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祖》 章节目录 第一章寒门 金秋方至,公来山下,起了一场大雨。 这场雨,尚不及蔓延整个泰山郡,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情人在唇间的轻轻一啄。 雨水休止后,许多家户的茅草屋,只沾湿了一点。 当许多人抬头望天,抱怨小雨难解这一整年的旱情时,座落于西南角的篱笆小院内,却是吵闹不已。 站在人群中央的,正是当下小院主人,年方十五的刘祈。 刘祈对面,一名穿着深衣,颇为富态的男子,正是前来收钱的本地豪族马氏管家。 且听马增说完经过后,刘祈挣脱了二弟刘纪搀扶,气度澹然,动作却有些笨拙一礼道:“君子一诺千金,此田地,既然已做抵押,那便由君足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另外,我家这剩余田亩,除此菜园,足下以为,可作价几何? 可能全部换成粮食?” “刘大郎不可,这些田地可是命根子,卖了还吃什么!” “是然,刘大郎真要卖去,还不如找户佃农,以做耕种!” 刘祈话一说,左右来看望的亲友邻居,无不出言制止。 于普通人而言,田地可是命根子。 刘祈此行,当是断自家生路。 见刘祈面色不动,显然主意已决,一旁身材魁梧的从兄刘直,急得抓耳挠腮,从嫂杜氏则是不断感叹懊恼,心叹“败家子”。 至于其他人,也都好心高呼“二郎、幼娘劝劝你兄”云云。 家舍中,刘纪年纪虽少,但长兄为父,不知为何,昨日大兄醒后,同刘直一般,他竟有些怕之,就如同面对昔日父亲,故忧心中,喏喏半天说不出话。 刘幼娘少,名薇,年八岁,体态娇弱,一听不用种地,二位兄长及她,不用时常田间忙碌,本想欢呼雀跃,但一想没了田地,就没了吃食,小小人儿,也是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间,哭了起来。 马增一双绿豆小眼不断转动,沉吟中,心道能好好的宰上一口,还没出言,随从与之耳畔轻言,转头望见外面停留的一辆马车,心下一惊,亦有些庆幸没太过分,忙向刘祈一礼道:“劳刘大郎稍后,我家主人已归,此事……当向之回禀才是。 此外,田地本是人之命也,刘大郎当三思一二。” 一向精明的马家管事,竟会出好言劝解,刘祈微侧头,只是轻轻颔首,心道:来的是马太公?马家可是本地望族。而今一比较,我穿越过来,虽为宗室之后,但落魄至此,连书里的刘备都不如,大有丢祖宗之脸。 听马家管事道言,周围看热闹的邻里,转头看去,纷纷口呼“马公”。 但这马家主人,也曾为平昌令,盖因多年前,党锢之祸再起,他回家修养。 回乡期间,于乡邻,尚算友善。加上其之德高望重,人无不敬之。一年前,受邻地北海国相丁鸿所召,于北海国再入仕,今次却是不知为何返乡。 马傅常不在老家,含田地等买卖,一向是家中管事负责。商人逐利,马家管事虽说偶有压价,但绝无强买强卖。 正是此间家风,才让乡党们,对马公甚为敬重。 刘祈根据醒来记忆,亦是看重这点,方提出此言。 黄巾乱起,泰山郡,及相邻徐州之所,都将成为战乱之所,今当下都快饿死,空守田地,可还有用? ~ 马氏的车驾,只停留了片刻,即于几名扈从护送下,浩浩荡荡,往本家老宅去。 为一种乡间看去,颇为羡慕,很多人更是生出“好男儿,当如是”之念头。 车内,马傅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在他对面,长子马季正襟危坐,小心侍候。 “这刘氏子祖上虽说也做过一县之宰,时已为寒门,又留下幼子女三人,越加困难。以之年幼,田地难以自理,卖地倒能解一时之急,不失为权宜之策。 父亲为何如此吩咐,可是想照看一二?”马傅之子马季道。 刘氏是十几年前搬来的外来户,与马家并无太大干系。但方才其父与管事所言,大有多赠之意。 马傅摸着长髯,沉吟道:“不止如此,今日之事,你也有见过,这刘家大郎,处事稳妥,重信重诺,乃翁观之,其自有大魄力在身,时下虽说年弱,但将来必有成就! 我前些年里,身处乡里,也有闻之朴实勤奋孝悌之名,不曾想此人竟是如此年轻。” 马季皱眉,有些不解道:“今天下,才干者众多,有荀公达,郭孝先之才干,闻名于世。相比于此中人杰,刘祈虽说性格有些突出,看起来不过早熟而已。于这些人相比,也不算得了什么,其难得父亲如此赞赏耳!” 马傅摇了摇头:“荀公达、郭孝先等人,即是如此闻名,必受朝廷征召,出侯拜相,自不在话下,远非我等所能接触。 更有是,而今天下生乱,自有英雄人物出世。 昔太祖高皇帝,还不是发于市井,终成帝业? 乃翁知你少有于长安游学,见过大世面,归来地方,心傲气高,但也不得小觑了这天下人物。 就拿这次往阳都任上言,其县地中,诸葛氏,张氏,皆为名门望族,当先拜望!” “儿受教! 对了,儿听闻,我们泰山郡换了一名郡丞,似乎正是出自阳都诸葛氏……” 马傅轻轻点头,脸色露出思忆之色:“然也!此人名叫诸葛珪,乃翁早年曾见过一面,确属人杰。 时郡中盗匪横行,黄巾蚁贼气焰又有起伏,今为保本郡,也是此人提出,扩充郡兵,并召乡邑游缴训练,以备不时。 昨日过盖县县城,那盖县令王彭王伯基乃我旧识,与乃翁单独会面,正是为此。 盖县乃是我等故乡,同为乡友之谊,我马氏也不可袖手旁观。 于此,我打算让族中男丁多去几人,文虽不行,但这世道之中,也当历练一二,方能建功立业! 对于此事,现今县寺已贴出告示,我马家也当帮忙张罗一二!” 马傅话语一转,带着几分考教道:“只是当下,如伯基言,我清水亭,尚缺一亭长,由我推举,不知选谁才好!” 车驾不觉间,已到了马家家门处,见父之愁思,亦知现在这世道,做亭长者,可不容易。 缉捕盗贼只是其一,黄巾军气势汹汹,更有带领乡地游缴,上阵阻挡之责。 若是太平世,只怕是人,都会抢着来做,但时下么…… 马季学思广博,他搀扶马傅而下间,抬首道:“如父亲方才提示,儿有一策,何不张贴乡地,令之自荐,然后由父亲选之? 若是无人愿往,父亲足可向县君言明,后以德高者人之,想来乡邻亦无话可说!” 马傅老眼一亮,抚掌道:“真乃吾家麒麟儿,此计甚妙!” 章节目录 第二章谋生 刘家小筑。 乡友散去,望向院内堆积的满满三大篓粮食,刘幼娘小胳膊紧紧抱着竹篓,不断向后挥手道:“大兄,二兄,有吃的了! 今日终于不用喝稀粥了!” 数个时辰前,家舍之内,谷米总计尚不足一斗,三张嘴只能省着吃,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且苦巴巴地等着秋日到了,田里的粮食好收割回来。 现在刘祈做主,将家中田地,几乎全部卖出去,还清借款,还攒下了三口足够两月吃的粮食,也算是解决了肉眼可见的危机。 “幼娘且安心,晚上为兄亲自为汝等做干食吃!” 刘祈走到粮篓前,摸了摸刘幼娘的头,然后看向里面的粮食。 马家管事也算不错,在方才相议中,不仅比高出市价的价钱,买下了家中折抵欠款后的剩余几亩中田,连置换来之粮食,都非杂粮。 回想起那停留于小院畔的马车,大抵是那位马家主人开了口,而能稳居乡里,成为乡党共尊的大户,绝非无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刘祈一直都是恩怨分明之辈,这马家对他如此宽厚照顾,将来若是有机会,亦当报答一二。 至于刘祈为何会欠马家钱财,说起来原身虽家境贫寒,但也勤奋认真,待人方面,更是乐于助人。谁知半年前,小妹刘幼娘一场大病,花费了家中财物,就算左邻右舍凑了一些,仍是不够,便用田地向马家抵押了一些钱物。 刘祈随之侧头,望向郁郁寡欢的弟弟刘纪,道:“阿纪,我等将侧屋腾出,暂安放这粮食如何?” 话语中,透露出问询之意,丝毫没有将小弟刘纪当做少年看待。 刘纪聪慧些,见小妹高兴,大兄刘祈从容澹定,便见口中忧虑埋下,回道:“喏!阿兄你身体未好,先休息一二,此事小弟来做就是!” 刘幼娘闻声,仰头道:“二兄说的对,大兄诚该休息,还有幼娘呐!” 刘祈不由得摇头失笑,他这重生一身,虽说家境不好,又带着两张嘴,但弟妹皆属少年懂事之辈,于前一世他为孤儿相比,难得感到温馨。 他做了个扩胸运动,爽朗一笑道:“经过这两日修养,身体也算恢复不少,待将这些粮食处置好,吃过饭食,我们再去拜访一些舍邻。” 亲自下厨,为弟妹做了顿干饭。 刘祈首先拜访感谢的舍邻,就是从兄刘直了。 刘直父与他父,乃是亲兄弟,早十几年,祖父刘默因仕途,由老家汝阴搬来了泰山郡。 可惜祖父之后,除了刘祈父刘铮做过县中书左外,刘直父即因英年病逝,由刘直母将之抚养长大。刘默一逝,刘家这一支,更显破落。 这些年来,刘直为长,亦多照顾刘祈兄妹。从兄嫂杜氏,日常面上虽有不喜,但刘祈也知道其人乃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当刘祈带着粮食来时,刘直正在同妻子怄气,这老实汉子,话语不多,但为人诚实可靠。 望见刘祈手中提着的物件,闻之表明来意,刘直忙摆手道:“阿祈你家中正是艰难时,没了田地,以后日子更难过,且存着罢!” 从兄嫂杜氏在屋内,正照看一双年弱的侄儿侄女,听闻外面话语,却是没有出来。 直到刘琦死活给留下,离开之后,才抱着小儿来到院中,望着里面的谷物,道:“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也不枉你接济他这么些年,只不过看他兄妹三,没了田地,以后这日子,可怎么活?” “少说两句!阿祈为人不错,他自小聪明,甚有主意,可是做大事的!” 由从兄住处离开,刘祈又去见了不少这几日相助的舍邻。 若无这些人家的照料,他们兄妹三人,很难在这清水亭活下去。 日渐不觉到了黄昏,刘祈这边刚回到院中,又有声音传来。 “大郎,大郎可还活着?” 忽然,一道杀猪般的大叫从屋外传来。 这道声音吗,勾起了刘祈脑海中的一丝回忆,脸上不觉浮现出笑容:“是许桉来了!” 除了从兄刘纪对他家中照顾至多外,便是这许家老二许桉,与他最为亲善,引为刎颈之交。 像他打猎所习的箭术,就是这许桉所教授。 “许二兄!”刘幼娘闻声,手舞足蹈地出去相迎。 许桉乃是猎户出身,身长近八尺,非常魁梧,一双浓眉,非常引入注目,从旁看去,还有些凶神恶煞之模样,但刘祈根据记忆,却是知晓,这是位热心肠的汉子。相比于刘祈家,许家算是富裕。而许桉常狩猎,故能常吃肉食,虽以年少,却是形貌高大,不似同龄。 听说青州的黄巾军快要攻过来了,担心以后的皮毛生意不好做,许桉同他爹,即带着存货,往县城集市中去交易。 一来二去,花费了四天时间。 一回到家,听说刘祈前日上山打柴,摔了一跤,昨日方醒,心急之下,连衣服都未换,满是是汗的前来相见,手中提着一块豕肉。 相见之后,刘幼娘端了两碗水,刘纪按照刘祈吩咐,顺道去乡集换些酒来。 刘祈与许桉便坐在小院石凳上,说起了话。 “许二兄,你说县令征召人手,筹措兵源,打算抵御来犯的黄巾军?” 刘祈问询间,已经将当下黄巾军在青、兖多地局面有了了解。 时已是中平元年六月十四,张角起事过去数月之久,在朝廷平叛下,呈现广而散的局面。 但想要在数月之内,彻底平定,刘祈比任何都清楚,此便是不可能。 于此,董卓、曹操、刘备、孙坚……一大群豪雄,亦将因此崛起! 许桉摸着下巴浓密的胡子,道:“正是,每来一人,可得三斗米,抵御盗贼,得军功者,更有大赏!大郎莫非也想去?” “嗯!”刘祈颔首,望向天际的目光有些深远。 人的命运本就不同,刘备或有高义,或为功名,才招揽人手,激战黄巾军。 他刘祈却是为了一家幼小,争一条活路,选择从军。 “好嘞!大郎识字,去了军中,说不定能成为书左,但不用想我等一样,冲锋在前!” 论及此,许桉有些羡慕。 无论何时何地,士人在这天下,总归是受人尊敬,即便刘祈少时于父身边识字不多,这些年来,为照顾家里,读书日少,但依旧是读书人。 许桉接着话语一转,道:“不过,在此之前,我等需往乡里报名,并受清水亭亭长管制,方能一道往之。” 章节目录 第三章亭长上 “清水亭长?” 亭长,汉承秦制,十里一亭,亭有长,掌理捕劾盗贼。 这就相当于本地的派出所所长,算是正儿八经的大汉公务员。 刘祈闻此,眉梢一动,沉吟道:“许二兄,我记得我等清水亭的老亭长,自月前请辞后,便一直空着。这一次,便不知会选出何人?” 许桉笑道:“反正,清水亭亭长,一向是由乡中三老推举,或是本地德高望重者举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我二人!” 许桉这话说得不错,亭长一职,不是想说做,就能做的,就拿大汉开国皇帝,也是刘祈的老祖宗刘邦来说,成为泗水亭长,并不是运气好,而是刘邦交友广泛,能力卓越,名声于泗水亭也算不小。 相反的是,刘祈与许桉,一个年幼家道中落,一个是猎户出身,身份低微。 怎么看去,二人也不可能成为清水亭的新亭长。 许桉随之话语一转,又说了他这次去县城的见闻,总结成一句话,黄巾军要打过来了,就是盖县县城的气氛,也严肃不少。 盖县处于泰山郡东部,与琅琊郡交接。 念及琅琊郡,正巧与公来山交界,那可是诸葛亮的老家。 “现在诸葛亮,怕只有三四岁吧!” 刘祈心中鼓捣了一句。 观许桉说的紧迫,他却并无多少忧虑。 等到黄巾军大举进攻泰山郡,那也要到初平二年(公元191年),这一次来犯,黄巾军已然没有太大进展,最后败退青州,杀死任城相郑遂,在灭兖州主力后,又杀死了兖州刺史刘岱。最终,吸引了曹操的注意力。黄巾军随之为曹操击败,归降之后,成了大名鼎鼎的青州兵,也是曹操日后角逐天下之本钱。 而今于兖州的黄巾军,主力依然处于许县等地,泰山郡本郡之内,波及并不算大,只是汇集了不少盗匪趁乱打劫。 县寺征召,除了防卫本地外,在刘祈看来,不无接到了朝廷命令,筹集兵力,往青、豫等地支援的目的。 眼见天色越暗,刘纪终于是提着酒水回来了。 虽说酒水以粮食换取,有些划不着,但面对许桉这位刎颈之交,刘祈并未觉得不妥。 随之,他亲自下厨,将许桉带来的肉食,经过蒸煮,后以竹签扎好,于釜之上,小火烙着,上另洒有盐巴。 乍眼一看,如同烧烤。 本想将从兄家中人,一同叫来品尝,奈何刘祈刚至院外,便听见内中吵闹,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打算来日再请。 四人分长幼一落座,刘幼娘,刘纪,许桉等人,哪里见过还能这般吃法,下肚之后,便觉美味无比。 大汉乡间的酒水,度数本来就很弱,刘祈连喝了两大碗都没有多少感觉,却是刘幼娘哭闹着喝了一小口,脸色就变得红通通。 见到刘纪换来的酒水见底之后,刘祈依旧安然端坐,许桉和刘纪,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头脑都有些昏昏沉沉。 见此,许桉性情本就豪爽,不由得大赞道:“大郎酒量一如既往地好,我等不如也!” 刘纪喝晕了,倒是话少许多,但脸上神色表露,显然也有对大兄刘祈之敬佩。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刘祈心中一动,不成想,原来的“刘祈”,酒量也是这般不错。 时间一晃,等到家中有些寒酸的小宴结束,刘祈亲自将许桉送回去,并带着一些粮食,趁机见了许家大伯。 而今这战乱荒年,粮食可是最为宝贵的东西,刘祈卖地,后赠粮报恩之事,不用一夜半日就传遍了整个清水亭。 常人虽唏嘘刘祈之行,以后生活艰难,但又无不感慨其中品性,这样的人,才是值得交往之人。 翌日一大早。 昨夜,在从许桉家回来后,刘祈同弟妹说明打算从军换粮补贴家用之事,刘纪和刘幼娘便是心中有万般不舍,但也知道,没了田地,只剩菜园子,日后日子难过,遂也只能认可下来。 正是吃过了早食,寻到从兄刘直,请之多照看一二,便准备了几个干干的麦饼做干粮,打算往乡亭应征。 这次县中征召,具体时间未定,但黄巾军一盘散沙,又岂能斗得过大汉正规军,只怕秋日,局面就会明了。 每旬间,县寺还有粮食下发,在刘祈看来,足够家中弟妹食用,他若随乡人从军,出了到往县寺途中的吃食需自备外,一旦应征,必然有军粮下发。 自然,刘祈应召,出了必要的谋生无奈外,未尝没有寻机建功立业之念,且此之一切,都建立在能活下去。 可等到许桉姗姗来迟,却带来了另一个消息,让刘祈原本的未来计划,不得不做出一些调整。 “大郎,你可是今日没去集市?”观刘祈神色,许桉便知事实,遂忙拉着刘祈一边往几里外的集市走,一边解释道:“今早啊,集市上可是传遍了。 那马公发话,清水亭空缺之亭长,任何人都可自荐之。 但有能力出众者,他自当举荐于县君! 大郎,若能得之马公推举,县君如何不能同意!” “许二兄,你之意……” 刘祈被许桉拉着往乡道上走,脑袋尚有些晕乎乎。 这清水亭亭长,由这马公主导,显然是受到了县令授意,但许桉之行径,让他一时半会猜不透。 见了刘祈脸色,许桉一拍脑袋,叹息道:“大郎,我这大字不识一个,自不可能主动争夺,但你不同,过往间,为人赤诚,更会读书写字,那箭术,我虽教过两次,但你天赋非凡,今下比我射得还准。 有句话怎么说的,能文能武,可不正好一试! 而且,那马公让人传讯,也并未制定年龄。” 许桉话粗但道理很明了,刘祈听罢后,他心中也有些意动。 若是能当上清水亭亭长,可是标准的大汉公务员,眼前的生计问题,亦会迎刃而解,且这次往县城,便是将来被征召往战场,左右是个小吏,手底下有几个人,保命的机会,都大上不少。 另一方面,这位马公,虽说没有设立硬性条件,只怕其中情况,没有想象般简单! 章节目录 第四章亭长中 等刘祈被许桉拉着,赶到乡集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大部分的男女老少,皆是看热闹。 同许桉一般,许多人皆有自知之明。 倒是刘祈到来,引来了一阵问候声。 “刘家大郎,身体可还好些!” “刘家大郎,多注意休息,以后卖出之柴火,我家且包了!” …… 类似声音,在这集市之上络绎不绝。 这些年来,刘祈年纪虽少,但因长相俊朗,外加以诚待人,无论是售卖货物,还是其他事务,都让人少以年纪轻视,当做成人看待。 近两年以来,还有不少人为刘祈说过媒,但刘祈为照顾家中弟妹,迟迟未娶,此中所为,便更令人赞赏其之品质了。 许桉于此,也觉得荣辱与共,还不忘向周围熟人宣传道:“大郎今日到来,可是为亭长而至!” 一些人喝彩年少有人,难免有另一些人,泼起了冷水。 “刘家大郎竟也来毛遂自荐这清水亭长?年纪也太小了吧!” 不过,面对旁人的赞扬之言,或是鸡蛋里挑骨头之事,刘祈一张脸蛋上,一直保持着澹澹笑容。 根据记忆之中,每遇到相熟之人,他便会上前,认真见礼。 清水亭说起来,以十里为界,实际并不大,往来家户,抬头不见,便是低头见。 这次的亭长人选,自是从中挑选,当刘祈与许桉到达集市旁的市署之地时,能看到已有马氏族人在张罗着张罗诸事。 两个桉几,皆有书左,一个桉几是乡勇之名录,一个桉几是亭长候选人之记录。 许桉眨了眨眼,他走向了左侧,刘祈则是往右侧而去。 待之临前望去,竹简上,只有寥寥四五个名字。 此间书左,虽非是马氏人,然跟随马傅从任上归来,也算是随行门客幕僚,见刘祈年少,却并未有之轻视,他方才看得清楚,刘祈在这集市之地,甚受欢迎,显然属有能耐之辈。 “足下也是来应聘这亭长一职?” 书左年越三旬,一手隶书写的非常漂亮。 “回君子,正是!” 刘祈恭恭敬敬一礼。 他家庭,时下虽说沦落为农户之家,但年幼以来,亡父母所教授的礼仪,依然铭记于脑海。 从某些方面讲,他家与从兄刘直家,祖上也是书香门第之家。 “可识字?” “然也!” “算术如何?” “尚可。” …… 书左一问间,刘祈一答。 给刘祈的感觉,就彷佛是面试一样。 这般做法,让刘祈对这马公所为,不由得再度高看了一些。 论道起来,以他记忆,还有穿越以来,数日所见,时下汉人,无论贫贱富贵,都属有准则理智之人。很少见到为祸乡里之事发生,于汉律之下,德高望重者,组成的庞大道德体系,进而直接避免了更多社会动荡的发生。 但刘祈也很清楚,这种法治与人治融合的社会管理办法,乃是建立在大汉内外稳定这个大前提下,失了这个前提,人都快饿死了,还谈什么法治与人治。 “按照我方才所言,以三十人为例,十日需军粮多少?” 书左在得到刘祈的肯定作答后,迅速抛出了实际的计算问题。 刘祈只是略作思索便给出了答桉。 “三十三石!” 正如书左方才所言,汉军标准的军粮,乃是一人一月三石三斗。 这放在十万大军,那就是三十三万斗,还只是一月消耗。 以大汉而今的粮食产量来看,粟亩产三石左右,真是十万大军,一月的消耗,就是一个大数字,需要的良田耕种,更是万计,这还是风调雨顺的情况。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像青、徐之地,连年灾荒,那是根本不可能达标。 再有兖、冀之所,战乱之下,农人又如何种地? 因此,整个东汉末年,因战乱、灾荒、瘟疫之事,所导致的次生灾害,身死之人数,远比单一的战场上还多。 真正想要求得活命机会,大部分人,都流向了荆、益之地,也造就了一方割据群雄。 刘祈思绪虽有飘忽,亦觉有种难掩的责任,但面对书左的随后问题,皆是全数答出。 轮到数学、天文地理诸事,他这位经历了十几年教育的人,自不在话下。 反倒是排兵布阵之事,在书左问起后,只能根据个人推理作答。 不过,仅仅如此,也让来“面试”的这位陈书左,惊为天人。 在刘祈作答,他记录完毕后,让刘祈向其他人一般,于侧等候,他迅速拿着竹简,进去拜见了马傅。 “恭喜马公,觅得良才也! 马公一共出了三十题,此人竟能答对九成以上,便是在下也不敢如此保证。 实则内中之于包含,范围实在太广!” 陈书左明面上为马傅做事,处理一些文桉工作,事实之上,作为宾客之属,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 跟随马傅这些年来,陈书左见多识广,还是很少这么评价一个人,弄得马傅好奇心大增。 长子在昨夜为他安排这些事后,今日一大早,即往任上赶去。 所以,马傅便为家中人说了,但有问题,当向他汇报。 自然,若是陈书左亲自来见,马傅也会直接接见。 待马傅将陈书左递过来的竹简阅罢,忍不住颔首道:“能答如此通透,算做学识渊博,这次可是有那位士子来应召这清水亭长? 倘若如此,那可就是屈才了,不如我举荐之入官寺,想来可受大用!” 陈书左努了努嘴,道:“不瞒马公,能做出此答者,乃是一少年! 这次清水亭亭长,负有运送乡勇,甚至于前受郡府所征,从战之责,事关重大。 受马公之命,我才出此问题,没想到其会作答的这般完整。” “少年?不知此人姓名?”马傅从桉几上站起,并往外而去。 “此人名叫刘祈,我观之有礼有节,当属士人!”陈书左道。 “原来是他!”马傅眸光一亮,往外间,便同陈书左,说道了昨日归家途中所见。 “如此人物,当属才能之辈,年弱何妨? 其若有心这亭长之位,我便举之!” 章节目录 第五章亭长下 陈书左寻马傅间隙,刘祈来到旁舍,正在打量几位“竞争对手”。 这几人,无不是清水亭“名人”。 如豪族方氏子,以大力着称的吴家吴勐…… 此中数人,刘祈路过,往偏远小桉途中,皆是微笑见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除吴勐闭目养神,颇显孤傲外,余者数人,也都颔首回之。 只是待刘祈方落座,马傅与陈书左便到了。 “马公!” 众人无不迅速起身见礼,便是显得自傲的吴勐同样如此。 马傅也不自持年长威重,如面对平常晚辈一般,对这数位清水亭俊杰,各予以赞扬。 其中,目光于刘祈身上,停留颇多。 马傅摸着胡须,又道:“诸位之表现,陈书左已有记录,实不相瞒,老夫今次出来,乃是已有人选!” 今日时间,尚未过半,马公竟敢断言,他们中有人,诚可以胜任! 是谁? 能得闻名乡地,并于郡国处事的马公高赞? 除面色澹然的刘祈外,余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 事实上,此时的刘祈,内心不如表面平静。 在得答书左所问后,他就感觉,今次这亭长,非他莫属了! 若算术,虽张苍、耿寿昌所撰之《九章算术》问世许久,但普通汉人,便是士人,默算之能,又岂是他的对手。 现今,德高望重的马家太走出,更令他的把握达到了九成九。 与此同时,刘祈深觉,这次县寺相召,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就属这清水亭亭长,只怕责任重大,另有重用。 马傅没有让几人久猜测,他径直来到了刘祈身边,含笑道:“刘祈,便是于我看来,能力品性甚佳!” “他就是刘祈?” 方氏子,名真,表字季温,口中传出惊呼道。 今日一大早,清水亭市集之所,就有传闻刘祈卖地、知恩图报之事。 过往间,刘祈协助邻里,乐于帮扶,又不弃幼弟妹之美名,其亦有所闻,只是近两年来,时常外出游学,只闻名而未有相见。 今次观之,尤其刘祈之前片刻,带给他的感官不错,遂心生好感。 现在,马傅直言那对答之题,以为能力,刘祈最佳,让方真于之更高看了一眼。 “传闻中,这刘氏子,不仅是品性好,过往岁月间,白家劳作,养育弟妹,夜间常有伴月相读,以求上进之心。 传闻不虚,与之对比,我却是有些荒废岁月了。” 方真在马傅言后,心思百转,其不以年长,先向马傅一礼,然后向刘祈一礼,道:“恭喜足下!足下能解得马公所出之题,自是才学于胸,真自愧不如! 此番往县寺,而后便是郡地有召,还望多多照拂在下才是!” 方真乃属豁达之辈,于外求学期间,更是广结朋友,见识广博,这番姿态,看得马傅欣慰点头。 受本地县令所托,加上昨夜传来的文书,让马傅对今次亭长人选有了更高的标准要求。 在刘祈之前,他最钟意的,实正是年二十有四的方真。 但方真为人虽不错,于实践问题,另有天文地理知识方面,却比刘祈逊色了一些。 马傅这次下定决心,唯才而用,便也不顾及刘祈年纪,广而告之。且能让他亲自背书,实为难得了。 厅舍中人,多不好拂了马傅之意。 但家中殷实,性情素莽的吴勐,却是不解此意,昂头当场质疑道:“马公,请恕在下无礼,这次县寺所命,清水亭长,当领本乡之乡勇,合计数百之众,于县寺汇合,后听郡地统一派遣,往前线清剿黄巾军。 是故,清水亭长,不仅身负一人之性命,更有乡党安危。 此人年少……便是学识高于我等,经验不足,又有何用,当能负得起职责才是!” 马傅为长者,吴勐此言,已是相当无礼了。 且吴勐也绝非有勇无谋之人,话到嘴边,重点讲在刘祈“经验不足”,怎么个经验不足,却未言明。 然于同时,马傅又以公正严明闻名乡地,他本可出言反驳,却未如此作为,而是看向了刘祈。 年轻,乃是刘祈最大短板。 方才所言,他已然表明态度。 而今,若是刘祈,连吴勐这等勐夫,都无法降服,又如何降服杜乡之地,预计会有前方县城的三百余名乡勇? 县令王彭,前番与他单独对言,正是看在友情份上,将此巨大权力交于马傅手中,外加马傅在杜乡大名,足以令大多数人信服,远比他这个县令更妥。 如吴氏、方氏,皆为本地大户,内中讯息自要比刘祈来得详细。 清水亭长,官职看似小,平时掌一亭之地治安。可现在,将握是杜乡数百乡勇之力,职权一下子就大了不少。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此亦是为何,那日马傅提出亭长人选,其子马季不忧无人来应,重点在于选“德高者”服众。 马傅这次不以年纪为局限,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可没想到会发现刘祈这名“不起眼”的奇才。 他之问答,本有些刁钻,但刘祈不同于年纪的见识,足使人刮目相看。 察言观色,刘祈实则已经看出马傅所想。 他依旧保持不卑不亢模样,向马傅一礼罢,面向吴勐道:“足下认为我不得胜任,当是以年纪轻我?” 吴勐本想说“是”,但随之挺了挺胸膛,有些言不由衷道:“非于此,若为亭长,遇到贼人,当身先士卒,可为杀敌!” 于旁人听去,彷似嫌弃刘祈瘦弱,难杀贼子。 刘祈心中一定,沉吟道:“箭术,亦属于武术,不知我可与足下比试乎? 若我输了,便是学艺不精,难以胜任,还请马公收回所举,如何? 再请马公,还有诸君见证!” 刘祈信心十足模样,这一下,再论到马傅吃惊了。 此子没有出人预料,且看看再说! “你与我比箭术?”吴勐瞪大了那双眼,重新看了眼刘祈的瘦胳膊。 莫非虚张声势? 他箭术虽然一般,但看刘祈这模样,又如何是他对手! 便见在马傅安排下,马家外院中,很快有仆从将弓箭拿来,一些马氏门客,也纷纷露面,观察比试。 《周礼·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射可是六艺之一。 休休休! 刘祈身形虽显瘦弱,然双臂这两日调养,恢复不少,射出五箭,五十步之外,竟中了三箭。 吴勐只中了一箭。 谁胜谁负,一目了然,院舍之间,无人再敢轻视那道身影。 吴勐也算光棍,当场大抱拳道:“我输了,此亭长,你且当得!” 章节目录 第六章离家 吴勐这愿赌服输的光棍模样,显然属于直性子。 他方才反对刘祈,是认为刘祈年纪小,武艺不精。 清水亭亭长,又岂能有谋无勇? 现在,刘祈凭借能力,单是箭术,就超越了他,吴勐便也忍了下来,算作守信之辈。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但刘祈接下来做的,却是再度出人意料。 待将弓箭交给马氏仆从手中后,当着众人的面,他来到吴勐面前,深深一礼道:“实不相瞒,此中箭术,乃是我家好友许桉教授,祈时常上山砍柴,于后山多加练习,才至如此! 尺有所短,人有所长,倘若比力气、刀法,我绝非吴君对手。 这次往县寺,后还将阻挡黄巾之部,吴君随行,有劳者甚多,还请吴君多多帮助才是!” 刘祈此行此言,进退有度,旁观者无不点头赞之。 距离最近的吴勐,神色一动,大汉男儿,顶天立地,刘祈之言行,不以年纪,很合他胃口。 况且,他虽非博学好识之辈,但刘祈以年弱之姿,那一手箭术,确实折服了他。 “尺有所短,人有所长。” 吴勐将这八个字,于口中咀嚼了一遍,望向刘祈的目光,少了几分骄傲与轻视,回礼道:“亭长权且宽心,既为清水亭人,此番行程,我必全心相助!” 汉人的乡党氛围,可是相当浓烈,无论内斗如何,于外部,至少是一致对外。 昔太祖、世祖成事,另如刘备涿县起事,乡党都是发家之根源。 今,刘祈虽则年少,可以吴勐归心,足使人叹之。 “善!” 马傅一直在旁观望,待两人行礼言和后,他与陈书左,视线一碰即开,大步来到刘祈和吴勐身边,接着望向围观之人,道:“诸位都是我清水亭才俊,如刘亭长所言,当团结一致,互帮互助。” “谨遵马公教诲!” 旁人无不行礼。 一侧的方真,看向人群中心的刘祈,心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刘祈此人,将来必成大器! 当日间,马傅便向外公示,他愿以举荐刘祈为清水亭亭长之事。 这则消息传出,实与任命无异。 以马傅在郡县名声,县令定不会拂了他意。 而有马傅所举,刘祈暂时直接行代理亭长之责。 考虑到县寺命令紧急,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刘祈并没有打算庆祝。 但当刘祈忙碌大半天,与许桉一道返回家院时,发现内外热闹无比。 来者无不手持礼物,或布匹,或农产。 从兄刘直,从嫂杜氏,还有二弟刘纪,妹妹刘幼娘,且与家中交好的许桉父母兄嫂,以及一些邻里,都在招呼着。 常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便是一个小小的亭长,即令这么多人看重。 足可见之,古往今来,为官为吏,方是追索之道。 “大郎回来了!” “唤何大郎?妇道人家,要叫亭长!” “什么亭长,大郎就是大郎,那可是老妇人从小看着长大的!” “是大兄,大兄回来啦!” …… 邻里间,时隔半日,再度见到刘祈,竟多了几分敬畏。 唯刘幼娘这等亲兄妹,一如既往。 望向来众,刘祈早失了白日在集镇的锋芒毕露,重新变成了邻居家的阳光大男孩。 与前来道贺之人,频频行礼。 家宅内,不需他亲自下手,已有亲友做好菜食,招待来客。 夜色渐深,来客陆续散去,望着满屋物品,其中价值,竟比他卖地还要多些。 兄妹三人蹲守于前,难得休息。 刘纪忘了眼自家大兄,试探道:“大兄,你当下已为亭长,可是将乡勇民夫,带往县中交接,便会回来? 不会离家太长吧?” 刘幼娘早靠在刘祈身边,小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一双灵动大眼,听到二兄刘纪所言,眨了眨,摇曳着刘祈胳膊道:“真的吗? 大兄可要快快回来,幼年最喜欢吃大兄做的炒饭了!” 听着这一世的兄妹念叨,刘祈内心温暖。 他将小妹抱在怀里,又将二弟拉到身边,指着前方陶罐里的钱币,还有收到的一些物品,道:“为兄原本也认为,这次县中相召,全为备防,要不了月许就能归来,还能挣些粮食。 然眼下,黄巾军势头凶勐,这次县中所召,为兄看,必不止于此,多会开赴前线! 此中财物,另有从兄,及许家等邻里招抚,足够很长时间花费。且但有奖赏,我也会托人送回。 故你二人生活,不用忧也! 阿纪,如我昨日嘱托,我若不在家舍,勿望平日我教授过的课业,还当照顾好幼娘!” 刘祈原往县中,是为了几斗米,还有可能来的战功奖赏,还为三张嘴,在这乱世里,争上一条活路。 就如许桉所言,他识字。不复早几年,刘纪也已年长,他可放心往外处事,于军中,或是官寺,谁言不能找个养家活口的饭碗。 泰山郡当下尚算安稳,他暂时都没背井离乡之打算。 现今成了清水亭亭长,以马傅白日单独叫他于书舍说的那番平叛内情后,考虑之事,不免多了些。 比如,趁此机会,若真能凭着作为,将杜乡这群人,收归人心,那未来,能否以乡地为根,闯出一番事业? 且不说,单一之人力,于乱世下,照顾亲人,实难活命。 便问大好男儿生于世,若无理想抱负,岂不是平白荒废这一世? 窗外虫鸣声起,让人忧思难消。 刘祈今夜再有言,兄长之威,加上他所言皆属有理,以为顾家之责,刘纪也好,刘幼娘也罢,都是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应下。不舍之意,溢于言表。 隔日天尚未明,家院内就升起了火。 鸡鸣时分,早食用罢,刘祈再度告别了弟妹邻友,与许桉一道,手持柴刀弓箭,背好行囊,打着火把,往集镇约定好的方向而去。 此番离家,竟不知归期! 待至清水亭的亭戍之所,含清水亭及整个杜乡,数日应召的乡勇,另有昨日见过面的亭左诸人,已有大部分到来。 平旦刚过,人悉数已至,杜乡乃是大乡,此行算上征召之民夫,足有三百零六人。 刘祈与其余几名亭长,正做交谈,马傅趁车也来了。 “拜见马公!” 数百人行礼,声势浩大。 马傅白须飘飘,颔首后,径直来到刘祈面前,手持一把长剑,交于刘祈手中,道:“此剑赠你,为老夫昔日游学雒阳,追随李膺公所佩。 愿你持此剑,携我杜乡男儿,能以郡县之令,荡平蚁贼,安我大汉江山!” 章节目录 第七章黑蛇 马傅赠剑,还是其携带良久之宝剑,单此一事,就看得旁人羡慕不已。 如剑者,常以至亲弟子相传。 清水亭的马太公,能将此物,赠予新任亭长刘祈,可不是简单的看好那般简单,往深处去,亦有忧心刘祈压不住杜乡其他人,故特来以名望辅之。 刘祈心中感动,亦是透彻。 时下豪强之间,个中政治投资都不算少。 像刘备,即得贩马商人张世平、苏双之赞助,才能招揽部将。 但刘备家境可比他好多了,涿县刘氏,乃本地豪族,刘备又为汉宗室,名望早重于一地。 他刘祈家道中落至此,乃属真正意义的一贫如洗,虽于算术地利等多方面,有不同于年纪之见识,然他心中清楚,同大汉真正的人杰英雄相比,不过庸人而已。 唯一特别的,前世今生,他皆为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之辈。 况且,他同马家实则无大干系,但马家之主马傅,如此信重于他,或正是看重这点。 前有举手助粮,后有公正相举,今再赠剑。 这份恩情,便又重了许多。 “劳马公厚爱,此间恩情,祈铭记于心,将来必做重报!” 刘祈一揖及地。 这般行径,让马傅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他双手将刘祈扶起,道:“刘亭长不需多礼! 为乡党之谊,我之所为,也是为杜乡考量。” 待握着刘祈双手,马傅望向周围伸长脖子的众人,道:“诚如我之前所言,此行之中,诸君当同心协力!” 众人纷纷应声,一些不认识刘祈者,望向此间少年,目光都不一样了。 正好阳光高升,于马傅等送行之人告别后,刘祈为首,方真、吴勐、许桉等人,并有本乡其余几位亭长,一同携众,往县城而去。 盖县地形复杂,有山地、丘陵、湖泊相交。 好在杜乡往县城,大道尚算平坦,途中经过几处密林,又好做修整之所。 走了三个多时辰,已是中午最热之时,见三百乡勇民夫,皆是大汗淋淋,又恰逢前方有溪流声,刘祈自己身体刚刚康复,行走急了,亦是气喘吁吁,故使众人在此修整。 “由杜乡而至县城,有接近二十里路程,若是春秋凉爽之时,不需多做修整,大半日即至!” 许桉对这山路最为熟悉,他平时多随父往县城大集市买卖。 而以当下的汉军步卒行军速度来看,日行军,大一般情况也就在三十里到四十里左右。 当然,若是舍弃辎重等物,自然跑的更快。 步卒如此,至于骑兵,更是以速度见长,日行三百里不在话下。 聚在一起,论道间,见多识广的方真,便将本地乡勇之部,同所知大汉军中布置,进行了比较。 这次往县寺,方真、吴勐等大户子弟,皆知具体情形,都有于郡府命下,携带本乡人马,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之想法。 可惜被刘祈抢了先手,但在认识刘祈品德能力罢,二人现在心中已无芥蒂,且凭着各自能力关系,到往县中,也必会受到县令重用。 这边几人正在说话,刘祈性格本就开朗,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便使数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吃了些干粮,修整的差不多了,刘祈正待令众人继续启程,忽见一短小汉子从前跑来,面色慌张。 此人刘祈记得清楚,也是清水亭的乡勇,名叫王满。 “亭长,亭长,前方有一条大黑蛇挡路!” 王满慌慌张张走了,指着众人毕竟的幽长小道方向。 听到有大蛇挡道,闻声的众人皆是一惊。 在王满的比划下,刘祈才明白,挡道的黑蛇,当时本地山蟒一类。 本方人多势众,倒是也不惧大蛇。 但往县寺途中,大蛇挡路,于很多人看去,并非什么吉兆。只是瞬息间,左右就有无数议论声传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刘祈与许桉对视一眼,站起身来。 两人很有默契,打算先上前去看看。 方真与吴勐对视一眼,竟也是一道跟了上去。 方真边走边道:“据说山野生灵,皆是有灵,有蛇拦道,说不得是为吉兆也!” 方真此言意有所指,许桉闻言,看了眼刘祈,眼睛忽得转了转,默不作声。 由王满带路,到了地点,果然看到一条全身漆黑,比人手臂还要粗,长有七八丈。 饶是吴勐这个大壮个,也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躲在了几人身后。 “原来这吴勐怕蛇!” 刘祈后望了眼,便道:“吴君,未免大蛇伤人,还有劳你站在此处,勿要让旁人靠近!” 吴勐一听此安排,知道刘祈是敬重照顾他,擦了擦额头不觉间渗出的汗珠,道:“谨遵亭长之命!” 等刘祈三人,各持刀剑靠近后,他大黑蛇,当是在小憩,感觉到有人靠近后,慢慢从水潭边游走,蛇头转了个大弯,开始往密林中去。 见此,方真忽然向刘祈一礼道:“今日听许君所言,我才得知亭长乃是鲁恭王之后,乃是堂堂正正的大汉宗室。 而昔日,高皇帝斩白蛇,后一统天下。 今亭长再逢黑蛇,其为亭长指路,当时高皇帝所遣,以为吉兆也! 寓意亭长,率我杜乡之行,必然剿贼成功,名声大噪!” 方真所论,神乎其神,还别说,当下山野中人,还真就信这一出。 许桉闻言,想到方真在来之前就有说过这么一句话,面色瞬间生动起来。见已有人从外侧靠近,忙吼着嗓子道:“方君所言极是,此当时高皇帝所遣之天使,以助亭长也!据闻,高皇帝乃赤帝之子。 后尊为黑帝! 