点小钱,叫上一壶酒,几根烤串,就能攀谈畅聊。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售卖各种香包饰品的摊子,也聚集了不少看客。 那些白天要上班的女子不得闲,只能晚上逛街购物,因此女子的饰品生意特别的火爆。 “呀,这根发簪好精巧,师姐你快看,我戴上好不好看?” 少女双喜咯咯笑着将发簪放在头上比划了一下,眼里满是期许之色。 可惜,灰瞳女子囊中羞涩,实在没有钱为她买下这一根叫价三十文的桃木发簪。 啪嗒! “既然喜欢就买下来。”谢玉大方的说道。 说起谢玉,她今天也在定军坊,晚上训练女卫到很晚,刚好遇到二女在食堂用膳,得知是张修的徒孙,便答应照拂她们一二。 灰瞳女子见状,急忙要婉拒。 谢玉笑着说道:“初一姐姐也选一根吧,就当是我送你们的见面礼了。” 灰瞳女子叫白初一,东汉末年很少有两个字的名字,但两种人除外,那就是罪人或者低贱之人……白初一,乃是罪臣之女。 白初一摇了摇头,“我,我就不用了,给双喜买一根就成。” 谢玉微微一笑,也没有再劝,她感觉这个眼瞳异色的女子,似乎生来自卑。 “来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套圈得好物,一文钱一个圈,一文钱你买不了……” “好有趣,师姐,我们也去看看吧。” 双喜就是个不安生的,对什么都感兴趣,全然忘了她早上还被自己的毒烟迷翻的事情。 白初一无奈的看向那处围满人的摊子,她其实很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景,或者说,很讨厌跟人有过多的接触。 谢玉倒是应了下来,见双喜兴致勃勃,还花钱买了十个圈。 摆摊的是几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看样子应该是穷苦人家出身,但能够想到这种营生,显然是有几分智慧的,他们一见到谢玉的装扮,就知道是城卫军的人。 女卫属于城卫军的编织,身上的制服是统一的黑红装扮。 “三位姑娘好运道,今日我们刚刚进了一批货,看到那边的橘子没有,正宗当季的巫山朱橘,若是单买的话,一粒最少要七八文呢。” 来人说话的时候不时偷看谢玉的反应,见谢玉眼前一亮,他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摊子里摆了许多物件,但最值钱的也就是那几颗橘子了。 而谢玉之所以眼前一亮,却不是因为橘子,而是看到了摊子里摆着的一块石头。 那石头在火光映照下,其中一个斜面隐隐有红色的光芒反射,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是一块雨花石。 当然,她之所以欣喜,则是因为卫琤很喜欢收集这些奇石玛瑙,所以她也跟着关注了一些。 “真的一文钱一个圈,套到什么给什么?”谢玉朝摊贩问道。 几个摊贩合伙人相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姑娘放心,我们虽是小本经营,却也深谙诚信之道,也知做生意最讲究一个信字。” 谢玉满意的点点头,从双喜手里拿过一个圈。 众人都以为她要去套稀罕的橘子,没成想谢玉素手一拐,竟然将竹圈朝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头抛了过去,而且还稳稳的落在了石头的凸起之处,挂在上面。 几个摊贩见状,暗自吐了一口气,只以为是谢玉失手了,瞄歪了。 谢玉却是一脸喜气,急忙吩咐道:“快,把那石头拿来我看看。” 摊贩愣了愣,屁颠颠去搬了过来,还好言安慰道:“姑娘,要不这次就当试手,我再赠你一个圈?” 谢玉近距离看着石头,心中大定,确实是雨花石无疑,笑着应道:“不用,你去找个棒棒,叫他将这石头送到卫府去,自然有人会给他跑腿费。” 棒棒,因为安邑城中畜力限行,一些搬运的工作,便只能用人力,故而这个职业应运而生,也算是解决了人口就业的压力。 那摊贩是个有眼力劲儿的,此时已经知道,谢玉一早就将这石头视为目标,只是他出身贫苦,实在不知道这块破石头有什么好稀奇的。 “啊,那好,姑娘放心,我这就安排。” 摊贩不仅找个棒棒驮石头,还付了酬劳,搞笑,那可是卫府,怎么可能让卫府出资呢。 另一边,双喜九个圈丢出去,屁东西没有套到,最后还是摊贩会做人,送了一颗橘子给她。 双喜乐得合不拢嘴,摊贩也心里暗喜,赚了几文钱不说,还讨好了贵人,至于那块石头,他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儿。 三人继续逛街。 白初一从刚刚开始就绣眉微蹙,谢玉见状,关心道:“初一姐姐,可是身子不舒服?” 白初一神色一动,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欲言又止。 谢玉见状,拉着她们二女走进一家烧烤摊。 点了一些吃食后,直爽的说道:“姐姐有事就说,在这一亩三分地,我谢玉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有什么麻烦,我都能帮你解决。” 白初一闻言,双颊泛起一抹红云,声音微微发颤的说道:“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因为一些关系,小时候的许多记忆都很模糊,但,我,我……” 白初一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约莫半个巴掌大。 谢玉探头看去,只见那玉佩正面是一副雕刻,看图案应该是连理枝,上头落着一只比翼鸟。 白初一又将玉佩翻了过来。 谢玉脸色一变,只见玉佩的背面,赫然是一个【衛】字,下书【秦晋之好】。 “这,这是?”谢玉意识到了什么,但不敢确定。 白初一则是抿着双唇,迟疑半响后,答应道:“这是我的随身之物,自小便戴在身上,我问过师门的嬷嬷,她们说这是指腹为婚的信物……方才你说的卫府?” 谢玉双眉紧蹙,抬眼看向白初一,深吸了一口气后,沉声问道:“你姓白,关中白家的人?” “关中白家?” 白初一迷茫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我只记得师父将我救出来后,说我的家人已经全部被人害死了,那日刚好是七月初一,师父就叫我白初一。” 第三四四章帕提亚来使1+1 咻~ 嘭! 突如其来的烟花照亮了半个夜空,也吓坏了正在埋头吃烤串的双喜。 不过,当她抬头看到在空中绽放的花火后,大大的双眸中刹那间布满了星河。 “呜哇!” 谢玉没有被烟火吸引目光,她死死盯着白初一手中的玉佩,绣眉越皱越紧。 白初一自然发现了谢玉的异样,心中虽是好奇,却也不敢追问,只是期待谢玉能够说些什么,她能感觉得到,谢玉似乎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可惜,谢玉并没有言语,而是摇了摇头,怅然道:“这个卫字与河东卫氏族徽不同,这天下姓卫的很多,我也只知道河东一处,爱莫能助,实在抱歉。” 白初一神色一怔,接着落寞的点点头,并不再追问,以免失礼。 谢玉看了她一眼,而后回头,恢复自然神色,笑着与双喜说道:“那是烟花,应该是城中有大户人家在过寿,如何,是不是很好看,这样的景致也只有河东才能见到了。” 卫氏的百货商铺就有烟花爆竹售卖,而且价格不便宜,只不过,对于那些世家贵族来说,再怎么高昂的价格,也抵不过心头一乐。 二女都是第一次看到烟花,不由得看痴了。 白初一没有注意到,谢玉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 ··· 翌日。 张修在拜访过卫琤之后,独自一人南下益州。 而白初一和双喜师姐妹,则是被安排进了女卫,名为照应,实则监管,既然张修不想让她们回去送命,那不管是强制还是如何,卫琤都不会放她们溜走的。 如此,三日之后,徐州那边传来了消息。 暗卫的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情报,第一时间就呈送到了卫琤的案头。 此时,城北卫所众人齐聚。 卫琤看过情报后,眉心一挑,蹙眉说道:“没想到曹孟德这么快就收服了兖州的世家,还将黑山军招安了,那一纸天子诏当真好使。” 曹操手中的天子诏,是董卓让他跟刘备在各地征兵,讨伐白波军之用。 不成想曹操拿着诏书,直接起飞,这一点倒是跟历史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刘备去了荆州,而讨董联盟因为卫琤的乱入,并没有接受曹操加入。 这倒是让曹操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如今在兖州混得风生水起。 只是兖州原本就是四战之地,土地年年欠收不说,各郡之间还满是反贼匪祸,曹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后只能将目光放在徐州。 徐州在陶谦的经营之下,可谓是兵精粮足,只可惜臧霸之流不是陶谦能够随意使唤的,其他几个郡也都是一些招安的地头蛇,陶谦更是无力驱使。 一盘散沙之下,家里又是粮食满仓,自然就成了曹操掠夺的对象。 就在两个月前,曹操派兵攻下了徐州琅琊郡,徐州军无力抗衡,这才有了陶谦求援这码子事儿发生。 “郭奉孝,曹孟德果然找到了此子。”田丰蹙眉道。 卫琤闻言笑笑,不在意的看向一旁的徐晃等人,说道:“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而能够从容掌控局势,才是一个合格的帅才,这一点,曹孟德做得比你们好。” 徐晃等人脸红脖子粗,特别是身为总兵的徐晃,握紧拳头应道:“公子教训的是,某回头就去河洛学院进修兵法。” 乐进等人也纷纷响应。 卫琤呵呵一笑,道:“让你们去求学,不是让你们应付我,若你们只想当一员猛将,整日里在定军坊训练也就够了,可我对你们的期许,可不仅仅是一夫之勇。” 众人默然,唯有田丰面带微笑。 卫琤将手中的情报放在桌案上,抬眼说道:“就从今日开始吧,这些情报中详细描述了曹孟德大军攻城的经过,你们就分析分析其中的门道,既是学习,也是演练,想一想,若是你们在没有防刺服和神兵利器的情况下,该如何用三千人攻下一座城。” 徐晃等人面面相觑,急忙上前拿过情报,交头接耳的讨论了起来。 而卫琤则是与田丰问道:“元皓,这次相助徐州万不可大意,情报方面有文叔(卫宫)去负责,我让你准备的那件事情,你准备得如何了?” 田丰拱手应道:“公子放心,某已经派人前往颍川了解情况,只要一有消息,就会立马反馈回来,只是……”田丰语气一顿。 卫琤朝他点点头,“但说无妨。” 田丰再次拱手一礼,而后问道:“只是,公子何以断定这郭奉孝身有隐疾?” 卫琤闻言一怔,面带微笑的说道:“就是不确定有没有,所以才让你去查他的底细,这个人不简单,若是不小心应对,很可能会是一个麻烦。” 卫琤的性子便是这样,凡事求稳,从不冒进,也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地,哪怕如今的曹操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他也不想让曹操有任何的机会崛起。 而郭嘉在曹操早期的作用如何,熟读三国的都知道,这个人不得不防。 卫琤让田丰派人去查郭嘉的底细,便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设计一下郭嘉,让曹操竹篮打水一场空! 叩叩~ 郝昭敲门进来,抱拳一礼。 “公子,这是府里管家送来的,说是一个胡人求见公子一面,还送来了许多贵重的礼物。” 众人皆是回头看去,乐进蹙眉道:“胡人?” 郝昭点点头,“是这么说的。” 卫琤眉心微蹙。 田丰拱手说道:“或许是咱们北上的消息传到了朔方。”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不然胡人没事来拜访自己作甚,卫琤好笑的站起身来。 “既然这样,那就去见一见吧。” 田丰也是一笑。 朔方新军的筹备已经差不多妥帖,只要选个良辰吉日就会挥师北上。 这个时候胡人来拜见公子有什么用呢,难道公子还能为了一些‘薄礼’回心转意不成? 田丰捻须摇头,心中为那胡人使者默哀。 一旁徐晃几人则是面露深思之色,见卫琤与郝昭出了门去,他们急忙朝田丰抱拳问道:“先生,胡人这个时候来求见公子,肯定是别有用心,公子该不会被他们说服了吧?” 田丰哈哈一笑,指了指那些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情报,道:“这就不是你们该担心的问题了,还是想想怎么过了公子这关再说吧,回头公子要是问起来,你们一个个一问三不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啊,公子会问什么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公子的想法没人能懂。” ··· 卫府。 几个丫鬟站在门口,不时对着屋子里的几个人指指点点,言语之间颇多好奇。 管家卫牧走出来,轻咳了一声,让她们不要怠慢了。 倒不是卫牧对胡人有多么的亲昵,当初他的家人就是死在匈奴人的刀下。 只是,这次来的不是匈奴人,而是更往西边的西域使者。 而且,这些人为了能够见到卫琤,还送来了卫琤最喜欢的金子,满满的一个木匣子,金银宝石种类繁多,只是一眼便能看出他们诚意满满。 卫牧这才自作主张的让人去城北卫所报信,他觉得卫琤一定会喜欢这件礼物的。 “卫管事,不知道卫使君还有多久能到?” 卫牧正在门口训话几个丫鬟的时候,身后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 几个丫鬟见到这个人,都是好奇的朝他的头发看去,红色的头发,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呵呵,使者稍安勿躁,我家大人一会儿就到了。” 拿人手短,卫牧态度还算客气。 可布丹浓浓的眉毛不由得一紧,因为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这种让客人枯等的行为,在他们那里是很失礼的行为。 就在这时,卫琤带着郝昭姗姗来迟。 见到门口与卫牧说话的红发青年,卫琤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这是他在这个时代第一次见到白种人,哦,这个时代应该叫做雅利安人。 “布丹使者,这位就是州牧大人。”卫牧介绍道。 布丹脸色一正,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袖,上前单手抚胸,躬身一礼,“帕提亚使臣布丹拜见尊敬的使君阁下。” 卫琤听着他略带口音的汉语,很是惊奇的问道:“帕提亚,你们还没有灭亡吗?” 布丹愣了愣,随即脸色潮红,心中升起一股怒意。 卫琤则是顿了顿,挑了挑眉毛,说道:“哦,差点忘了,还有二三十年呢。” 说完自顾自走进堂屋中,留下布丹眉头紧锁,按下心头的怒意,转而思虑起卫琤这句话的含义……二三十年,什么意思,难道二三十年后,帝国会被灭? 布丹浓眉紧蹙,紧随其后走进堂屋。 此时,卫牧已经为双方作了介绍,卫琤端坐在上首,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其他几个使者。 为首的使者叫做多米亚斯,是个黄毛卷发的中年人,满脸的络腮胡让他看起来饱受风霜。 在他的身旁,是一个充当翻译的中年人,一口流利的汉语让卫琤感到诧异。 询问了之后,才知道他是一个商人,十几岁就到过大汉,并在大汉生活了四五年之久。 “我的曾祖父是陇右扶风人士,一百年前他前往帕提亚的时候,结识了我的曾祖母,并诞下了我的祖父,算起来,我身上有把八分之一的汉人血统。” 这位翻译还有一个汉人名字,叫做斑鸠。 没错,班超的那个班。 卫琤没想到,这个人还是班超的后人。 “那你也算是班氏族人,怎么会成了他们的翻译?” 卫琤不解,班氏在关中也算是书香门第,班超的兄长班固和妹妹班昭,都是著名的史学家。 斑鸠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去跑商路,还当起了翻译? 斑鸠闻言,恭敬的朝卫琤拱手一礼,而后看向一旁的中年人多米亚斯,说道:“是的,我还有一个身份,因为曾祖母的家族庇佑,我的祖父和父亲多次往返两国……” 原来这个斑鸠的祖父出生后不久,就被父亲班超带回了大汉,抚养成人后,他跟随父亲班超的脚步,频繁往返于西域两地,还联系上了身为长老之女的母亲。 当时的大汉足够强大,帕提亚的长老院也希望能够与大汉朝有更深层次的往来,或许说利益纽带更直接一点,斑鸠的祖父便在帕提亚挂职外交官。 这一挂就是三代,到了斑鸠这一代,他不仅是班氏族人,还是一名成功的商人,更是帕提亚有名的外交官一员。 “原来如此,重新认识一下,以后没准我们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卫琤拱手一礼。 斑鸠急忙回礼,连说不敢当。 这会儿,那为首的使臣估计是不耐烦了,蹙眉跟斑鸠说了一句什么。 斑鸠面露尴尬之色,与卫琤拱手一礼后,说道:“使君大人,多米亚斯长老希望能够与你单独面谈,他想要求购大人手上的货物。” 卫琤眉心一蹙,看向多米亚斯这个黄毛中年人,好奇道:“他要买什么?” 斑鸠开口问多米亚斯,对方朝身后的几个同伴,包括那个叫布丹的青年看去。 几人相视一眼,很是识趣的抚胸躬身告退。 斑鸠作为翻译自然要留下来。 等人走后,多米亚斯神色激动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斑鸠闻言一怔。 卫琤好奇道:“他说什么。” 斑鸠犹豫了一下,沉声道:“他说要购买大人手中的天雷,有多少要多少。” 卫琤微微眯了眯眼睛,转而看向黄毛多米亚斯,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笑了起来。 多米亚斯一脸疑惑,问斑鸠,卫琤在笑什么,是不是你没有翻译准确。 斑鸠斜了一眼多米亚斯,看向卫琤,用隐晦的语气说道:“使君大人,这个人虽然是长老院的一员,但他在帕提亚并没有实权,否则也不会被派来这么远的地方。” 卫琤闻言,笑着点点头,与斑鸠示意了一眼,让他不用担心,自己会看着办。 现在卫琤对这个斑鸠是越来越喜欢了,他会提醒这么一句,证明他的心,至少是大汉的。 “你告诉他,天雷的价格不是他能够接受的,倒不如换一个商品,我这里比天雷厉害的武器有很多,而且还多少有多少,只要他有足够多的黄金就行。” 斑鸠嘴角轻扬,身为商人的他,很快意识到了卫琤的目的。 卫琤与他相视一眼,像极了两只见钱眼开的小狐狸。 多米亚斯:兔子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第三四五章布丹冕下,一起发财呀 “去,把徐庶,徐元直给我叫来。” 搞笑,送上门的买卖,哪里有不要的道理。 而且这次新军北上,本意就是开拓丝绸商道,这个多米亚斯虽然是个没有实权的长老,但只要能够跟帕提亚帝国联通经济脉络,对于卫琤的第二个五年计划意义非凡。 管家卫牧不敢怠慢,在门口拱手一礼,急忙小跑去叫人。 他自然不会亲自跑到定军坊,院门外就有跑腿的小厮代劳。 堂屋之中,卫琤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那一张笑脸充满了资本家的奸诈。 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让消费者了解商品的价值,是基本操作。 很快。 就有人送来了上好的丝绸和不算多么地道的茶叶。 多米亚斯的目的虽然不是这些物件,但也被品种繁多,而且做工精致的丝织品给吸引了目光。 卫琤又让丫鬟泡了几壶高碎,这玩意儿懂的都懂,吃油腻了来一杯,堪称解腻神器。 多米亚斯身为长老院的一员,平日里自然顿顿有肉吃,突然喝上这么一口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发生了转变,抓着斑鸠连忙追问这是什么神药。 斑鸠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方才卫琤已经跟他明言了,这就是河东**的茶叶沫子,在河东只有条件最差的外来人会喝,平日里都是拿去当调味料的,比如:煮个茶叶蛋什么的。 卫琤听完斑鸠的翻译,心里偷着乐,脸上则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告诉他,这叫做东方树叶,一斤要一枚金币,在大汉朝也只有贵族才有资格享用。” 斑鸠眼皮子一跳,眼神崇拜的看了眼卫琤,说狠还是你狠啊,高碎一斤一枚金币,在帕提亚一枚金币能够买到十个漂亮的奴役了。 可出人意料的是。 多米亚斯听完他的翻译后,不仅没有露出不满的神情,反而激动的点了点头,端起盖碗又抿了一口,笑着说道:“东方树叶,多么神奇的东方树叶,这将为我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班,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斑鸠抚胸一礼,暗道一声傻逼,而后回头与卫琤点头说道:“他很心动,我估计他是想要垄断茶叶的买卖,使君大人可以趁机从他手里换来很多好物,特别是帕提亚最珍贵的土耳其石。” 卫琤闻言,脸上浮现不解神色。 斑鸠见状,补充说道:“在大汉,土耳其石又称青琅秆,是很名贵的玉石。” 卫琤眼前一亮,“你是说绿松石?” 斑鸠愣了愣,颔首应道:“大人称之为绿松石,倒也形象,不过,帕提亚的土耳其石与大汉的又有不同,不仅品类繁多,看着也更加透亮,在西域,只有皇室和贵族才有资格拥有。” 卫琤不太了解宝石行业,但听他这么说,绿松石很值钱就对了。 这时,门口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徐庶提着衣摆出现在门口,额头一层细汗,鼻息带喘。 “徐庶来迟,望请使君大人恕罪。” 卫琤示意他进来说话,同时让一旁的丫鬟给徐庶也倒一杯茶。 他对一旁的斑鸠说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朔方大总管,徐庶,徐元直。” 斑鸠闻言,急忙朝徐庶拱手一礼,开口称呼道:“扶风斑鸠,见过徐总管。” 徐庶连称不敢当,好奇的看向卫琤。 卫琤笑着端起盖碗,说道:“你们聊,斑鸠虽然是西域使臣,同时也是正统血脉的汉人,是值得信任的人。” 简简单单四个字的评价,不仅让徐庶对斑鸠少了几分戒心,同时也让斑鸠对卫琤更加的崇敬。 斑鸠心里有个秘密没有说,其实他并不太受扶风班氏的待见,因为祖父是混血儿的关系,他们这一脉的人在扶风并不受重视,否则也不会弃文从商,定居帕提亚了。 故而,听到卫琤说他是真正的汉人,还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人,斑鸠心里很是感动。 而因为有卫琤的提点,徐庶对于斑鸠也很是尊敬,言语之间也带着晚辈的谦辞。 ··· 院门外。 布丹正与其他几个外交官交头接耳,多米亚斯将他们赶出来的行为,让布丹几人很是不爽。 可他没有办法,哪怕多米亚斯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长老,但长老就是长老,长老院的权威不容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外交官亵渎。 “布丹,看到那个侍女身上的衣服了吗,紫色,那是真正的紫色啊,比毗耳硫斯上贡的紫纱颜色更加纯正,我甚至不敢想象它出现在宴会上,会引来多少贵妇人的追捧。” “难怪碦米特家族是首都最富有的家族,没有来到东方之前,我们永远不知道这些事情,低贱的女奴身穿紫纱,贵族的窗户全部用琉璃打造,他们的茶杯也是那么的白皙透亮……” “尊敬的布丹冕下,您是伟大君主阿尔撒西(安息帝国开国君主)的后人,多米亚斯将您也赶出来,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对王权的亵渎。” 几个使臣各自抱着目的,他们在见识过安邑的繁华,卫氏的‘奢靡’之后,狡黠的双眼已经被金银财宝覆盖,多米亚斯的自私行为让他们十分的不满。 布丹这次来到遥远的东方,也是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而来的。 他听完几个外交官的抱怨,心头不由得升起一丝烦闷。 “尊敬的布丹冕下,我们这次来得匆忙,只带了二十万德拉克马的货物和钱币,要是全都被多米亚斯长老支配走,我们此行将一无所有,您也不想回去后被家族指责吧?” 德拉克马:是这个时代西方的重量单位,也是货币。 作为重量单位,古希腊的1德拉克马约重37克;作为银币单位,其重量在不同时期和不同地区有所变化。 早期的雅典,德拉克马银币重17克多,到公元前三至二世纪时减重到15克以下,这一点和大汉的半两和五铢钱情况类似。 币材选用莎迪斯河中的自然金银矿,组成三金一银,俗称琥珀金;钱币一面为吕底亚徽记牛首或者狮首;另一面为文字压印,琥珀金标注重约14克,相当于士兵一个月的饷金。 德拉克马下面还有辅币,叫做雷普拉,价值约等于三分之一的五铢钱;不过,东西方的物资贫富不同,消费习惯也不同,货币很难等量交换,一般都是以物易物。 “布丹冕下,我们应该让班站到我们这一边,他身上流淌着东方人的血液,他在这里就像是鱼儿回到大海,有他的帮助,我们才能够跟多米亚斯抗衡。” 布丹神色一动,火红的头发在微风中左右摇荡,棕色的瞳孔中浮现一丝坚毅,点头附和道:“你说的没错,如果班能够成为我们的伙伴,多米亚斯在这里将寸步难行。” 他们这一支队伍中,只有两个人会说汉语,其中一个是斑鸠,另一个则是他。 布丹年幼的时候,家族供奉过一位东方来的学者,他的语言天赋不错,学会了一口还算流利的汉语,一般的交流不成问题。 可他第一次来东方,对于这里十分陌生,没有斑鸠的帮助,他甚至找不到那位学者的故乡,更谈不上联系他的家人,买到学者说的那本无所不能的兵书。 深吸一口气。 布丹抬头看向屋子里相谈甚欢的几个人,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上首那位年纪与他相仿的青年身上……或许只有他才能帮到自己。 布丹突然想起卫琤进门前说的那句话,这让他心头隐隐不安,“帕提亚真的会灭亡吗?” 身为王室成员的布丹,其实十分的了解帝国目前的处境。 罗马帝国的崛起让王室成员感到难以喘息,就在他出发前的一个月,罗马帝国几十万大军已经蠢蠢欲动,罗马人随时有可能进犯帕提亚。 布丹因此想起那位学者提过的一本兵书,据说有个东方的将领,曾经在那本兵书的帮助下,击败了敌国三十万大军,前后杀掉四十五万人,威震一方。 “只要我能够找到这本兵书,罗马人的兵刃就无法落在帕提亚人的脖子上。” 布丹眼睛明亮,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希望,棕色的眼眸希冀的看向堂屋里的卫琤。 …… “哈欠!” 卫琤揉了揉鼻子,没好气的皱了皱眉头,“什么情况,换季着凉了?” 说着不由得裹紧身上的衣衫,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升起一股恶寒,让他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卫琤懒洋洋的端起茶碗,他喝的自然是上等的茶叶。 品了一口后,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看向与多米亚斯讨价还价的徐庶。 说起帕提亚帝国,也就是安息帝国,卫琤倒也顺便在网上查了查,毕竟事关丝绸之路的开通。 帕提亚帝国建于公元前247年,开国君主为阿尔撒西。 公元226年被萨珊波斯代替,这也是卫琤刚才见到布丹,脱口而出帕提亚灭国的原因。 全盛时期的帕提亚帝国,疆域西达小亚细亚东南的幼发拉底河,东抵阿姆河,位于罗马帝国与大汉朝之间的丝绸之路上,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它成为欧亚大陆的商贸中心,与汉朝、罗马、贵霜帝国并列为亚欧四大强国之一。 “说起来,建立萨珊王朝的阿尔达希尔一世,现在好像是帕提亚帝国下面的一个贵族,我要是把这个消息卖给帕提亚长老院,不知道他们会给出什么代价。” “说起来,这个阿尔达希尔一世跟司马懿那小子的大孙子司马炎,作风有点像啊,两个人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卫琤看向不远处的多米亚斯,随即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没有实权的,贪婪的中年人,他就算知道了阿尔达希尔会叛国,估计也不会当真,还以为我在危言耸听呢。 撇了撇嘴,卫琤拿起一颗橘子剥了起来。 这时,门口一个身型矫健的青年走进来,一头火红发亮的卷发很是引人注目。 “布丹,你进来干什么?”多米亚斯起身呵斥。 布丹斜了他一眼,而后直接用汉语,朝卫琤抚胸一礼,恭敬的说道:“尊敬的使君大人,布丹·阿尔达希尔,向您送上最崇高的敬意。” 卫琤正在吃橘子,听到他的声音,手里的橘子皮不由得掉落在地。 一旁的丫鬟见状,急忙上前捡了起来。 卫琤将没吃完的橘子也递给丫鬟,抬头看向眼前的红发青年,沉声道:“你刚刚说什么?” 布丹愣了愣,以为自己的发音不标准,急忙又重复了一遍。 “尊敬的使君大人,布丹·阿尔达希尔,向您送上最崇高的敬意。” 卫琤张了张嘴,脸色变幻莫名,随而看向斑鸠,确认道:“他说他叫阿尔达希尔,这个翻译没有错吧?” 斑鸠不明所以,只是恭敬的答应道:“使君大人没有听错,阿尔达希尔家族是帕提亚有名的贵族,布丹是老阿尔达希尔公最疼爱的幼子。” 公,就是后来的公爵,是地位仅次于王的尊称。 卫琤一阵错愕,再看眼前的红发青年,不由得心生感叹。 刚刚才在心里腹诽那个推翻帕提亚帝国,开辟萨珊王朝四百多年历史的阿尔达希尔一世,没想到他的族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顿了顿。 卫琤面带笑意的站起身来,亲切的说道:“布丹是吧,来,请坐,请上座。” 好家伙,资本家的嘴脸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卫琤就差说出:布丹冕下,多多联系,一起发财! 在场众人都是一脸怔然,特别是多米亚斯更是脸色发青。 卫琤对他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然而面对布丹一个贵族最年幼的私生子,连爵位继承权都没有的垃圾,凭什么却是笑脸相迎? 布丹私生子的身份,就连斑鸠都不知道,多米亚斯好歹是长老院的一员,阿尔达希尔家族的丑闻对他来说不算秘密。 也是因此,他才会对布丹那般随意,把他当做一个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小外交官。 可眼下,这个低贱的私生子竟然坐在主位上,跟那位掌控天雷,连他多米亚斯都要奉承的青年相谈甚欢,这叫他如何不心生妒忌? 多米亚斯阴鸷的双目死死盯着布丹的后脑勺,一场阴谋就此展开,在不久的将来,帕提亚帝国击退罗马大军的兵锋后,多米亚斯陷害阿尔达希尔公功高盖主的戏码,也在今日埋下伏笔。 第三四六章擦肩而过 安邑,谢氏府邸。 谢老太公坐在湖边,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着暖阳的温热气息。 旁边的卫暠举棋不定,双目紧紧盯着棋盘,迟迟不愿意落子,似乎穷途末路。 倒是一旁的卫琤欲言又止,很想指点一下老父亲,可想想还是算了。 似乎是感受到卫琤的蠢蠢欲动,谢老太公睁开眼与他看来,笑着说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卫琤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本也不打算提醒。 “你这老头,这棋路怎的越发的阴险了,一点没有君子之风。”卫暠闻言,没好气的说道。 话音刚落,直接一枚黑子落回了棋奁壶中,看样子是要认输。 谢老太公见状,捻须笑道:“事关我谢氏一族兴衰,些许诡计便是奸诈了一点,老夫也自受着,按照约定,这瓷器的买卖可就交给我谢氏了。” 卫暠冷笑一声,也不回答,反而回头看向一旁的卫琤。 谢老太公也朝卫琤看来。 见两位长辈都望着自己,卫琤放下手中的茶碗,笑着应道:“本来就是交给谢氏的买卖,只是家中有人不舍罢了,如今愿赌服输,父亲回去也好交待。” 谢老太公与卫暠相视一眼,捻须轻笑。 瓷器的买卖交给谢氏,既是巩固两个家族联姻关系,同时也是缓解卫氏的压力。 随着卫氏不断掌控并州九郡,家中可用的人才已经见底,哪怕卫氏百年的人才积累,也赶不上卫琤的发展速度,这个节骨眼让出一部分利益,拉拢一方势力,是明智的选择。 只是利益干系重大,卫氏中不少族老站出来反对,故而今日才有了这一场棋局赌约。 谢氏河东一大势力,族中的人才储备以及各种资源,用来应对区区商事,简直是轻而易举。 有卫琤提供的瓷器配方,再加上已经沟通好的商道,谢氏拿下瓷器的买卖,等于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这一点谢老太公自然心中有数,故而对于卫琤这位准姑爷,谢老太公是打眼心里的认可和佩服。 “仲道,你也来了!” 谢晋带着谢晖、谢玉兄妹二人走来,见到卫琤也在,谢玉眼前一亮,疾步走来,想要跟卫琤亲近,却又碍于举止得体,只能站在谢老太公身后,一双英气十足的双眸望着卫琤。 卫琤与谢玉抬眼微笑,而后起身朝谢晋拱手一礼,“见过九叔。” 谢晋回了一礼,在家里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他本事洒脱之人,更没有任何拘束。 谢晖则是有些拘谨,恭敬的朝卫琤拱手一礼,哪怕眼前之人是他的准妹夫,但卫琤的身份和成就摆在那里,且年纪比他大了三岁,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今日正好你来了,一会儿用完膳在回去,今早我带他们进山打猎,幸甚猎得一头赤鹿。” 谢晋又朝谢老太公和卫暠拱手致意,而后坐到了卫琤一旁的空位上。 他讲起进山打猎的过程,边上的谢晖不时插上一嘴,气氛倒也融洽。 谢玉便就站在那里听着看着,见卫琤不时附和赞美几句谢晋,逗得九叔欢笑不已,她心里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氏许多出嫁的姐妹姑姑都过得不甚如意,如这般丈夫与家里长辈相处融洽的场面,实在难得。 “闻说董卓迁都长安,却把吕布留在了洛阳,独自抵挡讨董联军,此一举,仲道以为如何?” 谢晋聊着聊着,忽然提起了当今局势。 袁绍率领的联军依旧在虎牢关驻足不进,似乎是内部出现了矛盾,这一点卫琤倒是清楚的,矛盾点出现在保守派,也就是以孔融为首的一干老臣身上。 与袁绍激进的做派不同,老一辈的人更倾向于稳扎稳打,等今年秋收再做谋划,另外曹操在兖州的动静不小,孔融身为北海国相,与徐州琅琊南北一墙之隔,消息已经传到他这里。 得知曹操大军攻入徐州琅琊郡,孔融当场坐不住,想要撤军回援北海,却被袁绍等人拦了下来,若是孔融走了,其他人有样学样,那讨董联军顷刻瓦解。 这是袁绍等人不想看到的局面,至于区区琅琊、北海,哪里有洛阳、长安,以及救出少帝重要呢? 因为双方一直拉扯,到如今,董卓已经完成迁都,本想一把火烧掉洛阳,或许是因为卫琤的关系,董卓让吕布留守洛阳,形成一道屏障,估计也想防着一点。 现在谢晋问卫琤此举如何,就是想看看卫琤对董卓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卫琤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只是他并不想讨论这些问题,免得谢氏跟着胡乱猜测,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这时,卫暠及时开口,以玩笑的口吻说道:“董卓迁都洛阳,吕布镇守洛阳,那洛阳的赫蹏纸岂不是再也买不到了?” 作为我国最伟大的四大发明之一,造纸术发明于西汉,改进于东汉,这个时期的纸张是用漂絮法制作而成,在古书上称它为赫蹏或方絮。 卫暠这个转移话题的法子略显拙劣,但意思到了就行。 于是,谢老太公笑着说道:“你若想要赫蹏纸,老夫这里倒是还有一些。” 卫暠笑而不语,话题便就此揭过。 谢晋尴尬的看向卫琤,与卫琤微微点头表示歉意,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心急了。 卫琤即便是有心,此时也不是说出来的时候,而且给人的感觉,像是他仗着两家关系,干涉卫氏的决断一般,属于孟浪行径。 卫琤不在意的笑了笑,而后问起谢氏几个庄子的春耕情况,眼下已经是春夏交际之时,田里的作物早已经一片绿意盎然,这个话题自然是想让大家放松一点说话。 这时,谢晖突然插了一句,“兄长,晖有一事相求。” 谢晖比卫琤小几岁,才学只能说一般,也没有什么练武的兴趣,平日里整天跟一些狐朋狗友厮混,如今到了收心的年纪,许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 见他说有事求助自己,卫琤自然笑脸相迎,看了一眼谢玉,点头说道:“你且说来。” 谢晖拘谨的上前一步,还偷偷看了眼谢老太公的反应,见他面容沉静,不似作恼,这才将自己遇到的难题娓娓道来。 说来也是巧了。 谢晖对于脚踏车很是喜爱,因而经常去河洛学院工匠部走动,这一来二去便认识了不少拥有同样爱好的世家子弟。 “兄长,我们之前观察过城中货郎,他们每次担货不过十石左右,若是用黄包车的话,重量可以轻易达到二十石。 那么,是不是增加车板的长度,再加宽加厚轮胎,重量还能增加,故而我们几个试着设计了几种推车,这是我们绘制出来的草图,还请兄长过目指正。” 卫琤接过他递来的图纸,不由得眼前一亮,与独轮推车不同,谢晖这些图纸已经有后世板车的形状,而且还注明了详细的组建构造。 看到在轮子的地方画了一条虚线,卫琤愣了愣,随即好笑道:“你们是缺这轮胎吧?” 谢晖不禁红了脸,挠了挠头,道:“兄长发现了,不错,我们将这些车都造了出来,却独独少了轮子。” 谢玉在一旁说道:“你是不知,他为了这几辆破车,将我的脚踏车都给拆了。” 谢玉几女有几辆独一无二的女式脚踏车,是卫琤送给她们的礼物,平时鲜少骑出来,主要是没有黄包车坐着舒服。 闻言,卫琤好笑道:“脚踏车的轮子可无法承受太多重量,你说的没错,轮子需要加宽加粗,而且辐条也要采用更好的钢材打造才行。” 谢晖闻言,激动的说道:“兄长说的是,辐条我们已经用龙山钢打造出了一批,现在就差轮胎了。” 卫琤好笑的看着他,这个未来大舅哥还真是爽直。 不过,卫琤看过他们设计的板车后,点头说道:“可以,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批加宽加粗的轮胎。” 说着这里,卫琤看着手中的图纸,突然双眼大亮。 这板车看着平平无奇,却是解决运力的一个伟大发明,一辆板车两个人,可以轻松将上千斤的货物运送到朔方,甚至更遥远的地方。 如此节省下来的人力和畜力,还可以投入其他生产当中,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茬呢。 两天后。 新一期的《大汉龙虎榜》如期发刊。 这一次的刊物封面,是几个青年围着一台板车的画面。 不错,与上次黄月英改进织布机一般,卫琤这次将谢晖扥等人也吹了一遍。 板车的实用价值,也在文中详细阐明,一时间各大世家纷纷登门拜访谢氏等几个世家,想要求购板车。 卫琤没有提到自己提供轮胎的重要性,而是将所有功劳都给了谢晖等人。 这些一个个平日里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尊敬的快乐,如果能够借此让他们发生一些转变,倒也是功德无量。 以至于,除了谢氏以外的其他几个世家,还拿上厚礼登门感谢卫琤。 登上《大汉龙虎榜》可不是小事,谢晖几人一下子成了焦点,对于名望的提升不是一点点。 ··· “师姐,你快看这个,好不好看?” 热闹的街市上,双喜手里拿着一个竹片做的风车,朝几步外的白初一挥手。 白初一付了钱,接过店家打包好的鞋垫,道了一声谢。 “小姑娘,两文钱一个,买一个吧。”卖竹风车贩子笑呵呵的招揽生意。 双喜天真可爱的童颜,仿佛天生就能让人生出好感。 白初一走过来看了一眼摊子上的物件,视线落在一个用竹子做的小玩物上。 贩子见状,说道:“姑娘若是喜欢这竹鼗,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 鼗就是拨浪鼓,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存在,可以用各种材料打造,竹制的声音清脆悦耳,关键是造价便宜,不需要用到动物皮革。 白初一拿起竹鼗,绣眉不由得皱了皱。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妹妹不要哭了,我这鼗送你便是……你若是再哭,一会儿白叔该说我不是了……】 画面一闪而逝,她模湖记忆中,一个脸蛋白皙异常,且衣着华贵的童子正不断安慰哭闹的她,而那鼗更是金贵异常,柄是犀牛角打造,鼓面是网纹蛇皮,弹丸则是两颗和田玉。 白初一之所以认得这些珍贵之物,还要归功于师父的言传身教,这一点从她身上的蜀锦就能够看出一二。 只是,她揉了揉眉心,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男童的面容,只记得他皮肤苍白,脸上也没有丝毫血色,似乎重病缠身。 “师姐,你怎么啦?”双喜凑过来问道。 白初一立刻回复表情,牵强笑道:“没事,你要这风轮是吧,给,这是两文钱。” 白初一将钱递给贩子,视线不由得落在那竹鼗上。 迟疑了片刻,她将竹鼗拿起来,“这竹鼗作价几何?” ··· “哈哈哈,公子是没有看到当时的场面,我仅是出了一拳,那痞子便不敢吱声了。” “小昭,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人不过是嚣张跋扈了一些,犯不着拳拳到肉的教训。” 卫琤双手负在背后,丰神俊朗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一路缓缓走来,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 郝昭和典韦紧随其后,郝昭落后半个身位,典韦则是时刻警惕四周。 “公子这话不对,他欺负弱小,我仗义出手,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啊。”郝昭反驳道。 卫琤摇了摇头,只说道:“羊市的摊位本来就是公平竞价所得,那老妪说她用门板占位,这本就不对,她这是倚老卖老,巧取豪夺,那汉子为自己争取利益,何罪之有?” 郝昭愣了愣,感觉价值观在动摇。 卫琤见状,又补充道:“不过,他将老妪推倒在地,还要上前打人,这就是他的不对了,你也算是见义勇为,干得不错。” 郝昭嘿嘿一笑,难得卫琤夸他,乐得不行。 豆豆豆~ 卫琤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女子手持拨浪鼓,自他身旁走过去。 女子的身旁跟着一个拿着竹制风车的少女,二人手中还提着一些东西,看样子都是些日常所需的鞋袜和碗快。 “公子,可是哪里不对劲?”典韦蹙眉问道。 卫琤洒然一笑,道:“没事,没事。” 这时,前方一家新开的香料铺门口,斑鸠恭敬的小跑过来,“恭迎卫使君大驾光临。” ··· “师姐,怎么啦?” “啊,哦,没,没事。” 白初一回头朝那道身姿挺拔的背影看去,灰白的双眸中神色莫名,素手不自觉的朝怀中的玉佩摸去,手指在玉佩正面的连理枝上摩挲了两下。 第三四七章轻松两个亿,琅琊战况 这家新开的铺子,是斑鸠花了三倍的高价,从一个关中富商手中盘下来的,用作安邑的据点。 面积不是很大,两层加起来也就约莫有个三百多平米。 在这个时代,三百多平米真的不算什么,毕竟门口的马路都是七八十米宽。 卫琤带着典韦和郝昭走进店铺,铺面而来的是各种香料的芳香。 店里还温馨点燃了檀木熏过,不得不说,斑鸠这个人还是很注重消费者体验的。 仅仅是这么一个小细节,就不知道能为他带来多少回头客。 一路上了二楼,布丹·阿尔达希尔已经恭候多时。 卫琤这次就是单独来见他的。 “尊敬的使君阁下,我们又见面了。”布丹起身抚胸一礼。 卫琤拱了拱手,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坐到了上首的位置,一脸笑意的打量着眼前的布丹。 “来吧,说说看,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卫琤开门见山的说道。 对面的布丹神色一动,再次抚胸,而后从怀中拿出一枚金币。 卫琤嘴角微微扬起,很是满意的说道:“很好,你似乎做了功课,知道我喜欢黄金。” 布丹看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斑鸠,眼里闪过一丝感激之情。 卫琤呵呵一笑。 有钱好办事,他接过金币把玩着,抬眼朝郝昭示意了一下。 郝昭微微颔首,伸手入怀中,拿出一本册子,上书:兵器谱。 布丹学过汉语,自然也看得懂汉字,激动的耸了耸高高的喉结,快速双手接过兵器谱。 卫琤说道:“这上面的武器和防具,你都可以选,需要多少数量都行,只要能够按时结清钱款,你永远不用担心我会将它们卖给第二个帕提亚人。” 布丹翻开第一页,就被上面的图画吸引了目光。 就连一旁的斑鸠也不由得为之侧目,精明的双目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卫琤随意的往后靠了靠,拿起一旁的茶碗,吹了一下几乎没有的浮沫,说道:“这套全身铠叫做毕方,是一种神话中的荒兽,它出现的地方,往往伴随着滔天的火焰,意味着生灵涂炭。” 布丹听不懂成语,但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语无伦次的说道:“尊敬的使君阁下,请问这套铠甲能够承受住怎样的伤害呢?呃,不对,我的意思是,它,不,它太美了,看上去更像是装饰品。” 确实,布丹翻开的这一页,上面那一套铠甲实在太惊艳了,几乎全身包裹的设计,头盔前是一个类似鸟嘴的造型,布丹知道,这是用来防御长枪突刺的。 身上其他地方也有很多奇特的设计,比如关节处的钢钹护肘,比如可以自由活动的护腰金属鱼鳞带,这些种种,在还是以盾牌防御为主的西方,都是令人眼前一亮的设计。 卫琤似乎早就知道他有此一问,于是笑着说道:“你可以放心,它的防御力足够抵挡任何锐利的武器,说它刀枪不入也不为过。” 卫琤重点强调锐利的武器,因为全身铠甲对钝器防御力较低,这套模彷了西方十字军全身铠设计的防具,在卫琤眼里就是垃圾一般的存在,不仅笨重,还没有多少实用价值。 但是。 对于布丹和斑鸠,甚至是董卓、袁绍、曹操之流来说,已经是旷世神兵一般的存在了。 这也是卫琤放心将它们出售给布丹的主要原因,因为已经有更好的,所以不在乎。 当然,最重要的是。 这些铠甲和武器,是目前这个时代的工业基础,所能够制造出的最顶级的产品。 将这些武器出售给布丹,不仅能够为河东提供大量的就业岗位,对于冶炼技术的提升,也有很大的帮助,更且创造了经济价值,简直是一举三得。 至于铠甲上面的图桉和花纹,则是产品的附加值,西方人似乎很喜欢在兵器上添加浮凋图腾用作装饰,对于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们天生有一种难言的执着和追求。 当然,这对于卫琤来说是好事,多一点装饰,用不了什么功夫,还能提升产品的售价,何乐而不为呢? 布丹是一个很有冲劲的男人,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了两千套【毕方】的订单,并承诺会在第一时间结清款项。 卫琤笑得合不拢嘴,一套【毕方】的售价是二十枚金币,这一下子就进账四万枚金币。 按照一枚金币十五克计算,因为要扣除其中的杂质,四枚金币最后能够得到的黄金大概是1200斤,按照现代时空的金价计算,就是两个小目标。 简直大赚特赚,果然这才是穿越者赚钱的正确打开方式。 哪怕卫琤现在已经不差钱了,但谁又会嫌钱多呢? 布丹怀揣着兵器谱走后,斑鸠几次欲言又止。 卫琤本来也想离开香料铺,可见到他这副样子,不由得好奇的停下了脚步。 “斑鸠,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跟我不需要客气的。” 斑鸠恭敬的朝卫琤拱手一礼,这次用的是汉仪,而非西方的抚胸礼仪。 “大人,我,我也想要采购一批武器,不知道方不方便?” 卫琤神色一动,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你跟布丹,或者是跟阿尔达希尔家族不是一路的人?” 斑鸠微微颔首,苦笑着说道:“不怕大人笑话,我在这边不受待见,到了帕提亚其实也差不多,因为身上流淌着异族的血液,长老院对我并不完全信任,否则凭借我的财富,早就有机会参选了。” 卫琤了然的看着他,西方的长老院相当于明朝的内阁,是一群掌握实权的大人物,牵制皇权的重要手段,而且权力比内阁大得不是一点点。 还记得电影《斯巴达300勇士》中,男主即便身为国王,在出兵抗击波斯人这件事情上,也是被长老院的几个丑八怪按得死死的,不让你出兵就是不让,哪怕你再能打也没有用。 卫琤眼珠子一转,心中一个完美的计划浮上心头。 如果斑鸠能够进入帕提亚长老院的话,似乎对自己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助力。 想起自己的第二个五年计划,以及正在建造的海船,卫琤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阴险的弧度。 《仙木奇缘》 ··· “你狗日的,怎么笑得这么阴险?” 花鲢没好气的拉开鹿皮背包,拿出一个钢胆酒壶,看向眼前的张飞。 张飞嘿嘿笑着,一屁股坐在花鲢对面,看着花鲢的酒壶,一边舔嘴唇,一边说道:“方才俺经过军师帐前的时候,看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走了进去,嘿嘿。” 花鲢一听,八卦的凑了上来,“什么情况,怎么会有女子出现在军营里?” 张飞看了眼他手里的酒壶,意味深长的吧唧着嘴。 花鲢见状,冷笑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想喝酒啊?” 张飞急忙点头。 花鲢呵呵一声,“想得美,没你的份。” 张飞愣了愣,急忙问道:“怎么,不想听那女子进入帐篷后做了啥,说了啥?” 花鲢犹豫了。 好奇是好奇,可这好酒也不多了,张飞这小子一口就能全部干完,更是不舍。 纠结了好一会儿,花鲢还是败给了八卦之心。 “喏,给你给你,快说,军师是不是跟那小娘子……嘿嘿了?” 张飞一把抢过酒壶,直接仰头勐灌,喝完美滋滋的打了个酒嗝,才将酒壶丢给花鲢。 “也没啥,咱们不是赶走了县里的曹军嘛,人是来谢恩的,送了几箩筐的鸡子,都被军师给送回去了。” 花鲢双眼圆睁,“就这?” 张飞混不吝的看着他,“就这。” “我,你……狗日的,你还我酒来~” ··· “汉叔,翼德跟花鲢又打起来了,赶紧去劝劝,一会儿军师看到了,又该头疼。” 黄忠正坐在草地上,用羊油保养自己的长弓,闻言,回头看了一眼。 “没事,打不起来的,他们心里有数。” 杨奉也走过来,笑着与太史慈说道:“你不用担心,他们俩就这样,三天两头不打一场,就特娘的浑身不舒坦。” 太史慈无语的看着这两个人,说道:“他们一个是龙山军的代理总兵,一个是城卫军的总兵,老是这么争来斗去,下面的人看着就有样学样,如此长久以为,不利军心啊。” 黄忠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 看了眼在草地上相互抱摔的张飞和花鲢,黄忠朗声道:“老夫这里还有半瓶五粮液,你们谁要来点?” 倏~ “我要。” “俺先来的。” 太史慈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黄忠跟前的二人,眼皮子有节奏的抽搐了几下。 杨奉则是没心没肺的大笑了起来。 黄忠也没有食言,一人给他们倒了一小碗,至于他本人,还有杨奉、太史慈二人,则是没有喝酒,龙息卫外勤禁止饮酒,这是为了时刻保证头脑清醒,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任务降临。 “老头,还有你们几个家伙,赶紧过来开会了。”黄叙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望,只见荀或与黄叙站在帐篷外,荀或正送走两个附近的村妇。 为何是村妇,因为村子里的男丁基本都被征召了,村里只有一些老弱妇孺留守。 帐篷里。 荀或眉心微蹙,跪坐在矮桌后,拿出一份琅琊郡的地图来。 “诸位,方才有村民来报,绿水河上游飘来几十具浮尸,从身上的穿着打扮看,应该都是民兵。”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上的一条线上往上指点,最后定格在一座城池上。 “太康县,距离最近的县城,也是绿水河的上游,诸位怎么看?” 黄忠紧了紧手中的长弓,坚毅的双目注视着荀或,抱拳道:“谨遵军师号令。” 张飞则是干脆的喊道:“干他丫的。” 花鲢眉心微蹙,抱拳问道:“军师,那几个村民可以信任吗?” 荀或诧异的看了眼五大三粗的花鲢,没想到这个光头恶汉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其实,他之前也曾经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在利用村民,诱导他们攻打太康县。 不过,他已经让黄叙去找暗卫的人确认过了,最近几日没有任何村民离开,或者有人进入过方圆五里范围,而且村民们发现的那些浮尸,暗卫也同一时间发现,其中并没有活口。 “花总兵可以放心,荀某不会让大家身陷险境的。”荀或笑了笑。 花鲢闻言,微微颔首,而后看向黄忠和张飞,说道:“既然如此,就让城卫军去探探路吧,龙山军和龙息卫先不要出动,我想先让那些新入伍的家伙见见血。” 作为河东培养槽,城卫军里的新人占比达到七成,其中很多人还没有杀过人,花鲢想让他们去见见血,倒也符合情理。 只是,张飞立刻不干了。 “不行,俺也要去,修整了几个月,俺的长矛早已经饥饿难耐。” 黄忠也不给面子的说道:“老夫也想试试新武器的威力,花兄弟,你的提议,恕老夫无法接受。” 花鲢愣了愣,也不装了,没好气的说道:“狗日的,你们去了,我城卫军还有个蛋吃啊,不行,先让城卫军打先锋。” 张飞瞪大眼珠子,挽起袖口就要吵起来。 荀或眉心微蹙,拿起镇纸,拍了一下桌子,沉声道:“成何体统?” “龙息卫挑选五十个精兵前去探路,城卫军选五百人为先锋,区区一个太康城,还用不到龙山军出动,倒是距离太康县七十里远的阳关,翼德,你率领五百龙山军去一趟,我总觉得这里才是曹军的前哨所在。” 众人面面相觑,荀或此时气场竟然有几分骇人。 良久,黄叙轻咳了一声,几个人才纷纷回过神来,而后抱拳领命,给予荀或极大的尊重。 荀或原本心头惴惴,见到这一幕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张飞笑着说道:“军师,以后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我们几个都是大老粗,不懂什么排兵布阵,就别问我们的意见了,公子让我们听你的,我们肯定听啊。” 荀或心头暖暖的,张飞这个混不吝能说出这样的话,比起任何奉承都要让他开心。 黄忠等人也是笑了笑。 ··· 琅琊,阳关县城。 曹仁打了个哈欠,走出卧房,身后的啼哭声被他视而不见。 这是他带兵攻下阳关的第二十天,几乎每天就要换一个美女伺候,城中只要是好看一点的女子,不管待字闺中,还是已为人妇,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将军,太康县传来消息,有一支军队在绿水河边扎营,而且人数不少。” 曹仁眉心微蹙,随即狞笑道:“哦,陶谦老儿终于有动静了,很好,立刻召集兵马,某要亲自带兵出征。” “将军,军师有令,不得擅自用兵啊。” “滚,再说一句,老子一刀砍了你。” 第三四八章首战告捷,读书入籍 夜风微凉,草木曳曳。 天上的弦月在流云中若隐若现,璀璨的星河洒下一片霜幕。 时值春夏交际,荒野中多了不少夜间行走的捕食者。 树梢上一只猫头鹰发出‘咕咕’的警惕声,硕大的双目直勾勾盯着十几米外的人影。 在这些天生的猎食者眼中,任何伪装都是徒劳。 好在几十米外的城墙上,并没有人发现这边说话的二人。 太史慈打了个哈欠,背靠着青石,手中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 “黄叙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动静?” 杨奉眯着眼睛,手持一柄带有夜市功能的望远镜,笑着说道:“那小子虽然看着不着调,但办起事儿来,倒是出人意料的一板一眼,且等着吧。” 太史慈微微颔首,从怀里掏出一根能量棒吃了起来。 他们已经在这里蹲了小半个时辰,眼看临近子夜,也是时候行动了,这个时候补充一点能量,免得一会儿杀起来不得劲。 轰~ 就在这时,远处的太康城中突然暴起一阵轰鸣,紧随其后的是一片火光在夜空中亮起。 太史慈立刻将能量棒塞入嘴里,双眼大亮,囫囵道:“成了!” 杨奉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起身笑道:“这家伙去了这么久,原来是想抢头功,看火光的势头,应该是烧了不得了的地方。” 太史慈闻言一怔,随即懊恼的说道:“也不知他炸了什么紧要的地方,不行,下次这样的任务必须公平竞争。” 杨奉哈哈一笑,从背后的战术背包中拿出一根信号弹,一边拔掉引燃线,一边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赶紧带队破开城门,别一会儿让汉叔抢了先。” 太史慈闻言,脸色一紧,随即激动的朝杨奉抱拳一礼,“杨哥大气,那这功劳,某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太史慈话音刚落,背后的树林中就有一批身穿迷彩服的龙息卫冲了出来。 太史慈头也不回的喊道:“二队的兄弟们,随我破城门。” 这群经过几个月刻苦训练的汉子没有任何回答,而是直接行动了起来。 只见两个龙息卫各自抱着一个脸盆大的麻布包裹冲了出去。 城门楼上的士兵虽然慌乱,但这么明显的活靶子,他们借着月色顷刻便已经发现。 “敌袭,敌袭!” 城门楼上立刻有人弯弓搭箭,可不等他们将箭失射出,呯呯,呯…… 前后不过三个呼吸,城门楼上冒头的十几个弓箭手纷纷倒地,吓得后面冲上来的人一个个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抬眼看去,才发现同僚的额头多了一个血洞,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甘。 那两个抱着炸药包的龙息卫很快抵达城门前,在门下挖了小洞,将炸药包塞入洞中,这是想要集中所有的冲击力顶破厚重的木门。 点燃引线,二人同时抽出后腰的风龙火枪,躲在两侧的城墙根,犀利的拉动枪栓,调整射击姿势。 轰,轰~ 几乎是同时,两道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紧随其后的,是城门不甘的呜咽,两扇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城门,轰然向后倒去。 城门后面,一支刚刚赶来的士卒正巧看到城门倒塌的一幕,而迎接他们的,是一连串的射击。 冲天的信号弹在夜空中格外的醒目。 另一道城门。 黄忠捻须一笑,而后大手一挥。 同样的一幕在这边上演,黄忠好整以暇的骑在马背上,目光紧盯着倒塌的城门。 就在城门倒塌后不久,一支骑兵从城中冲杀了出来。 龙息卫的人早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冲出来的骑兵不过是刚刚奔跑到平野上,迎接他们的就是一根根寒光凌冽的绊马索。 呜律律~ 疾驰的马儿一头栽倒,背上的骑兵直接被抛飞了出去,迎接他们的,是一颗颗夺命的弹丸。 黄忠回头看向目瞪口呆的花鲢,朗声道:“花总兵,城门已开,城卫军的人可以进去收尾了。” 花鲢眉眼抽搐,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 跟在这群变态后面,也只能捡一捡人头了。 四月初六。 五十龙息卫,五百城卫军,用时两个时辰,顺利拿下琅琊太康县城。 徐州~ 首战告捷。 ··· 卫琤盖上暗卫送来的情报帖子,笑着点了点头。 “还不错,荀或在用兵上的天赋比之城务更令人惊叹。” 田丰站在一旁面带微笑,闻言,附和着说道:“主要还是公子的天罡神兵太强了。” 卫琤不置可否的微微颔首。 “公子,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加紧拿下朔方,帕提亚人的交易是个不错的契机,我们可以借此在朔方建立一个贸易中转站。”徐庶拱手上前建议道。 站在一侧的司马懿和蔡珩都是眼前一亮,期待的看向卫琤。 卫琤也是笑着与他们望去,打趣道:“怎么,你们两个小家伙自己不敢提,便怂恿元直来为你们发声,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司马懿和蔡珩嘿嘿笑着,同时站在徐庶身侧,三人组相视一笑,倒也很有默契。 徐庶拱手一礼,正色道:“公子,这也是徐庶的想法,新军筹备早就已经完善,我们有信心五天拿下朔方全郡。” 卫琤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与一旁的田丰望去。 田丰斜了眼徐庶三人,上前拱手道:“公子,也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了,朔方本就在并州境内,区区南匈奴人,在青牙部覆灭后,更是不足为惧。” 卫琤闻言,端起茶碗吹了吹,抬眼见徐庶、司马懿、蔡珩三人一脸的迫不及待,只得好笑的点了点头,“好吧,好吧,你们便去准备一下,三日后出发。” “啊哈,太好了!” “师傅(姐夫)英明!” 终究还是少年,司马懿和蔡珩高兴得蹦了起来,倒是徐庶躬身一礼,但脸上也是激动万分。 这次新军北上,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北上朔方的可不仅仅是徐庶等人,几个依附在卫氏下面的世家也要紧锣密鼓的动员起来。 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蔡氏和谢氏,两家人这次除了要配合粮草运送,还要负责产业的前期建设,以及人员的大规模迁徙。 朔方作为并州未来的经济中心,牵扯到的利益十分巨大。 卫氏一家肯定是吃不下的,这个时候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卫氏有联姻的,包括:陈留蔡氏、河东谢氏、弘农杨氏、荥阳范氏,全都行动了起来。 城门外的卫星城,几乎每天都有人在搬运物资。 人口方面,石匠、木匠、牧民,更是成为炙手可热的争夺对象。 原本颇有点人满为患的卫星城,竟然三日之间空出了三成的房舍,而这些被挑选出来的人,则是要跟着大部队北上朔方,从此在朔方安家。 当然,这些人都是自愿北上的,因为到了朔方,他们不仅是第一波内城居民,还能够分到大量的土地,从此以后就是大农场主,算是半只脚埋进了寒门行列。 当然,人各有志。 许多人依旧选择留在安邑,哪怕是住在卫星城,他们也不想再折腾了,而这其中以后来者为甚,这些人大都是流民,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实在不敢冒险。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大批的物资早一步出发,那一望无际的队伍吸引了不少行商的目光。 当然,满载的货物是其次,他们的目光大都落在那装载巨量货物的大板车上。 “这拖车有点意思啊!” 皇甫丽骑在马背上,望着北上的队伍,不由得面露思忖之色。 在他一侧的马儿背上,一个留着长须的文士则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拖车的轮子。 “将军,这卫氏不仅在兵器锻造上冠绝天下,在造物上也独树一帜,你看那拖车承重最少三十石,却只需要一个人拖一人推,若是用在战场上,定能极大拉长战线。” 皇甫丽回过神来,认同的点点头,道:“回头周叔你可以问问这拖车卖不卖。” 文士闻言,呵呵笑道:“此事不急,还是先将那些玄甲交易到手,如此也好安心。” 二人说着,不时回望运输队,各有所思。 皇甫丽想是自然是卫氏在朔方花费如此心力布局,究竟意欲何为。 而中年文士则是考虑着怎么弄到拖车。 身份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大不一样。 ··· “元皓兄,此事你定要与卫使君好生说说,我赵氏同样可以给出让他满意的条件。” 《我的治愈系游戏》 城北卫所,几个青衫文士恭敬客气的面对田丰,便是说话语气也是谨小慎微。 曾几何时,这几位同窗还对田丰不屑一顾,因着田丰出身贫寒,他们乃是世家子弟。 而如今,风水轮流转,面对昔日的穷苦同窗,他们却要低三下气的相求。 田丰并没有因此也面露自得,却也没有给出承诺,而是公事公办的招呼着几人。 直到门口的管事进来说道:“先生,皇甫家来人求见。” 田丰微微颔首,看向几位昔日的同窗。 为首一人神色一动,“皇甫家,可是皇甫老将军?”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皇甫嵩虽然被贬,但他昔日的辉煌事迹,时至今日仍然为人津津乐道。 如此人物竟然也要求到田丰这里吗? 这一刻,他们是真的心生羞愧,也意识到,这位昔日的落魄同窗,已经今非昔比。 “几位,抱歉了,因着贵客登门,田某实在抽不开身,你们看?” 田丰起身拱手致歉。 在场几人一时面露尴尬神情,为首的文士苦笑一声,拱手说道:“元皓兄有要事缠身,我们也就不再叨唠了,明日赵某在郝客来做东道,还请元皓兄一定亲临。” 田丰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颔首。 虽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关系,未免不时之需,还是牵绊着吧,没准什么时候就用到了,这些人虽然不是什么大才之人,但也都是读书人,只要是读书人,在这个时代就是有用之人。 “田某送送你们。” “元皓兄留步,招待来宾要紧,告辞。” “告辞。” 几人从侧门出来,迎面看到皇甫丽带着一个长须文士走来。 中间一个文士见到来人,激动得上前道:“爹!” 那长须文士先是一怔,随即看向走来的儿子,“斌儿,你怎么也在此处?” 皇甫丽看了眼他们父子二人,没有驻足,径直走到田丰跟前,抱拳一礼,恭敬的称呼道:“田先生,冒昧来访,望勿见怪。” 田丰微微一笑,伸手示意皇甫丽入内再叙。 院子里的几人面面相觑,虽然皇甫丽与他们同龄,但因为人家的出身,他们的父辈也只是皇甫丽身边的一个文官小吏罢了。 即便如此,皇甫丽见到田丰也是毕恭毕敬,他们又怎么敢对田元皓挟恩图报呢? 几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惭愧,但心中更多的是羡慕。 昔日的同窗如今能有这般成就,如果他是凭借父辈萌阴还好,偏偏人家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这让他们这些世家出身的人,情何以堪啊。 “斌儿,你们这许多人来河东所为何事?” “爹,孩儿受族中之命,是带着族中子弟前来安邑求学的。” “求学?” 长须文士愣了愣。 这边为首的赵氏子弟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不错,伯父两年未归,想必还不知道大儒张公召集巨鹿郡所有名士齐聚安邑河洛学院之事。” 长须文士眉头一紧,河洛学院他倒是听皇甫丽提起过,可他不知道巨鹿老家的名士竟然都齐聚一处,这是何等的师资力量? 又一文士上前拱手道:“不止是巨鹿,整个冀州有点名气的先生基本都被河洛学院招揽,便是颍川陈氏、孔北海等大儒,也将族中子弟送到河洛学院进修。” 长须文士面露惊叹之色,他虽然有几分才气,但比起颍川陈纪,北海孔融之流,犹如萤火与皓月争辉,不可同日而语。 “那你们这是?” “这不,为了让族中子弟进入河洛学院,我们只能求助昔日的同窗,只是,元皓兄虽然贵为安邑城务总管,却也无法干涉河洛学院招生。” 长须文士眉心紧蹙,“这招生难道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几个文士青年面面相觑。 赵氏青年无奈的长叹一声,道:“讲究倒是没有,就是需要入籍。” 第三四九章刚好缺个太守 河洛学院。 一座位于安邑城北,占地面积接近一千六百亩的超级学府。 从一开始的蒙学,到如今的三十六学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之前,谢晖曾不止一次到河洛学院串门,去的就是黄承彦主导的格物匠作部。 而这个学部仅仅是河洛学院排名中游往上的学科之一,河洛学院真正擎领大旗的学部,却是田丰和荀彧挂名教习的城务管理学部。 这里的城务可不单单只是教授如何管理一座城市,所涉及的科目多达十多门,不仅涵盖:算学、法学、文学,还有卫琤提倡的人力资源、建筑、地理……等新兴学科。 河洛学院之所以引来这么多世家子弟趋之若鹜,也是因为城务管理这个新学科的存在。 只要通过学部的肄业考核,学员就可以在并州或者河东等地为官,根据不同的成绩,田丰会将人分成甲乙丙丁四个等级。 甲等的学员甚至可以一步登天,成为一个郡的执牛耳者。 而丁等的学员,最差也是某个卫星城的管事,地位同样不差,而且还能继续进修,若是立功,还有很大的机会往上走走。 当然,世家看重的不是能够一步登天的捷径,而是家族子弟能够在这里学到一些什么。 谁不想如卫氏一般,也出一个麒麟儿呢? 卫琤虽然不显山露水,却是河洛学院最响亮的金字招牌。 只是,令人无奈的是,这个河洛学院不是他们想上就能上的,对于河东本地的人来说,哪怕你只是一个农夫的儿子或者女儿,也有资格进入学院学习。 但对于外来者,摆在他们面前的最大难题,则是河东郡的户籍,非河东本地人或者并州人士,河洛学院一概不予入学。 而入籍河东郡,多少还能接受,但并州的话,就有些抵触了,毕竟河东乃是当今天下最繁华的居所,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并州却依旧是穷苦之地,还住着不少匈奴人,羞于为伍。 “斌儿,你们可以回去,让族中子弟入籍朔方。” 长须文士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道:“具体原因不方便明说,我只能告诉你们,三年后的朔方,定然不比现在的河东差了去。” 赵氏青年几人相视一眼,激动的问道:“伯父,可是卫氏与皇甫家在朔方有什么重要的布局?” 长须文士隐晦的朝走进屋中的皇甫郦看了一眼,而后微微颔首,示意他们不要声张。 几人神色大亮,急忙朝长须文士拱手致谢,而后告辞离去。 长须文士叫住落后的儿子,小声叮嘱道:“斌儿,回去后让你祖父立刻将族中产业变卖,尽快到朔方购置大量土地,此事宜早不宜迟,迟了恐生变,切记,切记!” “爹,我们这么做,皇甫家会不会?” “不用担心,区区几个山头,皇甫将军并不看在眼中。” 目送几个青年离去,长须文士脸色一正,整理了一下衣袖,径直走入屋中。 他让家族去朔方占地,虽然不比卫氏、蔡氏、谢氏等几个大家族的动作快,但少了也能分一杯羹,如此就足够让他们这一脉昌盛百年不止了。 任何年代,信息的价值都是不可估量的。 ··· “公子,皇甫家的玄甲已经发货了,接下来他们会派遣一支八千人的骑兵,将朔方到武威两地之间匪祸剿灭,将官道打通。” 卫府东苑。 卫琤端坐在一把竹制的靠背椅上,手里拿着药臼来回捣着。 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皇甫家就不打算再买点其他的武器吗?” 田丰拱手一礼,摇头说道:“目前来说,凉州不会有战事发生,长安董卓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也没有派兵追究皇甫嵩的意思,南边孙坚和刘备正在内斗,东边袁绍的联军也不安生。” “未雨绸缪都不懂?” 卫琤失望的摇了摇头,尝过军火利润的他,现在天下所有人都来找他买兵器。 自嘲一笑,卫琤摆手说道:“罢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怕凉州的压力不会小,你时刻盯紧长安,若是有什么动静,立刻派人给他送去,免得影响了我们的计划。” 田丰了然颔首,卫琤对于跟帕提亚人的交易十分看重,朔方的建设,以及商道的开通,不得有半点的闪失。 若是因为皇甫嵩的大意出现什么纰漏,那就悔之晚矣。 卫琤说着将手中的药臼放下,而后拿起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指的药粉。 “颍川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田丰立刻拱手点头,应道:“有。” 卫琤抬头朝他看去,田丰急忙解释道:“不算是什么重要的情报,就没有第一时间提起,这郭嘉是个洒脱风流之辈,好酒,好女色,作息日夜颠倒,似乎都不算什么有用的情报。” 卫琤眉心微蹙。 沉默了半响后,皱着眉心与田丰说道:“元皓,你糊涂啊,这还不算什么重要的情报?” 田丰闻言,一时语塞,这些毛病在他看来,似乎是读书人的通病啊。 卫琤懒得与他解释更多,而是身体后仰,靠着椅背,若有所思的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流云。 好半响,他才笑着看向神情自责的田丰,道:“你立刻派人送一批美酒到兖州售卖,另外想办法打听一下曹军在兖州的生活作风。” 田丰愣了愣,“这,何为生活作风?” 卫琤张了张嘴,只能拉着田丰好一番解释,最后看着田丰脸色尴尬的小跑离去。 卫琤则是神色平淡的笑了笑。 “喜欢喝酒是吧,殊不知喝酒伤身,更伤自尊,难怪你年纪轻轻的因为一场风寒暴毙,年轻人不懂节制,早晚要得马上风。” 身为二十年老中医的卫琤,深知‘酒精’和‘美色’对于一个男人的伤害有多么的可怕。 再加上曹操的纵容,以及曹军在兖州的权势,郭嘉现在的小日子肯定过得比董卓还美。 人家董卓是有那个身板,强大的核心力量让他能够夜夜笙歌,你郭嘉一个文弱小书生,怎么经得住折腾呢? 现在我再给你加点料,工业酒精一喝,更加上头。 不出三年,我就能废了你。 ··· 如此又是三日后。 朔方新军全员北上,卫琤亲自将徐庶一行人送到城北五里外的凉亭。 其他几个世家的族老也纷纷到场,因着这北上的队伍中,也有他们家族的核心子弟。 谢老太公捻须轻笑,与旁边的蔡氏、范氏、杨氏等族的族老站在一处高石之上。 目下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队,一辆辆的新式板车都装满了货物,用防水的油布包裹遮盖。 拉扯的民夫两两一组,一推一拉,轻轻松松就能带动载重上千斤的板车。 “谢老,此番北上朔方,谢氏可是得了不少好处啊,回头若是招呼不过来,我范氏可以相助一二。”范氏族老拱手笑道。 其他几位族老也是不无羡慕的看向谢老太公。 卫琤将瓷器配方交给谢氏,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因为卫氏和谢氏已经公布了谢玉出嫁的吉日,便是今年的七月初七,届时,卫氏与谢氏的关系将更进一步。 谢老太公面带微笑,浑浊的双目看不出丝毫的迟钝,拄着拐杖的手虚指着说话的族老,没好气的说道:“这里都有资格调侃老夫,便是你范氏不行,别以为老夫不知道,琤儿与你们合作打造了一个什么镖局。” 范氏族老闻言,哈哈笑着点点头,也不否认。 “仲道却是什么都告诉你这老家伙,那顺风镖局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这就已经知道了?” 谢老太公自得的笑笑,他可不会告诉对方,卫琤最开始想要合作的人,是他的九子谢晋,因为谢晋早年乃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士刀客,走镖需要名气,这一点谢晋当仁不让。 不过,谢老太公不想一家吃独食,因而婉拒了卫琤的好意,让他将这些‘细小’的利润分给其他几个世家,相比于瓷器的巨额利润,走镖不仅危险,而且人员成本太高了。 范氏的商铺遍及大汉各州郡,原本就已经有成熟的货运商队,如此基础上更进一步,投入的成本比其他几个世家少很多,所以卫琤最后才找到了范氏。 否则,仅仅只是凭借蔡琰小娘的关系,范氏还无法拿下顺风镖局这个吞金大户。 没错,就是吞金大户。 卫琤很快就会让所有人知道,走镖也是很赚钱的。 凉亭一侧的白杨树下。 不少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是来送行的亲友家属。 徐庶、石韬、石小妹三人这次却是要各奔东西。 “广元兄,这次北上,你真的不与某同往?”徐庶还想邀请好兄弟石韬。 就连一旁的石小妹也在劝自己的哥哥,让他跟着徐庶一起去建功立业,久居安邑,她早就喜欢上了这里的一切,也很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够安稳下来。 安邑和朔方距离不算多么远,更有龙山军、城卫军所在,她也不担心自己的哥哥去了朔方会遇到危险,反而石韬的本事不小,没准能够被卫氏重用。 “哥,你便跟着去吧,有徐大哥在,他定会帮扶于你的,没准下次见面,你也是一名人人敬重的管事了呢。” 石韬闻言,眉心微蹙,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回头看向那长长的队伍,道:“元直兄,小妹,你们不要劝我,我已经决定跟随先生前往徐州打造海船。” 石韬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成了黄承彦的徒弟,历史上他在南阳进修的时候,也曾在黄承彦等名士门下学习过,还认识了诸葛亮、孟建等人,也许这就是历史的惯性吧,当然,称之为惯性或许更为准确。 石韬和徐庶都是寒门出身,不像诸葛亮,诸葛家族本来就是琅琊大族,诸葛亮的岳母是当时荆州最大豪族蔡讽的女儿,姨丈还是刘表最为倚重的蔡瑁,人家就不怕没官做。 所以才能引出三顾茅庐的典故,这要是换成徐庶和石韬,刘备一顾茅庐都不用。 当然,这是历史,现在黄月英要跟黄承彦去徐州,只怕这一段姻缘是要鸽了。 倒是石韬,成了黄承彦的得意门生,天天跟师姐黄月英混在一起,倒是可能日久生情。 “广元兄去徐州也好,徐州有荀先生坐镇,倒也安全。”徐庶只能支持石韬了,两人是过命的交情,历史上可是相伴终老的那种铁哥们。 石韬拱手说道:“元直,我去了徐州后,小妹一个人在安邑倒也不怕出事,倒是你,朔方鱼龙混杂,听说卫使君还要与胡人做买卖,你一切都要小心行事才好。” 徐庶微微颔首,不由得望向凉亭里的卫琤一行人。 司马懿真躲在一个妇人怀中红着眼哽咽,那妇人身旁站着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司马防,前洛阳令,因着不满董卓,如今闲赋在家。 “仲道,我让这小子拜你为师,可不是让你将他流放边疆的,你这也太狠了一些。” 虽是责问,却无多少怪责的语气,更多像是好友之间的玩笑话。 司马防比卫琤大了十五岁,但达者为师,如今卫琤不仅是大汉最强诸侯,还是并州刺史,他无官职在身,自然要与卫琤平辈论交。 