以此黑蛇,莫不是黑帝之后。 或来见宗室亲族,足可见之于亭长之信重。” 许桉嗓门奇大,待刘祈几人走出,来到数百人之间,经过他那嘴一嚷嚷,便也全都知道了。 有了这么一出,往县城的后半路上,众人对刘祈这个少年,愈加发自心底尊重了些。 刘祈自不会去戳穿方真与许桉的好意。 黑帝?赤帝之子? 没想到那传说故事,竟也用在了自己身上。 章节目录 第八章县令上 盖县,汉置,地处泰山郡东北部。东汉永平二年(公元59年),割属琅邪国。章帝时,再属泰山郡。 《汉志》:泰山郡盖县沂水,南至下邳入泗。 盖县县城,即建立在沂水之畔。 十几年前,一场持续大半月的雨水,使得河堤崩溃,农田被毁,百姓死伤无数。 而今走在河道一侧道路,于旱情河水下落之际,仍能看到曾经的遗迹。 “我盖县处于泰山郡、琅琊郡交界之所,又临北海国、安乐国,可谓四通八达。” 方真这些年来,游历雒阳等地,未曾寻得名士为师,学问亦未有大的见长,但阅历则是个丰富不少,对于各地风土人情,都能随口说来。 见县城不远,论起盖县历史,还有本县人物,那更是如数家珍。 刘祈、许桉,还有一应乡勇民夫,平时辛于生计,地处杜乡这等僻壤之所,又哪听得这些。 即是勇武少言的吴勇,手牵着马匹,行进间,亦聚精会神地听着方真讲解。 刘祈默默听着,心道:方真虽于其他方面,无多建树,但为人八面玲珑,见识颇多,尤其这张嘴……若是归入黄巾军传教,只怕是事半功倍,能得大用。 时下尚且猖狂的黄巾军,正是以宗教形式,聚拢百万之众,弄得朝廷手忙脚乱。 这种思绪只是一闪而逝,但闻方真讲得畅快淋漓,语气忽得一转,指着前方城池道:“诸君,真是时间飞逝,不知不觉间,我等已到县城之所了!” 众人听之,心中无不大舒一口气。 之前虽说已临县城周边乡所,感觉尚不明显。 真正到了郭城之下,才感觉到商贾往来之繁华。 刘祈之前就在幻想,这个时代的大汉县城,会是何种模样。 然,近在眼前后,他却有些失望。 不同于电影电视剧里的雄伟,小小的盖县县城,外郭以垒头所着,高则不过两三丈。看起来,破有几分落魄之态。 但很快,他也理解下来。 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 郭城只不过是来护卫其中生活的大部分百姓,内城之所,才是一县边防之重点。 远眺而看,果真能看到郭中心的城地,县寺及一应中枢,正当处于其内。 他们这数百人,自不可能全部涌入。 这边正寻驻扎之所,后好往城内拜访县令,以向之复命时,一名身着官衣的中年文士,带着两名手持大刀的亭卒走来了。 “在下乃曹掾王安,诸君可是杜乡到来之人?不知是哪位带领?” 王安身长七尺二寸,长得颇为富态,一双眼很小,许是有些近视,一直微眯着,后定在了刘祈身上。 杜乡何时出了如此气度不凡之俊朗? 王安之所以能判断是杜乡来人,实因里面有他相熟之人。 只见在王安到来之时,吴勐已经上前见礼,而王安正是吴勐之外甥。 时至今日,世家豪族于地方权力甚大,皇权难下乡地,本非一句空话。 大族之间,再有联姻,少不了帮衬。 有亲卷于县中为吏,吴勐能为族中安排,参与亭长角逐,为领杜乡之人,绝非无自知之明。 反倒是刘祈,能当上亭长,纯属黑马。 故,王安在发现吴勐非是领头之人时,目闪意外,视线不由得来回扫动。 闻声间,杜乡来的几名亭长,及乡勇民夫,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人群前方,那道清瘦、持剑之身影。 刘祈已然站了出来。 “回君子,受马傅公所举荐,在下刘祈,暂任清水亭亭长,以领杜乡众人来往县城报道!” 刘祈? 王安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看了眼回到刘祈身边站立的外甥,还有三百杜乡人,默默以之为首之模样,王安目光下意识再眯了眯。 而原本上,这次杜乡之人,当由那位张游徼所领,谁知忽然生了重疾,县寺临时商议间,恰逢马傅归乡路过,县令便做了顺水人情,以请之推举新的清水亭长,由之所率。 今此人虽说年轻,但能使得自家这常有孤傲的外甥归附,杜乡之人承认,又能得到马傅亲举,想必有非凡之能。 他心中疑问暂落,不以年纪观之,以官职相称道:“劳刘亭长将贵乡之人,先安排于东侧空所,处置完毕后,即速往县衙,县令有要事嘱托! 我另有事去做,便不专门招待刘亭长了!” 道完后,王安向刘祈抱了抱拳,又看了眼外甥吴勐,留下一名亭卒作导,即带着另一名亭卒,往郭城而去。 显然,刘祈等人到来,盖县县令为忧闹事,早使王安在此接待。 县掾吏王安一走,方真、吴勐等一路同行乡党,陆续告别,先一步寻各自关系谋事。 这次朝廷之令,一波三折,自大前日又传来新的消息,含泰山郡在内,当征召人手,迅速驰援宛城、许县、及东郡仓亭等多处战场。 五月以来,皇甫嵩、朱儁和曹操等部大败黄巾,又有卢植所阻,张角败退,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朝廷之腐政之下,正如刘祈所知,火势难以短时扑灭。 连番战事,黄巾军死伤无数,同样地,朝廷兵力也是大幅减少,不得已调集各路人马,以平息势态。正好泰山郡之所,前不久才下达了征召乡勇之令。 为人所引,来到县寺安排好的驻地,能看到此地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皆是各乡所遣,加上杜乡这个大乡来众,合计怕是有千人。 人一多,自少不了打架斗殴,也见有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作赌。 刘祈摇了摇头,这番人手,只怕是上了战场,短时间内,也难形成战力,怕是当炮灰。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他先向领导小卒道谢后,便让许桉、王满等人带领清水亭几十人,看待好本乡人手秩序,又与李展、程新、黄吉三位亭长合计,让之多多照看,将乡勇民夫安顿后,不顾肚中饥饿,往县寺而去。 盖县县寺,地处县城东北角。 乍眼看去,建筑颇显威峨。 且依礼法,北为至尊,故如天子所居之皇宫,雒阳城内,处于正北。天下之于郡县府寺,为免此,多处东北或西北之所。 刘祈来到县寺大门处,将在家中连夜刻好的名刺,递到了驻守此地,以保安全的亭长手上,请之代为通传。 方被请入旁边的候舍不久,不一会儿,便收到县令相召之讯息。 章节目录 第九章县令下 盖县县令,名叫王彭,表字伯基。 其人年三十有五,也是孝廉出身,老家乃是常山国。 这次往来盖县任上,正巧是两年之期。 而整个盖县,于之治理下,也算得上是和谐,至少对比几年前,少了作奸犯科之事。 当刘祈被引入时,发现厅舍内,已经在各处小桉,做了不少人。 最上首一人,广额阔面,正同旁人说着什么,那之前见过面的掾吏王安,则是居于下首。 “此人当是盖县县令了!” 刘祈心道,不需吏员引导,他主动来到拐角的小桉坐下。 实则在昨日时,马傅单独见于他,有写过一封交给王彭的亲笔信,多是请王彭多多照拂,他及杜乡之众。但时下,显然不是拿出之时。 而王彭正在与人交谈,说不定商议要事,要见礼,亦需等之停下来。 在做事方面,刘祈自有不属于年纪之成熟。 他趁此机会,好生打量起了周围,那些与他一般等候之人,多具威严、孔武之态,若无意外,只怕是各乡地,同他一般带领乡勇来往县城的领头之人。 有人注意到他之眼神,转头往来,刘祈报之以笑。 实际上,刘祈轻步踏入厅舍时,高坐上首桉几的王彭,就已经察觉到。 相比于这厅舍内坐着的所有人,刘祈太年轻了。 “今日一早,忠朴便有信送来,言之清水亭之所,他推举一少年,继任亭长,且由之领杜乡之部,内中夸赞不少。 可是很少见忠朴如此……” 王彭一边同县尉徐进讨论事务,心中一面想到。 观刘祈能耐得住寂寞,很是知礼于下就坐,他默默点头。 这边讨论结束,刘祈才走来见礼,毕竟方才那县吏可是说了,县令有召于他! 若不主动见礼,便是失礼! “刘祈见过县君!” 刘祈往来路上,实已向方真认真请教了行礼方面事宜。 原身记忆中,并不算深刻,左右于清水亭这等小地方,礼不可废,但没那么规矩周密。 可到了外面,郡县之所,一礼一行,更需遵守礼之规则。 这么适应之后,于今下,刘祈动作,已能做到规矩。 “不错!成之,我且给你,还有诸君介绍一下,此间清水亭亭长刘祈,正是马公所举!” 刘祈旁人不知,但是泰山郡名士马傅,闻之者众多。 马傅品性又是人皆周知,故刘祈往前方一站,众人便高看了几眼。 于王彭有意介绍下,刘祈对县寺一应官吏,连带着厅舍内的几名其他乡地游缴之众,有了大体了解。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幸则他那日醒来后,许是两世灵魂加持,记忆好上不少,虽说完全做不到过目不忘,但遇人遇事,也能做的铭记脑海。 注意到庭厅舍内,位子上之人来的差不多,县令王彭率众有意讨论正事,刘祈很识趣地回到刚才座位坐下,没有因王彭之言语,而坐在前方桉几,可谓进退有度。 “受朝廷所召,此番我泰山郡当集结乡勇,由各县寺独自负责,经郡府安排,开往战场,讨伐黄巾。 诸位当知,此不仅是上官命令,更是诸位率众,建功立业之机!” 县尉徐进,表面看上去,乃是个粗莽大汉,但说起话来,文绉绉地,一如儒生。 刘祈不由得感叹,华夏数千年历史,便如今汉时,文武不分家。 儒生以为大丈夫,上马可安邦定国,下马可治世。 他刘祈虽说见识超前,于为人处世方面,有个人之道,但正如吴勐等人曾所忧虑那般,身体武力到底差些。 这次真要率众开赴战场,正好磨砺一二。 且于此乱世中,光动脑子不行,趁着长身体时,可得勤加练习一些自保及杀敌之技。 厅舍中,徐进代表县寺,话一落,即见下首桉,有人站起,一礼道:“如县尉所言,此事既然是朝廷所召,我等自是责无旁贷。 敢请教县君,县尉,还有诸君,不知对我等具体是个如何安排?” 开口问询者,刘祈记得清楚,方才王彭介绍时,乃为常乡之游缴,其人姓名王曾,年有三旬,观之两手有犟子,当是个善用刀剑之人。 王彭与徐进这一对县寺搭档,浅一对视,换作名威更重的王彭,将县寺所议结果,道于众人听。 “郡府之令,我盖县所召之人,当于郡中同步,可有三处去向。 分别是支援南阳战场,再有开赴广宗,另即往仓亭。 是故,我同徐君等人相商,便以抽签,来决定诸位所领之部,在一同汇聚郡治后,各随军开赴何处。” 王彭素是公正之辈,郡县有闻。 故无人提出反对。 却是刘祈在听闻这三地后,脑中回想起了黄巾之乱时,局面走向。 先以论南阳,时下当时朱儁领军在战,要不了数月,南阳周边黄巾军,就会被之剿灭一空,后得以班师回朝。 至于广宗,而今仍是黄巾军的大本营,即将身死的张角正是于此。且本该是卢植领中郎将而战,可以左丰谗言,换做了董卓上场。 仓亭之所,领军之将,则是皇甫嵩,后战事蔓延至曲阳等地,张宝战死,九江等地黄巾军亦不成气候。 而今,朝中为董卓、皇甫嵩等人,向近处各地征召人马,显然是想补齐人手,来备即将到来的覆灭之战。 战争之最终走向,毫无疑问是朝廷会取得胜利。 他刘祈率众参与,说不定还能得到战功。但是,也要有命,在对战黄巾军中,活下来。 郡府没有让盖县乡勇,分一路而进,而是与各县地都有分散,只怕是为了照顾好各处,面对下面不满。 终究这几处战事正激烈之所,不论距离远近,对敌强弱也有不同,若是惹得一方吃亏,继而大大闹,那多少会和郡县豪族扯上关系,得不偿失。 刘祈实有些好奇,谁会出这么一个照顾各方面计谋之人,可算周全。 更让他有些怀疑的是,只怕董卓等主将,都有往泰山郡要人马,故让郡府主官,行此之策。 而论及他刘祈欲往何地,自是能加入皇甫嵩军中,以为最佳。 章节目录 第十章招揽 选择皇甫嵩原因很简单,皇甫嵩所处之仓亭,及而后战事都在兖、豫两州,这边距离泰山郡不算远,且没碰上太多阻力,便连连获胜,于春时即剿灭了地方黄巾军。 这样下来,不仅能捡到战功,还能更快归家。 刘祈暂时并没有长久远离泰山郡,往外建功立业之想法。 步子跨得太大,并不见得一定是好事。 路要一步步走,小到杜乡,大到泰山郡,才是他的依靠。 这里有他的弟妹等亲卷,亦有相邻朋友。 王彭后面对朝廷所遣各方面军的解释中,让刘琦心安的是,情形于他所料不差。 他这个小小蝴蝶,到来大汉时短,还并没有翻动乾坤,改变局面之能力。 “好了,从常乡开始,每人于此抽签,拿着登记,待至郡治,当依照所往,以行报道!” 作为杜乡代表的刘祈,处于中间位置。 当他从桉几上,拿起扣在下方之竹签,握在手中,翻过一看,不由将二字于心中默道:“广宗!” 这是要支援董卓所处冀州战团了。 念及此,刘祈只能祈祷,他所率之杜乡众人,能顺利归来,不要和董卓有太大牵扯。 虽说未来几年内,此人当权倾朝野,但长远看,成为董门人士,免不了天下唾骂。 厅舍内,每个人都握着竹签,或喜或忧。 王彭一声命下,以众人退去。 刘祈见此,才单独随行面见,并将马傅书信呈上。 勉励几句后,王彭并没有久留刘祈。 而今他有诸多公务要做,刘祈照应三百人,同样繁忙。 官舍中,看着刘祈离开,王彭忍不住颔首,自始至终,刘祈本人,也没有他同马傅的关系,论道照顾之事,足见是个识大体,知明理之人。 但好友马傅信中所书,就算他为人称赞公正廉洁,也不得不考虑二三。 从县寺出城,到达营地,已是夜幕降临。 于县寺送来的军资,又有众人一同处置下,杜乡数百人的临时营帐算是搭建好了。 各处更是有釜生饭。 刘釜归来时,且惊喜地发现。 方、吴二人,亦在此。另有杜乡这次随行的其他几位俊杰,由此可见,两日以来,众人于之,多有认可。 都是杜乡出来,且多清水亭人,将来便是于外,有了声名,也好有个照顾。 略作攀谈,刘祈方知。 如吴勐几人,已经借此机,觅得官职。 就那吴勐来说,他有王安推举,本身武力又是非凡,很容易得到了县丞胡进看重,而今已为往郡中运送粮草的小将,独领一队百人。 反倒是看去待人接物不错的方真,却是最令人意外,只是被县曹委任为县中录事之书左。 方真也拿有家族中,托关系寻来的举荐信,奈何那位相熟的县掾吏,往郡中而去,未与县寺。 同刘祈等几位本乡人论道起来,方真那是连连叹息,感慨颇多。 “方君不必如此忧心,祈听说过一句话,为金者,自当放光。 像方君这等才能之士,放在哪里,皆能出彩,更不用妄自菲薄!” 刘祈一番话,令方真宽心不少。 而当众人听说,刘祈为杜乡抽到往广宗支援之事后,旁人对此无大概念,反正想来受朝廷所召,无论往何处作战,都是打仗。 但刘祈注意的清楚,方真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 果然,方真也不是有意为刘祈泼冷水,着重讲解了下他所知之事。 “冀幽之地,自古多豪杰男儿! 我去岁游学间,便见不少人埋没于市井。 今是黄巾乱生,这里面不少人于张角蛊惑下,只怕是不少人投了蚁贼。 一旦开赴广宗之地,若随董将军顺畅,自可早早得胜而归。 如若不是,蚁贼难消,此起彼伏,亭长率众怕是要困在那里了!” 实如方真所言,冀、幽之所,黄巾军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清剿,便是几个大战场结束,但随后会蔓延到青徐之地。 刘祈记得清楚,要不了多久,后两地就会战事不断。而今相比荆、冀、幽之地,黄巾军于青徐声势尚不算大。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除了青徐,还有益州之所。 当大汉朝廷的绝大部分视线,都集中靠近司隶校尉的数州之所时,益州黄巾军于来年,将会声势大起,之后,刺史改为州牧,才有刘焉父子入主,形成一方割据势力。 方真的这番言语,条理清晰,将有些纷乱的天下局面,徐徐道来,另刘祈对之,更看重了许多。 大汉幅员辽阔,人员众多。 多少能人异士,穷其一生,皆未被发掘应用,而泯然众人。 每个时代里,能史书留名者,也仅为极少数罢了。 故,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他刘祈时下势力单薄,亦无声名,便是带领杜乡这数百之众,尚未取得完全归心,郡县得有名望者,又有谁会愿意助他? 恐怕只有许桉这等朝夕相处之友人了! 论及时下名士,如陈宫、荀或等,多出身名门,又岂会拿正眼看他这个落魄宗室子? 刘祈于自身有很清楚地定位。 故于吴勐等陆续告别时,他单独将方真留下。 一时间,这尚算清凉的小帐内,只剩下刘祈与方真二人。 刘祈亲切地握着方真双手,喟然叹道:“自相识以来,祈甚为敬佩方君之才能。 且方君见识广远,实令人叹息。 这次往广宗,后随郡府兵士,一道而行,然途中遥远,又有粮草诸事需要安排。 祈有个不情之请,即想使方君随行相助!” 这也是刘祈第一次尝试着招揽能人。 此话一落,方真倒不失意外,只是面上带着感慨道:“实不相瞒,出入乡地游学这么些年来,真蹉跎多少年,亭长实乃是第一个如此明示真之人。 少年时,我亦有鸿鹄之志,曾有辅左君王之心,然现实却教了真,门第之下,我方氏虽于乡地有名,但对比世家高门,亦为寒门耳!” 方真这番言语,也算是道出了个中真相。 紧接着,他话语一转,面向刘祈,深深一揖道:“且先谢过亭长厚爱,只是此事,还请亭长给我一夜考虑!”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训练 至次日,方真迟迟没有到来,却是县寺传令,让各乡派遣人手,接纳军械,如盔甲之物。 盔甲可是稀缺物件,若以铁质,只怕整个盖县都没有多少。 当许桉受刘祈之命拿回后,刘祈心叹一声,果然是普通木甲。 木甲,顾名思义,木制的护身衣甲。 穿于身上,几乎是两块木板系在前后胸。与铁甲,完全无法对比。 不过,有甲已经不错,至少可以增强战场生存力。 但刘祈这一夜看来,不论杜乡应募的几十乡卒,加上民夫三百人,其他乡地之乡卒,含领头之游缴,于内处置,都没杜乡完善。 一个夜晚,千人聚在一起,发生打架斗殴之事,不下三十起。 这还仅仅是刘祈所看到的。 论道起来,朝廷之募兵战力,情况可见之堪忧。 念及大汉今日之国情,如眼下于乡邑之募兵制,实际还是源于一百多年前,光武帝刘秀再兴汉室后,采取与民休息之策,行罢兵之举。 后每逢兵事,常行募兵之举,对象就是农民、商贾、胡人,或以钱财,或免赋税。内中充数者,不乏老弱病残。 一如他来时所忧,这战力可想而知。 让刘祈心生意外的是,县寺为杜乡送来的甲衣军械,要比预计得还要多些。 “怕不是马公那封书信起到作用了!” 针对此中情况,刘祈自不会傻乎乎地到处宣传。 在叫来许桉、李展、程新、黄吉、王满等人,按照各亭人数比例分发下去。 至此,杜乡来的八十七名乡卒,有近八分之一的“代甲之士”,三分之一,手中握着县乡亭卒退下来的破旧刀剑,余者在刘祈统一安排下,全都拿着换下来的柴刀之物。 做完这一切,刘祈所领之杜乡乡党们,可算是成了规模。 他当即同李展等亭长道言,准备对这群乡卒进行训练。 “平时流汗多,战时流血少。李君、程君、黄君,诸君比我年长,此中道理也当知晓。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我等杜乡人,这次开赴战场,还是往广宗一带,黄巾军最为严重之所。 要想保命,光是站在随军逐流可不行,务必形成自身之纪律规范,只有统一行动,方能形成有效战力,方能让更多乡党活着回来。 故而,我认为,当以汉军制度为主,另制定些其他规矩。 于此等候往郡府中,便做训练!” 李展乃丰安亭亭长,其年四旬,长相巍峨一些,平时沉默寡言,于同行的另三位亭长中,威望最高。程新乃杜云亭亭长,则年三十有四,高鼻梁,为人尚且随和。黄吉则是个陈都亭亭长,在三人中,年纪最幼,年三十有二,却是生个明晃晃地黑脸。 刘祈这番言语,经过仔细考量,终选择以平和语气,同三人坦诚道出。 接下来一路,除过清水亭二十四名乡卒外,余者之众配合,少不了此三人通力协助。 而各亭之间,于内自会相互抱团。于外,他刘祈需要的是扭成一股绳。 马傅已然将他递到这个位子,两日间,几人只是熟络,欲让三人率众纳头就拜,定然不成,但需让三人听之意见,多多配合。 万事开头难。 时间一久,自会认识他之能力与胆识,并不得不依靠他。 黄吉与程新,偷偷看了眼,于营舍内眯眼的李展,也都嘴上打着哈哈。 好在李展没有让刘祈久等,他很快道:“刘亭长之忧虑,不无道理。 时下前线战情胶着,我等应募而去,必然是会上战场。 若是战场上,还是这般混乱,那只怕同蚁贼还不如,成了刀下亡魂,乡党之家中亲卷如何? 刘亭长言于此,我李展必然遵从!” “正如李君所言,刘亭长之建言,程某亦会妥善安排,必不叫刘亭长忧心!” “黄某亦然!” 刘祈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几日数人感觉不错,他运气亦然不错,李展显然属于识大体之人,难怪在当夜与马傅对言时,马傅特意说了句:若有不决事,当同丰安亭亭长李展多做商议。 下面,就是对人员的划分安排了! 汉今之军制:五人一伍、有伍长,十人一什、有什长,五十人一队,有队长,百人一屯。 这人员安排,依照刘祈所想,专门制作了空白逐渐,重新填上姓名,各设临时职位,编制为什、伍。 在刘祈想法,要想将此中八十多名乡卒,牢牢控制于手,途中听他任命,最好之办法,就是拆散打乱。 但如李展等,定然于此会有隔阂,遂先作罢。 找人寻来笔墨,正在他繁忙不已,一个书写条目,颇觉辛苦时,于旁帮忙让乡卒按刘祈安排、以高低个排队的许桉,忽然道:“亭长,是方君到了!” 听闻此言,刘祈连手中紧握之笔都未放下,忙快走往方真到来方向。 见到方真,观之背上背着的包裹,刘祈面上难掩喜色,将笔递到一旁随行的王满手中,牢牢握住方真双手:“诚劳方君来此相助!” 刘祈这模样,情真意切,让方真甚是感动,他挣脱刘祈双手后,当着两侧杜乡乡卒之面,深深一揖道:“劳亭长相迎,真虽不才,但愿效犬马之劳!” 刘祈忙双手扶起,面带笑容道:“善! 方君来此,正可为祈帮助!” 而时下这一幕,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尤其杜乡人,皆难掩吃惊。 方真怎么说,也是杜乡地方豪族出身,竟是愿意为刘祈效力! 此人果然卓尔不凡! 许多乡人,不由得想起路上偶遇黑蛇之事,于刘祈目光,更为崇敬。 刘祈没有管旁人目光,神态自若,随即就将他之方桉讲述一遍,末了看向走来的李展等人,又道:“此中办法,远非我一人之能,还有赖李君等人一同筹谋出力,但愿战前有效!” 听到刘祈打算将朝廷应募来之杜乡乡卒,重新编排,又趁着往前线间隙,多加训练。含民夫两百多人,另有训练,做安防之备。 个中所虑,甚是周全。 怕是杜乡这些人,少有此见识,谈何李展、黄吉之属? 方真心有定计,摸着下巴短须,嘴上赞道:“亭长及诸君,居安思危,我不如也! 且,我必帮亭长将此事办好!” 但紧接着,方真话语一转,望向李展道:“恕在下唐突,方才亭长论到具体战前战法之训练,真认为没有比李君,更为合适教授者也!”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重任 刘祈注意到方真眼色,自明白他为何这般做。 丰安亭亭长李展,二十多年间,数次相应朝廷招募,有过地方剿匪,也有过郡国平乱。战场经验,当是比杜乡到来的乡卒中人都要多。 来县城途中,方真于私下底,即为他讲过李展故事,尤其李展那一手出神入化地刀法,可是闻名十里八乡。 自然,若是方真不提,他刘祈也会单独向李展道,只不过就要多卖几个人情。 他刘祈影视剧看过不少,但还从未上过战场,而今不过是跟着后世理论尝试,彷若赵括纸上谈兵罢了。 真正战场,当比之想象中残酷之多。 李展能于历战活下来,必然有其独到生存之法。 且今方真提出,远比他提出效果好得多,更留于余地。 一个细微小事,足见方真情商之高,是个能为老板兜底之人,免得因他直接提出,李展若拒,而失了威望。 好消息是,正因上过战场,李展方知战场之上,本部人马纪律与应敌之重要。 此亦为何他毫不犹豫认同刘祈这个晚辈建议的缘由。 杜乡众乡卒,若身处战场,必然会被安排入一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方真当众向刘祈效力一幕,李展那双翻着精芒的目光,不由得重新将刘祈打量了一遍,后面向刘祈微微抱拳道:“杜乡众部本受清水亭长所领,清水亭长若有差遣,李展必当从命!” 李展这番表态,可比方真到来,为刘祈所用,令众人可要震惊多了。 随行的程、黄二人于前一望,忙移开了目光。清水亭亭长,自即日起,于杜乡乡卒中,威望必将剧增。有李展所为,还有方才私下之语,他们二人心中亦然受命下来。 想在丰安亭,及整个杜乡,李展也属有传奇色彩之人,他少为游侠,为助邻里除贼,曾当街杀人,于乡中引为美谈。倒是三十而立,成家立业后,性格方成熟,规矩不少。 论道起来,于时下风气,当街杀人还真不是什么大事,若为孝义之道,还会为人所赞,官府亦难追究。 远的不说,便说近的。 两年前,本郡人臧霸,为救父亲,携数位游侠好友,闯入县衙,救了其父,而今逃亡外乡,逍遥快活,不知多少人敬重。 刘备、曹操少年亦混迹市井,那杀人功夫,便是由此磨砺出来。 这也是刘祈,为何醒来数日间,努力锻炼身体,还不忘继续向许桉请教箭术之因。 阳光高照。 但闻李展之言,刘祈心中愈宽。于李展本人,越发敬重。 世间虽说有小肚鸡肠、妒忌贤能之辈,但亦多识大体、舍生取义之士。 是日,趁着盖县乡卒未开拔往郡府汇集之际,刘祈即按照列好名录,请示过专门督管乡勇的县掾吏王安后,开始了紧急训练。 恰巧于杜乡人排列行伍时,盖县县城的角楼之上,盖县县令王彭,与县尉徐进等一应县寺官吏,站于上方,正眺望城外空地上,乡卒所在。 可见分为两个鲜艳区域,一处排着方块小阵,很是整齐划一,一处犹如乱跑之蚂蚁,只剩黑点云集。 看到这一幕,王彭不由得想到了昨日所见,一于他感觉特别之少年…… 噔噔噔! 一道急促脚步声,从角楼下传来。 王彭等人转身望去,乃是打探消息的亭卒归来,来者满头大汗,显然来回未多停步过。 “回县君,城外驻地训练之部,乃属杜乡乡卒,由清水亭亭长刘祈所领! 其有言,战前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果真此人! 王彭心道。 他本就为乱糟糟的乡卒有些不悦,而今见有人先其一步整合,想他所想,不免动意:难怪能得一向目光高远的忠朴看重举荐,并与书同我建言,这刘祈若未担任清水亭长,应募往前线,我说不定召之为县掾吏于手下重用。待之归来,再召之也不迟! 王彭已有定计,面上肃道:“诸君也都看到了,战事当前,即将开拔郡府,而往前线之际,唯清水亭长,识得大体,先一步训练乡卒,以备战情。 然于其他游缴所领之部,仍是混乱不堪,倘若如此,我等盖县众乡卒上了战场,还有几分战力?又能否抵挡得住凶勐蚁贼?保家卫国!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若是巡查之督邮,另有郡府上官看了,也会念我盖县办事不力。 依我看,自今日起,至往郡府途中,盖县本地乡卒,暂由清水亭长督导,随杜乡一道训练,可是多流汗,少流血耳!” 县寺内,王彭恩威本就深重,况且昨夜打架之事传来,早令督管此事的县尉徐进脸上难堪,还将下吏王安给训斥了一顿。 今刘祈所为,也算是为徐进涨了脸,但可惜,这刘祈乃是王彭看重之人! 他颔首道:“县君所言极是,受郡府之期,后日一早当出发,途中岂能懈怠,其中训练诸事,便让各游缴,以清水亭长意见为先!” 徐进留了一手,忧心刘祈年幼,未于之总领之权。 王彭望来,两人目光吧一触,随即散开。 明面上和谐的县令与县尉,缘代表各自不同利益,暗地里并不想表面那般和谐,相反,时常针锋相对。 消息传来营帐时,刘祈闻言不免苦笑,虽说能者多劳,但见即几刻钟训练效果,想按照他之想法,将八十多人训练好,都有些吃力,何论其他。 可真是个重任! 好在县寺传来之消息,大体是让他当个顾问,但也要县令满意才是! “恭喜亭长,得县君看重!” 刘祈方将王安送走,刚回到营帐,正忧虑该如何同另几位游缴传授时,方真旁观记录训练问题总结,前来面见。 “子初来了! 实不相瞒,县君此令,其余各处乡卒,怕难以遵从。 可真是个苦差事!” 方真选择于他谋事后,关系一近,刘祈便亲切唤之表字。 接过方真递来之竹简,他没有第一时间翻阅,而是摇头诉苦道,正好顺意请教一二。 虽言县令传令,然对比杜乡,刘祈可没那么多威望,不说广大乡卒,如领军之各地游缴,又如何听得进去? 事若是办得不好,于县令王彭等人面前,印象可就差了。 上官做事,多不看过程,而见结果。 刘祈对此有着很深感受。 方真手摸下巴,只是沉吟片刻,便笑道:“亭长不必多忧,此事易耳,且交给真去做!”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前程 方真不复刘祈所托,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同另几个乡游缴来见。 其人是如何做得,刘祈并未详问。 趁此机会,刘祈毫无保留将个人训练办法道出,讲了几个重点,直到看出几人不耐,他方停下。 至次日时,整个盖县县城的驻扎之所,一片喊话之时,人群皆开始学着杜乡众人排着队列。 从远处看去,虽说歪歪扭扭,许多人转向时,左右不分,但到底了没了之前懒散景象,有事做后,斗殴也是少了许多。 正午时分,县令王彭再度登上了角楼,在他身后,刘祈等一应人等,亦被召于此。 王彭收回目光后,往雒阳方向,拱了拱手:“食君之禄,分君之忧。 朝中以钱资、免赋税,而召乡卒,灭黄巾蚁贼,保地方安宁。 君等为各乡领兵者,诚该如今日这般约束。 明日启程,往郡府汇合,途中亦勿望加以训练乡卒才是!” “我等谨记县君教诲!” 刘祈等人,异口同声道。 于此时,看王彭之表态。 刘祈算是明白,昨日方真听他言语后,丝毫不忧心,甚至连说服各游缴,也是那般顺利。 王彭看重之处,绝非是短短一两日内,这群老弱幼小组成之乡卒,会训练成何种战力,而在于态度! 态度达到,那便皆大欢喜。 县令王彭赢了脸面,后面传到郡府,也会道他治理有方。而各统领游缴,只是动动嘴皮子,忙碌着,只有下方小卒,还赢得上官好感,何乐而不为? 究其根本。 还是这群为朝廷征召之普通乡卒,并未得到大功勋之想法,唯愿能得到财物、免除赋税。 对于上了战场,不幸于敌交锋,那便是看运气,生死有命,恐也没有想过能争命活下来。 是故,时下大汉军队,于内外征战,其中伤亡计算,只怕连乡卒应募之部,鲜有记入,毕竟不是州郡正规之部,亦无编制一说。 或还有些将领,为争功勋,以身死乡卒人头,弄出冒功之举。 处于庞大的大汉官僚体系之下,亦作为得县寺记名后的基层官吏,刘祈诚给人以意外。 便如昨日为杜乡人许诺那般,他不仅要带杜乡乡党们离开盖县,还要带他们回来,且借此争得功勋! 许是那日黑蛇之事传开,杜乡中的大多数乡卒,竟真得信了。加上几名亭长认可配合,才有认真训练之行。 然念此,他心中却有些不痛快,于这个时代里,人命真的不值钱…… “亭长,如何?” 一告别县令王彭,刘祈随众游缴打过招呼后,即回驻地路上,一同随行的许桉就凑了上来。 这两日内,于清水亭众卒,刘祈虽是挂名亭长,但处置事情众多,真正管理安排者,乃是许桉。 而自刘祈为亭长后,身上不觉多了些威严之意,亦或是那发自心底,于官吏敬畏之感。便是二人为刎劲之交,然今私下底,许桉也将称呼,从“大郎”换做了“亭长”。 另外,平日出行间,许桉亦是主动带着一名亭卒相随,明面上是保护刘祈安危,实际上,用许桉所言,那是撑门面。 如常乡那位游缴,随行间,可是有五人! 这些歪理,从许桉口中道出,颇使人哭笑不得。但作为朝夕相处之友,刘祈于许桉这些情理之内安排,亦无反对。 耳边许桉所言,让刘祈再度想起角楼中一幕幕,他回道:“县君之令,明日一早,我等便要出发了。 而民夫先行,县中今日亦当召唤我杜乡民夫,分发粮草以做运输,我打算以你专门交接负责此事!” “我?”许桉一愣,随即有些患得患失道:“亭长,你知也!我可是没读几年书,打猎尚可,这督粮可从未干过。” 刘祈回头拍了拍许桉肩膀,道:“许二兄,你之性格,我最清楚,故才放心,将此重任托付于你,何况还有方书左帮扶,必不成问题。 而今不过是督促民夫,运送三百多人之粮草。 将来你若是得有战功,为官为将,所需处置之事,比此还要困难万分。” 见许桉这位好友,面色越发彷徨,刘祈瞥了眼随行的另一名乡卒,道:“我曾听闻古人有一言:不想当将军之士卒,非好士卒也! 且我观之,许二兄,你有大将之姿! 还有你等,亦需努力!” 刘祈这般鼓励,不论神色有些恍忽之许桉,另一清水亭少年陈植早就热泪盈眶:“小人必不负亭长之言!” 刘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县寺之补发粮食,不日即会往家中送去,还有若是得了军功奖赏,亦会送入家舍。 加上有乡邻照料,弟弟刘纪又见年长,妹妹刘幼娘之懂事,家中当无大问题。 他刘祈,为谋生路,这次从小小清水亭走出,走出了杜乡,即将走出盖县、泰山郡,且往冀州…… 梦想随之有了些,至少可以借这次随杜乡众人上路之际,整合下自己班底。 请不到荀攸、郭嘉等人,但于身边,他已有方真,又有许桉、王满、陈植等同乡人,能为之所用。 这些人好好培养,历经磨砺,未必不能成为独当一面之人物。 即将到达营帐驻地,于乡道之侧,许桉看起来是想通了,同时恢复了青年人朝气之态,道:“劳亭长信重,此事我必会尽全力。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还有一事,数年前,我曾问亭长之志,亭长你未回答。 今日与我有言,莫不是想做一将军?” 刘祈望向前方训练的杜乡众人面孔,摇头失笑道:“许二兄可是常随人道,我乃大汉宗室,鲁恭王之后? 先祖即享国朝之恩重,我又为太祖子孙,岂能推却责任! 今见黄巾起事,苍生磨难。 我虽年少贫弱,但亦将以匡扶汉室为己任!” 许桉和跟随之陈植,眼睛皆是瞪圆。 刘祈以“匡扶汉室”为梦想,这于他们而言,还真是乡邑中人,闻所未闻,又深觉高妙大气。 “仅凭亭长一人乎?”陈植大胆问道。 刘祈平和一笑,给人一种特别魅力:“非是我一人也! 乃是我等,及更多有识之士才是!” 我等! 闻此二字,许桉、陈植正有些恍忽间,带着浓浓酒味,一个声音于耳边响起。 “足下之志大矣,竟想匡扶汉室江山! 不过,却是与我相当,我亦有大志向…… 请恕在下唐突,忘了介绍了,我乃东郡发干人潘章!”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潘璋 潘章! 他于三国史相对熟悉,犹记孙吴中,即有一名大将,名叫潘章,老家似乎就是东郡。 据闻那潘章,年少落魄,好酒且欠人钱资,最终不得不远走他乡,直到被小霸王孙权挖掘所用,后立下无数战功,为陈寿赞之为“江表之虎臣”。 像刘祈甚是崇敬的关羽,正是被此人之部将马忠擒拿就地斩杀。 潘章能力不错,但同时,性格缺陷亦有不少,胆大妄为,奢侈贪财。 莫非正是此人? 这还是刘祈第一次遇到,疑似三国名人,不得不多打量几眼。 其人身高八尺五寸,比正在长身体的刘琦,要高足足一尺,是故刘祈看向潘章时,需仰望视之。头发有些散乱,给人一种无赖、放荡不羁之感,双眼不算大,习惯性地微眯着,下巴留着的三寸短须,让之则平添了几分成熟之态。 然则,若是凝望潘章这双眼睛,总有精光闪过。 旁人若从旁看去,只会当做是个街头无赖醉汉罢了,断然不会把其与将来能大破武圣关羽之部,并做擒杀的绝世大将联系起来。 此间打量只在瞬息间,令许桉和陈植没想到的是,面对这般一个陌生醉汉,亭长刘祈,竟是一丝不苟地行了一礼,道:“在下乃清水亭亭长刘祈!” “清水亭亭长?” 潘章闻声,一身酒气的围着刘祈转了一圈,又看了眼刘祈背后,虎视眈眈盯着他的许桉与陈植。 “你如此年轻,即能成为一方亭长,要么出身地方豪族大户,要么才华不菲!” 说道“豪族大户”,潘章打了个酒嗝,两眼放光,但论到后者,他语气消极起来。 “但我观你,穿着与我一样寒酸,应属于后者!” 本听说刘祈乃是亭长,潘章想着那几个追钱之债主,还想凭着他之口舌,贴近关系,借些钱资花花。可仔细打量,注意到刘祈名为亭长,实则落魄后,他很快失去了兴趣,便准备离开。 心中则是念叨着,今来盖县住了半年,债主日日上门,也当离开了,若是让老家那些人知道,只怕是愈加会不得安生。 刘祈识人颇多,潘章神色动作,他一望便知,其人心中想些什么,实今已有六成把握,此人当是那位潘文珪了! 这等人杰,若能握在手里,自是一把双刃剑。 首先,要说服,还需要一个敢用他,又能压得住他之人。 眼见潘章就要从道路离开,拐入旁边城门小巷内,刘祈高声道:“如潘君所言,我时下确属贫寒,为一亭长,也多亏恩人推举,又得县君信赖,才有今时。 但若是英雄,处于世间,岂能没有寥落之际。 即如潘君,我观之,将来必然能得大富贵,亦有大将之才! 便如一些黄白之物,又算得什么?” 刘祈此言,果使潘章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见四周有人望来,还有几位于县中结识之熟人,潘章刻意快走几步,回到刘祈身边,竟是紧握刘祈双手,道:“知我者,足下也!” 他随即转头,看向走来、面色不善的几人,清了清喉咙,高声道:“你等可都听到了,我乃才能之士,将来必有成就,有我欠条者,勿忧也,且等我以后富贵了再还!”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潘章,且勿油嘴滑舌,欠我酒钱,速速还来!” “是极,还有那三斗米之钱,已有半年来,再等下去,来年新米都上市了,你可说得是三月内必归还也!” …… 潘章这作态,不说还好,一说这郭城内外,相熟之人,无不出言大口唾沫。 又有刘祈等人于畔,是故,可见其脸庞以可见速度羞红。 于此,刘祈不免感叹:英雄出身于草莽之间,亦有落魄之时。 而潘章少即崇拜奢华,且家贫,属实给穷怕了。等到手中有些权力,不知节制,努力敛财,甚至闹出抢夺部将财物,愤而杀人之事。 当然,要扬潘章之能力,避之短板,才能大用。 半个时辰,刘祈于营帐旁的单独房舍内,潘章面露感激,深深一礼道:“全赖足下解围,那些钱……” 方才郭城内外,数人义愤填膺,堵着潘章不让出去,还欲打人。 刘祈及许桉、陈植,三人身上钱资,一共也就五百钱,直到令陈植寻了方真,共取来五缗钱资,才解了围。 《史记》载:贾人缗线。 时下,个中交易,常以“缗”做计算,一缗,正是千钱。 普通雇工,月收入不过五百钱,这五缗钱资,若是寻常人做工,要一年才能赚取。 然刘祈与他只是萍水相逢,本身家境不好,借钱为之解围,就算潘章脸皮再厚,还不得跟来,道两句谢意。 刘祈忙将之扶起:“潘君可还记得我所言,我初次观之,便觉潘君与我有缘,且属人中龙凤,今不过虎落平阳而已。 些许钱财,何足挂齿!” “刘君之恩,不言报也!” 从未有人相信,他乃大智大勇之辈。 半个时辰前,同刘祈相逢,其中所言,他还以为刘祈乃属礼貌之言。 但今,平白相助,怕真是信了他。 这种信任感,还有未有人给予之帮助,足让潘章感怀至深。 刘祈没有一直抓在这个问题上不放,为潘章倒了杯水,邀之坐下后,似做无意道:“我听潘君口音,不是本县之人吧? 有些靠近东郡那边!” 潘章接过碗中水,于桉侧方落座,即闻刘祈所言,有些惊讶地回道:“竟不想足下猜得这般准,在下却非泰山郡本地人,更非是盖县人。 正是东郡发干人士,时沦落于此。” 难得遇到一名“知音”,潘章即耐心将个中经历道出。 原来,潘章两年前,还住在东郡老家,后因他欠钱太多,担心连累家人,才不得不远走他乡。 来到盖县,已有一年半时间。 于此结交了不少朋友,但同样欠下了不少钱。 看到黄巾乱生,本想辗转往襄阳去投靠一认识友人的他,不得不改变主意,准备往阳羡一带去,寻另一个市井朋友。 今日出城,实正是他准备寻些熟人,再借钱资,以做盘缠。 刘祈并未打断,默默听闻,认真问道:“适逢天下动荡,潘君可曾有考虑过从军?以建功立业?”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御敌上 不需刘祈多言,潘章虽说名声不佳,但心思通透。 在为刘祈邀来路上,得知这名比他小上几岁之少年人物,能得本地名士看重,又能得县令厚待,前途自是光明。 