卫琤这是第二次见司马防,对于这个生性豁达,文采风流的司马防,多了一点好奇。 司马防能够养出一门八子,个个成就还都不错,可见他这个人本身的见识就不凡。 于是,卫琤没好气的说道:“建公兄何出此言,当初是你丢下他一人留在安邑,死皮赖脸的要拜我为师,若非如此,今日他也用不着背上了不是,要不然,让他跟你回河内享福去?” “不,我不要。”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母亲怀里哽咽的司马懿直接止住了哭声,“爹,你别乱说话,我要去朔方,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你说话不算数,我可不依。” 卫琤呵呵一笑,朝司马防摊了摊手,道:“看来他是非去不可了。” 司马防看向哭哭啼啼的妻子,轻叹了一声,道:“算了,算了,刚好闲来无事,某也跟着去看看热闹好了,听说这个时节的羊羔肉最是鲜美,且去尝尝鲜。” 卫琤闻言,笑着打趣道:“若是如此,朔方郡刚好缺一个太守,不知建公兄可有兴趣。” 司马防愣了愣,挑眉一笑,“那某就却之不恭了。” 第三五零章明知故问,警告和关中白氏 卫府。 卫昪高坐于三阶梯台之上,手中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情报。 他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嘴里滴咕着一句不忿的话,抬头看向门外的晴空,双目有火光喷出,愤慨异常。 “二哥,何至于此?” 卫曧神色忧虑,开口劝戒道:“二嫂如此也是有心与我卫氏拉近关系,便是给琤儿纳个小妾罢了,能得九江郡诸多世家依附,有何不可?” 卫昪摇头说道:“事情没有你认为的这般简单,这个女人我比谁都了解,她的眼里只有她那个扶不起的小弟,又哪里考虑过其他世家的死活。” 卫曧紧了紧眉心,对于自己这位二嫂的所作所为,他也曾不齿,只是,如今二嫂带着九江几大世家的诚意亲自来到河东,二哥却如此这般意气用事,如何是好? 说卫昪没有因为他们夫妻二人的私情影响,卫曧是一百个不信。 大丈夫行事,公是公,私是私,若行事带着私情,又怎么能成大事? 卫曧身为亲善堂主事,乃是卫氏联系沟通其他世家的话事人,他决不允许二哥卫昪恶了九江世家的好感,看来这件事情还是要去跟琤儿告知一二才行。 卫昪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侧头与他看来,沉声说道:“老五,有些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简单,若是简单的联姻倒也罢了,但这九江乃是孙坚久居之地,其中关系盘根错节,非你能够看清,莫要因小失大。” 卫曧闻言一怔,接着点头应道:“二哥放心,亲善堂行事自有一番准则,定不叫有心人有可趁之机。” 卫昪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自己同父异母的五弟,微微颔首,示意他先退去。 卫曧拱手一礼,睨了眼卫昪,退出了议事堂。 卫昪目送他离去后,突然开口说道:“派人去九江一趟,我要知道最近三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她为什么能够说服这诸多世家一起行动。” “……” 无人应答,但卫昪神色依旧,拿起桌上的情报,再次仔细阅读了起来。 卫曧离开议事堂后,径直来到了位于卫府西南角的亲善堂所在。 作为亲善堂的主事,卫曧主要负责与大汉各个世家贵族的交际往来,相当于卫氏的外交官。 卫曧刚刚走进院门,就见院子里一道风姿婀娜的身影站在桃树下,素手轻撵一根桃枝,微微掂着脚尖细嗅着四月的花香。 卫曧不敢怠慢,上前几步,拱手一礼,“公主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草堂走动?” 女子回身展颜,亭亭玉立,虽然戴着金丝流苏面罩,亦能从眉眼之间看到人间绝艳。 “卫议郎,好久不见。” 卫曧躬身一礼,他曾在太常任职,乃是掌宗庙礼仪之官,曾于年节祭典之上,教导过年幼的皇子公主祭祀之礼。 “是啊,殿下去了长安之后,卫某也辞官了,想想也有六七年光景。” 卫曧说起辞官之事,令得刘禾星眸灿动,凤目中似在追忆,兼有水波盈盈,令人心生怜悯。 “父皇走后朝中乌烟瘴气,是我刘氏对不住你们,让许多人寒了心。” “殿下,事情过去这么久,卫某早已抛之脑后,殿下又何须再提……不知殿下今日来我亲善堂,所谓何事?”卫曧不想讨论皇室是非,免得说多错多。 刘禾绣眉微蹙,看向亲善堂中忙碌的卫氏子弟,有感而发道:“原本确实有事相求,只是到了之后才发现,有些事情并非外人可以帮扶,卫氏的昌盛是有道理的,刘氏江山的衰败,也是有迹可循,本宫却是着相了。” 卫曧也抬眼看向那些忙碌的子侄和从兄弟,再回想当年在宫中见过的那些皇子们的荒唐作为,两相对比,不由得暗生几许骄傲之气,又有对汉室一族的叹息和无奈。 刘禾低眉垂眼,默默朝院门走去。 卫曧回头看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门口。 忽的脚步一顿,刘禾头也不回的问道:“卫议郎,你说我刘氏还有救吗?” 卫曧神色一动,张了张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 沉默半响,刘禾似乎轻笑了一声,继而抬脚离去,只是与方才的风华绝代相比,此时她的背影更添加了几分寂寥和落寞。 ··· 徐州,琅琊郡。 太康县。 黄忠正在日常训练弓马,旁边几个青年聚在一起打赌。 张飞掀开一张烂掉了的草席,露出里面的草靶,共有三根箭失插在‘心脏’致命处。 花鲢见状大喜,“哈哈哈,我赢了,酒呢,拿来。” 张飞没好气的看向黄叙和太史慈,愤愤说道:“你们俩怎么如此不争气?” 黄叙撇了着嘴,没好气的说道:“你若是争气,也不会叫我二人去跟老头子比试弓马了。” 太史慈则是一脸懊恼,看着不远处还在射箭的黄忠,羡慕道:“汉叔的臂力当真强劲,三百步在他只是寻常,我不如也。” 张飞怒瞪他一眼,不甘心的将背后腰带上的酒壶取下,依依不舍的递给花鲢,并说道:“明日比试角力,你敢吗?” 花鲢接过酒壶,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意气风发的拍了拍胸膛,“有何不敢,比就比。” 张飞冷冷的‘切’了一声,回头看向黄忠,喊道:“汉叔,差不多可以了,晚上还有任务呢。” 玩归玩,闹归闹,正事一点也不能耽搁。 黄忠一箭射出,正中靶心,勒紧马缰,活动了一下肩骨,朗声应道:“既是如此,便回去准备准备,距离戊时还有两个多时辰,让弟兄们吃饱喝足,万不可松懈了。” 几人相视一笑,脸色轻松。 便在这时,一个城卫军的汉子疾步跑来。 “张总兵、花总兵,黄总兵,军师有请。” 张飞、花鲢、黄忠三人相视一眼,皆是神色肃然,骑上马儿快速朝军营赶去。 不一会儿,三人抵达荀或帐篷。 还没有进去,就看到一名暗卫的汉子从里面出来,朝三人抱拳一礼后,径自离去。 张飞三人眉头紧锁,暗卫突然送来的情报,看来事情不简单。 等三人进入帐篷,荀或已经站在地图旁边丈量距离,听到三人的脚步声,回头过来指了指一旁的蒲团,示意三人坐下说话。 “方才你们也看到了,暗卫送来消息,称有一支徐州的兵马伪装成商队,运送大量粮草进入阳关,这支军队为首之人……是他。” 荀或从一旁的置物架上,拿起一张画像,画像下方还书写有人物的基本信息。 而让张飞三人皱眉的,则是这个人不是曹操麾下部将,却是陶谦的部下将领之一。 “好一个陶谦老儿,俺们来帮他杀敌,他倒好,竟然纵容手下人通敌!”张飞大怒。 倒是黄叙看着那个人的画像,蹙眉道:“此人乃是山匪出身,或许跟陶谦没有直接干系,据我所知,陶谦虽然兵多粮广,但这些兵可不怎么听话。” “不错。” 荀或看向黄叙,点头说道:“某也觉得此事当与陶公无关,甚至他也被蒙在鼓里,这昌豨乃是个反复无常之人,有此行径,也不算什么意外之事。” “不过,我们领命在此御敌,他却如此明目张胆的将粮草卖给曹军,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几位怎么看?要不要先给……” “咳咳咳。”黄忠不等荀或说完,轻咳一声。 荀或回过神来,见众人都对着他笑,也是反映了过来。 他歉然一礼,拱手说道:“如此,就劳烦龙息卫的弟兄们走一趟吧,其他的都不管,只是这个昌豨必须抓起来,再给陶公好生送过去,让他想办法约束一下手下,免得坏了规矩。” 黄忠抱拳道:“军师安心,此事轻而易举。” ··· 徐州,东海郡。 几个身穿单衣的渔民正在海边搬运一块块厚重的渔网。 这渔网乃是用藤蔓打造,不是用来捕鱼,却是用来养殖海带、海草的。 陈登拿着一本册子,好奇的翻阅查看,良久才说道:“没错,接下来是缠绕幼苗,而后固定在礁石区旁边的浅海位置就行。” 臧霸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那些藤网,疑惑道:“这就能够量产海草了?” 陈登也在纳闷呢,但看了眼册子,还是点头说道:“当是如此,卫使君总不会愚弄我等,这对他又有何好处?” 臧霸摇了摇头,指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道:“若是如此,这一片还可都是财富,一斤两文钱,这海草几个月就能长出数十万石,别到时候卫氏吃不下,我们不是白种了嘛。” 陈登则是不以为意,反而哈哈笑着说道:“你放宽心便是,别说数十万石,便是再多十倍,卫氏也吃得下,按照卫使君的法子,十万石海草最后晾干只有几千石,少得可怜。” “什么,怎么会相差这么多?” 臧霸不懂这些,但十万跟几千,中间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陈登微微颔首,解释道:“海草的水份含量较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晒干的海草,一斤能够卖到三十文钱,而且易于长途运输和保存,如此倒也利润可观。” 臧霸摆着手指头一合计,晾干了后,价格直接涨了十五倍,而且一次能多运多销,倒也一举两得。 “干了,臧某这就让弟兄们来织网,怎么说也要把这片海填满,哈哈哈。” 陈登微微一笑,急忙摆手劝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种海草也是讲究天时地利的,种多了没准赔的更惨,万一今夏再来几场狂风,看你到时候悔不悔。” 臧霸眼皮子一跳,是了,这海边的狂风有多可怕,他也是心有余季。 不过,看着陈登那一网一网的幼苗被拖进海里,他仿佛看到了一车一车的玄甲,这让他如何能够不心动呢。 迟疑半响,臧霸抱拳道:“还请元龙兄帮忙指点一二,还有哪处海岸适合种植海草,臧某也不吃独食,回头咱们二八分账如何?” “二八分账?”陈登眯了眯眼睛。 臧霸也不避讳,直言道:“没错,你二我八,至于你给不给陶公分润,那是你的事情。” 说到这里,臧霸已经没有半点隐藏,补充道:“臧某估计,你陈氏也不会放着这偌大的利润拱手让人的吧?” 陈登眉心微蹙,似乎暗自思量其中利弊得失,主要是考虑陶谦知道这件事情后的反应。 正在这时,远处一个汉子急匆匆跑来。 “将军,有位自称卫氏龙息卫的汉子求见。” 臧霸浓眉一挑,急忙喊道:“快快带来。” 不多时,一名身穿迷彩制服的龙息卫队员出现在二人跟前。、 队员抱拳一礼,不卑不亢的说道:“臧将军,军师令我传来口信,太康县已经无忧矣,另在阳关发现曹军前哨一处,军师邀请将军同去一趟,毕竟这里是徐州地界,我等不好轻易行动。” 臧霸闻言一怔,便是一侧的陈登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前后不过数日,你们已经稳定了太康县局势?” 队员看了眼陈登,抱拳一礼,道:“是的,杀敌一千二百六十余,俘虏三千五百众,顺手剿灭了几个土匪窝点,直接交由当地村民处置。” 队员说得很轻松,就好像这些事情只是顺手为之,不值一提一般。 臧霸和陈登相视一眼,他们本来也是要去琅琊郡的,但是被陶谦一耽搁,又来这里探查海草养殖的海岸,前后不过三五日罢了,没想到荀或在琅琊已经拿下了一个根据地。 有太康县作为前哨,反攻曹军也变得简单了许多。 只是,臧霸、陈登二人,却是一点贡献没有,亏得他们还是东道主,想想都有点脸红羞涩。 “将军。” 几个戎装汉子抬着一个大箱子走来,几人看那龙息卫队员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忌惮和异色。 臧霸见状,蹙眉道:“这是何物?” 那几个戎装汉子脸色很不好看。 龙息卫队员则是抱拳一礼,面不改色的说道:“是军师给陶使君的一份礼物。” 臧霸和陈登相视一眼,都是一脸的疑惑。 这时,为首的戎装汉子上前走到臧霸身后,附耳小声说道:“将军,箱子里是一个人。” 臧霸闻言一怔。 龙息卫队员直接上前将箱子打开。 “唔唔,臧霸,快放了我。” “昌豨!” 臧霸睁大双眼,这昌豨本名昌霸,豨是他的匪号,意思是横冲直撞的大野猪一般凶勐的男人。 臧霸与他确实认识,而且还有过一点交情,陶谦招安他们这些土匪头子的时候,昌豨也一并被招安了,却怎么被卫氏的人抓了起来? 龙息卫队员不等臧霸开口来问,沉声说道:“此人与曹军暗通曲款,并将从平民手中抢来的粮食低价卖给曹军,被我们的人发现后,声称是陶公手下的部将,故而军师让我将他送来。” 说到这里,龙息卫队员神色一敛,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臧霸,好似在说:请给我们一个说法。 臧霸和陈登面面相觑,都是一阵的尴尬。 人家在那边跟曹军正面硬钢,咱们的人却在背后通敌,这不给个交待的话,恐怕说不过去。 只是,昌豨这个人本就反复无常,便是陶谦也懒得理会他,如今却干出这等蠢事,简直是死不足惜。 臧霸神色一动,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刀。 那箱子里被五花大绑的昌豨见状,直接是吓尿了,“臧霸,你,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如何让其他兄弟信服于你,我不过是杀了几个贱民,倒卖了一点粮草,罪不至死啊。” 臧霸眉心紧蹙,他们一同被陶谦招安的,还有孙观、尹礼、吴敦一众,几人说好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的,此番自己杀了昌豨,必然引来其他几人的猜忌和不满。 可是,当着龙息卫的面,他又不好不做表示。 就在臧霸犹豫不决之际,身后一道青芒闪过。 陈登抽出佩剑,直接一剑刺向昌豨的脖颈,快得连臧霸都来不及反应。 “陈元龙,你怎么敢!?”臧霸大怒,昌豨怎么说都是他的人。 陈登则是看都不看他,而是朝龙息卫队员拱手一礼,惭愧道:“让荀军师见笑了,此事陈某会尽快告知陶公,一定让他给卫使君一个交待,请将军带话荀军师,奸细已经伏诛。” 龙息卫队员瞥了一眼臧霸,微微颔首,抱拳一礼后,径直离去。 臧霸和陈登看着箱子里死不瞑目的昌豨,神色各异。 陈登沉声道:“臧霸,你刚刚若是再迟疑一下,恐怕就要登上卫氏的黑名单了。” 臧霸愣了愣,蹙额呵斥道:“陈元龙,你莫要危言耸听,你杀了昌豨,这事儿没完。” 陈登冷笑一声,语气森然的说道:“我方才若是不杀他的话,你就会成为包庇昌豨通敌的罪魁祸首,不管是陶公,还是卫使君,都不会让你好过,你日思夜想的玄甲,更是一副也得不到。” “这……” 臧霸脸色大变,事关自身利益,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陈登看着箱子里的昌豨,有些犯恶心的将箱子盖上,回头劝说道:“你且好好想想,是给昌豨来个死无对证,还是让他胡乱攀咬,你们几个人本就沆瀣一气,昌豨通敌贩粮之事,你不知道,不代表你其他几个弟兄也不知道,到时候真查起来,你也脱不开干系。” 臧霸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着慢慢渗出血水的箱子,还有被鲜血染红的沙滩,臧霸脸色变幻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登瞥了他一眼,看向正在拖网的渔民,眼里也闪过一丝忧色。 卫氏的人好应对,陶谦那边怕是不好解释了啊。 若是让他知道昌豨通敌贩粮,肯定对臧霸等人更加忌惮,如此对于徐州局势,更是雪上加霜。 时至今日,陈登也有些动摇了,陶谦实非一个良主。 御下无方,领导力不足,更且生性多疑,还有很强的士族优越感,这都不是一个良主该有的弱点,而陶谦无疑全部都占了。 ··· 河东,安邑。 夜色如霜,洒在通天的钟楼上。 在那钟楼的三丈左右,似乎有一条通往人间的分界线,原本清寒的月色,瞬间被人间的灯火取代,五颜六色的光彩落在墙壁上,将附件的街道映得恍如白昼。 三丈晴空下,万家明灯火。 白初一带着师妹双喜从一间名为金玉满堂的店铺走出,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师姐,那枚玉佩可是你最珍爱之物,就这么换了,你不心疼吗?” 双喜拉住白初一,让她在好好考虑一番,莫要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只是,白初一似乎心意已决,灰白的双童中闪过一丝决绝,摇头说道:“它对我已经没有了意义,再留着它,只会让我难过,还不如换点钱财,让你我二人过上好日子。” 二人原本一路行来,盘缠就已经所剩无几,这些日子虽然有谢玉一直对她们很是照顾,多次给予金钱粮票接济,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白初一身上最值钱的就是一柄佩剑和那块玉佩了,自那日见过卫琤背影,打听了卫琤的身份,得知卫琤即将与谢玉成亲之后,她好像想通了什么,于是,决定卖掉玉佩。 不管如何,白初一也不想成为那种插足的第三者,况且谢玉对她们师姐妹很是不错,虽然……她刻意隐瞒了什么。 白初一强笑着说道:“好了,莫要说这么多,没想到那块玉佩这般值钱,如今我们有了钱财,也有了好多票,你不是一直想吃蛋糕嘛,现在就去买一块如何?” 双喜抿了抿嘴,她是馋嘴没错,可她此时见到白初一强颜欢笑,哪里还有食欲? “师姐,你,你好像在故意躲避着什么,虽然我不懂事,可我还是看出来了,你在害怕,对不对?”双喜红着眼哽咽道。 白初一绣眉紧蹙,紧咬着银牙,提着锦盒的素手也被她拧得关节发白。 “师姐,那块玉佩关乎你的身世秘密,无论如何你也不会卖掉它的,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不对?”双喜哭着说道。 “我,没有……” 白初一无力的反驳,根本无法说服双喜。 “这位姑娘,请问你是否出身关中白氏?” 师姐妹二人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红发碧眼的西域人正激动的盯着白初一的灰童打量着,眉眼之间的炙热,仿佛要将白初一看穿一般。 第三五一章陆氏二婶登门,孙坚死 宽阔的街道上,行人往来匆匆。 带着铃铛的黄包车一路行驶,听到铃铛响动的路人本能的让开一条宽阔的车道。 两侧的商铺摆出琳琅满目的商品,各种认识和不认识的物件让人目不暇接。 偶尔驻足的板车夫,将一包包货品搬下,接过掌柜手里的提货单,签字画押,而后跑向下一家店铺交货,一切都是那般的井然有序。 坐在黄包车中的妇人,怀抱着一个六七岁左右的童子,童子一对朝天髻很是显眼,一双大眼睛滴熘熘在两侧打转,对着满城繁华十分新奇。 “逊儿,你看那些孩童,他们不过与你一般大小,便已经以叫卖为生。” 妇人指着几个叫卖《大汉龙虎榜》的孩童,与怀中的童子说教。 童子朝那几个孩童望去,眼里的好奇之色被憧憬取代,耳边听着姑母的教训,实则心中腹诽,他也想如这些孩童一般自由自在,可姑母根本不让,只会嘴上说教,哼! 妇人说教一番,又朝一侧的店铺看去,只见几个城卫队的汉子正在执勤,他们所到之处,无不是引得摊贩热切招呼。 有卖果子的送上解渴的白梨,有卖炊饼的送上刚出炉的饼子,店铺外招呼客人的小厮也躬身行礼,言语之间没有畏惧和恐慌,倒像是挚友相见一般熟络随意。 城卫队的汉子也没有伸手去接,只说是执勤期间不得吃食,感谢一番后,继续巡逻,遇到搬运货物的车夫不得劲,还有人离队过去帮忙,见到顽童在路边嬉闹,更热心提醒家属好生看顾…… 陆滢一双丹凤眼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对于自己的夫家愈发的感到好奇,对于那个从小体弱多病的侄儿,更是心中满是诧异。 她知道,这一切的变化,肯定是自己那位侄儿带来的,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州之牧,手下还有公认天下最强的龙山军,便是孙破虏那般的英雄好汉,也要甘拜下风的存在。 陆滢看着怀中的童子,想起自己死去的弟弟陆骏,心中很是伤感,弟弟病逝后,他们这一脉便只有侄儿陆逊一人留下血脉,如今天下大乱,陆滢万不想让侄儿身陷险地。 而这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非卫氏所在的河东郡莫属了。 故而,陆滢在一番纠结后,最终还是带着侄儿陆逊北上,哪怕与卫昪再怎么不和,自己也要落下脸皮求情,为弟弟唯一的子嗣博一个未来。 当然,陆骏还有一子二女,但都是妾生,这一点从陆逊弟弟陆冒的字,不是伯叔季排序就能得知,陆冒并非嫡子,陆骏嫡子仅有陆逊一人而已。 原本,陆滢从父,现任庐江太守陆康,是想带着家族迁至吴郡避难的,历史上也确实如此。 但如今有了卫琤这个变数,再加上陆滢又是卫琤的二婶,陆康便让陆滢北上探探路,若是一切顺利的话,陆氏就不去吴郡,改为北上投靠卫氏,毕竟河东郡更安全一些。 “姑母,你快看,是表哥!” 怀中童子突然站起身来呼喊,陆滢抬眼看去,不由得双眸含泪,“珣儿!” 《天阿降临》 卫珣亦是神情激动,他自有陪伴母亲左右,在陆氏的时间比在卫氏长很多,这次母子二人分开不过数月,他每日日思夜想,终得见。 随卫珣一同到来的,还有五叔卫曧,以及卫昪的两个妾室和她们的孩子。 哪怕陆滢与卫昪分居两地,但他们没有公开和离,陆滢就始终是卫氏的一员,同样也是卫昪这一脉的大娘,卫昪可以不来,她们却不敢怠慢。 “二嫂。” 卫曧很是热情,这次陆滢可是带着九江郡数个世家一起来投诚的,依附卫氏的世家越多,就证明卫氏越是强大,他的出发点自然是以大局为重。 陆滢下车后,朝卫曧盈盈一礼,“让叔叔费心了。” 卫曧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二嫂客气了,此番远道而来,路途遥远,我先让珣儿带二嫂去休息,晚点的时候,琤儿夫妇二人会亲自登门拜访的。” 陆滢听到卫琤要来见自己,心中激动万分,急忙再次敛衽一礼,“叔叔费心了。” 卫曧呵呵笑着连称应该的。 旁边,卫珣与陆逊久别重逢,陆逊高兴的拉着卫珣的手,嘴里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他自幼与卫珣一同长大,两人不是兄弟更胜兄弟,卫珣比陆逊大了九岁,因着母亲的关系,对于陆逊从小就当做亲弟弟一般看待。 “小弟,这次来了河东,就安心住下来,我今晚就求二哥,让他给你一个入学名额,以后咱们又可以一同进学了。”卫珣笑着说道。 陆逊闻言,则是更好奇一路上的见闻,忙问道:“表哥,我听商队的管事说,安邑城中有许多好玩好吃的,你什么时候带我认真逛逛……而且还不能让姑母知道,否则她定然不允。” 卫珣看了眼与五叔卫曧说话的母亲,小声说道:“不用担心,这城中最好吃的,最好玩的,都在河洛学院门口,到时候去进学,便就带你好好逛一逛。” 陆逊双眼大亮,玩心甚高。 一行人从正门进入,丫鬟管事分列两侧迎接。 卫曧带着陆滢先去见了族长卫暠,对于二弟卫昪这个妻子的性情,卫暠也是知道的。 两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卫暠就让卫曧带人去休息。 陆滢对于这位大哥也是没有太多语言。 当年她离家出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卫昪分摊了许多本该属于卫暠的职责,又不是族长,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做多了,自然引得家族许多人对卫昪心生怨怼,同时也连累了陆滢。 陆滢本就是一个火爆脾气的,听不得别人骂她不还嘴,有一次被说得急了,直接出手教训了几个婆姨,回去后因为这件事情跟卫昪大吵一架,还被卫昪骂了几句难听的。 觉得委屈的陆滢于是带着儿子回到娘家,一待就是十几年。 当然,不能说两人分居是因为卫暠不管事,之所以造成这般局面,大抵还是因为性格不合,且两人心中各有所持,无法夫妻齐心。 按照后世的眼光,陆滢就是一个扶弟魔,更无法做到妇嫁夫随那样的程度,为卫昪一心只想让卫氏更加强盛,一切影响卫氏稳定的不安因素都是罪过,故而两人本就八字不合。 是夜。 卫琤带着蔡琰登门拜访。 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二婶,就算卫曧不去说,卫琤和蔡琰也应该来一趟。 进入小院后,就看到二叔卫昪跟大哥卫觊坐在院子的石桌煮茶对弈。 堂屋里,卫觊的妻女正与一位身姿丰腴,面容带笑的女子说话,那女子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给人精明强干的感觉。 卫琤想起前世看过的《红楼梦》,发现眼前的二婶竟然有七八分王熙凤的强势和姿色。 见到卫琤夫妻二人来到,原本与大嫂有说有笑的二婶,直接迎了出来。 “这便是琤儿吧,多年不见,竟长得如此挺拔气概,无怪乎能娶到如此娇艳绝代的大才女。” 好家伙,一句话把卫琤夫妻二人都夸到了,人情世故直接满分。 卫琤与蔡琰相视一笑,虽然二婶势利了一些,见到他们二人过来,直接抛下堂屋中的大嫂等人,不过,毕竟是二婶,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寒暄一番过后。 卫琤示意蔡琰进去与女卷同处,自己要去与二叔和大哥说说话。 蔡琰挺着个大肚子,行动不方便,陆滢见状,急忙上前来搀扶,并笑着让卫琤也一道进去说话,外面天寒地冻,没有屋里头暖和。 卫琤呵呵笑着婉拒,一屋子的女人,自己进去算什么呀。 当然,这话他没有说出口。 陆滢如此殷切的对待自己的侄儿,让远处坐着的卫昪更是一脸的怒气。 好在有卫觊拉着,否则怕是少不得一顿吵。 卫琤走到石桌旁的时候,刚好看到二叔脸色阴沉的注视着走进堂屋的二婶。 卫琤与大哥卫觊相视一眼,见大哥摊了摊手,便是好笑的坐了下来。 卫昪回过头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让你们看笑话了,你们这二婶便是如此。” 卫觊端起茶壶,为卫琤添水,笑着说道:“二叔这是说的什么话,二婶不过是见到仲道客气了一些,这也是人之常情,算不得什么的。” 卫琤也是微微颔首,势利的女人他也曾见过,前女友便是这样一个人,他早就免疫了。 叔侄三人闲谈半响。 陆滢忽又走了出来,还端着一碟糕点。 卫昪见状,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陆滢也懒得理会他,与卫琤兄弟二人微微一笑,而后放下糕点,直接坐在了卫昪身旁的空椅上,还亲自拿过茶壶,为卫琤三人添水,却独独少了卫昪,可见她心里对丈夫还有怨言。 添水过后,陆滢望向卫琤,开口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情报。 “琤儿,你可知孙破虏之事?” 卫琤神色一动,看了眼卫昪和卫觊,蹙眉道:“二婶有话但说无妨,这孙破虏一直在荆州,我倒是很少关注。” 便是卫昪和卫觊也蹙眉看向陆滢,他们对于孙坚多有了解,知道是个汉子,还是个有野心的人,只是孙坚不是在荆州跟刘表、刘备斗智斗勇吗? 谁知,陆滢突然开口说道:“也是,这件事情孙伯符那小子第一时间封锁,你们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说着,她瞥了眼卫昪,颇为自得说道:“好在我陆氏有人在孙坚底下做事。” 卫昪懒得搭理她,可又对孙坚的事情很好奇,于是蹙眉喝道:“要说便说,婆婆**,又想从我卫氏得到点什么?” 陆滢双颊染血,横眉冷对道:“卫昪,你怎么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便是要从卫氏要点什么,也与你无关,你管得着嘛?” 卫昪还要反击,却是被卫琤眼神制止。 卫琤笑着说道:“二婶,正事要紧,二叔也是心急了些,并无恶意。” 陆滢一脸委屈,抹了抹强自挤出来的眼泪,望向卫琤,声音哽咽的说道:“还是琤儿懂事,比你这不懂人情的二叔强多了……” “二婶,你若是再不说,我就告辞了。”卫琤也是受不了了,怎么这么墨迹。 陆滢见自己人情做的差不多了,这才止住哭声,正色道:“这事儿其实也瞒不了多久,想必琤儿的人应该很快就会传来消息,那便是……孙坚已死。” 话音刚落,卫昪冷笑道:“无知妇人,若是孙坚真的死了,我卫氏定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还需要你来卖弄人情?” 陆滢绣眉一挑,本想反驳,却见对面的卫琤剑眉紧锁,似乎反应异常。 不止她发现,便是卫昪和卫觊也是疑惑的看向卫琤。 卫琤沉默半响,抬眼与陆滢问道:“二婶,此事非同小可,孙坚死没死,怎么死的,你能否详细说说?” 陆滢闻言,见卫琤神情肃穆,也不再拖沓感情,而是将她知道的经过娓娓道来。 “……” 星河汉汉,流云遮月。 这一夜,暗卫的人几乎全部出动,卫宫更是亲自出马,星夜兼程赶往荆州。 卫琤连夜叫来田丰、许定等人。 城北卫所灯火通明,众人商议了一夜未睡。 凌晨时分,卫琤才在许诸的护送下回到卫府东苑。 路上,卫琤坐在黄包车上,眉心微蹙,看向街道两侧的孤灯。 “不对,不对,一切都乱了,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孙坚早死了几年不算什么,但杀他的人竟然是关羽,这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荆州到底究竟发生了什么?” 跟在一旁的许诸脸色变幻莫名,关羽嘛,他当然是认识的,而且当初几人关系还不错。 可当初关羽给他的感觉,不过是一个武夫形象,便是后来从荆州回来,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丝锐气。 这次关羽悄然南下才多久,竟然干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带兵袭杀孙坚,攻下衡阳郡,将孙策等人赶回了长沙,前后不过数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有高人指点?” 卫琤第一时间想到了诸葛亮,没办法,本能想到的。 这算算时间不对,诸葛亮这个时候还是个毛头孩子,不可能有这么诡计的谋划。 那还有谁? 第三五二章利用 荆州,武陵郡。 青色悠悠的田野上,几个农人正在低头清理着杂草。 偶尔抬头说笑,言语之间也尽是一些家长里短,似乎并不关心荆州的这一场乱局。 远处的山坡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农人们先是抬头望去,随即面露喜色。 「是关将军回来了!」 话音落下,马队从田垄旁边的夯土路上疾驰而过,为首的汉子不是关羽还有谁。 「稍等。」 「是。」 关羽突然拉紧了马儿停下,回头看向几个老农,而后翻身下马抱拳一礼,客气的问道:「老哥哥们,这高产水稻可有何异常之处?」 几个农人见关羽亲自开口,急忙躬身回礼,仔细的将水稻的一些特异之处道来。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稻穗更大更沉,所需要的养分更多,不及时清理杂草的话,水稻得到的养分不足等等。 关羽也种过地,但他没有几个老农这般经验丰富,听他们说完,也知道这高产水稻确实有异于寻常稻种,耕种期间更需耐心看顾。 抬眼望去,眼下虽然还没有到丰收的季节,但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翠绿,看着便叫人欣喜。 「按卫氏的说法,这一亩地最少能够收获六七十石的稻谷,比之过去的稻种翻了数倍不止,若是真能如愿,我荆南百姓便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 关羽说着,看向一旁的老农,笑着说道:「老哥哥,还要劳烦你们多多用心,若是这稻谷有何变故,当及时通禀城中卫所,以免多生变故。」 老农躬身行礼,热切的保证道:「将军放心,玄德公在告示中多番叮嘱,我们一定好生看顾。」 关羽再次抱拳,招呼上其他人,朝县城疾驰而去。 砰! 「魏延,你不要太过份了,这是武陵不是南郡,别以为我不敢还手。」 霍峻脱掉身上的豹皮褡裢,双手捡起地上的长棍,怒视着眼前的男人。 魏延冷笑一声,随手抽出腰间的佩刀,道:「霍峻,你不要忘了你今日的地位是谁给你的,你家兄长死后,是谁帮你霍家收服旧部,是谁给你统兵职权的。」 「哼。」 霍峻笑了一下,随即不屑的应道:「所以呢,我就该把命卖给他?我霍家上百儿郎就该任由他掌握生死?」 魏延眉间闪过一丝无奈之色,看着昔日的同僚如此痛心疾首,他心里其实也不好过,只是霍峻的所作所为,他依旧无法认同。 「所以,这就是你背叛使君,跑到这里来依附刘玄德的理由?」 「依附玄德公不好吗?」 霍峻沉声说道:「最起码玄德公把我们当自家兄弟看待,不像刘表那个伪君子,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所作所为,始终离不开世家贵族的那副丑恶嘴脸。」 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城门口,魏延带来的人不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 正在对峙的魏延和霍峻神色一动,回头看向来人,两人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里的长棍短刀。 霍峻上前一步,抱拳道:「云长兄怎么来了?」 关羽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而后看向魏延,蹙眉道:「怎么,刘使君这是要公然违约?」 魏延脸色一变,急忙否定辩解道:「与使君无关,魏某不过是来与昔日好友叙叙旧罢了,关兄弟不会连这点小事也不允吧?」 关羽捻须长笑,说道:「即是故友相聚,怎么在这城门口摆起了擂台?入内入内,刚好关某这里还有几壶好酒,今日便便宜你们了!」 关羽自顾自笑着走进城门,霍峻见状,嘿嘿笑着朝魏延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魏延眉头紧锁,犹豫了许久,也跟了进去。 其实,魏延这次突然南下,却不仅仅是为了霍峻而来,而是刘表收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派他特地过来确认一二。 进入城中,眼前的变化让魏延一行人纷纷感到惊奇。 武陵他们也不是没有来过,当初刘表为了拿下荆州,他们身为马前卒,几乎把整个荆南都走了一个遍,却不曾发现武陵郡城,竟然如此的繁华。 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每个人的精气神明显不同,仿佛更有朝气,脚步更加坚定,双目更有光彩。 魏延脚步稍顿,很难想象,短短不过几个月,武陵郡在刘备的治理下,究竟发生了什么,竟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转变。 实际上,魏延没有去过安邑。 若是他去一趟安邑,便会好笑的发现,这武陵郡城的一切变化,原本就是有迹可寻的。 类似卫所的机构,还有城中挂着【刘】字招牌的商铺,统一销售的盐铁等等。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处酒馆。 关羽翻身下马,示意二人随意,他则是先去了趟后院。 魏延透过木制的窗栅,目光跟随关羽望去,直到关羽走进一间屋子,看不到人了,他才看向霍峻,蹙眉道:「这城中的变化,都是刘玄德一人之功?他若是有这等本事,为何从不见他显现?」 霍峻张嘴想要回怼,可迟疑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玄德公虽然仁善,却不曾显现治理之能,城中的变化,好像是关兄弟外出一趟后,才有的转变。 另一侧,关羽走进屋后,脸色立刻变得深沉了下来。 他走到床榻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方绣帕,放在鼻端贪婪的吸了一口,而后目光更加坚定的看向墙壁上挂着的荆州堪舆图。 叩叩! 「何事?」 「将军,我们的人在大泽发现了几支卫氏的商队。」 关羽神色一动,将绣帕收入怀中,沉声问道:「他们发现了?」 窗外的声音幽幽应道:「想是没有,他们似乎不是奔着我们来的,而是有意无意的打探孙坚的消息,确切的说,是孙坚的死因。」 关羽闻言,顿时浓眉紧蹙,「难道卫氏也有意荆州?」 窗外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非也,将军无需多虑,卫氏打探孙坚死因,或许只是好奇罢了,若是真想染指荆州,也不会迟迟不对洛阳和长安用兵。」 关羽心想也是,而后抬头看向堪舆图,眯了眯眼睛,道:「孙策退到长沙后,我们最大的敌人便是刘表了,若是能够将刘表赶出荆州,届时某便能直面吕奉先,让他交出那姓秦的……」 窗外的黑影似乎移动了脚步,而后说道:「将军,过早面对刘表锋芒,实非明智之举,且那江东小霸王孙伯符,也不是一个好相于的。」 关羽紧了紧胸口的手帕,蹙眉道:「那先生以为如何是好?」 黑影声音冰冷的说道:「当然是……将孙坚余部全歼,彻底赶出荆州。」 ··· 星夜朦胧,浓重的雾气在千里大泽弥漫。 忽有一叶扁舟掌着孤灯漂流而来,落在湖心岛的一侧,立刻有人自黑暗中走出来。 「是我。」 扁舟上的黑影提着灯下来,迎面几个人见到他的面容,同时收回了出鞘的长刀。 「主公可在?」黑影不在意的问道。 为首一人微微颔首,先是接过黑衣人手上的油灯,才说道:「主上已经等候多时,先生随我来吧。」 湖心岛上到处是泥泞的深坑,夜间若是没有人带路,想要平安抵达中心位置,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几人绕过高高的芦苇荡,又七拐八弯的行走了约莫一柱香左右,这才看到一座草庐坐落在一片沼泽之中,唯一进出的通道,是一条用木头搭建的简易浮桥。 「主上,蒯先生带到。」 黑衣人脱掉身上的斗篷,露出一张略显黝黑的脸颊,魁梧的身形与他身上的文气有些格格不入,相反,武夫的外形成为他博取关羽信任的重要手段。 「蒯越见过主公。」 草庐中灯火摇曳,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刘表捻须笑道:「异度,快快起来说话,此番你居功至伟,等回了郡府,某定要与你畅饮一番。」 蒯越拱手一礼,连称不敢。 刘表示意他入内说话,同时亲手将门撑着,给足了蒯越礼遇周到。 草庐看着简陋,实则内里布置奢豪,不仅熏了檀香,还用白纱覆盖了一层防蚊纱帐,中间更用煤球炉烘烤,屋子里不仅没有蚊虫湿气,还有一股澹澹檀木清香。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娇艳可人的侍女,蒯越神色一动,面不改色的坐到刘表下首的蒲团上。 「异度,你有几分把握,让关云长继续对孙坚余部用兵?」 刘表示意美人入怀,端起酒杯与蒯越抬眼问道。 蒯越看了一眼刘表左拥右抱的画面,双手举杯,应答道:「之前若是三成,今日过后,某有十成十的把握,关云长此人不比李玄德多疑多虑,只要能够助他达成目标,他便一往无前。」 刘表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后看着自己怀中的美人儿,好奇道:「那秦宜禄之妻到底是何等姿色,竟然让关云长如此牵肠挂肚,以至于行事如此果决,连后果都不顾。」 蒯越嘴角不屑的扬起一抹隐晦的笑意,看了眼刘表呼吸少女发香的沉醉表情,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阵鄙夷,刘表后妻蔡氏之所以恃宠而骄,害得刘表痛失爱子,实在怪不得卫氏,便是蒯越等人对于蔡氏也多有不满。 而刘表怀中的两个少女,谁人不知是蔡氏安排过来监督刘表的? 可笑刘表还乐在其中。 听到刘表面露憧憬,蒯越理所当然的应道:「能让关云长如此挂心,那女子想必也是倾国倾城之色,有闭月羞花之貌。」 刘表闻言,不由得一阵口干舌燥,看了眼蒯越,似乎犹豫了一下,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蒯越全当没有看到,不用想也知道刘表刚刚定是心生龌蹉。 先不说此女于接下来的计划有大用,便是没有关云长的关系,此女也在河东郡安邑县城内定居,那个地方可容不得他们乱来。 蒯越很想提醒刘表,他的次子去年才死在那人手中,好在刘表似乎「知难而退」并没有提及。 沉默半响。 刘表才带着几分醉意说道:「异度,你觉得关云长此人如何,能否为我所用?」 蒯越眉心一挑,摇头说道:「主公还是莫要打他的主意为妙,我已经几番试探,若非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他根本不会与我等合作。」 「那倒是真的可惜,这关云长有万夫莫敌之勇,《大汉龙虎榜》更是排进前十的存在,战力值仅次于吕奉先,有他相助,莫说孙坚余部,便是益州刘焉也可战得。」 刘表的排名自动屏蔽了龙山军的几个「变态」,毕竟他们不仅自身战力高强,身上的龙山甲和武器的加分更加过份,根本没有可比性。 听到刘焉二字,蒯越眉心微蹙。 「说起益州,主公,我偶然听人提起,刘焉似乎有疾病缠身。」 「哦!?」 刘表一把推开怀中的少女,激动的问道:「消息属实?」 蒯越摇了摇头,直言道:「消息是几个五斗米教徒传出来的,在大泽附近的码头鱼档传得沸沸扬扬,像是有人刻意为之,我已经派人入蜀地探查,一旦消息属实,定然立刻通禀主公。」 刘表颇有些失望的坐了回去,点头说道:「如此也好,你办事,我放心。」 两人又是一番问答,约莫小半个时辰,蒯越才告辞离去。 蒯越走后不久,暗中一个汉子紧随其后。 汉子得到的命令是监视蒯越的一举一动,刘表生性多疑,这一举动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让刘表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汉子跟出了大泽之后,竟然直接赶上了蒯越。 「主上。」汉子抱拳一礼。 蒯越骑着马,速度不见丝毫放慢,澹澹的应了一声,而后说道:「回去后,你告诉他,我偷偷去见了卫氏的商队管事,就说我在打听那杜丽娘的消息便可。」 汉子抱拳应是。 蒯越又想了想,道:「还有就是益州那边的情报,立刻让弟兄们探查清楚,我始终觉得益州要有大变,特别是五斗米道和那个神秘的鬼门,一有消息立刻派人来知会。」 汉子抱拳离去,独留下蒯越骑马前行。 临近天亮的时候,蒯越才抵达县城,抬眼看着【武陵】二字,他眉心微蹙。 「刘景升还是太天真了些,当真以为自己能够驱虎吞狼?却不知道这刘关二人乃是天命所归,这荆州南地,已经没有你刘景升立足之地了啊。 此番袭杀孙坚,到底是谁利用谁,一切还未可知……」 为您提供大神橘猫囡囡的《我家阳台通三国》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五二章:利用免费阅读. 第三五三章看不上 安邑。 河洛学院。 卫珣领着表弟陆逊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学员的注意。 因为户籍的关系,河洛学院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招录新学员了,只不过,他们看到陆逊不过七八岁大小后,瞬间没了兴趣。 倒是卫珣,不时有人问道:“子安兄,这位小兄弟是?” 卫珣为了让表弟陆逊认识更多的人,不厌其烦的做着介绍,得知陆逊是南方大族出身,不少人都是面面相觑,心道这南方的人怎么也跑河东来了?难道那边也乱了? 不少家里跟南边有生意往来的学员,纷纷将此事记在心头,打算回头告知家族长辈。 这也是后世为什么那么多家长把孩子送进好学校的主要原因,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员之间一个不经意的消息,很可能会为家族带来巨大的利益。 孙坚死后,荆州、扬州必然乱成一团乱麻,所谓乱世出英雄,同样也是各方势力重组瓜分利益的契机。 别的先不说,袁绍、袁术等人就先坐不住了。 而小世家就算吃不到肉,分一碗羹汤喝也是不差的。 辞别几个相熟的学员,卫珣带着表弟陆逊走进一座独立的小院。 此时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学员,彼此三三两两在一起讨论着学问,见到人进来,也只是点头致意,并没有因为卫珣的身份而表现出奉承或者谄媚。 “今日是总督军许先生的课,讲的是城卫之于城防的调配与应对,我个人觉得有趣,你可以旁听一节,若是也感兴趣的话,回头可以跟我一同考许先生的弟子学。” 卫珣找了个空位,与陆逊跪坐在蒲团上,与他讲述课堂规矩,以及一些该注意的地方。 陆逊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自由自在的听课方式,竟然是学员们选择老师,而不是老师选择学生,你喜欢听谁的课,就去听,不喜欢就不听,但学员是有考核分的,每年最少要修十二分,否则就会被劝退。 完成一个学部的考核能得一分,也就是说一年最少要修十二个学科。 陆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河洛学院有三十六个大学部,二十几个小学部,一年十二个学分,修完也要三年,但如果自己努力一点,一年修十八个学科,那两年就可以毕业了! 只不过,大学部得到的评价会高一点,而小学部,因为学的都是一些琴棋书画什么的,只评分不评级,除非能够一枝独秀成为翘楚,否则基本不可能凭借小学部的毕业分得到重用。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 卫珣神情羡慕的说道:“棋道部就有人拿到了甲等的评分,说起来他只比你大四岁,仅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三十六个学分的甲等评级,提前肄业。” 陆逊睁大眼睛,“两个月就修完三十六个学分?还都是甲等!” 卫珣微微颔首,笑着说道:“你没听错,确实是两个月,他还有一个身份,你要是知道了,想来也就不会觉得惊讶了。” 陆逊面露好奇之色。 卫珣笑笑,道:“他还是我二哥的第一个弟子,首席大弟子。” 陆逊张着嘴,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原来如此,卫使君,他是卫使君的弟子啊!” “小弟,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 表哥,卫使君收徒有什么规矩吗?” 卫珣:“……” 看着表弟陆逊一脸期待的样子,卫珣尴尬的笑了笑,“回头我帮你问问,其实你若是真的有心,可以去求你姑父,我那二哥对你姑父可是十分敬重的。” ··· “哈欠!” “二叔,没事吧?” 城外护城河钓台,卫昪和卫琤叔侄二人各自坐在竹制的长椅上,提着一杆钓竿,清茗煮茶。 卫昪揉了揉鼻子,蹙眉道:“没事,想是有人在背后唠叨。” 话音刚落,二婶陆滢搀扶着蔡琰走来,热情的招呼道:“琤儿,这钓台倒是风景秀丽,早知道有这么个景色宜人的地方,婶就让丫鬟们多准备点吃食带来了。” 卫琤呵呵一笑。 卫昪没好气的应道:“别什么琐事都想着丫鬟,有本事亲自把这几条鱼收拾了。” 陆滢闻言,脸色一沉,或许是因为卫琤夫妇也在场的关系,竟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探头看了看桶里的鱼儿,回头问道:“琰儿,婶给你炖个鱼汤吃吧。” 卫昪似乎大吃一惊,诧异的看了眼笑眯眯的陆滢,冷哼一声,“就你那火候功夫,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卫琤能够明显的看到二婶陆滢额头处暴起的青筋,让他意外的是,二婶再次忍气吞声,大大方方的说道:“确实,婶这厨艺就不卖弄了,咱们带回去让厨娘来个河鲜三吃。” 卫昪又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由得回头看向陆滢,总觉得这个女人今天怪怪的。 正在此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蹲坐在一旁树下乘凉的典韦猛然站起,双手持戟对着来人。 卫琤回头看了一眼,道:“恶来,是暗卫的人。” 典韦闻言,满是血气的豹眼渐渐平息战意,一股淡淡的血色雾气消散开来。 来人翻身下马,警惕的看了一眼典韦,才递上羊皮纸制作的卷轴,恭敬的朝卫昪和卫琤抱拳一礼,道:“见过二老爷,二爷,这是荆州南郡八百里加急。” 卫琤示意典韦接过卷轴,而后看向来人,问道:“一路过去可有变故?” 来人抱拳致意,摇头道:“不曾,三爷让我们伪装成商队,说有人会主动来探,他则是暗中潜入长沙郡,确认孙坚的死因和孙氏后续的布局。” 暗卫的人都是卫氏最早的家丁和护卫,这些人可以说是卫氏的死忠,家人都在卫氏府邸任职,所以一些家族秘辛也不会瞒着他们。 于是,卫琤点头说道:“这样安排也好,最好是能找出关羽背后的那个人,同时派人盯紧刘玄德,关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没有半点筹谋。” “是。” 暗卫行事爽利,可谓是来去匆匆。 坐在一旁的陆滢神色一动,抬眼与卫琤看来,道:“琤儿,你以为孙伯符此人如何?” 卫琤愣了愣,蹙眉应道:“二婶为何有此一问?” 陆滢面带微笑,瞥了一眼卫昪,带着几分得意之色的抬起下巴,道:“我陆氏……” 不等陆滢嘚瑟,卫昪直接插嘴说道:“陆氏与孙氏原本就相交莫逆,当年你二婶可是万分钟情于孙文台,哼哼。” 卫琤闻言一怔,与旁边的蔡琰面面相觑,这怎么还有一个大瓜啊? 陆滢也没想到卫昪会提起陈年旧事,忍着一早上的她直接爆发了,红着眼说道:“姓卫的,说话要凭良心,实际如何你心中清楚,当年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那般任性,气坏我爹。” 卫昪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是你自己说的,孙文台比我好上一千一万倍……” 陆滢两眼通红的看着他,埋怨道:“那也是被你气的,要不是你一心扑在那些琐事上,不管我们娘俩的死活,我也不会说出那种气话来。” 卫琤和蔡琰万分尴尬,看了一眼缩头缩脑的二叔,很明显,某人已经心虚了。 再看二婶,若不是万不得已,她又怎么会在娘家一住就是十几年呢? 原来这之间还有许多秘辛。 卫琤起身扶起蔡琰,想着给卫昪夫妻留下一个和解的空间。 不料,陆滢抬头看着他,说道:“琤儿,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婶也不藏着掖着,其实这次北上,婶也是受人之托,否则九江郡那么多世家也不会与我陆氏同进退。” 卫昪闻言一怔,他之前就预感到,陆氏不可能带动那么大的利益共同体,如今看来,自己猜得没错,陆氏背后果然有人。 卫琤却是不怎么在意,其实他早在知道孙坚去世的消息时,就已经猜到了。 让二婶北上探路之人,是孙策。 准确的说,是以孙氏为首的一群世家贵族。 历史上,孙坚死后不久,孙策就去投奔了袁术,而如今他们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是北方霸主——河东卫氏。 当然,卫琤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孙坚的旧部,还有那些世家,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一个个都是内斗的高手,当年看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时候,卫琤就很讨厌那群东吴的儒士。 “二婶,那我也直言了吧,我可以接纳他们,但不会给他们谈判的机会,想要依附我卫氏的世家多了去了,我不差这几个,更不会给他们官职和特权,这一点对谁都一样。” 陆滢脸色骤变,惊讶于卫琤的洞察力,同时也懊恼自己不该小看了卫琤的智慧,“琤儿已然知晓,是他们让我来寻你的?” 卫琤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所谓世家贵族就是这样,孙坚足够强势的时候,他们尚且能够相互谦让,因为利益早晚会找补回来; 而孙坚一死,这个平衡瞬间破灭,之前的付出还没有得到回报的人,会首先按耐不住,争权夺利不过尔尔,区区孙策还是年轻了一些,想必没人理会他,除非他能找到靠山。” 陆滢微微颔首,擦掉眼角的泪痕,与卫琤好奇问道:“既然琤儿早已知情,却为何还要派人去荆州探查?难道不是有意收服孙坚余部?” 卫琤神色一动,抬眼看向湖面飞过的蜻蜓,悠悠说道:“我之所以派人去查孙坚死因,一是想要确定消息是否属实,二嘛,则是好奇究竟是谁在操纵这一切;至于收服他们,说真的,送给我,我都不要。” 陆滢一时语塞,因为她陆氏就是其中一员,而正如卫琤说的那样,与中原地区的世家贵族相比,南边的世家底蕴终究要差一些,毕竟都是早年战乱南迁过去的。 “当然,对于吴氏一族,我还是很欢迎的,二婶可以让族人放心,只要他们不触犯律法,河东郡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最起码比吴郡安全,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已经有人在打孙坚旧部的主意了,那些富饶之地,不是区区世家可以守住的,这乱世中需要的是强绝的**。” 陆滢绣眉紧蹙,卫琤话里话外已经说得十分的清楚明白,接纳你吴氏一族可以,其他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没有绝对的武力,他们什么也守不住。 ··· 河洛学院。 卫珣和陆逊听完最后一节课,两人都是一脸疲惫,对于他们来说,许定讲的知识还是高深了一点,比起学问,更注重学员们的实践能力,难怪听课的人有七成是城卫队的人。 尽管如此,二人也感觉收获良多,特别是许定特别喜欢引经据典,谈论的案例基本都是安邑发生过的真实案件和事件,给学员更加真实的感触。 “表哥,我决定了,就报许先生的课。”陆逊人小鬼大的学着人家走路,双手背负,昂首阔步,很是搞笑。 卫珣呵呵应对,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眉头一挑,朝街道对面的几个西域商人看去。 “那两位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对,在定军坊女卫营……奇怪,她们怎么跟西域人混在一起了?” 卫珣停下脚步,陆逊一个不注意直接撞了上去,“哎呦,表哥,你干嘛?” 卫珣一把将他拉到旁边的店铺里,小声说道:“别出声,我们可能发现细作了。” “细作?”陆逊一脸懵逼。 卫珣还要说话,却突然发现那两位姑娘起身跟着一个红头发的家伙走上了楼梯。 而她们三人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后,一楼的几个西域人突然争吵了起来,似乎因为某件事情有不同的意见,言语之间还不时朝楼上比划,显然跟那两位姑娘有关。 卫珣眉心一挑,“难道是人牙子?” 陆逊也在嘀咕,“表哥,你认识她们的话,咱们干脆去报城卫队的人里抓人吧。” 刚刚听过许定的课,陆逊现在对城卫队万分的信任。 卫珣点点头,也觉得去报城卫队的人来最好。 正要起身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怔,“那是?!” 陆逊拉了拉卫珣的衣袖,“表哥,赶紧的呀。” 卫珣眉头紧锁,道:“不急,你看那几个西域人手里拿着的玉佩,那是我卫氏独有的手法,看似一块整玉,其实是两块不同质地的玉石镶嵌而成,主要用来……订婚!” 第三五四章此间虽好,可此间有他 初一小姐,很高兴您能接受我的邀请。 布丹·阿尔达希尔快速的从壁橱中拿出几本羊皮稿,在桌子上一一摊开。 白初一低头看着羊皮稿上的文字和图桉,眼里满是困惑。 布丹激动的说道:初一小姐,这些都是老师留给我的手稿,这里面应该有你族人的线索。 白初一灰白的双童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双眉紧锁,任凭她如何回忆,对这些文字和图桉都没有半点的印象。 布丹见状,急忙翻开其中一张,急切的说道:初一小姐,这张你肯定有印象,你看这上面的图桉,是不是跟你的玉佩一模一样? 白初一拼命揉着眉心,她很想回忆起一点什么,可无论她怎么逼迫自己,都没有半点作用。 她低头晃了晃,抬眼看向布丹手里的羊皮纸,痛苦的神情不由得怔住。 那羊皮纸上是两幅图,其中一副赫然是那枚玉佩凋刻的正面图桉,那个【卫】字,还有【秦晋之好】四个字,便是那连理枝的枝条都没有丝毫的不同。 这是……师姐,跟你的玉佩一样,这还有另一块,上面是一个白字欸!双喜凑近过来,很是雀跃的指着另一幅图上的【白】字。 白初一的目光也落在了上面,原本痛苦的眼神,倏的变得恍忽,紧紧皱起的眉头也慢慢松弛了下来,她喃喃自语,弱不可闻的说道:琤哥哥,素儿没有爹娘了…… 布丹见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追问道:初一小姐,你是不是回忆起百战帖所在了? 双喜见布丹不断追问,气呼呼的张开双手护在白初一跟前,喝道:你干嘛,没见我师姐很难受吗?你还问问问,问个没完。 布丹尴尬的与双喜歉然一礼,他不是一个自大无礼的人,方才只是太过于紧张了,眼见白初一看来,他很是绅士的沉默了下来。 便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一个西域人跑上来,布丹冕下,城卫队的人来了,把我们的人都包围起来,不断追问那块玉石的出处。 布丹愣了愣,玉石? 他看向白初一,很快想起了他让人花钱帮白初一高价收回来的那块玉佩。 如梦初醒的白初一听到【城卫队】三个字,顿时脸色大变,起身拉住双喜,与布丹说道:你要的书应该在洛都白马寺,那里有座石塔,我白氏的百战帖就在石塔最顶端的石盒里。 布丹大喜。 却见白初一与双喜推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诶,初一小姐,那你也不能走啊,你这一走,我就说不清了呀。 白初一站在屋瓦上,歉意的回头说道:见谅,我不能暴露身份。 那我怎么解释? 砰砰砰! 布丹还要说话,房门突然被敲响,再回头的时候,白初一和双喜已经消失不见。 布丹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硬着头皮将房门打开。 门口不是别人,正是手里拿着玉佩的卫珣,还有一支城卫队的汉子。 卫珣探头朝屋里看,没看到白初一和双喜,不由得蹙眉问道:人呢,那俩姑娘呢? 布丹本想装傻充愣的,可想起自己跟卫琤还有合作,就不丢人现眼了,再联想刚刚白初一的反应,直言道:很抱歉,她们已经离开了。 走了? 卫珣看向打开的窗户,身后一个城卫队员小跑过去,探头看了看后,回头道:确实有两道似女子的脚印,看方向应该朝城门去了。 卫珣微微颔首,看了眼手中的玉佩,抬头与布丹问道:这玉佩是那两位姑娘的? 布丹点点头,没错,我也是偶然遇到她们的,我有一位老师刚好是她们的长辈,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使君阁下,我对她们没有恶意,对这里的人也始终保持友善。 没人问你这些。 卫珣与城卫队长看去,后者沉声说道:很抱歉,我们不能无缘无故抓人,况且以眼下的情况看,那两位姑娘应该不是被挟持的,这玉佩也是他们高价买来的,所以…… 卫珣轻叹一声,朝布丹致歉道:请见谅,对你们造成的损失,我会给出合理的赔偿,至于这块玉佩…… 布丹面带微笑,阁下客气了,我们并没有什么损失,至于这块玉,您要是喜欢的话,就当作见面礼吧,还请笑纳。 卫珣再次拱手一礼,没想到这个西域人还挺好还说话。 ··· 安邑南城门。 白初一和双喜师姐妹坐在一间小茶馆里。 双喜捧着一个大肉包子,吃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吹口气,否则肉馅太烫嘴了些。 唔唔,师姐,你不吃吗? 白初一摇了摇头,素手拨弄着茶碗,灰白色的童孔有些许的涣散。 何进死了,爹娘的仇便也无处得报,如今我孑然一身,唯一的亲人……已然不记得我了。 白初一紧紧咬着唇,苍白双颊没有半点血色,童年的记忆渐渐清晰,家破人亡的一幕幕让她肝肠寸断,父母兄弟姐妹都没了,她唯一的记忆就是那块贴身的玉佩,如今…… 如今似乎也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然成家立业,忘记了当初的约定,成为自己遥不可及的存在。 你曾说今生非我不娶,却在我白氏被人设计陷害后,转眼儿娶了娇妻,哪怕素儿知道你是被逼无奈,可素儿心里依旧难受,素儿恨你……却满眼都是你少年时的模样。 【素】 白初一在桌面用茶水写下自己的名字,最后一笔的时候,她一滴眼泪落下,这字里行间的笔画瞬间被打乱了去,使她看不得真切。 师姐,你怎么又哭了。双喜小声安慰。 白初一用袖子擦掉桌上的痕迹,摇头道:没事,只是了却一桩因果,心中有几分郁结无法释怀罢了……双喜,我们离开这里可好? 双喜眉心微蹙,惶恐说道:师姐,你要回去见师父吗? 白初一伸手在她额头点了一下,道:不回去,我只是想离开这里,或许去青州,或许去大漠,总之去哪里都行,总比在这里好些。 双喜忧愁着肥都都的脸蛋,不解的看着白初一,这天底下还有比这里好的地界吗? 白初一神情苦涩,此间虽好,可此间有他,还有他的娇妻美妾,我若遇见了,便就不好。 为您提供大神橘猫囡囡的《我家阳台通三国》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三五四章:此间虽好,可此间有他免费阅读. 第三五五章婚期将至 卫府南苑。 卫昪在软榻上面盘膝而坐,手里拿着一块玉佩,不住的唉声叹气。 卫珣就这么站在一旁,时不时偷偷看一眼父亲的反应,好奇那玉佩究竟是谁的命数。 他方才知道,玉佩能流落在外,证明那一妆婚事根本没成,否则玉佩早就入了卫氏祠堂。 再看卫昪眉眼之间的叹息,想来他应该知道了这玉佩的缘何所在。 父子二人沉默一阵。 卫昪突然反手将玉佩收入怀中,望着卫珣神色肃穆的叮嘱道:“这玉佩的事情,万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了,你千万记住……尤其,不能让你二哥知道。” 卫珣脸色一变,惊呼道:“爹,这玉佩是二哥的?” 卫昪摇头叹息,自责道:“当年白家得罪了何进,我卫氏也受牵连,你大伯、三叔、五叔更是因此事断了前程,为父担心你二哥被连累,便替他许了陈留才女,也就是你二嫂。” “你二哥因此事还闹过一阵子,对你二嫂更是不予理睬,每日里就知道躲在书房中钻研学问和草药,直到去年,或许是死过一遭,他才真正接纳了你二嫂,过不久更是要诞下子嗣,呵呵。” 说起卫琤,卫昪眼里多了几道神采,卫珣见状,心中羡慕不已。 他自幼在娘家长大,根本不曾感受过父爱,倒是二哥,据说父亲是将他当作亲子一般看待的。 “总之这玉佩之事,万不能让你二哥知道,否则怕是又要闹翻天了,你二哥若是任性起来,便是天老爷都管不住他。” 卫珣微微颔首,好奇道:“那这玉佩的主人,父亲又要如何处置?” 卫昪脸色一变,脸色阴沉的说道:“先不说这玉佩是不是她的,便是她的,也不好说她是不是真正的主人,为父记得清楚,当年白家可是几乎死绝了才对” 卫昪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卫珣问道:“你还记得那女子的长相吗,特别是她的眼睛,是不是……” “白色的!” 不等卫昪说完,卫珣直接答道。 没办法,他记得太清楚了,白色的瞳孔更是素日里难得一见,说是千万中无一也不为过。 这下轮到卫昪吃惊了,“真是白色眼瞳?” 卫珣重重点头。 卫昪不自觉竟是站了起来,再次掏出玉佩,这次是止不住的叹息。 良久,他摇了摇头,怅然说道:“罢了,罢了,再怎么说也是故交之后,便是断了姻缘,也当好生照顾。” ··· 是夜。 “二老爷,找遍全城也没有找到她们,听女卫的人说,今早便见她们出门,直到徬晚也不见回来,想来是离城了,若是真的要找,怕是只能求到暗卫的人手那边去。” 卫昪眉头紧锁,随即又有几分释然,惭愧道:“确实是白家的子嗣,便是这要强的气性也是一模一样,倒是某疑心多虑了。” 暗中人影不明所以,问道:“那还找吗?” 卫昪摆了摆手,“算了,有暗卫的人盯着,我再有这许多动作,反而叫琤儿起疑。” ··· “公子,那两位姑娘跟着商队北上朔方了,要不要派人暗中把她们带回来?” 卫琤打了个哈欠,正在院子里捣药,闻言摇头说道:“没事,只要确保她们平安无事即可,老道士想必也快回来了,到时候让他自己头疼去。” 卫琤随手将草药归置在一旁,看向来人。 “还有一件事,那女子白日里与那群帕提亚人有过接触,这件事还惊动了珣少爷和城卫队的人,起因是珣少爷怀疑帕提亚人是人牙子,后来才知道是误会。” “这么巧?” 卫琤眉心一挑,好笑的说道:“即是误会便算了,子安这小子还挺热心肠的。” 暗卫的人也是笑笑,并不把这一件事当作什么重要的事件往深处去查。 “好了,说说荆州的情况吧,文叔亲自去查,想必有什么意外之喜吧?” 暗卫躬身一礼,“二爷料事如神,孙坚死后,孙策无力扛鼎,世家之间相互指责推诿,背地里暗中拉拢孙坚部将,落井下石者不在少数。” 卫琤微微颔首,好整以暇的翘起二郎腿,幽幽说道:“等孙策走投无路的时候,千万不要让他去投袁术,你让文叔准备准备,就说我要当一回伯乐。” 暗卫嘴角微微带笑,“二爷,实不相瞒,三爷也有这个方法,他也觉得孙策投了其他去处,实在是可惜了。” 卫琤呵呵一笑,“没想到文叔还跟我想一道去了。” 暗卫捧了一句‘英雄所见略同’逗的一旁的蔡琰咯咯直笑。 卫琤没好气的看去,蔡琰正在绣一只虎头鞋面。 暗卫的人看了一眼那歪七扭八的针线,抱拳道:“二夫人其实不必如此费心的,我家那婆娘已然为小少爷准备了好几身行头,足够用到抓周了。” 蔡琰俏脸染红云,她的针线功夫真的不行,这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心想着为人父母总不能不做点什么,特别是这贴身之物,总要有一件两件是自己做的才好。 “让十三叔见笑了,改明儿让小婶婶来院子里走动走动,我这针线活儿还得让婶婶指点一番才好。”蔡琰客套了几句,便不再插话,让卫琤他们说正事。 过了约莫一柱香左右,暗卫的人才离去。 而蔡琰也终于绣了一只小脑斧,像猫又像狗,就是不像虎。 卫琤看得哭笑不得,接过鞋面翻来覆去的看着,为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感到深深的同情。 蔡琰挺着肚子站在卫琤身后,揉着卫琤的肩膀,好奇道:“夫君为何让人如此针对那刘玄德呢,从整件事情的经过看,孙坚被害似乎跟刘玄德无关呀。” 卫琤眯了眯眼睛,摇头说道:“且看着吧,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 蔡琰嘟嘟嘴,不以为意,她不过是随口这么一问罢了。 “哦,对了,再过十数日,我要回龙山闭关一次,这次时间或许比较长。” “又要闭关?” 蔡琰一脸的不喜,似乎更多的是不舍。 卫琤也没有办法,他答应了沐沐五一结婚,人家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等自己空出‘时间’来了,要是不早点出现帮帮忙,沐沐就太委屈了。 所以,卫琤计划‘闭关’十天,顺便准备一点惊喜,希望能够给沐沐一个难忘的婚礼,也不枉沐沐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和支持。 第三五六章军师果然料事如神 卫琤筹备着‘闭关’的几日,徐州和兖州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之前抓捕昌豨的时候,黄忠顺手缴获了一批粮草物资。 当然,这些物资本来是昌豨打算卖给曹仁的,其中不仅有粮草,还有十几车的奴丁。 问题就出在这些奴丁身上,准确的说,是伪装奴丁的某个重要人物。 兖州,邺城。 曹操怒而出手,直接将手中的竹筒朝面前的人丢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下首之人躲都不敢躲,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主公,遇事沉着,稍安勿躁。” 跪坐在侧的郭嘉眉心紧锁,起身拱手一礼,而后说道:“如今最要紧的是确定曹公身份是否暴露,还有那些钱财,是否落入陶谦之手,只要曹公身份没有暴露,便暂时性命无忧。” 曹操冷冰冰的看着地板上跪着的人,心中百感交集,毕竟被抓的人是自己的生父,老父亲这个岁数还为他奔波劳碌,本就不孝,如今更是沦为阶下囚,叫他如何冷静得了? 可看了眼郭嘉,曹操又不想让手下人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只能强忍着不耐,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担忧,只盼老父亲能够安然无恙。 郭嘉与那送信的汉子看去,示意他起来说话。 汉子惶恐的看了眼曹操。 曹操冷哼一声,算是默许了。 汉子如蒙大赦的拜了下去,这才起身回话。 郭嘉事无巨细的提出了几十个问题,汉子知无不言,他甚至不敢添油加醋,也是知道这位军师能力出众,希望他能想办法就出老太爷,让自己能够将功补过。 当郭嘉问道:“你方才说,你们已经买通了昌豨,并且伪装成商人前往阳关,最后却不知为何,半道杀出几十个神箭手?” 说到神箭手的时候,郭嘉特意加重了语气。 汉子回忆了一下,点头应道:“没错,个个都是神箭手,身上穿的衣裳也很奇怪,仿佛与密林灌木融为一体,叫人防不胜防。” 郭嘉剑眉不自觉的皱起,脸上浮现出一丝忌惮之色。 曹操见状,蹙眉问道:“奉孝,因何忧心?” 郭嘉脸色不是很好看,只是抬头看向上首的曹操,声音低沉的说道:“主公,若是所料不差的话,曹公不是落入陶谦之手,而是……卫氏。” 乒乒乓乓! “……什么?”曹操惊觉站起,直接掀翻了跟前的矮案,酒樽、竹简、笔墨挥洒一地。 郭嘉急忙拱手向前,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曹操走下了台阶。 “来人,来人,元让,妙才,何在?” 曹操一把推开门口的珠帘,浓厚的雨幕铺面而来,拍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更显狼狈。 本就在不远处的夏侯惇兄弟二人,还有程煜等几位将士纷纷被惊动,聚集了过来。 听完郭嘉的讲述,才知道曹操的父亲曹嵩被卫氏的人抓了,就连原本用来扩充军备的钱财,也一并失去了下落,如今看来,十有八九也成了卫氏的战利品。 听闻曹嵩被抓,曹氏一行人个个自告奋勇的要去营救。 就连夏侯惇和夏侯渊兄弟二人也是紧张的看向郭嘉,他们的脑子还没有乱,知道眼下能够救出曹公的人,怕是只有眼前这位军师了。 曹操也从一开始的暴躁情绪中走了出来,他同样期盼的看向郭嘉,希望能够从郭嘉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希望的光芒。 而郭嘉也不叫他失望,低头捻须,面露思忖之色,这是郭嘉考虑问题时候的习惯性动作,众人见状,默契的闭上了嘴,就连呼吸的声音也变得小声谨慎。 一众人便就这么站在雨中,任由细雨湿了衣裳,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往旁边的屋檐挪动脚步,生怕自己弄出来的动静太大,打扰了军师的思索。 直到郭嘉突然眼前一亮。 “有了!” 众人仿佛是荒漠中望见的绿洲一般,久旱逢甘霖,一身的戾气尽随着郭嘉的这一道声音遁去。 再次进入屋中,郭嘉俨然城中主角,就连曹操都对他异常的敬重。 郭嘉很享受这种感觉,但他知道,若是他的计谋帮不到曹操,救不出曹公的话,恐怕自己营造出来的形象,便会一下子跌回谷底,甚至更甚。 ··· 两日后。 徐州琅琊,太康县。 臧霸带着一支两万人的兵马,一路上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抵达目的地。 古代行军打仗,最大的弊端就是时效性太低,大军日行五十里就已经算是急行军了。 不像卫氏的精兵,根本不用民夫搬运粮草,卫氏用的是压缩军粮,配合狩猎和一定的草药学知识,确保他们就算没有食物,也能凭借武器在荒野中生存不至于饿死。 所以卫氏的人能够比臧霸他们早到七八日,直到今日才与徐州的大军汇合。 太康县城说大不大,城区就是一座夯土围起来的四方城池,城中大概能够容纳三五万人。 因为曹仁洗劫过一遍的关系,荀彧带人攻下这里的时候,城中的居民已经剩下两万不到。 如此,臧霸带着人直接进城,倒也免去了在外驻扎的风险。 就算多了两万人,城中也不显半分拥挤。 城门口,一支妇孺队伍吸引了城卫军的注意,特别是她们中的几个老妪,手里举着素缟白旗,上面用红色的液体,写着一个大大的【冤】,还有【为民除害】等字样。 不等城卫军的人去盘查,这些妇孺就已经喊了起来。 “请使君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请使君大人放了我家男人吧。” “放过我儿子吧,他是无辜被抓的,不是反贼啊。” “昌豨本是匪,罪该万死,求使君大人为民除害……” 城门楼上的城卫军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知情的人听到【昌豨】的名字,瞬间想起了什么。 有些人看不得妇孺跪地磕头哭诉,急忙让人打开城门,先把人放进再说。 今日下着大雨,春夏交际的时候,这样的雨本是祥瑞,不想今日却因这些妇孺坏了意境。 看着卫所前跪地不起的妇孺,荀彧眉心蹙起。 “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都是徐州本地的庄户和山民,再详细的就要去州郡才能探明底细了。” 荀彧若有所思的看着卫所门前跪地喊冤的妇孺们,总觉得其中似有蹊跷,最主要的是,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她们的丈夫儿子兄弟,此刻就被关在太康县的? 要知道,当日黄忠缴获战利品的时候,周围只有龙息卫的人,以及死去的昌豨的几十个手下,剩余的民夫和奴丁,全部被带回城中,不曾走漏消息。 既然消息不曾走漏,那这些妇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荀彧眯了眯眼睛。 “去,把臧霸叫来。”荀彧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朝负责保护他的龙山队员吩咐道。 顿了顿,荀彧突然脸色一变,急忙说道:“不,不要惊动徐州军的人。” 龙山军的两个队员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军师如此表情,就像是,就像是捡到了宝。 荀彧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道:“走,咱们去会一会那些奴丁,之前我就觉得奇怪,这些奴丁的待遇也太好了,竟然特地用马车驮着。” 荀彧哈哈笑道:“方才突然想起公子的一句话,让我是如梦初醒。” 龙山军的两人挺捧场的,“不知公子说过什么,竟让军师如此欣喜?” 荀彧双手背负身后,漫步走下木梯,脚步停了一下,抬头说道:“公子曾言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意是呼吁人人平等。” 龙山军二人微微颔首,这是写进安邑律法的,他们自然不陌生。 荀彧接着下楼梯,边走边笑了起来,似乎与友人分享有趣的事情一般。 “你们还记得当日汉叔带回那些奴丁的画面吗,其中有个人,竟然端坐于车辕之上,旁边还有人将他护在中间,那日我只觉得定是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如今看那些妇孺作态,呵呵。” 身后的汉子恍然大悟,“对啊,若真是德高望重之人,定然有人为他求情,可方才那些妇孺却对这么一个人只字不提。” “所以这个人一定有大问题!”另一个汉子惊呼道。 荀彧哈哈笑着点头,“没错,那个老者大有问题,而且城门外那些妇孺,很可能是奔着他来的,当然,她们也确实是那些奴丁的家属,但就是如此真真假假之间,才叫人难以分辨她们的真实目的。” 只是世事难料。 荀彧三人赶到城东监牢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被人清空了。 “人呢?”荀彧剑眉紧蹙。 一个中年汉子诚惶诚恐的跑过来,“回先生的话,牢里的人都被带去挖矿了。” “挖矿?” 荀彧脸色大变,这个汉子他有印象,是这监牢的狱丞。 狱丞点头说道:“今早张将军亲自过来,拿出了使君亲笔的文书,小人见没什么问题,便将人都放了,以往召罪犯服役的也不在少数,便没在意。” 荀彧脸色一变再变,嘴里呢喃着:张将军、使君亲笔。 旁边的龙山军提议道:“军师,要不要某去将人带回来?” 荀彧看向空荡荡的监牢,神色稍敛了几分郁气,冷笑一声,说道:“不用着急,我倒是想看看陶恭祖究竟在玩什么花样,他显然也知道了那些奴丁中有身份异常之人。” 事实上,在昌豨被杀之后,陈登就派人将消息送了回去,陶谦本就对昌豨不满,一番深入探查之后,才发现自己差点错过了一个亿。 与昌豨暗中勾结的人,竟然是曹操的生父曹嵩。 而曹嵩这次过境,还随身携带者大量的钱粮物资,数量之巨,足够在短短数月里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 这让陶谦后怕之余,不由得生出贪婪之心。 当即派出得力干将张闿随军北上,秘密将曹嵩带回。 太康县城,郊外十里的树林中。 张闿一巴掌拍开面前的男人,吹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平缓下来。 看着有气出没气进的男人,张闿侧着头,看向闭目不言的曹嵩,冷声威胁道:“老家伙,识相的话就把位置说出来,否则下一个就不是巴掌,改刀子了。” 曹嵩眼睛都不挣开,只是声音清冷的应道:“老夫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宝物,老夫根本就一无所知。” 张闿眼皮子抽搐了几下,大黄牙滋滋作响,发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磨牙声。 “好啊,不说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刀硬……” 说着就要拔刀,却被一旁的文士拦住。 “将军,万不可乱来,还是将人带回去吧,主公自有办法让他开口。” 张闿看向被文士按住的手,双目中闪过一丝阴鸷,声音森冷恐怖的喃喃说道:“蠢货,有那么多钱财,老子一个人得了,从此去河东郡隐姓埋名不好吗?” “张闿,你说什么?”文士大惊失色。 