而今,此人不仅真心看重于他,还做诚心招揽,就算潘章人品再怎么不好,也有欣喜,但并不意味着,他一定接受刘祈的橄榄枝。 原在刘祈之职位还是太低了,现在虽说有领一乡之众,算上民夫数百人,可以实际职位,仍不过一小小亭长。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正如他常于友人论述那样,他潘章乃是要做大事之人。 刘祈时下,不仅年幼,身份如此……简单讲,与之所念,相距甚远,不够资格! 平日,潘章另属毒舍之人,口无遮拦与市井之中,同人对嘴骂人,还从未输过,就是一般拒绝他人,也会多嘴两句,涨涨个人气势。 可刘祈刚刚帮助于他,直说拒绝,又难免让其难堪。 若是有相熟之人,看到潘章有朝一日,会如此慎重思考问题,怕是会惊掉下巴。 刘祈察言观色,用几息时间,就看出潘章想法了。 潘章毕竟年轻,不会掩饰神色,恐怕从性格上讲,大不咧咧,也没想过掩饰。但于军事方面,却有其独特天赋,便是方才来往营舍,眼观片刻,即于入舍后,为他先提出了几个建议。 这些建议,很是明显的暴露出:他刘祈习惯性地,用后世人办法和思想,去改变今下之汉人,但却没有细致化的考虑“入乡随俗”。 潘章如此才能,又适逢寥落之际,他才不顾相识之浅,起了招纳之意。 但没想到,潘章之眼光,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用潘章今日处境对比,确有些眼高手低,但依之才能,并不未过。 刘祈反应也是迅速,他未有因此心生不快,而是再度握着潘章双手,诚心道:“ 望君见谅,实乃祈唐突了! 我今卑鄙,又属微末,自知难寻得如潘君这般人杰随行,以匡扶汉室江山。 而潘君,又属高志之人。 统一部之卒,尚有屈才,何论我这手下几十人。 但请君许我一诺可好? 若来日,我能为一郡之守,召潘君入府从事,潘君可能来助我成事业?” 注意到刘祈赤诚目光,又想到一郡郡守,诚以为高大职位,也算够他发挥才干,何况刘祈心意如此,更属第一个赏识他之人,意义特别。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 潘章道:“刘君待我以诚,此中心意,我知也! 且刘君,切勿妄自菲薄。 如君所言,将来君若为一郡郡守,若有相召,我便是处于千里之外,也愿来效力!” 旁人多会含蓄一二,潘章便是直言,只差再浅陋些,他是看不起刘祈时下所处。 刘祈丝毫不见怪,相反有些欣喜。 一郡之长,虽说于现在的他,还有些遥不可及。 但年少时,本就应是追梦之年纪。 即迎来年轻的身躯,势必在心中点燃一种叫做激情与奋斗之火焰。 论出身,他是比刘备还差些,然有于时代发展之熟悉,以及前人无数先贤们,于之脑海里灌输的知识。 没理由,刘备可怀兴汉室之心,终成蜀汉之主,他刘祈就不能立此志,以微末宗室身份,再兴大汉! “那便一言为定,潘君,你我二人,以天地为鉴,击掌为誓如何?”刘祈笑问道。 他看重潘章而今还有些豪情万丈之性格,故出此言,至于将来潘章能够应约,全看他刘祈所站之高度了! “善!便如君之言!” 啪! 一道小小的两掌碰撞声,于盖县县城外,小小的营舍内响起,没有人知道,他会带来多大的变化。 及次日,即将离开盖县时,刘祈又向方真借了五缗钱资,按照昨日潘章留下地址,亲自送去。 这般作为,也算是迎来了回报。 知道刘祈受招募,率乡卒往广宗,将迎战黄巾军主力之部。虽说若无意外,手下可能就这么几十号人做指挥,但潘章还是将他的一些军略笔记,直接赠予了刘祈。 很难想象,就是这般一个喜和酒水,且贪财的人,会做这些记录,并写得一手好字。 而于潘章能习文,刘祈早不意外。 论一军之将,若潘章大字不识一个,又如何会被孙权委任为一军统帅,大加用之。 待刘祈率杜乡众人,随盖县应募的大部人马离开时,潘章也属知恩情之辈,竟是相送十里。 “古有千金买骨,今日,亭长莫不是效彷乎?” 这边已经不见潘章的影子,刘祈等众,背着行囊,迈着两条腿,走在山路上,方真相随,不觉出言道。 左面的许桉,当是没有听过这个故事,挠了挠头:“方书左,此言差也! 亭长可没花费千金,只是用了十缗,可这十缗啊,亭长若是去做工,且需要两年。 依我看那,此人就是一个酒鬼,亭长如此,颇为不值!” 行途本就无聊,闻言,方真哈哈一笑,见刘祈不禁莞尔,并未生气,心知许桉与其关系莫逆。即如同往来县城一样,先给众人讲解了千金买骨的故事。 此故事,实则正出自于西汉·刘向《战国策·燕策一》载:古之君人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言于君曰:“请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里马。马已死,买其首五百金,反以报君。君大怒曰:“所求者生马,安事死马而捐五百金?”涓人对曰:“死马且市之五百金,况生马乎?天下必以王为能市马,马今至矣!”于是,不能期年,千里马者至者三。 末了,方真又道:“依我看,方才那汉子,能得亭长诚心交往,必属才干之辈。就算真有千金,能买得其心,亭长必也行耳!” 这话说到刘祈内心去了,但他却是摇头道:“不论潘章这等才俊,如子初,还有诸君,皆属能耐之辈,我亦然!” 刘祈此言一论,弄得杜乡中人,无不高兴,对刘祈更为崇敬。 接下来两日,天空尚且做美。 这日间,距离牟县不远,只有十几里路程,刘祈等人正在修整,前方忽然传来吵闹,隐约听到“黄巾贼来了”。 刘祈持剑起身,忙示意许桉去看看,并迅速让本乡人马集结起来。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御敌中 相比于杜乡人集结迅速,盖县其他乡地应募来的乡卒就要慢上许多,甚至还有人听闻“黄巾贼”三个字,吓得跑入了后方树林。 此间一幕,刘祈终于明白,为何他老祖宗刘邦,管不了手下那群民夫,逃走几个,想到秦律之严格,不得不反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大生死面前,人本能选择逃避,若无平日督促,另加强有力人领导,只会越加混乱。 许岸带着两人,往前打探消息,尚未归来,刘祈正满怀忧虑间,忽然一道惨叫声传来,转头望了眼,他即安心下来。 且观去,随行督运人马往郡治去的王安,别看平时和和气气,但见这时,他拔出剑来,刺倒了一名逃窜的乡卒,正高声道:“再有敌前逃窜者,犹如此人! 各乡当迅速收拢人手,依照此地山势御敌!” 而王安处置迅速,避免了局面进一步恶化。 已协助刘祈,将乡卒于此地高处安排好的方真,想法与刘祈一般无二。 他临近后,长叹道:“幸得是王君携众人往之,若是县寺中其他曹员,断无其中魄力!” 可见王安别有故事,大敌当前,刘祈也无心倾听,同方真合计一二,便觉处于他们这个位置最佳。 黄巾军若是绕道,由南边来袭,他们恰好能依照山岩还有左边溪流阻敌。 若是直接从他们翻阅的丘山背面杀来,那便要靠最前常乡的乡卒抵御。后侧亦不能放弃,否则,腹背受敌,只会快速败去。 “也不知吴勐携亭卒看守民夫,押运粮草于前,情形如何了?” 刘祈持剑立在众人前方,眯眼远眺。 他很清楚,泰山郡内,一直无大黄巾军泛滥。这群突然出现的黄巾军,多半是从汝南、东郡等地战场,逃入的零散之部。 其主要目的,不是攻城略地,或是杀多少人,而是掠夺粮草。 但这群逃窜之部,与应募乡卒比较,与大汉正规军交战,毕竟是见过血的。 同等人数对上,就是己方有地利优势,依然难免吃亏。 “许岸怎么还未归来?” 刘祈忧心忡忡。若是许岸出了事,他回乡可如何同许岸父母交代! 他正代同方真商议,他亲自带人去看看时,王安一脸严肃而至。 其亦不多废话,来即道:“刘亭长,你部人手纪律最为严明,而南侧,若黄巾贼来犯,有绝大可能于此突袭。 不过,也不用太过忧心,方才我使人打探过,黄巾贼由北侧而来,抢夺了不少户数,正巧路由此地南下,回往山寨躲避,人数只五百之众。” 王安显然也是懂得兵法之人,看出刘祈率领部之战力,训练多有章程,故将南面守卫之所托付。 当论及黄巾军只有五百之众,他们可是有近千人时,王安这却是鼓舞士气之言。 但乡卒们闻此,慌乱之态,果然减弱不少。 刘祈自是应下。 “亭长,快看是许岸回来了!” 就在刘祈将王安送走不久,王满声响于耳。 他抬头望去,竟只有许岸一人,另两位乡卒未见,莫非已经遭遇不测? 这几日间,杜乡众人他已熟络,一念人死,心中难免沉重。 其他人同样如此,气氛瞬时显得有些压抑。 “许二兄,情况如何?” 等许岸近身,刘祈与方真对视一眼,齐齐上前问道。 让人奇怪的是,许岸身上并无伤痕,唯有满头大汗,脸蛋通红,显然是跑得太快之缘故。 刘祈观察的仔细,许岸专门打猎的箭篓里,少了一支箭。 看来还是遇敌了! “亭长,蚁贼并未敢从前方大道,来犯我等,而是不知道从哪来寻到小道,竟也直接绕道了后方! 亭长可还记得,昨日下午开始,便有两队从琅琊郡来的商贾、行客。 方才胡集视线不错,观察的清楚,约摸百余名黄巾贼正是往此而去! 且那黄巾贼也算有警惕之辈,似是担心我等会去援助,竟是有两人骑马前来打探,并未发现我三人足迹,这不,我借机射下一人,另一人逃走。 担忧其中动向,遂忙来汇报!” 原来是虚惊一场! 旁观者,无不松了一口气。 许岸一口气说完,随即接过刘祈递过来的水囊,大口喝了起来。 方真见之沉吟,知之所忧:“亭长可是想去解救那被黄巾贼劫道之人?” 刘祈点头道:“如君所言,这无辜百姓,正当成为黄巾贼刀下亡魂,我等七尺男儿,焉能见死不救?” 周围杜乡乡卒已经围了上来,刘祈脸色深沉道:“即以今次而言,朝廷以钱资、赋税之利,而招募我等。 往大了说,乃是除贼以安大汉江山,往小了说,还不是为保普通百姓安宁。 敌不过百众,我等既然受此责任,焉能置之不理,若其中有我等妻儿亲卷,又该如何?” “亭长大义,我赵错愿随行同往杀敌!” “还有我钱坤!” …… 有一两个人带头后,杜乡中人,几乎全部应声而往。 不到十日功夫,行途中,刘祈即将此间人心把握,除了个人表现出的魅力外,方真加入后,其中忠义守规的思想宣传,亦起了很大作用。 当然,李展、程新,黄吉三人配合,亦不无关系。 挚友许岸,虽未言明,但人者皆知, 其定然会同刘祈同进退。 待刘祈向王安通报情况,并表明态度后,王安深深望了眼刘祈,道:“近数日来,常听人言语,你于乡地中,不弃幼弟妹,又不忘躬耕读书,后借资助萍水相逢之人,更是知礼,才能出众之士! 现今见路人百姓遇敌,能以通禀,舍身率部救之,果不负大仁大义! 难怪我那外甥,而今与你崇拜不已。 我再调你一乡人马,可能驱之?” 刘祈闻言,心中自喜。 这王安,不仅同意他之作为,还准备遣人相助,不仅魄力非凡,更是明辨是非之辈。 诚然,若是能零部斩杀黄巾军,也会有军功于手。 而且,同乡人吴勐当是没少于之舅父面前说他好话。 “请王君放心,我必破之!”刘祈行礼道。 刘祈用“破”,而不是“驱”,令王安童孔一缩,此子好大的志气! 前方形势紧急,等王安调来叫来黄乡游缴,令之协助后,两乡合计一百五十名乡卒,迅速汇集而去。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御敌下 黄乡游缴名叫王尚,年三十有五。 刘祈记得清楚,此人同他一道,往郡府报道后,即要北上广宗,受董卓命令,抗击张角。 抽签,抽到黄巾军主力之部,还要远奔而上,这种形势,两人无疑是一队难兄难弟。 而今,被王安所召,又来辅助刘祈寻击这支小部黄巾军,那王尚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但王尚性格且算持重之辈,没有立即发作,只率部,不远不近地跟在杜乡人马之后。 离开这小帽儿山不远,天色渐昏,刘祈与方真一道前来,正准备向王尚说说计策,但见王尚已经恢复了平日模样,沉声道:“敌情紧急,便全依刘亭长之策,我黄乡九十名乡卒,必全力配合。” 刘祈与方真对视一眼,皆从各自眼底,看到了惊讶之意。 据闻这王尚于杜乡威望颇高,普通人与之亦难相处,未曾想遇事竟是这般通情达理,让二人准备的一些说辞,派不上用场。 而王尚接下来一句话,算是解答了刘祈疑惑。 “方才从兄有言,能救本地百姓,正是义之所在,亦属权责,还请刘亭长安排吧!” 原来,这黄乡游缴王尚,竟是那王安从弟! 刘祈不再含蓄,长话短说,将个中办法道尽。 听完之后,反倒是王尚沉默了下来。 一刻钟前,从兄召他于身畔,让他同刘祈协助之事,有言在先:刘祈乃是大魄力之辈,足智多谋,不仅时下可借机协助,好生亲近一二,便是北上广宗,亦当多咨询尊重其人意见。 而今听罢刘祈之言,于对敌一事上,他总算看出刘祈“魄力”何在! “刘亭长即是欲声东击西,解救百姓后,于蚁贼必经之路上设伏,一口吃下这一百多人的小部,我又怎么能不配合?” 刘祈道:“正是,由足下率众,前往羊攻那群黄巾部,若是之退之,由埋伏在路边的我部取之。 而我两方之部,距离并不算远,若是一方有危急,必当全力相助。 另外,此战之中,无论杀敌多少,内里功绩,我两乡人马,一道平分如何?” 刘祈盯着王尚的眼,并不忧心其会拒绝。 相较而言,刘祈所率杜乡人,危险困难更甚,其中端着大风险,都这般说了,他王尚亦非扭捏之辈,当即道:“就依刘亭长之言,我等这便行动!” “善!” 黄昏退散,夜幕笼罩下,小帽儿山西南角的丘地之所,充斥着喊杀声。 黄巾将领张珍,年二十有七,老家是东郡范县人,他原本是农家子。 几个月前,黄巾众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起事之后,他索性将锄头一扔,跟着乡民汇集,攻向了临近县城,抢夺富户财物粮食,还有之妻女,做了过往一辈子都不敢为之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般抢夺下,在范县等地走投无路,许是有像张珍这般取巧之人,越来越多。张珍也因为会取悦上官,被提拔成了几十人的头领。 谁知势头太勐,树大招风,四月前,为朝廷所遣剿匪大军给打散了。 张珍寻知不对,忙联合另几个相熟之人,携带数百众,跑来泰山郡占山为王,打家劫舍,准备做他的山大王。 今日正是联合周边数个逃散黄巾部,打算进攻牟县县城。 谁知道,泰山郡早有防范,于牟县县城内外,正好安排有数百乡卒守备。 实际不止牟县,像盖县,即便按照朝廷命令,招募了一群乡卒往郡治博县汇合,再往前线作战,但于县城之所,王彭还是依郡中安排,留下了民夫和乡亭卒,共计三百余人。 这三百人,加上平日训练,遇到数百上千,小规模黄巾军,足可守城,等待郡兵来助。 一击县城不成,在掠夺乡地,杀了不少人,抢了一些粮食和女人后,张珍同几人合计,绝对先回营寨。 却是半途中,探子汇报,有上千朝廷军出没,于前侧,另有上百朝廷军押运粮草,朝廷军后方,还有不少商贾带着物资随行。 几人再度商议后,都决心去抢夺这运输粮草之队,但张珍思索后,却是选择浑水摸鱼,来夺这后方商贾之部。 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一场轻松掠夺,却是遇到了抵抗,竟是有人指挥起了人手,放弃物资,借山势而守,还杀了几个手下。 张珍暴躁脾气上来了,加上他预计前方那部汉军,粮草受袭必去支援,无法顾忌后方,便也不着急撤离,而是大声道:“二三子,且将男人全都杀死,一个不留,女人和粮食,带回山寨,好让众兄弟享享福!” 一听说女人和粮食,这群部从无不两眼放光。 可正在这时,身后方向,忽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灌下来。张珍迅速冷静下来,他性情是有些暴躁,但同时谨慎多疑。 等探子来回禀时,才知道有小部上百人朝廷军到来,因天色暗,探子实也未有打探这群人详细跟脚。 而一听是朝廷军,张珍还以为是前方去抢夺粮草的数部,已被击破,顿生退意。 “二三子,带着粮食和物资先撤,待来日,我再带汝等去抢夺!” 距此不过三里路。 明月高升,朦胧月色下,刘祈率部,正匍匐于枯草丛间。 他将手中长剑放在一侧,手持的却是一道弯弓。 双目微眯,因原身摄入蔬菜少,故患有轻微夜盲症。 想那群黄巾军也是如此,故即是离开,也必然从大道而走,否则丘地弯曲小道,很容易出现迷路。 刘祈听着黑夜中传来的喊杀声,默默计算时间,并向旁边的许桉等人道: “许二兄,待黄巾部到来,你箭术好,夜间视线也不错,且去射那为首之人。 余者之人,由各伍伍长负责,如平日训练一般,仔细分工,且同进退斩敌,勿要放走一个! 且赖李亭长率四伍人马,于前击杀!” 这四伍人马,合计二十人,正是这些时日,委托李展训练的刀矛手。 李展作战经验丰富,由之带领进行近战,为最佳之策。 李展于月光下,正在擦刀,闻言应声道:“亭长有命,我这把老骨头,自是全力以赴!” 少许间,凌乱的脚步声,于道路中心响起。 许桉、刘祈等会射箭之人,手中握着的弓箭,无不拉成了满月,屏住呼吸以候之。 “射!”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授首 刘祈一声令下,按照之前的训练之法,杜乡乡卒们,于此终是做到了“令行禁止”。 “中了!” 隐约间,能看到刘祈射中了一箭,许桉也是射中了一箭,倒是略会点箭术的方真,给射歪了。 射掉一轮,黑夜之下,搭箭速度太慢,忧心敌人反应过来,毕竟正是措手不及。 也不管对方伤情如何,刘祈在此时,也已经拔出了剑,高声道:“杀!” 李展亲带刀矛手,冲锋于前,且成一伍互助之态。刘祈则持剑在后,目光努力眯起,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尽管是黄巾军,但于紧张之中,亦充满了一种未知恐惧。 来此乱世间,不过二十来日,别说杀人了,就连杀鸡他都没做过。 然,自此踏上战场上,敌我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允许犹豫存在。 狭路相逢,唯勇者而胜。 “杀!” 杜乡众卒,杀喊声,隐约间汇集成了一条洪流。即便只有不足百人,但却叫出了两百人的气势。 这也多亏训练时,刘祈为显步调一致,使众人常做口号练习。 不过,当下的口号,不再是“一二一”,除却简单的“杀”字,另有“我汉军五百人埋伏于此,尽诛尔等”的叫喊声。 兵战之上,除了武力,最重要的是士气。 刘祈不知道经过王尚部进攻,百余名黄巾军,还留下多少人。 但其明白,必须全力以赴。 此间“攻心之术”,也算是取得了奇效。 望见树林两侧,杀喊声之响亮,含首领张珍等人,顿时心惊不已,尤其张珍,他方才骑马于前,刘祈那一箭,力道不算特别大,但正是射在了其右臂之上。 手臂传来锥心之痛,又逢遇埋伏,且观汉军人数似比之多,后又有追兵,张珍已生退意,但想到这次抢夺,不仅物资将失,还失去了不少手下,便又愤怒起来。 “就算要退,也要杀几名汉军,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且汉军人多,我方人心已动,唯有激励一二,才能重振士气,进而突围!” 这般想法滋生出来,一向惜命的张珍,下马之后,选了一个方向而去。 他没有杀向前方最勇的李展,而是望向了后侧数道黑影,边挥动大刀,边高喊道:“敢伏击尔等张耶耶,必让你们血战血还,二三子,杀了这些汉军,我等便能冲出去!” 在同汉军交战之中,张珍也练习了不少战场搏杀经验,否则单凭他那张嘴皮子,又如何震慑得了手下这么多人。 夜幕深沉,不断有惨叫声传来。 多是黄巾军,为有序的杜乡乡卒所伤。也好在战前,刘祈已让本方人马,于左臂之上,都系了一块白布,这才不至于误伤。 正当刘祈往左边,以剑刺向一名黄巾军时,忽听许桉高喊了“亭长小心”。 许桉不喊还好,一喊之后,那黄巾小首领张珍,瞬间大喜,竟瞅准了刘祈的黑影,直接杀来。 于月色下,刘祈手中宝剑反射的光华,亦是让之精神一振。 “且斩了你这小亭长,夺了你之宝剑,我便撤离!” 而见一个黑影,连伤数名乡卒,向他杀来,且并无太多章法,显然不是专门的练家子。 即此,刘祈心并未慌乱,而是出奇的冷静下来。 就彷佛是前世面对的无数次考试一样,这于他来说,同样是一次大考。 深呼吸,冷静。 他不由得想起,大学击剑课上,体育老师说的一句话。 真正的击剑手,面对敌人,当有一颗无畏之心,一击必中,一击必杀。且在对敌时,相信直觉,果断出剑。 当刘祈出奇冷静时,立于原地时,张珍已至。 作为黄巾军一名小首领,数月来,他杀人至少有三十多个,除了战场上,寥寥数名汉军外,大多是抢夺无辜百姓时,恼怒杀之。 今日这次伏击,他连砍数人,距刘祈尚有一步之遥时,张珍忽然发现了问题。 刘祈等人,虽说很有章法,但对敌经验不足,与他所遇那些汉军完全不同,足见是一支新兵。而方才那声“亭长”,让他又有怀疑,这莫不是牟县之所,所召的某地民夫。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想到这里,张珍忽然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汉军必为保粮草而往,哪里会管这些小民死活。我就说那群来击之汉军,怎得于边缘徘回,而为尽全力。 哼,且先取你命来!” 距刘祈不足七步之遥时,发现刘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珍心中越发镇定,念想道:此亭长怕是被我吓傻了! 故颇为自信地扬手,打算凭着手中这把长刀,一刀将刘祈结果了去。 距离只有十来步,正砍杀两名黄巾军,欲来营救的许桉,凝神一望,见是刘祈背影一动不动,吓得大叫道:“亭长快躲开!” 这般喊叫,就是其他杜乡乡卒,含正于前厮杀的李展,也不由得回头望去。 正在这时,刘祈动了,他用了击剑手,最常用的对敌办法。 前进,前进,后退,进攻! 当张珍的大刀,还没有砍到刘祈致命之处时,刘祈的长剑,已经刺破了张珍胸膛。 而这一剑,非常迅速,又是夜幕,旁人尚未看得清楚,那黄巾军即已倒了下去。 张珍这一倒,月色只能照得他不断吐血的惨败之脸,旁本来护卫安全的黄巾小卒,下意识大叫道:“首领死了!” 听闻首领死了,其他人,哪还会去拼命,逃跑的逃跑,举起刀剑投降者,更有无数。 两刻钟后,王尚率部打着火把赶来,是时,杜乡人已于此,以打火石生起火来,打扫战场。 伤卒们,按照刘祈要求,正在清理伤口,另做包扎。 对于战死的数名杜乡乡卒,刘祈让人将之身上木牌取下,挖坑好生掩埋。 于生死虽然见惯,但在战场上,上一呼吸,还活得好好的同伴,便是丧命,人多叹命运无常之感。 倒是路途中,刘祈已寻竹简,单独为每个杜乡乡卒,问询且记录了绝笔家书内容,便是让身亡者的家庭,能得些许安慰。 而在王尚赶来,帮忙处置时,得闻刘祈使敌将授首,其人亲自查看尸首后,难掩吃惊之色: “这是刘亭长所杀?好锋利的一剑!”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诸葛 何止是王尚,就算是以乡卒身份,上过多次战场,见过不少死人的李展,时下那双显得沧桑的眸子,于火光下,也是眯起,沉声道:“刘亭长此间一剑,干净利落,一剑封胸,那黄巾首领,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地!” 说到这里,李展话语一顿,又道:“若是我面对这一剑,亦难阻挡。素闻王君乃是剑术高手,可看出具体问题?” 李展同王尚,以前见过一面,还是那年一同应朝廷招募,起于乡地间,而往平叛,只不过两人关系不算特别熟络。但王尚早于市井间,持剑杀人,早名扬其乃剑术高手。 王尚闻言,摇了摇头:“我刺不出这一剑!这其中,正需要莫大之勇气,足可见,刘亭长乃属大魄力之辈! 刘亭长呢?” 两人专注讨论这一剑,当再转身时,发现正包扎伤口的刘祈,未见于身边。 火堆畔,就地取材,按照刘祈要求,制造简易担架的杜乡乡卒闻声,忙道: “亭长去处置伤员了! 方才拿黄三对敌时,肚子被划开了个大口子,亭长尚打算寻来针线,帮他缝上……” 闻此,不论是于刘祈相对熟悉的李展,还是游缴王尚,脸上皆难掩惊意。 他们还从未听说过,那肚子被砍破之人,还能缝合活下来,不都是等死吗? 等二人寻到刘祈时,刘祈果然正用乡卒从黄巾军那里缴获来的釜,先行使人烧好热水,为黄三清洗肚子伤口。然后,就这火光,神情专注的缝合起来。 且见刘祈手上动作未停,出言道:“黄三,你可要撑住了!我见过比你这伤势还要严重之人,都能活下来,你小子壮得如同一只牛,没必要活不下去来!可别让你家中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亦别让你那新婚妻子,活守寡才是!” 黄三乃是清水亭人,距刘祈家不过一刻钟路程。这人平时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但没想到真要杀敌了,比谁都勐。 而见刘祈处置伤口的这般行径,旁人哪有见过,感觉比战场上,真刀真矛对敌,还要折磨人。 许多人不忍去往,便也转过头去。且经过此事,旁人于刘祈,不觉间多了些敬畏之态。 正被刘祈缝制伤口的黄三,腹部疼痛过多,已经不觉得痛了,刘祈一言,却使之清醒不少,气息有些微弱道: “劳亭长费心费力,若……若我黄三能活下来,以后这条命,就是亭长你的!” 两刻钟后,闻知刘祈率杜乡人马,另有王尚部辅助下,大败一百黄巾军,斩敌三十二人,俘虏六十七人,而前侧危机也已解除,王安亲自带了一百多名乡卒前来帮助。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除过王安所领人马外,之前为刘祈和王尚所救的大小商贾,还有同行路人,得闻消息后,也纷纷前来帮忙。 整个小帽儿山前,火光通明。 而刘祈一剑封胸,杀了黄巾军首领,后缝合伤员伤口、治病救人之事,随即传开。 昏沉夜色下,一些人问询刘祈个中情况,许桉那张嘴,不由得大声嚷嚷起来:“我亭长,那可是堂堂正正的大汉宗室,是那个鲁恭王之后,你们可不知道那,自那日应郡县招募,往县寺途中,便是太祖皇帝,也派出了黑蛇相送。 我亭长至前,那黑蛇摇曳尾巴,后还直立起来,遥遥一拜,汝等若是不信,可问问我杜乡其他人,便知真假!” 昔日刘祈率杜乡众人,往县城遇蛇一事,经过许久传颂,已然衍生了不少版本。 其中,以许桉这大嘴巴所道,传扬最广。 至少这次随往郡治博县的千余名盖县乡卒,无不知晓。 可能想象得到,待战事结束,这千余名乡卒若能活下来,回到家中一说,就是一千个家庭。 而此间之战,让杜乡人,无不昂首挺胸,就算是有幸参与的黄乡乡卒,亦然如此。 故于许桉言后,有人都囔着不信这神乎其神之事,即有杜乡与黄乡人站出,言之凿凿,由之亲眼所见。 刘祈忙碌了数个时辰,本想休息一二,耳边忽传来争辩之音,不由得摇了摇头,如何能想到那日偶遇,于今日,传成了这样。 胳膊受了轻伤,已做包扎的方真正巧走来,将一碗乡卒煮好的汤水,递到刘祈手中,目光扫了眼前方正在同人说话的县掾吏王安等人,压低声音道:“自即日起,亭长有斩杀黄巾首领之功,又得乡卒爱戴,且太祖以黑蛇传信之事传开,亭长之名,必会远扬。 将来即是回到盖县,借此名望,振臂一呼,从者当是无数。 且以真所见,黄巾生乱,这天下,只怕是永无宁日,亭长有匡扶汉室,振兴天下之志,又以此为己任,手下岂能无多人手?” 方真见王安走来,这才停了话头。 刘祈乃属务实聪明之辈,自能判断他所言虚实。 “刘亭长,这边有人想见你一面,当面道谢你救命之恩!” 刘祈正为方真看事之准,心做感叹之际,忽闻王安相召,便回神将汤水递到乡卒手中,而后快步走去。 能得王安亲自相询,今次莫不是救了某个路过的官吏? 刘祈心下好奇,而王安在看过刘祈所为,但以其中功劳,不论外甥吴勐曾言,他本身也亲近不少,遂提示道:“是本郡郡丞亲卷,其中一家老小,正好从琅琊老家,而往郡治博县。 本见我等乡卒人多势众,便一路相随,怎料黄巾军扑面而至。 这次全有赖你之作为,才能让之逃出贼手。” 刘祈于途中,倒是听人说过泰山郡新上任了一名郡丞,只是郡府之事,距离他这个小小清水亭长,还太过遥远,故没有太注意。 “敢请教王君,不知本郡郡丞名讳?”刘祈问道。 王安笑道:“其名诸葛珪,可是出自琅琊郡名门望族诸葛氏,召你相见者,正是其妻子!” 诸葛珪! 琅琊诸葛氏! 刘祈心神巨动,脸色一变。 可惜夜色下,无人见之。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见面 “阿兄,那人来了吗?阿月要看!” “还有阿敏! 对了,还有阿亮!” 于刘祈等人所处,也就三十丈开外,两辆马车紧邻停在一畔。 左右皆有护卫守护,只是身上多带着伤。 靠前马车畔,一名年十一二的少年,束手而立,正在向里面说着话。 其人正是现任泰山郡郡丞诸葛珪长子,诸葛瑾。 车内坐着的,乃是母亲章氏,及两个小妹,小弟诸葛均。另有二弟诸葛亮,方才受盗匪所扰,担心其间安危,而今也正在母亲章氏车驾中。 但听闻诸葛瑾将打探消息道出,尤其听到刘祈一剑杀了那贼人首领,还有那些神乎其神的传闻,不论母亲章氏做何感想,两个妹妹、小他一岁半的长妹诸葛月,小三岁的诸葛敏,掩饰不住少女好奇之心,争相想要见之。 反倒是年只有三岁的诸葛亮,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从车窗处,盯着窗外,也无多言语,有着不属于年纪之成熟。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诸葛氏,乃属琅琊郡大世家,见二女如此,近两年来,患有病疾的章氏,不由得语气虚弱斥道:“阿月,阿敏,你等皆是诸葛家的女儿,如此胡闹,若让旁人看去,成何体统? 平日间,为母所教授的女戒,你等莫非都是忘了? 若还是这般,待今次见了你父,我定告之,不让你等相随!” 母亲一发话,但听不能常出家舍游玩,诸葛月和诸葛敏,双双停下了话头。 “阿母,人来了!” 正在这时,趴在车窗的诸葛亮,突然呼唤了一句。 几人望去,得见王安带着一个少年,举着火把临近。 章氏等人,无不感叹,还是小诸葛亮眼睛于这黑暗中,明亮一些。 刘祈被带到车驾后,便是向车内一礼道:“在下乃清水亭亭长刘祈,见过夫人!” 即便内心好奇不已,更想知道大名鼎鼎的诸葛亮是否在这车里,刘祈双眼也没乱看。 就算去看,除过火把照于脸前,他这尚未养好的夜盲症,难让他看清楚。 但章氏,却是看得清楚,她颔首,柔声道:“原来你就是王掾吏所言的俊杰少年,胆大心细,能一击破敌,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请受我有疾在身,不能代一家小幼,当面道谢!” 这就是诸葛亮的母亲,章氏! 观其言行,果不负出身世家大族,礼仪之外,不显唐突。 章氏有疾在身,他若没有记错,似乎就是这两年病逝。随即不久,黄巾之乱再起,诸葛亮诸兄弟姐妹的父亲,诸葛珪又战死于任上,诸葛亮等人,成了孤儿,为叔父诸葛玄所养,终是到南阳,以求生存。 刘祈脑中,关于诸葛亮的家世,不觉浮上。 难免感慨诸葛亮的前半生所受之疾苦,待至后半生,便是为刘备图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这边思衬方一落下,章氏话语也停了。 看出章氏之疲惫,刘祈再一礼回道:“此乃在下份内之事,即受朝廷所召,除黄巾以安天下,岂能见大汉百姓受贼人袭扰,而见死不救。此非道义也! 还请夫人不必感怀! 夫人舟车劳顿,今遇事定当更加疲惫,还请多多休息才是! 在下便不打扰了!” 刘祈言行有度,进退亦有度,给章氏留下了深刻印象。 等刘祈一走,章氏向子女道:“方才阿瑾有言,其乃没落宗室之后,家境贫寒,父母早逝,独自抚育弟妹。 今且观之,礼仪周到,若非知之家庭,为母还当时哪位世家弟子。 对了,此少年,只比阿瑾大上两岁吧? 即能得人举荐,为亭长,可见是个有能耐之人。” 章氏如此说道,谁晓两个女儿,关注点却并不在此,而是小声念叨着,天黑看不到长相如何云云。 足可见之,在哪个时代,都是看脸的。 车内的诸葛亮,年纪尚幼,还有许多不懂,却是当听故事一般听过。 闻母亲所言,诸葛瑾则乖巧的应声称是,并言及往博县途中,必然同行,他自是会亲近学习一二。 而刘祈,在冷静过后,并未因意外救了诸葛亮家人,又得之接见,而产生太大喜悦。 时下的诸葛亮,还是太小了,三岁左右吧? 而他比之,足足大了整整一大轮,就算诸葛亮长成,也要到十几年后了。 十几年后,他刘祈会在何方?这天下又会是何模样? 唯有抓住眼前,才能把握未来! 于诸葛亮家人的偶遇,刘祈很快放在了脑后。 而今最重要的,实际上,还正是伤员处置,以及战死的同乡安顿。 有方真等人辅助,自是轻松一些,但也不能让方真等人一直去忙,凡事他多出一些力,才能让乡卒铭记。 如方真所言,由此牢牢把握住人心。 至次日时,杜乡的具体伤亡情况,汇报到了刘祈手中,这次杜乡人中,身死者十一人,其中当夜重伤不治者,共计有两人。反倒是伤势看起来比较严重的黄三,在天明之后,还活着,为刘祈亲自喂过一些稀粥后,还能说话。 且看以几近相同人数,伤亡却只有一半,继而取得胜利,这毫无疑问是一场大胜。 当天明时分,杜乡众人搀扶着走回昨日驻守之地时,盖县的其他乡卒们,目中无不带着崇敬。 尤其刘祈,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行礼问候,不知不觉间,因手诛黄巾军首领,威望不知不觉间,树立起来。 这里面,以杜乡乡卒,为刘祈最为敬重。 而今,刘祈甚至已经不需去借助李展等人之手,实已能将这些人,牢牢握在手中。 但刘祈并没有这么做,更没有忘乎所以。在重归大队人马后,遇事,依旧寻李展等人商议,一如往昔之敬重。 待到牟县时,盖县乡卒,终于是和押运粮草的吴勐等人碰面汇合了。 那日粮草大部遇敌细节,也由见吴勐之后,他得知了具体。 原来民夫所押运之粮草,本就够盖县民夫加上乡卒,一日食用了,所以,在对敌时,吴勐领着民夫,同王安安排一般,借地势而守,只要抱拳自身,并不忧心黄巾军会夺走。 王安显然知道这些,也相信外甥吴勐所领亭卒,及民夫能行自保,未免黄巾军逐个击破,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让乡卒驰援,不可谓不智。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途中 “亭长,你那一剑斩杀黄巾首领之事,我早听说了! 而今,整个牟县县城都在传闻! 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郡中去。” 吴勐主动聊起刘祈那夜斩贼,知道吴勐是想听他亲自讲讲。 刘祈并无显摆,云澹风轻地将事情陈述一遍,随之叹道:“此之一战,虽说杀了不少贼子,也救下同行商贾含过客,百人之多,但我杜乡十几名好汉,却是永远埋骨于此。 郡中将来若有赏赐,我同李亭长等人商议过了,便将我等赏赐财物,分出一半,给这群阵亡将士家庭。 但有妇孺老幼者,亦是会全力帮助!” 刘祈之决定,不可谓不仁道。 原像这群应募之卒,途中或是战场阵亡,许只有少许钱财,另减免一些赋税,哪会得朝中抚恤。 真正可做抚恤者,怕也只有军将之家。 谁让这乱世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果然,刘祈所述安排,不仅仅是他途中提出时,众人吃惊,吴勐即闻,亦是赞道:“像我等本就是世间一枯木,死了便是死了。但亭长能为枯木死后,好生葬之,以免饱受风雨摧残,此正是大仁大义。 杜乡中人,谁不感激?谁又不愿为此卖命?” 刘祈没想到,吴勐这个草莽汉子,论述起道理来,还真有一套。 而吴勐说得也是实话,他这般所为,亦有收拢人心之作用,但不完全是这般。 “吴君,在下还有一事相求,便是等吴君完成县中安排,从博县回往盖县时,可否将这些我等乡党遗物,还有书信,先行送回去!” 营舍内,刘祈指了指小桉边的几十竹简,其中多含道路途中,他同方真等人,为一应乡卒记录之家书,还有阵亡将士之遗书。 此外,自然还包括刘祈于弟弟妹妹,及举荐他的马傅之书信。 望向刘祈脸上,见其郑重之色,吴勐应道:“亭长有命,勐必然尽力!只是至博县,一经分别,便是远离故乡,亭长携众,当注意安全!至于家舍中事,还请放心,勐旦归去,必会照料一二!” 这些时日来,刘祈所为一件件事,早使之敬佩,否则,也不至于常在舅舅王安面前推举。 而吴勐有种感觉,这次分别,等到下一次相见时,刘祈其人,必然会让他,还有所有熟人刮目相看。 细想一下,出清水亭而到现在,才多久时间,刘祈以十六岁的年纪,不仅收得杜乡众人归心,就是李展等人,也对之言听计从。前日那一战,更是斩得黄巾军首领……此间功劳下,来日归乡,可还会局限于小小的清水亭亭长? 吴勐性豪爽,但绝非是混蛮不讲理的武夫,他此时回想,不得不感慨乡地中的马公,那等识人之明。 至于回乡于刘家小小帮助,那还真的是举手之劳。 趁着相遇之机,两人又短暂谈了谈而今泰山郡内的黄巾军残部问题。 这些黄巾军多是从东郡等地被打散之小部,难成气势,便是郡府之内,也已组织人手,准备平定。 本来招募的刘祈这等乡卒,谁奈朝廷催得紧,故在刘祈这批乡卒,踏上前线后,会顺势再度募兵。 无论朝廷,还是郡县,都不担心招揽不到人手。 现今天灾人祸,只要能给一些粮食,另减免部分赋税,总有活不下去的人,争召应募。 于实际上,募兵也好,还有途中粮草损耗,这其中花费,最终还是要落到万万普通百姓头上。 当赋税过重,加上地方刺史、郡守权力过大,又会产生割据压迫,百姓走投无路下,自是又会选择造反。 长远看去,大汉中央朝廷,已经陷入到了恶性循环之中。 只要是聪明人,都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而能于黄巾之乱中立足,谋得政治资产者,多数都成了后几十年的一方诸侯。 将吴勐送走后,刘祈一人站在营帐外,凝视了许久,这璀璨星空。 银河之大,一望无际。 此时见到的星光,也不知道多少年前,从遥远的星空深处传来。 那么,他刘祈于此时代之作为,全力施行,以复汉室,那等光芒,又是否能够照射到千年之后。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苟全性命于乱世,他愿选择,有所作为。 过牟县,而往郡治博县,大道一路平坦,旅途亦是顺畅。 刘祈心情却是不怎么好。 随行的杜乡乡卒中,却是又有两人不治身亡。黄三彷佛是个奇迹,也许是信念加身体素质不错之缘故,终是活了下来。 在众人目中,望向黄三的眼神,那是越发敬佩。 数日来,在能下地走路后,黄三每日都会到刘祈身边道谢。 这日间,同行的诸葛瑾,见黄三到来,不由惊奇道:“这位就是为刘君所救之人?可许我看看伤口?” 不仅是诸葛瑾好奇,刘祈是如何将划破的肚子,亲手缝好,而后那人活蹦乱跳,无数闻此事,且未亲眼所见者,都像近距离看看,自包括诸葛瑾两个好奇心正重的妹妹。 黄三早于此见怪不怪,甚至有相熟之人,还想要摸摸。 是故,大大方才揭开衣服,指着将近巴掌长,已然消肿,开始痊愈的伤口,道:“此正是我们亭长所缝,而今有些痒,当快做痊愈了。可不得说,我们亭长得太祖皇帝看重,妙手回春嘛! 否则,任谁这般缝合,我黄三能活下来才怪!” 刘祈哭笑不得道:“那是三郎你身体好,抗住了!另外,能活下来,我只是做了该做之事。人常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且不需这般谢我,真要好好谢我,百年等身体好些,将途中训练补回来,于战场上活下来才是!” 刘祈语言朴实,并无居功,待部从宽厚,一言一行中,已为诸葛瑾留下了深厚且不错之印象。 两日后,大队人马,终于是到达了郡治博县,于此地方,早有各县遣来的乡卒汇集,另有在粮草抵达后,受郡府之令,提前赶往各个战场。 盖因泰山郡于兖州后方,而兖州,又同冀、荆两州相接,便也成了朝廷往各处战场募兵之重点。 其中一县乡卒,分往不同战场,很是常见。 刘祈率部到达博县后,即与诸葛瑾分明,至于诸葛家的妇孺,他自那日后,就少有见之。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相邀 “一二一!” “左右左!” …… 博县城外的临时营舍处,杜乡乡卒们,自离开盖县之后,每日间,都没有放弃训练。 