张闿则是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拔出佩刀砍向文士的脖颈,一时间鲜血横流,便是跪在地上的曹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张闿哈哈哈笑了起来,甩了甩刀上的血迹,看向曹嵩,玩味的说道:“听说你们老曹家专门干挖人祖坟的腌臜勾当,这么多年想必得了不少宝物吧,哈哈哈,我也不多要,给我三成,我只要三成,其余的还是你们的,如何?” 曹嵩惊惧的看向地上死不瞑目的文士,只觉得眼前这个张闿已经被利益蒙蔽了心智,这种人是最可怕的,跟他说不通也讲不明,不顺着他来,只会不断受辱。 曹嵩急忙点头,“好,给你三成,我给……” 咻! “呃,呃,我……” 曹嵩刚好说出藏宝地点,却突然捂着喉咙,嘴里不断有血水混着唾沫涌出。 张闿脸色大变,急忙抓住曹嵩不断晃动,“说,你快说啊,宝物在哪,究竟在哪?” 曹嵩的喉咙里,一根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短针慢慢融入血水之中,最后消失不见。 而张闿还以为曹嵩是服毒自尽,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将藏宝之地说出来。 “将军,没救了,彻底没气了,这可怎么办啊?”部下探查后,告诉了张闿这个无奈的事实。 张闿脸色阴沉,看着死透了的曹嵩,还有被他杀了的文士,最后无力的说道:“曹嵩拒捕,服毒自尽,孙主簿惨遭杀害,就这样吧。” “那其他人呢?”部下看向其他带出来的奴丁。 张闿眼里闪过一丝厉色,随意的挥了挥手,“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 几百米外,太史慈打了个哈欠,看着远处的火光,由衷佩服道:“军师果然料事如神。” 第三五七章富有冒险精神 “军师,任务完成,目标人物确认死亡。” 太史慈回到城中,立刻来到卫所复命,此时屋中还有张飞、黄忠等人。 荀彧端坐在上首的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份堪舆图。 张飞激动的问道:“军师,这真是藏宝图?” 荀彧示意太史慈先入座,而后将堪舆图展开放在了矮桌上,手指点在其上一个点。 “十有八九是了,暗卫的人在牢里就找出这张图,想必是曹嵩临被带走之前留下的。” 众人眼前大亮,好奇的探头过来,这可是藏宝图啊,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宝物,但能让两方势力如此着急,想必相当可观。 荀彧等他们都看过来,这才面带微笑的说道:“想要确认真伪也简单,距离我们最近的就是这一处,直接派人去探查一下便是。” 话音刚落,张飞主动请缨,“军师,俺可以的。” “去去去,你龙山军才几个人啊,真有宝物也搬不了多少。” 花鲢一把将张飞推开,抱拳说道:“军师,此等小事交给城卫军处理便是,龙山军和龙息卫都是精兵强将,杀鸡焉能用牛刀?” 一番慷慨激昂有理有据的发言,直接把黄忠和张飞整不会了。 荀彧也诧异的看着花鲢,好笑道:“花总兵言之有理,那这寻宝之事,就交给你负责吧。” 言罢,荀彧又看向太史慈。 “子义,千里耳可曾回收妥当?” 太史慈闻言一怔,挠了挠头,自责的抱拳一礼,支吾道:“军师见谅,我,我又忘了。” 荀彧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无奈的说道:“诸位,那千里耳用一个少一个,下次你们再出任务,一定要记得回收,若是再忘了或者丢了,就从你们的薪俸里扣。” 黄忠几人面面相觑,张飞苦笑着说道:“可是,军师,这千里耳也太小了,真的很容易丢。” 黄忠也附和着说道:“确实如此,况且临场作战的时候,会出现很多突然情况,若是每次都紧着回收装备,很容易延误战机,还请军师担待。” 荀彧闻言,眉心微微蹙起,沉思良久,才说道:“这样吧,从城卫军中抽调一支二十人的小队,重点要求有足够的耐力和观察力,以后千里耳就交给这支小队负责,诸位以为如何?” 花鲢眼前一亮,城卫军选人的话,那不还是他的兵! 却听张飞点头说道:“可以,就当是一个新建制,以后随军出征,就负责情报收集,嘿嘿。” 花鲢愣了愣,“那他们听谁的?” 众人相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的看向荀彧。 荀彧面色淡然,抬手示意他们淡定一点,笑着说道:“正式的建制还要回去跟公子商量一下,目前来说,还是由我来统一安排吧,你们有需要千里耳辅助作战的时候,可以找我申请。” “如此也好。”几人微微颔首,便是花鲢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几位一起拿个主意。” 荀彧将那张堪舆图交给花鲢,而后抬眼看向门外巡逻的城卫军,神色肃穆。 黄忠与其他人互相看了看,好奇道:“军师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张飞也抱拳说道:“是啊,公子让俺们听你的,军师有什么要俺们做的,直接说来便是。” 荀彧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看着眼前的几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太史慈脸上。 太史慈愣了愣,疑惑的问道:“军师,你看着我干啥?” 荀彧眯了眯眼睛,语气森然的说道:“诸位,我要坦白一件事情,我除了让子义去跟踪张闿去向,还给了他一个特殊任务。” 黄忠等人神色一动,都是回头看向太史慈,眼神中带着探询的意味。 太史慈则是不明所以的说道:“军师让我跟踪他们,等到张闿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把跟张闿对话最频繁的那个人毙了。” 黄忠等人先是一顿,而后黄忠突然看向荀彧,惊呼道:“那个人该不会是……” 太史慈也是一怔,随即看向花鲢手中的堪舆图,指着自己念道:“不,不会吧。” 荀彧习惯性的捻须一笑,点头说道:“没错,你杀的就是曹嵩,曹孟德的生父,目前来看,也是唯一知道这些宝物藏匿之处的人。” 花鲢激动的站起身来,摊开堪舆图,雀跃道:“不,唯一知道藏宝之地的,只有我们几个。” 黄忠和张飞眉头一紧,异口同声道:“花鲢,宝藏是公子的。” 花鲢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当然,所有宝物都是公子的,我只是说,只是想说军师太厉害了,曹嵩一死,咱们不就是最大的渔翁嘛。”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花鲢本想这么说,可惜他没读过书,只记得渔翁是大赢家。 荀彧哈哈一笑,点头说道:“没错,目前来看,这些宝物他们谁也找不到,以曹嵩的谨慎性格,知情者想必都被他谋害了,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张堪舆图,不过……” “不过什么?”花鲢问道。 荀彧示意他将堪舆图递过来,花鲢愣了愣,还是递了过去。 荀彧接过堪舆图后,大概翻转了一下,最后——‘撕拉~’ “军师,你这是做甚?” “啊呀,这可是藏宝图啊,军师,你,你……” 黄忠、张飞、杨奉、黄叙一个个激动的上前阻拦,就连花鲢也被荀彧这一波操作吓傻了。 荀彧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而后将撕下来的碎片,递给黄忠,说道:“让暗卫的人将这张图放回去,记得伪装得像一点,看上去就像没被拿出来过一样。” 又把剩下的图递给花鲢,笑着说道:“那,这里还有十多个藏宝之地,够你们忙活一阵子了。” 花鲢接过堪舆图,心疼的问道:“军师,这是又是为何啊,为什么又把藏宝图放回去?” 荀彧笑而不语,看向黄忠等人。 这时,太史慈突然回过神来,说道:“我知道了,军师是要钓鱼!” 花鲢愣了愣,自己刚刚说渔翁,你这又钓鱼,确定咱们是在谋划大事吗? 却听荀彧朗声一笑,道:“没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原本我们已经得到了最大的利益,可诸位别忘了我们的本职是渔翁,渔翁以捕鱼为生,而我们千里迢迢来徐州,又是为了什么?” 黄忠一对浓眉扬起,“军师是说,会有人进监牢里搜索藏宝图,所以才让我将这图塞回去?” 荀彧微微一笑,道:“不错,而且人已经来了……但这显然还不够。” “军师还有何妙计?” 黄忠等人具都是聚精会神的听着,生怕漏过什么精彩的内容,同时一个个面露阴险笑容,就像是布置好陷阱等待猎物落网的猎户。 荀彧捻须笑了笑,抬眼与张飞说道:“等曹孟德的人将这一角藏宝图拿走后,你立刻去约臧霸、张闿等人饮酒作乐。” “饮酒?” “作乐?” 张飞不好意思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不好吧,俺可是个正经人……” 荀彧哈哈笑道:“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任务,正需要翼德这样的正经人来完成,可信度才高些。” ··· ··· 现代时空。 卫琤坐在龙城大平层的沙发上,手里玩着某《三国》卡牌手游。 厨房里,沐沐正在做饭,炒青椒的辛辣味,还有蒜香生蚝,卫琤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肚子饿了…… 叮咚! “谁啊?”卫琤朝电视画面右下角看去,米家监控投屏跳出来,“呃,是你们家花总来了。” 沐沐走出厨房,手里还拿着小铲子,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说道:“我忘了跟你说了,早上花总就说要来蹭饭。” 卫琤站起身来,示意她去看着火,自己则是穿上拖鞋,来到玄关。 啪嗒门开了,花轻语捧着一个餐盒。 “喏,沐沐说你想吃驴肉火烧,特意叮嘱我帮她打包的。” 卫琤愣了一下,接过餐盒掀开,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河间的?” 花轻语换上拖鞋,一下子没站稳,顺手抓住卫琤的胳膊,点头应道:“嗯呐,沐沐说你最喜欢他们家的不是吗,我还绕了好一会儿的路呢。” 卫琤嘿嘿笑着连连点头,看着烧饼皮里满满的驴肉,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唇。 刚好此时花轻语抬头看他,卫琤一八几的身高,居高临下看去,正好是一片蕾丝边边的沟壑。 花轻语见他舔舌头,没来由双颊发烫,只觉得胸口痒痒的,伸手就在卫琤腰间软肉捏了一把。 “嗷呜,疼啊,臭娘们,你干什么?” “哼,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沐沐,你家男人欺负我……” 看着跑进厨房的花轻语,卫琤一脸无辜的摸摸自己好不容易练出来的人鱼线,拿起一个驴肉火烧便吃了起来,边吃还不忘将花轻语乱丢的高跟鞋踢到鞋柜下面。 “咦,这是什么?” 鞋柜旁放着一个文件袋,看样子是花轻语带来的,毕竟这么重要的文件,沐沐不会马虎的丢在玄关。 拿起文件袋,或许是袋口的绳子没有收紧,袋子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卫琤随便瞥了一眼,绝对没有偷看的意思。 “关于乌干达……投资建议说明书。” “乌干达?非洲?” 卫琤突然眼前一亮。 饭桌上。 花轻语的心思根本没在饭菜上,而是拿着文件说道:“姓卫的,你这的要投资这个项目?” 沐沐也在一旁提醒道:“陈董这个项目,连她自己都有多大的信息,业内很多人都不看好,毕竟前期投入太大,周期又长。” 陈董,就是之前找卫琤买老参的女富豪陈莉,晋省新能源产业的霸主,因为老山参的关系,花轻语跟她搭上了关系,算是步入了女富豪的圈子,否则也不会得到这份投资文件。 花轻语今天之所以来蹭饭,也是想要拉个人一起合作,而这个人除了卫琤还有谁? 但她心里也清楚,非洲局势不稳定,这个项目建设周期又那么长,万一那边再打起来的话,那这期间的所有付出就算是打水漂了。 因此哪怕她很想拉卫琤一起投资,真正面对卫琤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犹豫。 不想,卫琤直接开口说道:“我跟你一样,很看好新能源市场,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想错过,我也不想,毕竟我这个人还是有两个优点的,我可是一个富有冒险精神的人。” 花轻语点点头,“嗯,富有冒险精神,还有一个优点呢?” 卫琤挑了挑眉头,朝花轻语看去,一字一句的说道:“富有,冒险精神,这不是两点刚好!” 花轻语:“……” 卫琤与沐沐臭屁的相视一笑,示意她跟好姐妹证明一下她的男人呢究竟多么的富有。 卫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拥有多少流动资金了,但一两个亿肯定有的。 “什么!最少五个亿的流动资金,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不是,这么多钱你们就不打算投资点什么嘛?” “这不是打算投资新能源产业嘛。”沐沐弱弱的说道。 卫琤则是眉头一皱,好奇道:“沐沐,我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流动资金只有一两个亿不是吗?” 沐沐眨了眨卡姿兰大眼睛,先是点点头,而后如数家珍的说道:“本来是只有两个亿左右,后来你又送了几株老参卖了五千多万,又拍卖了几块半开窗的原石接近一个亿,我平日里无聊逛了几次美股,知道你要回来,我就收回来统计了一下,目前能动用的资金大概有5亿3000万左右吧。” 卫琤和花轻语惊呼出声,“你在美股割了一个多亿的韭菜?” 沐沐将一块生蚝肉夹到卫琤的碗里,神色淡然的点点头,“嗯,差不多吧。” 花轻语呼吸急促的回过头来,恶狠狠的抓住卫琤的脖子,来回晃动着,歇斯底里的喊道:“啊,啊,姓卫的,你还我沐沐,一个多亿,有这一个亿,我就不用找你合作了,啊啊啊……” 卫琤嘴里含着生蚝,傻乐呵! 两个月不到狂揽一个多亿,这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吗,看花轻语的反应,明显不是。 就算沐沐有两个亿的成本,就算她还加了杠杆,也不能保证就可以稳赚不赔。 好家伙,刚刚还说自己‘富有’冒险精神,现在再看,这句话用来夸沐沐显然更恰当。 第三五八章渣是真的渣 休~ 砰! 一根箭失落在树干上,颤抖的翎羽低落几点猩红。 马儿上的人痛呼出声,捂着肩膀重重落在了地上,翻滚两圈卸去劲力,张嘴喊道:“逃,往林子里逃,一定要将图送回去,其余人等随我断后。” 希律律! 汉子附近的几个骑兵勒紧了马缰,有个人喊道:“下马反击,舍命断后。” 喊完了便是弯弓搭箭,也不管追兵在哪里,看准一个方向就将箭失射了出去。 周围的同伴见状,纷纷有样学样,对着漆黑的密林,不断射出所剩不多的箭失。 而在距离此处一百多米外的一棵两人环抱的大松树下,黄忠将弓收了回来,浓眉自得的挑了挑,笑着与旁边的杨奉说道:“五比二,承让,承让。” 杨奉也收回铁胎弓,没好气的说道:“我就不该跟你比箭术,这跟给你送酒没区别。” 黄忠想大笑抒情,发现不合适,只能捻须面带笑意的看着杨奉,已经有好长一段时日没有人敢跟他比箭了,虽然有必赢的把握,但他享受的是那种一发中的的快感,而不是胜利的喜悦。 “勿恼,你的酒留着自己喝罢。”黄忠呵呵笑着拍了拍杨奉的胳膊,说道。 杨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要跟黄忠客套几句,就看到旁侧有人走出。 一个身穿迷彩服的龙息卫队员,抱拳说道:“回总兵,拿图的人已经跑远了,留下二十余人断后,此时也无招架之力。” 黄忠闻言,拿出带夜视功能的望远镜,先是观察了一会儿,而后点头吩咐道:“军师说做戏做全套,断后的人都射杀了,如此才不会引起对方怀疑。” 杨奉抱拳道:“善后之事便交给我吧。” 黄忠微微颔首,杨奉本就是他的部下,龙息卫一队的兵长,也是最稳重的一个左右手,相比于黄叙和太史慈,显然杨奉办事,更让黄忠放心。 <a id=”wzsy” href="《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a> 抬头看向满天的星河,黄忠眯了眯眼睛,喃喃道:“也不知道翼德那边进展如何。” ··· “来来来,翼德老弟,咱们再来一个,这酒还得是河东的够劲,哈哈哈。” 张飞旁边的张闿一副很是自来熟的样子,对于张飞这位年纪轻轻就闯出偌大威名的勐汉突然来找他们喝酒,他一开始也有些疑虑,但喝了几碗二锅头,瞬间就抛之脑后了。 顺便一提,张闿虽然远在徐州,但他也是《大汉龙虎榜》的忠实粉丝,几乎每期都看。 而且张闿是徐晃的死忠粉,便是他的称手兵器,也从长枪换成了如今的板斧,不过,即便是如此,也掩盖不了他贪财怕死的本性,或许这就是追星的初衷吧,缺什么就追求什么。 臧霸也举起酒碗,与张飞说道:“张兄弟,感谢你送来此等美酒,这一碗我干了,你随意。” 臧霸也有小心思,他本就有意跳槽,如今好不容易碰上机会,能跟龙山军的兵长联络感情,他哪里会错过,言语之间时不时的问一些卫氏招人的规矩。 张飞也是知无不言,原本招募新兵这些事情,城卫军就一直在进行,根本不算什么秘密。 如此喝得尽兴的时候,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 “张总兵,不好了,有歹人潜入地牢……” 不等来人说完,张飞直接拍桉而起,“什么,何人如此大胆?” 来人一怔,张飞也傻了,‘糟糕,台词说早了。’ 好在在场几人都喝了不少酒,张飞愣神之际,臧霸蹙眉道:“地牢?难道是有人劫狱不成?” 张闿也愣了一下,听到地牢两个字,他不由得揉了揉眉心,瞬间清醒了几分。 来人抱拳道:“不会是劫狱,昨日张将军已经将狱中的犯人都带去服徭役了不是。” 臧霸神色稍稍眯了起来,他还不知道此事呢。 张闿见被说透行径,干脆也不隐瞒,直言道:“没错,我受命将犯人送去采矿,那地牢里应该没有人了才对,怎么会有人闯入呢?” 臧霸隐晦的看了眼张闿,同时心里也好奇不已,歹人闯一个空地牢干什么? 来人似乎忘记他是来找张飞的,闻言直愣愣的答道:“我们也很纳闷,地牢里一个犯人都没有,那些人进去后,把所有地牢的砖头和地铺都翻了个遍,不像是劫狱,倒像是专门来找什么的。” 砰当。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张闿手中的酒碗掉在地板上,碗中的美酒撒了一地。 张飞有点心疼,虽然知道是在演戏,可那是正儿八经的二锅头啊,早知道拿水兑一兑。 不过,看张闿这反应,今晚的酒局目的算是达成了。 于是,张飞站起身来,抱拳道:“诸位,你们也听到了,有人趁夜入城作乱,俺这酒是喝不成了,今夜便先如此,回头俺再做东道,请哥几个喝真正的好酒,告辞。” “……” 臧霸起身回礼,看了眼脸色大变的张闿,先是起身将张飞送走,而后快速折返了回来。 “说吧,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 臧霸直接站在门口,看样子,张闿不说清楚的话,他是不打算让开了。 张闿则是往脸上泼了点冷水,懊恼不已的连续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双颊,似乎要将酒意驱散,又好像在气自己愚笨无知一般。 就在张闿满眼懊恼的时候,倏地眼前一亮,起身说道:“快,我知道曹嵩关在哪间牢房,那些人行事匆忙,肯定是胡乱寻找,没准会有所遗漏。” 臧霸一脸懵逼。 张闿走到门口,见他还拦着自己,愤怒的喊道:“赶紧让开,若是让卫氏的人先找到藏宝之地,咱们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 画面一转,来到距离地牢不远的一处城墙上。 荀或站在夜风中,不但不觉得冷,反而很是惬意的抬头望了望璀璨的星河。 张飞急匆匆跑来的时候,黄忠、杨奉等人早已经回来多时了。 “哈哈哈,翼德,听说你方才太入戏,词儿说早了?”黄叙第一个打趣道。 张飞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抱怨道:“俺一直等你们消息,本以为半个时辰差不多够了,不想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没办法,只能多喝了几碗,现在还有点晕乎呢。” 好在花鲢带队去寻宝了,否则这会儿怕是要笑死,两人见天儿的比试酒量,谁也没有服输过。 “嘘,人来了。” 几人闻言都是面露笑意,凑到阴暗角落偷偷张望,远远看着带队进入地牢的张闿、臧霸等人。 张飞回头问道:“临摹的藏宝图放进去了吗?” 黄叙嘿嘿一笑,“我办事,你放心,早就放回去了,而且还特意伪装做旧了一下。” 约莫一柱香左右,张闿等人再次出现,这次张闿和臧霸的神情明显不同,看上去似乎很激动。 荀或见状,面带微笑的说道:“好了,接下来就顺其自然,我们隔岸观火便是。” 张飞哈哈笑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回头两帮人马在同一个藏宝地碰面的时候,那场面肯定是万分精彩,可惜俺们看不到咯。” 荀或回头与他看来,阴恻恻的说道:“还有更有趣精彩的,翼德可感兴趣?” “哦,军师快说!”张飞立马来了精神。 荀或朝太史慈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说道:“天底下只有我们知道曹嵩的死是子义所为,便是张闿怕是也只认为曹嵩是服毒自尽,这么好的情报差,不合理利用岂不可惜了?” “哦,哦,军师眼睛眯起来了。”黄叙打岔道。 众人相视一眼,都是爽朗的大笑了起来,每当荀或眯眼睛的时候,就证明有人要倒霉了。 荀或面色澹然的拱手一礼,笑着说道:“曹嵩确实是被张闿带走后死掉的,而且还是死在张闿面前,如今张闿又得到了两个藏宝地,肯定会跟同样得到藏宝图的曹军碰面,若是曹操因此再得知父亲被杀的消息,便直接坐实了张闿杀人越货的事实,到时候……” “到时候曹操和陶谦肯定是不死不休,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黄忠表示不解。 张飞皱着浓眉说道:“是啊,陶谦老儿还要帮公子造船呢,万一因此打乱了公子的计划,这可如何是好?” 荀或双手背负在身后,昂首看向星河,悠悠说道:“你们也说了,公子只是让他帮忙造船而已,既然如此,就让他安安心心去造船,这徐州可是第二个五年计划的重中之重,我得提前帮公子拿下才是。” ··· 现代时空。 卫琤正跟沐沐在婚纱店试婚纱,花轻语这个跟屁虫认识婚纱店的老板,也跟着画了妆,穿了一套婚纱出来显摆。 这个丫头最近有点奇怪,看上去更像女人了,也更有女人味了。 这是婚纱店老板娘的原话,似乎是有意说给卫琤听的。 卫琤坐在梳妆台前,老板娘亲自给他化妆做造型,因为一会儿要试穿的是一套古风婚礼服。 卫琤的长发刚好合适,连头套都省了。 老板娘是个四十来岁的丰腴妇人,谈不上好看,就是给人很和善亲近的感觉,对于话题的把握相当有水平,跟谁都能聊到一起的那种。 “卫总觉得这个发型怎么样?” 卫琤看着镜子里帅得平平无奇的古装美男,由衷的点点头,“乔姐的手艺当真了得,难怪能给那么多明星做造型师。” 乔姐顺着卫琤的视线,看向墙上的明星合影,谦逊的说道:“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了,店里的经理建议我拿出来展示,说能招揽不少生意。” 卫琤看向大厅来来往往的客人,笑着说道:“看来效果很不错,乔姐这里简直是门庭若市。” 乔姐捂着嘴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多是多,可我们这行是周期性的,旺季忙得脚不沾地,澹季就惨了,要不是有轻语偶尔帮忙拉几个订单,我店里这些人可不好养活。” 卫琤点点头,觉得有道理,不过,真的信了就太天真了,这老板娘一看就是在藏拙。 身后的更衣室,门帘突然从里面掀开。 身穿秀禾婚礼服的沐沐款款走了出来,卫琤透过镜子的反射,刚好对上沐沐的视线。 “哇,好漂亮!”旁边有女客人惊呼出声,引来了不少客人的围观。 沐沐身上的汉服是偏明代风格的,圆领较高,偏保守,倒也不怕被人看。 卫琤满意的点点头,与老板娘说道:“就这样的礼服,再给我来五套,回头我让人跟你联系,衣服上的所有装饰品,全部要换成真的。” 乔姐本也惊艳于沐沐的美艳,暗道这两人还这是天生一对,颜值个顶个的高。 听到卫琤的话后,她不由得呆愣了半响,才确定道:“所有首饰全部换成真的?而且还要加五套?” 卫琤微微颔首,没有过多的解释。 乔姐也诧异的看着他,良久才点点头,接下了这个高额订单。 若有礼服上的所有装饰品都换真的,那一套礼服下来最少要一百五十万左右,六套就是九百万,接近一千五,当然,成本也很贵,紧紧是金丝银线和玉石玛瑙,可能就需要七成的成本。 不过,一套礼服赚个一二十万,乔姐自认为是有的,而且这个钱还是良心价,起码比那些所谓的国际高订诚意多了,不会拿死猪皮欺骗客户。 卫琤和沐沐去拍婚纱照的时候,花轻语神秘兮兮的找到了乔姐。 “你说什么,把你们p在一起?” “嘘,嘘,你小声点。” 花轻语一把将乔姐拉进一旁的更衣室。 “姐,我滴好姐姐,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老爷子催得急,你就帮帮我吧。” 乔姐疯狂摇头,“轻语,你找谁假扮男朋友,都不能找卫总,真的,信姐一次。” “为什么嘛?” 乔姐愣了一下,心道:一次订制六套婚礼服,证明他最少有六个咳咳,好妹妹,他帅是帅,有钱也是真的有钱,可他渣也是真的渣呀,你的条件犯不着往火坑里跳吧。 可惜,出于职业操守,乔姐不能说出卫琤另外订购礼服的事情来。 “总之,他不适合你,你最好离他远点。” 花轻语眨巴眨巴大眼睛,苦哈哈的说道:“可是,我已经把他的照片给老爷子看了,我说他在非洲搞基建,老爷子还夸他有格局。” 第三五九章云从龙,风从虎 龙城凯宾斯基,一场盛大的婚宴如期召开。 卫b这边的亲友基本都是村里的人,还有大学的三个舍友。 而沐沐的亲友同样简单,除了直系亲属,便是之前公司里的同事。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邀请现在公司的属下,职场就是这样,上下级的关系不要太亲近,否则容易坏事。 但婚礼上,还是来了一些不请自来的人。 比如:女首富陈莉,比如:还在跟龙城招商局洽谈的陈梅会长,以及之前跟卫b买过老山参的齐建国和洪传军等本地有名的富商。 别人巴不得她们来,卫b却是懒得接待,最后干脆交给花轻语这个伴娘了,而让卫b意料之外的是,宿舍的老大竟然跟陈梅会长认识,而且还有事求到陈梅会长,当然,这是后话。 男方亲友这边,方叔一家坐在主宾席。 方欣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穿着一身天蓝色的紧身束腰流云旗袍,她从请帖上知道了婚礼的中式主题,于是连夜买了这套旗袍,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想漂漂亮亮的出现在卫b面前。 方叔和方婶毕竟上了年纪,穿什么无所谓,端庄一点就行,但卫b让他们帮忙迎宾,这本来是新郎父母的工作,卫b是孤儿,他们义无返顾,于是也穿上了汉服。 还别说,方叔汉服一穿,瞬间有了铁胆神侯的架势,这多亏了乔姐的造型做得好,完全是按照影视定妆照的标准去整的。 方婶虽然差了点,但也是个富态的人,就是没有那股子气质和神韵,撑不起古装造型。 好在,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俩,倒也无伤大雅。 最让卫b无语的是,他手贱邀请了[肛之炼金术师]这个合作了多次的家伙,这家伙倒也给面子,大老远从黑龙江打飞的过来。 本来也没什么,可在家伙瞎搞,竟然穿一身龙袍来赴宴,甚至身后还整了两个娇滴滴的小宫女。 卫b一脸无语,看向宴会厅后方,此时不少宾客正跟小宫女合影呢,卫b不了解,倒是花轻语和沐沐小声说了,那两个小宫女都是百万粉丝级别的大网红。 总的来说, 卫b虽然是个孤儿,但这场婚宴不仅办得异常的隆重,更是宾客满堂,原本制订了五十桌,最后硬生生整到了七十五桌,好在酒店大厅是连通的,撤掉屏风隔断就行。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卫b有钱! 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 卫b和沐沐出现在两千多公里以外的天涯市,吹着海风,吃着海鲜,看着潮起潮落。 这是两人有史以来在一起最多的时日,前前后后共十天,卫b每天陪着沐沐看电视、逛街、看电影、看舞台剧、还去了一趟游乐园,把情侣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落日的余晖下。 卫b躺在阳光房的草席上,头枕着沐沐丰润的大腿,享受着按摩服务。 “明天就要回去了,以后我会尽量多陪陪你的,你工作也不要太累,特别是投资非洲新能源的案子,尽量招几个经理人帮你做事。” 沐沐双眸温柔的望着卫b的侧脸,一手按着卫b的太阳穴,一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卫b的长发。 听到卫b说要回去,她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有点小失落。 不过,她很快就认清了自己的定位,笑着点点头。 她本不奢望太多,卫b能够给她一场如此盛大隆重的婚礼,让她的家人在亲友面前长脸,这就已经够了,接下来,就好好帮卫b经营公司,别的什么都不要想吧! 她心里如是思忖着。 却听卫b说道:“明天上午我们先去把结婚证领了,还有,今晚我不戴那玩意儿了,可以吧?” 沐沐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腿上的男人,眼眶温热,满心的柔情化为一个轻轻的吻。 卫b微微一笑,“我就当你答应了。” ??? 三国时空。 谢氏也在准备七月的婚礼,虽然还有两个月,但古代婚嫁礼仪繁琐,提早两个月很正常。 谢老太公最近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家族子弟去了朔方历练,不时写信传来好消息。 谢氏在朔方建立的牧场、瓷器坊等一应产业,也在有条不紊的发展中。 唯一让谢老太公有点头疼的,便是嫡孙谢晖了。 同辈的谢氏子孙,虽然鲜少有文武双全的,但学文练武的,如今各有志向和前程。 却唯独这嫡孙还在家中虚度光阴,这叫谢老太公如何能够放心得下。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得谢老太公一个机灵。 “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爷……” 谢老太公眼珠子一睁,没听得真切,只知道是谢晖出事了,再加上那一声爆炸声,谢老太公吓得脸色发白,刚刚站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踉跄着又坐了回去,“来人啊,来人。” 管家急匆匆跑进来,见到谢老太公的样子,也是吓得不轻,好在他足够机敏,急忙说道:“没事,大少爷没事,就是被一锅热汤淋了腿,医仆说涂点药膏便可痊愈。” 谢老太公这才放心了下来,好奇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被热汤淋到,还有方才那一声响动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卫氏的雷震子?” 便在这时,有个小厮急匆匆跑来,“城,城卫队的人求见老太公。” 谢老太公看向管家,沉声道:“说,那小子又在整什么幺蛾子,这次连城卫队的人都被惊动了,若是因此坏了玉儿的婚事,可别怪老头子我大义灭亲。” 管家苦笑着摇了摇头,与谢老太公躬身一礼,道:“还是那些个公子哥,自从跟着大少爷在《龙虎榜》上扬名后,便拾掇咱大少爷一起研究什么蒸汽鸡,府里的铁匠都被招了去。” “这什么蒸汽鸡,要铁匠做甚,还有这小子怎么跟鸡杠上了,即是吃食,回头让人去请卫氏的厨娘来一趟,别让他折腾了。” 平日里虽然对嫡孙谢晖多有埋怨,但行动上,谢老太公对着嫡孙可是疼爱异常,否则也不会让谢晖养成之前的纨绔模样。 “走吧,先去跟城卫队的人解释一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别让人误会我谢氏暗地里折腾雷震子那样的大杀器才好。” 管家微微颔首,扶着老太公朝前厅走去。 与此同时。 谢晖苦哈哈的躺在竹席上,几个小丫鬟正在打扫院子里的狼藉。 “好在只是轻微的烫伤,否则谢兄这条腿怕是……” “去去去,别说风凉话,方才要不是你急着打开进水阀,谢兄也不会受伤。” 谢晖朝说话的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争吵。 “好了,好了,眼下最关键的是记录试验的数据,刚刚看清楚了没有,铁球是何时炸膛的?” “呃,这……” “方才距离太远,没看清啊。” “是啊,爆炸的时候动静太大,大伙儿都被吓得抱头鼠窜,躲都来不及。” 谢晖愣了愣,看着自己腿上的纱布,气恼道:“感情我这伤是白受了啊。” “倒也不算白受,最起码证明热汤在密闭空间中,真的能够产生巨大的动能。” 谢晖身旁一个身穿青布麻衣的青年开口说道。 这人出身一般,能够跟谢晖等公子哥聚在一起,全凭他河洛学院研究生的身份。 “李兄,你快给我们几个说说,这动能真的能驱使脚踏车自己跑起来吗?” “按道理说是可以,不过,具体要如何让脚踏车跑起来,我还需要回去跟先生讨论一下。” “带上我,我也去。” “同去,同去,谢兄,你这腿都这样了,还去啊?” 谢晖混不在意的跺了跺脚,哈哈笑道:“无妨,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出了谢府,骑上各自的脚踏车,带上没车的同伴,风一样朝河洛学院赶去。 谢府在城东,要去城北的河洛学院,必然要经过城中央的钟楼。 咚咚咚,此时刚好是下午未时,钟声悠扬,响彻全城。 钟楼的羊市可以说是最为热闹的场地,因为连通四城区的城门,又是安邑县城唯一的地标建筑,渐渐的成为往来客商和旅人必定要观赏一番的打卡点。 “那是什么?” 途径钟楼的一行人,视线被一群聚集在一起的路人吸引。 因为骑着车的关系,路人习惯性让出一条通道,使得他们一行人径直就到了人群中。 只见人群中跪坐着一壮一少,壮年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少年估计十四五岁,这都不算什么,真正让人在意的是二人身上的气质,以及跟前贩卖的物品。 那是一头硕大无比的黑熊,仅仅是一个脑袋,就犹如磨盘一般沉重。 少年见聚集的人这么多,却鲜有人上来问价,无奈的朝一旁的壮年问道:“兄长,要是这家伙卖不出去咋办?” 壮年也是一脸哭闹,看了眼弟弟,道:“若是卖不出去,你要的长枪就只能用百炼铁了。” 少年一听,连连摇头,“那不行,就算买不到龙山铁胎,咱也要用官府的沉铁才行,普通百炼铁根本就承受不住百鸟朝凤的威势。” 壮年轻叹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可这龙山铁胎跟沉铁都不好买啊,咱们又没有什么官府的背景,让你去求蓟侯你又不愿,我有什么办法?” 少年听到哥哥的抱怨,不由得紧了紧双拳,喃喃道:“主公目下也是分身乏术,我若因着这点小事去求他,未免被他看轻了,只是没想到想要打造一柄利器,竟然如此艰难。” 壮年似乎不忍让弟弟如此伤感,抬眼看向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谢晖一行人身上,特别是几人骑着的脚踏车,那可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 赵风硬着头皮上前,抱拳一礼,恭敬的说道:“几位公子,我兄弟二人侥幸猎到一头野兽,这家伙一身是宝,皮毛能保暖,胆汁能治病,熊掌更是难得的美味,我们也不多要,就想换两块龙山铁胎,几位公子能否行个方便?” 赵风已经打听过了,一块龙山铁胎是一百斤,两块刚好能够打造两把武器,兄弟俩一人一把。 谢晖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头大熊,确认道:“你说那熊罴是你们猎到的,我能问问,是怎么猎的吗,是用陷阱,还是?” 赵风愣了愣,刚要回答的时候,身后的弟弟抢先答道:“猎头熊罢了,我兄长瞄着眼口鼻子连射三箭,让它失去行动,我再用木刺直取喉管心口要害,要什么陷阱啊,挖个坑还费劲呢。” “子龙,不得无礼,快向这位公子致歉。”赵风伸手拍向赵云后脑,结结实实的一下,把赵云当场打了个趔趄。 谢晖不在意的笑了笑,道:“这位壮士无需多礼,你既有猎熊的本领,为何不去龙山军效力,只要加入龙山军,莫说是龙山铁胎了,便是地煞七十二重器,也可凭战功得之。” “哈哈哈,谢兄说笑了,他们一看就是外地人,估计连什么是地煞七十二重器都不知道。” 谁知话音刚落,被兄长拍了一掌的赵云,激动的站了起来,“知道,我知道。” 说着,赵云往背上的包袱摸了摸,很快掏出一本往期的《大汉龙虎榜》来,看书页的褶皱程度,这本《龙虎榜》只怕被他翻了有几千上万次了。 “你看,地煞七十二重器,龙胆亮银枪!” 谢晖低头看去,那一页有两柄地煞重器的介绍,除了龙胆亮银枪之外,还有徐晃的盘古斧,这一期的《龙虎榜》应该是去年发刊的,记得这一期的重点是宣传徐晃以一当千的战绩。 一般人看这一期的《龙虎榜》都会关注徐晃,uu看书 或者盘古斧,而像赵云这般只关注一柄枪的,还真是少见的很……看来他不仅是个用枪的高手,还很喜欢这柄龙胆亮银枪。 再探头看向那头巨大的熊尸,谢晖笑着说道:“哦,原来是龙胆亮银枪啊,这枪我见过。” 赵云惊呼出声,眼中精光闪闪的求问道:“公子见过此枪,不知现下是龙山军哪位英雄的配枪,若是得幸,某定要去求教一番。” 谢晖哈哈哈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据我所知,这枪目前还没有派发下去,只在卫氏演武堂供奉着,我那妹夫似乎也在等待一位能够与之匹配的英豪。” 赵云:「Φ_Φ」 “与之匹配的英豪!” “那不就是偶嘛!” 高速文字手打 碧曲书库 我家阳台通三国章节列表 https:// 第三六零章赵家兄弟 卫琤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狼狈一点,有那种闭关十天没有洗澡的感觉,还特意穿着汉服跑了两个小时的跑步机,再等身上汗风干了才过来。 推开静室的房门,外面的院子里,果然坐着蔡琰几女。 见到卫琤终于结束‘闭关’,几女都是先愣了一下,然后表现各异的围了上来。 蔡琰双眸泪光闪烁,见卫琤一身的汗臭味,急忙让牛婶去准备热汤。 郝娘则是端来了每日都要准备一份的简餐,一碗稀粥和几碟开胃的小菜,都是她亲手做的。 钟婵绕着卫琤转了一圈,品头论足的说道:“头发乱了点,衣服皱了点,跟闭关前基本没两样啊,你们瞎担心什么,我就说卫大哥肯定有灵丹妙药,吃一颗能十天半个月不进食,对不对?” 卫琤原本听着她的分析,心里面还有点紧张,生怕自己的手段被拆穿,再听她说什么灵丹妙药,瞬间就乐了,点点头说道:“嗯,婵儿说的没错。” 钟婵嘻嘻一笑,伸出手来。 卫琤没好气的拍了上去,“去去去,哪来的什么灵丹妙药,就是纯粹吃军粮度日而已。” 钟婵闻言,一脸的失望,军粮她也吃过,就是一块没什么味道的方饼子,充饥可以,但绝对谈不上好吃。 卫琤不想跟她纠结闭关的伙食问题,急忙转移话题,好奇的问道:“阿宁和牛牛呢?” 蔡琰正在帮卫琤整理凌乱的衣领,闻言应道:“张先生已经在河洛学院医学部任职,阿宁和牛牛都去那边玩了,好不容易跟张先生相聚,阿宁见天儿往河洛学院跑,以前让她去上学,跟要她命似的,呵呵。” 卫琤也笑了笑,道:“如此也好,有老师看着她,总比她天天玩闹的好,跟着老师还能学习一点医理,没准将来能当个女神医。” 沐浴更衣后,又吃了一点郝娘准备的简餐,管家卫牧才在蔡琰的同意下,将卫琤结束闭关的消息发了出去。 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求见卫琤的人就已经将东苑的会客厅挤满了。 而此时,卫琤跟二叔卫昪,许定、田丰,正在书房里煮茶议事。 田丰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捧着一个楠木打造的小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闻了闻,道:“这便是公子闭关十日的成果?” 卫琤拿出一个空杯子,往杯中倒入一点开水,笑着说道:“你拿一点丢入热汤中尝一尝。” 田丰不明所以,只能依言行事,捻起一小撮盒子里的粉末撒入杯中,而后端起来闻了闻,看了眼卫琤后,尝试着品了一口,随即惊奇道:“只是这一小撮就能有如此鲜香!” 卫琤示意卫昪和许定二人也可以尝一尝,说道:“此物我称之为味精,是用干海带和干虾皮制作而成的,只需要往菜肴中放入一点点,就能提升菜肴的味道。” 卫琤每次所谓的‘闭关’之后,都要拿出一点‘成果’来,一方面是应付蔡琰之用,另一方面也是顺便提升一下这个时代的生活水平。 这次之所以把味精给拿出来,也是受陶谦那次海鲜事件的影响,后来卫琤让田丰找陶谦订购了大批量的海带和干货,就是为了制作味精做准备。 而制作好的味精,又能够运往朔方,远销欧洲,凭借味精的神奇效果,想必一定能够很快的打开欧洲市场,卫琤甚至想把十三香也整出来,老外厨艺不行,调料来凑啊。 将味精的制作方法交给田丰后,这件事情卫琤就不管了,甩手掌柜当得相当到位。 许定谈起徐州的战况。 得知曹操的父亲被杀,卫琤也是错愕了一霎,因为时间也提前了,跟孙坚一样,曹嵩也早死了三四年,不用说,肯定是受自己的影响。 心中为曹老爷子默哀了三秒,卫琤不由得问道:“曹嵩一死,曹操必然雷霆大怒,这是个好机会,不知道文若能不能把握住时机?” 卫昪三人相视一笑。 田丰明显带着点吹嘘的语气,说道:“你们看,某早就说了,公子目光长远,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虽然文若此举有些孟浪,但不失为一个东进的契机。” 卫琤愣了愣,“怎么,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不成?” 卫昪显然有些心虚,开口说道:“这事儿不能怪文若,我是怕告诉你了,你会责罚于他。” 卫琤眉心为蹙,直言道:“文若可是犯了错?” 许定起身拱手一礼,道:“公子,其实杀死曹嵩的真凶,是我们。” 卫琤错愕的抬眼看向三人,就连手里的茶杯都忘了要放下,“究竟是什么情况,你们倒是一次性把话说完啊,跟我在这卖什么关子呢?” 卫昪看向田丰和许定,他是第一个支持荀或的人,卫琤一直按兵不动,卫氏的族老们早就迫不及待了,如今有个荀或踏出第一步,卫氏族老们乐得差点开宴会。 可想起卫琤的性子,卫昪又头疼了,要是荀或因此被卫琤责罚,那岂不是凉了人心? 所以,方才说起徐州战况的时候,卫昪让田丰和许定先不要提曹嵩的真正死因,便是想看看卫琤对于曹嵩死在徐州的后续看法。 听出卫琤有意徐州,他才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卫琤听完许定的阐述后,无语的看向二叔卫昪。 卫昪尴尬的解释道:“琤儿,文若此举颇为用心,若是因此被责罚,不免有些过了。” “二叔,这次我不罚文若,但我要罚你。” 卫昪愣了愣,随即拍着胸膛起身说道:“罚,罚我隐瞒军情,我甘愿受罚,哈哈哈。” 许定和田丰也是相视一笑,他们明显看出卫琤是玩笑话。 卫琤还是第一次见二叔这么混不吝的一面,拿起一旁的茶壶,一边给三人添茶,一边说道:“那二叔就跟二婶回一趟九江,帮我办一件事情吧。” 卫昪一听要跟陆滢回九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二叔这次南下,一定要帮我将孙伯符带回来。” 卫琤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给他下了任务,招揽孙策是本就做好的打算,这点卫昪也是知道的,若是能够得到孙氏的水军,那卫氏的军队完整度将上升一个层面。 “你小子……呼,行,只要你不责罚文若,这趟九江之行,我就亲自跑一趟了。” 叔侄二人相视一笑,举起茶杯,以茶代酒,算是许下了约定。 这时,许定才想起什么喜事一样的说道:“对了,公子,谢家少爷举荐了一位好汉进入龙山军,此人之勇武不在公明之下,而且他还有个胞弟,乃是公子点名要招揽的。” “哦?”卫琤来了兴致。 ··· 翌日。 定军坊,演武场。 徐晃大马金刀的站在场地正中央,手里拿着一根桃木打造的木棍,那棍子上有许多坑坑洼洼的痕迹,都是军士们日常训练留下的伤痕。 在徐晃的对面,一道身披老虎兽皮褡裢的昂藏身影巍然不动,汉子手里同样拿着一根桃木的棍子,此时正对着面前的徐晃虎视眈眈。 对峙了半响。 汉子突然开口道:“我若是打赢了,真的能够得到两块龙山铁胎?” 徐晃闻言一怔,回首看向场边的谢晖。 谢晖有点憷徐晃,急忙说道:“这是他的要求,没办法我只好答应了,徐总兵小心点,这汉子可是能够单杀熊罴的勐士。” 又与赵风说道:“赵兄放心便是,若是你真的打赢了徐总兵,莫说两个龙山铁胎,便是十块八块,我也给你弄来。” 赵风一听,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桃木棍,他知道一点徐晃的事迹,虽然都是道听途说,但徐晃的勇武,在冀州、幽州早已经广为流传。 “这棍子顶端涂了染料,谁先中招三次,即刻判负,都没有意见吧?” 乐进主要问的是赵风,毕竟平日里他们都是这么训练实战的,徐晃更是不曾被染料击中过。 赵风收拾沉重的心情,抱拳躬身一礼。 徐晃也抱拳一礼。 乐进见状,直接退到场外。 当~ 铜锣敲响,场上的二人几乎同一时间向对方充了过去。 论速度,赵风明显快出了许多,可这并不能说什么,因为徐晃已经伸手将棍子前举,早赵风一步发起了攻势。 场边的军汉们看得清清楚楚,那赵风根本就不曾上过战场杀敌,使用的棍法,不,应该说是枪法,虽然招式老道,可总是在关键时候错过一击毙命的契机。 而相比于赵风枪法的繁杂多变,徐晃的棍法就真的是大开大合,棍棍夺人要害,每每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突刺,都能吓得赵风脸色大变。 可即便如此,赵风依旧能够凭借他高超的身手和快速的反应,玄之又玄的避开徐晃的每一次攻击。 两人来来回回打了一百多招,愣是无法在对方身上留下半点染料。 场边。 赵云看着擂台上的大哥,心里百感交集。 “师父曾说过,兄长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可惜过了熬炼筋骨的年纪,否则兄长一定能够凭借武艺青史留名。” “不过,徐将军也好厉害,若是我上去跟他打,估计二十招之内必败,我的力气还是小了一些,唉,真想快点成年……” “小兄弟,你一个人滴滴咕咕什么呢?” 赵云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白衣公子,身份肯定尊贵,急忙抱拳一礼。 白衣公子的个子比赵云高出半个头,看着虽然瘦弱,却他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常山赵子龙,见过公子。” 白衣公子面带微笑,与他点点头后,看向台上不分胜负的二人,问道:“听说小兄弟是幽州蓟侯的得力干将,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成就,真叫人佩服,听说蓟侯麾下有三千白马义从,不知道战力如何,比不比得过卫氏的龙山军。” 赵云只以为是富家公子的地域之争,硬着头皮说道:“龙山军固然强势,但蓟侯麾下的三千骑兵也不是吃素的。” “这么强吗?”白衣公子一脸诧异。 赵云脸红脖子粗的干咳了一声,心虚得不行,所谓三千白马义从,真正的战斗力究竟如何,他心里面门儿清,真的对上卫氏的龙山军,怕是一合就得被干翻了。 没办法,谁叫人家装备好,那龙山甲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等赵云回过神里的时候,发现那白衣公子已经不在了。 左右看了看,最后看到那人走进一座竹楼。 赵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那白衣公子身后的护卫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在那个护卫的身上,看到了万兽奔腾的画面,好像有千万只狼豺虎豹双目猩红的朝着他奔袭而来。 典韦也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只是很快视线就收了回去,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便是天生的英才,此时也入不了他古之恶来的眼界。 竹楼里。 卫琤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这位位置刚好在窗边,可以看到演武场上的动静。 而不得不说的是,赵云的这位兄长确实是个高手,能够跟徐晃打得有来有回,最起码武力值不会比典韦和许褚低了去,或许跟关羽也有得一拼了。 可是,按照卫琤的记忆,这个赵风似乎也是这两年死掉的,当时赵云还请假回去吊唁,后来出山了便去徐州跟着刘备。 如今时间线基本乱套了,刘备也早早在荆州闯出了名堂,而赵云依旧还是公孙瓒的人。 看着场上的赵风,再看向场边的赵云,卫琤很心动啊。 不管赵风是怎么死的,目前来看,赵云这个兄长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希望自己的出现,能够挽救一条人命吧。 毕竟接连早死了两个历史人物,卫某人心里还是有点罪恶感的。 “恶来,把龙胆亮银枪拿去台上,再给他一套龙山甲,我想看看他真正的实力,你只需告诉他,只要不输,我就送他们兄弟二人各自一柄地煞重器。” 典韦抱拳一礼,顿了顿,突然请求道:“公子,能不能让我跟他打一场?” 卫琤好笑的点点头,“可以,不过,不要伤了他。” 典韦抱拳离去。 典韦说的人不是台上的赵风,而是仅凭视线,就让他心生戾气的赵子龙。 第三六一章招揽赵子虎 “快让开,快让开……许督军来了。” 许定和许褚兄弟二人也是闻讯赶来,定军坊平日里经常有人打擂台,但是,像徐晃和赵风这种世间一等一的高手对决,却是难得一见的。 “大哥,你看那里。” 许诸走到擂台边上,看了眼擂台上斗得有来有回的两人,先是目光缩紧,有种直接冲上去的打一场的冲动,又朝旁边竹楼走出来的典韦看去,才冷静了下来。 典韦在这里,那公子肯定也在,许定与许褚相视一眼,两人朝竹楼走去。 与此同时,典韦找到定军坊的管事,将卫琤的吩咐告知。 管事不敢怠慢,叫上两个汉子,朝库房跑去。 同时也是万分期待,等徐总兵和那个叫赵风的汉子都穿上龙山甲,再看他们真刀真枪的打一场,那场面一定更让人惊叹。 “公子。” 许定和许褚进入竹楼,卫琤正倚靠着窗口的竹椅子,笑眯眯的看着演武场上的比斗。 “你们也来了啊,如何,都说说吧。” 许定看向演武场,笑着拱了拱手,道:“仅凭武艺还无法轻易下定论,若只是招入龙山军重用的话,那肯定是足够的了。” 许褚也点点头,目光闪烁的看着演武场上的二人,握着刀鞘的左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卫琤见状,微微一笑,与许诸说道:“今日机会难得,待会儿你也上去玩玩吧。” 许褚眼前一亮,大喜过望,直接就抱拳应了下来。 卫琤哈哈朗笑道:“恶来已经去准备了,你也去吧,那赵风还有个胞弟叫赵云,虽然年岁小了点,但心气挺高,去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什么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赵云跟随公孙瓒,无非是没得选择,毕竟常山距离幽州比较近,他不投靠公孙瓒,就只能投靠袁绍或者韩馥,而以赵云的性子,袁绍和韩馥这种耍心机的肯定看不上,公孙瓒是个马上将军,这才引得赵云投奔。 今天卫琤就是要让赵云这小子知道,幽州不过是一方小世界,真正的高手不在那里,而真正值得他追随的人,远不只有一个公孙瓒。 “公子。”许定拱手一礼。 卫琤示意他坐下说话,而后回过头来,好奇道:“出什么事了吗?” 许定微微颔首,蹙眉应道:“朔方传来消息,有大批匈奴人在草原集结,元直发信来问,能否让龙息卫的人上去一趟,稍以震慑,他说最好不要打起来,以免耽搁了生产。” 徐庶,徐元直,未来朔方的大总管,位置等同田丰在安邑的职务和权力,可惜现在还是太年轻了一些,解决问题的方式也偏向于保守。 有些人,简单的震慑对他们是没有用的,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不是空口白话。 卫琤眯了眯眼睛,回头看向擂台上已经停下来的徐晃和赵风,典韦正与他们交谈着什么,赵风的目光时不时的朝竹楼看来,准确的说,他看的是坐在窗后的卫琤。 赵云也站在一旁,听典韦说要赐下地煞重器于他们兄弟二人,赵云激动得有些面红耳赤。 卫琤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看赵云那毛燥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一会儿要吃不小的亏。 不管是典韦,还是许褚,对于卫琤交待给他们的事情,都是无条件执行的。 卫琤让他们给赵云一点颜色看看,那赵云不想挂彩都不行了。 但是,现在情况有变。 卫琤立刻朝擂台上的徐晃等人招了招手。 徐晃等人脸色一变,在军士们不解和疑惑的注视下,带着赵家兄弟来到了竹楼跟前。 因为两人都是一身的汗,徐晃直接站在窗台前抱拳行礼,免得进屋污了卫琤的鼻息。 赵风也紧随了一礼,倒是赵云先是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窗户里风轻云淡的俊俏公子哥。 卫琤抬眼与他看去,微微一笑。 赵云这才后知后觉的抱拳躬身,“见,见过使君大人。” 卫琤呵呵笑道:“无需多礼,起来说话吧。” 赵云红着脸不敢抬头看卫琤,他还记得方才在卫琤跟前高抬白马义从的事情,他要是早知道白衣公子是传说中的卫使君,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呛声啊。 再说了,白马义从和龙山军,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卫琤没有过多关注赵云,武神再怎么厉害,此时也还是一个少年而已,需要成长和历练。 他转而看向徐晃,以及其他几个军中的高层,沉声道:“刚刚得到消息,有大批的匈奴人在边境集结,我给你们三日清剿干净,够不够?” 徐晃等人不怒反喜,鬼知道他们期待这一天多久了,自从青牙部一役至今,大军再也没有全员集结过,整日里窝在定军坊操练,弟兄们的身子骨早就发霉了。 “不知匈奴人具体集结于何处边隘?”徐晃先是朝许定打探道。 许定笑着看了眼卫琤,道:“还以为你会激动的说一日足矣,好在你多问了一句,哈哈哈……匈奴人聚于朔方,此行路途遥远,单是到朔方就要一个日夜。” 徐晃闻言,也是嘿嘿,尴尬的笑了笑,他方才确实差点脱口而出‘一日足以’,好在多问了一句,否则就要丢人了,看来这段时日在河洛学院学习是有效果的,知道知己知彼的道理。 朔方有点远,花在路上的时间就要一日,卫琤给他们三日,算算应该差不多,再短就有点赶了。 徐晃抱拳道:“三日足矣,公子下令吧。” 卫琤满意的看着徐晃,道:“很不错,心境更胜以往了,有了几分帅才的风采。” “下令出兵之前……” 卫琤转而看向赵云兄弟二人,道:“你叫赵风,赵子虎?” 赵风恭敬的抱拳一礼,他还是第一次面对州牧这大的官,身为小民,不紧张是假的。 倒是赵云,或许跟着公孙瓒见过不少大人物,并没有丝毫的怯场。 卫琤单手扶着窗台,四根手指头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竹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 卫琤才抬眼说道:“赵风,我很欣赏你的勇武,也想亲自招揽于你,但无功不受禄,你想要得到点什么,总要付出一点什么,而在我这里很简单,一切凭借战功说话,你以为如何?” 赵风不太懂得这些道理,倒是赵云惊呼一声,激动的拉着赵风的胳膊,小声催促道:“兄长,快答应啊,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多少人梦寐以求能够加入龙山军,你更是应了卫使君的亲自招揽,还不快谢恩!” 赵风愣了愣,感受到弟弟眼中的急切,他知道,弟弟肯定不会害他的,没有半分迟疑,赵风单膝跪地,朝卫琤抱拳一礼,“常山赵子虎,听候使君吩咐。” “彩~” 许定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徐晃等人也很是高兴,赵风的武艺已经得到了他们的认同,而赵风这个人的品行,从方才的对话中也能够看出来,他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老实人。 卫琤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噤声。 而后拿起许定送来的虎符,放在手中把玩着,说道:“朔方的战略意义十分重大,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影响朔方的发展,三日还是太短了,我给你们十日,我要朔方以北五十里,看不到半顶毡帐。” 毡帐就是匈奴人的家,卫琤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徐晃等人呼吸渐渐急促了几分,一个个单膝跪地,抱拳作揖,仰声怒吼。 “杀!” “杀!” “杀!” 一侧的赵云双颊通红,全身肌肉绷紧,看着自家兄长慷慨激昂的怒吼着,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的心头不知觉间升起一丝艳羡来。 幽州虽然也直面胡地,但因为州牧刘虞太过保守,如果不是胡人主动闹事,一般情况下,幽州军不会主动出击进犯,军士们想建功立业都没有机会。 赵云跟随公孙瓒,有七成原因是因为公孙瓒是一个主战派,可惜,官大一级压死人,上面还有一个刘虞盯着,公孙瓒也是无可奈何。 再看眼前的卫使君,这才是一州之牧该有的气魄,只因为胡人聚集于边境,就要派兵去清剿,那一句‘五十里内看不到半顶毡帐’,更是霸气无双。 ‘咕噜。’ 赵云艰难的咽了咽喉咙,呼吸竟然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心里有两道声音一直在喋喋不休。 一个说道:“投靠卫使君吧,跟着他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一个反驳:“不行,蓟侯待你不薄,焉能行此不忠不义之事?” ··· 翌日。 两千龙山军,一万城卫军,五百民夫,共一万两千五百人,于午时正开拔北上朔方。 行军打仗玩的就是时效性,卫琤不可能再整一个誓师大会拖拖拉拉的,连夜让人准备好车马辎重,要不是装车浪费了一点时间,大军早上就开拔了。 队伍中段。 赵风骑在一匹全身皮毛乌黑发亮的大宛马上,身上红黑相间的龙山甲寒芒闪烁,腰间的佩刀都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龙山铁胎打造的,鞍边的铁胎弓更是能射出三百步的强弓。 当然,这都不算什么。 赵风手中拿着一柄神兵利器,正是弟弟心心念念大半年的地煞七十二重器之一的:龙胆亮银枪。 赵风想起早上与弟弟分别的场面,心中有些难以平静。 兄弟二人都是忠义之人,如今各为其主,他日若是碰到一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赵风也曾建议弟弟留在河东,却是被婉拒了 弟弟年纪虽然小,可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便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赵风没见过公孙瓒,但他认为弟弟跟随的那个人,肯定没有卫使君慷慨,否则弟弟为什么跟了一年多,至今一件好点的兵器都没有呢? 再看看自己,这才刚刚加入龙山军,卫使君就直接让人送来了全身的皮甲铁胄,还有佩刀、弓箭、马儿,以及手中龙胆亮银枪,都是千金难买的保命装备。 赵风心中为弟弟感到不值,在他看来,弟弟赵云比自己适合拥有现在的一切。 希律律。 “子虎大哥,徐总兵有令,快随我来。”郝昭这个传令兵的身份,倒是定了性了,不仅平日里给卫琤传递消息,出征了还要给前后军传信 “哦,好,架~” 二人一路往前赶,路上郝昭还叫上几十个龙山军的军汉,都是受徐晃召见的。 临近队伍前段的时候,众人便看到徐晃与十几个人骑着马,在一处矮坡上等待。 希律律。 众人骑马上坡,落马抱拳行礼。 徐晃徐抬了抬,直接说道:“方才收到前方探子发来的急报,朔方新军已经跟匈奴人打起来了,我已经命令大军加速前行,但最快也要半夜才能抵达朔方,无法及时驰援。” 赵风等人面面相觑,大概知道徐晃召见他们的目的了。 只听徐晃接着说道:“你们都是猎户出身,熟悉山道小路,我要你们快马加鞭,赶赴朔方,将雷震子送到新军手中,以解燃眉之急。” 徐晃大手一挥,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十几个汉子抱拳说道:“我们知道一条往北的山路,若无意外,能够省下三个时辰左右的路程,诸位兄弟若是信得过我们哥几个,我们就在前面带路。” 赵风等人都是猎户出身,那深山老林里有多危险,山道有多崎岖,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这十几个弟兄在前面带路,便是在拿性命为他们铺路开道。 徐晃沉声说道:“事出紧急,这二十箱雷震子关乎着近十万人的性命,他们都是响应公子号召北上的先锋军,是可敬可佩之人,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让他们出事。” 赵风看向那十几个负责开路的同僚,心中百感交集,他从这些人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恐惧和退缩,他们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仿佛这一去不过是场寻常不过的狩猎活动而已。 啪嗒,肩膀被人碰了一下。 赵风回头看去,是个年岁比他大的老哥哥。 “哈哈,新来的,是不是怕了?” 赵风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 老兄哈哈笑道:“只是什么,可怜他们?”他指了指徐晃身后的十几个人。 赵风抿了抿嘴,算是默认了。 老兄好笑的说道:“你快拉倒吧,他们还没上战场就立了大功,心里不知道怎么偷着乐呢,就你傻乎乎的替他们不值,山里开道是危险,可你也别小看了他们,我们龙山军的汉子,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嗯,咱家公子教的。” 赵风:“……” 第三六二章少年心性 “狗日的,这路也太难走了,哎,你们到底会不会带路啊?” 陡峭的崖壁就在身侧,脚下的路是一条宽度只有脚掌宽的石头缝隙。 赵风艰难的攀附在石壁上,回头朝正在抱怨的老兄看去。 因为身上还背... 当他把这个猜测告诉医生时,医生表示听不懂,但大受震撼,并建议他去楼下的精神科看看。 总之医院也查不出病因,后来,老妈从国外给他带回来了特效药,病情这才得到控制,只要定期吃药,就不会发作。 “一准是昨晚没休息好,太累了,都怪江玉饵,大半夜的非要来我房间打游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悄然沉重,因为张元清知道,药效的作用开始减弱,自己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以后要加大药量了.......”张元清穿上棉拖鞋,来到窗边,‘刷’的拉开帘子。 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把房间填满。 松海市的四月,春光明媚,迎面而来的晨风清凉舒适。 “咚咚!” 这时,敲门声传来,外婆在门外喊道: “元子,起床了。” “不起!”张元清冷酷无情的拒绝,他想睡回笼觉。 春光明媚,又是周末,不睡懒觉岂不是浪费人生? “给你三分钟,不起床我就泼醒你。” 外婆更加冷酷无情。 “知道了知道了.....”张元清立刻服软。 他知道脾气暴躁的外婆真能干出这事儿。 在张元清还读小学时,父亲就因车祸去世了,性格刚强的母亲没有再婚,把儿子带回松海定居,丢给了外公外婆照顾。 自己则一头扎进事业里,成为亲戚们交口称赞的女强人。`趣w 后来母亲自己也买了房,但张元清不喜欢那个空荡荡的大平层,依旧和外公外婆一起住。 反正老妈每天早出晚归, 隔三差五的出差,一心扑在事业上,周末就算不加班,到了饭点也是点外卖。 对他这个儿子说得最多的,就是“钱够不够用,不够要跟妈妈说”,一个能在经济上无限满足你的女强人母亲,听起来很不错。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 但张元清总是笑眯眯的对母亲说:外婆和舅妈给的零花钱够用。 嗯,还有小姨。 昨晚非要来他房间打游戏的女人就是他小姨。 张元清打了个哈欠,拧开卧室的门把手,来到客厅。 外婆家里的这套房子,算上公摊面积有一百五十平米,当年卖老房子购置这套新房时,张元清记得每平米四万多。 六七年过去,现在这片小区的房价涨到一平米11万,翻了近两倍。 也幸亏外公当年有先见之明,换成之前的老房子,张元清就只能睡客厅了,毕竟现在长大了,不能再跟小姨睡了。 客厅边的长条餐桌上,害他头疼的罪魁祸首‘咕咕咕’的喝着粥,粉色的拖鞋在桌底翘啊翘。 她五官精致漂亮,圆润的鹅蛋脸看起来颇为甜美,右眼角有一颗泪痣。 刚起床的缘故,蓬松凌乱的大波浪披散着,让她多了几分慵懒妩媚。 小姨叫江玉饵,比他大四岁。 看到张元清出来,小姨舔了一口嘴边的粥,惊 讶道: “呦,起这么早,这不像你的风格。” “你妈干的好事。” “你怎么骂人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 张元清审视着小姨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精神抖擞,明媚动人。 都说黑夜不会亏待熬夜的人,它会赐你黑眼圈,但这个定律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似乎不管用。 厨房里的外婆听到动静,探出头看了看,片刻后,端着一碗粥出来。 外婆乌发中夹杂银丝,眼神很锐利,一看就是那种脾气不好的老太太。 虽然松弛的皮肤和浅浅的皱纹夺走了她的风华,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拥有不错的颜值。 张元清接过外婆递来的粥,咕噜噜灌了一口,说: “外公呢?” “出去遛弯了。”外婆说。 外公是退休老刑警,即使年纪大了,生活依然很规律,每晚十点必睡,早上六点就醒。 漂亮小姨喝着粥,笑嘻嘻道: “吃完早饭,姨带你去逛商场买衣服。” 你有这么好心?张元清正要答应,身边的外婆充满杀气的横他一眼: “你敢去就打断狗腿。” “妈你怎么这样。”小姨一脸婊气的说:“我只是想给元子买几件春季装,您就不乐意了?外甥虽然有个外字,但也是亲的呀~”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 外婆一力破万法,“你也想被打断狗腿?” 小姨撇撇嘴,低头喝粥。 张元清一听母女俩的博弈,就知道外婆一准儿是又给小姨安排相亲了,古灵精怪的小姨则想拉他去搅浑水。 以往都是这么干的,带着外甥去相亲,坐几分钟,社交牛逼症的外甥就会把相亲对象搞定,两个男人相谈甚欢,从民生大计聊到世界格局,全程没她什么事。 她只要喝着饮料玩手机就行了,相亲对象还会觉得自己在美人面前展现出了足够的社会阅历和见识,从而感到高兴,自我感觉良好。 江玉饵从小就精致可爱,是街坊邻居们夸赞的对象,颜值高,甜美乖巧,很讨长辈喜欢。 这么漂亮的闺女,外婆当然要严防死守,读初中时就耳提面命不准早恋,不准和男同学出去玩。 小女儿果然没让她失望,直到大学毕业也没交过男朋友,可进了社会,尤其是年初过了25岁生日后,外婆就有些坐不住了。 心说我只是不让你早恋,没让你当剩女啊,女人能有几年青春? 于是召集老姐妹们,五湖四海的搜罗青年才俊的资料,为女儿张罗着相亲。 “外婆啊,她这摆明了还不想谈对象,强扭的瓜不甜。”张元清一边啃包子,一边毛遂自荐道: “您要不替我张罗一下相亲?我这颗瓜可甜了。” 外婆怒道:“你还小,急什么。大学里都是女同学,自己不会找?再捣乱小心我揍你。” 外婆是南方女人,但脾气半点都不温婉,特别火爆。 就算是张元清那个事业女强人的母亲,也不敢顶撞外婆。 我长大了好吧,都做了好几年的手艺人了.......张元清心里嘀咕。 吃完早饭,小姨在外婆强势要求下,回房间换衣服化妆,外出相亲。 r> 小姨化了淡淡的妆,这让她看起来愈发的明艳动人。 蓬松的圆领针织衫搭配一件长款外套,浅色窄口牛仔裤包裹两条大长腿,匀称圆润。窄口裤脚收在黑色马丁靴里。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 森系简约风格的打扮,不妖艳不浮华,又特别精致。 小姨朝他抛了一个“你懂的”小眼神,拎着包包,扭着小腰出门: “妈,我出去相亲啦。”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最新完整内容 张元清回到房间,不疾不徐的换上黑色t恤、冲锋衣,穿上跑鞋。 隔了几分钟,拉开卧室的门。 外婆在客厅里打扫卫生,见他出来,停下手头的工作,默默看着他。 张元清学着小姨的语气: “妈,我也出去相亲啦。” “滚回来。”外婆扬起扫帚,威胁道:“敢迈出这个门,狗腿打断。” “好的!”张元清从善如流的返回卧室。 坐在书桌边,他捧着手机给小姨发了条信息: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说人话!”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小姨应该在开车,回复的内容言简意赅。 “我被外婆拦在家里了,你还是自己去相亲吧。” 小姨发来一条语音。 爱阅app最新完整内容免费看张元清点开,扬声器里响起江玉饵气呼呼的声音: “要你何用!!” 小姨撤回了一条语音,接着发来另一条,这次换了副语气,娇滴滴的撒娇卖萌: “好外甥,快来嘛,小姨最疼你了,mua~” 呵,女人! 撒个娇卖个萌就想让我触外婆的逆鳞?至少也得发个红包啊。 这时,略显刺耳的铃声传来,张元清来到客厅,在外婆的注视下,按下楼宇对讲的通话按钮,道: “哪位!” “快递。” 扬声器里传来声音。 张元清按下开门键,隔了两三分钟,穿着制服的快递小哥乘电梯上楼,怀里抱着一个包裹: “是张元清吗。” “是我。” 我没有网购啊......他一脸困惑的签收,看了一眼包裹信息,包裹没写寄件人,但地址是隔壁江南省杭城。 他返回房间,从书桌抽屉里找出裁纸刀,打开包裹。 里面是防摔气垫包裹着一张黑色的卡片,一封黄皮信件。 张元清拿起身份证大小的黑色卡片,材质似乎是金属,但触手极为温润,卡片做的非常精美,边缘是浅浅的银色云纹,中央一轮黑色圆月。 黑色圆月印的很精致,表面不规则的斑块清晰可见。 什么东西?怀着疑惑的心情,他拆开了信封,展开了信件。 “元 子,我得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东西,曾以为它能改变我的人生,可我能力有限,无法驾驭它。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兄弟一场,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作者}}的@{{书名}} “雷一兵!” 长安。 一座被遗忘了近两百年的城市。 自刘秀定都洛阳后,这座曾经辉煌一时的都城,便渐渐凋零了下来。 曾经上百万人口的大城,如今只有区区二十多万的人口。 自从董卓迁都以来,不断有... 当他把这个猜测告诉医生时,医生表示听不懂,但大受震撼,并建议他去楼下的精神科看看。 总之医院也查不出病因,后来,老妈从国外给他带回来了特效药,病情这才得到控制,只要定期吃药,就不会发作。 “一准是昨晚没休息好,太累了,都怪江玉饵,大半夜的非要来我房间打游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悄然沉重,因为张元清知道,药效的作用开始减弱,自己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以后要加大药量了.......”张元清穿上棉拖鞋,来到窗边,‘刷’的拉开帘子。 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把房间填满。 松海市的四月,春光明媚,迎面而来的晨风清凉舒适。 “咚咚!” 这时,敲门声传来,外婆在门外喊道: “元子,起床了。” “不起!”张元清冷酷无情的拒绝,他想睡回笼觉。 春光明媚,又是周末,不睡懒觉岂不是浪费人生? “给你三分钟,不起床我就泼醒你。” 外婆更加冷酷无情。 “知道了知道了.....”张元清立刻服软。 他知道脾气暴躁的外婆真能干出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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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回来。”外婆扬起扫帚,威胁道:“敢迈出这个门,狗腿打断。” “好的!”张元清从善如流的返回卧室。 坐在书桌边,他捧着手机给小姨发了条信息: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说人话!”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小姨应该在开车,回复的内容言简意赅。 “我被外婆拦在家里了,你还是自己去相亲吧。” 小姨发来一条语音。 爱阅app最新完整内容免费看张元清点开,扬声器里响起江玉饵气呼呼的声音: “要你何用!!” 小姨撤回了一条语音,接着发来另一条,这次换了副语气,娇滴滴的撒娇卖萌: “好外甥,快来嘛,小姨最疼你了,mua~” 呵,女人! 撒个娇卖个萌就想让我触外婆的逆鳞?至少也得发个红包啊。 这时,略显刺耳的铃声传来,张元清来到客厅,在外婆的注视下,按下楼宇对讲的通话按钮,道: “哪位!” “快递。” 扬声器里传来声音。 张元清按下开门键,隔了两三分钟,穿着制服的快递小哥乘电梯上楼,怀里抱着一个包裹: “是张元清吗。” “是我。” 我没有网购啊......他一脸困惑的签收,uu看书 <a href="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看了一眼包裹信息,包裹没写寄件人,但地址是隔壁江南省杭城。 他返回房间,从书桌抽屉里找出裁纸刀,打开包裹。 里面是防摔气垫包裹着一张黑色的卡片,一封黄皮信件。 张元清拿起身份证大小的黑色卡片,材质似乎是金属,但触手极为温润,卡片做的非常精美,边缘是浅浅的银色云纹,中央一轮黑色圆月。 黑色圆月印的很精致,表面不规则的斑块清晰可见。 什么东西?怀着疑惑的心情,他拆开了信封,展开了信件。 “元子,我得到 了一件很有趣的东西,曾以为它能改变我的人生,可我能力有限,无法驾驭它。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兄弟一场,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作者}}的@{{书名}} “雷一兵!” 第三六三章调虎离山,兵围河东 长安。 一座被遗忘了近两百年的城市。 自刘秀定都洛阳后,这座曾经辉煌一时的都城,便渐渐凋零了下来。 曾经上百万人口的大城,如今只有区区二十多万的人口。 自从董卓迁都以来,不断有... 当他把这个猜测告诉医生时,医生表示听不懂,但大受震撼,并建议他去楼下的精神科看看。 总之医院也查不出病因,后来,老妈从国外给他带回来了特效药,病情这才得到控制,只要定期吃药,就不会发作。 “一准是昨晚没休息好,太累了,都怪江玉饵,大半夜的非要来我房间打游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悄然沉重,因为张元清知道,药效的作用开始减弱,自己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以后要加大药量了.......”张元清穿上棉拖鞋,来到窗边,‘刷’的拉开帘子。 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把房间填满。 松海市的四月,春光明媚,迎面而来的晨风清凉舒适。 “咚咚!” 这时,敲门声传来,外婆在门外喊道: “元子,起床了。” “不起!”张元清冷酷无情的拒绝,他想睡回笼觉。 春光明媚,又是周末,不睡懒觉岂不是浪费人生? “给你三分钟,不起床我就泼醒你。” 外婆更加冷酷无情。 “知道了知道了.....”张元清立刻服软。 他知道脾气暴躁的外婆真能干出这事儿。 在张元清还读小学时,父亲就因车祸去世了,性格刚强的母亲没有再婚,把儿子带回松海定居,丢给了外公外婆照顾。 自己则一头扎进事业里,成为亲戚们交口称赞的女强人。`趣w 后来母亲自己也买了房,但张元清不喜欢那个空荡荡的大平层,依旧和外公外婆一起住。 反正老妈每天早出晚归, 隔三差五的出差,一心扑在事业上,周末就算不加班,到了饭点也是点外卖。 对他这个儿子说得最多的,就是“钱够不够用,不够要跟妈妈说”,一个能在经济上无限满足你的女强人母亲,听起来很不错。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 但张元清总是笑眯眯的对母亲说:外婆和舅妈给的零花钱够用。 嗯,还有小姨。 昨晚非要来他房间打游戏的女人就是他小姨。 张元清打了个哈欠,拧开卧室的门把手,来到客厅。 外婆家里的这套房子,算上公摊面积有一百五十平米,当年卖老房子购置这套新房时,张元清记得每平米四万多。 六七年过去,现在这片小区的房价涨到一平米11万,翻了近两倍。 也幸亏外公当年有先见之明,换成之前的老房子,张元清就只能睡客厅了,毕竟现在长大了,不能再跟小姨睡了。 客厅边的长条餐桌上,害他头疼的罪魁祸首‘咕咕咕’的喝着粥,粉色的拖鞋在桌底翘啊翘。 她五官精致漂亮,圆润的鹅蛋脸看起来颇为甜美,右眼角有一颗泪痣。 刚起床的缘故,蓬松凌乱的大波浪披散着,让她多了几分慵懒妩媚。 小姨叫江玉饵,比他大四岁。 看到张元清出来,小姨舔了一口嘴边的粥,惊讶道 : “呦,起这么早,这不像你的风格。” “你妈干的好事。” “你怎么骂人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 张元清审视着小姨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精神抖擞,明媚动人。 都说黑夜不会亏待熬夜的人,它会赐你黑眼圈,但这个定律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似乎不管用。 