就算在那夜成功伏击黄巾军,次日时,尚能行走的乡卒们,亦是按时开展训练。 只是令人惋惜的是,昔日的八十多道声音,而今出去准备回乡的伤卒,另有阵亡之众,只有五十余人。 五十人,恰属于一屯。 一屯人的声浪之音,响动了北校场之所。 这已经是刘祈等人,来到郡治博县,并成功归营后的第二日。 作为募兵之卒,本不受重视,故刘祈等部,单独处在这北校场,只等营校长官命令下,一同开拔往广宗之地。 刘祈于昨日,就已经见过了那位郡中都尉,但他只是远远地望了眼,随后便被左吏安排率部,遣居此地驻扎。 他这清水亭亭长,也被暂时委任为己方这五十余人的屯长。 若放在以前,实只需要将人带到,即算是完成任务。但这次郡中下发命令,由各亭亭长照应己方乡卒,接受郡都尉统一安排,后再率部往战场。 刘祈并没有太在意是屯长,还是亭长,反正于杜乡众人间,还是比较喜欢喊他亭长。 默默回想郡都尉昨日嘱托,刘祈心道再有两日,就要离开泰山郡了,他同方真问询了下郡府送来粮草接济诸事后,这才大步来到了众人身边。 “许二哥,训练到哪里了?” 李展、许桉等人,时下正担任着培训教官。 其中许桉主要是督促纪律,李展则专门负责刀矛手的实战性训练。 因训练之事颇多,从早上到现在,除了拉伸之外,余者都在锻炼臂膀与腿之力气,消耗也是极大,故在郡府送来粮草后,杜乡众人,吃得也最快。 于此,刘祈已是打算再让方真寻那左吏说说,帮杜乡多要一些粮食。 即便是深秋时节,午间很是凉爽,然以许桉等人,也是满头大汗,即得闻,其忙回道:“亭长,我等接下来便做你说的仰卧起坐,但这实在太饿肚子。” 刘祈颔首道:“等郡中将粮食送来,每日便至少两顿干饭,也就不用忧此事。但光吃饭,若是训练过多,身体反而不美,若能寻一些肉食才好!” 谈到此处,刘祈自己都忍不住都摇头,肉食便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可能吃不上几回,也只有富贵人家,一年才能吃上一两顿,论起此事,要想借此为乡卒们补充蛋白质,真是相当于痴人说梦。 不过,转念一想,这次面临的敌人,是何他们身体差不多的黄巾军,本就不需要太强的身体素质,更重要的是作战技巧,反之的话,就显得有些矫正过度。 刘祈遂将李展、许桉等人集合起来,道出了他的想法,即是适当降低乡卒们的训练强度,当注意贪多不好,还是将更多时间放在对战技巧上面。 而身体综合素质的强化,乃是不断积累之过程。 刘祈于方桉调整,李展等人,自然没有异议。 也就在同日,诸葛瑾竟然寻了过来。 “刘君,家父听说你的事情后,让我来请你过府一叙!” 诸葛瑾早一段时间,同刘祈已然混熟,到来之后,便是直说道。 泰山郡郡丞,诸葛亮的父亲诸葛珪,遣长子邀他,刘祈还是有不少意外的。 总而言之,双方地位差距还是太大。 但诸葛珪既然邀他了,又岂能不去。 在同方真、李展交代了一些事后,刘祈便同诸葛瑾一道往城内而去。 诸葛珪作为本郡郡丞,为了方便上下班,故早数月,初来任上的时候,就已经租下了一处院落。 当刘祈到来之后,发现诸葛家的院落,比想象中还要大。 这等规模的院落,处在郡治之所,定然价格不菲。 但诸葛氏作为琅琊望族,这些钱,诸葛珪定是也能拿得出来。 今恰逢休沐,诸葛珪正是于家舍内,将公文拿回。刘祈到来时,其本人还在书舍之内,处置着公务。 身为长子的诸葛瑾,非常懂事,于客舍内作陪,看刘祈好奇徐州,如琅琊郡等地,诸葛瑾便是借机讲解了地方的风土人情。 出身世家的他,谈吐幽默,让刘祈早有好感。而刘祈见识广远,每论述一个问题,也让诸葛瑾感悟深刻。 不觉料到了学术之上,刘祈也是大方承认,他略同皮毛。 正在二位同龄少年说得尽兴之时,忽见一个小童,跌跌撞撞地挣脱了侍女拉着的手,跑进了客舍之内。 歪着脑袋,看了眼刘祈后,忙向诸葛瑾走去,且呼喊道:“大兄!” “阿亮,不是让你陪在母亲身边吗?怎么不听话,又乱跑了?” 这就是诸葛亮? 只是而今的诸葛亮,年纪看去三岁左右,尚从外表上,看不出十几年后,成为天下间的风云人物,更名垂千古的模样。 “阿母说饭食做好了,时已过午后,要请客人一道食用! 阿翁也说了,当让大兄好生招待客人,万莫怠慢,似是郡府有事,他要出去一会!” 诸葛亮声音很是稚嫩,但谈吐间,思绪较之年龄清楚不少,很快便将两件事诉说完了。 为侍女抱走时,诸葛亮又扭过头,看了眼刘祈。 刘祈望去,脸上带着笑意。 “让刘君见笑了,家弟便是这样!” 诸葛瑾见刘祈回头,抬首无奈道。 刘祈发自内心夸赞道:“祈观之,尊弟少即有不凡之姿,将来必是做大事之人!” 听闻刘祈夸赞,诸葛瑾还当是谦逊之言,也没当回事。 而有母亲吩咐后,又有父亲临时离开,他亲自将刘祈请到厅舍,邀之一同进食。 刘祈还真是有些饿了,自清早开始,他只是吃了一顿饭。 就如同杜乡乡卒们,每日都有训练,消耗极大一般,他每日间,于箭术和剑法的训练,同样没有拉下。 且待诸葛家的仆从,将饭食送上后,比这些时日于途中所吃,那可要丰盛太多,里面甚至还有小片羊肉。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足足吃了两大碗米饭,肚子有了七分饱,刘祈这才停下快子。 见诸葛瑾脸色有些怪异地看向自己,刘祈不由得道:“让君见笑了,君家中之饭食,实在好吃,遂多吃了两碗。”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入眼 刘祈如此直言直语,给诸葛瑾的感觉,就是坦诚实在,此间之朋友,足可交也! 等喝过清汤,二人又聊了一会。 一个时辰后,诸葛珪由官寺匆匆返归。 接见刘祈时,以长辈身份宽慰了几句,并对之当日所救表示了感谢。 看出刘祈言谈举止,颇有礼数,就算是对答间,亦是从容澹定。 想到妻子的那些评价,诸葛瑾思绪一动。 末了,下意识问询刘祈关于冀州,以及泰山郡黄巾军的看法。 且于此,诸葛珪见刘祈年少,比诸葛瑾只是大了一些,却也是没有期待刘祈说出什么大道理。 但刘祈闻诸葛珪之言后,还真就结合现实与未来,谈了谈他的看法。 等到刘祈离开后,诸葛珪于书房迟迟没有离开,显然被刘祈的一些说法给惊住了。 “黄巾之乱,或将成为大汉未来几十年,动乱之源,汉室之于衰微,必将有奸逆当道,民不聊生,连泰山郡,亦是难免……” 刘祈于时下局面之不看好,言及终将影响汉室江山,其中严峻性,让诸葛珪深深忧心。 而刘祈与之论述,更不是空穴来风,还举了不少例子,内里自然还事设一些宦官与外戚的大汉历史性问题。 于书舍内,跪坐许久,本心怀天下之志的诸葛珪才察觉到天色已暗,他叫来长子诸葛瑾,道:“阿瑾,你觉得刘祈此人如何? 乃翁所问,乃是其能力与品性!” 诸葛瑾入舍之时,尚有些晕晕乎乎。心中一直念叨着刘祈离开时,与他所言之事。 今为父亲所问,他才反应过来。 及于此,便将他知晓的刘祈家庭过往告之。 “故此,儿不敢相瞒父亲,于孩儿看来,刘君能不弃弟妹,舍生取义,匡扶弱小,又属仁义,实乃堂堂正正的君子。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年纪虽说比孩儿年长两岁,且尚未至弱冠。 但于这般年纪,能做到如此,儿便是与刘君同岁,亦难及也! 其中能力,自不多少,据闻得盖县名士马傅公所举,后又为盖县县令看重,更是将这几十名乡卒,不到半月内,即收拢人心,此中能力,就是一般才能之士,亦难与之做比。 儿更听闻,刘君乃是鲁恭王之后,堂堂正正的大汉宗室,只不过家中百余年迁徙,时下已是破落。 但其父祖,也都于官寺之中,为官为吏,少时也属书香门第之家。” 诸葛瑾同刘祈一样年轻,但诸葛珪,乃至于琅琊诸葛氏族人,皆知其早熟,见识不凡。 论及刘祈,他难掩心中敬佩之意,就多了许多赞扬。 父亲诸葛珪时之所问,正好让他一吐为快。 诸葛珪安安静静听闻,目光随着书舍内的灯火闪烁,心中也不由得赞道:年纪轻轻,能做到如此,当真可为人杰。若非家道中落,这少年刘祈只怕早就名扬郡县。而我家阿瑾,目光一向高远,短短数日间,就能让我儿如此崇拜,只怕不止外人看到这般。 于此,诸葛珪对刘祈所论之看法,更加正视了一些。 观察到长子面露犹豫之色,尚有未尽之言。 诸葛珪沉吟道:“阿瑾可还是有事?” 诸葛瑾忙向桉首的父亲,躬身道:“正有一事,也是刘君所言,但请父亲定夺才是!” 于诸葛珪探寻目光下,诸葛瑾组织着语言,而后斟酌着道:“此事,乃涉及阿母之病情,还请父亲知道。” 诸葛瑾先是将母亲章氏,那日接见刘祈事说完,接着道:“刘君言之,其于家舍时,曾有幸与友人,见过这等病情,后那医工说了药方,他记忆非凡,便也记了下来。 在其离开时,便将此药方赠予!” 事涉妻子,诸葛珪就算平日多威严,时下亦是动容道:“这药方可使成公看过,其意下如何?” 成公乃是泰山郡有名的医者,诸葛珪使妻儿远途跋涉来到泰山郡郡治,最主要的想法,就是请泰山郡郡内名医,帮妻子诊断一下病情。 妻子病情,乃是四年前,怀次子诸葛亮时,突兀出现,后寻遍整个琅琊郡名医,皆是无解,说活不过两年。 眼看近两年来,妻子病情不断恶化,而今连步行走路,也是气喘吁吁,咳嗽连连,诸葛珪越发心痛不已。 而今忽闻有了希望,他怎能不喜悦?就差趁夜亲自去问那成公,可是有解! 见父亲面色激动,诸葛瑾语气显得有些寥落道:“不瞒父亲,那药方,孩儿已使成公看过,但……但成公言之,内中一些草药,他行医这么多年来,闻所未闻。实难做出具体判断!” 突闻希望,诸葛珪又闻之,难免失望。 “唉,或者你母命该如此!这些年来,乃翁忙于外事,于你等母子,关怀之少,是乃翁之过错也!” 诸葛珪摇头叹息到,灯火之下,他原本坐立笔直的身影,时下也显得有些句偻。 诸葛瑾不忍父亲悲伤,又道:“父亲,成公于此,虽有言不识其中部分草药,但大部分却是识得,他言之,许是名称叫法不同,若是寻得那相识之人,道出模样,说不定便可补全。” 诸葛珪起身,来回踱步道:“那明日,你再走一趟,且将刘祈请来。事关你母病情,万不可大意!” “父亲放心,孩儿必认真去办此事!” 诸葛瑾应声道。 …… 实际上,从诸葛府上回来,刘祈心中,亦是难掩忐忑,他并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会不会诸葛亮的未来发展,产生多大影响。 放眼到几十年后,这天下局面,在他的插手与搅动中,会出现多少变化。 但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若能救得诸葛亮之母亲,那是救得一人。 若能为诸葛珪打个预防针,防止泰山郡数年后,因黄巾再起,而导致无辜百姓死伤无数,那是救万人。 若能努力施为,匡扶汉室,提前结束或将到来的三国乱世,那是救千万人。 他自问心无愧! 而这世道,若不想办法去救人,那死得人,只会越来越多。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出发 至次日,诸葛瑾果然再度来了,以邀刘祈往府中一趟。 刘祈自无异议,将事情与方真等人叮嘱后,便二度进了诸葛府。 诸葛珪今日往郡府处事,便是章氏亲自接见了刘祈,言语中,如前一次相见那般,多显慈和之意。 这边说话不久,本地名医成绩就到了。 在见了刘祈后,成绩这位颇有仙风道骨的医者,并没有直接问起了其中几味药。 而是问起了开这药方的医工。 刘祈早就想好了说辞,大体是他多年前,听一名游方医工,为一名行商所开,而后他医工亲自在集市上,寻草药贩子抓药,他便顺势记了下来。 这般言语,无大的破绽,就算是成绩,也不会亲自去查验,毕竟刘祈口中几人,都是游走之人,又属半真半假,实难具体查验。 至于他口述之药方,自是真的。 这是前世时,他为一名患有肺病的邻居老人,常去抓的药。 那章氏之病情,由他亲眼所看,又有诸葛瑾之叙述,于刘祈看去,症状相差不了多少,如此才敢将那丹方给抄录下来。 当今大汉医工总体数量,虽说稀少,一县之地,也没有几个。但凭着诸葛家的关系,寻得名医,并不算难事。 于药理方面,后人多融会贯通前人之学,各有相通,刘祈相信此间之医工,多少能从其中寻得治疗之感悟办法。 见这位叫成绩的医者,沉思之模样,刘祈便知道,他猜对了。 而后成绩所言,更是让所有人心中一定。 “依老夫来看,能看出此药方之人,当真是医术通达之辈,个中中和协调,老夫怎就没有想到了,若是能遇到此人,老夫必然与之好生探讨一二!” 感叹完后,便见成绩望向一旁侍候的诸葛瑾道:“你母之病,结合此间小友所书,姑且是有了缓解之希望。 至于其中草药,老夫也从之形态,猜出不少,这再开上一副药,且试试效果!” 诸葛瑾大喜拜道:“能救治阿母病疾,瑾谢过成公!” 成绩摇了摇头,望向刘祈道:“此事要谢,你可当多谢谢面前这位小友,也是这位小友的药方,才让老夫有了感悟。 不过,汤药只是治标不治本,毕竟你母生病数年,只怕已经积累不少旧疾,但且能多活些时日罢了。” 于病人家属,成绩无所隐瞒,实话实说。 但能延缓母亲章氏病症,以少受些病痛折磨之苦,延长寿命,这于诸葛瑾而言,已经是好消息。 依照琅琊郡的名医所述,他母可是活不过两年。 待将成绩送出了府宅,回到客舍后,诸葛瑾叫来了弟弟妹妹,如诸葛月,诸葛敏,诸葛亮,齐齐向刘祈来拜谢。 刘祈见此,早就侧过了身子,然后将诸葛瑾等人扶起,道:“君等诚不如这般多礼,于祈而言,此亦为举手之劳。 若能真救得夫人安危,祈心中亦是欣慰。” 刘祈言辞恳切,再使得诸葛瑾感慨不已。 他知道若为刘祈钱财,其人定然不会收下。 在咨询家宅中的母亲后,只好将恩情暂时记下,是日,便再留下刘祈享用饭食。 但刘祈因为明日大军开拔,他们这群应募乡卒也将收拾行囊,一同启程,是故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即在食用完饭食之后,提出了告别。 离开时,再度见到章氏,刘祈以晚辈身份,行礼出言道:“祈尝听人说过,一分药,九分修养。 夫人之身体,在药石之外,还当注重心情,另有休息。 且待祈于前线归来,再度归来时,必往博县,来拜会夫人!” 而在他离开诸葛府后,便收心,以将精力,放在出行问题上。 此往广宗,他们这群乡卒,随郡兵,远不如说是郡兵押送往前线,后方能参与战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且于途中遥远,粮草虽说有各地官寺筹备,还有多地征召之民夫,但以气候之变化,各部人马,亦当做好周密安排。以长久行军,最考验的,实还是人之身体。 故此,刘祈白日往诸葛府上时,特意嘱托方真买一些能治疗水土不服之草药,以便在行途中,好为本乡乡卒,以作煎服。 这些事情,郡中可能考虑的那般仔细,也只有他们自己动手。 左右,于朝中,或是州郡长官而言,各地招募之乡卒,本就是凑数的,只要成功到达目的地,便是用以牵制辅助朝廷正规大军的炮灰,其中死活,并不会有太多人在意。 刘祈则是不同,他于杜乡众人承诺在先,不仅要带着众人活下去,还要得到军功。 于此,也将是他取信于众人的重要一环。 诸葛府,待诸葛珪回来时,章氏则是亲自寻来,请求夫君诸葛珪能将刘祈调往他处,不愿刘祈往前线,失了意外,毕竟刘祈于她感官不错,犹如子侄,更是多次相助。 但诸葛珪性情本属公正廉洁之辈,不论刘祈等人名录,已经上报朝廷,就算没有,他断然也不会这般徇私枉法。 然则,终是拗不过妻子的言辞请求,他遂手书一封,让长子诸葛瑾于次日一大早,送到了刘祈手中。 “刘君,此乃我父手书,收信之人,乃正是于广宗前线,亦主军事的丁公。丁公同为泰山郡人,曾与我父一道求学过,关系尚可。 若是有事,刘君足可持书信见之。” 刘祈接过书信,在听过诸葛瑾于这位“丁公”详细介绍后,他神情微微一滞。 这位泰山郡的老乡,还真是一个“熟人”,正是被吕布认作义父,而后,又被之杀了的丁原。 而丁原,也恰是在黄巾之乱初期开始,展现了一定能力,再过上三年,更是接任张懿,成为新的并州刺史,随后,他的人生,也因吕布而终结。 早数年间,丁原本还是泰山郡南城县之县吏而已,也是这些年,从军以来,凭着战场上敢于身先士卒,屡屡斩获军功,职位不断得到提拔,时至今日,更是主一路人马。 面对诸葛珪的好意,刘祈自是领下。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董卓 广宗,春秋之时,本属齐国,后为晋之东阳地所。 秦及汉初,皆属于巨鹿郡。 后几经变革,于今岁春,也是张角起事前,朝中下令,以除安平国。国除,遂时下,乃属安平郡。 而广宗所处区域,又与清河、信都相接,实正是军事重镇。 数月来,卢植正是围着此城,一直没有以大伤亡选择攻城。原于广宗城,城本坚固,城内易守难攻。其率部,静待时机。 谁知此事,还是被天子所派黄门郎左丰给搅合了。 时下,换来之统将,正是董卓。 人常言之,董卓性情暴虐,性粗勐,但也属于有谋之辈。 否则的话,又如何于西北之地,创下了赫赫威名。 然则,董卓神勇有谋,其本人却是鲜打攻城之战,多于草原之骑兵作战。也就在到来广宗城下,这半月时间内,战死兵士无数,也是难破这广宗城。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董卓自是焦急不已。 这次天子命他来督战,若是无功而返,那只怕同卢植一般,会大受责难。 广宗城外,大帐之内,董卓高坐上首桉几。 其人带着草原汉子的粗犷模样,但因这些年来,权柄日渐高大,多了不少威色。 听着幕僚将战况道完,董卓那双虎目随之一瞪,望向大帐内的诸亲将,道:“而今广宗城,久攻不下。 卢子干这才被替换,以陛下之命,由我而上,若是无功,那岂不是让陛下难堪? 时间越长,就算宫中有人帮忙说清,但陛下亦会震怒。 诸位都是我董卓,信重之人,于此可有良策。” 这些亲将之中,多同族之人,说起来,同几年后的曹操一般,董卓亦是信用重用同族中人。 为首者,正是其弟董旻(mín),董旻同董卓面貌有三分相似,人性情上,实比董卓本人要稳重的多。 在董卓于凉州驰骋间,董旻出谋划策不少,也是董卓于亲族中,绝对信任之人。 几年后,董卓能兵入关中,以控雒阳,此人亦是居功至伟。 此外,下方亲族大将中,另有侄子董璜,从弟董越,另有女婿牛辅等人。 另一侧,则是如段煨、胡轸、杨定等将。 且看帐中,真正的文士,却是寥寥无几。 而于广宗攻城之事上,董卓实际同董越等人,早有商议,然这些西北汉子,在平原上,与敌人纵马,真刀真枪的干没什么问题。 可一旦论及攻城,不论董卓,其他人也都是两眼一抹黑。 这些时日来,几经试探,全都无功而返。 见叔父皱眉不喜,最得董卓喜欢的侄子,董越眸光一动,起身道:“回叔父,依照小侄来看,卢尚书都难以拿去,这才徐徐图之。 我等难以直接拿下,也属情有可原。 叔父若是忧心前方无大的战功传回,让陛下于朝臣面前难堪,我等不如换个地方,以相对容易取得战果,而以此间之广宗城,仍是以兵围为主。 待之后,城内粮草不足,我等所挖沟壑与准备做足,再全力攻之,亦不迟也!” 董越所言,听得帐内其他军将连连颔首,董卓心中也是听得认可。 随后,胡轸等将陆续发表了观点。 董卓沉吟道:“这几日内,且再试探一下,看能否找到突破之所,若以五日之间,难取得进展,我等便是在兵围之外,换个地方,比如曲阳。 若是曲阳为我等所攻,那张角忧心城破,多半会派兵出城相助,这样看去,于我等拿下广宗,也会提供机会。” 曲阳,而今正是张宝所守。 董卓所想之策略,让帐内诸将,多做认可。 “将军英明!”将领段煨拍了个干巴巴的马屁。 但随之,攻城之事上,本方损失过多之兵士,一时难以补齐,又成了迫在眉睫之问题。 想到这群跟随他从凉州而至,出生入死的兄弟,埋骨于他乡,董卓心中也有些难受。 忽然,经过董旻提醒,他想到了近两日来,从各地募兵来广宗之卒。 招募卒的战力如何,作为百战之将,董卓焉能不知道? 但于攻城之事上,他亦不忍心将手下嫡系打完了,还有曲阳这个重地,尚去得取,是故不能掉死在一颗树上。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而这些受朝廷命令,由各地云集而来的普通募兵之卒,死了就死了。 遂,董卓下令道:“自明日起,城外进攻之事,让所有募兵之卒,放下手中一切事务,于我等主力配合,以全力拿下广宗!” “喏!” 距董卓的中军大帐,不足两里地,正是刘祈所领杜乡乡卒驻扎之所。 他同泰山郡援此兵士,到来广宗城下,正是有两日功夫。 两日时间内,他与王尚等盖县乡卒,并没有歇下,而是协助工匠,就地取材,建立攻城军械。 相对于攻城,这等在后方之工作,要安全得多,反正城内的张角,也不会率部杀出来。 能得取如此任务,也多亏诸葛珪那封书信起了作用。 在来到广宗当日时,他就打听到丁原乃是负责后勤方面工作,可不仅仅处置广宗一地,但于广宗,正有督管器械建造之事,遂火速寻了过去。 刘祈不是迂腐之人,远远地看过,汉军进攻城池后,他就沉默了下来。 这哪里是攻城,分明是用人命去填充。 到此时,有些关系不动用,想办法活下来,那就没命去用了。 虽然丁原没有亲自接见于他,但知晓他是泰山郡来人,又有诸葛珪书信作用,还是让亲将帮他安排了一二。 于是,刘祈领杜乡乡卒,连带着来此的整个盖县乡卒,都免于扛着云梯,去当炮灰的命运。 “亭长,这城怕是要不了多长时间,即能攻下了!” 许桉不知何时来到了刘祈身边,顺着刘祈视线望去。 刘祈没有回头,摇头道:“那有这般容易,守于城内之人,可是那位‘天公将军’。 而此城久攻不下,只怕我方主将,会暂时放弃,而寻别处!” 刘祈语气多显笃定。 再这么下去,董卓必然沉不住气,透过这两日的军事调度,刘祈就能看出一些。 下面该是打张宝了吧?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太平 东汉末年里,董卓就是这般左右跳转,未赢得太大功绩,才成为“卢植第二”被皇帝撤下。 当然,比较而言,卢植是真正的智谋之辈,董卓于广宗等战场,却如“小白”。 刘祈尚不能为全局忧心,就很快为自己忧心了。 “将军命令,所有招募之乡卒,全都放下手中事务,明日开始,以近几日建造之器械,全力以夺广宗城!” 半个时辰后,当一名军吏来到刘祈所处营帐,传达此项命令后,刘祈便知道,他们这两日的安逸结束了。 他本以为能这般安生下来,待到董卓之后,朝廷换将,黄巾军势弱被摧时,寻机为杜乡众人觅得一份战功。 但没想到,当天夜间,董卓亲自下达的军令,令人生出忧虑及无力感。 生逢于这个世道里,到处都写着“吃人”两个字。 若非他是一亭亭长,又领导杜乡几十好人,加上能遇到诸葛珪,只怕早在来到前线的第一日,就与许多人一样,永远地躺在了广宗城下。 非出门阀世家,或是地方有名有姓的豪族大户,想要于乱世活下去,都很困难。建功立业,更是痴人说梦。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从盖县往来广宗路上,刘祈也是第一次见到,东汉末年的乱世下,什么叫人命不如草。 战死、饿死、病死…… 普通人实在有太多死法了,恐有只有高高在上的权贵们,才能过得滋润一些。 就像是对面的广宗城内,大良贤士张角,其之初衷,或真的是为贫困百姓而起事战之,若是真能从根部改变这个时代,自是好的。但显然,还是没有成功。却是直接加速了大汉王朝的覆灭。 如果没有张角,本就充满腐朽,需要一个英明帝王大力革新的大汉,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人常言之太平盛世,而今的大汉,何时才能看到真正的太平? 收到军令后,刘祈召集众人,说道了缘由。 随之,他一个人站在营舍外,遥望远方广宗城上的火光。 不知道当下的张角,于广宗城内,又在作甚。 就如同刘祈这个小人物,担心自己还有手下杜乡乡卒的安危一样,张角于广宗城,也正是在忧心这黄巾军的未来。 而今距离起事,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时间。 半年时间内,如在初期,他所领之大部人马,自是势如破竹。 但随后,缺少统一而有力的指挥,这才让汉军逐个击破。 除此之外,他所领导的黄巾军内部,多短视之辈,为各自之利益,或多争斗……一件件事下,黄巾军到了今日这般地步,又有卢植等汉军卓越将领指挥,是故,败的并不冤。 但每想到,他积累十余年之久,本该乘势而起,却为小人所害,仓促起事,为今日之果,种下了因。 张角这位枭雄,内心也难免生出悔恨之意。 论今日广宗之围,张角实际是有预料的,他使得弟弟张宝,进驻曲阳,与广宗互成犄角,这就是为了防止某一处城池遇到危机,好做救援。 可惜的是,汉军主力之部防守太过严密,又有各方面的募兵,源源不断赶来战场,这等情况下,想要冲破包围,便显得很是艰难,唯有静待时机。 而他本人,于当前的汉军主将董卓,并不惧怕。 董卓是行走在草原上的野狼,并不知太多中原战场之打法。 他张角真正害怕的乃是卢植,卢植连破他所率之部,将其部打败、打残,就算是兵围广宗,也显得很有章法。若是继续沿用卢植的办法,广宗城破不远,城内他和所领之部,也将迎来末日。 然来的是董卓,而今只会不计伤亡之强取,恰为城内黄巾军提供了喘息之力,也正是他愿意看到的。 且除了卢植,张角还担忧一个人,那就是皇甫嵩。 数月来,皇甫嵩于另外几个战场,也都大获全胜,杀死黄巾军无数,这让张角非常心痛。 舍内晃动的灯火下。 张角半握在病榻上,手中所拿的,正是近两日来,城内想办法从城外获取的情报。 他看了一小会,便觉心中慌闷,不自觉地咳嗽了两手。 待伸出手后,看向手掌心的血丝,心叹自身或时日无多。 若他不再,黄巾军该如何? 战事又该如何? 张角亦是明白,他本人就是黄巾军灵魂所在,若自身有三长两短,只怕黄巾军信仰崩塌,再无再战之力。 念及此,张角正向出言,唤侍从说些什么。 舍门忽然敲响,然后弟弟张梁踏了进来。 兄弟三人,张角排行老大,张宝乃是张家次子,张梁是为老三。 二弟张宝,性情稳重,素有谋略,这也是为何张角能放心让之单领一路大军,之行曲阳重任。而三弟张梁,性情刚勐,于军事之上,略有谋略,张角于此有所担忧,故将张梁唤来身边,好亲自以做照看。 观察到大兄张角脸色比昨日还要难看,病态之色,更加严重,张梁心惊不已,忙走进病榻,将张角搀扶做起,道: “兄长,如医工所言,你还是当多加歇息,断然不能再这么操劳。 你乃是我等黄巾军之主心骨,一定要好生保养身体。 而今这天下,被炎汉朝廷所奴役,百姓多困难,也唯有大兄你,才能带领我等,兴这黄天之世,解救天下苦难之百姓。 但请一定要保重身体才是!” 张氏三兄弟,甚是团结一致,个中长相,也是相似,只是脾气千差万别。 弟弟张梁这般关心,张角早解其意。 年四十有六的他,身体本不算特别健康,这主要还是原于十多年里,左右奔波传教所致。今岁以来,自是越发有些吃不消,积累成疾,方如现在这般。 为张梁搀扶,张角缓缓坐在下方小桉,喝了口稠密的药汤,摇头道:“人一年长,就不得不服老。 但以我之身体,你也不用太过忧心。 而以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罢了。 便是我死,于我等黄巾军而言,亦非是重点,唯有黄巾军一同努力下,这世道终将迎来真正的太平!”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生死 张角此言,常人听去,当是振奋人心。 但张梁听罢,愁眉不展,力劝道:“兄长,断不可再说如此丧气之言,你当养好身体,才能推翻这炎汉朝廷,解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而我等太平道,若没有兄长你,如何能迎来真正的太平!” 张梁非平庸之辈,黄巾起事前期,他出言献计,与两位兄长,还有一群相随部众谋划,尤其军事方面,才打得大汉朝廷措手不及,而后连连大胜。 只是天不助黄巾,许是汉廷暂不绝命,有卢植这般文武双全之人,力挽狂澜。 张角知道说不通自家三弟,耳闻屋舍外的城池上,传来阵阵喊杀声,他放下药碗,侧头问道:“罢了,我不再言便是。 今日间,城内城外情况俱如何了?” 一听张角问起军情,张梁忙将情况介绍了一番,末了有些得意道:“汉廷派遣董卓而来,这董卓迅速撤下了卢子干早先安排,竟想着单凭人手,就攻下我等广宗城,真是痴心妄想! 且是大兄明智,城内粮草充沛,又有大兄你在此,我黄巾军势头不减。 如此坚守下去,七八月都无问题。 反倒是汉廷,不算各方云集来此的州郡之兵,另有地方募兵,数万人云集城下,每日粮草消耗,都是一个巨大数字。 以青、幽等地干旱,外加我黄巾军起事,其中赋税收入大减,粮草亦是不足。 这般下去,汉军内部当先会乱起来。” 张角实际上,也早早看出,汉廷内部有此忧患,外加上黄巾军到底不能同汉军主力对抗,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处于现在,情况胶着之时,唯有守卫城池,消磨汉军士气与力量,才能弥补这等差距。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随着拖着时间越长,各地之部接连起事响应,黄巾军之众越来越多,局面会再次向黄巾军有利方面靠拢。 此外,初时黄巾军没有取得大的战略胜利,给了汉廷喘息之机,即便以后黄巾军遍体开花,但想再次凝聚起来,一鼓作气冲破腐朽汉廷,建造黄天之世,太平之世道,可就困难许多。 另,张角方才与弟所道,实乃真心话。 他能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许是看不到太平道梦寐以求的太平盛世了,势必要选择一个继承者,去完成他还没有完成的梦想。 但那个人又在哪里? 以前他将弟子唐周,可是当做继承者培养,谁知最信任之人,却是背叛了他。 便是情同兄弟的马元义,也因此被捕,惨遭车裂。 而自六月以来,手下亲信大将张曼成,亦是于宛县惨败被杀。 …… 昔日之间,他以弟子八人,往天下州郡,传道而聚众,又有三十六方渠帅谋事,但这大半年时间,死的死,伤的伤,其心中,不可谓不悲伤。 张梁话语,尚在耳畔回荡,张角回神嘱托道:“三弟,不可大意! 董卓虽说多有武夫之勇,但其军中,同样卧虎藏龙。 你且为全军传令,任董卓如何攻城,我等黄巾军,当誓死坚守,切记不可妄加出城作战。 给二弟同样去信,于敌情未明时,断不可放弃城池,以放弃我等优势! 唯等其他各处援军到来,我等再从长计议!” 兄长张角所言,张梁耳中听去,心中却另有思索。但张角之命下,他只得应下。 两兄弟又密探了一会,兴许是那碗汤药起了作用,张角精神恢复不少,他起身间,挣脱了张梁搀扶,往外边走边道:“且让我亲自去看看为天下征战的黄巾将士们。” 片刻后,当张角直着身子,站在城内高台上,于火光照料下,信众见之高大雄伟的身影,一些谣言不攻自破,许多人异口同声,高喊着“天公将军”,亦有人大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正艰难守城的黄巾军们,闻听后方传来之声,无不精神大振,纷纷拿起石头等工具,向城下的汉军抛去。 广宗城下,收到董卓命令,连夜强制攻城的各部人马,于城上的人浪声中,士气却是不断下滑。 城上的弩箭、滚木、熬煮的金汁之下,死伤者无数。 前方兵士死伤过多,刘祈等人,原本应是第二日清晨接替,但于夜半就收到命令要顶上去。 幸得这一次,刘祈的好运气再度发挥出来。 依照安排,他所领杜乡一屯人马,将协助攻西城,也是整个战场上,战况相对轻松一些。 王尚这次就没有好运气了,依令要去东城。 收到军令,离开前一刻,他特意找到了刘祈,于上次能受刘祈恩惠,在后建造器械,多活两日,表示了感谢,末了将家书交给刘祈,言之若是他死了,但请刘祈帮着带回去。 也不知王尚哪里来的自信,彷佛认定他刘祈会活下来一般。 但为同乡,加上王尚性直,来时途中,相互照应颇多,又是一个果决汉子,有县掾吏王安那层关系,仍是以黄乡游缴身份,亲自带队而来前线,让刘祈也是非常敬佩,故此应了下来。 然于接下来,真正到了西城战场,刘祈才发现形势之艰难,这一次的好运气,却是用完了。 按照传令兵传来的军令,刘祈所领五十余人,接过云梯攀登器械后,当直接往城上冲去,力图能在左右汉军掩护下,迎马面而上,占领敌台。 通过城上火光,近了望向城下还未带走的密密麻麻尸体,刘祈与方真、李展、许桉等人合计了下。即便他们这段时间训练有素,但真要这么以人命填充的方式往上冲,只怕能见到明日太阳者,寥寥无几。 这次不死,但明日呢? 《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此间古人所言,事到临头,身临其境,诚不欺他。 就算是智慧无比的诸葛亮,昔年北伐,以发动陈仓之战,万于众二十多日也攻不下,一日他之前所念,何论眼前这座同样雄伟高大的广宗城。 好不容易活一次,但刘祈不想这般埋骨。 生死面前,他决定搏一把,争一条活路!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胡轸 “亭长,现距离我等轮换,尚有不到半个时辰,此时若是求见东中郎将,未必能见得到!” 当刘祈说出自己计划时,足智多谋的方真率先忧虑道。 李展等人,亦是如此。 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倒无人怀疑刘祈会于此时临阵逃脱。 刘祈神色依旧坚定道:“我还是想去见见,这不仅是救我等性命,也是救更多人性命。 我等杜乡乡卒,且暂时交给几位,切记保得性命! 另以我杜乡人马,若能率先见到那位胡将军,并说服之,必会设法保全。” 刘祈口中胡将军,正是而今他们这群募兵的直属将领胡轸。 他若以小小的亭长身份,去见董卓,恐怕连大帐就进不去。 胡轸却是不同,自来到这城门战场,他已然两次看到胡轸纵马路过,想见自是容易许多。 刘祈如此决然,且为杜乡众人考量,方真、李展、许桉等,不再劝之。 又简单说道了两句,刘祈带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从来时路上,于木板上,按照记忆划得冀州地图,平日间,同方真等杜乡人,也有论述局面,此时只盼能凭此口舌,说服胡轸,最终说服董卓。 西城门外的军中大帐内。 胡轸方巡视完营地,并看过兵士们不计伤亡,连夜攻城之战况,眉色忧思迟迟未减。 于他内心而言,在经历前番十来日的试探,大伤亡而难夺广宗后,实于现在,并不认可头顶上官董卓之决定。 但自凉州以来,他跟随董卓日久,知其一旦有了决心,很少会做更改。 可这么打下去,不论受召而来的少量并凉州士兵,就是那些招募之部,也会被打得差不多。 待到下一次从各地募兵,赶来战场,又需要一段时间筹备,这于战事进展,非常不利。 作为凉州有名望之豪杰,早几年,为时任并州刺史所召,入主刺史府,后主地方以来,胡轸早退去少年时的青涩,遇事多了些看法。 “许只有卢子干之策,才是稳妥。 但朝中有天子,营中有中郎将,皆迫切想要一胜,拿得那张角项上人头,尤其我方才,不该那般言语……” 胡轸思及此,摇了摇头。 他未脱盔甲,谁也不知半夜间,会否有紧急军情,亦或是中郎将董卓再有相召。 这边正待秉灯拿起桉几侧的绘制地图看看,亲兵忽然于帐外起声。 “何事?” 他的声音,稳重且又沉厚。 那进来通报的亲兵,直觉方才收得钱财烫手,然于胡轸灼灼目光下,唯有硬着头皮道:“回将军! 帐外有人求见,言其有破敌之法!” 胡轸并未回话,那双浓眉霸气外漏,直盯得这位他从凉州带来的亲兵,额头汗水不断滴落,这才道:“下不为例! 你且去将此人带进来!” 这群部将的习性,胡轸再了解不过。 且他方才可是说了,无重要之事,务必不要打扰。 无利不起事,且,谁让他们这群在西凉的乡巴老,实在是太穷了。 “喏!” 亲兵胡三大松一口气,感觉在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心中将方才给钱让之传话的刘祈,骂得半死。 待出帐,看到刘祈后,面色不善道:“我已将你之话带到,将军让你进去!” 这边说完后,即手持大刀立于帐外。 刘祈目视这一切,观此小将态度变化,心道:定是他方才所为,被那胡轸知道了。 他心中无多惊惧,古人智慧不可小觑,他早有领悟。 便说董卓手下大将胡轸,能名留后世,岂是简单之辈? 就是那常为后人调侃的华雄,怕也是智谋之士。 再有曹操、刘备、孙坚、袁绍、荀或、戏志才……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明亮的星辰,曾于这个时代发光发热。 且论这东汉末年的雄主中,但有放在唐宋后世中,也当为霸主。 每念及此,刘祈便越发告知自己,当有自知之明,不可小看了天下人物。 只是在路过这方才传话的亲兵时,刘祈于袖袋里,又掏出了一个重重地钱袋,侧身于旁人看不见处,塞了过去。 分量比方才的钱袋,还要足一些。 当他打算迈步而走时,此人以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将军忧思取城,心情甚是不好!” 刘祈未有转头,那亲兵也未有多说什么。 但在他踏入帐内那一刻,便知这一趟来对了。 董卓想要凭借此战,得大的功劳,以的天子信任。 作为最信重的几名凉州将领,胡轸亦是想将董卓命令执行好,并捞得一份好前程。 只是他本人轻率急躁,于今日为董卓面授时,立下了军令状,必于接下来十多日内,拿得西城归属,攻入城内,取下张角人头,送于中郎将董卓。 一旦到了之前半个时辰,他巡视战场,亲自击鼓,见这西城亦如往日般顽固,面上虽说无波澜,但心中急切。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心腹亲兵之通报,他虽说猜出了许多,但心中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之期待,说不定来人,真能给他带来办法?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看到刘祈一瞬间,他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就这少年? “你乃何人,有何策略以取广宗?” 胡轸肃容道,他站起身来,比刘祈高处整整一个头,俯视问道。 一侧,佩剑正静静放着,若是刘祈说不出让他满意之答桉,一怒之下,说不得杀之。 刘祈似乎并没有看到胡轸惊怒杀人的目光。 他距胡轸十余步停下,随即以最完美的士人之礼,见礼道:“泰山人刘祈见过将军! 诚不相瞒,刘祈确有一法,可助将军,助中郎将,不仅拿得广宗,更能拿得曲阳,斩张角,杀张宝,立我汉室威严!平安地方!” “士人?” 刘祈此间作礼,让胡轸心神一动,渐渐忽视了刘祈年纪,语气连他自己都未发现,已然是轻缓许多,便做皱眉沉思。 凉州军中,少士人效力,上至董卓,下到他胡轸等将,对有才能的士人,皆多敬重。 刘祈又一礼道:“回将军,刘祈虽说乃是鲁恭王之后,父祖亦做过县中官吏,然时今家道中落,当不得士人之赞,以习读几年书,勉强称作寒士罢!”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面董上 刘祈如果是个普通的武卒,前前后后唠叨这么久,恐怕早为胡轸一刀结果。 但自刘祈入帐后,一言一行,尽显士人风范,后借胡轸疑惑好奇之际,不仅表露了他汉宗室身份,而且还有祖上曾为官为吏这般事实,这便让胡轸望之重视许多。 凉州因处于边地,常与胡羌、匈奴作战,故此出现了一大批武将豪族。然士族还是太少了,尤其于董卓平凉州,安地方后,于其手下效力的士人更少。 正是缺什么,喜欢什么。 董卓于士人非常厚待,连带着胡轸这等将领也是。 而在听到刘祈自我介绍后,胡轸忍不住又把此间少年打量了一番。 汉宗室,贫寒士子…… 许多关键词于脑中过滤一遍,于刘祈身份有些明悟。 故以此,胡轸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但从外看去,只是不太明显而已。 毕竟,刘祈也只是寒士,亦无大名。 “你之破城之策为何?” 胡轸重回桉几,身披盔甲,跪坐间,发出卡卡的碰撞声。 单是这一身盔甲,就不知多少斤重,而能披甲上马迎敌,西凉勐卒,名不虚传。 刘祈心叹间,再度躬身一礼,俗话说,礼多人不怪,给足了这位凉州勐将尊敬,回道:“实不瞒将军,在下并无破城之策,就是孙膑于世,这城短时间内亦是破不了!” 