厨房里的外婆听到动静,探出头看了看,片刻后,端着一碗粥出来。 外婆乌发中夹杂银丝,眼神很锐利,一看就是那种脾气不好的老太太。 虽然松弛的皮肤和浅浅的皱纹夺走了她的风华,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拥有不错的颜值。 张元清接过外婆递来的粥,咕噜噜灌了一口,说: “外公呢?” “出去遛弯了。”外婆说。 外公是退休老刑警,即使年纪大了,生活依然很规律,每晚十点必睡,早上六点就醒。 漂亮小姨喝着粥,笑嘻嘻道: “吃完早饭,姨带你去逛商场买衣服。” 你有这么好心?张元清正要答应,身边的外婆充满杀气的横他一眼: “你敢去就打断狗腿。” “妈你怎么这样。”小姨一脸婊气的说:“我只是想给元子买几件春季装,您就不乐意了?外甥虽然有个外字,但也是亲的呀~”下载,无广告免费 阅读 外婆一力破万法,“你也想被打断狗腿?” 小姨撇撇嘴,低头喝粥。 张元清一听母女俩的博弈,就知道外婆一准儿是又给小姨安排相亲了,古灵精怪的小姨则想拉他去搅浑水。 以往都是这么干的,带着外甥去相亲,坐几分钟,社交牛逼症的外甥就会把相亲对象搞定,两个男人相谈甚欢,从民生大计聊到世界格局,全程没她什么事。 她只要喝着饮料玩手机就行了,相亲对象还会觉得自己在美人面前展现出了足够的社会阅历和见识,从而感到高兴,自我感觉良好。 江玉饵从小就精致可爱,是街坊邻居们夸赞的对象,颜值高,甜美乖巧,很讨长辈喜欢。 这么漂亮的闺女,外婆当然要严防死守,读初中时就耳提面命不准早恋,不准和男同学出去玩。 小女儿果然没让她失望,直到大学毕业也没交过男朋友,可进了社会,尤其是年初过了25岁生日后,外婆就有些坐不住了。 心说我只是不让你早恋,没让你当剩女啊,女人能有几年青春? 于是召集老姐妹们,五湖四海的搜罗青年才俊的资料,为女儿张罗着相亲。 “外婆啊,她这摆明了还不想谈对象,强扭的瓜不甜。”张元清一边啃包子,一边毛遂自荐道: “您要不替我张罗一下相亲?我这颗瓜可甜了。” 外婆怒道:“你还小,急什么。大学里都是女同学,自己不会找?再捣乱小心我揍你。” 外婆是南方女人,但脾气半点都不温婉,特别火爆。 就算是张元清那个事业女强人的母亲,也不敢顶撞外婆。 我长大了好吧,都做了好几年的手艺人了.......张元清心里嘀咕。 吃完早饭,小姨在外婆强势要求下,回房间换衣服化妆,外出相亲。 > 小姨化了淡淡的妆,这让她看起来愈发的明艳动人。 蓬松的圆领针织衫搭配一件长款外套,浅色窄口牛仔裤包裹两条大长腿,匀称圆润。窄口裤脚收在黑色马丁靴里。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 森系简约风格的打扮,不妖艳不浮华,又特别精致。 小姨朝他抛了一个“你懂的”小眼神,拎着包包,扭着小腰出门: “妈,我出去相亲啦。”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最新完整内容 张元清回到房间,不疾不徐的换上黑色t恤、冲锋衣,穿上跑鞋。 隔了几分钟,拉开卧室的门。 外婆在客厅里打扫卫生,见他出来,停下手头的工作,默默看着他。 张元清学着小姨的语气: “妈,我也出去相亲啦。” “滚回来。”外婆扬起扫帚,威胁道:“敢迈出这个门,狗腿打断。” “好的!”张元清从善如流的返回卧室。 坐在书桌边,他捧着手机给小姨发了条信息: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说人话!”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小姨应该在开车,回复的内容言简意赅。 “我被外婆拦在家里了,你还是自己去相亲吧。” 小姨发来一条语音。 爱阅app最新完整内容免费看张元清点开,扬声器里响起江玉饵气呼呼的声音: “要你何用!!” 小姨撤回了一条语音,接着发来另一条,这次换了副语气,娇滴滴的撒娇卖萌: “好外甥,快来嘛,小姨最疼你了,mua~” 呵,女人! 撒个娇卖个萌就想让我触外婆的逆鳞?至少也得发个红包啊。 这时,略显刺耳的铃声传来,张元清来到客厅,在外婆的注视下,按下楼宇对讲的通话按钮,道: “哪位!” “快递。” 扬声器里传来声音。 张元清按下开门键,隔了两三分钟,穿着制服的快递小哥乘电梯上楼,怀里抱着一个包裹: “是张元清吗。” “是我。” 我没有网购啊......他一脸困惑的签收,uu看书 看了一眼包裹信息,包裹没写寄件人,但地址是隔壁江南省杭城。 他返回房间,从书桌抽屉里找出裁纸刀,打开包裹。 里面是防摔气垫包裹着一张黑色的卡片,一封黄皮信件。 张元清拿起身份证大小的黑色卡片,材质似乎是金属,但触手极为温润,卡片做的非常精美,边缘是浅浅的银色云纹,中央一轮黑色圆月。 黑色圆月印的很精致,表面不规则的斑块清晰可见。 什么东西?怀着疑惑的心情,他拆开了信封,展开了信件。 “元子,我得到 了一件很有趣的东西,曾以为它能改变我的人生,可我能力有限,无法驾驭它。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兄弟一场,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作者}}的@{{书名}} “雷一兵!” 第360章攻守交替,剑指长安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董卓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他只是觉得,若是不做点什么,怕是自己无法保住现在的地位和权势。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预感。 有感于卫氏的强大,有感于卫琤的手段,有感于河东给予的压力。~~ 总之,在获得曾经的好友,匈奴左贤王旧部的盟约信后,他认为自己应该下定决心去拼一把。 在近四十万胡人大军的帮助下,拿下区区一个河东郡,应该没有问题吧? 董卓这几日经常都会这么问自己。 可是,每次的答案似乎都不曾一致。 对于卫氏的认知,他基本是从《大汉龙虎榜》上获得的。 卫氏的强大,龙山军的辉煌战绩,好像在世人看来,卫氏已经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存在。 可他偏偏就不信邪,要问为什么……可能这就是心中的执念驱使他做出现在的决定吧。 毕竟,拥有权势的感觉,真太好了。 董卓目前掌握的军力,除了原先的五万凉州军,还有收编的近二十万大军,其中有一半都是何进发展的兵马,另一半则是类似吕布这样后期收编的军力,还有就是郭汜等草莽出身的悍匪。 单论战力的话,董卓自认不弱于人,否则也不会引得十八路诸侯联合抗董,还打了两三年之久,要不是后期吕布跳反,董卓基本没有输的可能。 所以,目前来看,董卓可以说是整个大汉最强的势力。 而这也是他敢于攻打河东郡的倚仗。 ··? 河东,安邑。 早在长安有所动作的时候,卫琤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暗卫的情报不是摆设,董卓刚刚有所行动,立刻就有人将情报快马加鞭送到了卫琤的手中。 此时的卫琤还不知道朔方那边面临的压力,也不知道胡人已经跟董卓达成了默契。 他只知道董卓下令大军北上河东郡,来势汹汹,不怀好意。 安邑城北卫所。 卫琤、卫昪、田丰,三人煮茶品茗,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面容,不见半分的紧张和急切。 田丰端起茶壶,为卫琤叔侄二人添茶。 卫琤笑着说道:“元皓,你这功夫茶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比我泡的茶好喝了许多。” 田丰微微一笑,道:“公子谬赞了,某这茶道功夫还是从公子这里学的,不过是平日里多喝了几杯,莫说,这功夫茶真有那么几分修身养性的好处。” 卫琤抿了一口铁观音,他大学毕业后经常跟客户饮茶,对于铁观音颇有了解,毕竟后世闽省土豪不少,经常有人给他送茶叶,喝多了也就分得清楚好歹来了。 田丰这一壶茶泡得很是回甘,铁观音的色香味已然面面俱到。 难能可贵的是,其中又不失一种独特的茶韵,茶汤的颜色青黄而不浊,茶香淡雅而不涩,入口生津,回味幽长,茶是好茶,泡茶的人功夫也练到了家,二者相得益彰。… 卫琤分三口将茶饮尽,惬意的舒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 许定、许褚、典韦、乐进,四人联袂而来。 许定抱拳说道:“公子,董卓大军已经越过大河。” 卫琤抬眼与四人依次看去,除了许定以外,其余三人皆是战意昂扬。 卫琤好笑的说道:“仲康,恶来,文谦,你们这是作甚,不过区区二十万大军,就让你们如此紧张了不成?” 许褚与典韦相视一眼,哈哈笑道:“公子说错,某不是紧张,而是兴奋。” 典韦眼里闪过一丝赤红,虽是带笑,可给人的感觉得仿若洪荒猛兽一般危险。 乐进拍了下典韦的肩膀,开口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自他二人得。?知有大军压境,便时不时露出这样的表情,是不是看着怪渗人的,哈哈哈。” 卫琤与卫昪、田丰二人相视一笑。 卫昪说道:“既然如此,那这次先锋非仲康、恶来莫属了。” 闻言,许褚和典韦感激的看向卫昪,同时一脸期待的与卫琤看去,他们能不能领兵打仗,最后还要由卫琤来决断。 卫琤抿了一口茶,笑着与二人看去。 作为自己最为信任的两个贴身护卫,卫琤自然是相信他们的实力的。 “也好,既然二叔都这么说了,那就由恶来领龙山军作战,仲康领城卫军协同辅助,就让董卓看看,你们是如何凭借六千不到的军力,轻松将他二十万大军打得狼狈逃窜的吧。” 许褚与典韦面露喜色,二人同时抱拳一礼,战意已经被点燃,双目尽是炙热的火光。 卫琤微微一笑,又看向乐进。 “至于文谦,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乐进恭敬的上前躬身一礼,“进定不负公子所望。” ··· 河东郡,青羊渡口。 这里过去就是京畿之地,也是古都长安所辖之地。 此时的青羊渡口,董卓率领十三万大军,已经在此驻扎。 牛辅作为董卓手下最为得力的干将,不仅要负责守备工作,还要负责兵力的调度。 “你说什么,吕奉先还没有动静?” 牛辅浓眉紧蹙,看向报信的士卒。 那士卒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双肩,低头应道:“是的,早在三日前就已经知会吕中郎,可他一直没有动静,陈主簿几番催促,还被他扇了一耳光。” 牛辅大眼圆睁,不由得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沉思半响,他与一旁的传令兵说道:“去,将郭将军叫来。” 传令兵颔首离去,那兵卒依旧跪在原地。 不多时,郭汜带着几个副手走进帐篷,看到跪在地上的士卒,蹙眉道:“怎么,吕奉先抗命不尊?” 牛辅微微颔首,沉声应道:“怕是有什么意外,你怎么看?” 郭汜走到一旁的矮桌旁,直接在蒲团上盘膝坐下,不习惯跪坐的人很多,不止卫琤这么一个。… 坐下后,郭汜蹙眉说道:“看来是我们将他逼得太紧了,让他生出了违逆之心。” 牛辅则是冷言冷语的嗤笑道:“若是仅因为如此,我倒也放心了,怕就怕他还有二意。” 郭汜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 牛辅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士卒,没有过多的解释,但早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牛辅等人排斥吕布的行为,也不是一朝一昔,军中早已习以为常。 这时。~~ 郭汜身后一个副手沉声说道:“这么说来也是奇怪,段将军如今还在华阴,难道他们二人有了默契不成?” 郭汜脸色一变,看向牛辅。 牛辅也是面露凝重之色。 两人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次北攻河东,似乎一开始就不太顺利啊。 “报~” 帐篷外,一个士卒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见到郭汜也在,他急忙抱拳一礼,而后与牛辅躬身说道:“报将军,卫氏起兵了。” 牛辅急忙问道:“多少兵马?” 士卒顿了顿,有些迟疑的说道:“探了数次,似乎……只有五千不到。” “五千不到?” 郭汜和牛辅面面相觑,二人脸上均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随即牛辅朗声大笑道:“太好了,太师果然料事如神,卫氏的主力并不在河东,哈哈哈。” 郭汜也是面露喜色,“妙哉,妙哉,区区五千兵马,当真不足为惧。” 牛辅大手一挥,道:“再探,看清楚是五千龙。?山军,还是普通士卒,若是普通士卒,那可真是……哈哈哈,不堪一击。” 后来的士卒躬身一礼,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另一位同僚,退身离去。 牛辅似乎心情不错,看了眼那跪地的士卒,道:“你也去吧,查清楚吕中郎为何迟迟不动兵。” 士卒劫后余生的连连叩首,急忙起身抱拳离去。 帐篷里就剩下郭汜和牛辅,还有郭汜是几个亲信。 牛辅沉默半响,坐到上首,笑着说道:“郭兄,看来是我们多虑了,原想让吕奉先为先锋的,好在他没有来,否则这大好的功劳都被他得了去,哈哈哈。” 郭汜也是有感而发,说道:“本以为卫氏再怎么不济,少说也能组织十多万的兵马,不想才五千,倒也好,让我们得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两人相视一笑。 牛辅说道:“这样,你我各领兵一万,我们先将永济县城拿下,以此为前哨,步步为营。” 牛辅摊开一副堪舆图,手指着距离青羊渡口最近的一座小县城。 郭汜闻言,颔首应道:“也好,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卫氏还有许多神鬼莫测的手段,我们还是稳扎稳打的好些,就先拿下永济县吧。” 牛辅满意的笑了笑,而后问道:“那,是你的人先锋,还是?”… 郭汜脸上笑眯眯,心里妈卖批,牛辅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表面上卫氏只有五千兵马,但谁不知道卫氏还有那雷震子和地煞重器? 这是让自己主动担下重责啊。 郭汜思忖半响,无奈的抱拳说道:“便由我来吧。” 牛辅闻言,心中大喜。 “那就有劳郭兄了!”牛辅抱拳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建议郭兄今夜就带兵北上永济城。” 郭汜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客气的抱拳道:“没问题,我这就召集弟兄们出兵,替牛兄拿下永济城。” ··· 是夜。 永济城。 这是一座距离黄河不过二十来里地的小县城,人口不过五六万。 但因为依靠着黄河,永济城倒也算是富庶之地,再加上卫氏推广的农耕计划,眼下的永济县城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永济城县令,乃是弘农杨氏出身,还是卫琤小姑姑卫宁的晚辈,名士杨修的亲侄子。 “杨县令,此番多谢你的配合,回头我一定上报公子,给你记上一功。” 乐进带着人快马加鞭过来,先是见了杨县令,按照卫琤的吩咐,在城中布置了一些手段。 拜别杨县令,他又马不停蹄的出城。 三百个城卫军的汉子登上一座陡峭的山崖。 乐进拿出一架望远镜,笑着说道:“哥几个,今晚能不能出彩,便看你们的了。” 旁边几个城卫队的汉子们哈哈笑了起来。 此时,几个汉子已经换上了普通平民的衣裳,甚至还刻意穿得破烂了一些,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山匪。 临近太阳落山的时候。 乐进在望远镜中发现了一支约莫两万人队伍正在朝永济城行来。 “公子果然料事如神,他们还真打算拿下永济城,看来这次有得玩了,你们去找杨县令,就说大戏开场,哈哈。” 几个打扮成山匪的汉子相视一笑,抱拳退去。 永济城外十里左右的一处平野。 郭汜亲率大军正朝永济城奔赴,突然看到前方一阵浓郁滚滚,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橙黄的浓烟中跑出来一支衣衫褴褛的汉子。 在那群汉子的身后,是一支约莫三百人的骑兵,看骑兵的穿着,应该是捕快、衙役一般的人物,为首的文士穿着打扮更是明显,忽然是一身县丞的颜色。 就在两方人马。?距离不过七八百米的时候,那为首的县丞突然脸色大变,拉紧了马缰。 身后的捕快衙役见状,纷纷停下脚步。 而跑在前面的一百多个“马贼”则是夹在两方人马中间。 就在郭汜愣神之际,那“马贼”中一个汉子突然喊道:“郭二哥,是郭二哥吗?” 郭汜神色一怔。 这“郭二哥”是他年轻时候的匪号,他本是凉州有名的马贼头领,巅峰时期手下人马近千人。 后来跟随了董卓,便鲜少联系过去,绿林中也渐渐没有了“郭二哥”这么一号人物。 无错更新@ 此时听到如此“亲切”的呼唤,郭汜不由得心头一动。 他看向那为首的县丞,面露喜色,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羔羊嘛,这里距离永济城不远,想来应该是永济县县丞正在剿匪无疑了。 郭汜哈哈笑道:“不知是哪位道上的兄弟,既然认识郭某,那今日郭某说什么也要保你们安然无恙了。” 那一百多个“马贼”顿时欢呼了起来,大声喊着:“郭统领威武,郭统领霸气。” 对面的县丞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这也坐实了郭汜的猜测,心里更是自得。 就在这时,那县丞突然回头喊道:“敌袭,敌袭,所有人回城。” 郭汜见状,哈哈大笑道:“来了就别走了,兄弟们,杀啊。” 郭汜亲自率领一支骑兵追了上去,而那一百多个“马贼”则很是自然的融入了队伍之中。 几里外的山崖上,乐进透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也好,先收下这两万兵马,便算是开门红吧。”。 第三六四章:攻守交替,剑指长安(上) 第361章攻守交替,剑指长安中 此时正是春夏交接的好时节。 山林中多有绿草红花点缀,茂密的灌木丛中不时能够看到野兔和山鸡的身影。 乐进带领人马就藏在这些灌木丛之间,等待着猎物上钩。 永济县丞带着三百骑兵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时候,乐进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了起来。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中箭受伤的县丞,乐进心里还是没来由的一阵自责。 要不是为了配合他们的行动,这些没有什么作战经验的民兵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在县丞带领队伍通过山谷之后,前后约莫十息,另一支近千人的骑兵队伍也追过来了。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杀意腾腾的郭汜,还有之前那个‘马贼’头子。 ‘马贼’头子的视线不经意的在灌木丛里略过,对上了穿着一身迷彩服的乐进。 “哈哈哈,前面就是一条小河,他们已经逃无可逃了。”郭汜抽出一根箭失,瞄准前方。 便在这时,异变陡生。 郭汜正要弯弓搭箭,射击前面的永济城民兵,忽然感觉腰间一阵刺痛。 身后有人见状,大喊道:“将军小心!”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随着他喊出声来的时候,隐藏在他们身旁的‘马贼’们纷纷将武器送入他们的腰腹位置,在他们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击毙命。 “杀!” 乐进第一个冲出了灌木丛,手中的长矛朝着最近的一个追兵此去,矛尖从左眼进入,瞬间搅碎了脑花,带出来一捧红白相间的血柱。 “啊!” 郭汜虽然腰间中了一刀,但他反应很快,一把推开‘马贼’头子,怒喝道:“你敢骗我,你,你是卫氏的人?” ‘马贼’头子嘿嘿一笑,抹了一下脑袋上的光头,拨开头巾,露出干干净净的脑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刚刚剃掉了头发,头顶的洁白和脸上的黝黑形成鲜明的对比。 “郭二哥别这么说,俺曾经也是贼,不过俺是水匪,跟你们不是一条道上的,嘿嘿。” 这人以前是花鲢的手下,后来也一同加入了城卫军,如今已经是城卫军的队长。 郭汜闻言,气急败坏的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就要反击,“狗杂碎,老子噼了你!” 汉子脸上笑意一敛,浓眉紧蹙间,轻松的避过了郭汜的杀招,而后反手抽出背后的两柄九环刀,嗤笑道:“就凭你?给俺提鞋都不配,纳命来!” 二人激战起来,周围直接空出一片区域。 不是郭汜的手下不来支援,而是他们也自身难保。 郭汜的几个得意干将都被‘马贼’暗算了,他们没有郭汜的体魄,腰间中了一刀后,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离死不远。 而剩下的追兵则是碰上了乐进带领的伏兵,伙同之前伪装成‘马贼’的一百多人,此时杀得近千追兵人仰马翻。 不用雷震子,仅仅凭借身上的升级版防刺服,三百城卫军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在加上这个山谷只有两个出入口,后方的入口被乐进带人阻断,前方又是一条小河,还有三百个永济城的民兵队伍,郭汜等人死局已定。 前后不过一炷香左右。 三百城卫军的人就覆灭了一千追兵,平均每人杀敌三点三个。 当然,数据不是这么算的,像乐进一个人就杀了十多个,而跟郭汜对上的‘马贼’头子,直到方才就一刀砍下郭汜的脑袋。 乐进走过来,看着地上的人头,满意的说道:“不错,算你一个三等功。” 汉子嘿嘿笑了起来,这个功劳跟捡来的也没有区别了。 提了提郭汜的头,乐进回头说道:“来呀,用石灰硝上,立刻送到洛阳去。” “是。” 两个高瘦的汉子走出来,提上郭汜的头就走了。 乐进看着满地的尸体,与永济县丞说道:“此番多谢赵兄弟相助了,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如实禀告使君,为赵兄还有各位壮士请功。” 县丞等人相视一笑,虽然各自身上都挂了彩,还有几个民兵被射杀了,但一切都值了,特别是亲眼见状城卫军的人全歼三倍于他们的追兵,也让他们心中安定了不少。 最起码,城中的家人安全问题有了保障啊。 与县丞一行人寒暄一番后,乐进让他们先回永济城疗伤。 而他则是立刻带领城卫军的人,转头去对付郭汜留下的一万九千大军。 ··· 马蹄阵阵,轰鸣不止。 此间夜色正浓,草原上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全被一层黑色的薄雾浓烟覆盖。 空气中隐隐有一股腥臭的气息弥漫,那是脂肪燃烧产生的气味,还有毛发点燃后的二氧化硫,臭不可闻。 轰隆~ 又是一道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紧接着就看到浓雾中冲出十几匹慌不择路的快马,踩着焦黑发臭的尸体,四散飞奔而去。 “逃,快逃,天神发怒了,我们不该来的,一定是我们惹怒了天神,这是天罚!” “停下,都停下,你们这群愚蠢的家伙,那不是什么天神的天罚,是……” 轰隆! 从天而降的雷震子直接在说话的将领身旁炸开,瞬间又带走了七八个人的性命。 推开浓雾,火势凶勐异常,点燃的帐篷连绵而去,不时有人从帐篷里跑出来,身上的衣衫还来不及穿上,就看到眼前令人绝望的场景。 “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于夫罗,南匈奴单于,一个无可奈何的老实人,早年跟着刘虞征讨过鲜卑人,后来因为东汉内乱,他被整得家破人亡,无奈只能带着族人在并州靠掠夺才能解决温饱。 对于大汉朝,也从一开始的忠诚,变成了现在的痛恨。 这次之所以伙同匈奴右部,还有羌渠单于须卜骨南下,一方面是得知大汉朝内乱不止,另一方面也是想要为族人打下一片栖息之地。 只是,他们这才刚刚抵达朔方边境,还没有对汉人发动攻势,当晚就出现了意外。 看着眼前火势熊熊的大营,于夫罗气急败坏的拉过一个人,问道:“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着火,还有那是什么声音?” 于夫罗所在的营地距离前军大营比较远,四五里的距离,他只能看到火光,听到一道道爆炸声传来。 被拉住的汉子也是一脸懵逼,他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前军大营好像被什么巫术攻击,不断有大火点燃帐篷,听跑回来的人说,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死伤了几千人。 “查,所有人都冷静下来,查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是汉人在暗中搞鬼,不要自乱了阵脚,我们有四十万大军,死个几千人算得了什么?” 于夫罗话音刚落,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 而这次,能够明显感觉到大地的震颤,这吓得他不由得扭头看去。 轰隆,轰隆~ 就在距离他约莫几十米的地方,几个帐篷直接被火光掀飞,一连串的爆炸过后,抬眼望去,是满目的狼藉和哭嚎声,不断有断腿或者重伤之人高声呼救。 被于夫罗拉住的那个汉子见状,更是吓得直接朝后营跑去。 在忠诚与死亡之间,正常人都会选择后者,更不要说面对这种未知的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被炸死的人。 于夫罗惊呆了。 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呐喊,这一定是汉人搞的鬼。 可真实的想法是,是不是我的野心,惹怒了天神? 他不由得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今晚乌云密布,月亮和星星都被遮挡了起来,强烈的压抑感在他的心头滋生,耳边不断传来哀嚎和痛苦声,不时伴随着一阵阵的轰鸣。 于夫罗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此时的他已经后悔了。 面对未知的恐惧,哪怕身为单于,于夫罗也没有办法鼓起勇气去面对。 然而,今晚的一切,只是徐晃等人送给他的一道小小的开胃菜。 凌晨时分,才是龙山军真正发起总攻的绝佳时机。 在经过一夜的折磨后,精神和肉体临近崩溃的匈奴人,将要面对一群刀枪不入,所向披靡的刽子手。 请原谅我用刽子手来形容代表正义的龙山军和城卫军,因为这必然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单方面的杀戮游戏。 ··· 河东郡,安邑城中。 因为董卓大军过境的关系,城中发生了几场小型的骚乱。 好在城卫队的人发现及时,在加上卫琤早有先见之明,让五叔卫曧联系几个世家出面安抚。 所以,尽管知道有战事发生,而且就在河东境内,此时的安邑县城依旧还算祥和安宁。 只是街上的行人明显少了不少,可见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 城北卫所。 卫琤脸色澹然的坐在蒲团上,手中拿着一份让他意想不到的投诚书信。 没错,卫琤看到书信,赫然是贾诩暗中命人送来的。 信中详细记录了董卓大军的数量和具体配置,就连吕布、段煨等将领与董卓貌合神离的事情,贾诩也粗略了提到了一些,还隐晦的表示可以帮助卫琤劝降段煨这个老乡。 放下书信,卫琤笑着与田丰看去,道:“元皓,你怎么看?” 田丰正在整理应接不暇的急报,一场大战的开展,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务无比繁杂,而这些全部都要交给田丰和许定去处理。 田丰主要负责后勤保障,以及与各方势力的沟通。 许定则是负责人员调配,还有就是各种战况分析与紧急预桉。 听到卫琤来问,田丰放下手里的炭笔,笑着说道:“贾文和此人,某倒是略有耳闻,怎么说呢,此人眼光毒辣,对于时局的把握,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只是……” 田丰说到这里,不由得抬头看向卫琤。 卫琤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田丰的意思是,今日贾诩觉得他卫琤强势,故而带着董卓的所有秘密来投靠,那是不是下次,他又觉得哪个雄主比卫琤强势,再次出卖卫琤呢? 对于这个问题,卫琤其实是不担心的,只是心里多少有点膈应,毕竟贾诩虽然足智多谋,但此番多少有点墙头草的意思,让人不齿。 不过,对于贾诩的智计,卫琤的敬佩的。 其实贾诩并不是后世人了解的那种阴毒狡诈之人,反而是一个堪比诸葛亮和周瑜的大谋士。 之所以会有‘毒士’这个绰号,完全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人搞得鬼。 日本人从唐宋开始就非常喜爱三国故事,到了现在随着技术的发展,更是把三国系列开发成各种各样的游戏。 在这些游戏中,游戏开发者为了给曹魏的诸位谋士起一个和“卧龙”、“凤雏”相当的绰号也是大费脑筋。 这才有了什么毒士贾诩、冢虎司马懿等等影响国人认知的绰号出现。 从这一点上看待问题的话,文化输出与输入,对于一个国家年轻一辈的影响是相当可怕的。 言归正传。 卫琤是很想招揽贾诩的,随着他不断的扩大影响力和地盘,需要用到的人才简直不可计数,若是能够多几个如:田丰、荀或、徐庶,这样的大才之人,那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看着桌子上的书信,卫琤陷入了犹豫之中。 良久。 他才说道:“这样吧,让他立个投名状,既然董卓先出手了,那我不做点什么,似乎会让天下人看扁了,便让长安那边的人与贾诩联系一下,我们要嘛不做,要做就做个大的。” “哦?” 田丰眼前一亮,好奇的看向上首的卫琤。 卫琤眯了眯眼睛,微微笑道:“就让贾诩配合暗卫的人,将少帝和两位皇后救出来吧。” 田丰闻言一惊,接着又是脸色一喜。 “若是此举成功,那董卓手下的兵马将减去大半,没有少帝作为倚仗,董卓就无法利用那些人对汉室的忠义之心,而若是少帝来到河东郡,那我们……” “诶咦,元皓怎么如此激动?” 卫琤直接打断了他,蹙眉道:“还不是时候,若是真的救出少帝,到时候好吃好喝管着他便是,此事你莫要声张出去,救不救得来还是一回事儿呢。” 田丰哈哈笑了起来。 “好好好,公子不让提,某就不提了,那某这就去安排?” “去吧。” 卫琤笑笑,看着田丰兴高采烈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不只是卫氏的族老希望他上位了,随着相处的时间愈来愈长,田丰、荀或,乃至徐晃、张飞等人,都在为他谋划,大有一种赵匡胤黄袍加身的感觉。 “要不,咱也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 第362章攻守交替,剑指长安下 今夜用过了晚膳。 卫琤难得与蔡琰几女在卧房中休闲一会儿。 最近蔡琰的肚子愈发大了,稳婆说最多一个月,最少十日左右,孩子就会出生。 为此,卫琤几乎每日都要抽出一点时间陪伴左右。 此时几女正在打麻将,卫琤坐在一旁陪阿宁和牛牛玩折千纸鹤。 蔡琰三女三缺一,于是找来了刘禾。 至于谢玉,则是因为马上就要嫁入卫氏,为了礼数,最近都不能见到卫琤。 “九饼。” 钟婵熟练的摸牌打出,笑嘻嘻的看向对面的蔡琰。 蔡琰神色一动,抿了抿嘴,等刘禾打完,摸出一张九万打了出去。 钟婵眼疾手快,“胡了!” 蔡琰没好气的看着她,也不说破,其实这是她们之前为了赢卫琤的牌,三人琢磨的暗语。 饼对万,万对条,条对饼,春夏秋冬对应东南西北,其他各自还有暗语。 一个小小的麻将,硬生生被她们完成了碟中谍。 刘禾不知情,从荷包里拿出几颗小珠子,都是珍珠玛瑙,放到后世没有几十万拿不下来。 蔡琰则是拿了几片金叶子,郝娘的筹码则是一张张点心票。 随着卫所退出来的票据越来越完善,如今购买蛋糕等糕点,粮票已是无用,需要专门的点心票,故而价值也是不菲。 钟婵乐呵呵的接过,数了数,分出两枚宝珠递给一旁的阿宁和牛牛,还把剩下的点心票都给了出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对两个小丫头,她也是疼爱得紧。 卫琤见状,笑着说道:“你再这样玩,回头可没人陪你们打麻将了,坑我就算了,怎么连刘姑娘也一道坑了?” 刘禾闻言一怔,懵懵懂懂的看向钟婵。 却是蔡琰笑着说道:“好了,夫君莫要说婵儿的不是,她今晚输得可不少。” 几人不由得朝钟婵的抽屉看去,空空如也,再看刘禾的抽屉,里面堆满了金叶子、点心票,还有钟婵最喜欢的玉扣。 那玉扣是一种衣服上的装饰,寻常都是佩戴在领口、腰带上作为装饰的,造型跟后世的皮带扣差不多,各种款式图桉都有。 钟婵苦哈哈的说道:“我就是想要赢一次,殿……刘姐姐太狡猾了,她记牌,还能算出我剩下的牌面,根本打不赢嘛。” 刘禾闻言,俏脸微微浮现笑意,只是被金丝流苏面罩遮挡,看不得真切,但声音却是如空谷幽兰般令人迷醉,“婵儿妹妹太单纯了些,其实就这点牌,很好记忆的。” 卫琤呵呵一笑。 “好了,你们也打了两个时辰了,今夜就到这里吧。” 几女朝墙角的座钟看去,才发现已经到了过了戊时,马上就要亥时了,时间过得真快。 郝娘提议道:“我去煮点甜汤吧,大家吃了再回去歇息。” 刘禾闻言,期盼的看向卫琤,她其实想都呆一会儿,回去后一个人快孤单的。 卫琤见蔡琰点头示意,于是同意了下来。 “那好吧,也不要去吵醒牛婶了,我来帮你吧。” 郝娘双眸灿然,娇媚的‘嗯’了下来。 却不料。 卫琤刚刚起身,门外就传来管家卫牧的声音。 “二爷,田先生来了,说有要事求见。” 卫琤神色一动,几女也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倒不是怪罪田丰深夜来访,而是担心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非得这个时候来说,怕是什么棘手的大事。 卫琤安慰了一番几女。 临出门的时候,回头与刘禾说道:“刘姑娘,你准备准备,过两日说不定有个惊喜送你。” 刘禾愣了愣,不明所以,正要追问,卫琤已经跟管家走远了。 来到书房。 刚进入就发现田丰一脸凝重的站在书桌旁,见到卫琤,急忙拱手一礼,“公子。” 卫琤示意他不用多礼,走到书桌旁坐下,好奇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田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书信,双手呈上,道:“是朔方传来的消息。” 卫琤接过一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好家伙,这是倾巢而出啊。” 通讯滞后就是这样,卫琤此时才得知朔方面临的‘危机’,南匈奴、匈奴右部、羌渠三股势力,共四十万大军压境,而且还是兵分四路,明显是奔着并州和河东来的。 看完后,卫琤蹙眉道:“原以为董卓是不知死活,没想到竟有此等算计,联合四十万胡人来打我,这要是换成一般人,只怕还真被他得逞了。” 田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随即又拱手笑道:“好在公子早有防备,此番徐总兵带去的天罡神兵,正好能够解决这四十万大军的危局,我们只需要专心对付董卓便可。” 卫琤想起自己从迪拜买的那些玩意儿,好笑的摇了摇头,“天罡神兵可不好整啊,每一套都是价值连城,就这么用在那些胡人身上,怪让人心疼的。” 田丰可不知道所谓的天罡神兵是卫琤花钱买的,只以为是卫琤让人耗费心力物力财力和人力打造出来的,所费巨大,心疼也是应该的。 “不过,只要能够破局,想来也算是使得其所,至于耗费,这本就是无可奈何之事,以后再慢慢填补便是。”田丰拱手安慰道。 卫琤闻言一笑,也不解释,毕竟涉及到自己的秘密。 看来投资乌干达新能源产业的事情,要加快了,回头自己就可以以公司的名义,在非洲大陆购买武器装备,到时候说什么也要搞点大家伙过来。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眼前的大麻烦。 “朔方那边我倒是不担心,有徐晃他们在,区区蛮夷还不足为惧,倒是南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卫琤起身走到一旁的大汉堪舆图,目光落在荆州上沙郡上。 田丰也走了过来,蹙眉道:“某已经让暗卫的人快马加鞭送信过去,若是文叔能够成功劝动孙伯符还好说,若是不成,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卫琤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只是,他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南阳和洛阳两个点上,似乎在担心一些什么。 ··· 翌日。 乐进派人送来了好消息。 昨夜一战,歼灭敌军三千七百多人,俘虏五千余人,成功保住了永济县城。 郭汜两万兵马,死伤大半,逃回去一万出头,这还是乐进舍不得大规模使用雷震子杀敌的原因,否则两万兵马别想活着离开半个。 得知已经有暗卫的人拿着郭汜的人头,前往洛阳,卫琤心中的担心莫名加剧。 他确实是想要招揽吕布,可吕布这个人……似乎总有一种作死的精神。 另一边。 青羊渡口。 典韦和许褚率领五千人马正与牛辅大军展开厮杀。 “吾乃龙山十二将,屠龙刀许褚,何人敢来一战?” 此时两军之间的空地上,已经躺倒了七八具尸体,许褚浑身浴血,手持屠龙宝刀安然坐在马背上,身上的血都是敌人的,他本身除了有些气喘,倒是无碍。 然对面的将士们早已经吓得肝胆俱裂,牛辅脸色阴沉的看着叫嚣的许褚,没来由第一个想到了吕布。 若是吕布在场,也不至于叫对方如此嚣张。 沉思半响,牛辅回头喝问道:“探查清楚了没有?” 后方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拱手应道:“探查了几回,确实只有五千人马,没有发现伏兵。” 牛辅闻言,还是有些担心。 他这边有八万多兵马,其中包括昨夜逃回来的一万多逃兵,也因此他才得知郭汜被人伏击的消息,得知郭汜已经被杀,吓得他一晚上睡不着觉。 今日再看到许褚带着五千人就敢跟自己八万人叫嚣,他便断定卫氏还有埋伏在后方,若是自己大军出击,必然是羊入虎口。 于是,他迟迟不敢下令全军出击。 “不行,卫氏狡猾异常,那位卫使君虽然年纪轻轻,但太师曾不止一次说过,此子深谋远虑,不可小觑,万不可中了他的埋伏,否则我们来再多人也是不敌。” 几个副将面面相觑,本想反驳几句,可看到场上被许褚斩于马下的同僚,均是闭上了嘴。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因为这么一耽搁,他们的优势早已经荡然无存。 这就是卫琤的高明之处。 先是让乐进埋伏郭汜,制造卫氏还有伏兵在后的假象。 然后让许褚和典韦两人上前叫阵,将对将,杀破他们的胆气。 原本还有第三波攻势,就是大量的雷震子轰炸,可惜对方不给机会。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很简单的兵法之道。 “驾驾驾……” “放肆,军营重地,何人驱马造次!” “报,洛都急讯,大将军何在?” 不多时,一人一马奔赴前线,见到了正在焦头烂额的牛辅。 牛辅得知是洛阳来人,蹙眉道:“可是吕中郎来了?” 来人翻身下马,惶恐不安的单膝跪下,道:“回禀将军,吕中郎领兵六万……” “太好了,吕中郎若是在此,那区区排名第九的许褚何至于嚣张至此!” 不等牛辅高兴完,那人接着说道:“领兵六万,前往长安。” “什么?” 牛辅脸色大变。 身后的几个文士也是吓得惊呼出声。 如今长安有多空虚,他们心知肚明,也就董卓带着几千羽林、虎贲固守。 “这,这,吕奉先他究竟意欲何为?”牛辅惊出了一身汗,整个人差点从马背上跌落。 他的一切都是董卓给的,若是董卓出点什么意外,他也要跟着陪葬,更何况这个人是吕布,他跟董旻几次三番刁难于吕布,若是吕布得势,他的结局可想而知。 “大胆吕奉先,岂有此理!” 一个虎背熊腰者,骑着马儿出现在众人眼前,此人便是董卓胞弟董旻,官至左将军,董卓能够那么轻松拥有今日的权势,董旻在其中起到至关重要的辅助作用。 “叔父。” 看到董旻也被惊动,牛辅急忙翻身下马,抱拳行礼。 董旻看了一眼远处还在叫嚣的许褚,与牛辅失望的喝问道:“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何以久久僵持不下?” 牛辅一时语塞。 心道你是没有亲眼看到,方才那许褚一刀一个,我手下的勐将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敌。 董旻也就是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了一句,眼下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 他看向报信的人,沉声道:“吕奉先真的领兵去了长安?” 来人的头几乎贴在地面,恭敬的应道:“千真万确。” 董旻脸色骤变,沉思半响后,与牛辅说道:“留下三万人与匈奴人接应,其余人等速速返回长安,你我领五千轻骑兵当先回援……吕奉先,此子该死,当初我就说过,这种三心二意之人最不可信,大哥湖涂啊。” 牛辅重重点头。 回望还在叫嚣的许褚,牛辅竟然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似乎再跟卫氏僵持下去,他也要步‘郭汜’后尘一般。 ··· 时间来到昨夜。 京畿之地的官道四通八达,而且都是先秦就已经修好的夯土路,宽阔好走。 两名暗卫的队员拿着郭汜的人头,一路长途奔跑,马不停蹄的赶到洛阳,并见到了吕布。 当他们把郭汜的人头送到吕布跟前的时候。 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吕布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立刻让高顺、张辽、侯成等人起兵。 大军早已经整装待发了,吕布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去河东郡凑热闹。 如今看到郭汜的人头,也好,卫琤的意思他懂,这是最后一次招揽,若是吕布还不拿出一点诚意来,那下一个被砍下头颅的,肯定就是他了。 吕布虽然莽,但还没有莽到不知所谓的地步。 特别是他去过两次安邑,知道卫氏的厉害,更是亲眼见识过雷震子的杀伤力。 与其陪着董卓去送命,倒不如识时务者为俊杰,趁着卫氏腹背受敌,来一回雪中送炭。 于是,吕布直接抛下洛都,带领全部人马挥师长安。 至于刚刚背叛义父丁原,如今再一次背叛董卓,对于名声有什么影响,跟权势地位相比,吕布根本就不在意,否则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与此同时。 远在长安的贾诩也收到了卫琤的回信,虽然是田丰写的,但代表的是卫琤的意志。 贾诩与吕布不同,他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答应了暗卫的要求,全力配合他们营救少帝和两位皇后。 未央宫。 一支商队在贾诩的带领下,顺利的进入宫门,守城的禁军见车里都是一些绫罗绸缎,只以为是贾诩在民间收刮的不义之财,并没有阻拦。 面对如此松懈的防御,暗卫的人纷纷表示不屑,同时也暗自唏嘘,如今的汉室与囚鸟何异? 第363章群起攻之,董卓亡 夜深人静,烛火盈动。 软榻香闺之中,董卓侧卧美人膝,浓眉紧紧的皱着,似乎心烦意乱。 上面的女子长相绝色,一双桃花谋中透露着拘谨与惶恐。 见董卓来了也不做事,只是叹息,她壮着胆子问道:“太师,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这妃子本事灵帝对宠溺的妃子,如今不过是董卓的玩物罢了。 如她这般的妃子还有很多,有人不甘受辱,自尽于白绫,有人委曲求全,苟延残喘。 好在董卓也不是一无是处,对待听话的妃子,依旧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成全她们的娘家人当官入伍,一时间倒也迷惑了不少无知少女的芳心。 董卓翻了个身,将脸对着内侧,贪婪的吸了口气,顾左右而言他的问道:“最近几日,后宫可有什么变故?” 妃子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厉色,道:“其他倒也正常,就是丽妃娘娘……” 妃子欲言又止,但意思到了就行。 果然,董卓一听那个丽妃又在闹事,不由得沉声说道:“那些个阉人是干什么的,不是让他们看好了嘛?” 妃子冷笑一声,道:“张大伴确实用了点手段,只是碍于丽妃娘娘的身份,人家毕竟是王司徒的亲妹妹,可不敢太过。” 董卓坐起身来,厉声喝道:“不敢太过?果然是些没卵蛋的阉人,这事儿你回头亲自去办,再闹就把她的腿打折,胆敢胡言乱语的就张嘴,打到她服了为止。” 妃子眼前一亮,激动的抱住董卓肥硕的身躯,娇媚的说道:“太师呀,人家怎么敢打丽娘娘娘呢。” 董卓感受着怀中的柔软,顿时心猿意马起来,脑中的烦闷一下抛到了九霄云外。 “哎幼,我的小心肝,你若是怕,就赶紧给本太师诞下一子,回头本太师亲自封你做皇后又何妨……” ··· 漆黑如墨的宫墙下,几道身影快速掠过。 贾诩回头与暗卫的人小声嘱咐道:“少帝与两位娘娘都住在桂宫,这面墙翻过去就是,也是最安全的潜入方式,桂宫中只有少数几个阉人有点武力,对你们来说应当不算难题。” 暗卫闻言,点头说道:“先生无需担心,我们既然赶来,就有完全的准备,少帝与两位皇后就在后面是吧?” 贾诩点头,好奇的看向他们的动作。 只见为首的暗卫与身后的人比划了一个手势,而后其余人等纷纷从背后掏出一种奇怪的钢爪。 前朝建立的皇宫已经有些年代了,墙面是微微倾斜的斜面,砖石之间的缝隙很明显,一看就是久久未曾修葺过的。 暗卫回头说道:“请先生与我等一同进入营救。” 贾诩点头,之后一个暗卫队员拿着一套类似褡裢的衣服将他包裹,其实就是后世的威亚。 “我们上去后,会拉先生上去,毕竟只有先生见过少帝,让先生受累了。”… “不碍事,不碍事。” 不一会儿,几个暗卫轻松登上了宫墙,确定另一侧没有人后,放下来两根绳索。 暗卫与贾诩穿好,自己也套上威亚,朝上面打了个手势。 等贾诩再次落地,一行人已经到了桂宫中,眼前是一片杂乱的灌木,还有几座假山,和一个臭气熏天的鱼塘。 暗卫的人面面相觑,为首之人回头看向贾诩,蹙眉道:“先生,确定少帝与两位皇后都住在此处?” 贾诩也是被眼前的慌乱惊呆了,不过,他十分确定自己的情报,点头道:“千真万确,几位壮士不知道,如今得宠的玉妃是个蠢妇,为了打压皇后,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暗卫闻言,微微颔首:“请先生带路吧。” 贾诩回忆了一下桂宫的路线,又观察一番后,指着一座窗门紧闭的寒阁,道:“应是那里了。” 暗卫几人相视一眼,迅速分散开来,有人去解决那些阉人,有人去探查周围的情况,有人则是负责警戒。 为首的暗卫带着贾诩来到拿出寒阁,刚刚走近就闻到一股污秽臭气。 说好听点叫夜香,其实就是尿液经过几天几夜发酵后产生的味道。 暗卫再次疑惑的看向贾诩。 贾诩红着脸说道:“真的在这里,这些手段在后宫都是很常见的。” 暗卫皱了皱眉头,很难想象一国之君,还有两位国母住的地方,竟如此……简直就是粪池。 砰砰砰~ 暗卫上前敲响房门。 他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吓人的,况且里面是皇后和皇帝,该有的礼仪不能少。 敲了一遍没有回应,暗卫又回头看向贾诩。 贾诩是真的急了,他肯定自己的情报不会有错,于是上前,再次敲了敲,并小声喊道:“陛下,是我,贾文和,还记得我吗?” “贾文和?”这次有声音了,是一道虚弱的女声。 贾诩闻言,激动的说道:“对,是我,臣贾诩,见过皇后娘娘。” “你来做什么?” 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些警惕,这也很正常,眼下深更半夜的,贾诩一个大男人来找她们孤儿寡女,叫她如何不担忧。 贾诩也是知道王皇后的戒心因何而来,全怪董卓那个lsp。 “皇后娘娘,我身边还有河东卫氏的人,我们是来就娘娘和陛下出城的。”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 就在贾诩和暗卫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大门吱呀打开。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站在门后。 那孩童看到贾诩,激动的问道:“先生真的要救我们出城吗?” 贾诩正要说话,可是看到女子后,突然脸色大变,“你不是皇后娘娘,你是何人?” 丽妃王晴蹙眉看着眼前的贾诩和暗卫,不答反问道:“你们真的是来救我们的?” 暗卫也是大惊失色,拉着贾诩后退了一步,抽出腰间的佩刀,对着女子,道:“说,你究竟是何人?”… 这时,刘协突然拦在女子跟前,“不要伤害我小姨娘。” “小姨娘?” 贾诩愣了愣,看向女子,蹙眉道:“你是……丽妃娘娘,那,太后和皇后娘娘呢?” 丽妃王晴神色凄苦,少帝刘协也是低下头,眼眶通红。 王晴声音冰冷的说道:“死了,都死了,被董卓派人毒死的,先是毒死了辩儿,又毒死了太后,最后连皇后娘娘也没有放过。” “这……” 贾诩和暗卫都是大惊失色。 知道董卓狠,但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大逆不道,连皇帝、太后、皇后此等身份的人都敢毒杀。 贾诩一时无言,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本以为能够救出两位皇后来着。 暗卫倒是没有做声,而是看向贾诩,指着刘协道:“他是少帝没错了吧?” 贾诩愣了愣,准确的说,刘协还不算皇帝,因为没有正式的宣告天下,但刘辩死了,能够继承皇位的确实只有刘协了。 于是,他点点头,道:“没错。” 暗卫微微颔首,而后朝四周比划了一个手势,很快就有暗卫的人出现,各自汇报了情况。 也没有什么,这里跟冷宫没有差别,就只有几个阉人和宫女守着,统统迷昏就是。 贾诩见状,与刘协说道:“陛下,他们都是河东卫氏的人,你不是担心你万年姐姐去向吗,万年公主如今就在河东郡,臣就带陛下去与公主团聚。” 刘协闻言一喜,正要应下,忽然想起身旁的女子,拉着王晴的手,道:“姨娘,你也走吧,我们一起逃出去好不好?” 王晴眼前一亮,看向贾诩。 贾诩则愕然,看向一旁的暗卫。 暗卫没想到两位娘娘都死了,本来是救什么人的配置,现在救两个人,轻轻松松,于是也就答应了下来,况且这女子好像还是什么妃子,应该也算是一功。 “也好,一并走吧。” 刘协闻言大喜,王晴也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稍等,本宫带点念想之物再走。” 王晴神秘兮兮的回头,再出现时,身上多了一个小包袱,贾诩二人也没太在意。 ··· 半个时辰后。 一行人有惊无险的抵达贾诩在城中准备的一处落脚点。 院子不大,是个二进的小宅院。 但给王晴和刘协的感觉,比之那深宫不知道要轻松多少倍。 贾诩将二人安顿好后,与暗卫的人在书房说话。 “眼下城门紧闭,想要出去几乎没有可能,若是只有我们几个,爬出去轻轻松松,但多了他们二人,就不得法了,只能明日清早乔装打扮过后,想办法混出去。” 暗卫抬眼与贾诩说道。 贾诩闻言,蹙眉沉思了起来。 便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王晴一身民妇打扮走了进来。 此时贾诩和暗卫的人才发现王晴竟然是个大美人,也难怪,能有丽妃之名,大抵都是绝色。… “两位,你们不用顾忌本宫,只需要救出协儿便可。” 贾诩闻言,蹙眉道:“那娘娘呢?” 王晴神色冰冷的说道:“本宫乃是太原王氏出身。” 闻言,贾诩和暗卫的人都是面面相觑。 是了,太原王氏……被卫琤派人灭了啊,而且还是当众斩首,此仇说是不共戴天也不为过。 贾诩沉思片刻,建议道:“若是娘娘不一起走的话,某建议今晚就动身,另外,娘娘的安危其实也有保障,目下王司徒已经联合了不少势力,对抗董卓绰绰有余了,再加上……” “咳咳。”暗卫轻咳一声,示意贾诩不要说太多。 贾诩见状,干笑两声,表示自己无心之失。 王晴则是疑惑的看了眼暗卫,而后与二人敛衽一礼,道:“先生之言,也是本宫之意,本宫尚有家人在城中,可保本宫安然,先生还有这位……不用为本宫担扰,只需救出协儿便可。” 暗卫抱拳一礼,点头道:“娘娘放心,二爷吩咐的事情,我们一定办到,陛下去了河东,一定比在这里好上许多,最起码能保他一世富贵。” 王晴绣眉一颤,双眸中闪烁莫名的火光。 暗卫巍然不惧,直接与她对视。 怎么样,我就是那个意思。 我卫氏能保他一世富贵就不错了,换了董卓,早晚把他卡察了,少帝刘辩、董太后、王皇后就是前车之鉴。 贾诩夹在中间,一时间有些无语。 暗卫的人是嚣张了些,可人家有嚣张的资本啊。 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与王晴说道:“娘娘,时辰不早了,我这就派人送你去司徒府吧。” 王晴最后看了一眼暗卫的人,本想愤然离去,默了默,还是和声说道:“请卫使君善待陛下和公主殿下。” 暗卫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要强调身份的问题,冷笑一声,算是回答了。 贾诩尴尬赔笑,赶紧让人将王晴送走,免得再生事端。 ··· 公元190年,五月十七。 汉帝刘协悄然离开长安,前往河东郡。 翌日,也就是五月十八。 吕布率领六万大军直逼长安城,并宣布与董卓决裂,布告董卓种种罪行,包括毒杀少帝刘辩,太后、皇后,还有淫乱后宫等恶劣行径。 一时间风起云涌,引得不少忠于汉室的官员和世家门阀群起而攻之。 而最先响应吕布讨董,竟然是南阳袁术,以及荆南刘备、荆北刘表,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势力,那就是当今大汉第一门阀——河东卫氏。 ··· 五月廿一。 河东,安邑。 卫琤正在院子里看书,原本捣药是他每日必修的功课。 但考虑到蔡琰即将临产,闻不得许多药味,所以他就将所有中草药都放入了仓库。 他看到书是一本杂记,也不知道是哪位文士书写的,讲的是一些地方习俗与地貌,挺无聊的。 之所以看这本书,主要是觉得这个人的书法有点意思,有点王羲之的韵味。 可回头一下,书圣好像是东晋时期的人物,人家比他早了两百年,因为这本杂记是王莽新朝流传下来的,纸张还是用皮革打造的鞣纸,而非草纸。 就在卫琤看得津津有味,想着是不是临摹一番书法的时候。 田丰、卫昪、卫曧三人联袂而来。 卫昪一进入小院,就激动的说道:“琤儿,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卫琤愣了愣,抬眼朝三人看去,好笑道:“那就好消息吧。” 卫昪呵呵笑道:“好消息是,董卓死了,人头已经在路上,是吕奉先亲手割下来的。” 卫琤没有意外,点点头,“那坏消息呢?” 卫昪三人神色一敛,蹙眉道:“坏消息是,袁术领兵占据了洛阳,并且……得到了文官集团的归附,还,还拿到了传国玉玺。” 卫曧沉声道:“据说是王允给他的。” 82 第364章新局势 卫琤恍然大悟自己之前为何心神不宁,此时一听才想起来,是因为传国玉玺。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这只不过历史重演罢了。 按照历史的惯性,传国玉玺早晚会落在袁术的手里。 只是,之前自己明明盯着地图上的南阳看了半天,却是忘记了这么一件事情。 “算了,区区一块玉石罢了。” 卫琤其实不太在乎什么传国玉玺不传国玉玺的,他在乎的是自身的实力,只要实力足够强,没有玉玺照样能够一统天下。 卫昪三人面面相觑,卫曧蹙眉道:“琤儿,有了玉玺,才算是得位其正,它可不仅仅是一块玉石啊。” 卫昪和田丰也是微微颔首,他们也觉得玉玺重要,否则也不会急忙来找卫琤说这件事情了。 卫琤看向五叔卫曧,他知道这位五叔之前做过官,而且官职还不小,这样的人对于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特别的在意,就好比当皇帝没有玉玺就名不成言不顺。 迟疑了一下,卫琤也没有驳了五叔的面子,而是笑着说道:“五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卫曧愣了愣,点头道:“琤儿问来便是,五叔知无不答。” 卫琤笑着与三人看了一眼,而后双手背负在后,道:“既然这玉玺这么重要,那天底下见过它的人一定不多,是也不是?” 卫曧眉心一挑,先是意会了什么,而后点头应道:“确实不多,加上最近十多年内庭无力……嗯,目前肯定见过玉玺的,只怕不过五指之数吧。” 卫曧为什么这么肯定,那是因为见过玉玺的都被董卓给毒死了,剩下的也只有逃出来的刘协,将玉玺给袁术的王晴和王允兄妹,以及董卓,最多加上董卓身旁的妃子。 卫琤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凭什么袁术说他手里的玉玺就是传国玉玺?” 卫曧脱口而出道:“传国玉玺只有一块,王允给他的,那当然……呃,不对。” 卫昪和田丰也是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两人同时出声,“王允哪里来的玉玺?” 卫曧蹙眉道:“是啊,他哪里来的玉玺?” 卫琤微微笑道:“你们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你们只需要知道,少帝被我们救了出来,而传国玉玺也一道被带了出来,眼下二者都在我们手里就行。” “可我们手里没有玉玺啊?” “谁说没有。” 卫琤看着三人,笃定的说道:“我说有就有,而且真的有人较真,我还能拿出来打他们的脸。” “这……”三人都是一阵哑然。 卫琤则是笑笑,与三人拱了拱手,道:“好了,你们就不要纠结于什么玉玺不玉玺的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安抚民众,董卓一死,青羊渡口的大军不攻自破,但他们造成的乱象,还要你们去平息,特别是这次立功的将士,全部要重赏,如此才能让某些人看到我们的诚意。” 某些人。 说的自然是带着董卓人头前来投靠的吕布了。 “另外,朔方那边也要派人送些补给过去,顺便把董卓已死这个好消息散播出去,让那些匈奴人看看,什么叫孤立无援,什么叫有来无回。” 卫琤脸色阴沉,对于董卓没有那么恨,但匈奴人不一样,董卓属于内乱,匈奴则是外祸,不一次将他们打残的话,后面还会有类似的事件上演。 卫琤就是要跟汉武帝一样,将他们打怕打残,最少要保证未来二三十年内,这帮人不敢造次才行,否则每隔几年来这么一次,恶心都能恶心死人。 说起朔方问题,田丰眼珠子一动,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公子,某建议让吕布领兵增援,一方面吕布是五原郡人士,对北方熟悉,另一方面,吕布这次领兵数万,一下进入河东……恐怕不妥。” 卫昪和卫曧也是点头附和。 卫琤想了想,说道:“也好,吕奉先是五原郡九原县人,眼下刚好有胡人在五原郡作乱,你只需要跟他知会一声,然后再稍加引导就行,至于他手下的兵,早晚是要分而置之。” 田丰三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公子放心,这事儿交给田某来办。” ··· 另一边。 随着董卓被杀的消息传播开来,整个大汉可是说是乱象丛生。 颍川,讨董联军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袁绍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当一个盟主,最后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而袁术早早回了南阳,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先后占据了洛阳和长安两地,还得到了传国玉玺。 孔融、王匡、张扬……等一众人等见到他,脸上都是憋着笑。 如今他们也不管什么盟约不盟约的了,当初是要一同讨董救主,才不得不听袁绍安排左右。 如今董卓已经死了,少帝被河东卫氏救出,也就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了。 至于去河东见少帝,这才是当务之急,孔融已经约了几个关系要好之人,打算明日启程,前往河东郡面圣。 “孔师,你们真的要走?”袁绍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孔融眉心微蹙,反问道:“本初这是何意,如今董卓已死,我们不走还留在这里作甚?” 袁绍还想借孔融等人的力,于是诡辩道:“董卓是死了,可是他的人马还在,若是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岂不是苦了关中百姓?” 孔融等人相视一眼,尽管袁绍的出发点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但他们确实听担心的,董卓一死,那些凉州军群龙无首,必然四处作乱,到时候受苦受难的还是平民百姓。 王匡比较心善,问道:“那本初以为如何是好?” 袁绍眼里一喜,急忙朝王匡等人拱手一礼,而后义正言辞的说道:“当然是举兵西进,将京畿乱臣贼子一扫而空。” 孔融心中冷笑,“恐怕这乱臣贼子之中,也包括你那二弟袁术吧。” 当然,这句话孔融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想想,真要说出来,那就是撕破脸皮了。 就在几人各怀鬼胎之际。 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带着三人各自的亲卫走来。 孔伷最近一段时日精气神不是很好,经常不自觉的咳嗽,病得不轻,历史上他就是今年病死的,如今还活着,估计也活不长了。 刘岱也是一个短命鬼,不过他是兵败战死的,如今还很生龙活虎。 至于韩馥,就是一个软蛋。 这个家伙是被袁绍和鲍信给活生生吓死的,在厕所里面用小刀自杀,也是绝绝子。 此时三人却是在场官职最大的三位,对上袁绍也有底气。 刘岱蹙眉说道:“你们还有心思去关中?老夫与韩兄、孔兄已然决定回援,那曹阿瞒不为人子,领兵占了老夫的兖州,还去攻打陶谦的徐州,老夫不能坐视不管。” 韩馥抬了抬眼睛,看向袁绍和孔融,提醒道:“别怪老夫没有告知尔等,曹操不仅在徐州琅琊郡劫掠粮草,还在青州、冀州两地作乱,若是不尽早处理,恐怕后患无穷。” 袁绍闻言一怔,他最近的情报基本都在关中长安,反倒是忽略了后方。 此时听闻曹操竟然占据兖州,还朝冀州、青州、徐州三地用兵,这让他如何不惊出一身冷汗。 到了如今他才知道,他这一趟出来,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还差点连底子都要被人掀了。 作为渤海太守,袁绍自然没少在渤海投资钱财,不仅开办了私塾,还有冶炼锻造坊,全力为他打造刀枪弓箭,要知道不管是哪个时代,打仗都是一件很费钱的事情。 本以为这次讨董过后,自己救下少帝,怎么也是一个三公了。 所有,他最近根本就没有关注后方动向,不成想这个狗日子的曹阿瞒,竟然偷偷发育到了这步田地……这个老六啊。 而最让他恐惧的是,当初为了跟曹操拉近关系,他还带着曹操去参观过自己在渤海的产业。 袁绍惊吓出一身冷汗来,急忙回头朝亲信看去,“渤海那边多久没有送信过来了?” 谋士审配闻言,拱手应道:“已经半个多月了,之前某一直提醒主公,只是……” “什么,已经半个多月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袁绍这次是真的又惊又怒,半个多月没有音信,说没有出点什么事情,他肯定是不信的。 而且袁绍自己也想了起来,前几日审配等人经常建议他派人回去查看,只是他当时忙着说服孔融等人用兵,故而没有理睬,一切都是他的错。 可即便如此,袁绍是不错承认自己错了的,指着审配等人骂了一通后。 袁绍陷入了纠结。 是去攻打袁术,还是回援渤海。 显然,目前的情况不允许他对袁术有想法,不说家族那边的压力,便是没了孔融等人的支持,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还是一个大问题。 最后,袁绍无奈的点了点头,与韩馥道:“就听韩公的,大军即刻启程回援吧。” 韩馥一听,心里妈卖批,他其实是希望袁绍不要回冀州的,因为他管不住这丫的,与其让袁绍回去跟自己争权夺利,他更希望袁绍和袁术两兄弟干起来。 可惜,袁绍也不傻。 讨董联盟的勾心斗角,对于天下局势没有半分的影响。 荆州。 刘备和刘表又双叒叕联合了。 而且这次还加上了一个袁术,可以说是目前最完美的一次合体。 袁术代表世家,刘表代表汉室,刘备则是把握民心,三人以迅雷之势拿下长安后,立刻将获得玉玺的事情公开,为的什么,懂的都懂。 只是,眼下三人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玉玺是有了,可没有人继承皇位啊。 唯一有资格的刘协,也被卫氏给带走了,搞得他们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难受得不行。 长安。 因为吕布的关系,城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吕布不仅让人放火烧城,还抢走了董卓积存的所有粮草物资,就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他们。 好在荆州还有余粮,否则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便是收拾起来也是够呛。 未央宫中。 袁术一拳打在案上,气急败坏的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如此费心费力拿下两座都城,还有何意义?” 面对袁术的呵斥,站在刘备身后的关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手上的青龙偃月刀不自觉的提了几分。 袁术身后的纪灵见状,也是上前一步,手中三尖两刃刀不甘示弱的动了动。 刘备见状,急忙拦住关羽,面对还有点世家公子脾性的袁术,好言相劝道:“袁兄稍安勿躁,刘某只是说先不动,并不是以后不动,玉玺在我们手里,只要迎回少帝,一切问题自然是迎刃而解。” 袁术冷笑一声,“你当卫仲道是傻的吗,少帝到了他手里,他还会给你送回来不成?” 刘备嘴角微微带笑,胸有成竹的说道:“袁兄曲解刘某的意思了,刘某并没有说一定要迎回少帝,既然少帝去了河东休养,那就让他去,但这里毕竟才是大汉国都,诏书也要从这里昭告天下才行,而且最关键的是,皇帝的所有旨意,都少不了一方玺印。” 袁术还是有点懵。 这时,门口数十道身影款款而来,当先一人边走边击掌,赞道:“哈哈哈,不愧是刘玄德,你能想到这一点,足可见子干(卢植)对你的教导没有白费,确实有几分急智。” 刘备回头看去,不由得恭敬的拱手作揖,“学生刘备,见过王司徒。” 没错,来人正是司徒王允,在他身后的,则是眼下还活着的朝廷官员。 袁术面对这么多官员,也不敢托大,起身拱手作揖,看向人群中袁氏的两位叔父。 袁氏二人隐晦的朝他点了点头,并没有上前说话。 此时的袁氏需要一个出头鸟,而这个人非王允莫属,因为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说出去有点大逆不道,一个不好可能会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 而王允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太原王氏覆灭,他想要再建一个王氏,就要有楚霸王破釜沉舟的勇气。 这一切都是王允用玉玺换来的,机会也只有一次,成与不成,全在他一念之间。 第365章吕布依附,虎魄军 和煦的暖风透过车帘吹了进来,相比于外面,马车里还是太热了一些。 吕灵推开一点身旁的包裹,里面是一些皮革,原本是打算送给父亲打造一件皮甲的。 不过,现下似乎没有必要了,因为她刚刚得到消息,父亲也投靠了那个人。 吕灵看向窗外的林荫,思绪不由得回到了数个月前的那一天。 如果自己没有踢出那一脚,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 只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整整一个春季,她都住在城东的温泉山庄,一应衣食住行都是卫氏的人在安排。 吕灵不是没有想过离开河东郡,可是面对卫氏的女卫,她打又打不过,想走又走不了。 吕灵一度觉得,卫琤这是在变相的报复自己。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在卫琤的眼里,或许就是一个有点价值的筹码。 被人当成筹码的滋味不好受,可是吕灵发现自己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 对那个人越是了解,就越是恨不起来,反而心中由衷的敬佩和……有点心动。 话说自己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吕灵忧思难安的靠着窗户,沿途的美景在她眼中犹如过眼云烟。 历史上,差不多过两年,吕布就会跟袁术联姻,只是没有成功,可见吕灵的年纪也到了。 叩叩~ “小姐,我们到了。” 吕灵回过神来,抬眼看向眼前的城门楼。 因为安邑城中禁止一切畜力同行,她们需要在这里换乘黄包车。 嬷嬷已经招来了几辆黄包车等候,只是看吕灵似乎在想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有打扰。 但后面排队的商贾行人络绎不绝,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让丫鬟上前知会。 吕灵以前脾气不好,动辄对这些下人打骂,老一点的嬷嬷都很憷她。 本以为吕灵会呵斥那小丫鬟,却不想吕灵只是微微颔首,便在小丫鬟的伺候下换乘了黄包车。 几个嬷嬷面面相觑,都疑惑这位大小姐今日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老爷回来了的关系? 可是,以前老爷回来,小姐的脾气只会更火爆啊。 想不通的几人,只能快速整理好行囊,跟着进入了城中。 “那位便是吕奉先之女吧?” 城门口,几个公子哥不由得驻足观望。 黄包车只有一个顶,因此一眼就能看到车座上面色清冷的女子。 该说不说,吕灵的身条遗传了吕布的基因,长相也差不多,历史上吕布可是一个美男子。 人中赤兔,马中吕布,可不仅仅是说吕布拥有强绝的武力值,古人也是很注重颜值的。 古代选拔官员都要看颜值,更何况评价一个男人了。 二八年华的女子最是让人迷醉,尤其是这朵花异常的清冽美丽,又有吕布那样强绝的父亲作为背景,顿时激起了几个公子哥的征服欲望。 … “你好,在下弘农杨氏,杨……” “滚!” “好的,打扰小姐了。” 征服个屁啊,这个女人气场太强大了呀。 几个公子哥面面相觑,最后都是悻悻的离去。 吕灵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们熄灭了心中的欲望,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能够征服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子…… 便在这时,一道随意中透露着几分慵懒的招呼声响起。 “吕姑娘,好久不见,要不要来一碗冰爽可口的甜汤澜澜嗓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处卖豆腐脑的摊子上,一位白衣公子正在朝吕灵微笑,白衣公子的身后,则是站着一个铁塔一般的壮汉,背后一对凤翅烈金双戟在日光下仍然闪烁寒芒。 有认识的人立刻恭敬的上前问候,不是‘使君’,便是‘二爷’,还有一些称呼‘先生’的。 称呼‘先生’的人,显然是河洛学院的学员,毕竟卫琤也经常去授课,算是河洛学院半个教习了吧,传授一些草药学,还有常规的物理常识什么的。 再次见到卫琤,吕灵清冷的眉眼浮现一丝哀怨之色,心头则是因为卫琤的邀请,隐隐带着喜意,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下来。 “可以,不过,我是咸党。” 卫琤莞尔一笑,并让老板娘上一份咸豆腐脑,该说不说,世上为什么会有咸豆腐脑存在呢? “吕姑娘,温泉山庄住得还习惯吗?” 卫琤喝了一口加了蜂蜜的豆腐脑,抬眼看向面前的吕灵。 吕灵用调羹拌匀碗中的辣子油,微微颔首,道:“还好吧,要是没有那么多人看着就更好了。” 言语之间带着几分怨气,卫琤呵呵一笑,倒也没有解释什么。 之所以派人看着吕灵,完全是受了吕布之托,否则吕灵要走便走,他是绝对不会阻止的。 二人简单的用完早点后,并没有立刻分开,而是一道前往城南的吕府。 其实卫琤是特意来这里‘巧遇’吕灵的,为的就是带着她一起去见吕布。 当初吕布拜托他照顾女儿,如今也算是完璧归赵。 临近己时。 吕布带着他的八大部将终于抵达安邑县城。 没有多大的动静,在城卫队的引领,一行人来到位于城南的宅子。 吕布本想第一时间去卫府求见卫琤的,不想到了家才发现,卫琤早已经在家等候多时了。 见到卫琤身后站在的女儿,吕布眼里闪过一丝柔情。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说不疼爱是假的,此时见女儿愈发的闪耀动人,吕布再看向卫琤,眼里竟然多了一丝莫名的亲近。 当初吕布将女儿留在安邑,就是想让女儿跟卫琤走到一起,如今看这个情况,难道有戏?! 吕布哈哈一笑,上前抱拳一礼,“见过卫使君。” 高顺、张辽等人是第一次见卫琤,此时纷纷抱拳作揖,朗声问候。 … 卫琤听到二人名讳,不由得心头一喜,一个吕布也就罢了,竟然还意外收获了两员大将。 此时的张辽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但高顺的‘陷阵营’却是名副其实的强军。 而且高顺是少数没有被曹操招揽的人,这一点跟高顺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史书上夸他为人清白有威严,而且高顺从始至终似乎只效忠于吕布一人,足可见其忠义。 可惜吕布对他不是很信任,过于清白的人,混在泥潭中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至于侯成、郝萌等人,不提也罢。 卫琤不喜欢没有实力,还喜欢作妖的人。 这一点跟读者老爷们很像。 一众人入得议事堂。 卫琤端坐上首,下首一侧是吕布,这之后才是吕布的八大部将。 面对卫琤的强势,吕布不曾言语,倒是郝萌眉头紧皱,总觉得卫琤太过于托大了,这里毕竟是吕府,不是你的使君府邸。 卫琤自然也感受到了郝萌等人的不善,但他只是微微一笑,便说道:“今日特意过来,一来是见一见吕兄的得力干将,二来则是有件礼物要送于吕兄。” 吕布愣了愣,抬眼看向卫琤。 卫琤与一旁的典韦示意了一下,后者抱拳离去。 很快,就提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卫琤适时说道:“这里面是一套铠甲,名曰虎魄。” 吕布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高顺等人则是意味深长的看向上首的卫琤。 吕布抱拳道:“使君的意思是?” 卫琤也不扭捏,直言道:“河东一向走的是精兵强将路线,吕兄带来的人马虽然有六万众,可在我看来,不过龙山军一合之敌,说是不堪一击也不为过。” “你~” 郝萌被气得直接拍桉而起,好在一旁的张辽一把将他按了回去。 卫琤身侧,典韦已经拔出了背后的凤翅双戟,眼神不善的盯着郝萌等人。 吕布第一次见典韦,竟是从这个汉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暴虐与危机感。 卫琤面带微笑,与典韦看去。 典韦朝着郝萌冷哼一声,这才收回了双戟。 卫琤笑着与吕布说道:“虎魄甲一共五千套,吕兄应该懂我的意思。” 吕布心中很是悲愤,同时又很是纠结,一下子从六万大军消减到五千,这让他心中难以接受,可卫琤研制出来的铠甲确实是他梦寐以求之物,这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卫琤见状,补充道:“精兵才是王道,等你们见识过虎魄甲的防御力后,就会发现,五千虎魄军不是削弱,而是增强,放心,只要你们诚心归附,我是不会害你们的,只会帮你变强。” “虎魄……军?” 吕布等人眼里泛起一丝光彩,张辽激动的问道:“敢问使君,这虎魄军是否与龙山军对应?” 卫琤对于张辽还是有好感的,微微颔首,笑着说道:“文远可以这么理解,我建立虎魄军的初衷,就是想要让你们彼此竞争,龙山太无敌了,这不是什么好事儿,我需要你们去刺激他们一番,怎么,你们该不会觉得自己对上龙山军没有胜算吧?” … 高顺和张辽相视一眼,眼中战意昂扬,便是侯成、郝萌等人同样面红耳赤,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特别是武者,更不甘示弱。 便是吕布也是面露精光,抱拳道:“使君放心,吕某有信心打造出一支不弱于龙山军的强军。” 吕布也想通了,与其带着六万杂兵,倒不如拥有一支龙山军那样的强军。 再加上卫琤的态度看似随意,其实很强势,一来就要自己裁兵,根本就不给自己反驳的机会,连堪比龙山甲的虎魄甲都准备好了,明显就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虽然心中依旧膈应,但吕布也知道,自己既然觉得了依附卫氏,就不要再多生事端了,若是不同意下来,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卫琤一定第一个拿他开刀。 侯成等人见吕布答应下来,也是无可奈何,他们只能期望自己的手下能够给力一点,不要被赶出队列,否则自己以后在虎魄军力的地位,怕是要一落千丈。 至于高顺和张辽,两人倒是不担心手下能不能入选虎魄军。 凭借二人治军之严,即便比不上龙山军,但至少他们的人不会比侯成、郝萌等人的手下差。 “哦,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卫琤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吕布说道:“我听说吕总兵老家是五原郡九原县?” 吕布愣了一下,好奇卫琤为什么突然提起自己的籍贯,抱拳道:“确是,不知使君缘何提起?” 