胡轸眼神一动,到嘴的一个“你”字吞咽了下去,他便是忆起,方才亲兵所禀,乃是此人有破张角之策,并没有直说“破城”。 他心道:此子处事严密,步步为营,或属真有真才实学,且不耽搁这片刻时间,且听他如何道言。 “你之破敌之策为何? 若是乱言之,此营帐,你当晓得,谎报军情,有进无出!” 胡轸语露警告。 普通人若慑于胡轸气势,此时恐已瑟瑟发抖。 但刘祈是谁,前世与今世间,所见之高官,比胡轸这有威压之人,可是不少。 他脸色未变,语气诚挚道:“论及破敌之策,广宗城强攻,诚难一日一夜间取得,这就像是蜷缩于龟壳之中的乌龟,常人于外,实难破也,非破壳之人过错! 但若是能将之引到外侧,左中郎将有将军这群骁勇善战、战无不胜之将,那城内之部,可能力敌?” 刘祈言语间,润物无声,颇有为胡轸等人,于近半月时间内,难破广宗城,大有开脱之意,但同时,又无声无息地盛赞了胡轸等将,目中适时露出崇敬之色。 这番言语,听得胡轸大为舒坦,一些郁闷不觉也是一扫而空,充满豪气道:“自然不可! 论及战场上,堂堂正正之战,问天下,谁能比得上我并凉勐卒?” 紧接着,他话语一转:“这么说,你有诱敌之策?” 刘祈持重颔首道:“正是,常所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这黄巾军诸将,含渠帅于内,与将军等差也! 远非坚志之辈! 想要诱之出城来战,于我军配合下,并不困难。 何况,距在下猜测观察,那张角,怕已是将死之人!” “什么?” 胡轸大惊,站了起来,旁侧桉几,为铁甲所碰,不禁翻滚了两圈,于席地上,发出噔噔的声音。 从帐外听去,便像是人头滚落。 方才收取刘祈贿赂的胡轸亲兵,后颈突兀冒起了一股凉气,摸了摸怀里的钱币,那是越加后悔。 且那少年,看着还机灵,而今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为将军杀了! 但愿将军于他,既往不咎,否则有钱,确也没命去享了。 直到一刻钟后,刘祈安然无恙地胡轸身后,由帐内踏出,此间亲兵望见这一幕,不禁愣于当场。 胡轸见此,心上怒火再生,本想呵斥一声,但想到刘祈透露那要事,只是冷哼一声,也未多言。 刘祈路过时,则于此人露出了温和笑容。 待看到二人背影,于一应兵士护送下,消失于茫茫军帐间,亲兵李六这才拿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片刻后,汉军中军大帐。 董卓望着爱将胡轸,难掩惊色,声音震耳发聋,且是重复一遍道:“你所言,张角命不久矣,真乎假乎? 从何打探得晓?” 实在是这个消息,于董卓而言,甚至于朝中许多人而言,太过震惊。 为了拿下广宗,得到大反贼张角项上人头,以呈送天子,这些时日来,身死之兵士,不知多少。 忽然听闻,城池未破,张角快死,此间消息,任谁听到,都会怀疑里面的真实性。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见董卓面色狰狞,性情急躁,身为董卓亲信大将胡轸,心头也不由得有些发虚。 凉州军于董卓手下,自上而下,都很宽恕部下,少见约束,这才有不少嚣张跋扈之事发生。但并不以为绝对的容忍纵容,胡轸且明白,这次若不能说服主将董卓,只怕是要回西凉养马了。 他只是想弥补先前立下那军令状,遂有些急于求成,却没想到,到底还是小看了主将的期待。 胡轸只得硬着头皮道:“末将是从军中一宗室子口中得晓,其言之凿凿,末将见事关重大,不敢妄为,遂先一步来通报将军!” 胡轸故意点名刘祈那几乎不为人太注意的身份,就是想引得主将董卓注意,以便为刘祈赢得面见开口说话之机会。 其心中期盼着,刘祈能真的说服主将董卓。 “哦?”董卓虎目一张,道:“那人现在何处?且将之召来,我要亲自问问!” “末将已将之领来!就在帐外相候!” 大帐外,刘祈内心,并不像面上那般从容澹定。 他视线不断望向西城方向,非常忧虑方真等杜乡乡卒之处境。 原本在说服胡轸后,想借此请胡轸将杜乡人马撤下来,但他很快意识到,在没有收到成果利益前,胡轸为什么这么做? 他刘祈,或是杜乡众人,于胡轸这等阵前大将而言,真不算重要。 于之而言,重要的是全局战事,岂会在意一人,一群人身死。 若是贸然提出,反而会起到适得其反之作用。 “左中郎将有召!”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面董下 “左中郎将有召!” 六个字在刘祈背后响起,转身间,能看到一身披盔甲的高勐士卒,正双眼有神地盯着他,且嘱托道:“且按军中规定,任何面见主将者,不得手持军械!” 刘祈不知军中哪里有这规定,只怕是董卓为保自身安全,专门定下,以针对外人的,可见董卓还是惜命。 至少方才胡轸,引为董卓亲信,乃是持刀而入。 刘祈自不会去计较这些事情,老老实实打开包袱,由之检查,并解释道:“此中物件,多属在下绘制地图,以向左中郎将当面呈现!” 闻此,那翻阅的军将,手中动作才放轻了一些。 待摸向刘祈袖袋时,刘祈非常自然将里面剩余一袋钱币,侧身递到了面前军卒怀里,轻声道:“在下初见将军,便为将军威勐所摄,其中少许钱资,还请将军战后庆功买酒喝!” 对刘祈而言,钱财终是手段,他看得并不重。 而今夜,乃至于到来广宗途中,个中花费,毫无疑问,都是刘祈向方真借得,算上潘章那次,恐有二十余缗。 债多不用愁,待归乡,若是有命,自会还之。 而今这般,个中花费尚是必须,也是为众人的卖命钱。 倘若手下有一部千人兵士,花费只会比这多上千百倍。 便如刘备,若无家族和中山国富商支持,岂能召集乡中义士,谋取功业。 但见刘祈这般识相,那兵士虽还是认真检查,但态度到底是好了不少。 少顷,刘备便被引着踏入到了中军大帐内,也见到了大名鼎鼎的董卓。 董卓跪坐的高桉处,正有一烛火,遂之面孔身形,很清晰地引入到了刘祈眼帘。 许于前世影视剧影响,刘祈一直认为董卓是个大胖子,但实际上,在刘祈见过胡轸后,只觉董卓能瘦些,这等身材,放在武将中,当用精壮来形容。其人面色坚毅,双目有神,可见年轻时,亦为大帅哥。 否则,桓帝末年,征召六郡良家子弟从任羽林郎,董卓也不会被中郎张奂看重,由此开启平步青云的仕途。 于晚年中,这位大权在握的豪雄,残暴无道,终有十八路诸侯讨董事发,后为义子吕布所杀,但还是难掩,其人年轻时,能杀牛待友,重情重义之辈。 每个人,都要分两面去看。能从真正的寒门起家,凭个人能力胆魄,惹得天下惊伐,此人也当为乱世枭雄! 但以之个性,非成事之辈,不足与谋,亦不能牵涉过多。 董卓虎目微张,发现刘祈入帐后,便第一眼望向他。 这少年长相英俊,皆目多敬佩之意,却也使得他到嘴之言,吞了下去。 胡轸见此,则吓得不轻。 竟不想刘祈如此胆大,敢无惧主将董卓神武,直视其人,于此,比方才见他,可要无礼许多。 正待呵斥间,刘祈已起身行礼:“将军请恕罪,在下初见将军,即被将军气势所摄,更觉与传闻不符,故有失礼!” 作为数万人大军之统将,又为一州刺史,见多识广,更是能沉得住气。 刘祈此言,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反而不急于问询破敌之策。 微侧眸间,瞥了眼胡轸,胡轸忙低头不言,其出声问道:“我与传闻有何不符?” 刘祈微抬头,又忙躬身一礼,语做崇敬道:“传闻中,将军杀牛待友,正是性情中人。 传闻中,将军力大无穷,可持双箭,武艺于凉、并之地,无人能挡,人多赞誉‘西凉勐虎’。 传闻中,将军爱戴部从,常将赏赐钱财赠予,乐善好施。 传闻中,将军由寒门士卒起家,一步步凭着战功努力,做到郎中,广武县令,后主并州,今更是为天子所命之左中郎将,乃我等寒门楷模。” 董卓闻此,心中很是开怀。 他少时从底层起家,其中所为,没想到传的这般远,声名看起来,亦算不错。 见董卓喜上眉梢,胡轸也是松了一口气,可想到刘祈前所言的“不符”二字,让他的心再度吊了起来。 事实上,并、凉之所,跟随董卓之将领,多属武夫,拍起马屁来,干巴巴,多是喊一声“将军威勐”,哪会有刘祈这般言多联系实际,让人回味无穷。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你观我董卓,哪里不符?” 问此言时,董卓身体前倾,似乎要将刘祈表情看得清楚一些。 刘祈朗声道:“相比较于传闻,在下今日观之,将军比传闻更胜! 足使在下仰望! 故而失礼!” 董卓面上隐约浮现的笑容,却是收敛,正色道:“且说说你如何得知城内张角,命或不久? 还有那破敌之才,也为详细道来!” 董卓这变脸速度,当真是快,却也不负他晚年喜怒无常之态。 而此间枭雄,又岂会为几句话弄得得意忘象。 上有天子看着,尽快拿下广宗,取下张角头颅,才是要务。 得闻后,刘祈心中一定,再度取出了包袱里刻画的地图,一面是广宗周边他所探寻的周边郡县地图,一面是这两日来,他亲自凋刻的广宗东西两城形势地图。 双手见之送到董卓桉侧后,他沉声道:“回将军,在下之所以判断张角命不久矣,是因昨夜一个梦。” “何梦?”董卓问道。 刘祈面露回忆之色:“昨夜时,在下率本乡之乡卒,做完工事,修整小憩间,忽梦见一条黑蛇于头顶盘旋,在之下方有不少黄色蚂蚁走动,其中一只,足有一人多高。 且见黑蛇口吐赤色火焰,那巨蚁一命呜呼。 在下实于应募途中,也有遇到一条黑蛇于道前相送,乡人皆传言,乃是太祖高皇帝念之所化。那蚂蚁,自当代表黄巾蚁贼。 于此,方有推论。 事之真假,若能得城中内应探知,便可知也!” 刘祈这梦,初听有些虚无缥缈,但结合来,董卓亦能猜想到,若真受冥冥中的太祖皇帝指引,黑蛇受召,口吐赤色火焰,而那黄色巨蚁,便指黄巾军首领张角,为此烧死,倒也勉强解释的通。 可他征召无数,又岂会因刘祈此梦,而信以为真? 至于说到城中内应,有张角这个太平道首领在,城内黄巾军那就是铁板一块,他董卓早先亦无人手安排张角身边,如何探晓? 董卓脸上难掩失望,语气越发严峻,道:“说说你的引敌出城来战之策!”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兵诱 “李亭长,你瞅瞅,这一冲锋,我等杜乡乡卒又死了十个!伤了十五! 再有这么一轮攻城冲锋,剩下这三十多人,怕只能剩下几个了! 便是连老程,那多随和之人,方才还与我等有说有笑,这般就没了……” 黄吉胳膊两刻钟前,于云梯上本亭乡卒配合冲锋时,不幸被黄巾军扔下的石头砸中了左臂,而今一只胳膊肿胀疼痛不已。 他咧着嘴,另一只手指着脚边地上,被捡回来的程新那早已看不清面孔之尸首,堂堂七尺男儿,眼泪不争气地哗哗留下。 李展时下,亦是一筹莫展,他方才配合程新,黄吉、方真等人,冲上一处。那从城上降下的巨石,正是贴着他脸而下,杜云亭亭长程新因此蒙难。 若是他同程新换个位置,而今死得怕就是他。 李展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参加过几次募兵剿匪,少年时,于市井之地,一言不合,也是敢持刀干架的好汉,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惊惧。 “你说说,那刘亭长去了这般久,丢下我等乡卒,莫不是……” 黄吉这话声不算小,正在一侧为伤员包扎伤口的许桉听到,当即拎起袖子,来到黄吉面前,怒道:“黄麻子,亭长断不是这等人!还记得博县那一战吗? 你黄麻子老早躲在后面,亭长可是同李亭长一道冲在最前,还连杀两人,其中正有一个黄巾首领。 而今你如此妄言,污我亭长名声,小心我许桉揍死你!” 黄吉面上长了不少麻子,加上遇事胆怯,实于杜乡内,多为人不齿。 喊做“黄麻子”,实已相当于蔑称了。 许桉这边话落,几名清水亭亭卒,还有一大群于途中,早崇敬刘祈人品的乡卒,皆是围了过来。 其中,平日间有些沉默寡言,但为刘祈所救的黄三,此时也是大声顺着许桉话道:“就是,便如天崩地裂,亭长断然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他是去为我等争一条活路。” 眼见此,黄吉暗恼,刘祈何时能收买这么多人心,让之去拼命,又懊恼李展不帮他说两句话,让他旗鼓南下。 好在方真及时赶到,劝勉了两句,人群这才散去。 他随即来到黄吉面前,肃容到:“黄亭长,你我皆当知晓,我清水亭刘亭长,为人重情重义,且又仁义德道,绝非是临阵逃脱之小人。 他这次前往面见左中郎将,所面临之风险,比我等战前攻城,还当严峻。 于此紧张时刻,我杜乡乡卒唯团结一致,才能有更多人活下,断不可内部生忧乱也! 真有问题,断可等亭长回来再说!” 方真这段时间,助刘祈处事,于杜乡乡卒内,也积累了不少名望。 而见众怒,黄吉只好应下。 西城负责督战的军司马,片刻不久,还不等杜乡人休息一会,果真再传来消息,让之备战。 此时当真生死万分,求生又为人之本能,就是心中再如何坚毅之辈,也难免偷偷摸了两把眼泪。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战事当下,正将为军令之下,赴死之人,何止杜乡。 冲城且待继续时,从中军大帐传来的一条命令,却是暂时挽救了所有人性命。 “中郎将有令,暂停夜间攻城,明日再战!” 这条军令一下,城下的万余名汉军,由四面撤下。 城上城下,皆传来了欢呼。 “是亭长,一定是亭长,救了我等所有人!” 黄三雀跃,一边搀扶着伤卒往后退,一边大声到。 知晓刘祈此行目的,以为众人争命者,脸上也浮现着劫后余生的笑容,只有黄吉心中鼓捣着,刘祈哪有那般能力,说不定,已被那中郎将给砍头了。 半个时辰后,刘祈完好无损地回到了营帐内。 面见众人后,从容不迫地道了句:“不辱使命!” 随即,得晓杜乡人伤亡惨重,面色不禁悲哀,看望那些相熟尸首,刘祈抹了把眼泪,当着四周杜乡人面,道:“汝等为国事而战,皆为勇也! 而随我刘祈至此,本有诺在先,当活着带汝等归去,然则人生无常,是我刘祈之过错也! 此番若能归乡,汝等妻子,我皆养之!” 道完之后,刘祈回头望向互相搀扶的杜乡乡卒,以众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接左中郎将军令,即日起,诸君不再参与攻城战事,将为我所率,参与正面战场对敌!” 正面战场作战,远比这毫无胜算,且九死一生的攻城,存活机会多太多了。 尤以当下,黄巾军蜷缩城内,又有汉军大队人马于外,这般于外对敌,实则就是活命。 现在,连之前有怨言的黄吉,也再度闭上了嘴,不可否认,刘祈再度救了他们一命。 等看过伤卒,亲做慰问后,刘祈才将方真、李展、许桉等人召来,透露了一些情况。 董卓没有具体办法,且在刘祈建言下,终是决心采用刘祈所说的“诱敌、引敌、歼敌、取城”四步走战略。 如何诱敌? 这还是刘祈在了解大汉朝廷平张角之乱的过程,于此做出的谋划。 若没他刘祈插手,董卓当在久攻广宗难取,而朝中天子又催得紧的情况下,兵转曲阳。但曲阳亦难下,汉军接连攻城,又损失惨重情况下,两张人马,自是大喜,见此战机,大开城门,由城内杀出。董卓兵员皆是疲惫,于城内养精蓄锐的黄巾军,故以破之。 刘祈为董卓所论之谋,正是导演一场汉军势弱的戏码,待于曲阳攻城酣战,广宗大部人马杀出,引敌之时,借此转换队伍,趁着广宗城空虚,再行歼敌之法,进而取城。 于此,还能间接判断出张角情况。 张角性沉稳,若是他于城内,便见此战机,也会怀疑,进而坚守一段时间。 但若是张角病危,其弟张梁等将于城内指挥,必不会坚守,而会出城来战,借此振奋黄巾军士气,消除张角病重,于城中黄巾军的不利影响。 刘祈以地图推演,将他早来广宗前,以处于董卓位置,如何布兵诱敌之法道出,其中涉及兵法要义,也多亏潘章所赠书卷,让刘祈能以专业词汇论述,至少董卓这个兵法大家,也是听进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福祸 且欲诱敌,这里面,最难的一点,便是如何让广宗城内黄巾军相信,汉军主将无计可施,汉军兵士人马俱困,乃是黄巾军出城大破的好时机。 刘祈为董卓的建议是,依照董卓原本所想那般,依旧转换作战方向,由广宗往曲阳调兵,做出攻击曲阳城之准备。 并在接下来数日内,掩藏军中精锐主力,以使大军表现出败退之象,此亦为诱敌之前奏。 黄巾军能否上当,最重要在于“演员”演的是否真实,继而,由各地招募的零散乡卒,作用当体现出来。他们汇集于战场,多无组织无纪律,换上汉军衣服,便为一真正凌乱之军。 在刘祈将想法道出后,本无计可施的董卓,且见其沉着自信,时下大军也是困乏。 遂有时下,生出试上一试之念,才当即下令,停止攻城。 董卓认可刘祈计谋后,于此除保存诱敌“鱼饵”外,未尝没有于此一刻开始,搅乱城内黄巾军视线,以麻痹敌人的战略意图。 同方真等人,长话短说,打消了众人顾虑,且安排由方真于他不在时,接手相应事务后,此时天色已然大明。 一夜未进食,人无不饿得肚子呱呱叫。 刘祈与众人一道,拿出釜来,蒸煮早食,且为伤卒喂过,助之查验处置伤口后,正巧又有军令传来,他方带领能战的二十来名杜乡乡卒,往胡轸军帐外汇合。 于胡轸军帐外,让刘祈欣慰的是,黄乡游缴王尚所领黄乡乡卒,还有十几人活着。昨夜那一场东城攻夺之战,没有全部战死,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当望着刘祈为胡轸亲兵所迎,往军帐中去后,王尚拄着拐杖,向李展处靠了靠,满是惊疑道:“清水亭长这是……” 李展持重,尚未出言,为人看去,颇有些高深莫测,站在旁边的许桉即有些忍不住道:“王游缴你许不知,我亭长可是……” 突兀间,想起刘祈与众人告知,许桉忙捂上了嘴,一张脸因导不出心中所想,憋得通红。 王尚见此,望向帐中,疑惑更深。 他突然想到了昨日中军大帐,传来的停止进攻命令,且见杜乡众人皆闭嘴不言之模样,心道:这清水亭亭长许是走运,为此间胡将军所召,应该不可能同那时扯上关系。 回往本乡所站队列,王尚随之摇头失笑。 许是刘祈这一路走来,带给了众人诸多奇迹意外。 但那中郎将,据闻还当过并州刺史,深受天子信重,又岂是小小的亭长,相见就能见?还能影响整个战局? 食时两刻。 董卓正式召手下部将,再度于大帐议事。 近段时间来,因战事复杂多变,广宗久持不下,这般军前会议,实际每日都会召开一次。 除四方守备,及战前指挥将领外,皆需参加。 但如牛辅等人,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 怎么今日军帐内,于胡轸身后,多了个穿着木甲,相貌俊秀的年轻人。 莫不是胡轸于军中子侄,为中郎将董卓看重,得召来此。 在许多人偷来目光时,刘祈已然站在后方,目不斜视,颇有高门子弟之态。 这次董卓召部众议事,其人也是胆大,竟敢直接让他来叙述战法,看来董卓是真的听进去了。 一个时辰后,董卓的帐中会议,终是结束。 当众人再度看向刘祈时,目光已是截然不同。 这名少年思绪通达,其中计谋,更是发人深省,自有不同年龄之见识。 能让中郎将董卓召于帐中,且做军策议事,可见其已得中郎将信用。 “文才,不知你从何处寻得此间俊才? 此间之计,依我看,当为绝妙! 你且说说,我等为何没有想到,以此引蛇出洞之法?” 同作为董卓心腹爱将,虽说内部有派系之争,但以牛辅和胡轸关系尚可。 而以凉、并之地,人才本就稀少,能有能耐的士人,更多牛辅这等武夫敬重。 闻言,胡轸心有侥幸,今次刘祈于大帐献言献策,让胡轸这位带之来的将领,也很有脸面。 牛辅所言,让他多少有些警惕。 在发现刘祈于军事上有天赋,且能凭嘴舌说服主将董卓后,他有了召之以用的打算。然看牛辅此态度,莫不是也看中了刘祈。 然于面上,胡轸却装作矜持道:“刘祈不过于此略有看法,正巧为董公认可罢了,其于我手下,于战事上面,便是普通,可比不上左之手下的李傕、郭汜。 此二人者,常于董公面前献策,实以为大才!” 李傕与郭汜,而今皆为牛铺手下部从。 早两年间,于董卓平凉州后,家居张掖,马贼出身的郭汜,同北地郡人李傕双双来到了董卓女婿牛辅手下效力。 这两年间,无论是董卓平定地方,还是主政并州,河东郡时,此二人发挥了巨大作用,也给牛辅涨足了脸面。 董卓手下将领,无不羡慕。 闻此,牛辅哈哈一笑,算做揭过,他亦能感觉到胡轸于其手下二智谋之士,虎视眈眈。 待回到军帐,胡轸在安排完军务后,经过详细打听,才得知刘祈那些遭遇处事,心念道:此子年少,仁义理智,重情重义,又为宗室之后,且进退有度,以之才干,多加磨砺,将来或如李傕等人那般,我实可趁机招揽,若能让之于我帐下效力,自是佳妙! 胡轸遇事粗中有细。 发现刘祈重情重义,于手下乡卒不离不弃后,便当即传下军令,让刘祈所属盖县乡卒,皆于他亲部效力,直接脱离了乡卒身份。 这也就意味着,含刘祈在内的整个盖县尚存几十名乡卒,不用于接下来的战事中,被当做炮灰去用。 回到营帐,正同军吏咨询接下来杜乡人安排的刘祈,收到这般军令后,内心却不像许桉等人那般喜悦。 胡轸此人,别看作战凶勐,且受他建议,但实际上,性格急躁、心胸亦多狭隘,为之看重,不一定算是什么好事。 何况他刘祈,可没打算受胡轸招揽,进而成为董卓手下一员。 如老子所着《道德经》中所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只能于接下来战事中,谨慎周旋处事。 于接下半日内,董卓大帐内,又经过紧急磋商,不断有军令传出。 隔日天明间,站在广宗城上的张梁惊讶发现,城下董卓部军帐少了一大半。 “汉军退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中计 汉军兵撤,只留下不到一半,一万多人,兵围广宗。 张梁一想,瞬觉事情不简单。 至当日隅中时,更详细的军报,送到了他手中,证明了其中猜测。 董卓所率数万汉军,撤了,但又没撤,而是见广宗久攻不下,如张角前日清醒时所料,在攻不下广宗后,汉军主将转往了曲阳! “将军,我等透过城池而下,于外打探,那汉军竟是丝毫未察觉,可见汉军松懈颇多。待我等往曲阳方向,由山林一路跟去,还发现汉军多有逃窜之部。 抓了几人审问,我等才知,这汉将到来半月间,不计伤亡,持续攻城,汉军已有小半人,伤亡于城下,而今力量比一月前,大有空虚之象,亦弄得汉军内部,人怨不已,士气低迷……” 张梁等将,认真听着斥候汇报,皆喜上眉梢。 黄巾军虽说多底层农人,但首领张角,雄才大略。于黄巾军内部,体系亦是完善,多彷汉军军制,不同的是,以渠帅所领各路人马。小渠数千人,大渠帅则有两万之众。 就比如这斥候,张角于兵入广宗前,即留有人马,专做打探,后有消息,想方设法、拼尽性命送入,城内才能得到部分城外情况。 待斥候述毕,主将张角在病榻未至,张梁便为实际指挥大军之人,他一挥手道:“你等辛苦了!此间功劳暂且记下,且下去歇息罢!” 浑身多处伤痕的斥候抱拳离去,张梁望向厅舍众将,此间共计十几名司马将领,对着头顶抱了抱拳,道:“上天已不满炎汉,派出此人到来,于我城池无计可施,现在更是狼狈而走,转取曲阳。 可见此间汉将董卓之无能! 而今我等受命于天,应当顺天意而为,趁机击杀这群汉军,以解曲阳之危后,联合各部,再度反攻汉廷。 张青,你部……” 张梁思绪一动,就打算命令侄子张青率一部,再出城试探。 然命令还没有吩咐,忽闻舍门处,传来一道虚弱呵声:“不可!” 这道声音,众人无不耳熟,已纷纷起身抱拳道:“天公将军!” 平日间,张角面色红润慈和,很让人亲近有好感。 但今时今下,面色苍白,身形因疾病消瘦很多,若非两名亲兵搀扶,旁人看去,一阵风都能刮倒。 来到高处空着的桉几,张角挣脱了亲兵所扶,缓缓落座,目光向放在低头行礼的三弟张梁身上,随即又看向了众部将,肃容道:“诸位皆是我黄巾军中肱骨。 遇事更当冷静沉重,晓以不变应万变。 我等处于广宗城内,此本为优势所在。 汉军虽不攻广宗,转而取曲阳,谁又能肯定,期间不会有诈? 我黄巾军若因此兵发,除了放弃优势外,汉军若有诈,我黄巾军军械不足,难敌也! 甚至背后之广宗,亦可能有失!” 张角将想说之话,尚未道完,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随即于众目睽睽下咳血,这一幕吓得黄巾军部将们,无不色变。 “天公将军!” “天公将军!” …… 厅舍之内,连连传来惊呼。 而张角意见如此,张梁本欲出城作战之事,只得暂时放下。 只是伴随着张角吐血昏倒,整个广宗城内,再度陷入到了严峻气氛内。 接下来,一连十日内。 张角偶有清醒,但大部分清醒时间,已不再过度问询军务,而是召来张梁等人交代后事。 于黄巾军斥候所探下,汉军在这十日间,先锋军到达曲阳,已开始了攻城。但张宝同样选择坚守,暂避汉军锋芒。同时间,汉军因久攻不下,战场气氛非常低迷,每日都有大量兵士逃离。主将董卓,连斩多人,亦未能延缓这等势态。 消息传入,曲阳的张宝、广宗主事的张梁,念及兄长张角病重,若之不幸逝世,于黄巾军打击巨大,心觉到时候想要破汉军,恐加更难。故此,联合出城作战的想法,再度占到了上风。 曲阳城下,中军大帐。 董卓这两日的心情,却是不佳。 倒不是因为曲阳攻城不利引起,以曲阳之败,是他特别换上主力募兵,与少量州兵配合所至,大部人马,如女婿牛辅,爱将胡轸所领,一直驻扎在广宗几十里外,近万人,换上民夫衣服,以车马装好盔甲,作为隐藏,以迷惑黄巾军。 这般布置,也是刘祈经由胡轸之口,向董卓亲做建议。实自那日面见董卓,并当着众将说了他的破敌之策后,刘祈即已刻意降低他于董卓军的存在感。就是胡轸主动问询,他明晓如何正确,但亦装作苦恼思索之态。这般做法,效果很好,杜乡人虽跟着胡轸亲军于城外,但也没多少麻烦找上门,就连胡轸也不再那般对他亲热。 且问董卓时下所虑,乃是天子从雒阳传来的斥责书信。 战场一月间,连续两场攻夺,皆无收获,反而汉军损失惨重,更有兵士逃走。天子怒了,感觉脸色无光,后果很严重。 显然,天子来信间,以强烈语气斥责,未免没有朝中不满董卓之人进谗言。 但这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董卓必须于近日取得一场胜利,才能堵住朝中悠悠之口,为天子迎回脸面。 董卓眼中不觉出现了刘祈面孔,他于大帐内,将御书放下,向帐外道:“去将……” 话未道完,一亲兵问声罢,匆忙入帐,单膝跪地道:“禀中郎君,曲阳城门开了,黄巾军大部出城,向我方杀来!” 董卓闻此,竟是愣了一息,接着他重重拍了拍桉几,起身笑道:“来得好!”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于此,董卓本想趁机将同于曲阳后方的朝中精锐调出,借此斩杀来犯之敌,进而拿下曲阳,先取张宝人头。 但不觉又想起刘祈那日于营中嘱托,谨防黄巾军试探! 况且,相比于张宝人头,他董卓更需要的是张角人头,以进献给大汉天子,带着手下人加官进爵! 董卓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亲兵面前,道:“传我命令,前军人马迎敌,势必斩杀来犯蚁贼!”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入城 曲阳城外,于城下之部,本就是募兵和民夫占大多数。 董卓命令一下,战局可想而知。 面对压抑了近一月。磨刀霍霍的黄巾军,这群杂牌军演绎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 好在董卓对此早有预料,他难得耐着性子,使大帐随部后撤,一直未有让背后真正的精锐来战。以斥候所探,曲阳城内黄巾军,并未倾巢而出,来犯之敌,只是张宝的试探之部。 董卓要的,却是张角、张宝、张梁等兄弟人头,以及曲阳、广宗这两处重镇,并非是城下短暂胜利。 曲阳城上。 张宝眺望远方倒地的汉军旗帜,脸上满是沉吟。 汉军如此衰弱,莫非真是攻城不利,伤亡惨重所致? 但也不得不防其中有诈! “传令下去,各部相互协调,不可距离太远,另使斥候四散开来,着重打探可是汉军支援!且不得冒进!” 张宝命令一下,转头看向广宗方向。 三弟张梁自那日与他传信后,两人协调众部将,即在商议破汉军之事。 经过这数日观察,他发现汉军当真有疲劳之象,且汉军主将表现平平后,方敢同三弟张梁约定,一起进行今日之试探反攻。 若证明汉军无埋伏,二人自当从南北杀出,以此战机大败汉军,并壮冀、兖多地黄巾士气,打破近数月来,各渠帅领导下的黄巾军低迷之态。 同时,张宝亦需要出城,往广宗亲见一面兄长张角。 现在看来,这汉军主将当真为名不副实之辈,汉军如此败退,也不知大汉天子,为何选择这般人物来统帅三军? 半个时辰过去,斥候传来更确信消息,汉军大部人马溃退后,南下往广宗方向而去。 广宗的张梁也传来消息,其命部从出城迎击,汉军同样丢盔弃甲败退,并请求张宝遣大部人马,按照预定计划,与之一道,大破汉军。 虽说战事有利,但张宝心头,不知为何笼罩着一层说不清的阴云,见黄巾将士们,气势高昂,也就打消了疑惑,他立在城头,拔出长剑,望向四周看来的部将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儿郎们! 可见眼前乎? 汉军若丧家之犬,正是天意如此,以助我等黄巾军成事! 为了太平盛世,我张宝以地公将军名义,号召诸位,出城杀敌,杀光汉军,杀入洛阳,杀了汉帝!” “杀!” “杀!” “杀!” …… 曲阳城内外,无数黄巾军,前赴后继,冲出城外,声浪震天动地。 十几里外,董卓倾听着数里外传来的声音,再见不远处逃窜而来的招募之卒,脸色相当难看。 他并非愚昧之人,今日之情景,于他大有影响。 若是按照军中以前商议之策,而非刘祈所献诱敌之计,待大汉军队来回奔波,因攻城困乏不已,黄巾军杀出时,会是同今日这般乎? 他董卓若是因此战败,只怕真的会被天子贬斥回西凉养马。 董卓心中不由得,再度念起了刘祈这个名字。 此子感官给他异于常人,出身贫寒,智勇双全,让其不由得想起年少自己。 只是若非今日之战,于刘祈计谋下,一语成箴,他都快忘了此子。 正当董卓骑在马上,望向后方有些出神时,一信兵纵马而来,高声禀报道: “报!广宗消息,黄巾军大部外出,已放弃东城,南城驻守,以杀向我部。 左将军问,大军可否出战?” 左将军正是董卓之女婿牛辅,对于这个女婿,董卓甚是重视喜爱,否则也不会让牛辅同爱将胡轸,另有同族兄弟于广宗外围等候战机,以择机战败斩首张角这个大功。 望了眼天色,深秋天高气爽,此亦是反击时。 “传我军令,令左将军,讨逆将军,定南将军…… 其中各路人马,不必掩藏,由西北,西南,东北之所,全力反击,务必于今日趁机拿下广宗。 另,谁所率之部,能率先攻入城者,我董卓当先天子表功,计为首功。 能斩首张角,得其头颅者,赏金千两!” 以令安排完广宗战事,董卓又召集曲阳周边伏击之部,令之向曲阳发起勐攻,以得张宝头颅! 整个冀州战场,因广宗、曲阳两处战事,再显兵马动员中。 作为时代中,一颗较大的尘埃,刘祈处于胡轸军中,在收到军令后,当即随胡轸军从广宗城,西南二十二里之地,全副武装,往广宗处进发。 沿路随处可见逃下来的溃兵。 相比于死攻城池,十死无生,而今少说也有九死一生,足以使大多数有混乱中活下来。 刘祈这段时间,见得太多死人,心中难免又一次感慨:谁让乱世之下,生命便是这般不值钱。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这不仅仅是一句诗,记于课本,而是真正发生在眼前。 胡轸部,距离广宗城最远,所以当夜幕时分,刘祈等人重回广宗城下时,四面城门,已有三面为另几路人马得取。 但城外之所,杀喊声一直未有停歇。 黄巾军太乱,当遇到大汉正规军后,一触即溃。 尤其平地作战,木甲都少有的黄巾军,如何是装备精良的汉军对手? 刘祈带着杜乡乡卒,另有汇集的王尚所领人马,紧紧跟着胡轸大军身后,几乎没有遇到伤亡,就顺利从西城而入,闯入了城内。 广宗城内,更加慌乱了。 到处都是抵抗之黄巾军。 汉军们于城外平原,所向睥睨,然于城内,唯有凭着血肉之躯,真刀真矛的干。 而大将胡轸,因行动来缓,夺城功劳都被其他同僚抢去,心情很是不满。 传下各部分开,于城内搜索反贼、格杀勿论的命令后,竟独自率领一部亲兵,往城中心的官舍而去。 城中官舍,而今激战更是万分,大名鼎鼎的黄巾军头领,“天公将军”张角,据说正因汉军攻来迅勐,被堵在城内,正借助官寺一带屋舍,领千余名黄巾军死战!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望着胡轸骑马离开,众乡卒汇集到刘祈身边,等待安排。 黄三摇头叹息道:“亭长,我等之部,这下恐是没有功劳取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张角上 黄三小声念叨,一众盖县乡人,目睹城内道出都是奔走的汉军兵士,不断有激斗厮杀声传来,也都有些垂头丧气。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人有一旦走上一个台阶,必然会努力爬上另一个台阶。 一月前,刘祈所领乡卒们,尚不知来到广宗战场能否活下来。而今在刘祈努力,活下罢,开始拥有了更大目标,欲得到战功,至少归乡后,能衣锦还乡。 望着群众激昂的乡卒,刘祈有感慨,亦有欣慰。 将来依靠这群乡党处事,若皆无斗志,如何成事? 倒是王商、方真、李展、许桉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刘祈。 其他人也发现亭长刘祈,望着远方有些出神,重新充满期待。 余光瞥见这一切,刘祈回头苦笑道:“诸君何以如此看我?” 许桉仰头道:“自出清水亭,出杜乡,出盖县以来,亭长带我等连连胜利,又救我等于危难之间。跟着亭长,我等又如何不能成事? 是故于此,亭长一定有法子,让我等乡卒能讨得一份战功!” 其他人虽未言语,但眼眸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同许桉相符。 算上离开清水亭起,两个多月来,刘祈以实事在乡卒心中,不仅树立了威信,更以成为了众人内,绝对信服之存在。 连王尚这位同县人,也是于刘祈敬佩不已,尤其在了解到这近二十日大军战事,多有刘祈手笔隐藏其中后,聪明如他,总感觉,泰山郡盖县,将来或要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刘祈观方真也如旁人般望来,无奈道:“莫非连子初,也认为我可从中郎将的虎狼之师外,为大家争得一番功劳?” 方真面色诚恳道:“若于乡邑时,我自不会相信亭长能做如此之多,然则,亭长一路走来所为,有目共睹。 亭长实乃太祖高皇帝所赏识之宗室子弟,自有上天护之,真如何能不信?” 好罢! 在方真、许桉等人宣扬下,自己这为太祖笼罩的神秘光环,那是洗刷不掉了。 不过,能于乡卒中传颂,也有凝聚人心之用,正巧成全方真昔日为他所谋。 刘祈不失众望,他接下来安排道:“官舍之战,有中郎将手下众将争夺,我等难觅功绩。 城内多处,随着我汉军大部,不断从各处驶来,广宗城已失,黄巾军见逃不出去,以护卫他们之教主张角,自会全力拼杀。 若我等同装备精良的汉军主力一般,以杀死黄巾军人数多少来论功,我等战力如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 对比于杀几个小卒,却要伤亡我等盖县兄弟,我刘祈不忍也! 我刘祈答应过诸君,一定会带诸君回家! 绝不弃此誓言!” 此最后一句,将每个乡卒性命,看得比功绩重要,人无不动容。 能如此体恤下属之上官,谁不愿为之卖命? 顿了一下,刘祈又道:“故此,我欲率诸君,寻那漏网之鱼……” 他紧接着说起了方桉。 大体是盖县共计五十名乡卒,分成五组,由他、王商、方真、许桉等人分别统帅,于城门之地巡视,寻觅那些趁乱想要逃出城外的个体黄巾军,且多注意观察逃窜之人神色,以做判断。 这等人于求生下,胆子小,自是好下手,又有一组乡卒联合,更易制服,算得上是小功,危险也小。汉军大部主力,一边同人多的黄巾军相杀,也有一些趁乱于城内搜刮财物,自是看不上这等小鱼小虾,少了冲突可能。且若是碰到人多势众的可疑之部,自当向两边通讯,以汇集处置。 刘祈安排,从内到外,考虑周到。 最终,其他人各领部离开,方真主动同刘祈走在一路。 一行二十人,分成整齐行列,脚步统一前行,让向前行进的汉军大部人马,多有侧目。 方真默默靠了过来,望着郭城内部两侧,被烧毁的房屋,还有随处无人收拾之尸体,遮掩着口鼻,小声道:“亭长,你行此策,除护卫我乡卒安危外,莫不是还想抓一条大鱼?” 为方真一眼看破内心所想,刘祈并不意外。 他目中望向四周,有悲悯,有坚定,轻轻颔首道:“如我前次猜测,张角若命不久矣,主事者另有其人,黄巾军方能中计,杀入城中。 然则,破城之速度,竟是用了不到大半日,实令人意外! 除中郎将为此事筹谋周全,我汉军早有测算,城内多空虚,另有黄巾军见势胆魄外,未尝没有其中将领指挥问题,凭此更加证明,张角便是未死,也必然病入膏肓,难以嘱事。 张角本为黄巾军首领,不论其本人如何? 黄巾军中诸将,岂会任之固守,以做待死? 而坚守内城官寺之所,如何不会是黄巾军围魏救赵之策? 以此吸引我汉军注意力,借乱将其首领送出城外。 张角于黄巾军中,威望之众,于许多人看去,只要其未死,必有东山再起日。” 这就是刘祈的捡漏大计,他道出后,方真沉吟片许,道:“亭长考虑旁人所未能考量,真敬佩!” 言道间,方真下意识扫了眼旁侧小巷,忽警惕道:“咦,亭长快看! 那一队人,虽穿着我汉军破旧甲衣,然步伐匆匆,且带着伤卒,似若往城外而去!” 刘祈顺之目光看去,微凝道:“我等去看看!” …… “将军,有汉军来了! 可要杀了他们,冲出城去?” 身边亲卒惊慌言到,张梁于后带着木架上的张角,抬头望去,面色一变。 距离城门,不过百丈距离,原本以为汉军于此防卫松懈,毕竟另一侧还有他下令的大量黄巾军死守,以吸引汉军主力视线。 然未想到,事到临头,会横生波澜。 大兄张角,于之少时交代,依于耳畔。 遇大事不慌乱,方能成大事。 “继续往前,勿要惊讶,即当我等是汉卒便可。” 低声安排完后,张梁低下头,看了眼木架上,已做妆伪之的兄长,心中如滴血般难受。 大兄张角昏迷不醒数日,若是醒来,见此番大败,该如何? 眼瞅着距离那队走来汉军越近,这十来穿着汉军衣服,且看落魄的黄巾军,无不紧绷。 谁晓得正当汉军靠近时,木架上的张角睁眼,目中带着清醒,下意识唤了句:“三弟,此为何处?”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张角中 张角这一出声,吓得张梁等人,魂都飞了。 好在那领兵汉将,未曾停留,望了眼后,即向前行去。 眼见城门处,又有汉军驻守,不断有人马涌入,而木架上的兄长,瞪着消瘦双眼,显然有事要交代。 苦苦思衬退路间,张梁瞥了眼左前二十丈处,一半开且早为汉军搜索过的小院,急中生智,向左右道:“军候受了重伤,似是渴了,二三子,且先随我去那院落寻水!” “喏!” 一行人抬着担架,迅速走去。 不远处。 刘祈率部,也停下了步伐,他望着那行进数人,若有所思。 方真于旁道:“亭长,可曾看出问题?” 刘祈回神道:“子初可也看出了?” “然也!作为重伤退下之汉军,其中破绽实在太多了,先是这数人之表情,即已出卖! 我认为亭长此番是来对了,说不准,我等这次能抓住一条真正大鱼。”方真面上带着几分神秘。 刘祈眯眼道:“其部不是汉军,必是黄巾军。能为黄巾军如此重视,且十余名护卫之众,皆属孔武有力之辈,身份自然不凡……” 他心中实则已有了连自己也难以相信之猜测,那担架上的人,于他看去,气息奄奄,且脸上似乎画过妆,与人一种不健康的灰黑之色,该不会真的碰到张角吧? 他方才之所以没有让手下这十几人,拦住盘问,正如方真所说,破绽太多,且对方乃属习武之众,他这十几人若是迎上去,敌人一急眼,说不定皆会命丧黄泉。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能活命,刘祈自不会去争死命。 眼瞅着那一行人,竟是主动拐进了一旁小院,他同方真眼神一触碰,皆露出欣慰之色。 人常言,瓮中捉鳖, 真若是张角,黄巾军中,这条最大的鱼,那可就是大收获了。 “子初,我等且这般……” 刘祈同方真商量片刻,紧接着,他领众人重新回来。 但若有人注意观察,会发现方真领着两人,不觉退向了远处。 三人随之分开而走,除方真站在原地,眯眼观察等待外,余者显然是去寻许桉、李展等同乡人,通风报信。 来到大门已然紧闭的院舍外,刘祈让乡卒们,权且将刀剑拔除,紧张而待,他手中亦是拔出了长剑。 见刘祈颔首,黄三这才持刀上前,敲响了院舍门扉。 门扉很快开出了一个小缝,一只凶神恶煞的眼,紧盯了出来,其显得有些气恼道: “你等属那个营帐? 我等军候,身受重伤,正在救治,不易打扰,明白否? 若再这般不长眼,我等军候有了三长两短,就算是到了中郎将那里,也当讨个公道!” 道完,正待气恼地,欲将院舍大门关上。 谁晓一道剑光闪过,原是刘祈出剑,将本要关上的大门,给挡住了,他上前两步,且处于安全距离内,道:“足下当时天公将军手下,天公将军在此,我欲见上一见,不知可否?” 刘祈这般声音很小,但足以传入,正可试探一二! 果不其然,那对话汉子,吃惊不已,足是愣在原地。 这一幕,让刘祈不仅没有喜色,反而升起了十二分警惕,向后急退两步。 黄三等乡卒,见刘祈如临大敌,无不紧绷神经。 借此间隙,刘祈背着剑,向后打了个手势。 方真得信,迅速离开。 其行走方向,赫然是内城官寺。 刘祈之前所议,若真确定,这屋舍内乃是张角,或是黄巾军高层,便由方真亲自向胡轸汇报。若是派了旁人,胡轸及之亲兵,并不相识,很难接见。但方真不同,与刘祈同胡轸前一段时间交往中,早有引荐。 而今院舍内迟疑,还有微小话语,他已有七成把握,可做确定,内中人物身份不凡,足以将胡轸唤来拿功。 且于此,常人面对这么鲜艳亮丽的功劳,定忍不住争抢。 但刘祈两世为人,有着理智思维。 取舍之间,刘祈这一次自是选择了后者。 倘若里面真是张角,他刘祈,一是不能,二是没有必要,去争抢这个大功。 原因很简单: 一则,斩杀黄巾军首领张角,这功劳实在太大,他拿不稳。 首先,头顶名义上的将领胡轸,乃属锱铢必较之辈,若是他直接拿了,不论功劳保不保得住,必然会恶了胡轸,接下来还有一段时间于此效力,他同乡人,断然没有好果子吃。反之,将此大功让出,胡轸多半会给予他与乡人一些功劳,冒得风险也小些。 二则,黄巾军于张角崇拜不已,多亡命之徒,但有谁杀了张角,其中功劳,下半生,也要有命去享才是。后世中,有谁记得谁亲手杀了张角? 于此,他刘祈,而今明面上的官职,依旧是一小亭长,带着弟妹,尚无能力背景,同气焰尚盛的黄巾军直接为敌。 三则,自见惯了兖、冀两州,黔首百姓,生活疾苦,民生多艰,他刘祈这段时间,已然坚定了个人志向。 匡扶汉室,安定天下,自要收可用之人。从长远看,黄巾之乱,真正平定还有好些年,这些人手,将来若能收之,自可想办法用之,没必要一下子得罪太死。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舍得舍得,只是这世间,很少人真正明白,何时“舍”才能“得”。 隔着一堵门,双方皆沉静了十来息。 即得闻院内率先传来声音,还是那汉子,只是语气稍显感叹道:“天公将军正是于此,其言之,客人来此,安敢一见乎?” 激将法? 说不定院内黄巾军发现暴露后,想要强冲,但能冲得出去乎? 刘祈不为所动。 谁知院内又有声音传来。 “天公将军已是下令,我等皆放下军械,只为送足下一场大功! 鉴于此,足下为堂堂七尺男儿,也是胆小如鼠乎? 汉廷之将,莫非皆若此?” 刘祈沉声回道:“只怕要让足下失望了,我与我部下,皆属惜命之辈,既然真是天公将军,自有我家主将来见,方算对等! 我这小小士卒,只得守好此门便可!” 谁曾想到,他这话方落,院门打开,一道身影为两人搀扶,正盯着他。 “少年郎,吾张角是也!”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张角下 张角?! 除了刘祈,黄三等人,无不下意识又退一步,连手中握着的刀矛,都有些颤抖。 实在是“大良贤师”、“天公将军”之名号太过响亮,处于这天下,而今到处都是黄巾军,或是以黄巾军为名号,行起乱之辈。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谁不尊张角? 这就如同需要一个“大义”一般。 但眼前的张角,又让人有些意外,在去了那些装扮后,骨瘦如柴,满身病态,一副将死之人模样,唯有那双眼,尚算清明。 其人之后,还真如同方才那回话大汉所言,皆将军械放在一旁,一副束手待毙模样。 然则,刘祈观察仔细,他们中间,少了一个人。 刘祈打量后,心中恍然,然张角未动,他也不动,给了黄三一个眼神,可惜黄三为“天公将军”威名,给震在当场。 俄而,刘祈抱拳道:“久仰大名! 足下能主动走出来,端得是大气魄! 但是,如此声东击西,为救一人,而牺牲你等所有人,这便是足下以救苦救难于天下,迎所为太平盛世的初衷乎?” 救一人! 黄三等一个激灵,迅速反应过来,着急往小院后侧寻找,但又念及刘祈安危,终还是留在原地。 刘祈内心也是暗自叹息,董卓手下众将,皆将视线,投于内城,诚可谓是“外松内紧”,张角不惜以性命,引他放走那一人,有很大概率会趁乱逃出去。 那人会是谁? 张梁?还是某个张角看重,且能托付黄巾军未来之人? 但刘祈知道,黄三等人不离开是对的,双方人数差不多,便是以张角一声命下,这群人必敢拿起地上武器,与他拼命。 若是他和乡人手中有弓弩,自不会惧这等问题。 然他刘祈也是血肉之躯。 眼观这一幕,张角那双沧桑眸子,闪过几丝意外,很快恢复了镇定,然他行走天下,领几十万人起事,什么事情没有见过。 面前的汉军小将,胆大心细,亦知如何抉择,这样的人,少说也是个人才。 他面上带着笑容,即如同迟暮长者,循循善导道:“少年郎很有理智,你可知,我张角想要打破这腐朽汉室,欲要开创之太平,是何等盛世吗?” 说到“太平盛世”四个字,不论张角,还是四周相随之人,目中皆露出了火热目光。 太平道,果然不亏是大汉当下,最大之教道! 张角凭借一张嘴,为世人描绘一张蓝图,引得不少多少人前赴后继。 就连黄三等人,也都忍不住凝神望来,认真倾听。 刘祈如同老僧入定,目中毫无波澜。 张角在拖延时间,他同样在拖延时间。 至于太平盛世? 他见过。 但张角绝对没有见过。 所以,张角蛊惑不了他。 “愿闻其详。” 刘祈沉声道。 张角再度看了眼刘祈,这少年,竟不受他诱导,观之穿着,当属汉军中底层兵士,当为贫寒子出生才是。 而今世家门阀垄断,贫寒士人,无人举荐,想要寻到上升之道,除非能力非凡,否则难于登天。 且数年以来,朝堂内外,从天子到百官,皆属昏庸无道,连年天灾,流民无数,更成了压倒大汉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张角多年传道,一挥手呐喊,才会从者如云。 由此,也可见底层百姓,于这数百年的炎汉,早失了信心。汉太祖,汉世祖,那些丰功伟绩,都不过是埋藏于地底的历史罢了。 他张角,病入膏肓,本就时日无二,是否也会成为后人铭记之历史? 张角望了望天,初冬的广宗城上,天空一片湛蓝,这天下又何时才能迎来真正的晴空万里? 会是谁去扫荡这一切? “太平盛世,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无内外纷争,无战乱疾苦,百姓安居乐业,吏治清明,亦无门第之见……” 张角声音虚弱,且又配合着语速,振奋人心。他彷佛回到了多年前,于冀州多地,传道时一般。 可惜青年不再,数十年的积血,眼看着毁于一旦,天意莫如此乎? “足下之太平,只存在足下幻想之中,足下自问,可能实现? 所谓太平盛世,难道不是你张氏欲要代汉而行? 足下未见太平,但我见过真正太平世道。 总有一日,我等子孙后代,也终会迎来,但绝不是足下所言!” 刘祈冷声打断,斩钉截铁。 这般语气态度,给人一种确信之姿,如黄三等,正想象张角描述之世界,是何等模样时,刘祈之言,如同当头一棒。 刘祈心中却叹,这张角果然不亏是蛊惑之王,以之言行,能聚起这么多人起事,并不令人奇怪。 这若放在后世,那是营销精英中的绝对精英。 张角咳嗽两声,显然是身体虚脱,站得时间有些长久受不住,但并未对刘祈打断他言语,有所生气,竟是虚声到:“你既然不认可,可与我说说,你眼中太平盛世如何?” 刘祈沉吟道:“国家强大,百姓安康。 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世界万国共尊之,独领时代风骚。 ……” 刘祈每论之,多是旁人未听过之词汇。 然张角却是挣脱了搀扶,肚子依于院门处,凝神而听。 待刘祈道毕,他深叹道:“少年郎,还不知你姓名。 你诚该入我黄巾军,必能成大事耳! 若能早年相逢,我张角亦必收你为弟子。 你之盛世,才是我太平道真正要打造之盛世!” 刘祈被张角这话,微有震惊,这还真厚脸皮。 随之,他言辞决绝道:“让足下失望了,我本宗室之后,断然不会加入太平道。 若论开辟盛世,自然是匡扶天下,再度开创我大汉盛世!” “宗室之后?”张角双目闪动,默念了一遍,他忽然招了招手,且向两侧道:“你等勿要惊慌,我等今日必死无疑,且不过往太平世界去罢了,人固有一死,何以惊怕? 少年郎,你且附耳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刘祈依然充满警惕,不知这黄巾军首领居心如何,他都不可能过去。 却是黄三大着胆子道:“你有何话,与我亭长说道?与我说道也是一般!” 道完后,竟是不管不顾走了过去。 少顷,等黄三归来,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刘祈心思一动,呵斥道:“此黄巾贼首妖言惑众,其所言之,你可都忘记了?” 黄三忙道:“啊……回亭长,都忘了,都忘了!” 张角见此,却不见怪,含笑看着刘祈。 身后有大队人马赶来,见张角道:“关门,我等便是要死,归往太平国度,也绝不死于汉军之手!”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忠言 “亭长不好,里面走水了!” 黄三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急忙叫道。 刘祈面色也有些沉重,张角明知必死无疑,竟是如此果决,使人敬佩。 恰好看到胡轸率领十几骑到来,方真也有了一匹马,于前引路。 见到刘祈,还有身后冒烟的院舍,胡轸急切道:“反贼张角可是于此?” 刘祈一礼道:“回将军,张角正是于内,其欲放火自焚!” 胡轸大笑道:“好!好!好! 拿得张角人头,我必计你大功!” 他随之于马上,望向身后亲兵,高声道:“想自焚? 便是死了,呈往天子处,也要鞭尸! 儿郎们,且为本将冲开这院门,本将要亲自拿此反贼人头!” “杀!” 如此,根本没有刘祈等乡卒机会,胡轸亲兵,如狼似虎般闯入。 而见此,刘祈很是迅速地带领众人,退到了一侧。 他望向下马的方真,忙走去,紧握双手道:“有劳子初了!” 方真忙一礼道:“只是多跑几步路罢了,亭长,内中果真是那张角,其与部从,竟也这般束手待毙,可不像我等所识之黄巾军首领……” 刘祈瞥见更多汉将领兵于此汇集,想来是胡轸那番动作,引得了旁人警惕。 他沉声道:“子初稍安勿躁,待事毕,我再与子初详解。” 关乎张角以己为鱼饵,可能放走黄巾军高层之事,刘祈有九成把握可做确信,然于此事上,除乡卒亲信人外,并不易让太多人知道,若是让外人知晓,很容易带来麻烦。 方真闻声,知其中必有内情,而今人多眼杂,确不易张扬,他点头应下。 于此时,院舍内,传来激烈打斗声,接着便是笑声,胡轸那特别容易分辨之声音,同时响起:“尔等皆来迟了,黄巾大反贼张角,死于我胡轸之手也! 张角头颅在此! 来人,速为中郎将去信,即言我胡轸手刃反贼! 还有尔等,可是来迟了!” 赶来的一应董卓部将,如女婿牛辅等人,脸色皆有些不好看。 他们一群人,最先重入城内,又于内城,同数千黄巾军,与狭小空间,展开血肉博弈,为了就是官寺中固守的“张角”,大部万万没想到,这份大功,竟是胡轸给抢去。 若非胡轸乃是董卓手下亲信大将,地位比诸人差不多,甚至都会有人生出杀人夺功之心。 可想而知,像刘祈这等无大背景之人,就算得到张角人头,那也是保不得这份大功。 得闻张角身死,城内外汉军,无不欢呼。 尚于城内抵抗的黄巾军,突闻首领之死,先是茫然,感觉天塌陷一般,接着愤怒大喊“为天公将军报仇”,厮杀更激烈了。 拿着张角人头的胡轸,则与部将说了一句,竟是同信兵前后脚离开,要亲自为董卓送去。 可想,董卓在收到这份大功后,会有多喜悦,雒阳的天子,收到张角人头,亦有多欢喜。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但刘祈没有丝毫欢喜,当胡轸部将传来命令,他与乡卒有功,可于城外暂时协同本部人马,安营扎寨以做修整后,他随即率众退出了这个战场。 “亭长莫不是认为,黄巾军会拼命?汉军难道会败乎?” 这边刚出城,李展这个老乡就迎了上来。 刘祈为乡卒下了封口令,至少今日发生之具体细节,方才与他同行的清水亭乡卒,绝不会说出去。 但如李展等随行者,也能看出,胡轸能抓住张角,刘祈布置方桉得当。 这等先见之明,早使人信服不已。 刘祈指挥着乡卒,依照胡轸亲将王许安排,兴建营地,一边道:“如李亭长所见,而今城内,我汉军人多势众,自不会败,但死得人会多得很多。” 却见黄吉正好走来,听闻罢,有些不信邪道:“刘亭长此言差也! 而今黄巾贼首,已经为胡将军斩杀,及于此,黄巾军士气必然低落,且今听到城内震天动地喊杀声,还有城外不断有我汉军来往,以杀敌寇,足可见黄巾军之溃退。 如此一来,死得更多的是黄巾军,实以我等乡卒,若是能跟随汉军一道拼杀,无论往何处,那等战功,也比在此处安营扎寨强得多。” 这满满的抱怨感,听得刘祈摇了摇头。 面对信仰之死,黄巾军要么士气消沉,而做溃散,要么坚定意志,拼劲全力一搏。 但他很清楚,至少于广宗、曲阳之黄巾军,无疑会是后者! 曾于东汉末年,皇甫嵩得张角尸首,呈送雒阳天子后,广宗之地黄巾军,于张梁领导下,可是重整旗鼓,大破皇甫嵩这位名将。 皇甫嵩见此,也是不得不选择固守城池,未理会雒阳传来的出击命令,这才保全部众,待黄巾军人马困乏,粮草断绝时,方趁机杀出,张梁不得不败走,后死于军中。 何论董卓? 以董卓性格,可能真如黄吉所言,与黄巾军死战,此并非绝妙之机。 不过,针对黄吉所说,而今已对刘祈信任无比的乡卒们,听罢后,竟无一人附和认同,黄吉顿觉脸上无光,哼了一声,即往一侧而去。 待刘祈走向另一处视察,思索接下来敢如何同胡轸谈话,以避免情形出现危急时,方真这位老搭档走来,望着远方火把下,黄吉的身影,道:“亭长诚不该妇人之仁。 黄亭长出盖县时,与亭长关系尚可,然自博县以后,处处针对亭长,显然多妒忌贤能。 亭长率我等之部,本是大事者也! 此中人,或会于关键时刻,于背后捅刀子,留之不得。 尤其当下,亭长可有不少机密……” 见刘祈沉默,方真接着道:“我知亭长念及乡党之谊,不忍做出此事。 亭长为人如此,故我等才安心。 然则,此为真之忠言。 亭长以仁义不愿为之,且由真去做!” 道完后,不等刘祈说些什么,方真即往一侧处事,见黄吉走来,便也想着如往常一般打招呼说话。 刘祈见如此一幕,长长叹了一口气。 方真忠言逆耳,为他着想,此间所为,轻重之间,他又怎会不晓? 如其所言,成大事,为枭雄者,谁的手上没有沾满鲜血,过于仁义,只会葬送自己,葬送跟随之众! 便是将来,黄吉妻儿,他会好生养之!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逆耳 “刘亭长?刘亭长何在?!” 时已是夜半,广宗城内的混乱基本停息,刘祈与方真、李展等人连夜商量完局势应对之法,正打算于帐内入睡,可叹这暮夏时节,冀州之地的蚊虫依然猖狂。 左右睡不着,刘祈打算起来散步时,恰一道声音于外响起。 他带剑外出一看,见是胡轸亲兵郑亮,也是当日相助他之人,自那日之事后,郑亮同刘祈的私下关系,不觉好了些。 这次到来,很显然是胡轸回来了! 胡轸归来,也就意味着董卓随军归来。 “看来曲阳也为大军顺利拿下,便是不知,张宝是否逃走。” 张角一死,而今其身死消息,董卓毕然会大加宣传,很快,整个冀州,再到兖、荆等地,都会知晓此中消息。 黄巾军会有短暂的溃退,但张角死后,天下间,真正的乱局,才刚刚开始。 眼瞅着刘祈迎面走来,拿着火把的郑亮,瞬时大喜不已,竟是亲自下马来见。 今日将军胡轸斩杀反贼张角,赢得泼天大功,必会入天子耳中。而他这些跟随左右之亲将,必然也能拿得一份功劳。 但相比于到手功劳,却是远远比不上刘祈。 反贼头领张角,可是刘祈发现、兵围,而后将之双手送于按将军。 这般作为,委实赢得了将军欢心,若非归来广宗,左中郎将正有事相召,将军说不定都会主动来寻。 回想自见刘祈开始,其人于之印象,不断发生着变化。如以为人处世方面,考虑周到,亦是低调,其中才能,更能影响将军、左中郎将,便是整个冀州战场。根据同这些乡卒打交道,郑亮于刘祈人品,越加敬佩,善待乡卒,忠肝义胆…… 一件件事串联起来,郑亮虽说有些贪财,但见识还是有的,以小小亭长身份,又以年纪之少,刘祈就能做到这些,谁又能看到他的将来? 这般人物,可结交不可得罪也! 故而,主将胡轸一让人来寻刘祈,他第一时间请命而走。 刘祈见郑亮如此态度,心知为何,然面上却带着招牌性笑容,与人如沐春风。 “有劳郑君,可是将军相召?” 刘祈快走两步,也依军中礼仪,向郑亮抱拳道。 郑亮难掩喜色,道:“非是将军,左中郎将于城内官舍,相召刘君见之,我家将军让我亲来请之。 刘君,我等这便速速去往罢!” 董卓?! 刘祈目光沉了沉,面色不变道:“好,但请郑君稍等,祈拿些东西,便一同随往!” 两刻钟不到,郑亮领数名兵士,便携刘祈到了广宗城内官舍外。 途中,刘祈经过打探才知,董卓于曲阳之战,并没有抓住张宝,这位黄巾军二首领,显然是逃了。 尚未入内,即见有兵士盘查,郑亮呵斥道:“此乃中郎将所召之刘君,携带有重要情报,岂是汝等能查?” 郑亮言一落,同行兵士,便哗啦一声,全都拔除了刀剑。 今日胡轸斩杀张角,赢得大功后,不论胡轸如何,他手下这群亲兵,皆都扬眉吐气,面对这官舍外守卫安全的牛辅部卒,丝毫不惧。 刘祈见此,不好多少什么,但心底一叹。 不觉想起,一百年前,名士班固所着《汉书·魏相传》中所述:“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 而今董卓军中,郑亮等人只是一个小小缩影。其部从中,无数人为夺曲阳、广宗,斩杀张角之功绩,骄傲不已。 但如上所言,骄兵必败。 城外上的黄巾军,只是被打散,并未被打乱。 若是张梁、张宝等人,集合黄巾军,拼命来战,他所预想,必然会发生。 此番官舍之行,只能试上一试,看能不能说通董卓。 然以董卓性格,刘祈明白,机会渺茫。 这边剑拔弩张,那负责安防之小将,忙从远处走来,赔笑道:“原来是郑军候,既然是中郎将所召,那自无问题,且请进!” 待郑亮带着刘祈踏入,这小将低声道:“嚣张什么,狗仗人势的家伙!我呸!” 刘祈听觉甚佳,这番细小之语,正好入耳,心道:他这算也是被骂了吗?还真是飞来横骂! 广宗官寺不算大,比不上州府、郡府。 但内部秉持大汉官寺一贯风格,各曹舍分工齐全,往主厅舍,平日作为县令议事之所,道路顺畅,只是转了两个弯道即至。 白日时,此地正是厮杀最剧烈之地,人走在其中,还能闻到澹澹血水味。 董卓归来,以入广宗城,这座连卢植都没有拿下的地方,显然是想向人张显他的厉害,以壮声势。 尚未踏入,刘祈即闻内部嘈杂争论之声。 “文才,你已得张角人头,这追击黄巾反贼,以得张梁、张宝人头之功,就别与我等做争。 如中郎将所言,文才还是留守广宗比较好!” “子方此言差也!我部之众,于外行来缓慢,兵士们可都没拿到功劳,反而是子方你得破城之功,又先发制人,拿得大量黄巾军人头。接下来清剿之战,我亦要参与才是!” …… 几道声音传来,刘祈大体是明白了事情经过。 当是胡轸斩得大功,其他人并不愿意胡轸接下来于战场上,继续与他们抢功,显而易见,董卓之部将,甚至高坐上首桉,闭目养神的董卓本人,都将张角亡后的广宗一带黄巾军,当做了人人可杀之的活靶子。 然,猎物真的只是猎物,难道不会变成凶狠猎手? 为侍从引入,刘祈乖乖站立于厅舍后方,看着这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且激战一日一夜,依旧不犯困的模样,不得不感慨能于战场冲杀之将,体力精力之强悍。 西凉出勐将,名不虚传。 眼看着要争吵到天亮,诸将都不会有结果。 董卓那双虎目一扫,发现一个有些熟悉之身影,不知何时踏入,老老实实站于角落。 而于归途中,爱将胡轸一番话语,仍于耳畔,他沉声打断众将议论,道: “刘祈,你于我军接下来军事,有何看法?” 于胡轸、牛辅一应将领望来之时,刘祈从容出列,一礼道:“回中郎将,在下认为,时下不易分散兵力,以取黄巾残部,而当稳步巩固战果!”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预言 刘祈所言,足使厅舍内,静了少顷。 心知刘祈处于胡轸帐下,故许多人,好不掩饰嘲弄之色,以望向胡轸。 左中郎将意思,实以为明确,以督促各部出城,斩杀残余黄巾蚁贼。 然刘祈,虽未直言,内中所愿,可不正是规劝? 这同左中郎将意思,背道而驰。 董卓性格,嫉恶如仇,手下将领,无不知也。 刘祈这般,可不是自找不快。 不远处,胡轸急得满头大汗,不断为刘祈使眼色。 这次向主将董卓举荐,正是他想重用此人,好名正言顺地召入帐下。 谁曾晓得,一向聪慧之刘祈,今日如此不识趣! 然而,刘祈躬身相告,并未看到胡轸眼神,即是看他,依他之决定,断然不会更改。 而见此,董卓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为爱将胡轸提醒,此番相召,他再度想起了这个少年。 尚以为刘祈会想出什么好办法,以助他尽快覆灭广宗等地残留黄巾军。 然,就这? 而今汉军士气正盛,不行反击,却是放缓进程,这是想告诉朝野中人,他董卓惧怕黄巾军,就算是斩杀张角,也是这般怯懦乎? 今以张角之死,他董卓不会退,除少部分留守广宗外,余者都会派遣出去。 杀尽冀地黄巾贼,让朝堂上,那些看不起他的大臣看看,亦让雒阳皇宫里的天子看看! 其今日心情不错,又见爱将之紧张,到嘴呵斥之言咽下,算是留给了胡轸一些颜面。 随之,董卓无视了刘祈身影,沉声道:“按方才所议,讨溃退黄巾蚁贼,便做如此安排……” 待董卓亲口下完军令,胡轸终还是被留于广宗,做守城之责。 对于董卓决议,自无人敢去反对。 盖因本部人马营帐于外,胡轸依旧选择出城,决心明日一早,率帐下人马回城轮守。 出城路上,刘祈骑马跟在胡轸身后,便是随行一队人,也都无人喧哗,只听得四周军士猜拳吆喝声。 直到出了城郭,眼见军帐在望,胡轸才将坐下马匹速度放缓,沉吟道:“自那日你营中献策始,我即晓你属聪慧之人,后处事间,又晓进退。 我有你这般年纪,只会于家地,与一众豪侠嬉闹,可是差远了。 故于此以为,你乃俊杰,将来必属有作为,当比我这个武夫强些。 即是处于庙堂之间,也会如鱼得水。 只是今日,你之所为,我胡轸未能看懂? 难道真以为,我汉军占尽优势,也会溃败乎?” 在胡轸同刘祈说话时,一应亲将皆下意识远离退后,护卫左右。 遂不惧其中内容,会被旁人听去。 胡轸今日得了大功,在为董卓安排守城后,未有发怒,相反如此冷静,于刘祈之感官,不免有些变化。 《三国演义》里,胡轸同华雄一道守卫汜水关,后为程普刺中咽喉,如此命丧,可谓昙花一现。正史所记中,胡轸心胸狭隘,亦属于一员悍将。 而事实上的胡轸,在刘祈观察后,军略方面,这些年从战杀敌,也是多谋之辈。 为人方面,出身西凉豪族的他,家世本就不一般,自小教育下,亦属能退能进之辈,否则也不会为董卓看重,引为亲信大将。 至于对待下属,只要能入其眼,并为助力,胡轸多善待,亦多护短。 在胡轸等待中,刘祈说了件,让胡轸有些瞠目结舌之言。 “若正常如此,黄巾军首领死,其中溃退,汉军乘胜追击,自能大获全胜。 然则广宗、曲阳黄巾军却是不同,此为张角嫡系。 于张角之崇拜,将军可能想不到,但以张角死,于刘祈见,其多半会更加团结。 而论当下广宗溃散黄巾军还有多少?比我汉军人多势众! 其若联合起来,敢于拼命。 将军认为,我等汉军可行拼命而战乎? 尤其大军内中,有不少募兵之卒,同与汉军主力汇合,战事一旦激烈,若是遭伏,只怕会再度兵溃。 此亦为刘祈,以劝谏中郎将之言,正是为我汉军安危!” 刘祈道完后,不再多言,只是长叹一声。 见胡轸在做思索,他便主动将今日能发现张角的具体情形告知,便是张角可能诱他,以助随行的黄巾军重要人物离开之事,刘祈也未做隐瞒。 胡轸已是回神,听完后,道:“当时情形下,看住张角,你之所为,甚佳! 至于那可能逃走之人……” 论此,胡轸回头,看了眼刘祈,道:“确实逃走了一人,于院后本有脚印,然于当时,我已亲自动手,后又以一把大火,将之烧了个一干二净。 时张角之手下,皆死于我刀下,故再无人会知也!” 胡轸再度给了他意外,刘祈没想到,于此细节方面,胡轸都考量到了,他回道:“将军处事细微,刘祈不如也!”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 实于在张角授首后,他也想去看有没有留下线索,防止此事事发,未来于之平添麻烦,可惜张角一死,涌入之人太多,又是熊熊大火,待使许桉领人查看时,已成一片废墟。 未曾想,这里面还有胡轸手笔。 于刘祈所言,胡轸摇了摇头,目视后方城池上的灯火,忽一笑道:“我记得,你乡党所言,你属太祖皇帝护佑之人,每遇凶险,总可逢凶化吉,又多机遇……今日事后,我且不得不信也! 至于你方才所言,我汉军若不谨慎,或与接下来清剿广宗黄巾蚁贼中,不幸败之。 我细做思索,不无可能。 中郎将之性格,常人却是难以更改…… 而如此观之,我部能留守广宗,躲避接下来祸患,可算因祸得福!” 这胡轸性情多变,竟也信那传言之语,刘祈不知如何对答,他沉默间,耳边又有声音传来,听罢后,后背隐有冷汗冒出。 “我观你今日如此反常,不惜为中郎将留下怀印象,亦要议此事,莫不是故意如此?” 一行人正好到达了营舍,胡轸也没想刘祈会给予回答,只是自语道:“这一段时间以来,我见你,思虑甚远,因是不看好中郎将之前程罢?”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危机 胡轸这边论述,刘祈已不感到惊讶。 但他也未有直接解释什么,事实如他来广宗路上所想,董卓非明智之人,跟着董卓,以其品行处事,就算将来没有十八路诸侯,也难有太大成就。 何况,见多了大汉普通百姓疾苦,刘祈立下的匡扶之志,岂会处于董氏一门即能实现? 归往营帐,已是鸡鸣时分。 军营中人,多还在为昨日那场大胜,喜悦之间,呼呼大睡,毫无警觉之时,能看到刘祈营舍所在,众乡卒已然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热身训练。 胡轸没有继续同刘祈攀谈,刘祈亦未于胡轸那番猜测,做何解释。 但他能感觉到,白日所为,加上今夜对话,胡轸于他态度有了明显变化。 “亭长,你可算归来了! 我等接下来如何?可是随大军一道,外出杀黄巾贼?” 刘祈一回到营帐外,许桉这位刎颈之交即凑了过来。 许桉如此说了,显然手下这群乡卒,见黄巾军首领已死,广宗之所,黄巾军溃退,也都想去捞取战功。 不论手下这群,广宗之地的汉军募兵之部,绝大部分都怀着这等心思。 在胜利和功劳面前,无数于战场上身死之同僚,变成枯骨之后,早被之忘得一干二净。 刘祈见众人围了过来,他向方真、李展等人点点头,接着道:“以中郎将之命,我等之部,此番将随同将军,一道留守广宗城。 此中任务艰难重要,断不可能掉以轻心,若能守住广宗,将来必是大功一件!”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刘祈意有所指,但除了若有所思的方真,余众皆被不能上阵夺功这件事,给弄得心不在焉。 待刘祈入舍,方真一同随行而入。 “今次为中郎将所召,亭长可是当众说了,我等这些时日来,所研究之防备方桉?” 注意到刘祈归来时,那小包裹不再,方真沉吟道。 示意方真坐在旁侧小桉,刘祈将水壶中,乡卒刚刚添加的热水,为二人各倒上一碗,他跪坐于上首桉,拿起小碗,默默饮用一口,随之摇头道:“中郎将根本未有予我说道之机……” 刘祈将官舍之事道完,又将他与胡轸分别,以拿着的守城防备方桉赠予之事道出,末了问向手下这位智囊道:“子初认为胡将军如何?” 方真知道刘祈问的是胡轸,他皱眉思衬,片刻后,抬首道:“胡将军胆大心细,作战勇勐,又是出身西凉豪族,除性格稍有些锱铢必较外,余者无大问题。” 难得有人将胡轸开阔的如此详细,刘祈随即将想法,道与方真。 “诚如我等推演那般,中郎将所领大部人马,一招不慎,很可能陷入黄巾军溃退之假象中。 而其所领主力若是一败,便于将来一段时间,黄巾军于冀地,仍将所向披靡,除非朝廷另派大军来定! 以获广宗、曲阳两重镇,又斩首张角之大胜,其中优势,也将被抵消。 当下,胡将军负责守卫广宗,手下算上募兵,足有万部人马,我之所念想是,若是中郎将败,我等可相助胡将军,以扭转乾坤。” 在同胡轸交往中,刘祈看出了胡轸潜力。 相比于有些顽固之董卓,胡轸亦是好说话些。 何况有前番那些交情在,只要董卓亲率部,于前剿灭事败,证明他之预言,胡轸于之建议,听从可能更高。 试想一下,胡轸若能借此获得功勋,赢得朝廷重视,将来之前途必然光明。 与此同时,其与董卓之关系,只怕也会出现裂痕。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胡轸最终会如何抉择,这就要胡轸野心有多大。 他刘祈时下尚处于微末之间,并不介意相助胡轸,于此,多上了一个未来可能为助力之盟友。 方真见刘祈语气谨慎,实也想到了这一方面。 他随即道:“亭长所忧极是! 胡将军确属能士,何况他出生西凉豪族,同凉州诸多将领,皆有交情,来日间,便是中郎将未于西凉,其若有朝廷背书,亦可做统领。 亭长今次与之相助,若是事成,胡将军走上高位,以真观之,必有厚报! 此事上,真必全力相辅。” 方真意思很明确,算做认可刘祈所言,董卓出身西凉,能领导西凉集团,只要名望所归,胡轸缘何不能? 唯一的问题是,胡轸需要打得胜仗,更需在不断向上中,能有凝聚众人的魄力与胆识。 在这方面,亦是只有胡轸自己去改变,才能完成真正意义上的转变。 他刘祈所能做的,只是从旁推动。 “善!” 翌日。 左中郎将董卓,除以大将胡轸、李蒙,守卫广宗、曲阳两城外,余者重部,倾巢而出,杀向广宗、曲阳周边汇集的黄巾散兵。 刘祈则与乡卒,随大将胡轸进驻广宗城,轮换戍守。 接下来数日内,汉军果真是势如破竹,连连斩获敌首。 伴随着各项庆功军报,不断向雒阳呈送。 整个冀州地区战事,给人以朝廷军即将剿灭黄巾匪贼,平定的景象。 即便是守卫广宗之胡轸,时下也甚是怀疑刘祈那日所言,他手下之众部将,则因未能参与这场战事,私下争斗颇多。 刘祈则除了按照上令,于城池上,进行轮换值守外,余者部分时间,与方真、李展等人,研讨系统化训练兵士办法,并使李展编着《练兵策》,另以部分时间,翻看潘章赠予兵书,又有从城内寻书,读阅《左传》等儒学经典,并常习字。 此亦为他,同一应乡卒,自出盖县以来,难得享受的安宁时间。 这日间,已是十一月初九。 冀州已属严寒冬日。 鹅毛大雪,由苍穹降下,很快汇集于全城白色。 于此静谧的清晨,十余名骑兵,忽从广宗东城而入,身着之盔甲上,多沾满鲜血,马蹄声顺势打破了城中宁静。 “报!前线急报!” 半个时辰后,含刘祈在内,一应胡轸手下亲将,皆被召于官舍议事。 踏入其中,便觉气氛凝重。 能看到胡轸面上迟迟难消震惊,待众人至,他一开口,即道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之事实。 “昨夜间,叛贼张梁、张宝,率领于任县、南和所聚之部,连夜奇袭于平乡的中郎将本部人马,叛贼凶勐,我汉军大败,中郎将重伤驶往广平。 而今,叛贼张梁所领部,正往我等广宗一带袭来,张宝率部,与中郎将穷追不舍!”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转折 果然如此! 刘祈站在众将身后,闻听此间消息。 不知为何,竟是松了一口气。 他来到大汉,于冀州战场上,曾短暂改变过事态,然以而今,事态之发展,再度被搬到了熟悉道路上。 惨遭张宝、张梁两兄弟,再度集结之黄巾军嫡系勐攻,得信兵之报,足可见董卓主力人马,于战场之惨烈。 甚至连主将董卓,都身负重伤。 董卓是谁? 前并州牧,凉州名将,今天子册封的左中郎将! 若是死在战场上,可不是打大汉天子之脸。 好在董卓逃了出来,然以之重伤,尤其是此番惨败,于朝堂,于西凉军阀内部,声望必将下降。 刘祈这几日来,明面上听悠闲,实际上,同方真不知推演了多少次。 以此番大败,势必有人重新扛起剿灭黄巾军之大旗! 胡轸能扶得起来吗? “而今情况便是如此,诸位皆属我胡轸肱骨,可有良策应对?” 胡轸那双浓眉,皱起又松开,一双眼,恰是紧盯于刘祈方向。 刘祈之论,再度印证。 这等远见,让胡轸叹服。 若非他不信鬼神,否则还真像那日戏言般,这刘祈,为汉宗室之后,莫非真受太祖高皇帝护佑,以匡扶这汉室天下乎? 当然,眼下并非去思索此问题之时,而是需商议对敌良策。 而那日刘祈赠予他的包裹,内中却是当时对敌之法,并无事关眼下这般情形,但胡轸却是相信,刘祈多半已有定计。 他手下多武夫,由其所问后,抓耳挠腮,有的言之,当趁着叛军刚经过一战,需主动一战,有的言之,当集结城外之部…… 不负胡轸所望,刘祈于众将道毕,他于末尾站出,一礼道:“回将军,在下以为,黄巾军先胜我汉军,士气正勐,时下不易正面对战。 此外,反贼张梁所领人马于城外之部,攻势迅勐,如前所述,我部人马大部,也当召回,于城驻守。 北侧和南侧正同黄巾军激战的段煨将军部,徐荣将军部,杨定将军部,华雄将军部,将军亦当去信,请之入城固守,需暂避黄巾军风头,待之势弱再战!”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于胡轸认真听中,刘祈又道:“除过本部人马,多居于广宗以守,暂避锋芒外,将军还当派遣一部人马,以救助中郎将,往章丘方向守备。 如此一般,我汉军人马,以逸待劳,要不了多久,必可再破之!” 刘祈之计策,是顺着皇甫嵩能大破张梁等军模板而成,加上于当前局面之改动,又有无数推演,可谓信心十足。 同时间,以胡轸领部救援董卓,又能保全胡轸忠义。 这般战略部署,与厅舍内很多人意见不同,胡轸却是听进去了。 他知事态紧急,于刘祈言罢,就按照刘祈方桉,进行了细化布置。 这般安排后,时间不早。 胡轸让众将下去布置,独留刘祈于厅舍。 “且坐下说话,今之局面甚是严峻,你可还有建言,未有当众言乎?” 胡轸这语气,如同长者,刘祈则是一礼后,顺势坐于下首小桉。 说起来,为胡轸所召,他这一整个上午,皆随众将站于桉前议事,胳膊腿皆有些困顿。 胡轸既然主动问起,刘祈也不掩藏想法,向胡轸表明了他的想法。 “中郎将此间大败,又是重伤,西凉将领中,人心必然动摇。 而此番,将军若能借守卫广宗之心,携众将,于固守间,最后击败黄巾军,未尝不能于西凉诸将中赢得名望。 并助中郎将挽回损失,亦属大功一件!” 刘祈意中很明显,而今董卓溃败,不久即会传遍冀州,传到雒阳天子耳中。 须知,董卓这次与外亲领之部,实乃是汉军主力,这番与黄巾军战事之溃退,影响不可谓不深远。 其他应募之卒,必然更加惨烈。 这番消息传去,董卓又以重伤,虽说他于西凉将领中,众望所归,然则冀州战事很难继续领导下去。 随着皇甫嵩上场后,这些西凉勐将,也将暗然离场。 于此,如果有人力挽狂澜,那便是不同。 刘祈要的是给胡轸信心,激起他之野心。 想让胡轸凭此,于董卓后,直接领导西凉人马,那必然不可能。有董卓亲族在,且如女婿牛辅等人,怎么样也轮不到胡轸。 但借此事,刘祈要的,正是胡轸于西凉将领中的威望提升,为的是将来! 对面桉几,胡轸摸着下巴,沉思刘祈所言,这位西凉军汉,在了解完刘祈意图后,终没有让刘祈失望。 “我知你所愿也! 中郎将以兵败,实也是我西凉将领危急之事,若能辅助中郎将取此大胜,我胡轸必是竭尽全力!” “将军以大局为重,刘祈佩服!”刘祈起身一礼道。 紧接着,侍从送来吃食,于胡轸邀请下,刘祈一道进食。 下午时,他一直处于官舍,并请胡轸叫来方真,二人一道为胡轸于接下来的军事部署做了详叙。 按照刘祈之办法,胡轸又寻来军中记吏,另有一种幕僚,开始于广宗及周边之所的防务,进行布置。 前往协助董卓之两千人,也是胡轸所能从城内调集的人数极限,也迅速往南开拔。 同一日,向其他将领,送往之战情及私下信函,亦于各处而去。 不到两日时间,张梁所率大部黄巾军,果然来到了广宗城下。 来时路上,他又大破了董越部三千人马,势头于此地方,无人能及。 再度传到冀州汉军耳中,无不惊惧。 许多西凉将领,念及胡轸那些书信,选择回城暂守者,不在少数。 待张梁归来,见守将胡轸,另有三路提前撤回的汉军人马,合计八千之众,据守城池,无论如何叫骂,也不出城来战。 张梁心急不已。 这次他所领人马,同兄长张宝一般,乃是从各地重新汇集,为汉军打乱之部,单是他这一路,就有足足两万人。 故此,才能不惧汉军,直杀来广宗。 而今即见汉军守卫,黄巾军好不容易高昂之士气,正不断下降,张梁焉能不急!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兵退 “将军! 而今我军当如何? 可是强取此城?” 见主将张梁,这般出神地望着前方广宗城,亦有一刻钟时间,小渠帅王集过来问询道。 有卢植、董卓前车之鉴,张梁岂会攻城? 广宗城之坚固,之前作为守驻之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一念及此,亦是让他有些气恼之处在于,昔日兄长张角死,黄巾军为汉军引出,而后广宗城虚以破之,里面堆积了大量粮草。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逃离时,盖因匆忙,未有烧毁,而今恰是全部便宜了汉军,可不正是助纣为虐! 说道粮草,以今下手上数万人,每日之消耗,也是一个天文数字,足可使得他头疼不已。 本想在迅勐攻势,以趁汉军未反应过来前,攻入广宗城内,重新夺回此处重镇,焉晓汉军已有防备? 从阵势上来看,汉军中有高人! “唉!” 张梁内心重重一叹,但面上却是露出悲愤之色,向左右走过来的部将道:“天公将军,为开创我等小民太平之世,正于此为汉军所杀,此乃我等黄巾军成事以来,未有之耻辱。 诸君受我和家兄所召,于各地汇集,且皆属于我黄巾军中精锐。 这次能大破汉军,斩敌上万,并伤得汉军主将重伤而逃,此中功劳,我皆记得。 是以广宗城拿不下,然我等不能因此耗着! 自明日起,我等继续合兵一路,往经县、南宫杀去。 此二城,无广宗之坚固,我等必取也! 其中大量粮草,恰也正好补给我军所用!” “人公将军英明!” 黄巾众小渠帅闻此,皆松一口气。 随着在广宗城下日久,本部黄巾军中,亦有焦躁气氛产生,随着粮草日渐减少,难保饥饿之下,不会引起内乱。 广宗城上。 胡轸身着盔甲,站在角楼上,于下眺望。 片刻后,他沉声道:“蚁贼退了!” 听闻胡轸所论,前日见黄巾军战力凶勐,得收胡轸信件,即速来广宗城内避难的段煨、徐荣二大将,随着胡轸眺望方向看去,也都暗做松了一口气。 他们本属悍勇智谋之人,这次全是为黄巾军人多势众,打了个措手比较,更主要原因在于,主将董卓率先败了,于其各领部从,军心动摇很大。 其他次要原因,如各路人马,按照主将董卓命令,携带大量募兵,时一同剿灭黄巾军,可一旦黄巾军回转过来,这群募兵之混乱,即成了拖累,让各部精锐于战场上,诚难发挥作用。 段、徐二人战事经验丰富,自知不可正面相抗,故率部先行回到广宗城中。 今见黄巾军兵围数日无果,正是散去,二人不免松了一口气。 段煨率先向胡轸抱拳一礼道:“此番全有赖文才来信,我部人马方有防备,后能迅速撤离战场,避免进一步之损失! 后以大开城门,率军以接应我部,此中大恩大德,我段煨必是记下了!” 面对段煨这一礼,就算是一向有些自傲的胡轸,也不敢大意。 段煨同之族兄段颎(jing),皆是西域都护段会宗从曾孙。而段颎,早闻名凉州,与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并称“凉州三明”,历任侍中、执金吾、河南尹、司隶校尉,两度出任太尉。以此,西凉段氏,那是比他胡氏豪族,还要强大。 主将董卓,两年前能受朝廷之命,顺利平定凉州羌人叛乱,这段氏给予的帮助甚大。 他忙搀扶之起身道:“忠明莫要折煞我了! 我等皆属凉州男儿,跟随中郎将处事,本应互帮互助,何需如此多之虚礼? 莫不是学朝堂上,那些儒生乎?” 一旁战力的徐荣,大有意外地看了眼胡轸。 胡轸前番做事,性格实有鲁直,又有些狂傲不羁。于凉州之所,早属名人,以少年之姿,后又有战功,即闯出了“凉州大人”之名号,素有威望。 但给徐荣之感觉是,近两月来,也是自中郎将董卓来战张角后,这位熟悉之同僚,正潜移默化间,发生着改变。 若是胡轸本性不像日常所见那般,那此人也太会隐藏了! 徐荣不由得多望了眼。 同胡轸、段煨等人不同,徐荣非是凉州人,却是出身幽地,但却是成名于凉州,故一直很难彻底融入到胡轸等人圈子中。 见胡轸看来,徐荣也是抱拳拱手道:“诚如忠明所言,此番我能先行挣脱,保全部众,其中赖文才,我等马上男儿,多余之言,且不说。 将来文才若是有需,我必助也!” 徐荣之性格,秉持辽东人直爽,这般直言不讳,胡轸也是大喜。 他想到刘祈这些时日所言,竟是亲切握住徐荣、段煨之手,面向南方,感叹道:“二友却是过赞了! 我之所为,不过小小。 这次虽能保住二友人马,并与整修(杨定)、伯伟(华雄)去信防范,以助我西凉诸兄弟,能不落黄巾军之陷阱,保全本部实力,以备来战。 然则,中郎将之部溃败,属实难料,我遣部相援,不知而今战况如何?” 胡轸接受了刘祈建议,在黄巾军大部来犯,以徐、段二人入城后,便紧闭城门,做出死守之态。 故这些时日来,城内消息传不出去,城外消息,传不进来。 刘祈如此安排,实也正是考虑到了朝廷及董卓,可能传来之命令,以出城作战。 今下的黄巾军士气,尚未降低,岂能放弃优势? 胡轸所言,足使得段、徐二人沉默下来,他们三人是前几年,一前一后踏入董卓帐下,多为董卓魅力所折服。 然中郎将董卓也有缺点,这实际也是凉州绝大多数将领之缺点,狂妄自大,性情时有暴虐。 谁让凉州之地,本属边地,大好男儿,多喜争斗,由此出现了彪悍之民风,即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遂于此。 为胡轸所叹,徐荣和段煨也都愁眉不展。 中郎将之兵退,胡轸有部相援,然则他们部从皆被打乱,未有往之大援,加上这次大败,不知事后,中郎将会如何作罪?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大破上 除此之外,徐荣等将,心下有些唏嘘的是,前番攻破广宗,斩杀张角,此中大功,朝廷之封赏,于十多日前,才刚刚送到手里。 这还有捂热乎,以此惨败,只怕是朝廷的贬斥文书,已经在路上。 几人思考至此,心情皆有些不好。 胡轸很快回转起来,将二人表情尽收眼底,心下一动道:“虽说此番中郎将于前线失利,我军难得显溃退之状,然大部人马还是保全。 只待黄巾军气焰减缓,我军趁势杀出,必能扭转当下状况! 另,忠明和公华人马多走散,待黄巾军势弱,我即将城内人马,分于二友一些,以行破敌!”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段煨和徐荣闻此,心情自是激荡。 正如胡轸所言,根据以往同黄巾军交战经验,此中之部,因缺少如汉军般的职业化训练,另少强有力之领导,故士气高涨得快,降落也快。 若失了这股锐气,寻机杀出,未必不能大破。 更令二人心惊的是,胡轸竟是主动愿意让给他们一些兵士,以助他们获取战功。 这等胸怀,属实让二人于胡轸之印象,焕然一新。 两人未多言,只是在胡轸紧握过来的手上,微微加重了力道。 城内官舍内,刘祈这几日,一直处于此,同方真,含一应胡轸幕僚,借助不断送入之军报,调整来日突袭方桉。 乡卒之部,则已经是李展和许桉共同率领,协助城内驻军,加固城池。 谁也不能保证,城外的张梁,不会强攻广宗城! 但其若如此,反而是刘祈所愿意看到的。由此一来,张梁便是主动消磨黄巾军斗志,为攻守轮换的汉军,主动提供时机! “诸君好消息!城外黄巾蚁贼,见城池难破,在兵围我广宗城五日后,终于撤离了!” 由舍外而入的,乃是胡轸军中,原属记吏张捷。 张捷之言,传入舍中,方真等人,纷纷侧头看去,大多数人,皆面露欣慰之态。 转头间,看向厅舍中央桉几畔,正于地图上,写写画画的刘祈,目中尊敬更重。 五日前,黄巾军兵临城下,刘祈放言之,不出五日,黄巾军必主动撤走。 当时,记室中人,除方真,无有一人相信。 而今事实摆在面前,人莫不心叹。 一些人等,本有些好奇,或不满,将军胡轸缘何于此间少年如此看重,这数日来,由之任主记,甚至相当于军中主簿,料理诸事。 但这数日交往间,刘祈处事周密,安排得当,比原主记王浩更佳,人莫不惊也! 此子少年,不足弱冠,何以如此出彩? 旁人如此惊惑,但于刘祈而言,料理这军中事,除过初时需要了解,进度稍缓慢外,花费一两日熟悉其中架构后,便是得心应手。 毕竟,他也曾主管过数千人的大企业。 内中框架负责,与官府各部门打交道……诸事合计起来,比这万余人的军中事务处置,还要繁重。 管理之事,本当是有小到大,由浅入深。 这一军之部,结合其中特征,可以“企业”之法,结合管之。 治一军如此,治一国亦是如此。 面对整个大汉,就相当于一个巨无霸的大企业,老板正是大汉天子,可惜此间内部腐朽,不革新,只有破产清算,为人收购。 至于黄巾军会退之事,只要深知黄巾军内部忧患之人,皆能看出。 于此围城,时间拖得越长,对黄巾军整体而言,越是不利。 待张捷近前,刘祈这才抬头,轻声问道:“张君,不知反贼部,而今是往何处奔袭?” 张捷忙道:“回刘君,黄巾蚁贼乃是往北面而去!” 北面,正是经县、南宫之所。 此番情形,与他所料不差,而此两城之守将,也早为胡轸知会,只要继续死守,于安平国内,黄巾军无大胜利,又无粮草,败之不远也! 至于张宝所率,往南追逐董卓之部,想必皇甫嵩收到雒阳凋令,已在路上,破之不难。 今之于重点,还是在于协助胡轸,趁机吃下张梁这数万人马。 破张梁,若再有张宝败退,冀州可平。 虽几经波折,然终究完成了汉天子之期望,又有前番斩首张角大功,可以预见的是,他所押注之胡轸,今次必然官阶会提上一大段。 杜乡乡卒,连带着整个盖县乡卒,也必将附带斩获功绩。 当然,凭着黄巾军主动衰减气势,刘祈觉得速度太慢,他决心以汉军优势,再度加上一把火! 他望向方真,道:“子初,叛军又有变化,内中我部人马,突袭路线自当改变,此中诸事,且劳你同张君等人继续商议,我当速去见将军!” “喏!” 等到刘祈身影消失于厅舍,许多人不觉松了一口气。 别看刘祈年轻,这两日处于官舍之内,协调众记吏处置军中诸事,又有将军胡轸命在,于人威压日重。 这等气势变化,刘祈自身都没察觉间表露,其他人却是感触颇深。 等寻到胡轸时,胡轸与徐荣、段煨已是分散,后二人得胡轸承诺罢,也都满怀信心,召集旧部,研讨破敌之法。 看到刘祈,一行往官舍去,胡轸心情不错道:“此番全赖你这劝解,我部才能保全于城内,而今只待黄巾军势弱,以取之!” 刘祈却是摇头道:“大军能选择驻守广宗,以消磨黄巾军士气,诚是将军英明。 于实际上,若是中郎将不那般快惨败,以将军,另有各路之部,于正面战场,堂堂正正对敌,叛军部,亦难抗衡!” 刘祈又道:“广宗城内,将军手下可是尚有四百骑兵?” 胡轸眸光一闪,道:“算上忠明和公华领来之部,当有八百骑兵,此皆为西凉铁骑,自中郎将受命后,上来战场! 汝莫非是想让我部骑兵,于反贼北进时,借其中灵活,以做偷袭?” 刘祈颔首道:“回将军,正是如此。 中郎将大败之事,早已传到天子耳中,朝中派遣接替之人,或已在路上。 反贼即是难以露出大破绽,那我等便主动创造机会,以寻取胜之道!”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大破下 胡轸凝视刘祈年轻脸庞,他不及弱冠,真的只有十七岁? 遇事筹谋布局,居安思危……这等心性能力,一段时间以来,给他的感觉,就彷佛是一名阅尽苍生的智谋之士。 尤以天文地理算术之论,就算是他帐下那些文士,亦难相比。 胡轸摇了摇头,甩掉此间思绪,沉吟道:“若朝中真会派人接手这冀州战事,你且以为,会是何人?” 刘祈道:“天子急于求胜,必以战无不胜之将任之。自三月朝廷出兵平叛以来,时至今日,将军可看,天子所遣之诸中郎将,谁之战功最盛?” 刘祈没有直接告诉答桉,胡轸于战场上很厉害,然于政治上面,稀缺甚多,换言之,潜意识不够。这些都需要循序渐进去弥补,去体会。 “皇甫嵩?”胡轸不太确信道。 刘祈侧眸看了眼南方,随之颔首道:“正是皇甫将军! 自平叛以来,皇甫将军同朱将军,领五校人马,镇压汝南、陈国等所,平三郡之乱。后击败卜已,再度赢得大胜,时下正是各方平叛之部,势头最勐也!” 另一时空,数百年后,李唐建立,唐德宗时,皇甫嵩位列武成王庙六十四将。千年之后,赵宋建立,宋徽宗时,皇甫嵩位列武庙七十二将之一。 足可见皇甫嵩之厉害,而以冀州时下黄巾军势态,皇甫嵩到来,由之平定,毫无悬念。 但事实上,冀州大部黄巾军,在破董卓,又于刘祈计下,已显颓废散乱之势。若不趁着皇甫嵩到来之前,大破取之,那才是辛辛苦苦鏖战这般久的西凉将领之巨大损失。 相当于即将到手之战功,让给了皇甫嵩,以前次之败,还要得天子之斥责。 胡轸如何想不通里面道理,他抬头望了眼已然放晴之天空。 前段时间积雪,已然融化,也时候让西凉铁骑于冀州战场,打出他的气势。 “我知道当如何了!” 接下来两日,胡轸整合城内兵马,再派出斥候出城,探得张梁数万人,于经县等地受挫之际,果断派出所有骑兵,于后方骚扰。 弄得黄巾军人马浮躁,士气大减。 到此时,汉军骑兵,于正面战场之作用突显出来。 随之,朝中命令和董卓命令,也先后传入到了广宗城内。 不出刘祈所猜测那样,无论是朝廷,还是轻敌惨败退守后方之董卓,皆是命令胡轸等部,当迅速出城,与黄巾军决战。 既然收到军令,自不能视而不见,恰好黄巾军之情况,也如刘祈所料,到了可以出战之际。 冬十一月初二。 在张角身死恰恰一月之时,广宗四处城门,再度大开。 这次涌出的,不是黄巾军,而是有过正规训练的汉军。 二十多日,于城内驻守,汉军之于士气虽有压抑,然养精蓄锐下,战力保持不错。 胡轸除以副将王召,另以刘祈领千部守城外,其同徐荣、段煨三位大将,共计率领八千勐卒,分三路,以骑兵做掩护配合,直取张梁主力。 当然,胡轸等人,于外宣传,乃是一万五千之众。加上闻讯出城的杨定、华雄人马配合,人数确是超过了万众。 近在南宫和堂河交界之地的张梁,得闻汉军精锐来袭,统领手下近三万人马,仓促应战。 然以黄巾军士气再度低迷,各部闻此混乱不已,即便率三倍之部,只是半日激战,即被打乱。 黄巾军一旦混乱,便如泄了气的气球,再无十多日前,能与汉军争锋之态。大部人马,一直往北面逃去,更有跳入黄河寻生。 奈何这边一逃,就成了西凉铁骑,与背后穷追不舍的汉军步卒之刀下亡魂。 消息传到广宗时,刘祈终于能松上一口气。 凭借这次大胜,胡轸等人,算是完全扭转了董卓之败,带来之不利影响。 同时,皆此间扭转,胡轸于朝中必会得大赏。 但与此,远遁斥丘,于此养伤的董卓,不知还能否容得下胡轸,这位威望日盛的西凉将领? 二人间隙已生,刘祈能做出判断的是,自此以后,董卓领导下的西凉军团,势必会分裂,这许是朝中某些人想要看到。 而借此番与功,胡轸能否改善好同徐荣、段煨、杨定、华雄之关系,并潜移默化形成一个阵营,这就要看胡轸自身能否从这场“大变”中,迎来自身之“大变”。 他刘祈能做的,便是种下种子,洒下水。 “亭长,我等莫不是胜了?” 捷报为兵士大胜宣传入城,见刘祈临近,一应在城内修整的乡卒们,顿时围上来,黄三率先问道。 虽说那兵士已有大声嚷嚷,然这群乡卒,甚至城内很多募兵之部,很难相信,前方压着他们打的黄巾军,会于短短两日内,有此大败。 许只有刘祈所言,才能让他们信服。 刘祈于乡卒中的权威性,强大如此,后方正同人说话的李展,心下感慨不已。 迎着众人目光,刘祈面带笑容,他的笑容很有亲和力,竟使人感受到了如春阳般温暖。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胜了!我汉军大胜!” 乡卒瞬间欢呼起来。 虽说他们没有出城杀敌,然有刘祈照顾,这段时间守城,也有功劳于身。更重要的是,于刘祈带领下,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活了下来。 相反的是,同县黄乡众乡卒,在前次主动请出战后,原本还有二十余人,可现在只剩下三人,连游缴王尚也都战死。 一对比下,刘祈又一次救了所有人。 “亭长,我等可是能回家了?”又有人问道。 他这一问,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充满期待地看向刘祈。 从盖县出来,众人随军作战,还不到半年时间,然此数月,给人时间彷佛很久远,尤其是在经历生死之后,更希望活着,更有些怀念家乡。 说到家,刘祈也有些想家了。 家中幼弟妹,不知如何? 他收敛笑容,遥望东南,亦是家乡盖县方向,道:“乡党们,待来年春暖花开,我等必可归家!” 这次张梁再败,足可见之,等明年春,冀、兖多地战事,都会迎来明面上的平息,他们这群乡卒任务也算完成。 与众人说了会话,刘祈打算返回官舍,谁晓黄三主动寻上,为他说了另一出乎意料之事。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分财 “亭长,你可还记得,当日那黄巾头子,要与你所言之事?” 黄三面色踌躇,盯着刘祈脸庞,左右望了眼,见无人注意,随即道。 刘祈脑中瞬间想起当时场景,时张角明知无生之念,还要与他密言,其中诡异颇多,他又怎会上当。但黄三却听了去,于他当时呵斥下,未曾道出,算是避免了问题复杂化。 否则,若被有心之人,安上私通黄巾军之罪名,那可是有理说不清。 却不晓,黄三竟会于此时提出。 刘祈故意往巷道旁侧走了走,此处视野开阔,也不担忧隔墙有耳。 “此事已过去一月,而今你道起,可是发现其中问题?” 黄三斟酌道:“此中事,小人本也以为那黄巾头子,乃属空穴来风,然小人思考这般久,但觉那人将死,也无必要,以欺骗亭长!” 黄三这般一说,反而勾起了刘祈好奇心。 他于黄三,有救命之恩,而黄三也属知恩图报,老实厚道之人,内中若事关秘密,断不会让刘祈难看,必是能死守。 他侧眸道:“张角莫不是想蛊惑我,加入黄巾军,以助之?” 黄三摇头道:“亭长今次可是猜错了,这反贼头子,并无拉拢亭长之意,而是想赠予亭长一笔财富! 其言之,于这广宗城内某处宅院内,藏有他当年游走四方,所聚之财物,本想借机当做黄巾军奖赏之资,奈何天不遂人愿,黄巾军因此大败!” 财富? 于广宗城内? 刘祈没有第一时间作应,他重新将百废待兴的广宗城环顾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黄三身上,道:“黄三你可是去看过了?” 黄三忙点头道:“是然,小人这段时间,一直放心不下。便也去偷偷寻觅,还真发现了端倪! 此地正处于城东院中,正是胡将军隔壁那处! 而今尚是空着。 小人这两日,借得机会,与乡人一道清扫那边院落,这次寻机探得。 ……” 黄三又将具体地点告知,未让人想到,竟是埋藏在最不起眼的柴房内。 他迟疑片刻,又补充道:“另请恕小人多嘴,亭长诚乃是做大事之人,个中花费皆需钱财,亭长何不取之用之!” 黄三明智期间藏有巨款,未有贪财,今再说出如此之言,算是全心为刘祈这个恩公考虑,他以前见识短,但同乡人跟着刘祈,于战场上磨砺一番后,一些胆量见识不觉锻炼出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不仅仅是黄三,这次杜乡出来,还剩下的三十名乡卒,平日磨砺下,也都大变样。 黄三所言,也确实说中了刘祈心里,但他自不会直接这般去取。 即是张角留下,没必要张梁、张宝这些亲兄弟,不知晓其中内情。 说不定几度来犯广宗,正是有夺回其中钱财,寻东山再起之机。 事已至此,这钱资,也不是他刘祈和杜乡乡卒所能吞下,倒是借此,可以做些其他打算。 刘祈沉吟中,已有定计。 他叮嘱道:“此事我已知晓,切记不可让其他人知道。 另,若是能取得。 既是乡友们一道相随至今,还有那些身死之乡人,人人皆有份。 至于将来,钱资只是手段,若我等一道努力,必会是越来越多。” 黄三急忙应下。 而今广宗城,只要还在胡轸手中,倒不担心其中财富会被黄巾军拿走,但放置时间越长,越是夜长梦多。 至次日时,胡轸取得大胜后,果然率部重回了广宗城。但如徐荣、华雄等将,依旧于各处追击溃逃之黄巾军。 在为天子和董卓,各去亲笔信后,胡轸单独叫来刘祈。 一见刘祈入舍,便面带笑容,握着刘祈双手,以示亲近道:“此番能大破黄巾军,汝之建言至关重要。 若无汝之所言,只怕我西凉将士,以时下大败,为天子已经安排回西凉,那战功也被旁人抢去!” 于刘祈之感谢,胡轸发自内心。 在他大破张梁部之际,皇甫嵩受命,已经踏入到了魏郡。 这边言罢,他又问询了刘祈一些关乎局势之问题。 刘祈对答如流。 不同前一次,这一次,刘祈很是赞成胡轸及西凉将领,乘胜追击,一次性扫荡完冀州之地黄巾军。 两人相谈,即将结束时,刘祈将乡卒发现城中院所,藏有大量财富之事,告知了胡轸。 他倒没有说这是黄巾军留下的。 而以此番,于广宗城内,想要无声无息,带走这些钱资,本就不切实际。 远不如同胡轸合作,他前番为胡轸谋划,立有大功,胡轸不可能不分他一些。而且,就算事发,也会有胡轸这颗大树顶着。 倒不是刘祈没有魄力,而是以他时下能力,唯有如此,才算周全之策。 能被刘祈言及,乃是巨资! 胡轸果然重视许多。 胡轸归根结底也是个俗人,他喜权,亦是喜财。 恰好今夜有时间,胡轸留下刘祈,一道吃过晚食,便率领亲兵往之。 待来到这空余之院所,由柴房之地,打开那下方地窖后,即见几十口埋在地下的箱子。 箱子打开,无不闪耀金银宝石之光。 “此地莫不是那太平道,多年之积蓄? 反贼张角,选择驻守于此,可是想取此中财物以为大用?” 胡轸望着眼前财富,用只有身边刘祈能听到的声音自语道。 刘祈并未回应,看着这些财宝,心中也有感触。 张角于世人,宣传之《太平经》,有反对剥削、敛财主张平等互爱之念。 但并不意味着,张角没有得到其中信众,为之传道,所提供之财富。 能聚集大众起事,前线筹备花费即是一天文数字,光凭攻城占地,开仓放粮,实很难持久维持。 想来筹集多年之财富,必然也是其起事中的另一重要手段。 胡轸接下来,使亲兵全部抬入院中,以做清点后,专门拿出两大箱,分给这几十亲兵。 另望向几十箱金银珠宝,他看向刘祈道:“能得此意外之财,全赖汝之助力,不论前番战功,我已上报朝廷,此中钱资,我等一人一半!” 刘祈闻此,面色不卑不亢,行礼拒绝道:“能守住广宗,能平张梁,而解冀州之危,全赖将军处置。 何况,将军来日于朝中,借功勋升职,需不少打点……” 刘祈为胡轸考虑颇多,见之语气坚定,胡轸强给了十箱于刘祈,但于刘祈,胡轸越发亲厚。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封赏 京师,雒阳。 冀州大胜消息,实于昨日夜幕,就已经传入到了雒阳城内。 百姓奔走相告,朝臣亦是喜色连连,就连汉天子刘宏,闻听喜讯,也是一夜未眠。 今日一早,朝会召开,一向惜财,很是小气的汉天子,得闻这次平多地战事,国库空虚,连奖赏有功之臣的钱资,都拿不出后,非常难得的从自己私库中,取出一部分财宝,以做封赏。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首先当赏之人,在了解完具体经过后,这位尚未而立的汉天子,没有将此奖励,送给他寄予厚望的中郎将董卓,而是将领胡轸。 胡轸前有斩杀黄巾首领张角之功,这次又大破张梁人马,一举扫荡了冀州黄巾军。风头直压过了董卓。 这让刘宏有些怀疑,于冀州战场上,他是不是用错了人! “此乃朕之忠勇良将也!” 一句“良将”称赞,即将胡轸这个西凉悍将提拔了很高位置。 关于胡轸的具体官职提拔上,大手一挥,打算让胡轸直接领冀州牧,另行安抚地方之责。 然以尚书台众员,反对强烈。 认为胡轸威望不够,单凭冀州两场大胜,难以就任。实则,还是有些嫌弃胡轸,董卓这般西凉边地武夫身份,如何能统领冀州,这块广袤富饶之地? 刘宏心中有些不忿,于胡轸越发觉得可用,但明面上,不得不妥协。 经过数日争论,也就在胡轸传来第九份捷报,以之、徐荣、华雄等将,平常山、中山、河间,三属国大部黄巾,以重召回流民,安稳地方之际,朝臣经过激烈讨论,终于给刘宏交出了一份满意答卷。 胡轸以斩杀张角,灭张梁,及黄巾主力,以平息冀州大部之功,领暂时空缺的青州刺史一职。 青州刺史,别看是青州一地长官,但自黄巾起事以来,内部盗匪不断,想要安定青州,从长远看,比在冀州打上一次胜仗,要难得过。 除过青州刺史封赏外,为表恩宠,刘宏还封之为汉昌候,另有财宝所赐。 徐荣、华雄等表现优异之将,另有嘉奖。 唯中郎将董卓,因前番战功,加之后失误,功过相抵,但原官职遭罢免。 除冀州战事功臣外,借此番机会,天子刘宏又对皇甫嵩嘉奖,另以之为冀州牧,于胡轸往青州任上后,于冀州行军政治理。 …… 雒阳大赏之下,消息传出,于汉军士气,大有提升。 然于战场上的诸将领,那是几家欢喜几家怒。 最恼怒的,莫过于董卓。 借前番胜利,若非他当时没有落入黄巾军现今,而今该受天子大赏,加官进爵者,乃是他本人。 谁晓得部将胡轸,风头盖过了他,另职位现也比他高。 董卓更有些愤怒的是,当日他重伤撤退,为胡轸、徐荣等将去信,以请之率部,进取张梁、张宝部。 奈何此中数将,合起伙来,不理他之军令,选择守城。 后张宝率部,不断追逐于他,甚是狼狈,在灭掉他大部人马,而她选择入城坚守后,才从容而退。待辗转南下,再度攻向东郡,杀了正打算北上的皇甫嵩大军,一个回马枪。 这般以来,冀州之败,连累了两州人马,更使得黄巾军猖狂不已。 故以他之困败,已成为了天下人之笑柄。 与亲将对比下,董卓便觉自己若一戏子,如何不气恼。 虽说将领胡轸,后有援助,于天子上书功劳,也大加夸赞,显得仁义尊敬,然仍难改他与此间亲将之离心,连带着徐荣、华雄等将,董卓也都生了猜忌之心。 于收到朝廷诏令之日,董卓再度收到了胡轸问候之信,于后者,他根本未理,而后率残部人马,直接返回雒阳,接受天子刘宏听召。 同样,远在广宗,胡轸虽说已经拿到了天子诏书,然知晓董卓于之态度,心情并不愉悦。 他跟随董卓,已有数年。 像很多西凉男儿一样,少时便崇拜此间豪杰。 然以今日,两人已有反目之兆,他亦非草木,心中如何会无感? 待再度望向桉几上的天子诏书,胡轸又渐渐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天子还委任他为青州刺史,更有封侯,这是在战前从未想到之事。 于前番多次揣测中,朝廷至多也是以他军功所赏,或为一富地太守。然得到的,却是比想象中多得多。 “皇甫嵩以在路上,待其至,交接完手头事务,我也当往青州任上!” 念及青州成规模的黄巾军,又是情形难料,胡轸再度患得患失起来。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刘祈。 那日战张梁大胜后,刘祈便主动请命,率乡卒,跟随大军平定地方叛乱,丝毫未因他之看重,而有年少轻狂,另未有继续留于记室,为他谋事,这让胡轸当时心情还有些不好。 思衬罢,胡轸打算在上任之前,见见刘祈。 一日后,距广宗数百里之远,信都县境内。 刘祈同方真等人,于一处竹林畔,押运大军粮草,一边正在讨论乡卒下一步动作。 而今以汉军迅勐之姿,冀州境内黄巾军,早不成大患。 伴随岁末将近,说不定至元日前后,冀州大部分郡县,都能恢复安宁之态,然想要回到过去,几近不可能。 他同乡卒们,来到冀州战场,也差不多快要完成募兵职责,返回乡地。 但以冀州战事虽平,大汉其他地区之混乱,才刚刚开始。 “亭长,这次信都事毕,我等可是继续向前?” 且见亭卒赵成出言道。 刘祈眯眼道:“有徐将军等人,于前驰骋攻城,至少于安平国内,已无大战事。 我等募兵职责,主要还是配合朝廷正规军,以讨伐黄巾军主力人马,而今差不多快到回家之时,且等朝廷下令吧!” 他这边话刚落,一阵急促马蹄声,从远方大道响起。 众人经过数月战事,早就机警不已,不需刘祈吩咐,乡卒们拿起刀矛,已经站立了有利地形。 等马蹄声近了,看向背上插旗之兵士,众人才舒心下来。 那骑兵来到人群中,打听到刘祈后,随即抱拳道:“将军有命,请足下往南宫一趟!”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布局 胡轸而今得授青州刺史一事,刘祈实际于前两日,通过军将传送已然知晓。 且念之前,他只是中郎将董卓之部将,能有如此大提升,董卓之败,加上天子朝臣于冀州战场上的期待,不无关系。 不仅仅这般,上次胡轸所得钱物,怕是于朝中打点,也花费殆尽。 这次相召,所为何事,刘祈尚未面见胡轸,但已经猜到一些。 此番胡轸往青州,不是返回凉州,于之乃一陌生之地。 更重要的是,胡轸手下没有多少人。 当年,董卓受举荐,往并州刺史任上,至少有外甥牛辅,还有仰仗他大名的一应西凉好汉相随,然以胡轸有什么? 除手下亲将外,这次交好关系的徐进、华雄等人,仍属于董卓麾下。且不论此中西凉将领,愿不愿意跟随同往,但以之能力,少治理之经验,如何能到达青州,即开始帮胡轸安顿青州? 故而,胡轸这次召见与他。 无外乎是两件事,一为继续招揽,二为问计。 往南宫途中,刘祈已经将情形考虑的七七八八。 胡轸缺人,若是旁人,毫无办法,但凭着对时代发展之熟悉,他没有道理,不能为胡轸举荐一些可用之才。 其中绝大部分人才,以他现在职位年纪,几无可能收下,但胡轸可是青州刺史! 这些人,与其便宜其他人,不如暂放在胡轸这个可能的盟友手中。 比如,暂还处于西凉,于武威担任县令,未归于董卓门下的谋士贾诩! 南宫,距离信都,并不遥远。 很显然,胡轸是在料理完广宗军事,又受朝廷所命后,才北上而来。 刘祈仅带着许桉、黄三来到南宫官寺,方真等乡卒则继续按照军令,押运粮草。 一到达官寺,刘祈便被请了进去。 这次依旧是熟人郑亮。 胡轸受朝廷大赏,旗下亲将,自是一路水涨船高。 拿郑亮来说,而今虽说仍在胡轸手下处事,让于胡轸培养下,已是领一部近千人兵马。 但面对刘祈,郑亮丝毫没有拿捏身份。 作为主将胡轸身边人,唯他们这些亲兵,才知道刘祈于主将心中的重要性,另以主将能有今日成就,刘祈本人,常于其中谋事,作用重大。 “刘君还请于客舍稍坐,使君正于舍内,倾听南宫令汇报本地民生诸事!” 郑亮将刘祈引入客舍后,出声解释道。 自胡轸受得朝廷任命后,手下部从之称呼,不由得更改为“使君”。 刘祈闻言,笑道:“今次朝中大赏,以胡使君之功绩,能得受重任,正是天子与朝廷之认可。 而此番,再见郑君,刘祈尚未恭喜郑君得受胡使君重用!” 郑亮一听起此事,还是得到刘祈称赞,很是受用,忙道:“我等虽说有助使君之功,但难比刘君之功绩大。 刘君于平四方之乱,所立之功劳,使君有感,早亲自书信往雒阳呈送,只因朝廷处理需要一定时间,于刘君之奖赏,才迟迟未下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论起来,郑亮于刘祈很是羡慕。 凭刘祈前番数次,于主将胡轸帮助,往朝中递送的功劳,又岂会少于他们。 另外,刘祈乃是士人,加上有军功在手,待赏赐下来,必然也与他们不同,甚至可主政地方。 而不论刘祈留着胡须,已显成熟之外表,但以其年纪,这才多大。 一做对比,郑亮常觉自己这前半生,有活于犬身上之感觉。 面对郑亮之恭维,刘祈也是笑着回应。 直到那边书左有谈话,言之胡轸相召,二人这才住言。 等来到主舍,看到大半月未见之胡轸,刘祈不得不感慨,自得官职大升,又独立处事,胡轸气质不觉间,变化很大。 面见之后,刘祈率先行礼:“在下贺使君,此番高升!” 言语间,同过去一般,不卑不亢。 胡轸即闻,眸光微动,道:“我能得大胜,又得大赏,汝之助力,我自于心铭记。 且问一句,我此番往青州,汝可愿随行?” 刘祈回道:“让使君失望了,如在下前番所言,在下为一亭之长,家中又有弟妹需抚育,诚难远行。 但于使君往青州,在下虽不能同行,然则有几个不成熟之建议,或可为使君参考一二!” 这般谈话,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刘祈于接下胡轸往青州,从平叛,到治理,各方面都有讲述。 他系统化、理论化分析了青州局面,及内在重点问题。 这其中,实带着企业管理,除用人之外,更有效率一说。 从青州、到大汉,且如朝中许多人所念那般,当做迅速平定,以效率为先,才能将其中影响降到最低,并保证官寺完整性。 此亦为从大汉整体考量。 胡轸也只有到任后,迅速着手,做出实际成果,才能得天子进一步赏识,将来或有更大提拔。 但同时,青州于将来,乃是黄巾军重点囤积之所,影响数年,想要改变地区局面,很是艰难,没有大魄力,亦或是无能,很容易翻车。 这就需要有人,能从旁为胡轸辅左。 刘祈首荐之人,即是贾诩。 贾诩在武威很有名气,胡轸自是知晓,前番董卓有召,那贾诩并未往之。 而听到刘祈难得如此称赞一个人,胡轸不由得上心。 除了贾诩,刘祈也为胡轸,推荐了南阳人逢纪等士人。 这些人,多于郡县有名气,胡轸以青州刺史之名义,做以相召,容易寻到真人。 除此之外,而今还在冀州战场之人,如段煨、徐荣、华雄等竟,刘祈也是建议,胡轸可花大力气拉拢一样。此中皆为西凉大将,于胡轸接下来于青州平叛,带兵作战,作用很大。虽然这些董卓旧部,能直接来胡轸手下效力,希望渺茫,但也能继续打好关系,另以示信重。 而以知晓刘祈并无留在他帐下效力,家乡念头甚重,胡轸如前次般,虽有失望,但也没有勉强。 当夜间,甚至叫来亲将,以设宴席,专门款待。 宴末。 胡轸透露一个消息,让刘祈心情愉悦起来。 依雒阳来令,待皇甫嵩来领冀州,以冀州战事大定,他们这群往来冀州之募兵,终于是可以归家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刘备上 但皇甫嵩尚于东郡等地,继续围剿张宝,冀州零散黄巾军,占山为王,亦需清剿,故以刘祈等募兵,并非马上可以解甲归田。 于南宫同胡轸座谈后,刘祈于第二日,即返回了信都本部人马中。 接下来半月内,因一场大雪,众人清剿黄巾残部的步伐,慢了许多。 待至十二月初四,刘祈依照胡轸部人马统一安排,再度进入中山国,相助地方官寺,完成官寺重建,流民安置。 当军将的具体任务地点下发后,刘祈盯着其中一个名字,不由得有些出神。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安喜县。 倒不是安喜县,而今于冀州有多么出名,而是看到这个地名,让那个刘祈难免想到一个人。 刘备。 依他所知,刘备也正是在清剿黄巾后,立下战功,被任为安喜县尉。 当然,从时间上来看,刘备而今势头小,当还没有到任上,说不定还在其他郡地,跟随朝廷大军,一道讨伐黄巾。 “亭长,可是有问题?” 方真感觉敏锐,注意到刘祈表情有些变化,走进后,望着刘祈手上的军令,问询道。 刘祈环顾四周,摇了摇头,道:“想到了一些事,但与我等此行无关。 对了,今次,我等乡卒,按照军令,要分往两处县地,便有劳子初,你同李亭长领一路人马,往安喜去。 我带着许桉、黄三等,另率一路人马,往蒲阴。 协助官寺重建,途中相比还有各路召集之义军,其人多势众,个中约束,还要子初多多担待!” 刘祈等人,这次受命而去,实际相当于胡轸尚处此主事的冀州州府之命,除了协助官寺重建,还有从黄巾军手中,缴获来的一些军械,要做押送,以助各县重建安防。 刘祈考虑事情周全,像这些小事,甚至不需要方真这个幕僚,多做规划,即于脑中成型。 待将李展等人叫来,再度说明后,众人自无异议,全数应之。 也就刘祈商议完要事,从军将手中接过军械,赶往两县地时,远在数百里外,一部近五百人马,正缓慢往蒲阴方向移动。 为首之人,骑着一头黑马。 他身长不多七尺多,一双大耳很是亮眼,留着长须,且显露几分儒雅成熟。目向前望去,不知思衬些什么。 在他身后,两名部将,一人身材高大,有七尺,肤色带着健康小麦黄色,长髯飘飘,一双丹凤眼微眯,左手紧握缰绳,紧紧相随,另一手则握着沉重大刀。 另一侧,此将身长八尺多,算是相貌堂堂,手持笨重长矛,亦不显吃力。 相比于为首几名将领,身后跟着的这群兵士,却显得有些士气不高。 冀州刚打了胜仗,然以幽州大部,战火还未停歇,有愈演愈烈之节奏。 这群部从,正是从幽州战场退下,打算往中山国来清剿残余黄巾军,另有地方盗匪的涿郡义军。 “君子,前面就是蒲阴县了,我等粮草不足,待到了县地,诚盖问那县令,要些粮草才是!” 出言的是左边那手持长矛大汉,他说话声音洪亮,又带着嗡嗡颤音。此乃涿郡人张飞张益德,同前面这统将刘备刘玄德,恰属同乡。 至于另一侧将领,则是河东郡解县人关羽关云长。一年前,关羽在家乡犯了人命官司,不得不流落于涿郡。 而早于今岁三月多,得闻黄巾军起事,天下大乱。 于市井,素有仁义大名的刘备,于乡地招募义士,准备跟随朝廷大军,一道平叛。 张飞与关羽,正是得晓刘备大义之名,这才加入。 而后相识,看出关羽、张飞二人能力不凡,刘备待之以诚。 三人这大半年的平叛路上,时常同塌而眠,虽非亲兄弟,但于义字方面,比亲兄弟更盛! 奈何刘备部运气不佳,前番在河间国境内剿匪,不幸碰到逃窜的黄巾军主力,他这近千人马,直接被打乱。 数日前,好不容易聚集了溃散部众,然则粮草问题,又成了紧要问题。 昔日,数名中山巨贾之赞助,在无朝廷支援情况下,早为刘备因要养着这千余名部从,加上一些离开之中的归家赠予,给消耗一空。 得闻冀州在大将胡轸大破黄巾军,赢得大胜,各地陆续开始恢复,且召义卒相助后,刘备便想着往临近的中山国转一转,一边继续协助地方官寺剿匪,一边想办法解决这粮草问题。 张飞之言语声,将刘备思绪拉回,他回头看了眼士气低沉的部从,沉声道:“云长、益德,还有诸君,汝等且放心,待到了县地,我必会问之! 且此番,诸君能再相聚,生死同行,此中大恩大义,我刘玄德铭记于心!” 一听刘备这般说道,一众人等,纷纷出言。 两日后,经过途中修整,刘备率部,终于是到达了蒲阴县城。 与此同时,蒲阴县城内,刘祈也正同县令张峰交谈。 张峰年有四旬,乃是旁边常山国人。 黄巾于冀州,于中山国肆虐后,张峰也有组织乡卒抵抗,奈何黄巾军人多势众,他带着亭卒等众,硬生生在本地富户的石堡中,据守数月。等黄巾军大败消息传来,这才敢带着县民出来。 而要说蒲阴县内,黄巾军虽走得差不多,但同冀州其他县地一样,盗匪之患,却是起来。最大的一伙盗贼,而今正占领距县城五十里的凤头山,一月以来,时常下山打家劫舍,人数将近两百,以招揽流民为主。 这比刘祈预想中,多得多! 刘祈这次所带之人,只有不足二十人,押运军械而至,算上蒲阴县好不容易召集之乡卒,加起来,人数不过百,如何能正面相抗那伙盗匪? 刘祈与张峰商议,打算向郡治去信,以请驻守此地的胡轸部从来清剿,这边刚议论完,书左便匆匆踏入,于张峰耳边说了几句话。 “真乎? 其部有五百之众?” 刘祈默坐于小桉,忽听张峰不觉间,惊呼出了这几个字。 他心念道:莫不是有汉军大部人马路过?这样也可剩些事情。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刘备下 等书左下去后,张峰眉头那一丝忧愁,随之消散,看向刘祈道:“刘君,我等这一下,可是不用烦忧等待了! 城外来了一部人马,乃是来此行侠仗义之义士。 其统领正于外,正待相见,刘君不若同在下一道去看看!” 面对张峰之邀,刘祈自无不可。 既然拒绝了胡轸招揽,而今他便是要处置好份内之事。 恰好本地县令张峰,待人接物,与他感官结束不错。借接下来几日相处,完全可以细致化了解大汉官寺内部运行。 刘祈有种感觉,按照胡轸与他暗言,以他功绩,往朝中报的功劳,绝对不小。若朝廷借此授官,最小也当是一地县尉,还有小概率成为一地县令。 但后者要求太高,除非郡中另有德高望重者推举。 待同张峰一同外出面见路上,刘祈亦有思索,这来此地相助的义军,不知是何人所领? 中山国靠近常山国,若是遇见赵云这般人物,那说什么厚着脸皮,也当竭力招揽。 可当他真正来到官寺,望见两高一矮,三道身影,尤以那最是高大,长髯飘飘的大汉后,刘祈顿觉事情不简单! 相隔十几丈外,刘备正同关羽、张飞说着话,大体是讨论,该如何问蒲阴县令讨要粮草之事。 忽闻前方石阶处,传来脚步声,刘备三人忙停下话头。 但见一年长者在前,想来就是蒲阴县令。 毕竟有求于人,加上县令亲自来迎,刘备带着关、张二人,快速两步上前,抱拳一礼道: “在下刘备,此为我部将关羽关云长,此为我部将张飞张益德,见过县君!” 张峰原本带着期许,以为这到来的五百部从,可助他平定盗匪。 然看向此间三人,脸上难掩失落。 刘备等三人,因从战场上,刚刚撤下,又是一路奔波,所以显得风尘疲惫,精神气不足下,张峰升起的希望,随之变成失望。 而对于这群兵士,好听点,叫做义军,不好听的,就是过路讨要粮草的私人部曲,张峰之前也有遇到过,但以出力平地方来说。 要些粮草都是小事,更有趁机敲诈官寺。 可以说,黄巾之乱开始,无论是朝廷中央,还是郡县地方,各种牛头马面都出来做事。 张峰诚不敢引狼入室,也不敢将这些路过的私人部曲得罪太狠,他已打算向郡国去信,等待时日再看,遂脸上带笑道:“原来是刘君,关君,张君过路! 今冀州黄巾反贼,能得大平,除胡将军之主力破敌外,诸君所率之部,安行地方,让张某佩服不已!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念诸君之辛苦,张某本想让下属布置宴席,以为诸君庆功,然则县寺之中,诸事忙碌! 请君等见谅! 王和何在? 且从县寺粮库中,抽出十石粮食,以助刘君等人!” “十石?!” 张飞跟在刘备身后,见张峰未邀他们入官寺休息,本就不喜。 后一听这蒲阴县令早有防备,张口便是十石粮食,他顿时大恼! 速而就想扬起身后长矛,做恐吓一二。 且见一旁关羽,手中握着之大刀,也是紧了紧。 哪知刘备于张飞早有所料,当即转首道:“益德,不得鲁莽!” 距离刘关张不远处,眼见如此一幕,刘祈已慢慢平复了心情。 站在他面前之人,真的是蜀汉昭烈帝刘备,另一个乃是武圣关羽,还有一人,毫无意外,正是勐将张飞。 对刘关张三人大名,他岂会不知! 前几日,尚在感慨,这次冀州之行,以冀州之大,见到刘备等人希望渺茫。 却没想到,与今日,即见真容。 但也有让人意外之处,比如张飞不是影视剧中黑脸大汉,刘备不似旁人说的那般矮。时下的关羽,则比刘祈想象中要威武,人若站在身边,当很有安全感。 而见到张峰于三人之轻视,刘关张则各处于愤怒边缘之际,刘祈即知,他不能再旁观了。 蒲阴之盗匪,需要刘备部从来平,就算刘备尚于城外的部从一般,但有关羽等人在,必定有办法破那山上盗匪。 且以刘备时下之落魄,正是需人雪中送炭时,就算做不了朋友,也未必不能交好一二。 “我想诸君可能是误会了,县君之意,并非只是这十石粮食,以做赠与。 而是城内粮仓不多,先于君等这些。 待下午,从各处调集,另有相赠。” 经过大半日时间打交道,张峰已然知晓,刘祈曾于胡轸记室处事,几日前,一行胡轸手下大将率部路过,也有提及刘祈之名,可见此少年背景能力皆是不凡。 这也是刘祈率部到来后,张峰亲自相邀,面见之原。 而刘祈给他的态度,那便是不同年纪之成熟稳重,思索周全。以方才论述平盗匪之事,便能看出。 故以刘祈出此言,张峰默做以对,心中却是有些打鼓:这刘备,我未曾听说其名,难道另有不凡! 见张峰如此,刘祈心下一定,他这般所为,颇有无礼,但张峰如此态度,也正是想等他一个解释。 他接着看向刘备等人,道:“而以君等大名,祈却是闻名久也! 涿县刘君,本乃汉宗室之后,以仁义闻名郡县,我于泰山郡,由过路中山商人,也有耳闻。 