卫琤一脸歉意的看着他,蹙眉道:“那可不得了了,你们可能不知道,这次董卓之所以如此激进,全是因为有匈奴人撑腰,眼下朔方已经打起来了,而五原郡也有匈奴人逞凶,只怕……” 吕布闻言,脸色大变,他的家人可还有一部分在五原郡。 卫琤见状,朗声道:“吕总兵,你若是要做点什么,尽管去做,后勤方面就交给我来帮你安排,刚好龙山军也在朔方御敌,你们也刚好可以去看看龙山军的作战方式有何不同之处。” “不知五原有多少胡人?”吕布问道。 卫琤回忆了一下,道:“大概五六万吧。” 吕布闻言微微颔首,而后抱拳道:“既如此,吕某确实要去一趟,至于组建虎魄军之事,能否延后……” 卫琤突然说道:“对了,朔方有二十万匈奴大军,而龙山军只去了两千人。” “呃,这……” 吕布本想以此为由,推脱裁军之事,不想卫琤一句话直接堵得他哑口无言。 人家两千龙山军就敢硬扛二十万匈奴大军,自己五千虎魄军,凭什么不能对上五六万大军? 便是高顺和张辽二人也是面面相觑。 两千对二十万,真的有可能吗? 可为什么想象一下,忽然觉得很是热血呢。 侯成、郝萌等人虽然不喜卫琤一来就削弱他们的兵权,可毕竟是男儿身,一想起那个画面,自己等人带领区区五千人打得几万胡人节节败退,莫名还有点小激动。 该说不说,他们几个都是《大汉龙虎榜》的忠实读者,每次在上面看到龙山军如何如何厉害,他们心里其实是不怎么服气的。 特别是郝萌,经常阴阳怪气,说龙山军厉害就厉害在有那刀枪不入的装备,以及吹毛断发的兵刃,个人实力估计还比不上他们呢。 如今他们似乎也能够拥有那等神兵利刃,酸归酸,傻子才不想要呢。 我家阳台通三国 第366章诞子 “公子这么早就回来了,那他是答应了?” 田丰见卫琤走进来,先是拱手一礼,而后才问出心中关心的问题。 吕布为人,田丰多有了解,行事霸道不说,对于权势的追求一点不比他人弱上多少。 卫琤昨夜说要亲自去跟吕布谈裁军之事,田丰还有点担心。 可眼前的卫琤自进门起,嘴角分明带着自信的笑意,看来很是顺利。 果然,卫琤微微颔首,笑着说道:“不仅同意裁军,还定好了明日北上五原郡,后勤方面就交给你跟伯言(许定)负责了,不要耽误了吕总兵行军。” 田丰闻言一喜,哈哈笑道:“公子放心,某一早就让人备好了辎重马车,就等这个好消息了。” 卫琤笑了笑,走到桌案后坐下,抬头看向一侧的堪舆图,蹙眉道:“等解决了外患,我们再来好好收拾一下内忧,董卓一死,怕是少不得一番动荡啊。” 田丰附和的拱了拱手,而后拿过一旁的书信,道:“公子,南边刚刚送来急件,孙伯符同意归附,但他有个条件。” 卫琤眉心一挑。 接过信件,看笔触就知道是卫宫亲笔所写。 大致浏览,才知道孙伯符的条件是什么。 其实想想也知道,孙策现在最大的执念,就是为父报仇。 而这个仇人不是别个。 “关羽啊,好端端的怎么就非得搞事情呢?” 卫琤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书信放在桌案上,而后端起一旁放凉了的茶水。 如今已经入了夏,暑气冲霄,热得不行。 一口凉茶入喉,卫琤心神清明了几分,这才开口说道:“这个时候去对付袁刘联军,实在有些说不过去,特别是关羽……毕竟是翼德的二哥,有点难办啊。” 田丰也是点头说道:“袁术、刘表、刘备三方联合,又有以王允为首的世家朝臣傍附……” 卫琤摇头说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孙策与关羽二选一的问题,至于区区袁刘联合,元皓不要太高看他们,过不了多久,这三人必然分崩离析。” 卫琤好歹看过几遍三国演义,知道袁术的野心有多么的可笑。 一旦袁术铁了心要称帝,刘表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刘备自称汉室宗亲,肯定也不会让袁术如愿的,到时候他们还得打。 现在的问题是,孙策与关羽不死不休,那自己是该选择孙策,还是关羽呢? 叩叩叩。 就在卫琤纠结之际,门口一个管事有事来报。 田丰回头看去,问道:“何事?” 管事走进来才看到卫琤也在,急忙躬身一礼,起身应道:“先生,方才城卫队来报,在城东抓了一个闹事者,自称是吕中郎麾下部将。” “闹事者?” 卫琤与田丰相视一眼,城中治安一直很好,特别是最近董卓大军压境,为了禁止骚乱,还加强了巡查和监管力度,这个节骨眼闹事,跟找死没有区别。… 不过,自称是吕布的人,这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难道是吕布手下的人不满被裁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不忿? 这时,管事说道:“没错,此人自称秦宜禄,说那秀禾坊的杜夫人是他的发妻。” “秦宜禄?” 卫琤闻言一怔,随即好笑的看向田丰。 看来不是故意闹事,吕布也没有这么傻,这个节骨眼纵容手下人闹事,必然引来卫琤不满。 “这个秦宜禄,确实是杜丽娘的丈夫。” 管事愣了愣,“那城卫队岂不是抓错人了?” 卫琤摇头说道:“倒也没错,这个人不配当人,先关着吧,再派人将此事告知吕总兵,让他将人领回去,警告一番,以后莫要再让他去骚扰杜丽娘母子二人了。” 田丰闻言,蹙眉道:“公子,这般处置怕是不妥,毕竟秦宜禄确实是杜夫人的丈夫,那就属于家事,不该我们管啊。” 卫琤眉心微蹙,思忖半响后,与那管事说道:“你去问问杜丽娘,愿不愿意跟她丈夫回去,若是愿意也就罢了,若是不愿意,你就让她来卫所报案,如此卫所就有权过问了。” 管事躬身一礼,便就退去。 卫琤回过神来,发现田丰一脸促狭的看着他。 “元皓,你这是什么眼神?” 田丰嘿嘿笑道:“没想到公子竟然还有此等爱好。” 卫琤没好气的抓起一张纸,揉成团朝他丢去,“你个老小子瞎说什么呢,杜丽娘有大用,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关云长倾心于她,否则你的情报工作也太失败了。” 田丰轻巧的躲过卫琤丢来的纸团,打趣道:“公子真的无意? 那杜夫人的美貌可是公认的,这段时日不断有人提议咱们在《大汉龙虎榜》上增加一个美人榜,都说这杜夫人肯定是榜首呢。” 卫琤神色一动,“不想还有此事,这倒是可以思量思量,民众的目光若是都被这些琐事吸引,我们做起事情来也能轻松一些,免得天天被人盯着。” ··· 城北一处算得上富丽堂皇的三进宅子。 这宅子虽小,却是卫氏为了招揽心腹准备的,故而其中物事应有尽有,便是镜子也都安排上了几面,各院还有自来水系统,管子用的是橡胶软管和简单的一字水阀开关。 刘禾昨日就搬来了这里,只因为弟弟刘协到来,姐弟俩总算是团聚了。 刘禾、刘辩、刘协,三人虽然是同父异母,但关系一直不错。 后来刘禾被逼无奈躲到了长安万年县,便与两个弟弟少有联系,直到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刘辩被董卓毒死,太后、皇后也一同西去,独留九岁的刘协,与刘禾相依为命。 刘禾去长安的时候,刘协还小,好在已经有了记忆,再次见到姐姐,刘协痛哭流涕,哭诉着董卓的暴行。… 刘禾同样失声安慰,眼泪已经无法止住,只叹刘氏的未来一片灰暗。 好在还有一个弟弟,刘禾别的不敢去想,就想让弟弟后半生无忧无虑,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 “皇姐,我们不回去了吗?” 刘协挣脱刘禾的怀抱,抬起头有些不甘的问道。 他虽然小小年纪,却知道皇位的重要性,从小耳濡目染,让他知道了自己现在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只要回到都城,他就是九五之尊。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即便回去了,也不过是一具傀儡而已。 刘禾闻言,心中酸苦异常,看着懵懂无知的弟弟,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才好。 先是何进,再是董卓,如今又来了一个袁术。 刘禾早已经心灰意冷,哪里还敢抱有希望…… “殿下,又有人送来拜帖。” 门口嬷嬷走进来,见到哭泣的姐弟俩,心里也是一阵阵的难受。 她们都是看着姐弟俩长大的,特别是面前这位嬷嬷,刘禾、刘辩、刘协姐弟三人都是她亲手接生的,多少是有感情的。 刘禾见嬷嬷手里拿着好几份拜帖,苦笑道:“协儿一路劳顿,不便见客,嬷嬷想法子拒了吧。” 嬷嬷微微颔首,正要告退的时候,刘协突然喊道:“皇姐,我要见他们。” 刘禾和嬷嬷都是吃惊的看向刘协,这个只有九岁的孩童,似乎没有看上去那般软弱。 ··· 卫府。 贾诩已经在书房中等候了半个多时辰。 管家卫牧说卫琤还在卫所处理公务,贾诩拱了拱手,却是没有离去的意思。 卫牧无奈,只能让丫鬟送来了茶水点心,还特意嘱咐了书房里那些物件能碰,那些不能。 贾诩则是端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的闭目养神。 一直到未时,卫琤在卫所用过午膳后回来,贾诩还在书房里等候。 卫琤先是回到东苑换了一身衣服,从卫牧嘴里得知贾诩早上就来了,一直在书房等候。 “这个贾先生还挺有意思。”蔡琰一边帮卫琤整理衣领,一边笑着说道。 卫琤闻言一怔,好奇道:“哦,琰儿认识他?” 蔡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不认识,不过爹爹在家书中时常提起此人,说他有才,可惜跟了董卓,若非如此,只怕早已不凡。” 卫琤没想到老丈人对贾诩还有此等评价,不过,想想也就正常了,是宝石早晚会发光的,只不过有人先一步发现,有人却未被雕琢。 贾诩或许就属于未被雕琢的那一类人,他需要一个发光发热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自己就可以给他。 书房中,贾诩依旧还在。 见到卫琤进来,他起身双手作揖,“见过卫使君。” 147年出生的贾诩,今年已经43岁,看着有几分暮色,双鬓更是白了一片。… 卫琤微微颔首,走到上首坐下,而后看着眼前的贾诩,沉默下来。 贾诩低眉垂目,并没有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而是像个忠实的仆从,等待主人开口。 良久。 卫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这才说道:“上郡缺个太守,新建的十九号卫星城缺个管事,你想去哪个?” 贾诩神色一动,拱手应道:“回使君的话,贾某甘愿做个管事。” 卫琤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当管事很累人的,你确定不去当个闲散的太守?” 贾诩再次拱手,郑重的说道:“使君放心,某有把握。” “也好。” 卫琤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柜,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厚厚的计划书。 “这是一份简略版的发展计划,你先拿回去看看,有什么不解的,可以去城北卫所询问田丰。” 贾诩双手恭敬的接过,脸上的神情始终带着几分恭敬与拘谨,直到这一个才有些松动。 他知道,自己选对了。 若是去当个太守,表面上看足够风光,可他就一辈子无法进入卫琤的眼界,只怕太守就是人生的终点了。 而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但凭借手中这份计划书,还有自己的能力和手段,贾诩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很快得到重视…… “那无事的话,某就退下了。” 卫琤微微颔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 “哦,对了,有个人挺麻烦的,你帮我想办法解决了吧,算是对你的一个小考验。” 贾诩闻言,停下脚步,拱手道:“使君请吩咐。” 卫琤抬眼看他,道:“你应该认识,吕奉先部下,一个叫秦宜禄的。” 贾诩微微颔首,拱手退去。 卫琤见状,好奇道:“你不问问他的事情吗?” 贾诩面露微笑,理所当然的应道:“既是为使君分忧,贾某自是能查清楚前因后果的。” 卫琤哈哈一笑,满意的挥了挥手。 贾诩躬身退下。 当天晚上。 卫琤还在家中用膳的时候,就听管家说起秦宜禄的事情。 这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在酒馆跟侯成、郝萌等人起了冲突,被二人打断了一条腿。 卫琤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恍然大悟。 前后不过三个时辰,贾诩的办事效率果然够快的。 “夫君因何发笑,这秦宜禄你认识吗?” 卫琤点点头,将杜丽娘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只是隐瞒了自己让贾诩去处理此事的事情。 得知秦宜禄竟然是卖妻求荣的败类,蔡琰几女都是义愤填膺。 她们都见过杜丽娘,也知道她们孤儿寡母生活不易,不想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活该,要我说断他一条腿算是便宜了,这种人应该把他的双手双脚都敲断。”钟婵气鼓鼓的说道,她与杜丽娘最为相熟,因此多了几分义气。… 蔡琰也是频频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脸色大变。 “啊,肚子,我,肚子……” 卫琤见状大惊失色,还是郝娘反应最快,失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夫人要生了!” 卫琤也是后知后觉,起身跑到门口,“卫牧,卫牧。” 管家卫牧火急火燎跑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专门伺候蔡琰待产的嬷嬷。 为首的嬷嬷宽慰道:“二爷放心,一切有老奴在,夫人定然不会有事。” 接下来就是各种忙乱。 卫暠、卫昪等人也被惊动,纷纷赶了过来。 卫琤站在门口,本想跟进去看看,却是被平日里恭恭敬敬的的嬷嬷们一把推了出来。 卫琤也不着恼,只是不断嘱咐她们一定要保住大人的性命。 嬷嬷们面面相觑,听多了保小的,还是第一次听到保大的。 好在她们平日里就在照顾蔡琰的身子,知道这次生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果然,前后不过一个时辰。 房中传来的婴儿‘哇哇’啼哭的声音。 两个嬷嬷一人抱着一个襁褓出来。 “恭喜二爷,贺喜二爷,是两个壮实的小公子!” 卫琤:呃,不是说龙凤胎的吗,那我的小棉袄呢? 当即撇开两个嬷嬷和亲儿子,跑进了房中,“琰儿,你没事吧?” 嬷嬷:…(⊙_⊙;)… 大宝二宝:(??Д??*)?? 第367章鸿都门学,朔方焦灼 卫府添丁的消息很快就闹得人尽皆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特别是卫琤如今的地位如此的不凡。 莫说他是大汉一顶一的世家嫡子,便是一个普通富商诞下子嗣,也要呼朋引伴大摆宴席。 好在这些事情自然有人去处理,卫琤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出面敬敬酒就可以。 而作为卫氏最大的功臣,蔡琰这两日可算是彻底的扬眉吐气了。 老父亲卫暠甚至亲自来了两趟,嘘寒问暖之间,多少为当初赶她回娘家的事情表达歉意。 当然,蔡琰是个知道进退的,不仅隐晦的表示不在意,还将两个孩子的取名权交给了卫暠。 这倒是让卫暠有些无地自容,连称卫氏能有蔡琰这样的好儿媳,是家族荣光,祖宗保佑。 两个孩子出生后的第三天。 卫府总算是清静了下来,偶尔有宾客登门道喜,也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人,自有管家去应对。 大清早的,卫琤就在屋子里哄孩子睡觉。 大宝和二宝是两个孩子的乳名,为了好区分,卫琤还专门让金老做了两串不一样的手链,大宝戴的是金丝玉镯,二宝戴的是银丝。 不过,比起大宝,卫琤更喜欢哄二宝睡觉。 两个兄弟的性子差别有点大,大宝很是闹腾,二宝就乖巧很多。 虽然没有了小棉袄,但卫琤不介意有一件小马甲,二宝不哭不闹,正合他的心意。 可怜的大宝只能交给嬷嬷去哄了,反正卫琤是没有本事将他哄好。 这个时候的婴儿可不会认人,管你是不是亲爹,小爷想哭就哭,想尿就尿,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有趣的是,卫暠第一次来抱大孙子,就被大宝尿了一脸,老家伙不仅不恼,还乐呵呵的说自己大孙子有种,搞得一家人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大嫂,磬儿也来啦。” 卫琤正在哄二宝的时候,大嫂带着侄女卫磬进来,前文说过,大嫂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无法生育了,而且大哥卫觊与她很是恩爱,并没有因为此事就做出休妻那样的事情。 不过,大嫂心中难免自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人比较看重这个。 其实莫说是古人了,便是后世新时代,抱有这种思想的人依旧比比皆是。 因为没有男丁,大嫂对大宝和二宝很是喜爱,这几日天天过来,平日里她可鲜少出门走动。 躺在床上做月子的蔡琰见到大嫂过来,微微探身就要坐起来,大嫂急忙上前将她劝了回去,接过一旁嬷嬷怀里的大宝,笑着说道:“妹妹好生将养着,这段时日对咱们女人来说很重要,莫要泄了气。” 蔡琰微微颔首,依旧坐了起来,半靠着松软的枕头,与大嫂闲聊家常。 卫琤抱着二宝坐在一旁听着,卫磬凑过来,踮起脚尖看着卫琤怀里的二宝,好奇道:“二叔,弟弟怎么没有牙齿啊。” 卫琤闻言,朝卫磬的小嘴看去,只见她龇牙咧嘴,露出一排没有门牙的小贝齿,卫琤好笑道:“你好意思说他没有牙齿,你自己不也没有。” 卫磬一听,害羞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唔唔道:“我有牙齿,嬷嬷说我这是换牙,过些时日就长出来了。” 卫琤哈哈一笑,没再逗她,指了指一旁的柜子,道:“喏,里面有好吃的,自己去拿。” 卫磬双眼大亮,却是本能的朝母亲看去。 大嫂刚好听到卫琤与女儿说话,回头看向卫磬,笑着说道:“你这丫头,就不知道说声谢谢?” 卫磬见母亲没有阻止,喜滋滋的朝卫琤行了一礼,“谢二叔,嘻嘻。” 大嫂见她从柜子里翻出一大包各种新奇的吃食,急忙说道:“只许吃一种,莫要贪嘴。” 卫磬悻悻的‘哦’了一声,然后就跟几十种零食纠结了起来,实在不知道选择哪种才好。 棒棒糖好吃,小熊饼干也不错,还有红粉相间的棉花糖,啊,都好想吃! 卫琤好笑的看着她,开口说道:“磬儿,拿块棉花糖给二叔尝尝,对了,果丹皮也开了吧,好久没吃了,这玩意儿助消化,多吃点,中午吃饭才有胃口。” 卫磬感激的朝卫琤看来,又偷偷看向母亲,见母亲没有阻止,将棉花糖和果丹皮都拿了出来。 正在跟蔡琰说话的大嫂自然是听到了,只是卫琤能这么宠溺卫磬,她高兴还来不及,也就没有制止女儿的小动作。 临近中午的时候,大哥卫觊也来了。 卫琤让牛婶准备了一桌简单又不失风味的美食,中午便留大哥一家三口在院子里吃了。 “仲道,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到书房聊会儿。”卫觊吃饭的时候,突然与卫琤小声说道。 卫琤见这个便宜大哥眉眼之间似乎有一丝忧色,闻言只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 书房中,兄弟二人相对而坐。 卫琤煮了一壶清茶,闻听着大哥卫觊的言语,不时附和上一两句。 “这鸿都门学始建于光和元年,一开始是为了与太学相互牵制,因为没有太高的门槛,而且提倡有教无类,短短数年就壮大到足够与太学和官邸学分庭抗礼的地位。” “为兄少时也是鸿都门学的一员,后来甚至还曾任教过一段时日,与学院中不少教习都十分的熟稔,其中不乏学识渊博之人,可如今都被袁公路扣押在狱中,还威胁他们不得离京。” 卫琤抿了一口茶,蹙眉道:“那大哥的意思是?” 卫觊沉声道:“为兄是想着让你帮个忙,把人救出来,毕竟都是昔日好友,为兄不忍看他们就此被埋没了。” 卫琤眉心微蹙,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大费周章,他实在是不想掺和。 可这个大哥卫觊第一次求他办事,若是拒绝了,反而有些小家子气。 而且这个鸿都门学,卫琤之前有了解过,就是宦官开办的一个私塾,主要是培养一些‘艺术生’,算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艺术类院校了。 这种学校出来的学生,真的有救的意义吗? 就在卫琤迟疑之际。 卫觊突然说道:“对了,你不是一直在寻找修建桥梁的工匠吗,这鸿都门学中就有几位教习精于此道,而且他们对于格物颇有钻研,没准其中就有你想要的有用之人。” “哦!”卫琤眼前一亮。 卫觊见状,又说道:“崤山险道、西峡阁和阁道路,这些地方你肯定听说过,这些常人难以想象的木栈楼阁就是鸿都门学中一位先生带人修建的,还有略阳县的析里桥阁。” 卫琤愣了愣,惊呼道:“大哥说的是鱼窍峡的那处名胜……呃,我记得那人叫李翕。” 卫觊见卫琤认识此人,又惊又喜的点头道:“没错,便是李教习,昔年他还曾在武都郡任太守,是个深得百姓爱戴的好官。” 好官什么的先不管,卫琤关心的是这个人在修路搭桥方面的才能。 看来大哥卫觊这个忙不帮不行了啊。 在水泥还无法量产的情况下,修路搭桥就少不了古人的智慧,而这个李翕也确实是一个能人。 他修建的析里桥阁虽然在后世没有保存下来,但历史上不少名家歌颂过,更是得到了当地百姓的歌功颂德,还为李翕建了祠。 这足以说明李翕确实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能够在条件那么恶劣的情况下,在深山老林中见山开山遇水搭桥。 卫琤微微颔首,点头说道:“即是此人,那就不得不救了,大哥放心,此事交给我来办。” 卫觊闻言大喜,拱手道:“若是不行,也不强求,只希望能让袁公路善待他们便可。” 卫觊没有把话说死,能救出来固然是好,但若是袁术不放人的话,能够凭借卫琤给他施压,让他对那些教习和学员好一点,也是可以的。 不过,卫琤答应的事情,哪里有退而求其次的道理。 当天下午,卫琤就让暗卫的人去信一封,将此事交给卫宫处理。 让卫宫先去‘礼貌’的沟通一下,若是袁术敬酒不吃,那就不要怪我卫某人大动干戈了。 刚好也去警告一下袁术,不要动不动就想称帝,搞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世道再出乱局。 ··· ··· 朔方。 徐庶抱着一堆竹简小跑着进入帐篷中。 今日突然下起了一场雨,不算很大,但淅淅沥沥的雨声挠的人心烦意乱。 再加上这两日与匈奴人的战斗不是很顺利,让徐庶等人也是一阵的不甘和焦急了起来。 原本还算顺利的战局,在前几日突然变得焦灼无比,起因是匈奴人看破了雷震子的弱点。 在后续的几次战斗过程中,匈奴人竟然学会了分散站位,搞得雷震子每次只能伤到一两个人,无法如之前一样,一炸就是十几二十个。 如此在浪费了几箱雷震子后,徐晃果断叫停,开始采取与匈奴人面对面的战斗方式。 也因此,面对匈奴还有十多万的大军,徐晃等人不得不带领朔方新军一遍又一遍的打迂回。 固然军士们都身穿了防刺服,足以抵挡九成的伤害,但打了这么多天,难免开始出现意外和伤亡。 徐庶刚进入帐篷,就看到司马懿和蔡珩在搬运一些画满了阵法的草纸。 “徐督军,你快来看这个。”蔡珩见到徐庶,激动的呼唤道。 司马懿也是露出疲惫的笑意,抬头说道:“我们终于找到破敌之策了。” 徐庶闻言一怔,随即激动的问道“破敌之策,快说说。” 司马懿将草纸放在一旁的角落,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袖,走到桌案前。 蔡珩已经将几张纸拼接好,徐庶低头看去,发现是一处山谷的地形图,旁边还画了一些布置。 “这是……狼首峰的地形?” 司马懿微微颔首,笑着说道:“没错,我们的破敌之法,就落在这狼首峰上……你看这里……” 盏茶之后。 徐庶突然起身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此计若是实施得当,一定能叫匈奴人重创。” 司马懿与蔡珩相视一笑,蔡珩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道:“徐督军也觉得可行?” 徐庶问问颔首,而后拍着司马懿和蔡珩的肩膀,赞叹道:“可行,当然可行,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策,我们得赶紧将这个计划告知徐总兵他们才行,否则怕是要错过最佳时机了。” 司马懿抬眼看向帐篷外的雨幕,收起笑脸,神情急切的说道:“确实要抓紧了,这场雨不会持续太长,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蔡珩闻言,急忙起身道:“那我这就去将徐总兵他们唤来。” 徐庶见状,一把将他拉住,摇头说道:“不急,我们再复盘一次,以确保万无一失,同时也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儿,昨夜他们追出去几十里地,回来的时候一个个累得直接瘫地歇了,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守不住这么高频的战斗。” 三人相视一眼,都是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们三个也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徐晃他们出兵的时候,徐庶三人就在后方巩固后勤,同时钻研破敌之策,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 这股劲儿不能泄了,否则一躺下怕是就要睡个昏天暗地,再醒来的时候,就没有了现在的精气神和紧迫感。 ··· 匈奴大帐。 与徐庶三人不同,这里一片热闹场景。 於夫罗端坐在帐首,手里端着一个海碗,与下首的部将有说有笑。 “这次我们都要敬巴达兄弟一碗,要不是他识破了汉人的天雷阵,我们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兄弟,来,巴达兄弟,我们来干一个。” “哈哈哈,对,一起敬巴达。” 坐在下首的巴达一脸潮红,不仅是喝多了酒,更是因为扬眉吐气。 他也没想到格里木给他的办法这么好用,只是让大家冲锋的时候,彼此距离远一点,就能减少那么多的伤亡,这么一看,汉人的雷震子固然可怕,但也不是那么的致命了。 用区区几十条人命,就能与汉人打得有来有回,再来几次,等汉人的雷震子消耗一空,就真的是他们发起总攻的时候。 巴达喝掉碗里的酒,回头看向坐在后侧的格里木,两人相视一笑。 格里木没有喝酒,他很清醒,在没有为家人,为左贤王报仇之前,他告诫自己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时刻谨记心中的仇恨。 “等着吧,再过不久,我就为你们报仇雪恨了!” 格里木紧了紧双拳,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砍下那个汉人公子哥的头颅,高高悬挂在骨塔上的画面。 第三七二章别踩我的切尔西 初夏这一场雨怕是也要下上一段时日。 泥泞的山道上,几个城卫军的汉子正在挖掘沟渠,锋利的工兵铲在这里派上了大用场。 这是一处地势颇为险峻的山坳,从背面看是一处平缓的坡道,而南边则是陡峭的悬崖。 其峰上有一处有趣的奇石,从东西两侧看过来的话,奇石就像是一只狼头仰面嗥月一般。 而此山也因此而得名,狼首峰,生动而形象。 此番对匈奴人也是打出了脾气,司马懿小小年纪,要不是被逼急了,也想不出要在这里埋伏。 当然,匈奴人也不会傻乎乎的跑到这里来跟他们打。 但这场可能要持续数日的大雨,却是一个极好的契机。 “元直,我这边已经让人布置妥当,不知道老徐那边怎么样了?” 说话的是打着哈欠的司马防,作为朔方太守,他自然也要出一份力的。 徐庶闻言,在司马防好奇的注视中,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对讲机。 “这就是那千里传音的仙器啊。”司马防感觉自己快要破防了。 徐庶微微颔首,此物他也是第二次用,虽然暗卫的人亲身示范,真用起来还是有点麻爪。 按下通话按钮,徐庶试探性的喊道:“徐总兵,你们那边如何了?” 下一刻,徐晃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语气略带无奈的说道:“徐督军,小点声,可以听得清楚,不要高喊,我们几个都戴着耳机呢。” “尔鸡?”司马防一脸疑惑。 徐庶倒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赶紧从怀中拿出一条耳机线。 不等他安装上去,徐晃便说道:“我们这边差不多了,城卫军的人正在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就是不知道匈奴人敢不敢追上来。” 这时,司马懿的声音响起,显然他也加入了聊天频道。 “徐总兵放心,有玄甲作为诱饵,不怕匈奴人不上当,倒是你们不要吝啬,多丢下几件,让他们一路捡过来,也算是示敌以弱。” 徐晃应道:“这个你们放心,我不仅让他们丢了几百套玄甲,还特意落下十几套龙山甲,更是在甲胃上涂抹了大量鹿血,只要匈奴人捡到,必然认为我们的人伤势不轻。” 司马懿笑着说道:“如此甚妙,打了这么多天,匈奴人也该有点脾气了才对,看到我们的人受伤,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想要讲你们一网打尽。” 徐晃冷笑一声,“就怕他们不来,否则的话,哼哼。” 顿了顿。 他接着说道:“总之,我们的人已经在诱敌了,徐督军,你们那边也要尽快准备妥当,这次能不能重创匈奴人,就看你们的了。” 徐庶本能的要拱手致意,才发现徐晃不在他跟前,急忙对着对讲机说道:“徐总兵放心,我们这边也已经布置妥当。” 司马防见状,伸手过来,“给我也试试。” 徐庶愣了愣,想起卫琤的吩咐,还是将对讲机递给了他。 司马防把玩了一会儿,尝试着按下通话按钮,说道:“懿儿这几日可有尿床,若是有,记得要勤加换洗啊。” 徐晃:“……” 司马懿:(⊙w⊙) ··· 彭~ 雷震子落在满是积水的草地上,发出沉闷的爆炸声。 见到这一幕的巴达眼前一亮,大喊道:“兄弟们,哈哈哈,看到了没有,他们的天雷已经不起作用了,追,杀光这群汉人。” 身后的匈奴人骑兵纷纷露出狰狞的面容,他们之前几日被龙山军打得抱头鼠窜,今日总算是有了反击的机会。 正要追击的时候,其中一个骑兵突然看到了什么,收起弓箭,一个干净利落的下腰,双手抱起地上的物件。 “这是……那些汉人身上的铠甲?” 这时,旁边也有人喊道:“巴达大哥,你看我捡到了什么,这是不是汉人身上刀枪不入的布甲,我看着很像啊。” 跑在前面的巴达闻言一怔,急忙放慢了速度,回头看向喊话的汉子,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套黑漆漆,类似于褡裢一样的甲胃。 “丢过来,我看看。”巴达心中一颤,隐隐有些雀跃了起来。 那汉子闻言,挠了挠头,道:“巴达大哥,那你可要还给我啊。” 这汉子不傻,汉人的甲胃可谓是刀枪不入,若是能够穿在身上,对他来说无异于保命神器,他可舍不得献给巴达,再说了,单于有规定,谁的战利品就是谁的,就算是单于也不能硬抢。 巴达神色一动,他倒是不至于抢手下人的战利品,只是回头一看,才发现不止那汉子一人捡到了汉人的甲胃。 有个距离较远的汉子,甚至捡到了一套红黑相间的铁甲,那铁甲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那些汉子中的精锐就是穿的那种铠甲,似乎叫做……龙山甲! 巴达眼里闪过一丝贪婪,若是普通防刺服,他还可以不在意,但龙山军的龙山甲,不仅能够抵挡锐器攻击的,便是钝器击打也能够卸掉不少劲力。 便在他思虑着如何得到那套龙山甲的时候。 “哈哈哈,你们看我捡到了什么,这是汉人的佩剑,真的好锋利啊,我的牛角弓轻轻一碰就留下了剑痕,你们再看这是什么,汉人的铁甲,哈哈哈。” “我也捡到了,可惜破了几个洞,还有血迹,看着有点晦气。” “你不要给我。” “别闹,谁说我不要了,洗洗还能穿。” 这时候,前方突然跑回来一支人马,为首的汉子朝巴达喊道:“巴达兄弟,巴达兄弟,我们发现了汉人休整的地方,那里有好多汉人留下的物件。” 巴达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走,去看看。” 不多时,大军来到一处低矮的坡地,只见里面立着几十顶没有来得及拆掉的帐篷,其中还有炊烟没有及时熄灭,被雨水打湿后,蒸腾起大量的青烟。 “巴达兄弟,你快看这里。” 那人带着巴达来到一处帐篷,说道:“看来我的攻击对汉人也不是没有作用,你看这些纱布,上面都是血迹和药膏,看出血的量,这些汉人伤得可不轻啊。” 巴达在帐篷里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一架简易木床旁边,那是一双精致的皮靴。 巴达几步过去,拿起皮靴看了看,发现完好无损,乐呵呵的脱掉自己的布鞋,换了上去。 】 虽然有点小了,但穿着就是比布鞋舒坦,而且靴子上面还带着许多铆钉装饰,满满的安全感。 巴达:英雄可以受委屈,但是你不能踩我的切尔西。 其他几个跟进来的汉子见状,纷纷露出意动的神情,急忙跑到其他帐篷里去寻找了起来。 不一会儿,立刻就有人也穿上了皮靴,屁颠颠跑到同伴跟前炫耀。 除此之外,还有人得到了长枪、大刀、铁胎弓等武器。 而其中最受欢迎的,赫然是被徐晃‘遗弃’的十几套龙山甲。 巴达仗着身份地位,也得到了一套。 穿着龙山甲,换上小皮靴,背着铁胎弓,手持断头刀,巴达感觉自己可以单挑一个营的兵力。 但终究是僧多粥少,那些没有得到新装备的人开始出现了不满的声音。 巴达本想招呼大军回撤的,可有人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 “既然汉人已经没有再战的勇气,那我们为什么不追上去,将他们全杀了。” “对啊,杀了他们,抢他们的武器。” “追上去,我也想要一套甲,还有铁胎弓……” 队伍里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巴达也没有办法平息。 就在这时,前方的斥候回来报道:“汉人好像在大雨中迷失了方向,先是往南逃,跑着跑着又往东跑了一会儿,现在竟然往北了,我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往狼首峰去了,怕是要等雨停了再南下。” 众人闻言都是肆无忌惮的呼喊了起来,“杀,杀,杀!” 巴达也是哈哈大笑着朝狼首峰的方向看去,眼下大雨倾盆,没有太阳和星星引路,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如果不是经验老到的牧民带领,确实容易迷失方向。 而一旦迷路,正常人的想法肯定是立刻找到水流或者高山。 从斥候的情报中,巴达还得知汉人一路上丢掉了不少物资和武器,而且那些物资上面都是血迹,路上也有大片血迹,看样子汉人里面有人受伤很重,汉人不得不舍弃一些物品。 巴达忍不住嗤笑道:“愚蠢的汉人,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仁义,宁愿把将死之人带回故土,也不愿保住最重要的武器装甲,哈哈哈。” 其他人闻言也是跟着嘲笑了起来。 “这不是正好便宜了我们,巴达大哥,既然他们去了狼首峰,那肯定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汉人可能不知道,狼首峰只有北面是平坦的坡道,其他三面都是悬崖峭壁,他们逃无可逃。” 巴达眼前一亮,当即大手一挥,“走,去狼首峰。” ··· 狼首峰。 徐晃带着一千骑兵登上了峰顶,立刻就找到了徐庶了解情况。 得知一切已经布置妥当,徐晃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就按照原计划,我们的人在山道上抵挡,你们找机会给予致命一击。” 徐庶拱手一礼,与一旁的司马防说道:“希望匈奴人真的能够上当才好。” 司马防哈哈笑道:“元直放心,我儿的计策一环扣一环,还精准把握了人心,匈奴人只要尝到了甜头,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果然,司马防话音刚落,就感觉大地隐隐震颤了起来。 山道上拦截追兵的龙山军立刻有人回报,道:“徐总兵,匈奴人追上来了。” 徐庶等人闻言大喜。 而此时,巴达一行人也是脸色大喜,汉人果然躲在山峰上了。 有人提议道:“巴达大哥,我们直接冲杀上去吧,我们有两万人,汉人最多两千,还有很多人受了重伤,直接杀上去,谁杀的人,战利品归谁。” 巴达眉心微蹙,本想让大家稍安勿躁。 可是,他忘记了他一身的好装备,而其他人还穿着兽皮,拿着木弓,他的话真的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了,说得越多,那些人反而心中更是急切。 渐渐的大军中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有人提议道:“冲上去,谁抢到就是谁的。” 巴达脸色大变,不等他反应过来,大军中立刻就有一百多号人冲杀了上去。 见到有人出头,其他人也不管了。 莫说是他们,便是巴达自己也是咬咬牙,提着刚刚到手的大刀杀了上去,他还有两个儿子,只有一套龙山甲怎么够分,最起码要再得到两套。 一时之间,两万匈奴人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不要命的冲上了狼首峰。 两万人一起登山,那场面简直密密麻麻,连一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山顶上的徐庶乐开了花。 司马防立刻提醒道:“再等等,还不是时候,等徐总兵带人退到山顶再说。” 徐庶点点头,表示自己省得。 半山坡处,徐晃带着龙山军‘艰难’抵挡了一阵子,眼见匈奴人如此凶悍,他急忙下令全员退到山顶。 这一下更激发出了匈奴人的斗志,“看啊,汉人守不住了,哈哈哈。” 巴达也是大喊道:“杀,杀上去,谁抢到的甲胃就是谁的,谁杀的人,战利品就归谁所有。” “杀,杀,杀!” 匈奴人再次士气大振,一个个不要命的朝龙山军追了上去。 这里再次重申一次,狼首峰只有北面能够登山,其他三面都是悬崖峭壁,便是半山腰的位置,想要下去也只能原路返回,因为东西两侧全部是陡峭的直角坡。 便在第一个匈奴人追着龙山军抵达山顶的时候。 轰轰轰…… 山下突然传来几十道巨大的爆炸声,每一颗雷震子的杀伤力都得到了最大化的释放,毕竟这个时候,匈奴人一个个摩肩接踵,整个山道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人头。 同时,已经登顶的巴达骤然脸色大变。 此时他再傻也知道,他们中计了。 可迎接他的,则是下一轮攻势。 徐庶站在一处制高点,大喊道:“来呀,炸掉狼首!” 轰隆隆~ 就在匈奴人惊疑不定之际,一颗巨大的狼头从山顶上滚了下来。 而在城卫军的工兵铲作用下,山道早已经被修得中间低两边高,高二十米,宽十七八米的狼头,就像是一颗弹珠在轨道上滚落。 只是,轨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群密密麻麻的小蚂蚁。 结局可想而知。 82中文网 第三七三章老翁 河东,安邑。 “哈哈哈,这司马懿还真行啊。” 卫昪激动的一拍桌子,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 卫琤也是微微带着笑意,朔方狼首峰一战,杀敌一万三千多,俘虏五千多,收获马匹六千多匹,可惜被石头砸死的马儿更多。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战场上可不能有丝毫的圣母心。 捷报刚刚送来,安邑这边就惊动了不少人。 因为消息封锁得及时,所以至今河东的民众还不知道朔方在打仗,但这一次卫琤直接让人在《大汉龙虎榜》上大加赞扬司马懿和赵风等人的功绩,等于是不想隐瞒了。 得知朔方遭遇二十万匈奴人压境,普通民众刚开始又惊又惧,可看到仅仅狼首峰一役,就轻松克敌两万,大家伙儿的心态又立马放平了,该说不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呢。 我们远在河东郡,怕个鸟啊。 于是,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不是二十万匈奴大军,反而是司马懿如何如何天才,军士们如何勇勐杀敌。 安卓苹果均可。】 而这其中,《大汉龙虎榜》新开的榜单,也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追捧。 不要误会,不是什么喜闻乐见的美人榜。 而是为了配合朔方之战,特意梳理整合出来的《功勋榜》。 目前功勋榜单为首之人赫然是司马懿。 主要功勋就是制定狼首峰之策,示敌以弱,克敌制胜,战功之前说过,这里就不赘述了。 而排名第二的,赫然是一个新鲜面孔,这也是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一个人。 此人名叫:赵风,字子虎,冀州常山真定人士。 之所以能够登上榜二,全赖他强得离谱的枪战术,一人一枪一马,在匈奴大军中杀得个三进三出,总杀敌数五百二十一人,冠盖全军。 便是凶名赫赫的徐晃,龙山军总兵,此番排名也才在第三而已。 赵风可以说是一战成名,相比于司马懿这个小屁孩,已经成年的赵风更让民众有认同感。 最关键的是,赵风还是寒门出身,什么是寒门,没落了的世家贵族才算是寒门。 所以赵风出身常山大族赵氏的消息不胫而走,立刻引得了不少世家的注意,纷纷要将女儿嫁给他为妻。 可以说,赵风虽然人不在安邑,但安邑已经满是常山赵子虎的传说。 对于这点,卫琤是乐见其成的。 他就是要让世人都知道,只要跟着我卫某人好好干,就是野鸡也能变凤凰。 当然,这就是个比喻,没有贬低赵风的意思。 只要世人懂这个道理就可行了,想要出人头地,就来河东找卫氏。 城北,一处人头攒动的酒楼。 二楼一处雅座里面,几个公子哥围着一本《大汉龙虎榜》啧啧称奇。 “谢兄,这人真的是你推荐进龙山军的?” 谢晖嘿嘿笑道:“正是谢某亲自举荐,不瞒各位,谢某当日第一眼见到子虎大哥的时候,就觉得子虎大哥未来一定是个战无不胜的将才。” “切,搞得就你看出来了似的,当日赵子虎跟前还躺着一头硕大的熊罴,便是我也看得出他的不凡,敢于猎熊的人,能是简单人嘛?” 谢晖朝说话的人看去,不由得撇了撇嘴,“马后炮,当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别争了,你们看这里,谢兄,你得去问问你姐夫,印刷坊是干什么吃的,赵子虎如此英豪,为何在龙虎榜上只有二十二的排名,是不是数据出错了?” 谢晖闻言一怔,探头看向《大汉龙虎榜》,也是蹙眉道:“是啊,怎么才二十二名,比那孙伯符还差了一个名次。” 几人正觉得是不是《龙虎榜》的编辑出现了什么失误,就听到隔壁雅座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有些武功适合上阵杀敌,有些武功偏就单打独斗,不足为奇。” 谢晖等人闻言,纷纷探头看去。 只见是一个面容矍铄的白发老翁,身旁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道士,见到几人探头,老翁很是随意的举起手中酒杯致意。 谢晖等人面面相觑,有个公子哥好奇道:“老人家有礼了,敢问这武功真就有如此多的讲究吗,若论战力,吕奉先乃是龙虎榜榜首,而且在虎牢关也是战功赫赫,这不就正好能够说明个人战力越高,上了战场同样越能杀敌吗?” 那老翁闻言,哈哈笑道:“老夫与你说武功,你偏与老夫论人,这人与人也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不同便是不同,多说无益,哈哈哈。” “嘿,你这老头……”有公子哥感觉老翁在消遣他们。 刚说话,就感觉眼前寒光一闪,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翁身旁的男道士竟然抽出一柄柳叶剑,剑锋直直落在他的鼻尖。 男道士语气森然的说道:“再敢对我师父不敬,小心你的舌头。” 那女道士也是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谢晖等人,而后拿起一旁的酒壶,为老翁添酒。 老翁笑了两声,说道:“玄儿,你这杀性太重了可不好,罚你辟谷三日。” 男道士愣了愣,急忙说道:“师父,说好的去尝尝卫氏的酒菜,怎就罚我辟谷了。” 老翁嘎嘎笑道:“没得办法,老夫身上的钱也不多了,就够我和异儿二人用度。” 女道士闻言,看了眼师兄,而后与老瓮试探道:“师父,你说那赵风是不是我未来的夫君?” 老翁笑而不语。 男道士没好气的说道:“师妹,师父只说你的夫君姓赵,其他的你问再多也没有用,需要你自己去确认。” 女道士冷哼一声,怒视男道士。 这时,谢晖等人面面相觑,怎么这师徒三人一下子聊起来了,当他们不在吗? 老翁或许是感知到了他们的疑惑,笑着抬起头来,道:“敢问诸位公子,这安邑县城哪里的美食最受追捧,老夫我无甚爱好,就是这口腹之欲一直得不到满足。” “嘿,你这老头,整个大汉谁人不知,这天底下的美味都在卫府,便是这城中酒楼的美食,也都是卫使君发明出来的,就说咱们现在喝的这酒……” “清河大曲。” “对,这清河大曲便也只是最低等的一种酒而已,真正的好酒一般人可喝不到。” 青年道士眉心微蹙,道:“这天下还有什么酒是人喝不得的,无非就是钱财多寡罢了。” 谢晖闻言,哈哈笑道:“非也,非也,不信你们去问问,要不,我带你们去见见世面如何?” 师徒三人一听,顿时相视一笑。 师兄妹二人是带着点讥笑,而老翁则是飒然笑道:“哈哈哈,好啊,那就去见见世面。” 众人说走就走,谢晖还大方的帮师徒三人买了酒楼的单。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城北最出名的聚仙楼。 也就是喝酒需要考核的地方,在这里聚集的,都是各地有名的学子和名士,当然,最多的还是各个世家的公子哥,闲来无事,这里一坐一下午。 谢晖是这里的老常客了,刚进门就被小厮给认了出来。 “赶紧的,这里有人要考核。” 小厮抬眼一看,几个公子哥肯定不是了,那就是中间为首的老者,再不济便是那俩位道长。 老翁一直面带和煦的笑意,见小厮看来,朝一旁的青年道士说道:“玄儿,你去试试。” 青年道士闻言,微微颔首,与那小厮看去。 小厮急忙拱了拱手,带着一行人来到大厅中间。 此时,已经有一个青年文士在挑战,看到挑战的道具,青年道士愣了愣。 便是老翁和那女道士也是眉心微蹙,同时谋中透露着几分惊叹之色。 只因那挑战用的道具,竟然是一个桶状的琉璃水杯。 若是寻常水杯也就算了,那琉璃水筒高越有半人高,宽也有人头那么粗。 里头放着一颗木球,要求挑战者在不触碰水筒的情况下,想办法将那颗木球从杯子里拿出来。 此时那个挑战者正拿着两根竹子进行尝试,可惜竹子太轻了,夹不住木球的重量,用木棍倒是可以,但是木球与筒壁紧贴,只有一指宽,粗一点的木棍插不进去,细一点的木棍一用力就断掉了…… 青年道士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他已经想到了办法,于是朝小厮问道:“我若是破了此局,算不算过关?” 小厮闻言,拱手笑道:“自然,不过,须得等这位公子主动放弃,否则,道长只能挑战其他项目。” 正在挑战的青年文士闻言,回头看了眼青年道士,本不在意的他,在看到谢晖等人后,拱手说道:“既如此,那陈某就放弃了,就请这位道长亲身赐教吧。” 青年文士以为这道士是谢晖等人请来的,刚好他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将木球拿出来,干脆就做个顺水人情,一会儿没准还能结识一番谢晖等人。 青年道士闻言,双手作揖,而后朝小厮说道:“麻烦帮我提一桶水过来。” 小厮眼前一亮,当即朗声喊道:“恭喜这位道长通过第一关,按照本店的规矩,道长可以获得一块令牌,以后凭借令牌,可以每日购买一壶泸州老窖。”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这怎么就破关了,那道士只是要水而已啊。 放弃挑战的青年文士也是一脸的不解,外加有点恼怒,立刻上前责问道:“他只是要一桶水而已,怎么就过关了?” 小厮也不恼,拱手说道:“既然公子有疑惑,那就让某为诸位示范一番吧。” 小厮屁颠颠跑到后厨提了一桶水过来,而后直接倒入琉璃水筒内。 只见那颗木球在浮力的作用下,很快就浮出了水筒的开口处,只需要伸手一拨就能拿下来。 人群中有人哀叹道:“就这,这么简单?” 便是那青年文士也是一脸的惋惜,“唉,我怎么就忘了,这球是木头做的,木头能浮在水面。” 老翁哈哈笑道:“妙哉,妙哉,这世间的道理本就是一点就通,这出题之人便是要借此告戒诸位,莫要小看了平日里的一水一木一花一草,多多观察,或许许多问题的答桉就藏在身边也不一定。” 青年文士一听,惭愧的拱手一礼,“老人家教训的是,是陈某狭隘了。” 老翁呵呵一笑,看向小厮,道:“小友,快将那泸州老窖拿来。” 小厮看了眼青年道士,见他点头,这才拿了一壶酒送来,并贴心的准备了一个喝酒的小酒樽。 “这就可烈,老人家当小酌,且莫贪杯。” “省得,省得,异儿,快倒酒。” 女道士上前接过酒壶,拧开瓶塞,不由得眼前一亮,“当真是好酒,好浓烈的酒香。” 老翁更是急不可耐,将酒樽往前一探,“倒来,倒来。” 女道士正要倒酒,忽然灵机一动,将酒壶收了回来,问道:“要我倒酒也行,师父先得跟我说说,那赵风可是我未来的如意郎君?” 老翁眉心微蹙,摇头道:“说不得,说不得,你只需知道你未来夫君姓赵便是,至于具体是谁,老夫不敢说,也不能说,更不需说,等缘分到了,你自然就能遇到他。” 女道士愣了愣,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手中的酒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老翁拿走了。 在场只有青年道士看到了老翁的动作,其他人只是惊呼出声。 谢晖眼前一亮,“老先生好本事!” 老翁一边拧开瓶塞,一边嘿嘿笑道:“算不得,算不得,不过是一点凋虫小技罢了。” 闻了闻酒壶里的酒,老翁很是享受的吧唧着嘴。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手掌一翻,手里竟然多出来一个古朴的酒葫芦。 这一下众人可是看得清楚,那老翁身上除了一身粗布麻衣,再无其他,那这酒葫芦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 谢晖更是激动的喊道:“这是仙术,无中生有!” 老翁呵呵笑着,将酒壶里的酒倒入酒葫芦,也不见他多么的小心翼翼,可酒水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精准的灌入那只有小指头粗的葫芦嘴。 这一手更是秀得众人头皮发麻,大声叫好,一个个将老翁当成了老神仙。 “幼,今儿个好生热闹啊!” 便在这时,卫琤带着典韦一前一后走进了酒楼,一进来就看到老翁的神操作。 卫琤脑海里不自觉想起一篇课文,卖油翁,故而倒也不觉得惊奇,只不过是唯手熟尔罢了。 82中文网 第三七四章葛玄吾乃丹师 难道这位就是……那天命之人? 老翁脸色一变,不知道为何,自见到卫琤开始,整个人直接呆愣当场,酒都倒撒了,犹自不知。 旁边的两个男女道士见状,惊疑的相视一眼,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生性豁达的师父,表现出如此不堪的一面。 卫琤则是不为所动的走了进来,与掌柜的吩咐道:“三楼安排一下,待会儿有人过来,你直接带他来见我。” 掌柜的恭敬的拱手一礼,亲自带着卫琤朝楼梯口走去。 便在这时,那老翁忽然小跑到卫琤跟前,上下打量着卫琤。 典韦反应很快,几乎是同时拦在了老翁与卫琤之间,就差没有直接动手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不少人,都以为这老翁是刺客,谢晖等人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要知道这老翁可是他们带来的,万一卫琤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要跟着被牵连。 好在老翁并非什么刺客,见到典韦拦着自己,他伸手抵着典韦的胸膛,笑着说道:“小友莫要紧张,老夫只是好奇,想要多看他两眼。” 卫琤眉心微蹙,面前的老头一身粗布麻衣打扮,像极了普通山民,可精气神又不像,反而像是一个老顽童,对了,跟张飞那混不吝的气质有点像,颇有些放荡不羁。 “老人家,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卫琤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平日里出现,经常会遇到请愿的平民百姓,所求也不过是一些小事情,卫琤觉得能帮的,一般都会帮一把。 见到老翁一身简陋穿着,卫琤本能的将他认作求助的山民。 老翁却是嘿嘿一笑,一双沧桑中不失睿智的眼眸不断打量着卫琤,而后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出一句让卫琤心惊肉跳的话来。 “不对,不对,你不是你。” 卫琤脸色微变。 老翁又接着说道:“也不对,你就是你。” 卫琤眉心不由得皱起,心惊这老头什么情况。 老翁再次说道:“奇哉,怪哉,你不是你,可你又是你,那你究竟是谁呢?” 卫琤嘴角露出淡然笑意,强自镇定的看着老翁,反问道:“老人家这个问题很好,其实有个问题也困扰我很久了,你说,究竟是庄周梦蝶呢,还是蝶梦庄周呢?” “呃,这个……” 老翁神情一怔,抬头看向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卫琤,看着卫琤脸上自信的笑容,老翁先是顿了顿,而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妙啊,妙啊,公子说得对,是老夫孟浪了。” 卫琤呵呵一笑,拱手一礼,而后带着典韦走上了楼梯。 老翁目送卫琤离去的背影,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这时,男道士走到老翁身旁,蹙眉道:“师父,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天命之人吗?” 老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而后看向男道士,笑着说道:“玄儿,你的道便在此人身上,别怪为师没有提醒你,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男道士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不对啊,师父不是说我的道应在荆州吗?” 老翁老脸一红,甩手一挥道:“那是之前,如今就在他身上,你爱信不信。” 楼梯拐角处。 卫琤眉心紧蹙,与一旁的掌柜沉声吩咐道:“让暗卫的人查一查这老头的身份。” 掌柜恭敬的拱手一礼,转身退去。 卫琤正要朝包厢走去,突然看到一旁的典韦站着不动,低头看着他厚实的胸口发呆。 卫琤好奇道:“恶来,怎么了?” 典韦艰难的咽了咽,抬头看着卫琤,直接拉开了自己的领口。 卫琤抬眼看去,不由得眼神凝重了几分。 只见典韦的胸口上竟然多了一大片淤青。 “是刚刚那个老头……不对啊,他不是轻轻点了你一下吗?”卫琤忙问道。 典韦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而且胸口渐渐开始有了疼痛感,感觉血液淤塞在了那里,竟是有点胸闷发慌的感觉,就像他之前被徐晃用木棍全力在胸口刺了一下一样难受。 典韦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方才那个老翁只是轻轻一点,他就停下了有所有动作,按道理说,那个时候他应该会本能的拨开老翁的手才对,可他偏偏什么都没有做。 “公子,那个老头不对劲。”典韦沉声道。 卫琤心里苦笑,他也知道不对劲啊。 那个老家伙一开口就说出了他最大的秘密——穿越夺舍。 卫琤当时感觉不能跟他再多说半个字,否则还不知道要暴露多少底牌呢。 “奇怪的家伙,等暗卫的人去探探他的底再说吧。”卫琤蹙眉道。 典韦虽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作罢了。 只是心中对那个老头的手段,甚是在意。 ··· 三楼包厢。 卫琤今日特意出来,是为了见一见承包味精制作的几个世家。 因为家里有了孩子的关系,卫琤懒得在家里谈论公事,去城卫所的话,又担心泄露机密。 于是,干脆就将几个世家的人安排在了聚仙楼。 刚好中午,吃点喝点,国情就是这样,吃好喝好,事情也就谈得差不多了。 邀请的几个世家中,自然是包括:谢氏、杨氏、蔡氏、范氏。 几个世家的族老吃过味精做食物后,当场就同意了卫琤的分账方式。 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们负责,卫琤抽取总利澜的三成,他们则是七成。 别看三成好像很少,卫琤很吃亏的样子,懂投资的人都知道,这已经是霸王条款了。 毕竟,卫琤从头到尾就出了一个配方,也就是专利,独占三成总利澜,啥事儿不用干。 吃饱喝足后,几个世家的人纷纷告辞回去。 卫琤与典韦则是说好了去定军坊逛一逛,顺便消消食。 可是,二人刚刚走出酒楼,就看到门口一个青年道士盘膝坐在门檐下的石廊上。 “卫使君,葛某有礼了。” 青年道士见到卫琤出来,急忙起身作揖,并自报家门。 卫琤闻言一怔,脱口而出道:“你就是葛玄?” 葛玄愣了愣,作揖道:“使君认识葛某?” 卫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着相了,忙换上一副笑脸,道:“听说过,毕竟咱们年纪差不多,丹阳葛氏毕竟也是大族,葛兄之名或许是从族中子弟嘴里偶然听到的。” 葛玄若有似无看了眼卫琤,而后作揖说道:“倒也有这个可能,卫氏的商队遍布全国,没准去过丹阳,葛某少时确有几分微名。” 卫琤呵呵一笑,心道:你倒是不谦虚,要不是穿越者,鬼知道你啊。 自报家门后,葛玄便说出了来意。 “卫使君,葛某有一事相求。” 卫琤微微颔首,示意他直言。 葛玄再次作揖,看着卫琤说道:“葛某想在使君身边谋一个差事。” 卫琤神色一动,蹙眉道:“葛兄不修道了?” 卫琤说着,指了指葛玄身上的道袍,同时暗示葛玄,自己身边可不养闲人。 葛玄也不恼,作揖说道:“入世也是修道的一种方式,请使君成全。” 卫琤与身旁的典韦相视一眼,而后与葛玄打量了一番后,好奇问道:“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不知道葛兄想要什么样的差事,又有哪些本领?” 葛玄闻言,正色道:“不瞒使君,葛某乃是一名丹师。” 葛玄回答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着卫琤的反应,生怕下一刻,卫琤开口问他会不会炼制长生不老丹。好在,卫琤并不是那些怕死的帝王,闻言只是微微颔首。 卫琤饶有兴致的看着葛玄,哈哈笑道:“不想葛兄与我还是同道中人。” 葛玄愣了愣。 卫琤直接朝一旁的典韦伸出手,典韦会意,从怀里拿出一瓶常备的云南白药止血散。 “葛兄看看,能从中分辨出几种草药。” 葛玄双手接过药瓶,知道这是卫琤对他的考验,立刻变得谨慎了起来。 拧开瓶盖,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葛玄呢喃道:“首乌、槐花……(略过,因为橘猫也不知道。)” 卫琤听着听着,不由得眼前一亮,因为仅仅是闻一下,葛玄就分辨出来二十几种草药,虽然有些名字跟后世不一样,但卫琤知道,他指出的草药是对的。 也就是说,葛玄在炼药方面真的很有天份。 一念及此,卫琤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物理学家好培养。 化学家不好培养啊。 而眼前的葛玄,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化学家嘛。 要是能忽悠他搞定塑料和橡胶就好了,卫琤如是想到。 可怜的葛玄,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卫某人当成了现成的工具人,此时还在尝试辨别出更多的草药,同时惊讶于卫琤的手段,竟然能够融合这么多草药,制作成止血散。 “呃,葛兄这是作甚?” 葛玄拿着一柄小刀在手心划了一道,“某试试这止血散的效用如何。” 卫琤眼前一亮。 好家伙,还是一个实践派,就很奈斯! ··· “师父,你就这么让师兄留在这了?” 城门口,老翁带着女道士坐在一辆简陋的牛车上。 女道士负责赶车,只是手法看上去略显生疏,可见平日里她就不是干这个活儿的人。 老翁品着酒葫芦里的酒,吃着从城里打包来的叫花鸡,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听到女道士的声音,他不由得回过头看向城门楼。 眼前是一片繁荣景象,与大汉其他地方不同,安邑的繁华到处透露出欣欣向荣的朝气,而非流于表面的虚假繁荣昌盛。 “你啊你,本以为能先把你丢下,结果到头来,反而是你师兄先找到了归属,也罢,为师再陪着你走一段,等你也落地生根了,为师就该去寻自己的道咯。” 老翁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不管女道士有没有听懂,惹得女道士一脸的无奈。 ··· 河洛学院。 卫琤没去成定军坊,而是带着葛玄来到这里看一样好东西。 三人来的时候,自然吸引了不少学员和教习的注意。 特别卫琤带着人直接进入一处平日里没什么人的小院。 葛玄抬头看去,只见小院的牌匾写着【化工部】三个字。 卫琤当先进入后,回头说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也是这化工部的领头人,回头要是有人对你这个化工部感兴趣,你就看着带带他们。” 葛玄微微颔首,跟着走了进去。 刚刚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摆着一堆他看不懂的物件。 卫琤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直接领着他走向正堂屋,“哦对了,进来之前先换上防护服。” 卫琤正要推开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指着一旁的偏室,嘱咐道:“今儿个就不换了,回头你记得换上,这个很重要,直接影响你以后试验的准确性。” 葛玄一脸懵逼,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防护服,跟不清楚防护服的作用是什么。 这时二人已经走进了屋内,懵逼中的葛玄再次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屋子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长方桌子,四周靠墙的地方也是各种各样的柜子,而且柜门还都是琉璃打造的,能看到柜子里同样摆放着一些奇怪的物件。 当然,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让他感到奢侈的是,长方桌上的器皿,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琉璃器皿,长条形的,桶状的,还有螺旋的…… 卫琤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这里也就我用过一次,主要是提纯酒精,回头这些器皿你要是弄坏了,可以去找张院长申请新的,我在学院的仓库里备了许多份。” 葛玄呆愣愣的点点头。 卫琤则是来到一架奇怪的物件跟前,说道:“那,这就是显微镜,有了它,你就能看到很多神奇的东西,怎么样,要不要先开个眼界?” 葛玄不明所以的看着卫琤,再看向显微镜,疑惑道:“何为神奇之物?” 卫琤嘿嘿笑道:“细菌啊,细胞啊,还有许多许多连我都不懂的微生物,这些以后都属于你的研究范畴。” 卫琤说着,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抄录的说明书,递给葛玄。 葛玄双手接过,翻开看了看后,蹙眉道:“使君的意思是,葛某以后就呆着这里了?” 卫琤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对啊,你不是说要谋一份差事嘛。” 葛玄傻了,“葛某是想在使君身旁谋个差事。” 卫琤挑了挑眉,好笑道:“我不就在你身旁嘛。” 葛玄:“……” 我感觉你在忽悠我,可是我没有证据。 第三七五章各有所 徐州,下邳。 陶谦这几日可谓是寝食难安。 究其原因,全因曹操不时带军冲击徐州边境,这厮不敢去琅琊郡直面龙山军,便逮着其他几个地方一阵薅,搞得整个徐州鸡飞狗跳。 最恶心的是,曹操这厮攻下城池后,也不据为己有,而是将城中所有物资劫掠干净,再将房屋全部烧掉,最后把所有民众驱赶到下邳。 曹操还告诉所有人,他们之所以遭遇这些,全因为陶谦杀了他的父亲,他这是在报杀父之仇。 老曹不愧是老曹,这是先一步把大义给占了。 这个时候人们最看重的就是孝心,为父报仇嘛,情有可原。 于是,所有人都将怨气撒在陶谦的身上,既然你害得我们无家可归,那你陶谦不管我们死活就说不过去了吧。 这么一想还挺有道理,甚至有人为曹操感到默哀,毕竟死了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而且还有能力的,自己也肯定要为父报仇的。 抱着这种心理,民间甚至开始出现了支持曹操的声音,整得陶谦一个头两个大。 “郡公,再这么下去不行啊,城外聚集的流民越来越多,若是不放入城中,恐怕生变。” 陶谦看向说话的文士,蹙眉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将他们放进来,谁又能保证曹贼的人没有混迹其中,若是引狼入室,谁来负这个责任?” 文士一时语塞,他可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来担责。 这时,一个军士小跑了进来,半跪在地,喘着气报道:“不好了,乱民在冲击城门。” “什么!” 堂中众人皆是面露惊色。 陶谦眉心紧锁,蹙额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时,旁边一个部将上前抱拳道:“郡公何须忧心,就由某去将他们赶走便是。” 这部将名为笮融,认识他的人肯定知道,这厮后来被百姓杀了,还将他的头砍下来献给了刘繇,可见他有多么的不得民心。 陶谦山里闪过一丝意动之色,他知道笮融的做派,若是由他出面应对,或许能够解决当下的问题,但就怕到时候反而激起更大的民愤。 迟疑半响,陶谦摇了摇头,“不行,他们终究是我徐州百姓,杀不得。” 几个文士闻言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陶谦直接答应下来,到时候即便是解决了问题,也会为以后卖下祸根。 便在此时,门外又有一个军士急匆匆跑了进来。 陶谦脸色一变,以为是流民冲破了城门,不等军士开口,就问道:“快说,是不是城门破了?” 军士张了张嘴,疑惑的看了一眼陶谦,抱拳道:“属下不知。” 陶谦正要怒斥,一旁的文士急忙说道:“他是负责造船坊守备之人。” 军士抱拳道:“禀郡公,卫氏送来一份情报,称有一支两万人马左右的军队,正在彭城集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家阳台通三国】 【】 “彭城?” 陶谦追问道:“可言明是何人领军?” 军士摇头应道:“不曾,不过,卫氏的人让小的提醒郡公,对方来者不善,若是需要帮助的话,卫氏龙山军可以相助一二。” 陶谦闻言大喜过望,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只要龙山军肯来助阵,区区曹贼何足挂齿。 可是,不等陶谦说话。 旁边几个文士纷纷上前拱手,说道:“郡公,万万不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陶谦回头看向几人,怒喝道:“你们几个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何况,眼下的难题只有卫氏能够解决,若是你们能够想出办法,某又何须如此冒险?” 几个文士面面相觑,也是无可奈何。 陶谦冷哼一声,回头与军士吩咐道:“你立刻去请卫氏的人过府一叙,就说某设宴款待。” 军士抱拳离去,堂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有股难言的焦虑涌上心头。 ··· 东海郡。 荀或一行人正在海边美滋滋的享受日光浴。 莫说是后世了,其实早在古代,古人就很喜欢晒太阳,认为能够驱邪避灾,还能够治病救人。 推荐下,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张飞穿着一条大裤衩,赤着上身露出见状的胸腹肌肉,回头看向黄忠,好奇道:“汉叔,你为何不晒手臂,非得用布遮挡起来,有什么讲究吗?” 众人闻言,好奇的看向黄忠。 只见他也是穿着一条裤衩,身上其他地方都露出肌肉,唯独双手用布包裹了起来。 黄忠躺在沙滩上,眯着眼睛,理所应当的答应道:“若是晒伤如何是好?” 一旁的黄叙撇了撇嘴,“你别管他,这个老头思路清奇,生怕暴晒伤了手臂,影响他的箭术。” 杨奉、太史慈等人闻言,却是露出敬佩神情,不愧是神箭手,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最好的状态,跟黄忠比起来,自己等人简直太孟浪了。 临时搭建的草屋中,荀或正在整理河东送来的文件。 其中就有卫琤亲笔书写的一些建议,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配合好海带种植场的建设,因为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海带会变成重要的战略物资。 海带不仅能够制作成味精,还有很好的药用价值,能够补充很多微量元素,对于夜盲症患者有很好的助益效果。 “军师,彭城来信。”门口一个汉子报道。 荀或抬眼望去,微微颔首,示意他进来。 汉子双手递上羊皮信封,说道:“暗卫的人说陶谦也得到了消息,让我们做好准备。” 荀或接过信封,点头应道:“你去告诉暗卫,先不着急,什么时候动兵驰援,等我再思虑一番不迟。” 揭开信封,荀或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家阳台通三国】 【】 “……五千骑兵,一万五千步卒,曹操难道不怕有来无回吗?” “军师,军师!” 门外传来花鲢的声音,这家伙之前被安排去寻宝了,不想今日才回来。 荀或闻言一喜,听声音,花鲢此番收获颇丰啊。 正在不远处晒太阳的几人也是闻声而动,大老远就听到张飞问道:“如何,找到宝藏了嘛?” 花鲢哈哈笑道:“找到了,找到了,而且还有意外收获呢。” 众人一同进入茅草屋,原本还算是宽敞的空间,一下子被几个彪形大汉给挤得逼仄不堪。 荀或没好气的示意众人坐下说话,都站着的话,门窗的光线根本照不进来。 张飞迫不及待的问道:“快说说,都有什么宝贝?” 花鲢嘿嘿一笑,先是与荀或抱拳一礼,佩服道:“多亏了军师事先提醒,否则这趟怕是要折损不少人,那藏宝的山洞里果然设置了许多的陷阱。” 荀或笑了笑,道:“这是必然的,若是某来藏宝,肯定也要做些保护措施。” 花鲢再次抱拳表示感谢,而后从海里拿出一份清单,还有一个盒子。 “这是我让人整理的清单,至于这个,则是这次的意外收获,军师快看看这是什么文字。” 荀或接过清单,放在桉上,又接过盒子。 众人见状,纷纷好奇的探头来看。 荀或慢慢掀开盒子,只见里面赫然是一张图画。 “这是……又得到一张藏宝图?”张飞惊呼道。 花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而后急忙问荀或,“军师,这张图应该很重要吧?” 荀或看着上面的奇怪纹路,先是脸色大变,而后不太确定的说道:“这张图,很可能是传说中的河图。” ··· 彭城。 曹操亲自带领两万大军,轻松夺下来几个县城,一方面是补充粮草,另一方面也是借机看看陶谦的反应。 此时,曹操与郭嘉正在庭院中对弈。 两人身旁则是站在两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战战兢兢的端茶倒水。 曹操捏着棋子,沉声道:“奉孝,倘若陶谦老儿求援,我们如此倾巢而出,怕是落不得好啊。” 啪嗒,棋子落在棋盘上。 郭嘉端着茶杯闻了闻,答非所问的说道:“这卫氏卖的清茶果然有几分门道,主公也多喝几杯,这可是好不容易在府里搜出来的,据说一斤要两千文钱呢。” 曹操眉心微蹙,拿起茶杯直接一饮而尽,吧唧着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喝的。 郭嘉看他牛嚼牡丹一般,心疼的摇了摇头。 “主公担心卫氏龙山军驰援下邳,某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曹操蹙眉看他,“何解?” 郭嘉将茶杯放下,悠悠说道:“卫氏在徐州的布局已经显而易见,主公要的是陶谦的人头,而卫氏要的是徐州的物产,我们各自图谋,井水不犯河水,卫氏犯不着与主公难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家阳台通三国】 【】 其实,这几日郭嘉一直在研究卫氏的真实目的,准确的说,是在跟荀或远距离斗智斗勇。 经过几日的情报收集,他赫然发现,卫氏似乎并没有跟陶谦继续结盟的打算。 或许之前有意结盟,但从卫氏最近的总总表现来看,显然他们已经放弃了陶谦。 若非如此的话,早在曹操派人去各地滋事劫掠的时候,龙山军的人早该前来制止了才对。 故而,郭嘉深思熟虑后认为,卫氏也有所图。 再结合卫氏布局的造船坊,郭嘉很快得出一个结论。 卫氏,不会真的帮助陶谦,甚至巴不得陶谦早点死了才好。 郭嘉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惊得曹操一时半会儿有点反应不过来。 “当真如你所说,那我们眼下岂不是可以长驱直入,杀了那陶谦老儿?”曹操蹙眉道。 郭嘉呵呵一笑,“非也,非也,此时动手为时尚早了,某让大军集结,就是想要看看卫氏的反应,且再等上两日,若是两日后,龙山军还不出现,那基本可以断定我的猜想是对的。” 曹操闻言大喜,“好,两日不过眨眼之间,若是真如军师所言,某必亲自取陶谦老儿狗命。” ··· 转眼之间,两日过去。 令曹操难以置信的是,他们已经在彭城耽搁了数日,卫氏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一切当真如郭嘉猜测的一般,卫氏并没有驰援陶谦的打算。 于是,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曹操,当即让大军开拔,直指下邳。 同一时间。 下邳城早已经乱成一团,城外流民不断滋事,城外不少世家的庄子田地都被洗劫一空。 就连刚刚种下不久的土豆苗和红薯苗都没有逃过流民的收刮,用一句掘地三尺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而城中也乱套了,不知道是谁透露了有大军攻城的消息,城中不少世家纷纷想要出逃。 再加上流民在城外作乱,世家损失惨重,一些原本攀附陶谦的世家,如今也成了添乱之人。 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趁着城防换班的档口,竟然有人乔装成士卒,偷偷将城门打开。 一时间,大量流民涌入城中,饿了许多日的流民见到东西就抢,看到东西就砸,不管结果如此,纷纷开始宣泄这连日来的不满。 城中原本的平民见状,也加入了抢劫的队伍,甚至还有人带队,去洗劫粮仓。 等人城中守备反应过来的时候, 已经为时已晚,流民聚集在一起,哪怕手持木棍青石,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原本还对流民抱有仁慈之心的陶谦等人,这一下也没有半点的犹豫,急忙吩咐士兵武力镇压。 可面对近二十万流民,区区两万不到的军伍哪里应付得了,更不要说这其中还有许多他们的老乡,甚至是家人了。 于是乎。 等曹操带领大军来到下邳城的时候,不仅城门开着,流民得知他是来为父报仇的,甚至还纷纷加入了曹操的队伍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家阳台通三国】 【】 当然,倒不是他们有多么深明大义,之所以选择加入曹操队伍,完全是怕陶谦秋后算账。 “陶谦老儿呢?”曹操一路杀到城中。 夏侯惇拧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走出大宅,蹙眉道:“逃了,昨晚上连夜逃走的。” 曹操没想到扑了个空,气得直接拔出佩剑,一剑结果了那个管家。 “派人去追,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看着气急败坏的曹操,夏侯惇抱拳一礼。 却在这时,肚子上中了一剑的管家开口说道:“救我,救我,我知道郡公躲在何处,救我,我不想死……” 曹操闻言大喜,再次拔剑刺向管家的大腿,狰狞的说道:“没有人可以跟我谈条件,你说了,我给你一个痛苦,不说的话,我就一剑一剑,将你身上的皮肉挑干净。” 第三七六章郭女王和步练师,收徒 河东郡。 卫府。 今日是卫琤两个孩子的得子宴。 根据各个地方不同的风俗,有些地方是满月了统一请客吃饭。 而有些地方则是半个月左右,一般男孩子是十四天,女孩子是十五天,但也有不同。 卫氏走的是十四天的习俗,一大早就有大批厨娘开始忙碌了起来。 城中但凡是个酒楼的大厨,今日都被邀请过来帮厨,能被卫氏邀请,他们也乐意,要知道这可是炫耀的资本,回头在店里吆喝一声,自己为卫氏烧过菜,肯定能吸引不少食客老饕。 东苑。 牛婶抱着一个大菜篮子走来,里头是刚刚采摘的蔬果,无论外观个头,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夫人,刚摘的西红柿,要不要帮你洗一个尝尝?” 蔡琰正在坐月子,平日里吃多了油腻大补之物,偶尔吃点果蔬,也算是解腻了。 特别是西红柿,酸酸甜甜的,蔡琰很是喜爱。 卫琤正在哄二宝,闻言说道:“牛婶,麻烦你洗一个切开,再拌一点糖霜。” 牛婶已经习惯了卫琤夫妇的客气,点点头,笑着去后厨准备。 半靠着软榻的蔡琰抬起头来,打趣卫琤,“夫君对吃食总是如此挑剔。” 卫琤愣了愣,好笑道:“吃西红柿拌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这算挑剔的话,那这天底下就没有简单的食物了。” 蔡琰撅着小嘴,嗔恼着解释:“夫君知道我的意思,我是说糖霜太精贵了,小姑姑说过,外面的糖霜都是按两卖的,一两要三百文呢。” 卫琤闻言,抱着二宝走到床榻边坐下,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蔡琰油腻腻的头发,语气温柔的说道:“外头卖得再贵,对我来说也不过如此,区区糖霜而已,只要你喜欢吃,再贵也不怕。” 蔡琰俏脸瞬间滚烫了起来,因为怀孕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像是挂上了两朵红云。 “哎呀,别摸我的头发,十多日未洗,很脏的。” 蔡琰回过神来,急忙侧头躲开卫琤的摸头杀。 也不知道是什么规矩,坐月子的宝妈竟然不能洗头洗澡,平日里唯一的清洁手段,便是让人用热毛巾全身擦一遍,当然,卫某人很乐意效劳,可惜,府里的丫鬟太多,没他什么事儿。 卫琤缩回手看了眼,嘿嘿一笑,将手中的油腻,全部抹在蔡琰怀中的大宝脸上。 这个臭小子,也是真的能吃,也不知道给你爹留一点尝尝。 还是二宝乖,一天吃三顿就行,其他时间基本都在睡觉。 话说随着两个孩子的五官渐渐长开,卫琤惊讶的发现,自己这对双胞胎儿子,似乎长得不怎么像,应该是所谓的异卵双胞胎,大宝有点像卫琤,二宝则是像蔡琰,脸蛋圆圆的,很精致。 卫琤甚至怀疑二宝是不是女孩子,可是低头掀开襁褓一看,小丁丁,好吧,是个男的。 被卫琤掀开襁褓的二宝以为卫琤在跟他玩耍,一双小短腿拼命的蹬来蹬去,嘴角还带着憨憨的笑意。 卫琤见状,与蔡琰哈哈笑道:“琰儿你快看,二宝这小短腿力气还不小。” 蔡琰好气又好笑,这个夫君简直没有个正行,哪有称自己孩子是小短腿的。 “二爷,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家主让某来知会一声。” 院子里传来管家卫牧的声音,卫琤闻言,将二宝放在了婴儿床上。 “琰儿,你先看着,我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蔡琰摇了摇头,将小毯子细心盖在二宝的肚子上,说道“夫君招待宾客要紧,不用急着回来,一会儿姑姑和大嫂肯定要来的,有她们陪我就行了。” 卫琤微微颔首,说道:“也好,刚好我也有点事情要处理,回头我让郝娘和婵儿也来陪你。” 正说着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一阵说笑声和脚步声。 来人正是卫氏的几位夫人,还有蔡氏等几个世家的女卷,大姑姑卫敏,小姑姑卫甯,还有大嫂也在其中作陪。 “幼,琤儿你还在这里啊,前面来了许多人,我还以为你已经过去了,便叫上女宾过来看看琰儿和两个孩子。”卫敏见到卫琤说道。 卫琤朝众人拱手一礼,笑着应道:“我这就要过去,刚好你们来了,那琰儿就交给姑姑们照看了。” 妇人们敛衽一礼回敬,闻言,都是羡慕的说道:“卫使君这才是个好丈夫,想当初我坐月子的时候,我家那个榆木脑袋只知道饮酒作乐,哪里管过我幼。” 卫琤呵呵一笑,拱手道:“几位谬赞了。” ··· 卫琤来到前厅的时候,偌大的宴客厅已经座无虚席。 今日是能到的人基本都到齐了,特别是依附卫氏的几个世家,更是由家中族长亲自到场。 因为今日还有一个节目,那就是为大宝和二宝选老婆。 没有错,就是选择比大宝和二宝大三到六岁的童女作为未来的正妻,也可以说是童养媳。 因为一旦选定,这两个童女就会直接留在卫氏生活,同时帮助蔡琰照看两个未来的夫君。 卫琤对这种习俗不是很感冒,本想拒绝的,可听说他小时候也有过,而且只要是大户人家,基本都会这么干,想想还是算了。 换个角度想想,未来的儿媳妇早点进家门,也方便培养感情,省得以后不懂得尊敬长辈。 至于自己小时候的那个女孩后来为什么没有嫁给自己,对此卫琤也问过了,得到的答桉是,女方家里得罪了何进,被满门抄斩。 对此,卫琤只能心中默哀,主要自己也没有前身的记忆,倒也不觉得多么的伤感。 见到卫琤到来,在座众人纷纷起身。 “见过卫使君!” 除了卫氏的人,在场所有人同时作揖问礼,那场面可够震撼。 卫琤躬身回礼,而后走到最为年迈的谢老太公跟前,亲手将他扶起,道:“谢公就莫要折煞小子了,哪里敢受你的礼啊。” 谢老太公哈哈笑道:“使君若是受不得,那这天底下怕是没有能让老夫弯腰了。” 卫琤呵呵一笑,将他扶着坐下后,走到上首主位,在父亲卫暠身旁坐下。 “开宴吧。”卫琤朝一旁的管家卫牧吩咐道。 卫牧拱手离去,不多时,各种各样的美食佳肴便呈了上来。 喝着美酒,吃着美食,众宾客皆是相互攀谈了起来,主要话题都是今日卫琤究竟会选择哪家的女子作为儿媳妇,若是自己家的闺女能够被选中的话,岂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等等。 当然,这些都是小世家和富商,真正的大世家可就太澹定了,以谢老太公为首的几位族长更是对此事闭口不谈,他们相信,卫氏早已经选好了,说再多也没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一刻。 卫暠笑呵呵说道:“诸位,这便开始吧。” 一众宾客闻言,纷纷翘首以盼。 只见门外,一个个小丫头排着队走了进来,其中最大的只有七八岁,最小的还需要丫鬟牵着手,才能跟着队伍。 卫琤幽幽叹了口气,怎么搞得更选那个什么一样样的,这样真的好吗? 其实,卫琤不知道的是,这些小丫头已经是经过一轮又一轮筛选的了,若是将所有世家富商送来的女子都叫来,怕是这个宴客厅都装不下。 首先,由经验老到的嬷嬷们摸骨判断身型,先是淘汰了一批。 然后,卫氏亲善堂的人,再经过家访,又淘汰了一批。 最后,是请人查看生辰八字,如此又淘汰了不少人。 眼下这二十几个小丫头,可谓是精挑细选,百里挑一,不管是家世、长相、品性,都是一等一的,这才能够入选,走到第四轮来。 这时,坐在卫琤身旁的卫昪,探过头来说道:“琤儿,你指名的三位女子,我们只找到了两人,其中一个叫张春华的,问了河内郡所有张氏之人,并没有此女。” 卫琤微微颔首,他也是让二叔去碰碰运气,毕竟是三国有记载的奇女子,若是能够找来做自己儿子的老婆,那固然是好的,没找到也没有办法。 “那另外两个呢?”卫琤紧接着问道。 卫昪朝队伍中的两个小丫头指去。 卫琤抬眼看去,不由得眼前一亮。 卫昪说道:“这是淮阴郡步氏之女,步氏先祖乃是孔圣七十二弟子之一的步叔乘,可惜此女只是庶出,若是嫡系就好了。” 卫琤看着队伍里一副唯唯诺诺模样的小丫头,笑着说道:“是否嫡系倒是无妨,只要她能够成为我儿的贤内助,便比那些嫡系强好几倍。” 卫昪一听,倒也是这个道理,步氏虽然书香传家,但也只是一个小世家而已,在卫氏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若非卫琤指名道姓,这次步氏根本不会有人入选。 “另一个呢?” 卫昪又朝队伍后面一个身姿高挑的女子指去。 “此女倒是落落大方,据说小有天资,如她这般年纪的丫头很少有她这么能说会道的。” “她就是郭女王?”卫琤饶有兴致的问道。 卫昪闻言,笑着应道:“女王只是郭兄戏称,不过,此女秀慧,倒也配得上。” 郭女王生父郭奇曾是南郡太守,出身冀州巨鹿郡,距离河东郡不远,同时也是卫昪的好友。 这次卫琤能点到郭奇的女儿,卫昪很是高兴,相比于那个憨憨的步练师,他更希望郭女王能够被卫琤选中,好歹知根知底,巨鹿郭氏也是名门望族。 卫琤正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却是刚好对上了抬头看来的郭女王,郭艾。 (女王是字。) 卫琤看着她,她也丝毫不胆怯的打量着卫琤,似乎知道卫琤才是整场最有话语权的人,于是,年仅六岁的郭艾朝卫琤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还大方得体的敛衽一礼。 卫琤呵呵一笑。 两人的互动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特别是人群中的郭奇,郭氏虽然是巨鹿名门,但与河东世家比起来,明显要弱上几分,故而被安排坐在第二排。 方才女儿郭艾进门的时候,他就担心女儿太过跳脱,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故而全场紧盯。 此时见女儿竟然与卫琤打招呼,可把他吓得一个大喘气,险些被自己一口气噎死。 出乎意料的是,卫琤开口了。 “小丫头,你认识我?” 卫琤朝队伍后面的郭艾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来说话。 郭艾先是一怔,感受四周投射来的疑惑和好奇,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大大方方的走到了前排。 “郭艾见过使君大人,常听父亲说使君大人的好,郭艾虽然没见过大人,但却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对使君大人敬仰已久。” “哦,你爹当真经常在你面前提起我?”卫琤知道她是在恭迎自己,故意调侃道。 郭艾见谎言被拆穿,俏脸微微发烫,心虚的朝人群中的父亲望去。 郭奇见状,苦笑着站了起来。 “郭奇见过卫使君。” 卫琤朝郭奇看去,笑着点点头,“郭兄生了个好女儿。” 郭奇闻言一怔。 便是人群中也响起惊呼声,难道卫琤是看中那个小丫头了不成,这也太随便了吧? 谢老太公等世家之人也是纷纷皱起了眉头,这跟他们想象的有点出入啊。 卫琤又看向郭艾,问道:“你知道你今日为何而来吗?” 郭艾抿了一下嘴,偷偷看了眼父亲郭奇,才回答道:“我知道的,离家之前,娘亲哭着与我说了,若是能够被选上,于我,于我郭氏,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所以我想被选上。” 卫琤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沉思片刻后,与郭艾问道:“你很懂事,不过,我不希望你这么草率的决定自己的人生,这样吧,我先收你为徒,以后的事情,便交给你们自己去决定,等你们长大了,你若是相中了哪个弟弟,我便将你许给他,如何?” “哗!” 众宾客一时哗然,这女子究竟有何不同之处,竟然让卫琤如此看重? 人群中的郭奇同样是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己的女儿秀外慧中,可他没想到竟然能够得卫琤如此这般的重视,甚至为了尊重女儿的意愿,做出了收徒的决定。 如此,即便以后当不成卫氏的媳妇,自家这个女儿至少也是个…… 郡主! 这个词在郭奇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而来的,是振奋与激动。 “我愿意,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郭艾不愧秀慧之名,不等父亲开口,直接就给卫琤行了一个大礼。 卫琤满意的笑了笑,继而抬头看向队伍中,正眼巴巴看着郭艾背影的小步练师。 82中文网 第三七七章河图演变,漫天星河 宴席过后。 各个世家之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样子是要奔赴下一场。 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卫b会从两个小世家里面选择儿媳妇,这不是跟闹着玩儿一样嘛。...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https://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 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uu看书 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https://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我家阳台通三国更新,第三七七章:河图演变,漫天星河免费阅读。https:// 第三七八章虎魄军显威,吕布没一个能打的 卫b收徒之事,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河东,继而传到了大汉各个角落。 许多人都在疑惑,究竟河东发生了何事,竟然让卫b做下了这个决定,选了两个小世家联姻。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卫b是站在后世的角...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https://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 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uu看书 ”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https://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我家阳台通三国更新,第三七八章:虎魄军显威,吕布:没一个能打的!免费阅读。https:// 第三七九章公孙瓒之谋,子龙逞威 “子虎,子虎在吗?” 朔方,赵风正在院子里打熬身体,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喊他,不由得眉头一皱,将石锁丢下。 “谁啊?” 听声音不像是龙山军的同僚,那只能是附近的邻居了,他刚搬来,对附近的...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https://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 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uu看书 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https://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我家阳台通三国更新,第三七九章:公孙瓒之谋,子龙逞威免费阅读。https:// 第三八零章究极殊荣,战神殿 河东,安邑。 连续几日的农忙,让整个河东的庄户们都挂上了笑容。 此时已经过了六月份,大量的农作物到了收获的季节,其中去年种下的冬小麦便是其一。 这也是检验卫b高产作物真实性的关键时刻...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https://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 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uu看书 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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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uu看书 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https://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我家阳台通三国更新,第三八一章:这就卷起来了免费阅读。https:// 第三八二章刘虞称帝,幽冀兵变 第378章 刘虞称帝,幽冀兵变 洛阳。 袁术面色阴沉的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卫宫,眉眼之间阴晴不定。 卫宫双手背负身后,就像是此间真正的主人一般,闲庭信步的打量着厅里众人。 “我若是不放人,你待如何?” 袁术不敢发作,也不能发作,面对卫氏,他心中的所有底气都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卫宫笑着说道:“不放人就不放人,卫某无非是回去复命罢了。” 袁术眼皮子一跳,鸿都门学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若是轻易交给卫氏,他实在不甘心。 可是,面对卫宫如此‘咄咄逼人’的嚣张气焰,他又狠不下心来说出一个‘不’字。 怕就怕,他这边刚刚拒绝完了,回头卫氏的龙山军就打过来。 袁术是见识过龙山军强大的人,他心中无比的肯定,现在的他根本就不是卫氏的对手。 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卫氏得到那么多大才之人,袁术实在不甘心。 于是,他就拖沓了数日,企图让卫宫松口,拿出一点实际的东西来交换,比如:被卫氏救走的刘协。 如今,他虽然手持传国玉玺,却是苦于无人继承皇位,若是再这么下去,那些刚刚依附过来的人,恐怕很快会分崩离析,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可恶的卫文叔,我说不放人,你就不会提条件吗?” 眼见卫宫油盐不进,袁术又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急得他是如热锅上的蚂蚁。 大殿中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卫宫嘴角微微带着笑意,他怎么会不知道袁术在打什么算盘,但他就是不提,鸿都门学的人固然重要,但少帝刘协同样不能放,否则这袁术便是下一个何进、董卓了。 便在这时。 “报……” “何事慌张?” 袁术呵斥道。 来将抬头看了眼袁术,又看了看卫宫,抱拳道:“冀州牧韩馥,领兵三万已经越过虎牢关,正朝洛京而来。” 袁术脸色一沉,韩馥不在冀州好好呆着,这个时候又来凑什么热闹? 不等袁术说话,来将又说道:“大军之后,还有一支五千人左右的轻骑兵, 为首之人乃是幽州牧刘虞,这是刘使君先一步遣人送来的拜帖。” 来将双手持帖奉上,袁术则是闻言一喜。 刘虞也是汉室宗亲,若是…… 袁术的表情没有逃过卫宫的注视,特别是他听到‘刘虞’两个字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好像一下子找到了退路似的。 卫宫嘴角一扬,拱手道:“既然将军有贵客临门,那卫某就先行告退了。” 袁术脸上浮现一抹得意之色,看了眼卫宫,不甚理睬的挥了挥手,“慢走不送。” 卫宫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拱手退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袁术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丝丝阴鸷。 ??? 洛阳,城东驿馆。 卫宫带着几个暗卫的人走进来,迎面碰上一个形容萧瑟的青年汉子。 “伯符,你这是刚起?”卫宫蹙眉道。 青年汉子正是丧父的江东小霸王,孙策。 见到卫宫,孙策无神的眼眸好赖是有了一丝光彩,抱拳致意道:“卫兄早啊。” 旁边正在扫地的驿馆小厮,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已经西斜的太阳…… 卫宫一脸可惜的摇了摇头,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今却消沉到如此地步,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 “伯符,你这是要去哪里?” 孙策挠了挠鸡窝一样的乱发,打着哈欠道:“驿馆没酒卖了,我去外面估一壶。” 卫宫无奈叹气,与一旁的暗卫示意了一下,说道:“给孙兄一瓶好酒。” 暗卫微微颔首,看了眼孙策,径直朝舍内走去。 孙策见状,咧着嘴急匆匆跟了上去,相比于外面卖的浊酒,当然还是卫氏的美酒更胜一筹了。 驿馆内。 卫宫看着直接席地而坐的孙策,蹙眉说道:“伯符,明日我们就要启程返回河东郡,之前答应你的事情,我也已经办到了,你的家人都安全送到了吴郡。” 孙策闻言,抬起浑浊的双目,朝卫宫感激的点点头。 卫宫见他这般消沉,也懒得再劝他振作,该说的话,这一路过来不知道说了多少。 “你呢,接下来有何大算?”卫宫最后问道。 孙策神色一动,沉默半响后,沉声道:“卫兄助我良多,按理说,我本该与你一同北上,以这副残躯略尽绵薄之力,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 卫宫伸手打断他,点头说道:“也好,既然你想留在洛阳,那卫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还是那句话,若是你报仇无望,再想来我卫氏,抱歉,恕我卫氏与君无缘。” 孙策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卫宫的意思他懂,卫氏,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可是,如今杀父之仇还没有报,孙策真的无法应下卫氏的橄榄枝。 卫宫见他不说话,心里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回去跟卫b如实禀报,自己已经尽力招揽了。 ??? ??? 两日后。 河东,安邑。 卫府东苑的书房里,几个孩子正在大声朗诵九九乘法表。 卫b坐在一旁整理晾晒好的草药,同时纠正几个孩子的发音问题。 郭女王和步练师不愧是世家女出身,与她们二人比起来,阿宁和牛牛明显‘笨’了一些。 倒也不是智商跟不上,而是两个丫头时不时就会走神,容易被旁边的事物分散注意力。 “阿宁,没事你老是往门口瞅什么?”卫b终于忍不了了,低声呵斥道。 阿宁被卫b吓一跳,吐了吐小香舌,急忙跟着旁边的郭女王大声的朗读起来。 一炷香后。 卫b起身说道:“好了,今日的早课就到这里,都回去洗手准备用膳。” “哦也!”阿宁第一个蹦了起来,手里的书本都不要了。 卫b见状,轻咳了一声。 阿宁回过神来,才发现郭女王和步练师正在整理书籍和坐垫,急忙也跟着整理了起来。 卫b无语的摇了摇头,当先走出书房。 院子里,蔡琰几女正在跟大宝和二宝玩耍,想来刚刚阿宁之所以分心,便是因为这个了。 郝娘见到早课结束了,急忙让牛婶去准备用膳。 而蔡琰则是和钟婵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打算先送到屋里,交给小丫鬟照看。 卫b见状,柔声道:“琰儿,你这才刚刚做完月子,应该多晒晒太阳,干脆让牛婶把东西拿出来,咱们今儿个就在院子里用餐吧。” 蔡琰闻言,抱着大宝又坐了回去,夏日清晨的太阳还是很暖人的,在屋里躺了一个月,她也确实想要多在外头透透气。 正说着,院门口卫宫提着两个小包裹走进来。 “二哥,二嫂。” 卫b回头看去,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是刚回来?” 卫宫朝二人行了一礼,笑着应道:“对,一回来就赶紧来看看我的两个小侄儿。” 蔡琰也笑着说道:“叔叔这次外出可是不少时日呢。” 卫宫没好气的朝卫b努力怒嘴,道:“二嫂说得是,你也帮我说说二哥,没事派给我那么多任务作甚,害我错过了两个侄儿的生辰……哎呦,这就是大宝和二宝吧。” 卫宫将包裹随手交给一旁的丫鬟,吩咐道:“这是洛阳常见的一些小玩意儿,用热水烫过在给孩子们玩。” 而后满脸笑意的围着大宝和二宝转着圈,这个摸摸小鼻子,那个握握小手儿,亲昵得不行。 卫b与蔡琰相视一笑,刚好牛婶她们也将食物送了过来,众人便在院子里用起了早膳。 “文叔,此番南下都要顺利吧?”卫b一边吃着,一边随口问道。 卫宫吸溜一口面条,苦笑道:“二哥,就不能等我吃饱了再说嘛。” 卫b呵呵一笑。 卫宫拿起手帕抹了一下嘴,摇头说道:“其他还好,就是孙伯符,我没能给你招来。” 卫b神色一动。 卫宫急忙解释道:“他还是想要留在洛阳找地方为父报仇,如今洛阳局势有些乱,我回来之前,刘备和刘表都回了荆州,似乎从袁术这里得到了什么好处,我已经让暗卫去查了,还有就是韩馥和刘虞突然出现在洛阳,恐怕……” 卫b抬了抬手,知道接下来的话题不适合在家里说。 卫宫微微颔首,继续低头吃面。 ??? 城北卫所。 卫b端坐上首,堂下是刚刚回来的卫宫,还有卫c、田丰等人。 “这是刚刚从洛阳送来的消息,请公子过目。”田丰双手呈上一份帖子。 卫b接过后,随意看了一眼,点头说道:“有趣,你们也看看吧。” 卫c和卫宫相视一眼,二人看过后,同时脸色大变。 卫宫沉声道:“我就知道袁术贼心不死,之前几次三番暗示我用陈留王去换鸿门学子,被我无声拒绝,后来一听说刘虞南下,他的态度就立马变了。” 卫c蹙眉说道:“这刘虞也是糊涂,这个时候站出来,岂不怕成为下一个灵帝?” 田丰则是说道:“倒也不然,刘虞此人颇有城府,且为人宽厚,深得民心,在世家贵族中也有几分威望,他还是名正言顺的汉室宗亲,此时站出来,也只是临危受命而已,你没看吗,他说只要陈留王回京,定然第一时间退位。” “这是逼着我们将陈留王送回去啊。”卫宫冷笑道。 上首的卫b一脸沉静,便听着三人分析,也不插嘴,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其实,他心里也懵得一批。 历史上袁绍确实推荐刘虞称帝,可刘虞拒绝了呀,这会儿又是什么情况? 思来想去,也只能将问题归咎在自己身上了,怪只怪自己把陈留王留在河东,给了刘虞称帝的理由和借口。 至于什么送回陈留王就退位让贤,听听就好,陈留王不过一个八九岁的少年,真送回去了,还不是一个傀儡皇帝。 眼下最应该探寻的,是为何韩馥和刘虞会在这个节骨眼南下,而且还跟袁术走到了一起。 如此,又是三日过去。 布局在冀州和幽州的暗卫,终于把卫b想要的答案送来了。 卫所议事厅中,众人面面相觑。 卫c蹙眉道:“没想到袁绍和公孙瓒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们逼得刘虞和韩馥走投无路,想必二人也不至于南下联合袁术。” 没错,历史的惯性还在继续,数日前,公孙瓒和袁绍单方面宣布单干,估计刘虞和韩馥也是早就收到了消息,于是带着自己的人马提前逃到了洛阳。 卫b无奈的看着手中的情报,“终究还是免不了这一场纷争啊。” 照这么发展下去,恐怕再过不久又要起战事了,这内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局势,只怕维系不了几个月,就又要乱起来。 卫b低眉沉思之际,堂下的田丰拱手说道:“公子,某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卫b抬眼与他看去,其他人也是好奇田丰有什么妙策。 田丰起身走到大汉堪舆图前,直接在上面画了一条南北分界线。 “公子请看,如今我们的人已经在徐州有了布局,若是能够在拿下豫州和凉州,就能够在大汉建立一条横贯东西的分界线。” “分界线?”卫c蹙眉不解。 卫b则是眼前一亮,知道了田丰的用意。 田丰捻须一笑,道:“不错,分界线,不允许任何人通过的分界线,uu看书 想要从这条线上过也可以,必须缴纳大额通关税,否则就要直面我龙山军和虎魄军的军威。” 卫宫闻言,激动道:“好办法,如此分隔南北,就不怕他们再起纷争了,想打可以,跟我卫氏过过招再说,想来没人胆敢来我卫氏的触霉头,哈哈。” 卫c也是一喜,点头笑道:“好办法,凉州、并州、豫州、徐州,刚好连成一条南北分界线,徐州好办,并州也没有问题了,剩下凉州和豫州……” “凉州也没有问题。”五叔卫碚境隼此档溃骸爸灰让万年公主和陈留王去信一封,皇甫嵩一定会全力配合我们的。” 众人相视一笑,皇甫嵩忠于汉室,虽然有点愚忠,但此时看来却是一个优点。 “剩下的就是豫州了,这孔迫羰遣煌意,难道我们还用强不成?”有人提道。 就在众人蹙眉沉思之际。 上首的卫b笑着说道:“孔朴Ω么蟛〔黄鹆瞬哦裕刚好荀不是要回来嘛,让他去游说一番豫州各郡的世家和官员,荀是豫州颍川出身,想来应该认识不少人。” (本章完) 第三八三章霸权 城北,秀禾坊。 刘禾踩着一双木制的高跟鞋,有些发颤的来回踱步着。 旁地几个小姑娘捂着嘴偷偷笑,惹来一旁的杜丽娘低声呵斥。 刘禾尴尬的脱掉高跟鞋,与杜丽娘说道:“这鞋看着没什么,真踩上去倒是让人心颤。” 杜丽娘点头应道:“姑娘这双有点不合脚罢了,回头我让她们做一双合脚的再试试。” 刘禾摆摆手,穿回了自己的绣花平底鞋。 杜丽娘见状,示意几个小姑娘去将刘禾订制的礼服送来。 “丽娘啊,在吗?” 这时,门外几个贵妇人并肩儿走进来,为首之人见到刘禾,急忙敛衽一礼,“见,见过殿下。” 刘禾眉心微蹙,示意她们不用多礼。 杜丽娘愣了愣,看向刘禾,又看向那位杨氏的夫人,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杨夫人,竟然叫这位姑娘……殿下? 刘禾似乎感受到杜丽娘的惊诧,柔声说道:“杜掌柜,礼服我就不试穿了,我相信秀禾坊的手艺,劳烦你派个人帮我送到刘府去吧。” 杜丽娘咽了咽,点头,恭敬的敛衽一礼,“是。” 恭恭敬敬的送走刘禾,杜丽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等刘禾走远了之后,那杨氏的夫人们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诶,丽娘啊,这位也来你这里做衣裳呐?”杨夫人试探道。 杜丽娘面对这几位贵妇人,可不敢怠慢,盈盈一礼,道:“是啊,这不是刘使君与谢氏小姐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嘛,城中不少人都赶着制作礼服,我都快忙不过来了。” 自从卫琤让她在秀禾坊亮相过一次后,杜丽娘就成了秀禾坊的招牌人物,再加上她自己也有上进心,勤修苦练女工和商事,最终得了秀禾坊掌柜的差事。 杨夫人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才说起她们一行人的来意。 离开秀禾坊的刘禾并没有直接回府。 走出秀禾坊不远,她顺路来到了一间专卖文房四宝的铺子。 掌柜的一见到她,急忙上前招呼。 “东家!” 刘禾微微颔首,走进铺子,四下看了看后,蹙眉道:“生意不好吗?” 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说声萧条也不为过。 不过,掌柜的倒是笑着应道:“好,好得很呐,东家里面请,小的把账目都拿出来,东家看过便知。” 内堂中,刘禾看过账目,眉心微微蹙起,轻声道:“卫所每个月都来采购吗?” 掌柜的喜滋滋的说道:“对,不止城北卫所每个月定期采购,河洛学院也是这般,不过,都是我们将学子们需要的文房四宝送过去,所以店里看着没什么人。” 刘禾看到最后,双眸中不自觉闪过一丝感动。 仅仅城北卫所和河洛学院,每个月就给这间铺子送来近两万文纯利润。 刘禾知道,这里面有卫氏卫曧的情分,自然也有卫琤的示意,如今她们姐弟二人就指着这间铺子生活了,这两万文,足够她们姐弟二人过上富足有余的好日子。 在这个一只羊只要两百文的年代里,每个月两万文的纯收入,已经不能用小钱形容。 而且,这家铺子基本没有什么人工,除了一个掌柜,便是两个送货的小厮。 看过账目后,刘禾心里百感交集,突然很想去卫府感谢一下卫琤。 至于为什么是卫琤,而不是卫曧,这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才知道了。 ··· 安邑东城门。 张飞将自己的乌骓宝马交给城卫队的人,城中禁止畜力通行,不管是谁都一样。 “小子,不要给俺的马喂食,直接送到定军坊,懂不?” 城卫队这个新来的小家伙一脸懵逼,这人谁啊,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好在有认识张飞的老人,急忙接过马缰,恭敬的说道:“张总兵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 张飞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一旁同样下马的黄叙和太史慈,喊道:“中午便在俺家里吃了,顺道去看看俺姐的小娃娃。” 黄叙和太史慈相视一眼,打了个哈欠,道:“好吧,吃完在回去睡觉,这一路紧赶慢赶的,都不知道你丫的着急个什么劲儿。” 三人进城后,那新人好奇道:“爹,这人谁啊?” 城卫队长没好气的一巴掌拍了过去,“臭小子,让你一点眼力劲儿没有,那位就是你最崇拜的骁猛战神,其他二位也都是不得了的人物,下次遇到了恭敬着点。” “啊,那位就是张飞?” 新人一脸懵逼,这也太毁形象了吧,战神殿里的石像多么的高大威猛啊,可不是这样的啊。 唉,早知道粉无双战神吕布了。 张飞还不知道自己刚刚被粉丝唾弃了,带着黄叙和太史慈直接回了家。 倒也不急着去复命,反正暗卫的情报工作很到位,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卫琤都明了。 刚刚进家门,就看到张蕙抱着一个小娃娃在院子里逗弄。 张飞三人也不客气,打过招呼后,一起到后院梳洗一番,换上了张飞的衣裳,刚好三人身型差不多,都可以穿。 张蕙等三人梳洗完后,已经吩咐厨娘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不知道你们今儿个回来,两位随便吃点,回头阿姊在做东道,请你们好吃好喝一顿。” 张飞一屁股坐下,直接拿起烤羊排吃了起来。 黄叙和太史慈朝张蕙抱拳致谢,也狼吞虎咽开,赶了几天路,可把他们饿坏了。 张蕙抱着小娃娃,笑着在一旁随便吃点。 因为住得近的关系,众人早就十分熟稔,张蕙也把张飞的几个同僚当做弟弟一样看待。 特别是黄叙这小子,别看平时挺顽皮,但就是这样的性子,才能得到长辈的宠爱。 “蕙姐,娃娃叫什么名字啊?”黄叙边吃边问道。 张蕙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女儿,笑着应道:“跟我张家姓,叫春华。” “两个字的名?”张飞蹙眉道。 张蕙不以为意的应道:“既是名也是字,也不打紧,贱命好养活。” 张飞看着姐姐怀里粉嫩的瓷娃娃,又想起那个抛弃阿姊的混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回头非得去给他一点教训不可。 当然,他没有说出来,生怕张蕙不喜。 一旁吃得正欢的太史慈却是眉心微蹙,呢喃道:“春华……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嘛,算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张蕙见三人吃得差不多了,这才问道:“这次回来,就不出去了吧?” 张飞囫囵道:“不一定,徐州是没什么事儿了,不过,我们哥仨可能闲不下来,路上军师收到公子的命令,要在豫州逗留一段时日,若是出点什么岔子,我们也得去豫州一趟。” 黄叙抱怨道:“本来还想去朔方挣点功勋的,唉。” 张蕙闻言,笑着夹了一筷子青菜到黄叙碗里,道:“你们怕是还不知道,朔方已经停战了,我昨日就收到卫所的通知,过些日子要派人去修建汤池。” “啊,这就停战了?”黄叙扼腕叹息。 太史慈蹙眉道:“这么说的话,我们岂不是白回来了?” 张飞不以为意的说道:“怎么就白回来了,朔方是停战了没错,可还有地方正打得欢啊。” 黄叙和太史慈相视一眼,蹙眉道:“可那里不是已经交给虎魄军了嘛。” “格局小了不是。”张飞随意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角的油腻,“定襄也就几万乌合之众,别说虎魄军,便是城卫军去了也能轻松解决。” “那还有哪里打得起来?” 黄叙和太史慈都是一脸问号,便是张蕙也好奇的看向张飞,想知道自己这个从弟能有什么大见识。 张飞嘿嘿一笑,像是分享什么了不得的机密一般,小声谨慎的说道:“回来的时候,俺偷听军师和暗卫的人说过,公子让人紧盯幽、冀、兖三州,说袁绍在联合曹操攻打公孙瓒。” 黄叙三人面面相觑,太史慈不解道:“不是,这人家打起来,关咱们什么事儿啊?” 张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挑了挑眉头,道:“关系大了,咱家公子不允许他们打起来啊,已经派人去劝和了。” “呃……”太史慈愣了愣,不懂了,卫琤是厉害,但也管不到那边去吧? 张蕙也是纳闷,其实这些事情她不该插嘴的,但实在是好奇,“不允许他们打,他们难道还真不打了嘛?” 黄叙也是点点头,感觉张飞一嘴歪理。 张飞却是笑了。 “嘿,你们还真别不信,其实俺也巴不得他们打起来,这样起码还有俺们一点事情做,可你们想想,要是公子一气之下把龙山军和虎魄军都调过去,他们还敢打吗?” ··· 兖州,邺城。 曹操气得一把将手中的镇纸朝门口摔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卫仲道简直是欺人太甚,暗中救走陶谦那老小子也就罢了,如今连这种事情他也要管!” 堂下郭嘉、夏侯兄弟、程昱等人相视一眼,也是一脸的不忿。 可是,当务之急,还是劝住曹操。 郭嘉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主公,万不可因小失大,其实拒绝袁绍联合也是好事。” 程昱想想,也抱拳说道:“没错,兖州距离幽州还是有段距离的,便是真的拿下幽州,到时候也是袁绍占着,与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不打。” 曹操神色一敛,扶着额头,气愤不已的说道:“你们说的,某自然都懂,可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能够缓和关系的机会,你们应当也知道,有袁绍在冀州为我们抵挡卫氏的压力,我们才能继续稳中求胜,若是不答应袁绍请求,某怕……” “主公是怕与袁绍再度反目成仇?” 郭嘉笑了,拱手说道:“这一点主公完全不用担心,袁绍的野心谁人不知,如今他背信弃义拿下冀州,还想联合我们攻打幽州,为的不就是统一北方四州嘛。” 曹操眉心微蹙,看向郭嘉,示意他继续说。 郭嘉不紧不慢的来回踱步,含笑道:“先不说幽州有公孙瓒,他不可能轻易拿下幽州,便是一个青州,他就不敢夸下海口,北海孔融乃是世家领袖一般的人物,袁绍他连碰都不敢碰。” “没错,袁绍若是还想做大,就不得不打好与世家贵族的关系。”曹操点头应道。 郭嘉微微一笑,继而说道:“这是其一,之二,便是四州如今也算是达成了一个默契,公孙瓒占领幽州,青州由各个世家把持,而兖州我们已经固若金汤,袁绍便是想要做点什么,也只能在他冀州施为,而若是让他拿下幽州,到时候平衡打破,我们也就危险了。” 曹操伸手打断,激动道:“可是,袁绍不是说了,要助我们拿下青州嘛。” 郭嘉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沉声说道:“主公,方才某已经说了,青州乃是由大汉几个世家联手把持,单一个孔氏就不好惹,若是我们拿下青州,届时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袁绍这是拿主公去当挡箭牌啊。” “啊,这……” 曹操也不是真傻,只是被利益熏晕了头脑,此番回过神来,他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 “好啊,好你一个袁本初,竟然是想利用曹某替你抵挡这天下士族的悠悠之口。” 郭嘉会心一笑,道:“当然,这或许是某想多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袁绍没有这么想,我们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去得罪那么多世家,为自己徒增烦恼。” 曹操点点头,感激的看向郭嘉。 “那军师以为,下一步我们该如何为之?” 郭嘉捻须站定,闭目沉思了半响,才悠悠说道:“不动,以不变应万变,马上就要秋收了,等秋收之后,我们招揽人马,扩充军队,充实己身,以应万变。” 曹操还是有点不甘心,“那袁绍那边如何回应?” 郭嘉呵呵笑道:“这不是刚好有一个现成的借口嘛,人家卫使君都这么蛮横霸道了,我们龟缩起来似乎也不为过吧。” 曹操眼皮子一跳,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打不过人家,只能从心而论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只乌龟,须得先苟起来发育一波。 这一刻,曹操真想以乌龟为主题,写一首诗,以此鞭策自己。 题目他都想好了,就叫《龟虽寿》…… (本章完) 第三八四章童渊与老驴 昏暗的天空中,一只觅食的老鸦孤寡孤寡的飞过去。 山道的尽头,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人一驴,人不骑驴,驴也不乱跑。 那驴儿听到老鸦的声音,喘着鼻息,抬头望了一眼,不甚在意的重又低头前行。 ...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 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我家阳台通三国更新,第三八四章:童渊与老驴免费阅读。 第381章屋里坤坤 第381章 屋里坤坤 “公子,朔方发来捷报,南匈奴於夫罗部,已经被驱逐出五十里外,徐督军请示下一步是否乘胜追击。” “此外,虎魄军在定襄也取得了不错的战绩,统宣部询问是否将张辽作为下一期龙虎榜的主角,按照功绩,张队长已经有登临战神殿的资格。” “……上个月派往徐州的木匠也陆续安置妥当了,造船坊已经搭建起来,黄老已经带人开始筹备第一条海船的前期作业。” 卫琤打了个哈欠,精神头不是很足,看了眼汇报的管事,蹙眉道:“田元皓呢?” 那管事愣了愣,恭敬的行了一礼,应道:“田先生与几位管事去城外巡视秋收准备事宜了。” 卫琤微微颔首,起身说道:“剩下的事情,你们看着处理就可以,不用每件事情都请示我,既然匈奴人已经赶走了,就让他们回来;张辽可以入战神殿,但稳妥起见,最好有一个好一点的契机,这事儿你们再讨论;至于徐州那边,你们全力配合就是了。” 管事的拱手应下。 卫琤再次打了个哈欠,说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秋收,你一会儿召集所有管事,务必让所有打起精神来,秋收过后,论功行赏。” “是。” 走出城北卫所,卫琤再次当起了甩手掌柜。 让他在卫所坐一天处理公务,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那不得把他逼疯了啊。 昨晚为了哄两个宝贝儿子睡觉,卫琤折腾了一晚上,本就很是困倦,更不要说做事了。 “恶来,去把仲康(许褚字)叫上,咱们去城东温泉山庄放松一下。” 典韦正要抱拳应下,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典韦浓眉一挑,回身拦住来人,将卫琤护在身后,怒喝道:“大胆!” “额,典大哥,没必要吧。” 黄叙苦笑着朝卫琤抱拳一礼,嬉皮笑脸的问候,“公子,是我呀,嘿嘿。” 卫琤见是黄叙,哈哈笑道:“你小子还好跑得慢,要是再快一步,恶来怕是就要出手了。” 黄叙看着典韦那圆睁的豹眼,心虚的说道:“我这不是太久没见公子了嘛,一时心急,差点忘了与典大哥还不是很熟。” 若是许褚的话,就不会有刚刚的误会了,典韦毕竟刚跟卫琤不久,再加上黄叙这段时间一直在外,所以不熟也是正常。 典韦也才得知黄叙是龙息卫总兵黄忠的儿子,歉意的抱拳一礼。 黄叙他确实不熟,但是黄忠的话,他是很敬重的。 “说吧,特意来城卫所找我何事?”卫琤继续往前走,一边说道。 黄叙嘿嘿一笑,急忙也跟着上去,“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太久没见公子了,想念得紧。” 卫琤可不信他的鬼话,没好气的说道:“别恶心,有事说事。” 黄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这不是好几天没看我家老头了嘛,军师说他早一步回来了,这没见到人,我这……有点小担心。” 卫琤一听,不由得笑道:“原来是因为汉叔来的,嘿,你小子平日里也没这么懂事啊。” 黄叙收起笑脸,“没办法,就这么个爹。” 卫琤见他一脸担忧,点头说道:“还行,有点孝心,你放心吧,你爹跟花鲢有个小任务,眼下不便露面,我只能跟你保证,他们都很安全。” 黄叙脸上的表情慢慢放松,得知老父亲安全就行,他也没有多问具体是什么任务。 别说心里还有点嫉妒,自己闲得半死,老爹的任务却是一个接一个。 如此下去,我黄叙何时才能登临战神殿啊? “好了,没什么事儿了吧?” 卫琤拍了拍黄叙的肩膀,邀请道:“走吧,跟我们去泡澡。” 黄叙摆摆手,婉拒道:“泡澡就不去了,我还得去定军坊拜师呢。” “拜师?” “嗯啊,定军坊来了个老头,是个顶尖的大高手。” ··· 定军坊外面的围墙上,几个庄户家的少年,正蹲在墙角迭罗汉。 旁边巡逻的城卫军也没有去驱逐他们的意思,反而好笑的看着,六七米高的围墙,看你们怎么迭上去。 大凡庄户之子,都有一个进入定军坊的梦想,因为只要能够进入定军坊,那就意味着最低也是城卫军起步,这是一朝改变命运的绝佳门径。 每一个河东郡的少年,自小受到的熏陶就是如此,不管是《大汉龙虎榜》,还是刚刚建立不久的战神殿,卫氏尚武之风已经蔓延整个河东。 便是那在《大汉龙虎榜》上连载数月的《射雕英雄传》也讲的是武侠,大丈夫当仗剑行天下,锄强扶弱,匡扶社稷。 “二爷!” “嗯。” 坊门外,一架马车缓缓停下,卫琤带着典韦、黄叙二人下了马车。 几个少年回头看去,不由得眼前一亮。 “阿哥,是排名第九的典韦!” “嗯,嗯,小声点,那可是大人物。” “那是谁啊?” “唔……我也不认识。” 卫琤和黄叙相视一眼,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好吧,名气都没有人家典韦的大。 卫琤倒还好,他本就不喜欢抛头露面。 但黄叙可就伤心了,想要入战神殿的话,声名便是选拔的标准之一,如今他的名气连河东郡的人都不知,更不要说整个并州了。 其实,黄叙不知道的是,他的名气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大汉。 只不过,不是以武力功勋著称,而是因为那《射雕》的主角跟他同名同姓,甚至是以他为模板写出来的。 三人进入定军坊,只是一眼,就看到了聚集在校场上的几百号人。 “紧闭牙关口莫开,口开气泄力何来,练武之人练的就是这口气,倘若对敌之时气息不稳,在对手面前无异于破绽百出,诸位当谨记于心,练武,也是练气。” “童师傅,那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呵呵,能把你打到泄气,证明你遇到了高手,不跑还傻站着送命不成?” “那若是在战场上呢?” 童渊回头看向发问的青年,微微一笑,反问道:“很好的问题,你可有父母妻儿?” 青年愣了愣,抱拳道:“上有老,下有小。” 童渊脸色一正,扫视众人一番后,沉声道:“那她们就是你的底气,你若还是条汉子,这口气便泄不了。” “嗯,不错的鸡汤。” 卫琤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也没有进去打扰的意思。 留下典韦和黄叙,他一个人来到议事厅。 许定正在处理公务,见到卫琤突然到来,急忙起身一礼。 卫琤示意他不用管自己,走到一旁的茶桌坐下。 “仲康呢?” 卫琤四下看了看,没见到许褚的身影。 许定眉心微蹙,苦笑道:“还能去哪,后堂研习兵法呢。” 卫琤闻言,哈哈笑道:“怎么,还想着战神殿的事情呢啊?” 许定走到茶桌旁的柜子,拿了一罐茶叶下来,点头应道:“自从徐总兵他们登临战神殿开始,这小子就天天抱着兵书啃……公子尝尝这花茶,内人亲手烘焙的。” 值得一提的是,许氏一族也已经依附在卫氏麾下,许定的更是将妻儿安置在了定军坊,平日里就帮着做一些内勤什么的。 卫琤微微颔首,而后笑道:“仲康这事儿,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也好,回头你跟他说,战神殿我已经为他留了一席,多看看兵书是好事,早晚是用得上的。” 许定闻言一怔,随即躬身一礼,激动的替弟弟致谢。 在卫琤看来,区区一个战神殿,或许只是一个政治手段。 可在许定等人看来,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是能够受后世万人顶礼膜拜的无上功勋。 卫琤虚扶了一下,示意他坐下说话。 “文和(贾诩字)最近表现如何?” 许定坐下后,点头应道:“很是不错,卫星城的几个管事对他评价很高,而且在他的治理下,十三号卫星城的人均收入,已经超过了九号卫星城,可把石老头气得不轻,哈哈。” 九号卫星城住的都是石匠,之前修筑战神殿,按理说人均收入应该不会低才对,没想到贾诩这么有本事,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卫星城硬是扶起来了。 卫琤记得十三号卫星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营生,而且基本都是各地聚集的流民,这就很有意思了。 “有空吗,咱们去十三号卫星城逛逛?”卫琤邀请道。 许定呵呵一笑,起身应是。 两人没有带什么人保护,各自骑着一辆脚踏车,有说有笑的朝十三号卫星城骑去。 路上不时能够看到给农田除草浇水的庄户跟他们打招呼,二人也都笑呵呵的点头致意。 道路的两侧是一望无际的绿野,在清风的吹拂下,就像是一道道碧绿的波涛席卷开来。 “这稻田看着就喜人。”卫琤由衷赞道。 许定也是爽朗一笑,抬头说道:“元皓昨日才说过,今年仅仅是河东的收成,没准就比去年冀州一整年的收成还多三倍不止。” 之前,田丰便在冀州牧韩馥手下做事,对冀州比较了解,他说多,那就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虽然河东地界只有三分之一个冀州那么大,但也架不住卫琤提供了大量的高产作物,小麦、水稻、玉米、土豆、红薯,更不要说今年一整年风调雨顺,河东还没有战事。 二人很快来到十三号卫星城。 只是令二人无语的是,十三号卫星城外竟然挤满了人。 “这,这是……” 许定眉心微蹙,摇头道:“公子稍等,我去找个人问问。” 卫琤微微颔首,同时看向一旁的庄户。 只见几个聚在一起的小娘子,激动而又雀跃的说道:“今日终于能够见到坤哥哥了,他唱的那曲子简直太好听了,演的赵子虎也很威武霸气,啊啊啊,想起来我都腿软。” “对呀,对呀,还有扮演媚娘子的那位阿姊,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女人,我要是能够她的身姿长相就好了,她弹的曲子也是极好听的,你们待会儿可千万莫要错过了。” “快快,向月楼那边检票了,我要去看我的坤哥哥,你们别挤啊!” 忽然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声,挤在坊门外的众人突然躁动了起来,特别是一些十五六岁的少女,跟不要命似的往里扒拉。 卫琤愣了愣,这一幕怎地如此熟悉。 这不是ikun吗! 好在许定没有让卫琤等太久,不多时便带着贾诩来到了卫琤跟前。 贾诩恭恭敬敬的拱手一礼,“见过卫使君。” 卫琤摆了摆手,指着乱糟糟的人群,好奇道:“文和,你这里是闹哪样啊?” 贾诩闻言,看向那些大呼小叫的少女,无奈道:“使君有所不知,这十三号卫星城本来没有什么产业,某就想着跟洛阳一样,整点娱乐大众的戏曲杂耍什么的,帮大家伙儿赚点钱。” “呃,你这……这不少赚吧,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来听曲吗?”卫琤问道。 贾诩拱手应道:“倒也不是每天都有这么多人,今儿个不是正好休沐嘛,再加上最近周边几个卫星城的收入都提高了不少,所以,某就让管事们特意去宣传了一下,没成想今日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卫琤瞥了眼旁边的许定,“这事儿你知道吗?” 许定尴尬的摇了摇头,“公子见谅,我也是今日才得知此事,若是公子觉得不妥,我立刻让城卫军的人来……” 卫琤伸手打断他,摇头道:“罢了,如此也好,本就没有什么玩乐的好去处,若是再把人赶回去,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贾诩暗自松了口气,他好不容易做点成绩出来,若是因此断了,心里肯定不甘。 好在卫琤是个开明之人,看了眼贾诩,笑着说道:“能吸引这么多人来看戏听曲,倒是让我意想不到,走吧,带我也去见识见识,那什么坤哥哥,还有什么媚娘子的。” 贾诩眼珠子一转,恭声道:“蔡坤那小子没什么好看的,倒是媚娘,若是公子有意的话,一会儿某安排她给公子弹奏一曲。” 卫琤脸色一板,“怎么,你把我当董卓了?” 贾诩脸色大变,差点下跪了,“不敢,某,某就是……” 卫琤忽的笑了起来,正色道:“看把你吓得……咳咳,那什么媚娘,当真极美?” 许定:→_→ 贾诩:-_- 第382章刺杀 第382章 刺杀 这是一处有些精致的小楼,为何强调有些,只因它是为了舞台所建。 小楼高丈许,中心就是一个三丈多宽的舞台,下面则是服化道的小仓库。 而小楼前面,则是一个面积近千平的大广场,此时已经座无虚席,凳子也是普通的矮凳。 就是那种四条小短腿,还没有砖头高,需要人盘膝而坐的矮凳。 这哪里是什么向月楼啊,这压根就是后世民国的小小戏台。 就这,还是贾诩号召坊民们集资建设的,可见当初的十三号卫星城,日子有多难过。 毕竟,这里是唯一一个没有世家定居的卫星城,坊民全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流民和落难者。 广场正中间,也是有贵宾席位的,但卫琤没有去坐,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坐在贵宾席的几个公子哥,那都是附近几个卫星城里定居的小世家子弟。 贾诩带着卫琤来到向月楼侧面的一处二层民宅,就在楼顶为卫琤安排了一个听曲儿的好地方。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因着向月楼独特的喇叭形设计,声音还是能够传到这里的。 “使君,接下来出场的便是媚娘了。”贾诩站在一旁,为卫琤和许定介绍着。 卫琤让他坐下说话,他也不肯,姿态放得很平,他始终记得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卫星城的管事。 卫琤微微颔首,好奇的看向舞台上正在摆放胡琴的女子。 因着距离有点远,再加上那女子是背着众人,身后还有两个小丫头站着,所以看不得真切。 不过,虽然卫琤没看清长相,但那台下早已经疯了一般,不管男女,嘴里都在喊着‘媚娘’的名字,甚至已经开始有人朝舞台上丢铜钱打赏了。 这时,那两个小丫头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她们冒着被铜钱砸中的危险,蹲下身子将铜钱捡起来。 卫琤看得真切,有个丫头的脸上被铜钱砸中好几次,但她脸上的笑容是做不得假的,那是真的开心,就好像日子一下子有了奔头。 跟尊严比起来,或许能够吃饱饭,对她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吧。 卫琤没有圣母心的去同情两个小丫头,倒不是说他这个人铁石心肠。 而是后世的网红带给了卫琤很多深刻的教训。 卫琤还记得有一次刷斗音的时候,看到一个山区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既要照顾痴傻的母亲,又要照顾残疾的弟弟,还要每天坚持上学,放学后喂猪,做饭,洗扫……都是她一人承包。 卫琤当时就忍不住了,刚好他就在那个女孩老家附近采药,便采购了很多生活物资送上门。 结果…… 演的,都是演员。 人家小女孩一家七八口人,住在一间三层的小洋楼里,日子别提多滋润,卫琤甚至在车库里看到两辆BBA,要知道,那个时候他大学刚毕业,自己连个破夏利都没买呢。 所以,同情心可以有,但也要看给什么人。 这一点,许定和贾诩就宽心了很多,在他们看来,两个小丫头能够衣食无忧就已经不错了,被铜钱砸几下算不得什么,总比她们饥寒交迫,忍冻挨饿强。 只有强者,才配拥有自尊。 老祖宗早已经悟透了。 韩信胯下受辱,就是因为他那个时候还不够强,看看人家后来多牛逼。 说回舞台上的媚娘。 这一次,卫琤算是见到了真容。 可要说有多么漂亮吧,倒也不见得,无非就是皮肤白皙了一些,车灯大了一些,穿着暴露了一些,一脸的风尘气,就连胡琴都弹错了几次音,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歌声婉转优美。 可卫某人天天跟蔡琰、貂蝉那样的美人儿住在一起,再看其他女子,是真的一点感觉没有。 卫琤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反倒没了兴趣。 就在卫琤百无聊赖之际,人群中一个来回穿梭的跑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怀里抱着一个木柜,柜子里是一些常见的干果零食。 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 之所以能够让卫琤为之侧目,是这个人虽然年少,但身量奇高,跟郝昭有得一拼。 而在卫琤有意无意的观察下,这个少年至少三次对他投来纠结的目光。 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而且时不时把手探到那木柜的底层摸索着什么。 卫琤眉心微蹙,暗道:“不会这么倒霉吧。” 余光再往人群中扫视过去,果然看到好几个人跟那少年一样,时不时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公子?” 许定或许注意到了异常,开口问道。 卫琤急忙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而后沉声说道:“文和,你有心了。” 贾诩愣了愣,急忙拱手道:“使君谬赞了,某也只是提个小小的建议罢了,主要还是坊民们能够自力更生……” 卫琤闻言,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跟贾诩没有关系。 那……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看着不断朝他聚拢过来的十来个人,卫琤的视线始终保持在那舞台上的媚娘身上,似乎已经听曲听得入了迷了,甚至还跟着哼唱了几句。 但没有人知道,卫琤的袖子里,已经多出了一样东西。 卫琤一边看着舞台上弹琴的美人儿,一边与许定和贾诩说道:“你们两个不要轻举妄动,一会儿听我的,我让你们干什么,伱们就干什么,现在保持脸上的笑意。” 许定和贾诩先是一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还很是配合的相视一笑。 只是他们的双目中都是透露着不解和惊慌。 卫琤头也不回,就像是闲聊一般,满是笑意的说道:“人群中有十三个人正在朝我们围过来,看样子是来着不善,你们不要乱动,小心他们用弩箭。” 许定强装淡然,目光斜了一眼人群,不由得心神巨震,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倒不是他怕死,而是担心卫琤,他们方才走得急,并没有带任何的护卫。 本以为只要在河东境内就不会出事,不想这坊民中竟然混入了刺客。 贾诩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这是要闹哪样啊,总不能再换新主吧? 便在这时。 “趴下!” 卫琤大喝一声,直接掀翻了身旁的桌子,挡在了三人的面前。 咚咚咚~ 十几根弩箭同时射了过来,其中一半准确无误的瞄准卫琤,好在他反应及时,不仅趴下了身子,还用桌板挡住了三根。 紧接着楼下忽然有人喊道:“王双,王盛,你们俩跟我冲上去,其他人在楼下接应我们逃离。” 紧接着就是一阵骚乱,卫琤趴在地板上,甚至能够听到来人踩着楼梯板发出的脚步声和木板吱呀摩擦的声音。 “伯言,你拦住楼梯口的三人。”卫琤半跪而起,朝身后的许定喊道。 许定好歹是个剑客,还是倚天剑的拥有者,虽然武功算不上多高,但曾经也是卫琤的贴身护卫,在占据有利地形的情况下,拦住三人一会儿应该没有问题。 卫琤吩咐完后,直接掏出袖子里的沙鹰。 咻~ 刚刚探头,就见一根箭矢贴着头皮飞过去。 “艹!” 卫琤吓了一跳,朝人群中大喊道:“所有人听着,拿下楼下的刺客,首功者可直接入城卫军。” 可惜,广场上人声鼎沸,直接把卫琤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卫琤又暗骂了一声,回头看向楼梯口,许定已经跟刺客打了起来,那楼梯口只能容纳两人同时通过,许定凭借倚天剑的锋利,暂时拦住了冲上来的三个人。 而贾诩则是操起桌板,死死的抵着楼梯口的栏杆,不让空出手的另一个刺客爬上来。 卫琤见状,蹙眉道:“文和,你让开。” 贾诩回头看向卫琤,只见卫琤拿着一个银光闪闪的物事对着他,准确的说,是栏杆后的那个刺客。 “快让开。”卫琤大喝道。 贾诩急忙一个后滚,连着桌板滚到了一侧,脑袋还跟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直接磕出血。 卫琤眯了眯眼睛,只见那刺客提着一柄西瓜刀模样的宽刃武器,面目狰狞的砍断了几根栏杆,这就要翻上来。 “姓卫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就是你的……” 呯! 巨大的爆鸣声过后,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正在跟许定缠斗的两个刺客,许定,贾诩,甚至广场上的所有人,以及台上的戏子们,全部不约而同的看向卫琤所在的方向。 卫琤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沙鹰的后坐力太大,他感觉自己的肩膀似乎脱臼了。 好在那个刺客的肩膀也是中了一枪,卫琤强忍痛楚,对准头颅再次扣动了扳机。 呯~ “盛儿!” 发愣的中年刺客直接丢掉武器,抱住倒下的青年刺客。 卫琤看向那个中年人,毅然回头,面对沉默下来的人群,大喊道:“抓住楼下的刺客,首功者可直接提拔进入城卫军,赏良田百亩。” “是卫使君!” 这次终于有人听到了,还看到了卫琤。 “刺客,什么刺客?”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围在小楼下的十个人。 “那不是刚搬来的王老二一家嘛?” 显然这十多个人的伪装很是到位,人群中甚至还有不少人认出了他们,并一脸茫然,自己的邻居怎么就变成刺客了? 好在有人反映迅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这些人的。 “上啊,抓住他们,敢刺杀卫使君,简直活腻歪了。” 有人带头,人群中立刻就冲出来几十个汉子,手里拿着矮凳当做武器,挡着那十个人的弩箭便是一个猛牛冲撞,后面的人见状,有样学样,争抢功劳。 解决了楼下的十个人后,卫琤看向抱着死人的中年人,还有另一个少年,也就是一开始鬼鬼祟祟的那个跑趟少年。 “你们是谁派来的?”卫琤将沙鹰指向中年人。 那跑趟少年见状,竟然悍不畏死的挡在了中年人跟前,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卫琤。 中年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拉开少年,黯然道:“王双,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义父!”少年哭成了泪人,看向中年人怀里的青年,更是眼泪止不住的落下,“盛哥……” 中年人将死去的儿子交给少年,起身拱手一礼,道:“王郢见过卫使君。” 卫琤眉心微蹙,“太原王氏的人?” 王郢苦笑一声,“哪里还有什么太原王氏啊。” 卫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倒是一旁的贾诩突然说道:“王郢,陇西别驾,王氏旁系出身,你藏得好深啊!” 王郢看向贾诩,拱手笑道:“贾管事不愧是贾管事,王某要是不藏深一点,只怕早就被你认出来了。”说着直接掀飞头上的汗巾和假发,露出一张还算刚毅的五官。 卫琤神色淡然的拉起一旁倒下的椅子,坐下后,整理了一下衣衫领口。 “说说吧,除了你们十三个人,还有没有其他人。” 王郢神色一动,看向死去的儿子,飒然说道:“卫使君说笑了,既然已经败露,王某也就没有必要将其他人供出来了,就让他们留在这里,给使君日日添堵,岂不美哉,哈哈哈。” 卫琤闻言,微微笑道:“嗯,还真就你们十三个,刚好一网打尽。” 王郢愣了愣,大喊道:“我王氏在外子弟何止十三人,今日王某等人认栽,但你卫仲道也别想安生好过,哈哈哈。” 卫琤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不用危言耸听,真要有那么多人的话,你们早就一拥而上了。” 王郢一时语塞,神色黯然不再言语。 这时,楼下传来城卫军的呼声。 卫琤探头看去,几个城卫军的人已经将楼下的十人制服,看样子都是不活了,也不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 卫琤回头看向王郢和那个叫王双的少年,沉声道:“你们的人已经全部受缚,你们俩自己看着办吧,是继续来杀我,还是乖乖束手就擒。” 王郢眼皮子一跳,看卫琤手里的沙鹰。 尽管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武器,但刚刚他也算是亲眼看到了儿子被射杀的惨状。 肩膀破开了一口大豁口不说,头颅更是直接炸开了半边。 一股无力感从心头升起,王郢看着身旁的义子,直接双气跪地,哀求道:“请卫使君开恩,双儿并不是我王氏血脉,今日之事也全都是王某一人策划,与他无关,还请卫使君能够饶他一命。” 卫琤看向泣不成声的跑趟少年,再看看王郢,摇头说道:“抱歉,你们十三个人,一个都不能活。” 第383章还好,好在 第383章 还好,好在。 卫琤被刺杀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安邑。 得到消息的田丰等人,相继赶到了城北卫所,其中就包括卫琤的两个贴身护卫。 刚刚走进议事厅,田丰就看到许褚和典韦双膝跪地,赤膊上身,背着一捆满是尖刺的藤条。 坐在上首的不是卫琤,而是卫昪。 “你们这是闹什么?”田丰走进来,蹙眉道。 典韦和许褚没有回应,只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地板,神情中充满了自责与惭愧之色。 上首的卫昪沉声道:“元皓,后续如何了?” 田丰上前一步,拱手道:“已经排查清楚了,卫星城里只有那十三个刺客的身份有问题,其他坊民具都有人联名担保。” 古代实行的是连坐制,就是一个人出问题,则家里人和街坊邻居都要问责,特别是一些村正和族老,若是他们担保的人有问题,他们也要跟着倒霉。 这一点,后世直到七八十年代还有许多地方在执行,电视剧《噙满四合院》里,为什么三个大爷有权处理邻里纠纷,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有权力也有义务,监督街坊邻居的行为准则。 卫昪微微颔首,而后沉声道:“除了十三号卫星城,其他地方也不能放过,此次事件绝对不能当做偶然事件轻易揭过,若不是琤儿有几分自保能力,后果不堪设想。” 田丰拱手应是。 卫昪又看向下首跪着的典韦和许褚,吐了口气,道:“你们二人也有责任,不过,琤儿回去之前已经说过,是他故意没有叫上你们……” “不是,是某当时疏忽了,请二老爷责罚。”典韦抱拳道。 许褚也是抬起头来,眼睛充血的说道:“让公子身处险境而不自知,本就是我们二人失职在先,二老爷不用顾虑公子,只需按照军规处置我二人便是。” “没错,请二老爷责罚。”典韦附和道。 卫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事出有因,但二人身为卫琤的贴身护卫,职责所在,护卫不力,本就是事实,若是不罚,则不得服众。 思虑再三。 卫昪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就罚伱们军杖五十,薪俸一年,若有下次,提头来见!” “是。” “喏。” 田丰见状,上前说道:“好了,你们也不要跪在这里了,老老实实下去受罚,这两日公子那边,某会安排郝昭过去跟着的。” 典韦急忙抱拳道:“先生放心,区区五十军棍,典某受过了,还要去找公子请罪,护卫之责,还是交由典某吧。” 许褚也抬头说道:“没错,从今往后,某与典兄一定寸步不离的跟着公子,不会让今日之事再发生,请二老爷和先生成全。” 田丰看向上首的卫昪,二人相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罢了,先去受罚,至于琤儿那里,回头你们自己去请罪吧。” 卫昪也知道不能怪他们,况且这两人都是卫琤十分信任的人,若是现在革了他们的职,回头卫琤问起来也不好交待。 典韦和许褚起身抱拳一礼,躬身退去。 等二人走后。 卫昪脸色阴沉的看向田丰,问道:“查清楚了吗,这事儿背后可还有人?” 田丰摇头应道:“那王郢嘴硬,只说是自己一手策划,早在三个月前,他们一行人就伪装成流民混入了河东,背后并没有其他人指使。” 卫昪眯了眯本就狭长的双目,捻须道:“最好不要让某查出点什么来,否则,便是琤儿拦着,某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 卫府,东苑。 沙鹰强大的后坐力,让卫琤的右手脱臼,连带肌肉也拉伤了。 张仲景确认了伤情后,简单治疗了一番,这种小伤对他来说确实没有什么难度。 卫琤自己也是半个中医,确定关节回位,骨头没有受伤,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这口气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蔡琰几女。 自得知自己被刺杀,还受伤开始,几女就哭成了泪人,这要是再留下一点什么后遗症,只怕几女还不知道要多么伤心。 “夫人可以放心了,老夫已经为公子敷了药膏,不出数日,伤情可愈。”张仲景拱手道。 蔡琰连忙道谢,看着软榻上的卫琤,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卫琤无奈,只得说道:“琰儿,你替我送送老师吧。” 张仲景回头,刚好看到卫琤朝他眨眼睛,立刻会意,点头说道:“那老夫就先告辞了,刚好医馆那边遇到了几个棘手的病患,公子只需注意不要沾水便可。” 蔡琰这才收起眼泪,哽咽道:“我送送先生。” 张仲景拱手一礼,没好气的看了眼卫琤。 卫琤嘿嘿一笑,算是谢过。 院子里。 看到张仲景和蔡琰出来,几女急忙上前询问伤情。 得知只是肩膀脱臼,这才都松了口气,郝娘更是开始询问该注意一些什么。 张仲景也是知无不言,无非就是不能碰水,喝酒能免得免,其他倒也没有什么谨记。 即便如此,郝娘还是一一记在心中,生怕因为一点错落,耽误了卫琤的伤情恢复。 “姐姐,夫君他没事吧?” 院门外,谢玉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身后是想拦,又拦不住的管家卫牧。 蔡琰见谢玉到来,蹙眉道:“玉儿,你怎么来了?” 谢玉英气的双眸也已通红,显然是哭过了一场,理所应当的应道:“他遇到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来?” 蔡琰看向卧房方向,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宽慰道:“夫君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你先回去吧,下个月就要入门了,万不可坏了规矩。” 谢玉抿着嘴唇,不甘的说道:“我,就不能让我见他一面吗?” 蔡琰沉默半响,坚决摇头,“规矩就是规矩,你先回去吧,夫君我会好生看顾的。” 谢玉望着卧房,紧咬着唇,点头道:“那好吧。” 便在这时。 典韦和许褚刚好到来,二人背后的衣衫都沾在了背上,素色的衣衫渗透出可怖的血痕。 见到二人,谢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操起一旁的晾衣棍,直接就挥了过去。 典韦和许褚二人见状,并没有任何闪躲的动作。 嘭! 竹制的长棍,不过铜钱那般粗,结结实实的打在典韦的手臂上,应声而断。 谢玉还不解气,拿着剩下的半截,又给许褚也来了几棍。 “让你们保护老爷,你们是怎么保护的?” “身为护卫,玩忽职守,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忠心吗?” 典韦和许褚神色黯然,肉体的疼痛,抵不过内心的自责,谢玉的话语,就像是刺刀,一刀刀剌得他们羞愧难当。 蔡琰几女并没有上前阻止,她们也怪典韦和许褚,只是她们不会像谢玉这般悍然出手罢了。 “好了,不要无理取闹!” 卫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卧房,站在门口大喝道。 谢玉回头看去,见到卫琤的手缠着绷带,还挂在脖子上,止住的眼泪再次奔涌而出。 典韦和许褚则是重重双膝跪下,同时道:“请公子治罪。” 卫琤上前将二人扶起,转头看向谢玉,沉声道:“你不该把所有责任推到他们身上。” 谢玉愣了愣,双眸含泪,不敢置信的看向卫琤。 “你凶我?” 卫琤眉心微蹙,“没凶你,只是说你做得不对。” 谢玉紧咬着贝齿,怒道:“姓卫的,你,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你竟然说我不对?” “不对就是不对,你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是我自己出门没有带上他们,他们对此并不知情。”卫琤解释道。 可是,女人哪里会去听什么解释,此时谢玉的脑海里,慢慢都是刚刚卫琤凶他的样子,还是最开始那一句:“不要无理取闹。” 所以,我冒着有违礼法的名头来看你,还是我的不是了? 卫琤也觉得自己说话重了些,不过,当他看到典韦和许褚背后的伤势后,哪里还顾得上谢玉的感受。 “郝娘,快,把屋里的药箱来。” 卫琤制定的军规就是赏罚分明,别看福利待遇好,相对的,惩罚的力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五十军棍打下来,一般体格的人最少要在家里躺上十天半个月,体格差一点的,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典韦和许褚的体格自不必说,受了五十军棍,还能自己走到卫府请罪。 只是,二人的伤势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不说皮开肉绽,身上的衣裳早已经被血染红了。 方才众人在前,看不得真切。 此时卫琤提起来,几女转过去一看,纷纷面色发白。 便是谢玉也是收起了几分性子,看着与皮肉粘连在一起的破布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再想起方才自己丝毫没有留情的痛打,谢玉抿了抿嘴,不再言语。 卫琤虽然右手行动不便,但左手还是可以施药的。 容不得典韦和许褚拒绝,卫琤直接让管家卫牧给他们按下,耐心的将破布衣衫剪开,又用酒精清创。 受过伤的人都知道,酒精清洗伤口的疼痛,不是普通人能够忍受的,但这个过程中,典韦和许褚二人连哼都没有哼过一声,只是双目通红,自责与感动纠结在了一起。 不要说卫琤收买人心,此时此刻,卫琤是真的凭一颗医者仁心,在给他们治疗。 至于典韦和许褚的自我感动,则是纯纯的意外收获。 ··· 城南,这是一间很早就在安邑做营生的布庄。 布庄掌柜看上去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者,平日里最喜欢在街对面的小吃店里,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馎饦。 今日亦是如此。 吃过馎饦后,掌柜照例记账,回头店家自然会去店里结,一般是两个月结一次账,刚好购买一匹还算不错的深色麻布。 “王掌柜,慢走啊。” “哈哈,不送,不送。” 王掌柜与店家摆了摆手,回到布庄里,四下看了看,神色如常的走到店门口的石廊。 石廊由四根木柱子支撑,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的关系,木柱子已经有些开裂的痕迹。 王掌柜走到最后一根木柱后面,停顿了半响,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店里。 “二狗,老夫有些乏了,先回去歇着,你一会儿记得将账册送来,顺便去仓库把货补齐。” 名叫二狗的小厮恭敬的应下,亲自将掌柜送到后院。 看着掌柜离去,小厮这才回到店里忙活。 绕过几条小胡同,穿过城中的朱雀大道,掌柜一路来到一座夯土围成的矮旧民宅前。 咚咚,咚,咚咚!~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露出一张老妪面容,见到掌柜,老妪四下看了看,见街道上并没有任何行人注意,这才打开了院门。 进入小院。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略显破败,且稍显荒芜的庭院。 老妪带着掌柜来到东侧的厢房,沉声道:“儿啊,是你四叔。” 屋里传来一阵稀疏的响动,而后一道低沉的男声,有气无力的说道:“四叔怎么又来了,说过多少次了,我真的帮不了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掌柜闻言,冷哼一声,道:“王越,做人不能忘本啊,当初要不是主上暗中助你,你连洛阳都逃不出来,更不要说……保住你们母子二人的性命。” 旁边的老妪看着没有半点精气神,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王掌柜的脖颈。 懂行的人一定知道,那里是大动脉,只需要轻轻一刀,就能让人血流不止。 厢房里,再次传来响动,站得近了,便能听清楚,是人在床上翻身的声音。 同时,王掌柜还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从门缝透出来,其中混杂着汗臭,令人感到作呕。 吱呀,房门打开,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体格并不算多么健壮,却皮肤白皙的男子。 王掌柜被熏得受不了,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蹙眉道:“王越,你何必如此自暴自弃,凭借你的身手,难道连个像样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不成?” 王越打了个哈欠,看向一侧的老娘,玩味道:“老太婆,多大的人了,别杀气腾腾的,他好歹是我四叔,亲的。” 王掌柜闻言一怔,看向老妪,随即脸色大变。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行将就木的老妪,手里竟然多出了一根造型奇特的狭长软剑。 老妪收起软剑,朝王越踢了一脚,愤愤道:“臭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娘最见不得你被人威胁。” 王掌柜咽了咽,突然觉得脖子凉凉的。 摸了摸。 还好,还在。 第384章袁绍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第384章 袁绍: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时值荷月,又叫伏月,节气有芒种和夏至。 是一年中最让人舒服的一段时日了,不仅因为漫野的青色稻香,气温也是舒适宜人。 六月火云烧万里,夜来风细似秋深,王琪这首《垂虹亭》描写的就是北宋开封的六月。 而目下的开封,则是属于兖州陈留郡的一处县城,地名浚仪。 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水系异常发达的地方,流经浚仪的河流东西有三,南北有二,这也使得浚仪成了兖州土地最为肥沃的地区之一。 此前,浚仪聚集的世家不少,陈留蔡氏,也就是蔡琰家里就在这里有三处农庄。 但如今,随着蔡氏将重心转移到了河东,陈留这边的产业便都抛售了出去。 眼下坐拥浚仪万万亩良田的,乃是大军阀曹操。 后世北方种植水稻的偏少,但也不是没有,特别是水系资源丰沛的地方,水稻长势尤其好。 浚仪便是这样的地界。 早在开春之际,曹操就联合当地几个世家,从河东采购了大量的优质稻种,到如今数月过去,也是到了丰收的季节。 卫氏冬小麦高产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兖州陈留郡,每亩三十石(千斤)已经足够养活一个五口之家,况且一家人肯定不止耕作一亩地,再不济也有个六七亩,多的一二十亩也不是没有。 曹操得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有羡慕死,去年冬天的时候,正是他跟讨董联盟玩捉迷藏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没有彻底拿下兖州,他就是想种也没地方种。 好在今年开春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翠绿稻田,曹操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看过三国的都知道,曹操、刘备,都十分的注重民生,特别是春耕和秋收,两人经常会亲自下场,跟手下人一同插秧和收割。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算是被他们玩明白了。 “主公,刚刚得到消息,袁绍大军趁着公孙瓒领军跟乌桓周旋之际,无法及时回援,已经攻下幽州两郡之地。” 曹操神色一动,蹙眉道:“卫氏呢,卫氏就没有半点动静?” 来人抱拳道:“目前没有任何动静,不过,卫氏有一支强军在定襄驻扎了下来,二者距离很近,不排除是卫氏的后手。” “哦,对了,那支强军名为虎魄,领军之人乃是前任中郎将,吕布。” 曹操眉心微蹙,随手挥了挥,示意来人退下。 “奉孝,你怎么看?” 曹操朝一旁眼神有些迷醉的郭嘉看去。 郭嘉提着一个精致的酒葫芦,抿了一口后,笑着说道:“主公且看着吧,不出数日,卫氏一定会让袁绍后悔拿下这两个郡,或许还得乖乖的给公孙瓒赔礼道歉。” “哦?”曹操眉心一挑。 郭嘉摇了摇酒葫芦,见已经空空如也,有些不满的换了一个坐姿,道:“主公要知道,公孙瓒之所以被连下两城,为的是攻打乌桓,乌桓者,异族也,卫氏那人最恨异族,当初的太原王氏便是前车之鉴。” 曹操闻言,不由得微微颔首,朗声笑道:“也是,袁本初此番确实有些乘人之危了,说不得,还有勾结外族之嫌,哈哈哈。” 曹操突然开心了起来,他就想看看卫氏那位自诩大汉正义之师的伪君子,会不会拿下袁绍。 若是卫琤敢把袁绍拿下的话,那就更好了,他刚好趁机北上,冀州沃野千里,不要白不要。 ··· 并州,定襄。 张辽拿着一柄巨大的铁杵,正在有规律的上下挥动着。 这是一种打熬核心和臂力的训练方式,虽然看着简陋了一点,但效果异常的显著。 铁杵的重量比他的体重也不慌多让,而要拿着这么重的铁杵挥动,对于核心力量、臂力、握力、乃至于双腿,都有着巨大的考验。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荡,这里位于草原与密林的交界处,往前几十里,就是后世的五台山。 与后世的雾霾天气不同,此时的定襄到处一片绿意盎然。 特别是这个季节,到处鸟语花香,美不胜收。 林子里,负责伐木的民工,正在紧锣密鼓的工作着,定襄老城面积本就不大,虎魄军若是强行入住,不免要有些扰民。 张辽赶走胡人后,当即下令扩建定襄城。 在原来的基础上,四面修筑瞭望塔三十六座,拱卫主城,同时在瞭望塔的基础上,不断兴建各类建筑。 “文远,速来。” 不远处,高顺拉开门帘,朝张辽高声喊道。 张辽闻言一怔,急忙放下手中的铁杵,接过副手递来的外套披上。 进入大帐之中,张辽先是一愣,随即抱拳道:“见过徐总兵。” 来人不是其他,赫然是一身龙山军打扮的徐晃。 徐晃抱拳回了一礼,而后示意张辽坐下说话。 “徐某此番前来,是有一个小任务需要二位配合……当然,这也是公子的安排。” 张辽和高顺相视一眼,同时点头应是。 ··· ··· 幽州蓟县,也就是后世的燕京所在,也是公孙瓒被封为蓟候的那个蓟。 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赵云会来投奔公孙瓒了吧。 因为石家庄距离北京实在太近了,近到走几天就能抵达。 当然,近也有近的坏处,这不,袁绍亲自率领五万大军,直接就把蓟县给拿了下来。 而此时的公孙瓒,还在草原跟乌桓打得如火如荼,根本无暇他顾。 后世对于公孙瓒这个人褒贬不一,但有一点他值得称赞,这家伙妥妥的民族英雄。 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冲动,刚刚拿下幽州大权,转头就去干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就连轻易拿下蓟县的袁绍,都不敢相信事情的发展,竟然会怎么顺利。 因为这蓟县不仅有沃野千里,还有几万亩的土豆等待收获,如今这一切都是他的了。 只是,不等袁绍高兴两天。 打西边来了一支五千人组成的重骑兵。 这本不算什么,不过五千人马罢了。 可是,那大军前面的旗头,也就是纛旗,上面赫然有【血狱】二字。 这两个字的意义非凡,预示着这次带领龙山军出征之人,便是血狱战神徐晃。 但这还没完,另一侧同样有一根纛旗,蓝底红字,上书【睿勇】二字,后跟【虎魄】大旗。 睿是有智慧的意思,勇则顾名思义,这睿勇合在一起,便是有勇有谋。 可惜,河东最新一期的《大汉龙虎榜》还没有传到幽州来。 否则袁绍一定会骂一句: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对付我一个老实人,用得着一下子派来两个战神? 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总兵! 新晋睿勇战神张辽,此时端坐马背,手中的长戟锋芒毕露。 作为虎魄军第二个荣登战神殿的人物,张辽现在是一刻也不敢松懈,生怕不能以身作则。 “徐总兵,就由张某带队,先去试探一番如何?”张辽主动抱拳请缨。 徐晃则是笑了笑,道:“不急,再等等。” 果不其然,不过小半个时辰过去,蓟县城门打开,一个文官打扮的中年骑着马儿出来。 许攸,字子远,此时也算是临危受命,直面卫氏最强的两个军团。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许攸倒也没有准备什么长篇大论,直接问明徐晃等人的来意。 徐晃更是直接,沉声道:“使君有令,命尔等三日内全员退出幽州地界,若三日后还有人逗留此地,杀无赦!” 许攸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霸道的人,却是敢怒不敢言,拱手一礼,硬着头皮道:“徐总兵应当知道,幽州本是汉室宗亲之后刘虞辖地,如今那公孙瓒不敬汉室,公然反叛,已为逆贼,袁太守带兵清剿逆贼,并不为过,卫使君此番,恐有助纣为虐之嫌啊。” “哦!?” 徐晃闻言,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许攸,点头说道:“你口才不错,某自知说不过你,也不想与伱多费口舌,回去告诉袁太守,他还有三十六个时辰决定是否退出幽州。” 许攸脸色大变,“徐总兵,是否太过霸道了?” 徐晃微微颔首,冷笑道:“是霸道了,你待如何?” 许攸一时语塞,当真是有理说不清啊,人家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 看着面前虎视眈眈的五千重骑兵,许攸一个头两个大,额头上的汗珠跟水帘洞一样滑落。 “如此,许某先行告退。” 没法子了,还是回去让袁绍拿主意吧。 徐晃见状,微微颔首,又道:“对了,我家公子还有件礼物要送给袁太守,烦请先生带个话,此物需要亲手交到太守手中,请袁太守出城一叙。” 许攸愣了愣,眼神变幻不定,随即拱手离去。 ··· 乒乒乓乓~ 袁绍怒不可遏的站起身来,将面前的桌案,身后的屏风,两侧的书架全部推倒。 下首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也是敢怒不敢言。 直到袁绍冷静下来,才有人上前道:“主公,卫氏欺人太甚,麴某愿领兵两万杀出去,定叫他有来无回。” 麴义,袁绍麾下头号猛将,可惜,并没有什么亮眼的战绩,认识的不多。 但也不能因此断定袁绍手下没有人才。 曹操有五子良将,刘备有五虎上将,袁绍也有河北四庭柱,五子良将之一的张郃,现如今就是袁绍四庭柱之一。 要不是袁绍被许攸卖了,没准四庭柱的名气早已经传遍大江南北了。 听到有人主动请缨,袁绍的心情好了许多。 看着台下的众将士,还有一旁的许攸、沮授、逢纪、郭图、审配、荀谌、辛评,等谋士。 袁绍却是一阵无奈加神伤,眼看着自己手底下人才济济,可却处处受制于人,这叫他如何不难受。 袁绍也是为数不多,亲眼见识过龙山军之强大的人。 面对卫氏的龙山军,袁绍是真的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勇气来,生怕这一打,自己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势力,顷刻就塌房啊。 可让他像吕布那样屁颠颠去依附卫氏,他又觉得不甘心。 人嘛,总有那么一丝小确幸,就总是有种盲目自信的冲动:这一波我能反杀。 结果就是带着四个队友被人一波团灭,最后连水晶都炸了,只能看着对面发:干得漂亮! 思虑再三。 袁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退兵吧。” 众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袁绍,麴义更是上前单膝跪地,朗声道:“主公,何以至此啊?” 袁绍看着麴义义愤填膺的面容,惭愧的露出一个僵硬的笑,上前将麴义扶起,安抚道:“相信我,现在还不是时候。” 麴义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袁绍看向许攸,问道:“除了此事,卫使君可还有什么话带来?” 许攸想起徐晃最后的吩咐,眉心微蹙,最终还是点头道:“那徐总兵说,有件礼物要亲手交给主公,请主公出城当面一叙。” 袁绍不由得浓眉紧蹙。 麴义闻言,急忙拦着袁绍,道:“主公,万万不可,小心有诈。” 袁绍摆了摆手,道:“无妨,卫仲道不是那样的人。” 思虑半响。 袁绍若有似无的看了眼许攸,而后与一旁的麴义,谋士中的荀谌,道:“你们二人随我走一趟吧。” 麴义抱拳应下。 荀谌也是拱手点头。 不多时,袁绍三人骑着马儿来到城外。 “徐总兵,好久不见。” 当初袁绍曾经求援过卫琤,卫琤派出徐晃领兵助阵,代价是从冀州带回几万工匠。 所以,袁绍对于徐晃还是很熟悉的。 “袁太守。”徐晃抱拳一礼,看向麴义和荀谌,道:“袁太守没带他来,想必已经猜到了什么。” 袁绍眉心微蹙,沉声道:“我只是好奇什么物件那么重要,非得亲手交给我,而不是通过子远(许攸字)之手。” 此时,麴义和荀谌也听出了不对劲,难道许攸有什么问题不成? 徐晃则是哈哈一笑,道:“究竟为何,袁太守回去查一查就知道了,想必会有不小的惊喜。” 袁绍冷笑一声,他可不认为会有什么惊喜,怕是什么惊吓还差不多。 徐晃也不再多言语,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递给袁绍。 “这是我家公子特意为袁太守准备的智囊,倘若他日,袁太守在与曹操的冲突中出现什么大变故,就将此锦囊打开,等袁太守看过之后,自有办法轻易破局。” 袁绍神色一动,突然双眼圆睁,暗道不好。 “如今我大军都在北境,冀州以南,麴义,速速带五千骑兵南下……此番多谢使君提醒,等我应对完曹操,再到河东致谢。” 看着来去匆匆的袁绍,徐晃微微一笑。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卫琤只是让他提一下曹操,就把袁绍紧张成这样。 倒是张辽,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去的袁绍三人,心中对于卫琤更加佩服了几分。 第三八九章拦路的剑客,谢玉危 兖州,邺城。 曹操已经做好了挥师北上的准备。 只需要卫氏跟袁绍打起来,他就立刻领兵,先将冀州以南,靠近兖州的清河郡和魏郡拿下。 魏郡先不说,清河郡可是有良田数万亩,这眼看着就要秋收了,可不就便宜了自己嘛。 可是,让曹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袁绍竟然退兵了。 已经拿下幽州两个郡的情况下,袁绍竟然退兵了! 曹操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得通:袁绍,不行,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然而,很快打脸的就来了。 袁绍是打不过卫琤,但是,现阶段,他打曹操还是不费劲的。 得知曹操竟然在邺城集结了兵马,袁绍先是一阵后怕,然后就是屯兵清河郡,这一波操作直接把曹操搞懵了。 ··· 河东。 七月七。 大红灯笼高高挂,满街的喜庆气氛。 随便走进一家店铺,掌柜小厮都会热情招呼,同时奉上两块喜糖。 这一日,是卫琤迎娶谢玉的大喜日子,满城同喜。 卫府东苑。 管家卫牧正忙着指挥丫鬟们端茶递水,门厅里的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卫琤身为新郎官,自然是要出门招待的,几个家族的叔伯更是不能缺席。 家主卫暠端坐上首,与蔡氏、杨氏、范氏等世家族老有说有笑,怀里还抱着大孙子。 大宝二宝已经两个月了,虽然还不能说话,但生得活泼可爱,灵动非凡。 另一侧。 二叔卫昪,五叔卫曧,正与几个远道而来的世家客人寒暄左右,言语之间不离利益纠葛。 这些世家都是距离河东较远,又与卫氏各项产业紧密相连的各地豪族。 卫氏的商队能够在全国通行,也多亏了他们多方打点,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有利可图的。 就好比一块香皂。 在河东只需要一张格物票和二十文,就能够买到两块。 而到了其他地方,虽然不用格物票,却需要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金钱。 这一部分利益,卫氏占五成,剩下的五成,自然归这些世家豪族所有。 门厅外面的凉亭。 卫琤端坐在主位,身后是铁塔一般的典韦,还有时刻保持警戒的许褚。 二人今日有些滑稽了,因着迎亲的关系,都穿上了一身明黄长衫,长衫的领口和袖口分别有云纹红绸点缀装饰,算是伴郎服了。 许褚还好,典韦却是不甚自在,这文人的长衫穿在身上,总感觉怪怪的。 亭子里,可不只有他们三人。 张飞、黄叙、太史慈、乐进,四人也穿上了伴郎服,好在四人都算年轻,没有典韦那般扭捏,甚至这一身长衫在身,四人的颜值马上提升了一大截。 “不错,不错,今日辛苦你们陪我跑一趟了。”看到四人到来,卫琤朗声笑道。 四人抱拳一礼,分次入座。 张飞数了数,蹙眉道:“就俺们六人够吗?” 卫琤点头说道:“够了,去迎亲的,又不是去抢亲的,要那么多人作甚。” 张飞嘿嘿笑道:“公子这话就不对了,人多热闹,还有排场,要俺说啊,干脆让老徐他们都回来,龙山军在左,虎魄军在右,那场面才够劲儿。” 卫琤无语的笑了笑。 寒暄一番,管家卫牧就来通知了。 “二爷,时辰差不多了。” 卫琤微微颔首,起身当先走出凉亭。 门厅里的众人似乎也收到了消息,纷纷走了出来,口诵恭喜。 卫琤一一回礼。 卫府正门大开。 卫琤出现的时候,街道上已经聚集满了人,不少世家的女眷便隐藏其中,都想一观风采。 卫琤今日的打扮可是精心设计的,甚至在郝娘的央求下,还化了一点淡妆。 二十六岁的卫琤早已经及冠,此番头上的白玉鎏金发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的披在背后,只是发质就引得不少少女自惭形秽。 身上的衣衫也与当下不同,因着夏日炎热,卫琤穿的可不是锦衣绸缎,而是用冰丝布做的内衬,外套则是薄如蝉翼的真丝薄纱所织,穿在身上甚至感觉不到一丝重量。 在外人看来,卫琤就好像披着一片红色的彩霞从天而降一般。 微风轻拂起广袖,带起一道道红色的涟漪,搭配那白皙的皮肤,俊朗的五官,幽深淡然的气质,只一眼,便叫人面红耳赤,不敢直视。 卫府门外,早已经备好了马车。 虽然安邑城中禁止畜力通行,但卫琤是什么人,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登上马车,许褚和典韦一左一右坐在车辕上。 两侧,分别是张飞、黄叙、太史慈、乐进,骑着他们各自的坐骑,拱卫一侧。 身后,还有几架马车跟随,车上都是卫琤准备的彩礼,还有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是谁突然喊道:“那,那车夫是徐总兵!” “伱这么一说,那个大光头岂不是蛟海战神,花总兵!?” 人群中议论纷纷的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坐在车厢里的卫琤都听到了。 卫琤掀开车帘,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徐晃一只脚搭在车辕上,一只脚在看空中晃荡着,活脱脱一个经验老到的车夫打扮。 不止是他,花鲢、郝昭、龙山军的老高、刘大头、赵风……各自都赶着一架装满彩礼的马车。 骑在马上的张飞嘿嘿说道:“公子,这个惊喜还不错吧。” 卫琤微微一笑,放下窗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这应该就是兄弟吧,已经不仅仅是上下属的关系了。 “先去迎亲,回头再说他们擅离职守的罪责。” “啊?” 张飞离得近,也听得真切,扭头看向徐晃等人,暗自为他们默哀一丢丢,对上花鲢的视线,用唇语说道:“活该。” 花鲢挠了挠大光头:啥意思? ··· 卫府在城北,谢府在城东。 为了与民同乐,迎亲的队伍要绕一圈,经过城中央的钟楼。 此时。 钟楼顶上的屋檐,一道消瘦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出现,手中握着一柄无鞘的长剑,剑柄甚至是用破布缠绕而成。 剑客身后的琉璃瓦片上,一个老妪打了个哈欠。 “儿啊,你真打算去自寻死路吗?” 剑客微微颔首,叹气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当初答应了,那现在就算再不愿,也只能这般报恩了。” 老妪嗤笑一声,声音沙哑的说道:“要为娘来的话,干脆将那王允杀了了事,杀他可比杀这卫使君简单多了。” 剑客眉心微蹙,沉声道:“他毕竟救过你我二人的性命。” 老妪撇了撇嘴,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玄音妙乐由远及近。 “来了吗?”剑客神色一敛,手中长剑不自觉的往后放了放。 老妪见状,重重叹了一口气,抬头说道:“你既要报恩,老太婆我也拦不住你,也罢,我去那谢府走一遭,若是你被生擒,记得以此要挟那卫使君,没准还能逃出生天。” 剑客脸色大变,回头阻止道:“老太婆,你不要命啦?” 谁知已经晚了,老妪顺着早就准备好的绳索,从钟楼滑了下去,回道:“若是你死,那小丫头也休想活……” 剑客眉心紧蹙,他不太喜欢这个女人的做法,祸不及家人,更何况那谢家之女还未入门。 不过,此时他也来不及阻止老妪了。 看着老妪下楼后,灵活的消失在人群中,他只希望老妪能够好好活下去。 剑客收回视线,举起手中的长剑,轻轻抚摸了一下。 就在迎亲队伍抵临钟楼的时候。 剑客一个纵身跳跃,轻巧的落在下一层屋檐上,一层一层下来,最后稳稳落在广场中央。 为首的乐师被突然跳下来的人吓了一跳,前进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下一刻,两道昂藏身躯从背后掠来,正是时刻警惕四周的典韦和许褚。 自卫琤遇刺以来,二人每日在自责中度过,虽然这么想有点对不起卫琤,但他们确实期待过再有刺客出现,好让他们将功补过。 “来者何人?”许褚上前一步,双眉紧蹙,目光凶煞。 剑客紧了紧手中的长剑,看向二人的眼神中,似乎没有任何的光彩,而是就那么轻描淡写,仿佛闲庭信步一般,朝着典韦和许褚,不,准确的说,是卫琤所在的马车走去。 被无视的典韦和许褚相视一眼,同时大怒,喝道:“好胆。” 二人虽然没有佩戴武器,但各自的拳脚功夫都是不错,迎着剑客就是一拳直捣面门。 剑客眼神依旧淡漠,直到拳头即将触碰他面庞的时候。 “嗯?” 一拳落空的许褚和典韦同时回头。 而那剑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背后,长剑依旧侧斜着,仿佛不曾动弹过一般。 “恶来,仲康!” 卫琤突然嘶吼出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噗,哧~ 两道血液飞溅当场,后知后觉的许褚和典韦急忙捂住脖子,但血液根本止不住。 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是一脸的愕然和不明所以,他们根本没看到对手出剑的动作。 “呔~” “拿命来!” 许褚和典韦喷血的画面,让张飞、乐进等人目次欲裂,挥动马鞭就要去杀了那剑客。 卫琤见状,大喊道:“都别动。” 张飞和乐进勒紧马缰,疑惑的回头看来。 卫琤直接跳下马车,双手前伸,做出抓取的动作。 剑客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危机降临,面对许褚和典韦合击,尚能面无表情的他,此刻突然一个侧身翻滚,好像在躲避什么致命伤害一般。 卫琤懊恼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双手下压。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 只见原本还捂着脖子,急忙流血而亡的许褚和典韦二人,竟然神奇的原地消失不见了。 好在注意到这一幕的人并不多,普通民众早在许褚和典韦受伤的时候,就惊慌奔逃了。 卫琤脸色苍白的闭目沉凝,感受到空间里飘浮的两人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空间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两人只要没死,就还有救。 剑客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卫琤,第一次开口说道:“你这是何手段?” 卫琤眉心微蹙,他此时惊怒交加,根本就没跟剑客多逼逼的想法。 看着渐渐变空旷的钟楼广场,卫琤再次掏出了沙鹰,眼中的杀意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几次三番被人刺杀,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自己还是个人。 砰,砰,砰~ 卫琤对着剑客连开三枪。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不算近,少说有个二十米。 可卫琤愣是一枪没打中,好在那剑客似乎因为方才卫琤的手段,心中有所顾忌,也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 这也给后面的徐晃、花鲢、赵风等人争取了时间。 三人跟张飞等人不一样,他们早上刚刚赶到河东,武器也都是随身携带的。 “公子,你没事吧?”徐晃问道。 卫琤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肩膀,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倒是没有脱臼,但还是有点疼。 “我没事,你们有把握拿下他吗?” 徐晃抬头看向剑客,沉声道:“只能尽力一试,他的动作很快,想必是个用剑高手,方才我甚至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对了,仲康二人?” “他们没事,我用了一点障眼法,先把他们救出去了。” 徐晃方才距离很远,并没有看到许褚和典韦是怎么消失的,只以为是被人抬走的,于是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张飞、乐进,沉声道:“不要赤手空拳跟他打,找几个城卫队的人,换上防刺服,快。” 张飞四人点点头,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至于那剑客,则是神色莫名的看着卫琤,刚刚那两个人神奇消失,着实给他吓得不轻。 对于徐晃等人的动作,他一点不在意,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直到徐晃等人已经有了成军之势,他才突然开口说道:“糟了,老太婆不会把人杀了吧?” 他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甚至还很是懊恼的拍了自己一巴掌。 “卫使君,我本无意与你为敌,此番所为也是情非得已,我知今日必死无疑,可眼下你那小娘子有性命之危,只有我能救她,你看?” 卫琤眉心紧蹙,无意为敌,情非得已,这个人说了那么多,他只听到后半句。 “你们还对我家人动手?” 剑客一脸尴尬,“呃,这个,是……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总之,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那你也要先把命留下!” 卫琤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两枪。 (本章完) 第三九零章怒火,救人 谢府。 一身红衣的谢玉正在母亲怀中哭泣。 她今年已经十八了,算是晚婚,但也不算太晚,这跟她的出身有关。 东汉末年人丁兴旺,远不是魏晋可比,也没有初唐那般,需要李世民修订律法督促生产。 这个时期的婚姻态度跟后世有得一拼,晚婚晚育的很多,离了婚再嫁的,更是不少。 特别是那些有过生育经验的女子,尤其受欢迎。 古代的生育条件很差,孩子能不能顺利出生,跟母亲的身体条件有很大关系。 与其娶一个不能生的,大部分男子,特别是世家,更偏向于娶一些生过子嗣的女子。 当然,这些女子一般为妾较多,但也不排除直接就是正妻的,这种情况一般是娘家地位高贵。 谢玉出身名门望族,自然不可能为妾,故以平妻代之。 「好了,玉儿,差不多就可以了,又不是让你嫁到十万八千里去,以后都在安邑,你随时可以回来看你娘。」谢父在门外催促道。 谢玉抱着娘亲很是亲昵,听到父亲的话语,没好气的哼了两声。 谢母抹泪说道:「你可别瞎听你爹的话,以后到了卫府,要本本分分的,莫要三天两头跑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谢氏女儿不懂规矩呢。」 古代轻易是不能回娘家的,若是女子哪一天突然回了娘家,要嘛就是被夫家欺负了,要嘛就是被丈夫嫌弃了,总之,都算不得什么好事儿。 谢玉红着眼睛连连点头,心中不舍更甚了几分。 「老爷,夫人,小姐,姑爷那边已经出发了。」院子里传来嬷嬷报喜的声音。 谢玉闻言,突然紧张了起来。 「啊,这就来了,那那那,我,我,娘,我想如厕。」 谢玉自小有个坏毛病,就是紧张的时候,就会想上厕所,其实根本尿不出来,就是纯粹的生理反应。 作为母亲,谢母怎么会懂她的小心思,招呼丫鬟拉上屏风,准备好了夜壶。 谢玉扭扭捏捏的走到屏风后面,透过屏风隐隐看到母亲和姨娘们捂嘴偷笑,羞得她跺脚喊道:「哎呀,你们都出去。」 谢母几人捂着嘴,咯咯直笑,方才的伤感一下子烟消云散,带着几个嬷嬷和丫鬟,纷纷退出了香闺。 屏风后的谢玉见状,这才暗自舒了口气。 正要宽衣解带的时候。 呯! 谢玉只觉得后颈一阵剧痛传来,本能的就要回身防御。 「咦?」 呯~ 又是势大力沉的一下,谢玉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在谢玉马上要倒地的瞬间,老妪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抗在了肩膀上。 那本没有什么神采的双目中,此时略微诧异的看着谢玉精致的小脸蛋,双手快速在谢玉的全身关节处游走,而后,自言自语的往后面,不知何时打开的窗户走去。 「这女娃娃不错,倒是适合做我老婆子的衣钵传人……」 ··· 呯呯~ 卫琤连开两枪,却是追不上那剑客闪转腾挪的速度。 倒也不是真的打不中人,而是此时广场四周还有人在,若是一个不慎,很容易伤到民众。 卫琤必须要看清射击的路径上没有其他人,他才敢开枪。 「公子,还是交给我们吧。」 徐晃也发现了卫琤的难处,直接走到卫琤身旁,拦着他不让开枪。 生怕卫琤一时冲动,不顾后果的大开杀戒。 卫琤一脸无奈的看着远处的剑客, 沉声道:「务必活捉,不管他刚刚说的是真是假,在没有确定玉儿安危之前,千万不能杀了他。」 徐晃抬起盘古斧,抱拳一礼,「公子放心,吾等势必活捉这贼厮。」 此时,张飞等人也已经换上了城卫队的制服,手上也多了一根杀威棒。 徐晃带着众人慢慢上前,直接将剑客包围了起来,他可不敢大意,方才剑客瞬杀许褚和典韦的时候,他虽然站得很远,没看清,但也心有余悸。 剑客手中的长剑轻轻在地上敲击了一下,似乎已经做好了杀出重围的准备。 可就在这个时候。 「慢着。」 上一刻还剑意凌然的剑客,下一秒直接丢下手中长剑,双手张开,很是光棍的自动背负身后,「麻烦各位下手轻点。」 徐晃眉心微蹙,生怕他有什么阴谋诡计,示意张飞等人拿着绳索上去,自己则是警惕的盯着剑客的一举一动。 可是,这剑客似乎认命了一般,全程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张飞将他五花大绑。 这时,卫琤也走了过来。 看着剑客满脸邋遢的模样,还有那如鸟窝一般杂乱的头发,蹙眉道:「谁让你来杀我的。」 剑客神色一动,却是再次恢复了懒散模样。 卫琤见状,眉头不由得挑起。 张飞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直接一拳砸在剑客的鼻梁处,霎时间,鲜血横流,断齿飞扬。 剑客痛苦的低下头,口水、眼泪混着血水,很快染红了地上的青砖。 「快说,究竟受何人指使?」徐晃一把揪住剑客的乱发,将他的头仰起来。 剑客口鼻处不断留下血水,鼻梁更是直接塌陷,可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一,一个救命恩人……噗哇……」 兴许是被血水呛了,剑客痛苦的呕出一口鲜血,其中还夹杂着两颗断齿。 卫琤眉心微蹙,看着剑客的模样,沉声道:「你应该也是被逼无奈吧。」 剑客闻言一怔,抬眼看向卫琤,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卫琤直言道:「凭借你的手段,七步之内可以一剑封喉,可你偏偏舍近求远,大老远就将我拦下来,而不是伪装成宾客,趁我不备,对我一击毙命。」 剑客无神的双目中,闪过一丝纠结之色。 卫琤看着他,沉声道:「但你毕竟杀了我两个人,按照城中律法,杀人偿命。」 剑客神色一黯,又似乎找到了解脱自己的方式,露出惨然的笑意来。 沉默半响。 剑客抬头说道:「卫使君可将我佩剑拿着,到城南杨柳胡同,进去右边第三个小院救人,现在去,或许还来得及。」 卫琤紧了紧双拳,正要说话。 哐! 「刀霸谢晋,没想到你竟然是世家之人?」 「翟十娘,你好胆,连我侄女你都敢掳!」 众人循着被掀飞的蔬菜摊看去,只见一个老妪躺在地上,身旁还躺着一个红衣女子。 而跟着那老妪紧追过来之人,正是谢氏九叔,刀霸谢晋。 谢晋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正要说话,突然看到一群人朝他看来。 「呃,琤儿,你们?」 谢晋正一脸懵逼,那老妪突然喊道:「儿啊,老婆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衣钵传人,你赶紧出手拦住他,掩护老婆子我先走。」 谢晋闻言,看向一脸血的剑客,顿了顿,蹙眉道:「你是……王兄?」 王越,也就是剑客,见到谢晋也是一怔,「谢兄弟,你怎么?」 谢晋突 然像是知道了什么,手中断刀指着王越,沉声喝道:「***,老子当你是兄弟,你却跟这个老太婆里外配合来掳我侄女,你小子是何居心?」 王越也是一脸的懵逼,看了看谢晋,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红衣女子,最后看向老妪,显然他也并不知情。 老妪还不死心,上前抱住红衣女子,检查一番后,庆幸道:「还好,没有伤了我的宝贝徒儿。」 就在这时。 呯! 「啊……」 老妪本想抱起地上的谢玉,不料肩膀直接中了一枪,大片血雾喷洒出来。 「老太婆!」 「翟十娘!」 前一声是王越,后一声则是谢晋,两人都是同样的惊恐表情。 卫琤可不管那么多,冷着脸朝徐晃等人看去,后者立马会意,持着盘古斧将老妪逼退。 等那老妪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几人轻松制住,眼睁睁看着卫琤抱起自己的宝贝徒弟。 「不行,你不能带走她,她是我的宝贝徒弟,是我翟十娘的衣钵传人。」 卫琤懒得理会这个疯婆子,沉声道:「先押到地牢关起来,问清楚是谁派他们来行刺的。」 这次卫琤是真的怒了。 刺杀自己不算,还对自己的家人动手,看着怀中绣眉微蹙的谢玉,卫琤自责的深吸一口气。 「不管幕后之人是谁,我都要让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是。」 卫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听到卫琤的吩咐,拱手应下。 ··· ··· 距离广场不远的一处胡同口。 王掌柜将广场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年迈的身躯似乎一下子更加佝偻了几分。 扶着他的小厮二狗,突然小声的说道:「东家,那个老妪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哦,对了,她之前经常来咱们店里买布,还在第四根柱子那里写写画画的。」 王掌柜眉心微蹙,看着身旁自顾自说话的小厮,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小厮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依旧满脸天真的说道:「东家,没成想你做事这么不严谨啊,那老妪婆天天来店里,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了,你说是吧?」 王掌柜眉心一蹙,正想开口说话。 噗嗤! 小厮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柄匕首,直接插入王掌柜的后心。 「你,你……」 小厮面带微笑的捂着王掌柜的嘴巴,笑眯眯的说道:「主上说了,这事儿还不能跟他牵扯到一起,否则会影响下一步计划,只能委屈王掌柜了,谁让你办事这么不严谨呢。」 等王掌柜气息全无的时候。 小厮二狗将人丢在一旁的水渠中,还细心的用几个木桶挡住。 处理完后,他才抬眼看向被城卫队押走的老妪和王越,那张看似天真的少年面孔突然变得严肃了几分。 「你们最好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否则……」 沉默半响,他一脸忌惮的看向远处的卫宫,因为他手下已经有不少人,被卫宫给查了出来,并且赶尽杀绝,如今还在安邑行走的探子,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个。 「得想个办法,尽早将这两个人处理掉,王越倒还好,那个老妪婆可没有那么多规矩可言,随时有可能暴露主上的身份……唉,麻烦死了……」 ··· 卫府。 得知卫琤被人拦路刺杀,卫氏的人先是大怒,随即派人将全城封锁。 再一次全城搜捕,拒不配合者,直接押到地牢,胆敢反抗者, 杀无赦,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卫琤抱着谢玉来到东苑的时候,张仲景带着几个女医仆早已经恭候多时。 卫琤脸色阴沉的将谢玉轻轻放在软榻上,与蔡琰几女道:「玉儿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蔡琰几个女满眼通红,上上下下将卫琤检查一遍,见他没有受伤,这才安心了不少。 卫琤则是一心感受着空间里生死不知的许褚和典韦二人,回头与张仲景说道:「老师,你立刻让人去准备一个无菌室。」 张仲景拱手应下,所谓无菌室,其实就是用酒精和消毒水清洗过后的卧房,这个概念还是卫琤跟他说过几次,否则他也是不懂。 「琰儿,我要立刻闭关,有什么事情,等我出关了再说。」 「还有,在我闭关期间,不能让人在外喧哗,也不能打断我,切记。」 卫琤的意识在空间里活动的时候,依旧能够感受到外界的声音和动静。 典韦和许褚是被王越一剑割开了大动脉,当场就喷出了大量血液,失血过多是肯定的,但还有救,只需要拿到二人的血型,再搞到血包和手术用的医疗器具就行。 没错,卫琤想要亲自动手术,在空间里,一切都是静止的,他可以依靠这个外挂,将两人的伤口缝合起来,做好包扎,然后再安置在无菌室疗养。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他没有相关的外科手术经验,所以,他必须回现代时空去学习一番。 同时,要想办法弄到血液,还有医疗器具。 国内这方面管理十分严格,看来也只能再出国一趟了。 卫琤吩咐完后,径直朝小仓库走去。 「公子!」 卫琤脚步一顿,看向匆匆赶来的许定和典韦的妻儿。 许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典韦的妻儿则是已经跪在地上,「求公子救我夫君(我爹)。」 卫琤伸手虚扶,安慰道:「你们放心,他们两人都不会有事的。」 卫琤看向许定,道:「伯言,你先派人送她们回去,这几日至关重要,我不能被人打扰,稍候派人将这里团团围住,平日里不能有半点响动,否则……」 许定拱手一礼,「公子放心,某亲自坐镇此处,确保万无一失。」 第三九一章引蛇出洞 现代时空。 龙城,某高端别墅区。 卫琤刚刚出现在二楼书房里,就迫不及待的将保险柜里的手机拿出来。 开机,拨号。 很快就接通了沐沐的私人电话。 不等沐沐开口,卫琤便说道:“立刻帮我订一张去迪拜的机票,越快越好。” 沐沐本来还想问他最近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可听到卫琤语气中的焦急之情,很是乖巧的没有多说什么。 卫琤也顾不得这些了,又道:“我记得你说过,有个学姐是市第一医院的外科主任,你帮我问问她,能不能找到手术缝合的视频,最好是脖子,或者大动脉的。” 沐沐已经听出了不对,急忙问道:“老公,你没事吧?” 卫琤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说话有些急了,解释道:“我没事,就是有个朋友……算了,回头我再跟你解释,你先帮我订票吧。” 沐沐虽然心中担忧不已,但还是应了下来。 “你在家里吗?” “嗯。” 沐沐当即说道:“那我回去。” 说完就挂了,也不等卫琤说什么,显然是担心得不行。 卫琤沉默半响,忽然会心一笑,同时心中很是自责,自己似乎总是在麻烦沐沐,从不曾给予她一个妻子应该有的幸福。 趁着沐沐还没有回来,卫琤换上一套浅灰色的便西套装,长长的头发盘了一个丸子头,搭配他立体的五官,倒也别有一番俊朗帅气。 身上的衣服则是拿回三国时空,直接丢在仓库的角落。 做好这些,他才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拿出手机搜找关于外科手术的一些注意事项。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走廊旁边的电梯响了起来。 看来是沐沐到了,这栋别墅一共五层,地上三层,底下两层,电梯连接着小区的底下车库。 原本是卫琤让沐沐买给她家里人住的,谁知道沐沐爸妈不搬过来,为了不浪费,卫琤就干脆自己搬了过来,毕竟相比于市区的大平层,这里的环境更清幽一些。 “老公!” 沐沐一看到卫琤,就扑了过来。 自从结婚后,沐沐就很少穿那些凸显身材的工装短裙和衬衫了。 平日里穿的都是一些宽松的轻奢服饰,走的也都是森系风格,颇有点邻家大姐姐的范儿。 不得不说,沐沐穿什么都好看。 卫琤将她揽入怀中,头埋入沐沐刚做的微卷亚麻色长发中,贪婪的呼吸着沐沐身上独有的香味,“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沐沐大大的眼睛早已经湿澜,抬头看着卫琤,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又不敢。 卫琤低头吻了她一下,笑着安慰道:“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你也抽出一点时间,咱们一起去巴黎看铁塔,你不是一直想去嘛。” 沐沐抿了抿带着卫琤温度的嘴唇,红着眼点了一下头。 然后,立刻恢复女强人的神情,说道:“去迪拜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三个小时后从龙城飞魔都,再从魔都直飞迪拜。” 卫琤闻言,笑着‘嗯’了一声。 沐沐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又说道:“至于你要的手术视频,我已经托师姐去拷贝了,她们医学院本就有一些相关的教案,回头我直接发你邮箱。” 这就是沐沐,总能百分百完成卫琤交待给她的事情,或许,这也是卫琤为什么会那么痛快就决定跟她结婚的主要原因吧。 卫琤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回头在飞机上先把视频看一遍,到了迪拜,买到血液和医疗器具,就可以给典韦和许褚做手术了。 看着卫琤慢慢放松下来的眉心,沐沐心头一喜,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能够为卫琤分忧,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以下省略七千六百三十三个字。 ··· 三国时空。 卫府,中苑。 卫暠、卫昪、卫曧……等一干卫氏族老,脸色阴沉的相互对视着。 “琤儿闭关了?”卫暠沉声道。 卫昪微微颔首,看向一旁站着的田丰、徐晃、张飞等人,示意他们不用拘谨。 卫曧抬头说道:“大哥,既然琤儿闭关了,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老五,稍安勿躁!” 卫昪眉心紧蹙,说道:“琤儿接连两次被刺杀,此事必有蹊跷,现在还不知道谁是幕后之人,你便是杀了那两个刺客,又能如何?” “杀?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老夫有上千种酷刑,定能逼他们说出幕后真凶。”卫曧一改往日的随和,面色狠厉的拍了一下桌案。 “没用的。” 这个时候,卫宫突然上前一步,抱拳道:“暗卫的人已经用过刑了,不管再如何疼痛的折磨,对他们来说都没有用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痛感。” 卫曧眉心一挑,急声道:“这怎么可能?” 卫昪伸手将卫曧拉回坐位,沉声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绿林中本就有许多神鬼莫测的手段,有些世家培养死士,也会用针灸之法切断痛感。”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神秘手段,得知无法通过用刑逼供,顿时束手无策。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田丰,主动上前。 “家主,几位老爷,某有一计,或能引出幕后之人来。” “哦!” “元皓快说。” ··· ··· 翌日。 昨日发生在广场上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随着城卫队的人不断的在城中各处封锁排查,卫琤被人行刺的事情,也闹得沸沸扬扬。 而就在今早,城卫所发出公告…… 某个漆黑幽静的小院中。 名为二狗的少年端坐在一侧,看向上首饮酒的中年。 “父亲,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卫氏为了泄愤,想要游街示众,到时候现场肯定很乱,我们完全可以趁机杀了翟十娘和王越二人。” 中年喝的是聚仙楼特卖的好酒,去挑战过的人肯定能分辨出来,没有挑战过第六关,是没有资格购买泸州老窖的,而这个中年人喝的赫然是一瓶泸州老窖。 另一侧靠墙的地方,几个年龄各异的青年男女恭敬的盘坐在蒲团上,听到二狗的提议,他们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少年二狗见父亲没有回应,无奈的看向自己身后的青年。 这青年估计二十出头,怀中抱着一柄长剑,头上的黑发随意披散,原本还算英俊的五官,却因为一道横贯鼻梁的刀疤,显得特别的狰狞。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刀疤青年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又看了看有几分醉意的父亲,声音沙哑的说道:“你资历尚浅,听父亲的便是。” 少年二狗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便在这时,上首的中年终于开口了。 “王越还好,怕就怕翟十娘胡乱开口,这个老妪婆疯疯癫癫的,做事更是不管不顾,若是真的说漏嘴了,倒是麻烦。” 少年二狗闻言一喜,点头应道:“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中年看了眼小儿子,知道他是立功心切,倒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犹豫了半响。 中年与刀疤青年说道:“老大,就由你亲自出手吧,我会让他们全力掩护你撤离的。” 刀疤青年看向对面那几个没有表情的青年,微微点了点头。 少年二狗闻言见状,激动道:“父亲,那我呢?” 中年打了个酒嗝,看向小儿子,没好气的说道:“你就别去添乱了,立刻去准备一下,于南城门外二里的小树林等我们汇合。” “啊?” 少年一脸不甘。 中年沉声道:“臭小子,别以为杀了王四那个老家伙,就真把自己当杀手了,你还不够格。” ··· 午时三刻。 城北地牢。 谢晋有些不忍的看着从地牢里走出来的两个血人。 被暗卫的人折磨了一夜,老妪婆看上去已经有些痴傻疯癫。 倒是王越,依旧是调硬汉,哪怕十根脚指头的指甲都被拔掉了,依旧步履坚定的踏上阶梯。 “王兄,翟十娘,你们这是何苦来哉啊?” 王越抬头看向这位昔日的挚友兼对手,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嘴巴里是为数不多的几颗烂牙。 翟十娘则是眼前一亮,癫狂的喊道:“谢晋,快,把我那乖徒儿带来,老婆子我要把毕生所学传授给她,快去,快……” 翟十娘更惨,嘴巴里一颗牙齿都没有了,便是舌头也被暗卫用铁钱穿了几个孔。 她每次开口说话,嘴里血沫子都会跟着喷出来,长满水泡的赤足在地上留下一个个骇人的血脚印。 “谢九爷,请别为难我们了,上头吩咐了,要带他们去游街示众。” 谢晋神色一动,看着二人的背影,无力的叹了口气。 玄武大街。 两架囚车缓缓而来,城卫队的人分列两侧,有个管事按着罪书,一路朗读过去。 得知最近两日,便是因为这两个人闹得满城风雨,民众们顿时群起而攻之,各种烂菜叶子,烂鸡蛋,一股脑儿的朝王越和翟十娘的脸上招呼。 王越面无表情的受着。 翟十娘则是疯疯癫癫的囔囔着,要找她的宝贝徒弟。 人群中,一个刀疤青年不知道何时出现,一双锐利的双目紧紧盯着当先的王越。 似乎是心有所感,王越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朝他看了过来。 刀疤青年不闪不避,反而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搭配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就加渗人了。 王越不以为意的收回视线,复又恢复暮气沉沉的样子。 刀疤青年见状,嘴角的笑意更加狰狞了几分,看着囚车离去的方向,他迅速隐入人群。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 游街的队伍来到了城南朱雀大街。 相比于城北居住的名门望族,城南的住户就比较鱼龙混杂了,其中大半都是第一批搬迁来河东的外地人。 看着远处行来的囚车,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后方的刀疤青年,神色平淡的说道:“一会儿你们各自牵制住一个人,至于那些城卫队的人,你们就不要管了。” 刀疤青年身后是几个面无表情的青年。 听到吩咐后,几个人同时有了一些反应,而他们的视线则是分别投向街道上几个隐蔽的角落。 那几个地方,分别站着徐晃、张飞、花鲢、乐进、太史慈、黄叙等人。 没错,刀疤青年早就知道有埋伏,但他还是要杀了王越和翟十娘,也只有杀了他们,才能免于暴露主上的身份。 哒哒哒~ 随着囚车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个青年纷纷各自隐去了身型,很快就从各个方位,朝他们各自负责牵制的人走去。 而刀疤青年看到这一幕后,也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朝人群的前排挤去。 “五丈、四丈、三丈……杀!” 镪~ “谁?” 刀疤青年脸色大变,因为他的佩剑根本就没有拔出来,剑柄就被人给强势压了过去。 “聂洋,好久不见。” “你是,赵风?” 赵风手持龙胆亮银枪,枪尖顶着刀疤青年的后腰上,沉声说道:“走吧,找个地方切磋一番。” 刀疤青年神思不属,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看到对面的胡同口,一个大汉像是抓鸭子一样,捏着一个七窍流血的死士的脖子走出来。 赵风说道:“不用看了,你们的人已经都被控制住了。” 刀疤青年眉心紧锁。 嘭~ 突然身后的茶楼爆发出一阵骚动,随即一张茶几被人从三楼露台掀飞了下来,两道人影踩着屋檐快速离去。 “哈哈哈,聂人屠,躲什么躲,与童某做过一场,再走不迟。” 刀疤青年回头望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童百枪,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了眼身后的赵风,刀疤青年恍然大悟。 “是了,你投奔了卫氏,童百枪是你请过来助阵的吧?” 赵风紧了紧手中的长枪,沉声道:“师父早就在安邑了,你也不用试探,跟我来吧。” 刀疤青年感受到后腰一阵刺痛,显然赵风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要不是为了留他一个活口,估计枪尖早就已经穿过后腰,直抵前胸了。 看着被童渊追着打的父亲,刀疤青年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只希望弟弟能够逃出河东地界了。 可不等他庆幸,赵风沉声道:“哦,对了,你家聂二狗,我已经让子龙去抓了。” 刀疤青年:“呃……我是真的会谢。” 第三九二章再临迪拜,完美缝合 “嗨,丽莎林!” “卫总,又见面了。” 来机场接机的,正是老熟人丽莎林,毕竟合作过一次,卫琤对她还算信任。 丽莎林主动上前,接过卫琤手里的行李箱,笑着说道:“卫总来得好匆忙啊,是不是在国内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卫琤摆了摆手,敷衍应道:“还好,需要采购一些东西,国内没有这边方便。” 丽莎林眼前一亮,她最喜欢当中介咯。 上次帮卫琤牵线搭桥,一回就赚了她好几年的生活费,这次要是再赚一笔,回头怕是可以开启自己的全球之旅了。 卫琤紧赶慢赶过来,有些累了,坐进酒店派来的劳斯莱斯库里南,揉了揉眼睛,说道:“今晚我先倒一下时差,回头我让沐沐把清单发你邮件,你先帮我联系好货源。” 这种线下交易不用说的太明白,卫琤也担心开车的酒店司机听得懂中文,于是点到即止。 丽莎林会意的点点头,斜了眼前排开车的大胡子阿三司机,沉声道:“卫总在酒店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就行,在这边,我还是有点渠道和人脉的。” 卫琤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而后,习惯性的屏息凝神,意识进入空间,观察了一番空间里的典韦和许褚,确定两人都没有异常后,这才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丽莎林本来还想跟卫琤寒暄一会儿的,毕竟是金主爸爸嘛。 可看到卫琤那一圈浓浓的黑眼圈,想想还是算了。 此时,她反倒对卫琤要买的东西感到好奇,毕竟需要一个身价数十亿的大老板亲自跑一趟,应该不会是什么好弄到的玩意儿。 “难道他这次要搞大家伙?”丽莎林眼前一亮。 重型火器,迪拜虽然搞不到,但她在中东和中非都有渠道,而且重火器的利澜更加客观啊。 丽莎林一脸财迷的看向身旁的男人……忽然呼吸一窒。 长长的睫毛,挺立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白皙的肤色,还有那一头略显野性的长发,丽莎林双颊有些发烫,眼神不自然的看向窗外的沙漠。 “这么一看还蛮帅的,不比那个迪拜王子差,哼哼!” ··· 迪拜,帆船酒店。 卫琤打了个哈欠,走进套间,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八九米长的巨大的落地窗。 套间布局偏地中海风情,厚厚的羊毛毯踩上去很有实感,落地窗前是一片湛蓝的天空与大海。 所有的这一切,都与它一晚两万七千美元的价值不符。 卫琤没好气的撇了撇嘴,折合软妹币,一个晚上就要十五万啊,这狗逼酒店比抢钱还过份。 身后的丽莎林倒是雀跃的跑到落地窗前,趴在玻璃上眺望着天际线。 “好美啊,果然高度不一样,看到的风景就不同,有钱人看到的风景,都这么美吗?” 最后一句,明显是问卫琤的。 卫琤懒洋洋的换上拖鞋,从冰柜里拿出一瓶价值上千的berg冰川水,拧开瓶盖就灌了一瓶。 “我怎么知道……冰箱里有水,要喝自己拿。” 丽莎林回头一愣,屁颠颠也去冰柜拿了一瓶。 这个牌子的水源来自15000年前格陵兰西部的古冰川,经过特殊处理后进行瓶装,口感微甜,水质很软,矿物质含量极低,因为采集难度大,所以价格也比较高。 丽莎林之前就见几个富二代同学喝过,没想到这玩意在帆船酒店里,竟然是非卖品。 也对,一晚上十五万的住宿费,赠送几瓶千把块的矿泉水似乎也不为过。 喝了一口水,丽莎林眉心一挑,感觉这玩意儿还没有白开水好喝。 “对了……” “呼,呼~” “这么快就睡着了啊。” 丽莎林走到沙发旁边,看着直接瘫软在沙发上睡着的卫琤,本能的放轻了脚步,尽管地上铺着价值几十万的纯羊毛地毯,她还是踮起了脚尖走路。 四下看了看,她顺手拿起旁边单人沙发上的毛毯,蹑手蹑脚的摊开,又屏住呼吸,慢慢盖在了卫琤的肚子上。 做完这一切,丽莎林愣了愣。 “奇怪,我对他这么好干嘛?” 丽莎林抿了抿唇,正要起身,才突然发现,自己现在距离卫琤好近,因为弯腰帮卫琤盖毯子的关系,她只需要再低头一点点,红唇就能碰到卫琤有些干涸的双唇。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丽莎林迅速低头亲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迅速跑出了套间。 嘭~ 卫琤:(_) 被关门声吵醒的卫琤,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没见到丽莎林,很快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倒不是卫琤心大,不关心典韦和许褚,而是时差没有倒过来,这里比国内晚了四个小时,再加上飞过来的时候,卫琤一直再研究手术视频,根本没有休息。 打了个哈欠,卫琤将手机打开,先是跟沐沐通了一会儿国际长途。 而后打开联系了丽莎林。 【午安卫总,你要的东西基本都搞定渠道了,就是血液比较麻烦,我正在医院带人体检呢。】 卫琤直接发语音:“你这是要现抽?” 丽莎林回道:“当然啊,国外各种病很普遍,你也不想遇到带hiv的血液吧,所以,保险起见,我还是决定带他们来体检,确定没问题了,直接现抽,哈哈哈。” “医院没有现成的吗?” “有倒是有,但需要一些申请和证明,还不如直接找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卖血的人了。” 卫琤无言以对,想了想,回道:“多找一些人,别闹出人命。” 丽莎林回了一个ok的表情,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卫琤不是圣母,就算没有他出现,这些人该卖血的还是会卖血,该卖肾的还是一样去嘎了。 所以,他根本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临近下午的时候。 丽莎林提着两个便携似冰箱出现在套间门口。 卫琤开门让她进来,不想这个性格有点飒的妹子,却是一脸扭捏。 “那,那我就打扰了。” 卫琤好笑道:“你昨天可不是这样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丽莎林愣了愣,低着头,提着两个箱子一言不发的走了进来,甚至不敢去看卫琤一眼。 “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你检查看看,没问题就把尾款结了吧。” 卫琤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想太多,点点头,打开箱子。 其中一个里面装了三十个血包,每袋400cc,这是人体一次献血的安全线。 另一个则是手术需要的缝合工具,手术刀,免拆线等等医疗器具。 “很好,辛苦你了。” 丽莎林‘哼哼’了一声,幽幽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单子呢。” 卫琤闻言,莞尔笑了起来。 他以为丽莎林今天的反常,是因为嫌弃自己的单子没有利澜,想了想,卫琤将箱子重新关好,与丽莎林说道:“我知道你这趟没什么赚头,这样吧,你再帮我搞点家伙。” 感受过沙鹰的后座力之后,卫琤很是后悔,这次刚好来迪拜,顺便整点实用性的家伙。 比如:伯莱塔92f,或者格洛克17型,都是重量轻,性能可靠的畅销品,而且杀伤力方面也足够了,毕竟这玩意儿关键是要打中人,打不着人,就是拿个手炮也没用。 丽莎林闻言一怔,急忙摆摆手,“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卫琤则是笑着说道:“可我真的需要买点防身的武器啊,最好有女式手枪,你帮我推荐推荐。” 连续两次遭遇刺杀,以及这一次谢玉被虏,都给卫琤敲响了警钟。 自己有空间和穿越能力,自保能力没有问题,但蔡琰、郝娘她们就不行了。 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卫琤就想着给她们整点防身的武器,首当其选的,自然就是小巧轻便的女式手枪了。 听卫琤说完后,丽莎林小嘴微微张开,疑惑道:“国内现在这么危险了嘛?” 卫琤闻言一怔,没好气的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瞎说什么呢,祖国盛世安康,我是拿到米国防身用的,过段时间带沐沐到处走走,没准用得着。” 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丽莎林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自然,她又想起昨晚的那一吻了。 真该死,沐沐当我是朋友,我却偷偷亲了她老公,我一定是疯了……丽莎林心中满是自责。 “怎么,不方便拿货?”卫琤见她沉默下来,关心道。 丽莎林有些慌乱的摆了摆手,随口说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一下子要这么多型号的手枪,你就算有持枪证,估计也会有麻烦的。” 卫琤哈哈一笑,不在意的说道:“没事,你应该知道,我自己也有一些私人的渠道,否则上次那些大家伙,我也不敢带走不是。” 丽莎林跟着笑了笑,她也不是真的担心,就是随便找个话题,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而已。 送走丽莎林。 卫琤关上套间的门,还特意反锁,并按下了【免打扰】的按键。 卫琤没有急着第一时间进入空间,而是盘膝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碧蓝的大海,先把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期间还叫了一份送餐服务,顺便泡了一个热水澡。 等卫琤确定可以进入空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因为昨天睡到今天中午的关系,此时的卫琤是最为精神的时候,可以手术了。 ··· 空间里,抬头是一片璀璨的星河。 而空间四周依旧是一望无际的纯白,典韦和许褚就飘荡在这样的纯白之上。 卫琤提着箱子飘到许褚身旁,直接将他沾满血迹的衣服脱掉,留下一条长裤。 脖子上的伤口还保持在往外溢血的状态,只是血液因为空间早已经定格。 卫琤用大号的针筒,将血液吸出来,再用棉花清理一遍上面附着的血迹,这才看清楚许褚脖子上的剑伤。 这个过程,就像是用橡皮擦去擦掉血液一样,很是神奇。 此时,许褚的脖子上就像是多出了一个不会流血的伤口,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泥捏的小人被划破了皮肉一样,只能看到皮肤、肌理、血管的横截面,却没有一丝血流出。 如此神奇的画面,也只有在【绝对静止】的空间中才能办到了,就算是在外太空,血液也会在人体自身的压力差下喷涌而出的。 卫琤闭上双眼,再次温习了一遍之前在飞机上看过的手术视频。 这才戴上头戴式放大镜和口罩,拿出钩针、免拆线等,开始对许褚的伤口进行缝合。 卫琤的动作很小心,即便有空间的静止能力,他也在尽量避免对许褚造成二次伤害。 而且缝合的步骤不能有丝毫马虎,戴着放大镜的卫琤,缝合的可是微米级别的血管……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当卫琤的太阳穴开始胀痛难耐的时候,卫琤终于完成了许褚的伤口缝合。 “接下来就是测试了。” 卫琤深吸了一口气,空间里血液停止流动,血管和皮肉没有任何的压力,自然看不出伤口缝合的程度。 想要知道是否完美缝合,就必须把许褚带回现实世界,不管是现代时空,还是三国时空,都可以,只要让他的血液流动,心跳起来就行。 卫琤当然选择回到三国时空,要知道,许褚和典韦进入空间之前,可是醒着的。 在这之前。 卫琤先是闪回帆船酒店套间,拿了一床一次性的床单。 再来到三国时空的仓库里,将一次性的床单铺在地上,这才将许褚放了出来。 “呃~” 许褚刚刚出来,就从嘴里吐出了一些血沫。 卫琤愣了愣,这才想起来,不只是脖子,许褚整个人的状态都是保持在被自己抓进空间的那个刹那,也就是说,他当时怎么样,现在依旧怎么样,当时嘴里有血,现在也是。 “仲康,没事了,你不要乱动,手也不要去抓伤口。”卫琤急忙按住许褚双手,生怕他还要去按伤口。 许褚看向卫琤,有些迷茫,“公子,我这是?”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王越一剑封喉之后,那十几秒的绝望里,此时此景对他来说,无异于瞬间移动到一个陌生的环境。 这要不是看到卫琤这个熟人,许褚怕是已经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没事了,你在我闭关的静室里,我已经将你的伤口缝合,你先别动,我需要好好观察一番。” 许褚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现在的情况是,自己似乎并没有死,而且卫琤还将他的伤给缝起来了。 第389章刘虞老夫慌得一批 两日之后。 卫琤先是回国,跟沐沐温存了一日,而后直接回到了三国时空。 许褚和典韦的缝合手术都十分的顺利,两人除了失血过多以外,并没有其他症状。 仓库里,卫琤给两人分别打了补剂和输血,此时两人都已经呼呼大睡了过去,呼噜震天。 卫琤好笑的为他们披上被单,抻了个懒腰,来到门后。 推开门,外面是一片月明星稀,院子里点燃几缕星火,四周寂静无声。 “公子!”门廊下的许定猛然惊觉,回头看到是卫琤,几乎是惊呼出声。 卫琤朝他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轻声说道:“小点声,他们两个睡得正香呢。” 许定走近,抬眼望去,只见软榻上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胞弟许褚,看他胸口起伏,且隐隐打起了呼噜声,许定心头一块巨石瞬间落下。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许定直接给卫琤跪下,双手作揖致谢。 卫琤眉心微蹙,双手将他扶起,沉声道:“你这是作甚,快快起来。” 许定双目充血,显然已经好几个日夜没有阖眼了,整个人看上去疲态尽显。 卫琤拉着他来到院子里的青石桌旁坐下,握住手腕脉搏,蹙眉道:“你也真是的,便是再怎么担心,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你这脉象比之仲康还不如。” 许定苦笑道:“公子是知道的,某就这么一个弟弟,若是他出点什么事情,某真的不知该如何与父母明说。” 卫琤表示理解,言语之间宽慰道:“若你信得过我,就赶紧回去好好歇歇,明日再过来看他们不迟,想必到时候他们也该睡醒了。” 许定再次起身,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卫琤这次没有扶他起来,而是安心的受了。 “去吧,好好歇一歇,你这憔悴的模样,回头要是让仲康看到了,他还得替你这个兄长忧心。” “是……” “哦,对了。” 许定本想离去,却突然回头说道:“刺杀公子的幕后之人已经查明。” 卫琤神色一动。 许定拱手说道:“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人,司徒王允。” 卫琤眉心微蹙,点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去歇着。” 许定沉声道:“公子有所不知,家主与几位老爷已经开始布局了,此番公子接连遇刺,若是不做点什么,卫氏的名望恐怕受损,既已得知真凶,卫氏总要拿出一个态度来的。” “布局?布局什么?”卫琤蹙眉道。 许定看了眼卫琤,拱手道:“当然是挥师南下,找司徒王允要一个说法了。” ··· 时间回到一天前。 城北地牢。 这里不像是影视小说中的地牢那般阴暗潮湿,也不见什么骇人的问刑工具。 倒是一间间牢房分隔开来,每间里面都有床榻一张,水桶一个,夜壶一个,配置齐全。 相比于这个时代的大牢房,这种一人一间的标准配置,简直就是豪华升级版。 但是,只有在这里真正待过的人才知道,卫氏的地牢,简直比十八层地狱还要可怕。 被关在这里的囚犯,每天都要忍受超高强度的精神折磨,相比于肉体,卫氏独创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刑罚,更让他们感到胆寒。 就好比当下。 刀疤青年聂洋,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脚被两只骨瘦如柴的老鼠啃食,先是大拇指,啃完皮肉露出骨头,再是其他四指,最后是脚底板…… 因为用针灸封闭了穴位,聂洋原本是没有痛觉的,可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双脚被老鼠啃食,哪怕他再怎么不怕疼,也不由得感到心悸和恐惧。 旁边,卫宫老神在在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档案随意翻看。 偶尔抬眼看向聂洋,眼睛里也是一丝感情没有,仿佛并不期待聂洋能够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招,我招,我什么都告诉你,求求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 聂洋脸色一变,朝面前的墙壁看去。 他听得真切,刚刚的声音是他的弟弟聂二狗发出来的。 “二狗,不能说!”聂洋怒吼道。 墙壁的另一侧,聂二狗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听到大哥的声音,聂二狗甚至都没有半点反应,只是不断重复着饶命的话语。 相比于成年人的坚定意志,今年不过十五岁的少年二狗,仅仅一个时辰不到就投降了。 而对他使用的刑具,也不过是一缸子喜欢钻洞的泥鳅罢了。 此间隔壁。 童渊坐在牢房的木床上,看着地上的聂人屠,感叹道:“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师父当年就是怕你误入歧途,才对你百般劝导,不想你还是走上这条不归路。” 聂人屠本名聂沉,师承道门隐士玉真子,这个玉真子不是《碧血剑》里那个大反派,而是童渊和李彦的义父。 原本聂沉跟童渊也算是师兄弟,但因为聂沉为人阴狠弑杀,成年不久,因为一桩纠纷就灭人满门,而后逃到邻县继续逞凶,玉真子被逼无奈,亲自出手缉拿归案。 本意是让他放下屠刀,或许也就改了弑杀的性情。 不想聂沉反而因此生恨,直接落草为寇不说,还扬言有生之年一定要亲手弑父。 五年前,聂沉还真的带着大批人马杀进了道观。 当时玉真子已经年迈,根本不是正当壮年的聂沉的对手。 好在童渊和师兄李彦及时赶到,两人联手将聂沉拿下,也是在那个时候,赵风对上了聂洋,赵云认识了聂二狗,只是各自道不同不为谋。 那次过后,聂洋一行人再次被送入官府。 本以为他们早已经被发配充军了,不料竟是被王允救出,还成了王允的暗手。 听着隔壁聂二狗的供词,聂沉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童渊看着他一副颓丧的模样,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迟了。 不过,临走之际,他还是回头对聂沉说道:“你犯了那么多错,师父都不忍杀你,临终之前还一直念叨你的名字,他是真的把你当做子嗣看待,可你……唉!” 童渊从怀里拿出一枚木雕,随手丢到聂沉的胸口。 聂沉眉心微蹙,睁开眼睛垂眉看去,却是一怔。 “师父临走之前一直握着它,嘴里反复念着你的名字,我虽不知此为何物,但料想与你有关。” 童渊说完,再次无奈叹气,便是转身离去。 聂沉则是看着胸口的木雕,此时他全身骨头已经被敲碎,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拼命的想要用下巴去触碰木雕,可终究是徒劳。 “呃,呃,啊……” 灼热的眼泪从苍白的鬓角滑落,聂沉嘶哑着,嚎哭了起来。 【义父,等沉儿长大了,一定要学那封狼居胥的霍去病,杀光所有匈奴人。】 【义父,匈奴人把抱犊寨的牛羊都抢走了,还把青儿阿姊给,给……】 【义父,你教我雕工吧,沉儿想把青儿阿姊刻下来,沉儿怕自己将她忘了。】 【义父,你为什么要抓我,那个狗官把盐卖给匈奴人,我杀他全家有什么错?】 【义父……】 【义父……】 【义父!】 ··· ··· “情况呢,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卫昪喝了一口茶,将杯子轻轻放在面前的白玉茶盘上。 卫琤拿起茶壶,又给添了七分满,同时抬眼看向一侧的田丰。 田丰有些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支支吾吾说道:“公子快别这么看田某了,某也知道召回虎魄军实为不妥,可当时气氛到了那里,某若是不这么做,感觉家主下一刻就要把某给撕了。” 卫昪也开口说道:“琤儿,你爹也都是为了替你报仇,你当理解才是。” 卫琤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本意是让吕布带着虎魄军镇守北境,可卫暠等叔伯倒好,就因为要去洛阳讨个说法,愣是把人给招了回来。 还让许定和田丰筹备物资,不日就要南下洛阳,不拿下王允,誓不罢休。 就为了区区一个王允,又必要这么劳师动众的嘛? 卫琤很是无语,果然外行不能领导内行。 卫暠等人根本就不了解现在的龙山军和虎魄军,以及龙息卫,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他们的战争观念,还在过去那种人多就是力量的愚昧期。 五千龙山军,五千虎魄军,三百龙息卫,卫琤带着这么一支强兵,这个世界哪个角落不能去? 便是同时期的罗马帝国,遇到了这一万三百多人,也要乖乖的投降。 而现在,就为了对付区区一个袁术,最多再加上刘虞和韩馥,好家伙,愣是给集齐了。 “你爹已经发出公告,明日午时发兵洛阳,此番你若是拦住他们,回头让世人怎么看我卫氏一族?”卫昪无奈,只能开始对卫琤进行道德绑架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拿下洛阳,他可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是的,这次卫琤遇刺,不止是卫昪,便是田丰、徐晃、许定等人,都觉得是一个好机会。 一个迅速扩张势力的好机会。 一个展现卫琤大汉第一诸侯风采的好机会。 至于幕后之人究竟是不是王允,真的不重要。 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理由而已,一个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借口罢了。 卫琤其实也懂。 卫氏这些族老一个个憋得太辛苦了,早在虎魄军没有建制的时候,他们就对洛阳虎视眈眈。 当初讨董联盟攻打董卓的时候,卫昪、卫曧等人就数次劝说卫琤发兵南下。 要不是卫琤一心求发展,说不定大半个北方早就被卫氏给拿下了。 如今经过一年的发育,再加上这次秋收给了他们足够的底气,又有与龙山军比肩的五千虎魄军助阵,他们早就已经等不及要秀一波肌肉了。 而卫琤接连两次遇刺,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但这样的理由也已经足够了。 堂堂一州之主接连遇刺,若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岂不是要被人看笑话? “好吧,你们自己看着办。” 卫琤无奈的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卫昪,语气冰冷的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卫昪和田丰面面相觑,两人都是一脸讪讪。 也勿怪卫琤如此生气,因为在卫琤这个穿越者看来,除了战争,还有更好的方式统一大汉。 只是那需要时间,需要卫琤的第一个五年计划顺利完成。 只不过,卫琤能等,卫昪等人却不能等。 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的时代,年过四十的卫昪等人已经很老了。 他们就是想在有生之年,亲眼看着家族成为这方天地的共主而已,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所以,卫琤也只能选择原谅了。 ··· 院子里几道声音传来,吸引了疗养室内几人的注意。 卫琤眉心微蹙,他已经让管家卫牧吩咐下去,疗养院内不得喧哗,这是何人明知故犯? 正要起身去看的时候,一道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爹,仲康在屋中休养,你们都小点声。” 原来是许定带着家人来看望许褚了,卫琤脸色稍缓,连忙起身去迎。 毕竟许褚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的伤,卫琤便是再怎么位高权重,也不能失了礼数。 “草民许嵘见过卫使君。” “见过卫使君。” 来人正是许氏兄弟的生父,还有族中几个叔伯和从兄弟,见到卫琤,众人纷纷纳头便拜,恭敬异常。 卫琤拱手回礼,扶起许父,道:“叔父还是叫我仲道亲切些,快快请起。” 许父年过五旬,却有几分魁梧,难怪能生出许定和许褚这样的男儿郎来。 “伯言,你带叔父进去吧,其他人就在院中等候,免得惊扰了仲康二人。” 许定拱手一礼,连忙跟几个叔伯和兄弟吩咐,让他们千万谨言慎行。 卫琤又与许父拱手一礼,而后带着卫昪、田丰先行离去。 只是,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却是遇到了也来看望典韦的邹氏和典满母子。 “见过使君!” “你们也来啦,无需多礼。” 卫琤虚扶了一下,笑着与邹氏说道:“嫂夫人放心,恶来已经没有大碍,好好休养几日便可。” 邹氏闻言一喜,连忙拉着儿子谢恩。 卫琤伸手扶住典满,道:“好了,该谢的也谢了,你们先进去看看恶来,我估计他这会儿应该醒了。” 邹氏连连点头。 卫琤又看向典满,这小子颇有乃父之风,小小年纪已经很是高挑,跟郝昭有得一拼。 “典兄弟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琤儿,我看这孩子可以好好培养一番。”卫昪突然开口道。 此番典韦和许褚虽然伤得很‘冤’,但他们好歹是为了保护卫琤才受伤的,于情于理都该重赏才是。 卫昪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马上就要南下,典韦重伤不能亲临,干脆就让他儿子去领点功劳。 卫琤闻言一怔,看向满眼期待的典满,又看向邹氏。 邹氏虽然有些不舍,依旧恭敬的说道:“若是满儿能够皮甲上阵,夫君看了一定甚是欣慰。” 男儿何不带吴钩,这个年代,或者说在河东,男儿建功立业才是正途。 便是战死沙场,也是浪漫的归宿。 卫琤见邹氏都这么说了,点点头,看向典满,道:“既然如此,那你明早就去定军坊报道吧。” 典满一听,激动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抱拳道:“典满定不负使君期望。” 卫琤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带着母亲进去。 ··· ··· 三日后。 黄河,青羊渡口。 铁索连船化作桥,河宽不过百十舟。 许定征调了往来渡口的所有船只,并用铁索将船全部连在一起。 硬生生在黄河之上,用船搭起了一座长桥。 船与船之间除了用铁索固定之外,还用木板和竹排铺路,以此方便马车通过。 如此震撼的一幕,自然是被过往的商旅行人看到了。 前后不过半日光景,卫氏五千龙山军,五千虎魄军,一万城卫军,轻松渡河,整装待发。 而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各方势力,无不是战战兢兢。 洛阳。 因为没有上演董卓焚城,即便人口锐减了近半,依旧繁华似锦。 加上以袁氏为首的诸多世家陆续迁入,城中人口经济迅速得到恢复,比之董卓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这样好的日子,才刚刚开始罢了。 一条噩耗就传了过来,吓得刘虞直接瘫倒,就差没有钻进桌案底下撅屁股。 “卫氏终于坐不住了吗?”韩馥一脸凝重。 袁术端坐在蒲团上,手中拿着刚刚送来的情报,脸色阴沉得可怕。 “王司徒,你最好给我等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休怪袁某无情!” 袁术直接将手中皮卷朝对面的王允丢去,愤懑之情溢于言表。 王允眉心微蹙,示意宫女捡来皮卷,只是一眼,他便脸色大变。 龙椅上的刘虞和一旁的韩馥见状,同时朝王允问道:“究竟何事,竟惹得卫氏如此大动干戈?” 王允双眉垂落,叹声道:“老夫安插在河东人手,全部被清理了。” 袁术起身喝道:“何止如此,你的人两次刺杀卫仲道失败,如今牵联我等,你,你……” 座上的刘虞闻言大惊,“什么,你竟然派人去刺杀卫仲道?” 王允苦笑点头。 刘虞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不断发颤,虚弱无力,摸了摸头上的雀弁,不知何时,绶带已经被汗水浸湿。 “诸,诸位,刘某,不,不当了,不当这皇帝了!” 第390章战神之威 渡过黄河后,距离洛阳也就几个时辰的路程。 卫琤这次也跟着一起来看热闹了,主要还是要约束一下众人,不要乱杀无辜。 毕竟,这可都是生产力啊。 从一个十三亿大国穿越回人口只有几千万的时代,卫琤才知道人口的重要性。 战争可以走精兵强将路线,可工业发展不行啊,没有人,是真的什么都搞不定。 修路、搭桥、卫琤还想开凿大运河,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口支撑才行。 呜呜呜~ 号角吹响,预示着大军已经抵达目的地,洛阳城。 卫琤掀开车帘,朝远处的城池瞥了一眼,突然觉得,拿下洛阳也不错。 最起码,它够大,能够容纳更多的人口和产业。 “公子,许督军提议在此安营扎寨。”郝昭骑着马来汇报。 卫琤微微颔首,笑着说道:“让他不用拘束,既然任命他为督军,那就一切以他为主。” 郝昭抱拳应下,调转马头去前军复命了。 卫琤这才坐会车厢里,与一旁的田丰和贾诩看去。 二人拿着洛阳的堪舆图,正在研究攻城之策。 卫琤没有兴趣参与其中,只得拿起一本兵书自己解闷。 “公子,吕总兵求见。” 卫琤刚刚翻开书页,就听到车外有马蹄声响起,随即便是车夫禀报。 卫琤透过薄纱窗帘看去,不止吕布来了,徐晃、张飞、花鲢等人也都聚集了过来。 卫琤放下兵书,与田丰和贾诩说道:“走吧,下去走动走动。” 二人相视一眼,皆是笑着应下。 马车外,吕布看向徐晃,昂首道:“公明,听说那刺客是当着你们的面,直接杀到使君跟前的,还伤了两人,呵呵,你们龙山军也不行啊,几次三番让使君置身险地。” 徐晃眉心一挑,看向吕布,蹙眉道:“吕总兵这是何意,若是对我龙山军不满,徐某接着便是,何必阴阳怪气。” 吕布嗤笑一声,正要说话。 卫琤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众人见状,急忙翻身下马,抱拳施礼:“使君(公子)!” 卫琤扶了扶手,道:“几位联袂而来,可是有话要说?” 吕布抱拳道:“使君容禀,论对洛阳守军的熟稔程度,吕布当仁不让,此番攻城,吕布自请为先锋。” 张飞见被吕布抢了先,急忙上前道:“公子,这先锋非俺莫属啊。” 花鲢也是急忙上前,“公子明鉴,我城卫军也可为先锋,并不比龙山虎魄弱。” 卫琤没好气的看向张飞和花鲢,又与吕布四目相对,道:“奉先已经想好攻城之策了?” 吕布愣了愣,这有什么好想的,五千虎魄军直接压上去不就是了。 卫琤见状,摇了摇头,道:“攻城之事不急,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完成,但是,我想要的是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洛阳,而非暴力手段。” 邙山。 洛阳城北景色最好的地方,也是无数帝王魂归之处。 原本驻扎此地的御林军已经都进了城,空出来的营盘刚好便宜了卫琤一行人。 卫昪端坐下首,与一侧的卫曧窃窃私语,似乎说着什么开心的事情。 卫琤隐约听到一两句,似乎跟洛阳宫有关,估计是琢磨着拿下洛阳后,要住哪座宫殿吧。 德性~ 卫琤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一侧的七个魁梧大汉。 无双战神,吕布。 血狱战神,徐晃。 骁猛战神,张飞。 射日战神,黄忠。 蛟海战神,花鲢。 飞将战神,赵风。 还有新晋的睿勇战神,张辽。 卫琤拿起折扇展开,轻轻扇了两下,说道:“你们七个去下战书吧,让袁术选出五百个精锐跟你们打一场,或者乖乖打开城门投降。” 众人闻言一怔,七对五百? 这是不是太欺负他们了。 当然,‘他们’指的是袁术、韩馥、刘虞。 ··· ··· “可笑至极,七个人就想让我们交出洛阳,他们是怎么敢的呀?” “哈哈哈,如此不是正好,只要能够打败那七个人,卫氏就会退兵,此举大善啊!” “咦,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哈。” 洛阳城门早已经关闭,此时说话的几个士卒是在城外布置栅栏的时候,说起早上收到的战书。 说是战书,其实更像是一种‘施舍’给洛阳的台阶。 而且不给袁术等人拒绝的理由,直接将战书贴在了城门上,还派人在城门外喊了一个时辰。 此时已经闹得满城皆知。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 所有人都知道卫氏这次攻城,只会派出七个人,而洛阳这边则是随意选出五百个精锐勇士。 卫氏赢,则是刘虞退位,让出洛阳。 洛阳这边若是赢了,则卫氏立刻退兵。 这摆明了就是一个台阶,其实卫氏也不想大动干戈吧! 不只是下面的人这么想。 便是袁术等人此时也一脸懵逼,他们也觉得卫氏就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而已。 七个打五百个,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卫氏就是提了这么一个看上去对他们很是不利的约战,那只能说明,卫氏也不想打。 袁术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便是昨日还囔囔着要退位的刘虞,此时也是挺起了腰杆。 “哈哈哈,看来卫仲道还算识时务,莫说五百精锐随意挑选,便是随便喊上五百个民夫,对上七个人也足以获胜,这一战无忧矣。”韩馥笑道。 刘虞也是连连点头,卫氏的七个人再怎么利害,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百倍的人数差距,当真随便打都能赢。 唯独袁术不敢大意。 他不像刘虞和韩馥,他可是亲眼见识过卫氏强大之处的人。 龙山军的铠甲几乎是刀枪不入,而想要打败穿着龙山甲的徐晃等人,就必须选出五百个身强力壮,可以拿得动钝器和长戈的勇士。 钝器主攻伐,长戈可攻可守,关键时候还能制人,只要被五六柄长戈钳制住,便是一头斑斓猛虎也动弹不得,更不要说人了。 故而,袁术没有派出手下得力干将纪灵,毕竟不是阵前比武,这次是实打实的战场厮杀。 军团肯定比单人更有利。 仅仅用半日光景,袁术便从军中选出了五百个平均身高在185cm以上的大汉。 这个时代不乏身型高壮之人,特别是军中,自先秦开始,选拔军士就有身高要求。 个子高,长得壮的人,自然都被世家和皇室招揽,几代人下来,高的更高,壮的更壮。 看着眼前的五百精锐,袁术感觉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是不是自己也学着卫氏培养龙山军的法子,以这五百人为根基,不断的吸纳这种身型高壮的汉子,只要有五千个,没准也能跟龙山军碰一碰。 咚咚咚~ 城门外,战鼓擂动。 洛阳城中的王宫贵族,已经早早的登上城门楼,既然不用守城,那就看看戏吧。 “嘿,还真的只有七个人!” “太好了,如此看来,应该是打不起来了,哈哈哈。” “就他们七个对上五百精锐,那不是送嘛,这卫仲道也真是个趣人。” “该说不说,他们身上的铠甲好生气派啊,看着还挺唬人的。” “左边那三套是龙山甲,应该是血狱徐晃,骁猛张飞,以及飞将赵风。” “右边那两个不知道,中间是龙息卫的龙鳞甲,那人应是射日黄忠,与老夫同属南阳。” “黄忠旁边那人是蛟海花鲢,此人据说是水匪出身,最是擅长水战。” “右边那两人,其中一个似乎是吕奉先,只是他身上的铠甲,还是第一次见。” “你们没看最新一期的《大汉龙虎榜》,那是虎魄甲,防御力能与龙山甲相提并论。” “这么说来,这七人出了吕奉先旁边那人,其他六人都是那战神殿的战神啊!” “这……似乎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咚咚咚~ 洛阳城头的战鼓也敲响了起来。 随着战鼓擂动,厚重的城门慢慢打开,五百名精挑细选的精壮大汉骑着高头大马昂首而出。 面对只有七个人的敌军,他们都是一脸的轻松。 尽管吕布、徐晃等人的装备看上去很唬人,但人数摆在那里,对他们是真的一点威胁没有。 “弟兄们,千万别大意了啊,这七个人都是战神殿的。” “孙兄弟,这战神殿什么来头,你竟吓成这样?” 说话的汉子浓眉紧蹙,额头冷汗连连,沉声道:“总之你们小心一点便是,尽量用长戈对敌,莫要冲上去短兵相接,那样只会死得更快。” 此人不是别个,赫然是投奔袁术的孙策。 别人不知道卫氏的强大,他又怎能不知,只是形势比人强,为了取得袁术的信任,他也只能披甲上阵了。 但他并不担心什么,嘴上让大家不要大意,他心里却也觉得,五百打七,必胜。 这时,鼓声戛然而止。 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一幕突然出现。 只见卫氏那七个人竟然分散了开来,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注视下,这七个人,竟然将五百精锐给‘包围’了! 原本七个人在一起的话,彼此还能有个照应,七个人若是背对背互为犄角,没准还有一丝丝取胜的可能…… 可现在这样子分散开来,相当于他们每个人都要独自面对七十多人的围杀。 而且极有可能被前后夹击,身边连个能照应的人都没有,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 城门楼上,袁术直接笑了出来。 不止是他,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在军阵中的孙策。 原本五百打七人就必胜无疑,现在这七个人分散开来,那就真的没有任何悬念了。 袁术立刻让传令兵挥舞信号,孙策等人见状,立刻将军阵七等分,每个方向都有六七十号人,分别对上吕布、徐晃等人。 而这个时候,吕布突然说道:“诸位,说好了啊,杀最少的那个人,回去后请喝酒。” 相距几十米远的徐晃淡然应道:“那一定不是徐某。” 又几十米远的赵风,还不是很习惯耳机塞进耳朵里的感觉,讪讪道:“赵某可没钱请客。” 张飞哈哈笑道:“赵师兄难得有自知之明,没事,回头俺借你点钱,足够你请客了,哈哈。” 张飞再过去,张辽没有说话,只是抚摸着刚刚到手的钩镰刀,面具下的双目满是昂扬的战意。 张辽再过去是花鲢,笑着说道:“请喝酒算什么,有种把年底的奖金也赌上。” 黄忠眉心微蹙,沉声道:“如此老夫岂不是赢定了!” 画面最后回到吕布这边,听到黄忠的话语,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汉叔言之过早了。” 黄忠神色淡然的抬起右手,从马鞍背袋里掏出一根长管,慢悠悠组装在自己的臂铠上,语气悠悠的说道:“实不相瞒,方才公子特意交待黄某,让黄某只能开三炮。” ⊙_⊙? 吕布、徐晃、赵风、张飞、张辽、花鲢,同时问道:“啥意思?” 轰!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黄忠直接对着五百精锐开了一炮,嘿嘿笑道:“就是这个意思!” 飞沙走石! 血肉横飞! 残肢遍地! 龙息卫在冷兵器战场,根本就是降维打击。 黄忠这一炮最少解决了五六十人,二十多个当场死亡,其余不是被震伤,就是被波及。 吕布反应过来,怒骂道:“娘希匹,汉叔,你只能开一炮。” 张辽惊呼道:“这,这是何等伟力?” 徐晃、张飞等人也是大惊失色,不是惊讶于天罡神兵雷龙火炮的威力,而是再不动手,人头就被黄忠一个人干没了。 “杀!” “杀,子虎,不要留手,龙山军从不垫底。” “文远,你也不要留手,若是垫底了,丢的可是我虎魄军的面子。” 吕布与徐晃遥遥对视,两人之间仿佛有火花闪烁,冷哼一声,便是挥动手中的地煞重器,直接杀入了重围。 吕布方天画戟所到之处,一颗颗头颅带着滚烫的热血抛飞出去,砍瓜切菜也似。 徐晃盘古斧更是骇人,只要碰到一点,便是非死即伤,普通长戈根本无法抵挡,触之即断。 其他几个方位。 张飞一杆丈八蛇矛比之长戈还要长出许多,对方长戈碰不到他,就被他一个突刺带走性命。 赵风舞动龙胆亮银枪,使得一手百鸟朝凤枪法,最是擅长在万军之中取人首级。 张辽、花鲢也是不甘落后…… 呯! 张辽一脸错愕的看着倒地之人,只见此人眉心不知为何多了一个血洞。 花鲢则是回头怒吼道:“汉叔,你做个人吧!” 黄忠策马狂奔,躲避长戈追击,手中风龙火枪不时吐出火舌,远距离精准抢人头。 听到花鲢不甘的怒吼,黄忠无奈的停止射击。 慢悠悠掏出雷龙火炮,叹然一声:“那老夫最后开一炮,剩下的交给你们解决。” 吕布、徐晃、赵风、张飞、张辽、花鲢:“不行!” 第391章有骨气,但气不多 “快,快躲开!” 嘭~ “啊!” 孙策一把将身前的汉子往后拉了过来,可还是晚了一步,汉子的头颅直接被狼牙锤打爆。 花鲢眉心微蹙,看向孙策,喝道:“小子,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不等孙策回应,花鲢低头看向孙策手中的巨锚造型兵器,眉心不由得一皱。 孙策看着死得不能再死的汉子,无力的将尸体放下。 “吾乃江东孙策。” 花鲢似乎想起了什么,刚好一根长戈朝他挥来,花鲢眉心一挑,随手一锤拍飞。 “想起来了,当初在擂台上被吕奉先打败的那个小子。” 孙策皱起眉头。 花鲢不甚在意的随手将一个汉子拍死,嗤笑道:“没想到你竟然投靠了袁术,倒也好,来吧,我们俩玩玩。” 孙策一脸警惕的看着花鲢,因为戴着面具的关系,他并不知道面具后的人是谁。 但听花鲢说起擂台的事情,想来应该是龙山军的一员。 再看花鲢的紫金狼牙锤,他立刻确定了身份,抱拳道:“花总兵,何必赶尽杀绝,他们已经无力抵抗,你们完全可以劝降的。” 花鲢看向四周,果然,原本的五百精锐,此时已经所剩不多。 花鲢呵呵一笑,抬起紫金狼牙锤,朝城门指去。 “为何要劝降你们,战书上写得明明白白,要么开城门,要么一战到底,那袁术不心疼手下人性命,你倒是替他心疼起来了?” “不敢,只是……” “好了,多说无益,你就说打不打吧。” 花鲢懒得听他废话,摘掉面具,沉声说道:“看在你手中兵器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在我手下走过三十招,我可以保你一命。” 孙策眉心紧蹙,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巨锚。 便在这时,不远处的徐晃突然喊道:“城楼上的人听着,现在开城门,可以饶他们不死。” 花鲢和孙策同时朝城门楼上望去。 袁术、韩馥、刘虞、王允等人,连同那些看热闹的世家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脸色苍白,不复开始时候的自信与稳重。 听到徐晃的声音,吕布、张飞等人的攻势都停了下来,等待袁术等人的回应。 原本的五百精锐,此时已经死得只剩下三四十人,没有再打下去的意义,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刘虞惊魂未定的看向袁术,惴惴不安的说道:“公路,开城门吧,没有据守的意义了,这样的强军,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 韩馥也是摇头叹息道:“没想到卫氏竟然强大到此等程度,我们都太盲目自大了,一想到还有一万个这样的精兵在邙山虎视眈眈,我,我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袁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听到两人的声音,他的眼睛不自觉的闭了起来,心头升起一股名为绝望的情绪,瞬间将他整个人覆盖。 而在三人身后,王允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只见他苦笑一声,看向身后的儿子和族人,他很清楚,只要城门一开,迎接他们所有人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眼下的情况看来,就算不开城门,卫氏拿下洛阳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守城? 没有意义的。 那只会徒增伤亡,袁术三人只要不傻,就会立刻开城门,选择投诚于卫氏,没准还能得到一点好处,最起码保住了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而他王氏就不行了,卫氏之所以南下,就是奔着他来的。 果然,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袁术无力的点点头,“开城门吧,只希望卫氏能够手下留情。” 刘虞和韩馥同时松了一口气,两人看向身后的王允,眼中没有恨意,只有同情。 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派人去刺杀卫仲道。 王允已经心如死灰,拱手恳求道:“三位,王某有个不情之请……” ··· 哒哒哒! 两个时辰后。 卫琤坐在马车上,两侧分别是七名战神拱卫,施施然进入了洛阳城。 道路两侧更有强军护卫,左边是五千龙山军,右边是五千虎魄军,身后是一万城卫军。 从城北谷门一直到皇宫玄武门,马车每行进五十米,众将士都会高声呐喊:“威武!” 城中百姓不敢靠近街道半步,只能远远的躲在巷口和家中观望,三军整齐划一的步伐,就像是一个个鼓点在所有人的心头敲响,令人不安。 城中小院里储水的瓦瓮,水波有节奏的来回荡漾,那一道道脚步声,竟然引起了共振效应。 玄武门外,王允带着族人已经跪在地上恭候多时。 随着马车不断临近,王允慢慢抬头看向那位昔日的少年。 而王允的发妻,出身河东卫氏的王卫氏,神色戚戚然的眺望着马车里的卫琤。 “姑父,又见面了。” 卫琤没有下车,甚至连门帘都没有掀开。 王允身子一颤,落寞的笑了笑,道:“卫使君高抬了,王某人当不得你这一声称呼。” 王卫氏则是连忙求饶道:“琤儿,姑母求你放过盖儿和裳儿,他们兄妹二人都是无辜的。” 跪在父亲后面的王盖抬起头来,拉过身旁一个少女,向着车厢拼命磕头,喊道:“王盖求使君高抬贵手,留我王氏一点香火。” “兄长,呜呜呜……”王盖身旁的少女失声痛哭,迷茫的看向马车。 卫琤没有回应,透过门帘的缝隙,他自然是看到了王允几人的表情,见到那少女,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徐总兵,将他们暂时扣押起来。” 徐晃抱拳应是,大手一挥。 “琤儿,琤儿……” “表弟,仲道表弟,裳儿她什么都不知道,求你饶她一命吧。” 卫琤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示意郝昭继续前进。 过了玄武门。 就是所谓的南宫。 这里有一座宫殿,乃是天子与百官议事之地,这个年代还没有那么多讲究,议论国家大事的时候,天子与官员都是席地而坐。 只不过天子坐的是矮凳,其实就是没有脚的床榻,上面刻有各种图腾和祥云,算是龙椅。 刚刚进入宫殿,卫昪和卫曧就同时拉住卫琤的一只手,将卫琤硬生生拉到了这个位置坐下。 而田丰、贾诩、许定则是站在左边,吕布、徐晃、张飞等人武将站在右边。 堂下则是袁术、刘虞、韩馥,以及各个世家在朝的官员,这其中就有岳父蔡邕。 见到卫琤坐在龙椅上,众人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过激的情绪,只是有些人难免心中不快。 毕竟,卫琤不像刘虞有汉室血脉,这位子坐上去,自然不能服众。 与他们不同,卫昪、卫曧、许定、徐晃、张飞、花鲢等人的表情,可就精彩纷呈多了。 他们期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等卫琤坐定,田丰上前一步,面向袁术等人,朗声道:“主公有令,城中一切照旧,除了王氏一干人等,各位依旧各司其职,先将城中百姓安抚妥当,不得有误。” 不少官员闻言一怔,随即都是脸色大喜。 袁术、韩馥、刘虞三人相视一眼,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一样,三人同时上前一步。 刘虞双手奉上一方印玺,道:“此乃我大汉传国玉玺,请卫使君另立新君。” “新君?” 卫昪冷笑一声,上前道:“刘伯安(刘虞字),别以为某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怕告诉你们,这新君之位,该是谁就是谁的,你们谁若是不服,尽可现在就站出来。” 刘虞脸色一怔,惊疑道:“难道卫氏不立陈留王为帝?” 卫昪哈哈笑道:“是有如何?” “这……” 百官面面相觑,大殿中一时论声四起。 卫琤被吵得皱起眉头,看向吕布。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大声喝道:“肃静,再有乱议者,杀无赦!” 堂下有个老臣似乎不怕死,走到前面大声呵斥道:“卫氏小儿,你难道还想谋朝篡位不成?” 卫琤眉心微蹙,看向此人。 旁边的卫曧立刻介绍道:“士孙瑞,官拜尚书仆射,倒也是个贤臣。” 卫琤微微颔首,看向士孙瑞,反问道:“我若是能够带领大汉开疆扩土,百姓丰衣足食,便是谋朝篡位,你当如何?” 士孙瑞眉心紧蹙,愣了愣,道:“可刘氏才是汉室正统。” 卫琤笑了。 “灵帝在位的时候,十常侍独揽大权,祸乱朝纲,百姓民不聊生,正统呢?” “后戚何进不过乡野匹夫出身,一言不合便随意罢黜贤臣的时候,正统呢?” “董卓独断朝政,鸠杀帝后,淫乱后宫之时,你口中所谓的正统又在作甚?” 卫琤从来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但对于一些迂腐之人,他还是要怼上两句的。 若是这刘氏之人能够把天下治理好,卫琤倒也不想坐这个位置,便是现在,他也只是被两个叔父推上来坐会儿而已,他还没决定篡不篡位。 可他自认为,若是自己来做这个位置,一定比之前所有坐在这里的人,更有资格。 不为什么,就因为自己也是汉人,也是大汉之后,心中所思所想,无不是壮大汉室江山。 卫曧见士孙瑞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惹得卫琤不快,急忙上前说道:“君荣兄,你且稍安勿躁,不管我卫氏是不是要谋朝篡位,我只问你一句,若是你能答上来,我等立刻离去。” 士孙瑞认识卫曧,毕竟卫氏之前也有很多在在朝为官,只不过是得罪了何进,故而卫曧等人都被罢黜了。 “你问。” 卫曧朝他拱手一礼,笑着问道:“昔者帝尧禅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何解?” 士孙瑞脸色大变,卫曧这个问题,直接是否定了刘氏的正统论,直言这天下当有德者居之。 卫曧又道:“生民厌乱久矣,君荣兄在朝为官也有二十载了吧,难道还看不出你所谓的汉室正统,已经日薄西山了吗?” 士孙瑞浓眉紧蹙,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卫曧这是要他在天下黎民百姓和刘氏之间做选择。 而身为贤臣,他效忠的不应该是皇帝,而是这天下的黎民苍生才对。 若他选择刘氏,那他就不是贤臣。 若他选择黎民,那他方才的言论,岂不可笑? 卫曧见差不多了,上前搀扶起士孙瑞,和声说道:“诸位虽然久居洛都,但应该也听说过不少河东的近况,诸位可以想想,若是这大汉天下都如河东一般富庶,那该多好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些时常关注河东郡的官员,纷纷低头沉思了起来。 便是士孙瑞也是一脸便秘,他曾经不止一次提议司农效仿河东郡的开展农耕承包制。 其实在他心里,他也是认可卫氏之兴的。 只是,对于卫琤坐上皇位,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好了,言尽于此,诸位回去都好好想想,若是想留下,诸位依旧职位不变,更有可能得到重用,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离去,我在此承诺,绝对不会为难你们分毫。” 百官相视一眼,有些人连连叹气,有些人闭目深思,有些人依旧义愤填膺。 不多时,这大殿里就剩下卫琤一行人了。 哦,蔡邕也留了下来,毕竟他也算是半个卫氏的人,更是卫琤的老丈人。 卫昪将传国玉玺放在卫琤跟前。 “哈哈哈,琤儿,这位置坐得还舒服吧!” 卫琤没好气的往后靠了靠,抬头说道:“二叔,你可真行,路上我就觉得你跟五叔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感情是这个啊。” 当时卫琤就听他们两人说什么皇宫,只以为他们是想体验一下住在皇宫的感觉,没想到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了。 卫昪嘿嘿一笑,一脸的得意,只要卫琤肯坐这个位置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蔡邕有些小激动,毕竟这位子上坐着的可是他的女婿。 “琤儿,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袁公路等人?” 卫琤起身朝蔡邕行了一礼,摇头道:“他们三个还算有点骨气,但不多,若是他们老实一点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好差事能便宜他们。” “哦?” 众人闻言,纷纷朝卫琤看来,好奇他所谓的好事儿是什么。 卫琤也没有卖关子,笑着说道:“幽州东北部有个倭国,袁术的水军还算强大,我打算让他跟刘虞去把倭国打下来,那里可是有座银山,不能便宜了鬼子。” 顺便一提,东汉时期的幽州,可是包含今天的朝鲜半岛的,有兴趣可以去了解一下我大汉朝的疆域有多么辽阔。 第392章第没错,他们是英雄 卫氏仅凭七个人,便轻松拿下洛阳。 这个消息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便传到了大汉的各个角落。 半个月时间,足够卫氏做很多布局。 比如安抚洛阳城中的世家,其中自然就包括汝南袁氏。 袁氏一族还有一个人在冀州,那就是长子袁绍。 出乎意料的是,袁绍的表现可谓是出人意料,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就接受了招揽。 其实也很正常,要是论对卫氏的了解,袁绍当仁不让。 他不仅去河东求援过,与卫琤关系不错,还直面过龙山军的的强大,更且,袁绍这个人没有什么争霸天下的野心,他不像袁术,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袁绍都是想要得到家族的认可。 作为妾生子,袁绍也挺难的。 而与袁绍不同,野心勃勃的曹操一脸懵逼。 他知道卫氏强大,可他一直还抱有幻想,幻想着徐徐图之,幻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现在的曹操,还没有成为大魏雄主的野心,他只不过是想要成为第二个何进和董卓罢了。 然而,梦想就这么破灭了。 更北面的幽州。 公孙瓒得到消息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一心建功立业,不过是想要将乌桓赶走罢了。 与刘虞不同,卫琤也很痛恨异族,这一点倒是与他不谋而合。 而如今卫琤坐上了那个位置,在公孙瓒看来,这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请求卫氏派人过来,与他一同征讨乌桓,当然,首先要承认他幽州牧的地位。 北方还剩下青州的孔融等世家之人,他们得到消息的时间最晚,表现也最为激烈。 孔融还好,其他人则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于卫氏的行为进行了三天三夜的抨击。 特别是一些大儒,他们遵从的是天地君亲师,认为刘氏才是天地认可的汉室正统。 卫氏这是谋朝篡位,是狼子野心,是乱民之举,当为天地所不容。 可惜,他们的声音传不到洛阳,便是传过来了,卫氏也不当一回事儿。 早在他们决定替代刘氏江山的时候,卫氏一众族老就已经做好了被天下唾弃的准备。 如今,不过是几只蚂蚱蹦跳,他们根本懒得搭理。 与其去在乎这些嘘声,卫氏现在最重要的是……劝卫琤当皇帝啊。 是的。 卫某人又撂挑子了,说什么也不肯当皇帝。 ··· 洛阳街头。 因为卫昪等人第一时间就让人安抚了民众,故而倒也没有什么乱象。 该摆摊的人照常摆摊,该营业的铺子照常营业。 卫琤再次翘了会议,带着郝昭出门逛街,身旁还跟着大长腿吕灵和她的小丫鬟。 早在几日前,吕灵就来到了洛阳,吕布在洛阳也有一个座府邸,更有族人居住其中。 “吕姑娘,你说的那间烤肉铺子到底在哪里啊?” 此时临近中午,卫琤提议找个地方尝尝当地的吃食。 吕灵于是自告奋勇,当起了向导,毕竟她在洛阳也住过一段时日。 只是,四人已经绕着几条街半天,愣是没有找到那间铺子。 “该不会已经搬走了吧?”郝昭弱弱的提醒了一句。 吕灵摇头表示不可能,而且很肯定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咱们再往前走几步,那家铺子门口有一头喝水的毛驴,很好认的。” 卫琤饿得不行,听说有驴,就想到了他最爱的驴肉火烧,眼前一亮,点头道:“那好吧,再往前找找,那家铺子该不会是卖驴肉的吧?” 吕灵愣了愣,摇头道:“不是驴肉,是羊肉,肉质十分鲜美,可地道了。” 卫琤闻言,眉头一紧,不太确定的看向吕灵,试探道:“吕姑娘,除了那头喝水的毛驴,你还记得一点什么,比如,那家铺子叫什么名字?” 吕灵绣眉微蹙,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其他不记得了,就记得那头喝水的毛驴。” 卫琤看了一眼吕灵身后的丫鬟,那丫鬟一脸无辜,朝卫琤双手合十告罪,无声说道:“使君见谅,我家小姐自小就不认路。” 卫琤嘴角抽了抽,看着吕灵,一脸严肃的问道:“那个,吕姑娘,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头毛驴不是店家养的,而是吃饭的客人拴在那里的。” 吕灵若有其事的‘嗯’了一声,道:“那肯定的啊,我去吃的时候,马也拴门口喝水。” 卫琤:“……” 郝昭斜睨了一眼吕灵,探头说道:“公子,门口有马槽的铺子,还是经营吃食的,我们老早就已经路过了,当时你还朝里头看了一眼,说客人真多。” 卫琤:“……” “诶,你怎么往回走呀,咱们再往前找找,我记得就在这附近的。” 吕灵见到卫琤突然扭头就走,急忙上前拦着卫琤,她可珍惜跟卫琤独处的时光了,以为卫琤这是要回去了,心中暗暗责怪那个铺子,怎么这么不好找。 卫琤无语的说道:“吕姑娘,毛驴在哪里都可以喝水,不一定非得在那家铺子门口吧。” 吕灵一脸无辜,不过还是点点头,表示卫琤说得没错。 卫琤无奈的叹口气,指着前方,道:“走吧,我带你去那家铺子。” “你看到毛驴了?”吕灵大喜。 卫琤已经懒得解释了,点头说道:“嗯啊,你跟我走就对了。” 看着挺好一个姑娘,怎么就是个路痴呢。 果然人无完人啊。 “呦,几位客官快请入内,刚空出来几个位置。” 四人来到那铺子前,铺子不大,店家倒是十分的热情。 卫琤抬头看去,门牌倒也简洁,就用小篆刻了【魏记】二字,旁边还有菜单牌子。 “咦,还真是这里,东家就是这个大胡子。”吕灵一眼认出了东家。 店家闻言,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草民魏鼎,见过吕小姐,今儿个还来半只羊羔如何?” 吕灵得意的朝卫琤挑了挑眉,点头道:“就来半只羊羔,再来一道那什么鸡。” “椒麻鸡。” “哦,对对对,再烤一只椒麻鸡。” 店家恭敬应下,朝屋里喊道:“孩他娘,羊羔半扇,椒麻鸡一只。” 后厨立刻有人答应,听声音应该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再看这店家的年纪,竟还是夫妻档。 卫琤四人被带到临街的一个窗户旁边入座,铺子里没有椅子,都是蒲团和矮桌。 卫琤不习惯蒲团,郝昭便用三张蒲团垫高,方便卫琤盘膝坐下。 铺子里不少客人,吃的都是烤肉,卫琤仔细看去,羊肉居多,鸡肉倒也有,看样子还是外焦里嫩的,让人很有食欲。 等了约莫一炷香,烤羊和烤鸡都被送了上来。 店家小声说道:“吕小姐先吃着,这是前一桌客人的,嘿嘿。” 吕灵再次朝卫琤挑了挑眉,好似再说,你看看,本小姐在洛阳就是这么有牌面。 卫琤笑而不语,撕下一根鸡翅膀,左右看了看,再闻了闻,有一股花椒的香味,还有一些药材的气息,应该是提现腌制过的,肉质看起来也很鲜嫩,用的是一年左右的母鸡。 店家见卫琤煞有介事的模样,急忙解释道:“公子放心吃,这椒麻鸡是我家的招牌菜,这鸡更是我家婆娘精挑细选家养鸡,保证肉质软烂,还不塞牙。” 卫琤微微一笑,吃了一口,虽然没有辣味,但椒麻鸡的口感不错,而且烤得火候刚刚好,外皮酥脆,肌肉鲜嫩多汁。 “嗯,好吃。”卫琤由衷赞道。 店家靦覥的笑笑,“公子喜欢便好,对了,店里还有几壶果子酿,公子和小姐要不要来一壶。” 卫琤抬头朝他看去,还以为这店家介绍半天是重视吕灵呢,感情是来推销的。 郝昭直接说道:“果子酿就免了,酒我们自己带了。” 说着从后腰解下一个大号的酒胆,分别给卫琤和吕灵倒了一碗。 店家见状,先是有点失望,可一闻到酒香,又是一怔,激动道:“好酒啊,这酒似乎是河东出产的美酒,一壶可要上千文呢。” 卫琤笑了笑,端起抿了一口,果然吃肉的时候,还是要来点酒才够味儿。 卫琤自己喝的,自然不能差了,不是茅台就是五粮液。 便在这时。 店门口几个打扮流里流气的青年出现,一进门就踢飞了放在门后的扫帚。 “把人交出来,魏延呢,让他给老子滚出来。” 店家见到这么多人闹事,脸色竟然出奇的平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们要找他自去找,来我这里作甚,老子已经不认他个龟儿子了。” 卫琤眉心微蹙,沉声嘀咕道:“魏延?” 这时,那为首的青年拉过一个缠着绷带,还瘸了腿的少年上来,色厉荏苒的喝道:“魏叔,看在你跟我爹曾是战友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让魏延出来,他把我弟打成这样,总该给个交代吧。” 魏鼎浓眉紧蹙,脸上的大胡子似乎都气得颤抖了起来。 “老子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让老子怎么给你交人,你自去外头找找,找到了,随你处置便是。” 那被打的少年捂着脸上的伤口,指着后厨道:“魏延,你别以为藏在后面就没人知道,隔壁六婆说了,亲眼看到你从窗户爬进去的。” 魏鼎眉头紧蹙,回头朝后厨喊道:“臭婆娘,你就惯着他吧,臭小子,你给老子滚出来。” 后厨先是一阵骚乱,接着就看到一个妇人揪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走出来。 “娘,你轻点,轻点,这次真不是我的错,是周老三先动的手。” 妇人长得也是十分的魁梧,跟小花有得一拼,都属于正方形种群。 被她揪着耳朵的少年则是跟大胡子店家有些相像,从眉眼之间能看出是亲生父子无疑。 见到来自家店里闹事的人,魏延气呼呼的朝那个受伤的少年喊道:“好你个周老三,你爹是孬种,你也是,打不过就叫你哥来,算什么本事。” 那受伤的少年顿时急了,反驳道:“魏大狗,你住嘴,我爹不是孬种,他是英雄。” 魏延得理不饶人,虽然被亲娘揪着耳朵,依旧强势的回怼道:“临阵脱逃就是孬种,杏儿爹,癞子他爹才是英雄,你爹屁也不是。” 少年一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直接是哭了起来。 那为首的青年则是脸色阴沉,感觉他身后的几个伙伴,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揶揄。 青年是受伤少年的兄长,两人自然是一个爹,少年爹是孬种,那他爹自然也是。 魏延之所以说他们爹是孬种,全因为半个月前的那一场战斗。 兄弟二人的爹便是那五百精锐中的一员,打到最后虽然活了下来,却是无端背上了骂名。 魏延洋洋得意的还要说话。 突然脑袋挨了一掌,回头才看到自己家老爹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他顿时萎了。 魏鼎深吸了一口气,朝青年和少年抱拳一礼,“大郎,三郎,这臭小子不懂事,你们莫要跟他一般见识,老周他不是孬种,他是真正的大英雄。” 那兄弟二人见魏鼎这个长辈朝他们躬身道歉,不由得眼眶通红。 可就在这时,店铺里一个食客忽然冷笑道:“哼,他们算什么英雄,要不是他们不尽力,洛阳能这么轻易被攻陷吗,我看魏延这小子说得没错,他们就是孬种,屁也不是。” 更可气的是,陆续有几个食客也表示了附和。 “没错,要不是他们,洛阳也不会被攻占,真正的英雄是死在战场上的那些人才对。” “五百人打七个还打不过,就是因为有他们这些怕死之人拖后腿,哼。” 那兄弟二人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幅场面,他们爹为了保卫洛阳,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受了严重的内伤不说,至今连个慰问的人都没有,更不要说复职了。 “你胡说,我爹是大英雄,他是为了保护你们才受的重伤,我爹不是孬种!” 呯~ 那为首的青年一时怒起,拿起旁边的蒲团就朝那个说风凉话的人丢去。 那人长得五大三粗很是魁梧,没想到青年敢对他动手,也是怒不可遏。 “好你个龟儿子,敢丢老子,老子今儿个非得好好教训你一番。” 说着就要上前去打那青年。 便在这时。 卫琤朝郝昭使了一个眼色。 郝昭眉心微蹙,一个健步直接将那个大汉压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那个大汉求饶的声音。 卫琤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腻,起身走到那个受伤的少年身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你爹是大英雄,他们都是。” 第393章江表之虎臣,刘备,落泪 洛阳城,南墙根。 孙策提着几只山鸡野兔,来到一处小院门口。 孙策看向一旁的院墙,上面不知道是谁,用黑墨写了【懦夫】、【孬种】等字眼。 原本这院门上也是有的,只是被人用清水冲掉了,上面只有一些墨迹渗入门缝中。 孙策眉头紧锁,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烦闷得难受。 犹豫了半响,他才抬手敲响了院门。 院子里传来妇人疑惑的声音,孙策朗声道:“嫂子,是我。” “原来是孙兄弟来了,稍等,我这就开门。” 院门打开,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形容憔悴,双眼通红,手上还有清洗院门沾染的墨黑。 “孙兄弟这是?”妇人看向孙策手中的山鸡野兔,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孙策将东西直接交给妇人,小声说道:“拿去炖了给周兄补补,别跟他说我来过。” 妇人感激的伸手接过,朝孙策行了一个大礼。 家里不是没钱,可如今有钱也买不到吃食,她只要一去街上采买,就会被人丢烂菜叶,大家都骂她男人是临阵脱逃的懦夫,是不战而怯的孬种。 没人愿意卖东西给她们一家,家里已经断粮好几日了,要不是两个儿子偷偷去其他坊市买了点东西回家补给,她们一家四口早就饿死了。 最麻烦的是,丈夫在战场上被打成了内伤,只怕是活不了多久,因为她们连草药都买不到。 孙策似乎早有准备,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道:“这是我家传的伤药,嫂子每日用水化开一粒,让周兄服下。” “这……”妇人闻言大喜,可马上又犹豫了起来,“孙兄弟,这伤药一看就金贵,我家……” 孙策直接将瓷瓶塞入妇人手中,沉声道:“不要你们还,我跟老周是过命的交情,你就不要推脱了。” “咳咳,伯符,可是你来了?” 这时,屋里传来一道孱弱而又沙哑的声音。 孙策神色一动,抱拳道:“幼平兄,是我。” 屋子的门帘掀开,一个身型高大,却异常枯瘦的汉子扶着门框走出来。 妇人见状,急忙上去搀扶。 汉子一把将妇人推开,沉声道:“你这愚妇,我们买不到粮食,难道伯符就买得到嘛,你几次三番麻烦他,怎知他平日里吃什么喝什么?” 妇人愣了愣。 孙策本想说点什么,好死不死,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妇人这才想起来,孙策也是那‘逃兵’中的一个,他们家不受待见,孙策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幼平兄,我没事的,不过是一些吃食,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孙策尴尬的说道。 汉子浓眉一挑,指着一旁地上的山鸡野兔,与妇人说道:“拿去煮了,再把墙角那罐酒挖出来,我周泰今日要与伯符兄弟好好喝一顿。” “当家的?”妇人脸色一变,想劝说丈夫饮酒伤身。 可周泰浓眉紧蹙,朝她瞪了一眼,妇人只能喏喏去准备吃食。 “伯符,进屋坐。”周泰与孙策示意了一眼。 孙策抱拳应下,虽然觉得周泰有些不对劲,但他也劝说不了什么。 二人在屋里跪坐下来,周泰似乎牵动了伤势,咳嗽了一阵后,说道:“伯符,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只怕时日无多,我走后,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她们娘仨。” 孙策眉心微蹙,忙说道:“幼平兄,莫要说丧气话,我会继续劝说袁将军,让他派人来为你们医治的。” 周泰摇头苦笑,拍了拍孙策的肩膀,道:“你也莫要做那无用功了,上面要派人来,早就派了,哪里会等到现在,大半个月过去,你见谁来慰问过吗?” 孙策抿了抿嘴,莫说慰问了,他其实求见袁术多次,可至今连袁府的门都没进去过。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如今是个没了爹的孩子,袁术根本没将他放在眼中,之所以收留他,无非是看重了父亲孙坚留下的水军。 可如今袁术自身难保,哪里还有时间搭理他啊。 两人相对默然,都是心有戚戚焉。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听到周泰长子喊道:“娘,我爹醒了吗?” 妇人在厨房忙碌,见儿子回来,本想骂上两句,特别是小儿子受伤了还出去乱跑,更让她忧心不已,可不等她开口,就看到儿子身后跟着两个高壮汉子,一身制服煞气凌然。 “两位是?” “打扰了,我们是卫氏城卫军的人,我家主公让我们带医仆过来给周兄弟疗伤的。” “娘,你知道我们遇到谁了吗?是卫使君啊,他还说要招揽父亲去城卫军效力。” 屋子里,周泰和孙策同时一怔。 特别是孙策,听到‘卫使君’三个字,立刻想到了卫琤。 再看向周泰,孙策也不知道是该恭喜他,还是该说点什么,值得高兴的是,周泰有救了,卫琤不仅要招揽他,还派了医仆过来……那自己呢? 孙策想起当初卫宫的一番话,心中顿时升起一丝苦涩。 ··· “公子,你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不过,其中有几个人拒绝加入城卫军。” 皇宫御花园,卫琤正坐在池塘边钓鱼。 听到花鲢的声音,微微颔首道:“拒绝加入便算了,去跟袁公路提一声,让他照拂一二。” 花鲢抱拳一礼,点头应下。 旁边坐在蒲团上看着卫琤的吕灵,微微动了动手中的钓竿,侧目看向卫琤。 “怎么了?”卫琤问道。 吕灵摇了摇头,看着水面漂浮的浮标,沉默半响,说道:“我也不懂,总觉得那些人怪可怜的,到头来不过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也不知道他们在坚守什么。” “你是说不愿加入城卫军的那些人?” “嗯啊。” 卫琤微微一笑,道:“其实很简单,愚忠而已,他们还在期待被认可,而拒绝加入城卫军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他们不是懦夫,证明他们忠诚,证明他们与我卫氏势不两立。” 吕灵绣眉微蹙,便是不解,难道面子和尊严,还能比加入一方更好的势力重要吗? 不愧是吕布的女儿,吕灵觉得,跟自己的前途比起来,区区脸面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她十分的肯定,那些拒绝加入城卫军的人,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后悔的。 拒绝卫琤的招揽,他们不仅不会得到重用,还会继续被人唾弃,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同僚飞黄腾达,将他们远远的落在后面。 “花鲢,你回头去跟文叔说一声,多盯着点城中的舆论风向,莫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特别是这个节骨眼,民众的舆论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卫琤说道。 花鲢抱拳应下,好奇道:“公子,既然有人想要制造舆论,为何不干脆将他们抓起来?” 卫琤冷笑一声,抬起鱼竿,钓起一条巴掌大的鲤鱼,道:“对于那些不甘心的人,我们只需要让他们更加不甘心,不甘心到绝望就行了,赶尽杀绝只会让他们成为为国为民的正义之士,那太便宜他们了。” 花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躬身退下。 卫琤将咬钩的鲤鱼解下来,打量了一会儿,又丢回了池塘中,自言自语道:“奇怪了,那条大鱼怎么就不上钩呢?” ··· 虎牢关,又名汜水关,因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 作为守护洛阳东门户的军事重地,虎牢关一直都有重兵把守。 而如今卫氏攻下洛阳,自然也要派人驻守此地,而这个人,非战神莫属。 张飞,已经在虎牢关驻守了十多日。 这一日,一架马车打南边而来,车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面若重枣,另一个双耳悬垂。 “二弟,没成想三弟如今已经创下了偌大威名,便是百姓也开始为他修庙立像了。” 虎牢关外一座新修的神庙香火鼎盛,里头供奉的不是别人,赫然是骁猛战神张飞,张翼德。 只因为十数日之前,张飞在虎牢关驻守的时候,顺便清理了周边的山贼水匪,还帮村民们修路搭桥,免费派送了不少驱疾治病的药物。 得民心者,得天下,卫氏自拿下洛阳,就一直在安抚民心,这一点跟刘玄德学的。 关羽微微颔首,有感而发道:“你我兄弟三人如今也算是各有所成,大哥在荆南也是受万民爱戴,倒是某……名声差了点,呵呵。” 关羽之前为了尽快建功立业,可谓是在荆南杀疯了,不仅用计杀了孙坚,还屠了好几座县城。 刘备眉心微蹙,伸手拍了拍关羽粗壮的胳膊,以示安慰。 关羽倒是不在乎这些虚名,凤目看向北方,眼前闪过一道丰腴婀娜的倩影。 在城门口报上名号,二人很快被接引到了城中卫所。 张飞正在学着打理城务,得知大哥刘玄德,二哥关云长来访,张飞激动的起身去迎。 不想,确实被同行的贾诩拦了下来。 “张总兵,请不要忘记你如今的身份,在外你代表的是主公的颜面,一切要得体稳重。” 张飞浓眉一挑,“先生,来人是我义结金兰的兄长啊。” 贾诩沉声道:“在他们面前你可以随意,但是在外人面前不行,如今你不仅背负战神殿的荣誉,还是代表主公驻守一方的大将军,岂能毛躁行事?” 张飞还要说什么。 贾诩直接朝来报的军士吩咐道:“去,将人安置在后院厢房,等张总兵处理完城务再说,莫要怠慢了贵客。” 军士看了眼张飞,他也觉得张飞年纪小,做事不稳妥,于是抱拳一礼,“先生放心,定不会轻慢了贵客。” 贾诩看向张飞,拉着他坐了回去,好言说道:“张总兵,还请处理完公务,再去后院会客。” 张飞紧皱眉头,一双大眼睛盯着贾诩。 贾诩也不甘示弱,与他四目相对。 最终,还是张飞败下阵来,该说不说,贾诩也是为了他好,卫琤让贾诩来辅助他,便是有意对他进行培养,不想让张飞永远只是一个勇夫尔。 两个时辰后。 张飞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后院,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刘备和关羽。 “大哥,二哥,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张飞进门就致歉道。 刘备和关羽倒也开明,笑着说道:“听说你最近在学习处理公务,这是好事儿啊,贾文和那人为兄略有耳闻,是个贤师,你要跟着他好好学习。” 刘备说完,关羽也说道:“三弟,又是数月未见,你确实成熟了许多,已经没有了过去的稚嫩之气,想必着一段时日,你经历了不少。” 张飞苦笑着叹了口气,抱怨道:“两位哥哥就别笑话俺了,俺什么性子,你们是清楚的,与其整日里舞文弄墨,俺更想与那刀枪剑戟为伍。” 刘备哈哈一笑,“不错不错,已经懂得用舞文弄墨这么文雅的词汇了,三弟当真成长不少。” 关羽也是微微颔首,同时也觉得自己应该多看点书了,不能被两个兄弟落下。 三兄弟寒暄一番。 刘备开始步入正题,说道:“此番北上,是想通过三弟的关系,试探一番卫氏对荆州的看法,三弟应该还记得,当初卫公子可是让人砍下了刘表次子的头颅,可以说,刘表与卫氏有不共戴天之仇。” 刘备没有跟张飞玩文字游戏,直言可以跟卫氏南北夹击荆州南郡的刘表,当然,言语之间也有拿下荆州后,希望卫琤能够将荆州交给他打理的意思。 张飞最近也学会了一些尔虞我诈的谋略,听完刘备的话语后,蹙眉沉思了起来。 “大哥,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汉室宗亲,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况且,刘表虽然死了儿子,但他对公子也还算敬重,之前还去河东主动赔罪呢,若是对他用兵,只怕……” 张飞也说得委婉,就怕刘备不高兴,说他不尽力。 刘备与关羽相视一眼,没想到张飞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不再是过去那个随时喊打喊杀的燕人张翼德了。 三人一时间陷入沉默。 良久。 刘备眼珠子一转,神色凄苦的说道:“三弟,为兄在荆南处处受限,若是不能将这刘表悬在头上的利剑拿开,只怕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便要拱手让人了,为兄也不为难你……” 张飞闻言,开口要说话。 刘备一把拉住他的手,双目含泪的说道:“三弟,为兄不为难你,只是你不知道,那刘表纵容锦帆贼甘兴霸等人,在荆南四处劫掠货船,抢夺民资,无恶不作,若是在这么下去,荆南将民不聊生啊。” 张飞见不得刘备落泪,浓眉紧蹙,沉声念道:“锦帆贼甘兴霸?” 第394章插第标卖首之辈的逆袭 第394章 插标卖首之辈的逆袭 咚咚咚~ 一连串的战鼓敲响,没有什么节奏感,反而像是在比拼速度。 校场之上,两匹快马一前一后疾掠而过,马背上的汉子发出爽朗酣畅的笑声。 张飞回头看向落后一个身位的关羽,朗声道:“二哥,这匹汗血宝马如何?” 关云长哈哈笑道:“千里良驹也!” 张飞喊道:“二哥喜欢的话,这马就送你了。” 关云长闻言一怔,暗道张飞竟然如此大气,同时也羡慕得紧,卫氏的福利待遇就是好啊。 荆南可没有什么宝马良驹,那边骑的都是滇南矮脚马,耐力还行,跑不快。 他一直想要一匹好点的坐骑,可惜未能如愿以偿,不想今日却是承了张飞的情。 这个时代送这么一匹宝马,可比后世送一辆千万级超跑还要有牌面。 毕竟超跑只是好看够酷,而这个时代的马儿,乃是为将者的第二条生命。 战场上拥有一匹宝马良驹,除了能够让武将更好的施展手段,关键时候还能救自己一命。 特别是一些聪慧的马儿,比如吕布的赤兔马,有时间还能协同主人一起对敌。 又绕着校场跑了一圈,兄弟二人来到场边休息。 刘备笑呵呵的递上来两碗盐水,二人接过痛饮入喉,大喊畅快。 “大哥,二哥,俺已经跟先生说了,今日就带你们去洛阳见公子,用了早膳后,咱们就赶紧出发吧,没准还能赶上午饭,正好蹭公子几碗好酒喝喝。”张飞笑道。 刘备闻言,心头大喜,与关羽相视一眼,点头道:“如此甚好,为难三弟了。” 张飞皱起眉头,没好气的说道:“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 刘备呵呵一笑,连连致歉,说自己太过生分了。 张飞这才恢复笑容,带着二人去用膳。 “对了,刚好阿姊今日也到洛阳,回头介绍大哥认识。” 关羽神色一动,急忙问道:“那丽娘可曾跟随?” 张飞愣了愣,没想到二哥对杜丽娘还心有眷念,迟疑了一下,道:“应该也来了吧,如今她可是秀禾坊的大掌柜,洛阳乃是富庶之地,应该会来,只是,二哥,你……” 关羽眼前一亮,拉着张飞说道:“快,先去洗漱一番,咱们早点启程才好。” “呃。” 张飞无奈的点点头。 刘备则是眉心微蹙,似乎找到了关羽这几个月反常的缘由所在,看来他得去会一会那什么丽娘了…… ··· 洛阳。 一架富丽堂皇的马车缓缓驶入城中,旁边两个魁梧大汉守卫,赫然是颜良文丑兄弟二人。 “颜良。” “嫂夫人,可是有何吩咐?” 车厢窗帘掀开,露出一张略显丰润的俏颜,正是张蕙。 听到颜良称呼自己嫂夫人,张蕙双颊微微泛红,语气嗔怪的说道:“说了几次了,莫要这般喊我。” 颜良大大咧咧的说道:“怕啥子,嫂夫人与徐总兵的婚期已然定下,合该这般称呼。” 张蕙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而后说道:“伱这混不吝……快去,帮我问问那个铺子是否出售。” 颜良顺着张蕙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间二层木制的阁楼,门口挂着招租的牌子。 颜良点点头,亲自拍马上前,那阁楼前的门廊有个中年人坐着,问了一番后,得知不卖只租。 颜良浓眉一挑,道:“你可知马车里是何人?” 那中年人一开始还有点不屑,待得看清楚马车上的旌旗后,惶恐的站了起来,朝马车躬身一礼,而后哭丧着脸道:“将军有所不知,小的只是一个派来看店的仆役,真正做主的是陈府的管事。” 颜良眉心微蹙,“哪个陈府?” 不多时,颜良去而复返,得意洋洋的说道:“嫂夫人,那铺子某已经帮你拿下了,嘿嘿。” 张蕙抬眼朝铺子门口的中年看去,只见那个中年人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富态的中年,见到张蕙看去,那人还朝张蕙躬身行了一礼,很是敬重。 张蕙神色一动,没好气的与颜良道:“你啊你,又乱用龙山军名头了吧。” 颜良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了。 张蕙无奈,吩咐他一定要按照市价将铺子买下来,切不可仗势欺人。 这时,马车里另一个人开口说道:“姐姐,那铺子不适合开汤池,倒是这个地段,我秀禾坊正好能够立足,不若就让小妹得了这个便宜吧。” 听到这个声音,颜良和另一侧的文丑都是一怔,随即不自觉的昂首挺胸,尽显男儿气概。 张蕙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惺惺作态的颜良,回头与杜丽娘嗔道:“你倒是想的美,这铺子怎么就不适合开汤池了,这一片客栈瓦舍颇多,开个汤池生意肯定好。” 杜丽娘掩嘴轻笑,道:“姐姐可别忘了,当初你去朔方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那汤池开业第一天,清汤变污池,你直呼亏本呢,咯咯。” 张蕙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恶心的画面,回头看了一眼四周的行人,无奈道:“罢了,罢了,这地段确实不适合开汤池,这铺子就便宜你了。” 杜丽娘一听,急忙拿出手信,递给一旁窗户外的文丑,语气娇柔妩媚的说道:“文丑兄弟,麻烦你了,回头帮我将铺子买下来呦。” 文丑双颊通红,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接住杜丽娘手中的信物,抱拳道:“杜娘子放心,区区小事,今日就给办了。” 文丑将信物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趁着侧头的功夫,还偷偷闻了闻手心的香味,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只是很快收敛,一本正经的跟上马车。 “香吧?”颜良一脸幽怨的来到他身侧。 文丑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你说啥香不香的,俺不懂。” 颜良瞥向他怀中的信物,活像是个喝了几百壶酸水的醋坛子,酸里酸气的。 ··· 马车行至一座三进别苑门口。 这是张飞在洛阳的居所,之前本是王氏的一处产业。 门口的管家早已经恭候多时,两个小厮搬来脚蹬,两个嬷嬷上前伺候张蕙和杜丽娘下马。 管家一时分不清哪个是张飞的阿姊,看了看张蕙怀里的婴儿,又看了看杜丽娘的容颜。 鬼使神差的恭声说道:“小的阿福,恭迎大太太,恭迎夫人。” 前一声是对张蕙,后一声则是对杜丽娘。 张蕙倒是没什么,杜丽娘俏脸一红,捂着嘴咯咯直笑。 倒是一旁的颜良反应很快,恼怒道:“呔,什么夫人,这位是杜娘子。” 那管家被颜良的豹眼一瞪,吓得差点趔趄倒地,赶忙对着杜丽娘哈腰致歉。 杜丽娘当然不会怪罪,张蕙也是淡淡的说道:“不知者不罪,阿福是吧,先让人将我们的行礼卸下来吧,对了,你们老爷呢?” 管家感激的朝张蕙躬身一礼,应道:“老爷派人来报,他已经在路上了。” 恰在这时,远处路口三个汉子骑着马儿出现,正是刘关张三兄弟。 站在张蕙身旁的杜丽娘本来笑颜如花,看到张飞身旁的那人,顿时脸色一变。 与之相反,关羽再次看到心心念念的杜丽娘,激动的挥动马鞭,赶超了张飞刘备来到近前。 “丽娘!” “呔,休要放肆!” 不想刚刚走进两步,身前就被人挡住。 关羽浓眉紧蹙,看向挡住自己的人,沉声道:“你是何人?” 颜良不甘示弱的与关羽四目相对,硬气说道:“龙山军第七小队队长,颜良是也。” 旁边的文丑也上前为兄弟助阵,二人直接将关羽看杜丽娘的视线当得严严实实。 “龙山军第六小队队长,文丑,未请教?” 关羽神色不善的盯着二人,颇有几分居高临下审视不屑的味道。 没办法,颜良身高190cm,文丑也有187cm,可他们面对的是身高207cm的关羽啊。 再加上关羽虽然不算英俊,但也修眉凤目,鼻挺耳阔,更有这个时代象征男人味的长髯。 在气势上,两人加起来真的不够关羽一个人打的,更不要说形象了。 不过,身为龙山军一员,两人也不带怕的,愣是盯着关羽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让。 好在,张飞和刘备紧随而至,看到剑拔弩张的三人,张飞直接上前将三人隔开。 “二哥,他们也是职责所在……颜良文丑兄弟,这是俺结义二哥,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杜丽娘身旁的张蕙也回过神来,上前劝道:“不想竟是关兄弟,颜良文丑,你们两个混不吝,别老是见人就要打架,这是关兄弟,算是自家人。” 张蕙虽然称颜良文丑是混不吝,但语气更像是长辈对小辈的昵称,平日里她也是这么称呼张飞的,而对于关羽的自家人,前面加上一个‘算是’,其中的亲疏关系可见一斑。 再怎么说,颜良和文丑都是徐晃派来保护她的护卫,真要论自己人的话,他们才是自己人。 至于关羽,其实张蕙不是很喜欢。 这其中可能有杜丽娘的关系,同样作为寡妇,张蕙最不喜欢的就是‘欺负’孤儿寡母的男人。 “云长,你这是作甚?” 这时刘备也上前来,拉着关羽表示不解,他从未见到关羽这么孟浪的举动。 不过,待他抬眼看到张蕙身后的杜丽娘后,一瞬间就懂了什么。 他突然想起前段时日,关羽府里出现的那几个姬妾,貌似眉眼之间都有这姑娘的几分神韵。 关羽脸色阴沉的看了一眼颜良,沉声道:“原来是龙山军的将士,失敬了。” 颜良与文丑相视一眼,同时抱拳道:“不想竟是张总兵的结义兄弟,冒犯了。” 张蕙笑着点点头,“对嘛,都是自家兄弟,冤家宜解不宜结,来来来,都进府里,管家,去准备一些酒菜,快。” 那管家早就被吓得双腿发软,此时听到大太太的吩咐,急忙点头应下。 ··· 夜幕降临。 张府后院。 颜良提着一把木棍站在月光下,身旁是一脸严肃的文丑。 不多时,月亮门一道魁梧身影出现,看到院子里的颜良文丑二人,冷笑一声。 颜良抬眼看去,沉声道:“说好的亥时,你怎么迟了这么久,该不是怕了吧?” 门前那人走出来,月光洒落照亮了他的脸,不是关羽是谁! 关羽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他倒不是故意迟到,而是迷路了,找了一圈才找到这里。 “好了,别废话了,手底下见真章吧。” 颜良冷哼一声,朝文丑示意了一眼,文丑会意,抄起一根木棍朝关羽丢去。 关羽顺手接过,耍了一个棍花,道:“有种,某还以为你不敢赴约呢。” 颜良抬起长棍,道:“绿林的规矩谁不懂,要打便打,说这么多废话作甚。” 关羽眯了眯眼睛,提起长棍便冲了上去。 颜良也不甘示弱,后腿蓄力飞踢,侧身伏腰,当先朝关羽落脚点扫去。 ··· 半个时辰后。 颜良气喘吁吁的躺倒在地,额头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横流,却浑不在意。 文丑脸色不是很好看,沉声道:“不成想此人竟如此神勇,单论武力,只怕不比徐总兵弱。” 颜良轻咳了一声,点点头,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文丑见状,直接席地而坐,苦笑道:“这下倒好,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回头咱们还是申请回去好好训练吧。” 颜良对着天上的月轮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便在这时,一阵香风吹拂而来,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文丑回头看去,惊愕的张了张嘴。 颜良本想抬头,可实在没有了力气,只好奇道:“怎么了?” 文丑看了看地上的颜良,又看了看月亮门出现的倩影,最后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起身朝那人抱拳一礼,转身离去。 颜良浓眉紧蹙,挣扎着要坐起来…… “躺好!” 芳音入耳,仿若六月清风徐来,让他整个人都是精神一震。 接着就看到来人的面容,那月轮刚好悬于当空,使得来人仿若月宫仙娥落凡尘。 “杜,杜娘子……” 来人正是杜丽娘,手里端着一个锦盒,里头是一些应急的伤药。 她也不管地上脏乱,直接跪地坐下,幽然埋怨道:“打不过人家还逞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伤得这么重,回头你还怎么保护我,我跟姐姐……说你混,真是一点不冤枉你……” 颜良感受着额头轻拂的柔荑,一双豹眼竟是不敢与杜丽娘直视,浑身的疼痛好像一下都消失不见,闻着鼻尖的馨香,整个人飘飘然尽是陶醉之色。 便是杜丽娘的连翻数落,对他来说也好像是天籁一般悦耳动听。 “嘿嘿~” “你这呆子,还笑得出来……” 第395章现5代取经 第395章 现代取经 翌日。 卫琤面见了刘备和关羽,对于这两位老哥,卫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刘备是个有野心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利用自己去打压刘表,谋取荆州。 而关羽,则是表现得有些古怪。 或者说,有些扭捏。 卫琤好几次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都是忍不住想要开口问他今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锦帆贼之事,我会让袁公路过去处理的。” 卫琤看着刘备,淡然道:“至于是不是刘表在背后操使,等袁公路去了一查便知,你无须挂心。” 刘备闻言,脸色一喜,急忙拱手道:“如此,某替荆南百姓谢过卫君了。” 刘备已经探查清楚,那以甘兴霸为首的水匪,便是刘表一手扶持起来的,做不得假。 卫琤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区区刘表,他倒不放在眼里,若那些水匪真是刘表在背后扶持,卫琤不介意行正义之举。 至于是不是间接帮刘备打压刘表,是又如何,卫琤问心无愧……儿子都杀了,找个理由把老子也屠了,斩草除根也不错。 “云长,你似乎有话要说?” 处理完刘备的事情,卫琤笑着与关羽问道。 关羽凤目微眯,看了眼刘备,上前一步,道:“禀卫君,关某确实有一事相求。” 卫琤神色一动,看向刘备,只见刘备一脸懵逼。 看来跟刘备没有关系,这倒是有趣了,这关二爷竟然是别有所求不成? “嗯,你且说来听听。”卫琤往后靠了靠,端起茶杯笑道。 关羽闻言就要开口,不想却是被一旁的刘备给拦了下来,“二弟,伱这是?” 关羽回头看向刘备,他知道,自己将要对不起这位大哥,但他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求卫君,让君夫人屈尊出面,为关某证婚。” 刘备脸色一沉,心头颤颤,想起了昨日看到的那位杜娘子,心中恍然大悟,同时恼怒不已。 倒是卫琤眉心微蹙,看向着兄弟二人,一时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却听关羽接着说道:“求君夫人为关某证婚,关某无以为报,愿凭一身蛮力,效犬马之劳。” “哦?” 卫琤神色一动,也想起了杜丽娘。 当初他确实想要以杜丽娘为突破口,借此招揽关羽。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杜丽娘帮卫所经营秀禾坊,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每个月的营业额甚至超过张蕙经营的汤池。 对于卫琤来说,杜丽娘已经不是什么筹码了,而是一个可用之才。 关羽见卫琤疑惑,以为卫琤不知道杜丽娘之事,于是开口解释了起来,说他对杜丽娘一见钟情,此生非杜丽娘不娶之类的。 卫琤要不是知道他在老家还有一个糟糠之妻,差点就信了。 “此事……” 卫琤眉头微蹙,沉思半响后,说道:“还需要杜娘子答应才行啊。” 关羽闻言一怔,“卫君!” 刘备见状一把将他拉住,朝卫琤拱手说道:“卫君说得在理……二弟,你如此这般求婚,让那杜娘子情何以堪,若是君夫人真的为你出面证婚,杜娘子心中不愿又当如何?” 关羽愣了愣,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在他看来,只要君夫人(蔡琰)出面,杜丽娘就是不愿意嫁给他也得嫁,他已经问过张飞了,杜丽娘如今不过是卫氏的一个小管事。 主母之命,焉敢不从? 再且,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杜丽娘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寡母,没有拒绝的道理才对。 关羽这么想也没有错。 历史上他就是这么跟曹操讲条件的。 可惜,曹操没有如他所愿,卫琤更不可能了。 卫琤毕竟是个穿越者,最讨厌的就是感情上强买强卖的龌龊之事,更别提婚姻大事,肯定是要本人同意才行。 若是杜丽娘真的对关羽有意,卫琤不介意让蔡琰出面证婚,并献上祝福。 可根据卫琤对杜丽娘的了解,她似乎不太喜欢关羽,这就难办了。 看着神色黯淡下来的关羽,卫琤笑着说道:“这样吧,我让人去试探一番,若是杜娘子也对你有意,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 关羽闻言一喜,恭敬的朝卫琤抱拳一礼,“那就有劳卫君了。” 卫琤呵呵笑了笑,看向一侧的刘备,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了几分,就喜欢看你这个大耳贼,抓耳挠腮的样子。 等刘备和关羽走后。 卫琤起身走到一副大汉堪舆图前站定,看着上面的大汉十三州,眉心不由得皱了起来。 “或许,我该找个专业人士来帮我出谋划策,总这么耗着似乎也不是个办法。” 既然他们一个个都这么有野心,为何不让他们大大方方的施展出来呢。 卫琤眯了眯眼睛,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 “二弟,你啊你,为何要在卫君跟前提这种小事?” 出了皇宫,刘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直接就对关羽说教了起来。 三人当初结拜的时候,刘备的年纪其实比关羽小,但因为他汉室宗亲的身份,关羽和张飞都拜他当了大哥。 所以,刘备也一直以长兄自居,故而有时候说话的语气,自然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压迫感。 但其实关羽比刘备大一岁,他敬重刘备是一方面,却并不代表刘备可以随意掺和他的感情生活。 听到刘备说自己的婚姻大事是小事,关羽心头立刻就升起了一片阴霾。 “哥哥若是没有其他说的,某就先告辞了。” “你,这……” 刘备酝酿了一肚子话要说,不成想关羽抱歉一礼,扭头就走了,看脸色,还带着几分不快。 “二弟,二弟?” 刘备在后面喊,关羽却是头也不回,骑上马儿真的走了。 “唉!” 刘备真是日了狗的心都有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啊,他为了事业,连刘表小姨子那种母老虎都娶了,牺牲多大啊,怎么到了关羽这里,便为了一个女子将自己给卖了呢? 想不通,刘备是真的想不通。 ··· 现代时空。 龙城。 趁着在洛阳,身边没有人管着,卫琤最近几日,几乎都在这边过夜。 市区某四星酒店。 卫琤一身新式汉礼服,牵着沐沐的手走进宴客厅。 今天是沐沐一个大学室友的婚礼,不仅邀请了沐沐,还邀请了大老板卫琤到场。 沐沐的这个室友,包括她的老公,都是卫琤公司里的管理层,原本他们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卫琤真的来了。 见到大老板亲自到场,两位新人赶紧上来招呼。 就连他们的父母也不敢怠慢。 主要是卫琤给员工的福利待遇太好了,仅今年上半年的奖金就发了近千万出去。 沐沐的室友作为公司的精英管理层,加上她老公的奖金,都够在二环首付一套大平层了。 对于这么大度的老板,又有哪个员工能不爱呢。 “卫总,沐总,欢迎欢迎。”新郎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一看就是个程序猿。 卫琤对他倒是有些印象,客气的伸出手,一边握手一边说道:“吴总监可以啊,这么快就把陈大美女拿下了,算起来我这个老板也是你们的半个媒人,一会儿酒可不能少喝。” 吴涛受宠若惊的连连点头,大老板能来自己的婚礼,他感觉很有面子,虽然知道是因为老婆是沐总室友的关系,但并不妨碍他趁机在大老板跟前露脸。 “卫总好,沐总好!” “呦,都来了呀。” 卫琤和沐沐到场,立刻吸引了不少人聚集过来,其中大半都是公司高管,还有就是他们的伴侣。 这时,沐沐突然碰了一下卫琤的后腰,示意一个神色腼腆的短发青年,小声说道:“那个人就是杉杉的男朋友,龙大历史系最年轻的讲师,主攻三国和魏晋。” 卫琤闻言,不由得朝人群后面的青年看去,似乎是感受到卫琤的目光,本就腼腆的青年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看上去还真有点不合群。 说来也是无奈。 洪文博只是一个大学讲师,月工资顶天了七八千,跟一群月收入三万打底的社会精英聚在一起,能有共同话题才怪了。 人家聊的都是车子和房子,还有高端奢侈品,他总不能跟人家聊三国吧? 而且今天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为此还惹女朋友不高兴,最后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来了。 “你就是洪老师吧。” 看着面前英俊潇洒的卫琤,洪文博有些拘谨的点点头,“老师不敢当,卫总直接叫我文博就可以了。” 卫琤面带微笑,点头说道:“洪老师谦虚了,我有几个历史问题想要请教您,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聊聊?” “现在?” “对。” 洪文博朝自己的女朋友彭杉杉看去,只见她飞快的朝自己点头,只能无奈的说道:“可以,不知道卫总想要聊些什么?” 卫琤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移步到安静一点的包厢去单独聊。 看到这一幕,彭杉杉身旁的几个女同事都是一脸吃味,她们也带男朋友过来了,怎么不见卫总这么热情呢? 就连彭杉杉也是一脸不解,她这个男朋友是相亲认识的,谈了不到两个月,家里虽然催着她结婚,但她一直拖着,就是觉得洪文博不是她的理想型。 其他的不说,她一个月收入两万八,洪文博才七千多,就算加上年底的绩效奖金,也没有她一年收入的零头多,除了一个稳定的大学教师职业,洪文博真的一无是处。 可是,刚刚卫琤对洪文博的态度,让彭杉杉不由得有些回心转意了。 如果自己的男朋友能够搭上大老板的大腿,那…… 洪文博并不知道女朋友心里的小心思,此时坐在沙发上的他,一脸的愕然。 “卫总没开玩笑吧,如果三国初期真的有这么一股势力,那根本就没有曹操、刘备什么事儿了,跟不要说孙权,他们三个只不过是时势造英雄的产物,一开始谁也没有想到会走到最后。” 与在外面的腼腆不同,此时的洪文博神采飞扬,特别是聊到他专业的领域,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甚至敢当面反驳卫琤这个身价几十个亿的大老板。 卫琤始终面带微笑,不时抛出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 但是洪文博却很认真的思考,并给出自己的见解和答案。 比如,卫琤问他:是什么造就了三国鼎立的局面。 又比如:一个现代人如果穿越到三国,还拥有一支现代化的热武器部队,该怎么打开局面。 更甚至:一个普通人坐上皇位后,该怎么让这些历史人物为己所用,等等等…… 这些在外人看来简直是天马行空,无理取闹的问题,在洪文博这里,卫琤几乎都找到了答案。 甚至洪文博还能举一反三,在农业、工业、军事上,都提出了一些独到的见解。 两人一直聊到婚礼结束。 沐沐推开门,说大家要一起去唱歌,问卫琤要不要一起去。 洪文博一脸悻悻的看着卫琤,与其去唱歌,他更希望跟卫琤多聊一会儿三国更有意思。 “卫总,您该不会是想要拍网剧吧?”走出包厢的时候,洪文博突然问道。 卫琤愣了愣,笑着反问道:“怎么,你感兴趣?” 洪文博连连点头,说道:“我从小就特别喜欢三国题材的影视剧,后来也看过不少网络小说,还自己尝试着写过一些三国题材的剧本。” “拍出来了?”卫琤随口问道。 洪文博瞬间就尴尬了,“没,没有,导演说我脑洞不够大,不过,刚刚跟卫总聊过后,我倒是生出了不少新的思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 卫琤哈哈一笑,拍了拍洪文博的肩膀,说道:“能,你写出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出资,你写剧本,咱们也拍个网剧玩玩。” 洪文博眼前一亮,激动的握紧拳头,一副斗志高昂的模样。 更在后面的公司同事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羡慕的看向彭杉杉,公司要是真的投资拍网剧的话,那彭杉杉的男朋友岂不是一跃成为首席大编剧,这什么狗屎运啊。 彭杉杉则是乐不可支的上前一步,挽住男朋友的手臂,看样子叫她原地结婚都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