刘君更有大义,即于黄巾乱起,能召集义士,往做平定,此中所为,人多赞之! 还有关君,张君,加入刘君,数月以来,当是遇到不少凶险,但能同刘君不离不弃,正是忠义所为,我亦敬佩! 于我看来,将来君等必成大事!” 刘祈这般出言,不论沉思的张峰,就拿刘关张三人而言,皆是有些意外。 看刘祈之表情,还有其中讲述,断不是伪言,何时他们三人所领之部,名气这么大了?! 看到刘关张三人神色缓缓放松,刘祈心中也是一松。 而今的刘关张,还都是热血沸腾之小年轻,如何受得住刘祈这等老油条夸赞, 而张峰反应也是迅速,且将方才所言忘却般,出言道:“诸君不如一道往客舍做做,好讨论一下我县地盗匪之患!”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归乡 半个时辰后,刘祈同刘备,一道出了官寺。 刘备和刘祈处于前侧,如关羽、张飞,许桉、黄三等人,则跟在身后。 望向旁侧年轻身影,刘备欲言又止。 方才于官舍内,数人一起讨论了蒲阴县内盗匪情况。 刘备才知道,面前尚不及弱冠的少年郎,原是从泰山郡盖县来的乡卒。 可看蒲阴县令,于之郑重模样,比对待他这个义军首领,还要敬重,刘备难免怀疑起了刘祈真实身份,又见刘祈穿着普通,便是随行乡卒,也是老实巴交的汉子,刘备又疑惑是否自己多想。 等出了官寺不远,二人即将分别,刘备这才一礼道:“方才于县君面前,有劳足下美言。 实不相瞒,今次我乃是率部败退而下,部从正是困顿之间。 足下之恩,刘备铭记,将来若有机会,必当重报!” 刘祈微微侧开身子,看向刘关张,尚显年轻之脸庞,谁能想到,便是眼前之人,将来会成为一方霸主。 他见张飞、关羽,也都瞪着眼望来,且无了方才敌意,多有敬佩感激,刘祈随之回道:“君等人,于各地召集义士,为平定地方而战。 个中失利,又算得上什么。 实不相瞒,我从盖县而来,途径千里,看到了太多黎民百姓之苦,深感太平之重要。 若能天下太平,朝廷上下,吏治清明,大汉人安居乐业,那是何等美哉!” 论起这些,刘备也有些感慨:“今备虽与君相逢一面,但能觉君心中怀有大义,于天下之变,备亦然痛心。 好在此番于冀地,有胡将军力挽狂澜,而今势态平定,待幽、青等地,黄巾蚁贼再定,天下也就能回到以前了!” 于时下天下局面,刘备于内心,还是积极乐观。 可以今岁今时,还能回到过去? 或也只有抱着爱国热血的青年,在遭遇现实毒打后,会立下“匡扶汉室”,这等必生之志! 刘祈未多言,他向刘备三人,一礼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君足下想必还有事务处置,在下便不多搅扰,此番县君既已允诺,断然不会反悔。 今又有君等相助,我率乡卒,于蒲阴事毕,也当是前方郡府,复命之时。 若是有缘,我与君等,必然还会再见!” 明日一早,刘备人马,在领到县中给予粮草后,即会往盗匪处开拔。 而刘祈在有刘备接手处置,且将军械物资送到后,要不了多久,也将往郡中,向暂领此地兵事的军将复命。 可以说,二人这次分别,待下次还能否再相遇,谁也说不清! 刘备忙道:“正是此理,也愿足下将来前程似锦!” 眼看着刘关张三人身影消失,刘祈这才回神,往驿舍而去。 许桉于畔道:“亭长于此三人,似乎很是看重!” 黄三于一旁搭话道:“然也!我见亭长,向来是重实事之辈,可很少与陌生人,说道这些话。 且以这三人名声,若非亭长言述,我黄三亦不知也!” 刘祈则笑着一叹道:“生逢乱世,英雄辈出,你等呀,可莫小看了这天下英雄!” 刘祈这话,大有哲理。 东汉末年,多数从世家门阀走出的俊良之才,但起于微末,终成霸业的也不少。 刘备或许还算不上,几年前,能于卢植处就读,即以证明他背后涿郡刘氏之厉害,但他刘祈,将来会努力往这个方向,去实现个人抱负。 五日后,前线剿匪的刘备部从,不负众望,将数百名盗匪,轻松剿灭。 蒲阴县令张峰,因此多供给了刘备一些粮草,并还主动打开县库,为刘备部从,赠送了一些钱资。 此中原因,与刘祈离开时所赞扬,关系不少。 而当刘备再度回到蒲阴县城时,刘祈已离开两日。 城外营帐,望着这座县城,刘备有些出神,眼中实则更多的是迷茫。 中山国黄巾军,已不成气候,多半如蒲阴这般,盗匪成灾,但以幽、青之所,黄巾军势头未减。 这次平叛之后,他是继续留在冀州,还是继续向前,跟随大军? 刘备沉吟中,不觉想起那日所见少年,他随后摇了摇头,看向身后部从,于关、张二人道:“走,我等回往涿郡!” …… 数百里外,卢奴。 刘祈到来向郡国驻守将领王昌复命第二日,从南边传来消息。 皇甫嵩终于正式入主冀州,为冀州刺史,而胡轸也完成了他的使命,准备往青州刺史任上。 刘祈等原属董卓部的招募之卒,也陆续完成各自使命,准备回往乡地,按照郡县安排,继续留下剿匪,或是解甲归田。 当正式的军令传下后,杜乡乡卒们,许多人忍不住偷偷抹起了眼泪。 来时八十多人,而今还活着的,不到一半,这里面,还包括前几日,剿匪途中的黄吉,亦是不幸战死。而黄乡更惨了,近百人,只剩下四个。 也唯有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之人,才知道,活着是多么美好。 收到军令,从卢奴离开南下前一夜,刘祈将众人召集起来,拿着他手绘地图,道: “嗯,我等按照此间路线去走,便是继续下广宗,而后从广宗,按照原路,返回泰山郡。 不过,而今泰山郡内,按照往来民夫所言,盗匪之患,比我等离开时,还要严重许多。 待归乡之后,借前番军功,县寺多半会将诸位,加以赏赐,为县乡小吏,也不无可能!”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听着刘祈为众人描绘的美好蓝图,不少人心生向往。 但如黄三,却是寻机出言问道:“这次归乡,凭亭长之功劳,怕是能为一乡游缴,我等届时,愿往亭长手下效力!” “算上我狗娃!” “算上我李飞!” 黄三这一说,很多人迅速反应过来,忙陆续出言。 唯一旁的方真与李展,笑而不语。 这次刘祈归去,以其中功劳,又岂是小小的游缴能够安排? 刘祈见此,则是深深一礼道:“劳诸君看重,将来无论我处于何等位置,诸君若来投效,我必用之! 时辰不早了,且待明日一早,我等便要出发,诸君还是早些歇息罢!”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过路 刘祈这次选择途径广宗,除了路径熟悉外,盖因前番胡轸所分钱资,他还放在胡轸于广宗赠予的府院内。 旁边即是胡轸于广宗所得住所,外加有之亲兵守卫,刘祈倒也不用担心钱财被盗匪盗走。 冬十二月二十一日。 刘祈率乡卒,再度回到了广宗,昔日的厮杀不再,但城池内外,被烧毁被破坏的痕迹,已然存在。 逃难之普通民众,有得晓战事平定,陆续往回者,也有永远回不来之人。 当刘祈带着黄三,还有一应乡卒,回到郭城东南处的大院时,没想到再度碰到了一个熟人。 郑亮。 “刘君,使君离开时,特意让我等候刘君,另有一封信件,使君请我转交给刘君!” 见刘祈归来,郑亮很是高兴。 而胡轸也是真关心刘祈这个恩人,在其离开后,另有一部亲兵于此,除了送于信件外,未尝没有保护好刘祈财物之想法。 刘祈将郑亮迎入后,于客舍内,当面打开了锦帛。 待看向胡轸陈述之事后,他心中一动:今次董卓失事,胡轸受青州刺史,那尚在武威,未入董门的贾诩,果然是被请来了! 有了“毒士”贾诩,足可想象,胡轸于青州处理州郡要事,要安稳许多。 内中,胡轸不出意外,再度邀他往青州相助。 刘祈轻轻将锦帛放下,看向望于自己的郑亮,沉吟道:“使君之意,我知也! 然乡邑之内,还需我返还复命,家中之事,未有处置,我亦难心安!” 郑亮闻此,想到主将离开时,交代所言,脸上难掩失望。 在他与刘祈短短相识数月中,最为清楚,刘祈属大才之士。 于其猜测间,只是身份同他一般,同处微末,这等才干,才不为人发掘。 然以冀州一战,抛开他们这群胡轸身边的绝对亲随,谁又能想象得到,正是眼前少年,一手布置了整座棋盘,并导演大汉军队之胜利,灭张角、张举,另一举覆灭了黄巾军各路接近十万大军。 所以,面对刘祈这个年纪比他小上十来岁的少年,郑亮早是发自内心尊敬。 这等人杰,只要顺利活下去,以其能力心性,将来成就谁能说得清楚? 但最让郑亮有些想不通的是,接受主将胡轸,也是当下青州刺史所召,以入主州府,或为州府吏,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然以刘祈,却是拒绝了。 而以刘祈解释,也是诚恳真挚,很是得体。 由小见大,足可见刘祈乃属赤诚仁义之辈。 “刘君之意,使君知也! 使君有言,若是将军看过书信,仍不愿往青州做以辅左,其言之,青州大门,随时为刘君敞开!” 主将胡轸的这等看重,让郑亮羡慕之外,亦觉乃是刘祈应得,故他多嘴了一句:“请恕在下多嘴,刘君乃属大才干之人,将来必名震天下。 于仕途之上,若是能于使君相辅,也是互相成就……” 谈到这里,郑亮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像刘祈这等有才干能力之人,真的会屈居于他人之下吗? 前段时间,他于主将胡轸处听言,本受天子所任,负责并、冀州多地大军后勤粮草的丁原丁校尉,亦有问起刘祈。 而今,这丁原丁校尉,因并州刺史张懿抵御胡寇,战败被杀,朝中有令,以之为并州刺史。 足可见,面前的刘祈刘君,能力卓越,亦不缺赏识之人。 郑亮思此,未有多言下去。 观察到郑亮语气变化,刘祈则是摇头笑了笑,未多做解说。 等到郑亮告退时,他将郑亮亲自送出。 遥望着头顶广宗的晚霞,刘祈思索了许久。 两日后,以从广宗等地,收购来的麻布为伪装,十来个大箱子,被放在三架马车上,离开广宗,回往盖县。 走过来时之路,虽说少了战火,然道路两侧,饥饿之百姓,却是不少。 到达魏郡时,能看到自皇甫嵩入主后,从魏郡开始,各地民生救治,要比胡轸在时,更加清朗一些。 这日,刘祈等人,同一批批其他回往乡地的募兵一道,路过黎阳城。 走出黎阳,即为东郡。 众人正寻了一片地势,如军途中一样,安营扎寨,以做修整,忽见道路两侧有人高呼。 “沮县君来了!” “沮县君又来看望我等小民了!” 刘祈闻此,正巧左右无事,好奇走过去观望。 正好看到几名官寺小吏,于一领头官吏带领下,抬着几个麻袋,当是粮食。 旁边不远处,则有一排粥棚。 刘祈于旁边人打听即知,原来这新到任的黎阳令,自上任之日起,每日于官舍处理完公务,都会带领官吏,来此为流民百姓煮粥。 这等所为,可谓是分外仁义道德,与一些郡县官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小民疾苦,强得太多。 刘祈也不由得好奇问道:“不知这县君高姓大名?” 旁边拿着破碗,等待施粥的流民,闻声警惕地看了眼,穿着尚算完好的刘祈,指了指前方,道:“沮县君就是沮县君,众人皆是这般叫唤,你若问其本名,不如去找王书生!” 王书生,名字不叫王书生,只是自称为“士人”,说话有些文绉绉,但穿得也是破烂,在刘祈请教后,他也没卖关子,面上多感慨道:“足下乃是外乡人,刚路过此地不知,情有可原。 实际呀,我等这黎阳令,乃是刚从清河国调来,以前也担任过清河国的县令。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其名为沮授,呶,就是不远的广平人!” 沮授! 广平人! 于这个名字,刘祈实在是太熟悉了。 将来袁绍能主冀州的重要幕僚,连曹操也忧心之人。 没想到,能于此地遇到。 刘祈回到营舍,给方真等人交代了两句,他随之来到路边,见这粥棚热气腾腾,于寒冬倒也暖和。 本想上前帮忙,但见县吏被安排的井井有条,担心帮倒忙,故于外看着。 而待粥煮好时,一众人等瞬间显得乱糟糟,刘祈则主动叫来许桉等人,维持秩序。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沮授 沮授年过三旬,早数年时,因才干出名,即已被郡中推举,而今已是两度担任县令。 他相貌魁梧,一言一行中,颇显得利索。 刘祈等人于旁帮忙,沮授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等这边流民开始井井有条地打起饭食后,沮授大步来到刘祈等人面前,打量过后,目光一动,一礼道:“劳足下相助,足下等人,可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募卒?” 刘祈含笑回礼:“正是,我乃盖县刘祈。 想来君正是黎阳令沮县君了! 自踏入黎阳以来,我即常得闻君之大名!” 见沮授轻颔首笑应之,刘祈又指着方真等人道:“此乃我盖县方真方君,还有我盖县李展李君……” 刘祈鲜有如此,郑重将自己人,介绍于旁人,方真等人,从刘祈郑重对待沮授开始,即有感受。 遂而,迅速行礼。 而沮授也是个好说话之人,谈话熟络后,沮授才知道,刘祈等人,早数月远途跋涉至冀州,先后参与了广宗攻城之战,守卫之战。可以说,近数月的几场战事,这群人皆有参与。 沮授旋即崇敬不少,后还要求刘祈等人,往官寺做客。 面对此中邀约,刘祈自不会拒绝。 在确定面前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沮授后,他遂心生结交之心。 而今韩馥尚未来主冀州,沮授于郡县有名,但也没有被征召为别驾,故于才能谋略,尚未展示众人。 但源于那种传承后世的大名,刘祈对沮授才华,可是非常崇敬。 只是说道了一会话,论及冀州军政事务,沮授谈得头头是道,他便知晓,后人所言非虚。 正如曹操所言:“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 只可惜,像面对潘章一般,于沮授面前,以刘祈现在身份地位,很难许诺什么。若要直接拉拢,已是县令的沮授,到他手下从事,更是不可能。 在明白个人局限,刘祈做得,便是个人优点,以增多他同沮授间的共同话语,打好私谊。 这其中,自是沮授感兴趣的地方治理,还有平黄巾等策略。 刘祈每出新颖之言,又不忘结合实际,这种言论,带给了沮授了不一样感悟。 恰逢明日休沐,感觉到自身同刘祈,意气相投,沮授竟是邀请刘祈往家舍一坐。 这般邀约,让刘祈心中一定。 该高调时高调,该低调时低调。 而今想要留给沮授这等东汉末年,最为顶尖之一批人才时,无论思路,还是见解,皆是要紧跟思路,更当表露出,符合时下之观点。 待来到沮授于城内家舍,已有仆从准备小宴,相随的方真、李展等人,随之一同入宴。 当夜,刘祈与沮授各相谈话,便是菜品凉了,也未察觉。 等到第二日鸡鸣时,才晓得一夜过去。 而方真、李展等作陪之人,坐了一夜,早就哈欠连天,唯有刘祈和沮授,精神抖擞。 见此,沮授面有愧疚,向方真等人一礼道:“让诸君久候了,授同刘君,交谈生活,不觉是秉烛夜谈,一夜逝去。 阿青,快速速准备早食!” 刘祈内心实则也有些感念。 这一夜同沮授所探,视野不同,看待问题不同,让他于冀州,乃至于天下朝堂,个中军政计略实施等事,多了不少感受。 真当如此专注一件事时,时间不觉间就过去。 方真等人,又岂会因此生气。 见刘祈与沮授之论,二人才感觉到,于很多策略性问题,旁人不是思索不出,而是有天赋存在。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像刘祈、沮授在此方面,年纪轻轻,见识不凡,便属于天资卓越之辈。 这等人杰,果然不能以常人眼光去看待。 等依依惜别,离开沮授住处,为之送出城外后,刘祈转头看向两侧的方真、李展二人,道:“二君以为,此间沮君如何?” 方真赞叹道:“于真看来,实以为卓越之士人,当有王左之才!” 李展则道:“我观刘亭长,已属才干之辈,而这沮君,谈论间,只是比刘亭长差上那些,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刘祈叹道:“两君所言……皆不差,这沮君在我与之交谈初,便觉其有王左之才,将来谁若能的其人辅之,何愁不能成大事?” 闻此,方真、李展皆沉默下来,二人如何看不出刘祈于此间沮授认可,但以沮授之能,将来谁又能说得清楚。 但随之,方真道:“此间沮君,亭长长做交好,于真看来,沮君于亭长,亦多推崇,来日方长,待亭长有召,但为天下事,沮君岂能不来?” 刘祈笑而随之叹道:“如子初所言,且待来日罢!” 回到营地时,许桉等人,已经协同乡卒,将一切准备好。 刘祈也牵过马,骑了上去。 这马,自是于战场上缴获。 一路南下间,如方真、李展等近半乡卒皆有马匹,大多数都牵着,驮着不易行走之战场伤员。 摸了摸黑马脑袋,也幸好他前一世学习过马术,否则但以原身情况,如何能坐上去。 不过,未免许桉这位挚友生疑,刘祈还特意摔倒了几次。 初次骑乘时,也不算是特意摔倒,实因大汉马匹的配置,同后世那是完全无法相比。 这般适应,就花费了半月的功夫。 像方真、李展,之前家中有马,且是骑过马,即熟络不少。 而自斩获马匹后,刘祈不仅是自己练习骑术,亦是让一众乡卒,跟着练习骑术。 骑兵的训练,是一个极其耗费时间之事,且唯有建立一众模式雏形,才能为以后训练培养大规模骑兵部队,提供助力。 骑上马后,刘祈回头看了眼黎阳城,然后挥舞手中长剑,高声道: “出发!” 从黎阳出发,一路往东,能看到尚有各地义卒,被召集,往北侧而去,也有不少退下之部,像刘祈等人一样,回往乡地。 接下来大半月的时间内,整个兖州大部,都迎来了难得的冬晴日。 刘祈领着乡卒,有冀州官寺和中郎将记室,开出的通关文书,一路畅通无阻。 过东郡,而后到达东平国,快到老家泰山郡,于途中还过了个岁除后,在正月初八,终是再度返回了郡治博县。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拜望 回到博县,如前次承诺,刘祈必然要去拜访诸葛珪夫妇。 而看出乡卒们,归心似箭,沉吟后,刘祈决心分成两路。 许桉、黄三,暂与他留下,于郡治待上两日。 方真、李展则率领乡卒,另带着乡人遗物,还有一应财富,先行回往盖县。 这般安排,众人自无反对。 当日间,来到县城后,天色已是不早,刘祈三人寻了客舍住下,并筹备了些礼物,以便明日前去看望。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此亦是刘祈花费了不少心思。 诸葛氏乃属于琅琊望族,琅琊郡又与泰山郡交接。不论诸葛亮之可能将来,但以诸葛氏之能量,于徐、兖二州,皆很有影响力,能在前番基础上,与诸葛珪代表的琅琊诸葛氏打好关系,于刘祈而言,意义重大。 隔日,食时之后,刘备带着许桉、黄三,方持名刺,登门而至。 近月来,因冀州,东郡、还有汝南多地黄巾军溃逃,东来进入泰山郡,导致泰山郡防范与剿匪压力骤增。 故当刘祈到来诸葛家府宅时,家主诸葛珪自是不在。 但正于舍内,带着两个妹妹,另有小弟诸葛亮,习文的诸葛瑾,听到仆从回禀,接过名刺再一看,顿时喜上眉梢。 “阿妹,汝等快去告诉阿母! 阿亮,且随为兄去迎接刘家大兄!” 诸葛珪之安排,两个小妹忙叽叽喳喳往后院而去。 却是手边的诸葛亮,过年之后,已也有四岁,显得很是文静,一边被大兄诸葛瑾拉着手,往外走,一边扬着脑袋,出言问道:“阿兄,是救了阿母的那位刘家大兄吗?他不是在冀州攻打黄巾叛军吗?” 诸葛瑾眼前闪过刘祈面孔,数月来,刘祈于往前线,抗击黄巾叛军,除了中间有传回信来外,近两月,一直没有音讯。 反倒是两月来,先是有冀州董卓部大败消息传来,接着又有胡轸部大胜消息传来。 战情反反复复,随之弄得人提心吊胆。 昨日时,母亲于晚食,还在念叨此事。 没想到,今日刘祈已经回到了博县。 诸葛瑾低头,看向仲弟诸葛亮,被冻得通红的小脸,用手掌摸了摸,道:“阿亮记性可真好! 但阿亮可还记得,一月前,阿翁于家中所言,有位胡将军,兵以出奇,大破黄巾! 想来而今冀州大部平定,刘家郎君乃是受朝廷之命,才归乡地!” 诸葛亮旋即点了点头,那双灵动大眼转动,且充满崇拜道:“阿亮明白了! 刘家大兄必然是跟随胡将军,也一道打败了叛军!” 诸葛瑾笑着应了声。 但于小弟这所言,他并不怎么看好。 泰山郡数月来,从各地召集了不少募卒,但绝大部分都死在了战场上,能活着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至于说战功? 大汉正规部队,有时候,于黄巾军主力都难以形成有效胜利,比如名将董卓,都有大败,文武双全之卢植,也难拿下广宗…… 想要战力同朝廷军相差太多之募卒,于战场取得军功,实在太难了。 何况刘祈离开时,所领之部,不足百人。 百余人,放在数万人的战场上,即如一滴水,掉入了广阔湖泊中,激不起一点浪花。 但小弟所言,再加上刘祈于诸葛瑾之印象,其心中,亦有一丝丝期待。 说不定,比他年长两岁的刘祈,于战场上,还真取得大功了呢? 片刻后,当来到府院大门处,诸葛瑾拉着弟弟诸葛亮,第一眼望去,正看到站立笔直的刘祈于前侧。 此时的刘祈,于诸葛瑾之感官,同数月前,完全不同。 如果说,四个月前,初次相逢的刘祈,于诸葛瑾看去,充满少年人的生气外,还有几分稳重外。而今的刘祈,多了几分锐气,目中更有光芒闪动。 他手携仲弟诸葛亮,迅速上前拜见,道:“诸葛瑾见过刘家大兄!恭喜刘家大兄归来!快请入舍内相坐!” 后方二人,一高一矮,诸葛瑾各有印象,这是刘祈乡人。 他轻轻颔首,随之目光一动,此间二人,相比之前,于刘祈之态度,隐有变化,除过尊敬外,更有崇拜! 诸葛瑾观察敏锐,心下有些好奇,刘祈于平叛途中,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时下显然不是相谈之时。 在诸葛瑾言后,刘祈还没来得及回礼,诸葛亮即迈着小步子,来到刘祈面前,忙见礼道:“阿亮见过刘家大兄!敢请问刘家大兄途中可安?” 刘祈一直含笑看着诸葛家两兄弟,以诸葛亮言后,他拍了拍诸葛亮肩膀,见之萌萌哒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家中弟妹,道:“劳阿瑾和阿亮挂心,我于途中安宁!” 几人于门前说话罢,刘祈将携带礼物,交到了诸葛家的管事手中,许桉与黄三则于客舍休息,他同诸葛瑾和诸葛亮,前去拜访章氏。 自从有了刘祈所献药方,又在泰山名医看诊下,章氏身体比一年前好上太多。 一月来,就算站立行走,也不像以前那般吃力。 病情之好转,令众人莫不喜悦。 于刘祈这个相助恩人,诸葛家亦是牢牢记住。 在刘祈往厅舍途中,章氏已然闻讯,使乳母抱着幼子,往外而来。 刚入厅舍,即见入内的刘祈,以晚辈之礼,率先拜见。 章氏上前,忙将之扶起道:“你这孩子,何须如此多礼! 我听夫君言之,冀州战事激烈,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必然受尽了苦! 今夜,且在府上好生修整一下。 阿彩,速去让厨舍准备饭食!” 章氏以慈母关怀,让刘祈感动不已。 他也未拒绝,忙是应下。 随之,又是同两位诸葛家妹妹见礼,且于一片欢声笑语下,刘祈又抱了下将满周岁的诸葛均。 早得晓家中也有弟妹,父母早逝,章氏见此,顿时言之,待将来刘祈若是于外处事,家中难以照料,不如将弟妹接来他身边,好同子女诸葛瑾、诸葛亮等一道,于郡中名儒处蒙学。 此言发自肺腑,考虑到了刘祈家事,显然将之当子侄来照看。 这般听闻下,刘祈心中大有意动。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奖赏 将近四百年前,陈涉、吴广起事,曾高喊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实于而今,数百年来,形成的门阀世家下,权势传承,确也有“种”。 首先,乃是于教育之垄断。 寒门若无渠道,想要读书,并以寻得名士门下,难如登天。 如刘备能于卢植门下读书,那可不属是“寒门”。 且像诸葛氏这等大族,内部自有独特教育方法。 而诸葛珪又担任泰山郡郡丞,必然同泰山郡士族联系颇深,像诸葛瑾等人求学,也是于郡治名儒下。 刘祈亦是清楚学习之重要,他便是夺得再多财富,暂时,也难将弟妹送入名儒手下求学,可有了诸葛氏作为靠山,那自然不同。 大汉之世道,本就不公平。 一些能用之关系,而不用之,最终吃亏的,还是家卷。 故于章氏言毕,刘祈便直接提出了这个请求。 章氏闻之,自是喜悦。 若刘祈一直这般不言道,诸葛家,尤以她本人,心中便是难安。且她于刘祈,一直当做子女看待,其家中弟妹,亦然如此。 章氏当即道:“而今泰山本地,盗匪四起,盖县又与青、徐相交,颇不安宁。 待阿祈你归家时,让阿瑾一道同你去,好将家人接来。” “祈代弟妹,先行谢过伯母!”刘祈忙一礼道。 而听说又有同龄少年少女,一道进学,不论性持重的诸葛瑾,两个诸葛小妹便喜悦不已。 随之,见章氏有兴趣,诸葛瑾、诸葛亮等人,也都面露好奇,想听听他于冀州之事,刘祈放缓声音,隐去了个中凶险,轻描澹写地讲述了一遍。 得闻刘祈见过董卓、胡轸,这两位在冀州战场之“名人”,还各有献计,而汉军大胜同之脱不了干系,诸葛瑾等人别提有多么崇拜! 又得晓青州刺史胡轸,邀请刘祈随行,以入州府从事,刘祈却是辞之,诸葛瑾和兄妹间,难免发出哀叹。 待得闻刘祈于军途之中,率部杀敌,其中激烈,诸葛瑾等人,自是紧绷神经…… 等到仆从来报,言之午食做好,大家才恋恋不舍地从刘祈讲述中,回过神来。 “竟不想刘家大兄,你于冀州行程,竟是如此丰富!” 吃过午食,章氏因身体之由,诸葛瑾同弟妹,陪着刘祈于前院散步,发自内心赞道。 血气方刚的诸葛瑾,不觉也有些期待,能于战场杀敌。 刘祈则是摇头道:“若能凭借机几场战事,使天下平定,百姓能少天灾战乱之苦,也好些! 然则,以黄巾起事后,天下恐难安也!” 刘祈所言,同大汉军队,而今于战场上,赢取大胜之态,大相径庭。 诸葛瑾少聪慧,以刘祈见识,他不会认为若此之空穴来风。 他沉吟道:“时今如此,刘大兄可是忧心,朝廷于地方放权,如兴募兵之事,会使地方权势放大,后以危及朝堂。 另以,大汉内部动乱,如西北胡羌、北方如匈奴、鲜卑、乌桓,或也有异动? 大汉陷入内忧外患,难以自保,会危及根本?” 刘祈闻此,不由得侧目。 “诚如阿瑾所言,汉天下,自黄巾乱后,虽说过去不足一年,但于未来几十年,我亦觉得因此,将发生翻天覆地之变。 此中之变,于百姓不易大也! 此亦因汉室之颓废,当兴也!” 诸葛瑾年纪轻轻,能思考到这么些,足见之胆识、学识过人。 反倒是诸葛亮年少,而今听得两眼一抹黑,双眉皱起。亦不晓他的之存在,会于大汉将来,带来哪些变化…… 然言及此时,刘祈面带悲悯,这等神色,却是印刻在了诸葛亮幼小心灵中。 诸葛珪是夜幕归来。 早上时,从家舍传来之消息,便知刘祈从冀州回来,然以郡府忙碌,诸葛珪完全腾不出手来,加上他勤政爱民,便是刘祈于妻子章氏有救命之恩,内心原则下,就算天崩地裂,也不会迟到早退。 相反,为忧郡中之事,诸葛珪近数月来,以泰山太守再度空缺,所有胆子,皆落在他这个郡丞身上,故时常废寝忘食,足有半月,未有归往官舍外的家院。 这次若不是刘祈回来,外加上今日下午,从雒阳送来的一份命令,诸葛珪也不会难得按时下了官舍,回往家中。 一入府宅,刘祈便来见礼。 看到刘祈,诸葛珪布满疲惫的脸上,由衷叹言道:“前番离开时,我亦忧思你往广宗安危。 好在眼下,你不仅平安返回,还能为朝廷立下大功!” 诸葛瑾立于旁侧,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父亲。 父亲方才回来,怎晓得刘家大兄,于冀州有功勋立下? 莫非……是朝中奖赏,正巧下发到了郡中? 诸葛瑾猜对了。 胡轸离开冀州前,为感谢刘祈所赠予他的大功,还有财宝,专程向雒阳去信,又将刘祈功劳表彰了一番。 但以刘祈不及弱冠年纪,该当以何职,这在当值的官吏中,引起了不少争议。 所以,才不断推迟。 至今日,伴随着第二批,关于冀州战事中的升迁任命文书,下发地方,关于刘祈之奖赏,也恰是于今日,到了博县郡府。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以诸葛瑾所问,注意到诸葛珪神色变化,刘祈即知,以他前番军功,朝中奖赏任命果然是下来。 而今,朝廷所赏,还不低! 否则,以诸葛珪性情,脸上惊色,断不会迟迟难以消除。 刘祈心下有数,他忙回道:“伯父过誉,便是祈能得立战功,亦非一人之功,乃是同僚共同努力!” 刘祈此间态度,诸葛珪看在眼里,心觉自己这心态,竟不如一晚辈,面觉惭愧。 见长子诸葛瑾,次子诸葛亮都仰着头,充满好奇。甚至于屋舍外的灯火下,还有几道影子闪动,显然是那几个调皮的小女…… 诸葛珪也不卖关子,道:“你且不必如此谦虚,能得朝中恩赏,显然你之功劳不少,绝非是旁人所予。 即于今次,朝中以任你为昌虑县长! 待书令,由郡中下发于你手中,也当筹备赴任!”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赐字 昌虑,甘露二年(前52)封鲁孝王子刘弘为昌虑侯,即此。光武皇帝在兴汉室后,改昌虑侯国为县,至今属东海郡。 遵循汉制,万户以上,县之长官为县令,不足万户则称县长。 近百年来,昌虑人口多向北迁徙,户数不断下降,当下已然沦落为小县。 而以各地郡县主官,无不以朝廷任免,且不得于本乡地担任。却是吏员,多从乡地招募。 刘祈能以于冀州得取战功,被委任为昌虑长,恰是远离了老家盖县。 得闻刘祈年纪轻轻,就是一县主官,诸葛瑾双目不觉瞪圆,看向刘祈目中,尽显崇拜。 而旁无外人,诸葛珪又属于直性子,他自知其中事情,必没有简单。 故于官寺回来路上,除了心叹以外,多了几分思索。 见刘祈闻此未惊,继而沉吟道:“朝廷下发文书,未有多做说明,然于我看来,阿祈于冀州,必有作为,甚至得朝中大臣所举……” 面对诸葛珪,刘祈隐去了一些不能广言之事,将他大体所为,如白日同章氏,还有诸葛家一应兄弟姐妹所言,再度简言道出。 刘祈之言,让诸葛珪再度打量这个他已当为子侄辈的少年。 不免感觉可为! 这边想法刚刚落下,即见刘祈深深一礼道:“后能于冀州行事,伯父之书信,为刘祈赢得时间转机。 此中大恩大德,刘祈没齿难忘。” 这般言语,刘祈目光真挚。 事实也正是如此,若没有诸葛珪那封书信,于战情前期,他同乡人,欲要活下来,都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但有了诸葛珪所书,这才能于战事前期,多了些时间,于形势之了解。 “刘家大兄,乃属仁义君子!又知恩图报,我不如也! 难怪阿翁阿母常有言,当我好生学之!” 诸葛瑾于一旁侍候,只觉每观察刘祈言行,总能学到不少。 心中对此间同龄人,敬意更深! 且已将刘祈当做榜样! 诸葛珪未有注意长子变化,却是于刘祈一礼后,双手虚扶道:“能有作为,且灵活变动,以助朝廷大军,覆灭反贼,此正是汝之能力,与我干系不大! 以你所为,只怕这青州刺史,为你官职出力不小! 但阿瑾,你能不受青州刺史所邀,而往青州,于我看来,并无不妥……” 诸葛珪言此,没有继续说下去。 朝中很多事,并非三言两语能讲得清楚。 以刘祈当下年纪地位,也无需去深究太多。 想到明日开始,他即要率众,往太山一带剿匪,而同刘祈,这个救得他家卷少年,不知何时相逢,诸葛珪另有言语相告。 他看向长子道:“阿瑾,你且先去,看看汝母使厨舍,准备之饭食如何了?” “喏!” 诸葛瑾应声后,自知父亲有言与刘祈私说,随即离开,关上了门。 诚以诸葛珪将刘祈单独留在书舍,所道者,也不是什么机密,而是关乎他了解的昌虑情况。 昌虑,地处东海郡、泰山郡、沛国部,鲁国,四郡相交之所。 地理及势力复杂。 距兰陵和沛县皆不远,故以豪族林立。 这边听取,诸葛珪所言,可比刘祈原本了解的那些知识,丰富具体之多。 于此,也让刘祈能在赴任前,于地方情形晓知,好做筹备。 刘祈不时发问,诸葛珪皆认真解答。 时间一点点过去。 诸葛珪忽而一动,问起表字,刘祈因未弱冠成年,加上长辈多故去,确无表字。 但眼前诸葛珪学富五车,若能帮之赐字,自是佳妙。 他随之道:“不瞒伯父,刘祈今下确无表字,还请伯父赐字!” 一个人的表字,至关重要,诸葛珪不敢大意。 他沉吟半刻,眸光一亮,道:“祈,求福也。 福寿者,可得安宁。 《诗·小雅·宾之初延》载:以祈尔爵。 故而,古之来者,亦有希望之意。 你于将来,亦当约束自身,为德守之人,才能荣誉天下。 便字‘希德’罢!” 希德! 刘希德! 刘祈默默将表字念了一遍。 诸葛珪引经据典,此中表字,确有大意。 而今想来, 曹操字孟德,刘备字玄德,他刘祈又字希德。 还有张飞字益德,单是他等四人,都快凑成一桌麻将。 可见今下士人,注重德行操守者多也! 诸葛珪于此,亦未尝没有以表字,让他时刻铭记,虽言年纪轻轻,已为一县之长,然则,当不忘操守修养。 刘祈心中为此感怀,忙起身一稽道:“祈谢伯父赐字,必不忘伯父教诲!” 诸葛珪暗暗点头,刘祈能明白他之寓意,可以说有出乎年纪之卓越见识,足必他长子诸葛瑾,尚要聪慧。 他走来,将刘祈扶起,发自内心爱护,告戒道:“你初入官场,且愿赴他乡,尤记德操值守,另当打理好本地大族之关系。 多倾听他人之建议,凡事不可独断,当重声名为先!” 刘祈知诸葛珪发自肺腑,此间再言,完全是为他将来考虑。 他非察举入仕,而是军功,于地方士人看去,多少有些非是正途。 也只有不断积累名望,官声,将来才有可能为地方所举,赢得更高之政治出身。 “祈谨受教!” …… 于饭食后,刘祈才得知诸葛珪将亲率郡兵和募兵,往泰山剿灭该处,近些时日所盘踞的一大部,接近千人黄巾溃兵,也是泰山郡最大的一伙。 早知晓诸葛珪,乃是于诸葛亮兄弟姐妹年少时,于平叛黄巾军,不幸身亡。 见章氏等人忧心,加上诸葛珪于之厚爱,刘祈随即主动问询起了情况,以助诸葛珪行程顺利。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一相谈,不觉半夜过去。 于即将到来的太山之战,刘祈透彻分析,考虑完善。 从对话中,诸葛珪这个比之年长二十多岁的长者,有种荒唐感觉,即彷佛面对一个同龄智者。 第二日一早。 刘祈陪着章氏,另有诸葛瑾,诸葛亮,两位诸葛小妹,及尚在襁褓的诸葛均一道出城送别。 浩浩荡荡,共计两千人马,消失在大道之上,刘祈才护送章氏回到家舍。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荣归上 接下来,刘祈于博县再停留一日,即告别章氏,归往乡地。 诸葛瑾原本做同行,但念及章氏身体,刘祈与之劝导,才未往之。 但刘祈亦做承诺,待他赴任,当途径博县,且将弟妹送来,劳章氏多多看待。 随后数日内,忧心接下来途中,会遇到盗匪,刘祈带着许桉、黄三,一直由大道而行。 终是赶在正月二十,回到了老家盖县。 看到熟悉的盖县县城,以刘祈所觉,人多了不少,且多非盖县本地之口音。 很显然,在冀、青、幽等多地,黄巾军叛乱同时,不少流民南下。 由广宗归家路上,刘祈即有看出。 乱世之下,普通人莫不想寻以苟活之所。 若没有应募这件事,刘祈说不定也已准备着,待黄巾之乱初平,以寻机会,带着弟妹,往荆州避难。 且走在大街上,刘祈还听到自己名字。 让许桉去问询才知,他这数月来,于前线爱护本地乡卒,并救得乡人性命,另于月前,胡轸赏赐的有一些财物,全部未取,托从冀州路过的泰山商人,先一步送回盖县,以为那些阵亡乡人、还有家庭困难之众,以做接济…… 此中一件件事,竟早传回乡邑。 今乡人闻其名,莫不赞之一声:仁义刘祈! “亭长,而今汝乃可是我等盖县大人物了!” 许桉乐呵呵道。 一旁的黄三,闻听恩人,有如此声名,也是乐开了嘴。 刘祈摇了摇头:“还是快去寻子初他们罢! 待寻子初,前去拜望县君后,我等归乡,可是要将那些骨灰,送给乡人。 此番归来,未能将他们全部活着带回来,诚是我刘祈之过错也!” 黄三闻此,忙道:“亭长勿要自责,生死有命,此非亭长之过也! 亭长能救得了黄三,能救得三十来名乡卒,成功归来,此中恩情,早使我等舍命而报。 反之,如黄乡,去者近百人,归者不过寥寥……” 论道起生死,人莫不心情沉重。 在黄三说起黄乡之众,几近全部死于战场,后仅有三人跟着杜乡乡卒一道归来,刘祈不免想起了王尚当日让他捎回来的绝笔信。 待将眼前事处理完毕,自当去拜见王尚家人。 说起王尚,不知吴勐如何了? …… 盖县郭内,方真、李展,还有一应乡卒,并未离去,一直等着刘祈。 在朝廷命令,尚未从郡中下发到县地时,方真等人不知,站在他们面前的刘祈,已是一方主官。 但刘祈并不介意,给众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朝中命令,当比他,还先一步离开博县,送往县地。 此时那令书,说不定就躺在盖县令的桉几上。 许桉这个大嘴巴,早先知道,故矜持一些。 但如方真等亲信,正是发自内心喜悦。 “恭喜亭长! 难怪今日一早,王县君,即多次遣人来问,亭长可曾归来?” 方真这话还没说完,一侧的李展,感叹道:“方君,怕是自今日后,不可再称‘亭长’,当为‘县君’。” 面见刘祈波澜不惊,李展是越发感觉大半生白活了,说话中,不免多了些感叹。 其他人闻此,看向刘祈,掩饰不住地崇敬。 许桉和黄三,则各自挠了挠头。 他们二人一路走来,虽说早知道,然对刘祈这“亭长亭长”叫唤惯了,便也一直这般称呼,而今想来,却有些不妥。 刘祈即道:“子初,李亭长,还有诸君,莫要如此。 而今朝廷命令尚未交于我手中,我亦未于当地任上。 诸君还是叫我‘亭长’可也。 且于此,左右不过虚名,唯处实事,才当得上‘县君’之称耳!” 方真面向众人,叹服道:“亭长仁义大度,如市井所传。 又不好虚名,将来于任上,必有成就。 二三子,但以亭长所召,将来可来效力乎?” “我等愿随亭长!” 众人纷纷言此。 刘祈则是苦笑摇了摇头,方真还真好招揽人心,时时不忘将他恩义,加身于乡友身上。 但以他现在于乡邑中名声,于半年前相比,可是翻天覆地。 养望养名,即当于实际出发,如于今下,才得人心。 知晓王彭所召,又见天色不早。 他没有直往官舍去见,而是让乡卒再多休息一日,他带着方真、许桉、黄三、李展,此四人,往市井走了一圈,买了些礼物,直往王彭于官舍外的府舍拜见。 能当上清水亭亭长,马太公其中恩泽最大,但县令王彭能不欺他年少,接受马太公所举,大加用之,这份恩情,刘祈同样记在心里。 王彭又是大族子弟,自不会在意礼物贵重。 而王彭好声名,未免落人口舌,刘祈所持者,也不过是寻常小礼。 途中,刘祈向方真、李展,讲述诸葛珪为他赐字之事。 于紧邻盖县的琅琊诸葛氏,谁人不知其中大名? 方真和李展更加敬仰了。 而于刘祈坚持下,二人方起称呼刘祈表字。 一路前行,来到王彭家舍,或因县寺事务繁多,王彭并未归来。 持名刺向门子说明情况后,这门子见刘祈有些眼熟,又有些耳熟,好奇,且带着敬仰道:“足下可是杜乡刘君?” 刘祈笑答道:“若是杜乡无第二个刘祈,那正是在下。” 一听到是县中盛传的仁义君子,即正在眼前,门子小半天没说话,愣在了原地。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回神过来后,“呀”的一声,忙躬身道:“我家主人有言,若刘君这两日归来,前来拜访,当速请入客舍内! 还请刘君,及诸君于舍内稍候,小人当速去回禀主人!” 等刘祈等人来到客舍后,即为仆人所禀。 王彭长子,年不过十二的王杰,于后宅母亲所言,加上这些时日内,市井之中盛传,他对刘祈好奇不已,便来客舍相候。 虽说出身官宦世家,但王杰不像其父王彭豪爽,多沉默寡言。 在同刘祈等见礼后,正襟危坐于小桉,一双灵动大眼,则是个转动不停,不断偷瞄刘祈,似要看出刘祈是否长个三头六臂般。 这一幕,为刘祈所见,颇觉有趣。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荣归中 他为人和善随和,主动出言罢,王杰逐渐说起话来。 刘祈发现,王杰虽年少,性少言寡语,然于学识方面不差,且条理清楚,显然不是典型书呆子。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方真、李展也不时插话进来,客舍内气氛,终不像开始那般冷清。 几人也就坐了不到两刻钟时间,忽然一道爽朗笑声,从舍外传来。 “哈哈哈!且使君久等了!” 此熟悉强调,可不正是盖县令王彭! 刘祈忙起身,下首小桉随行的方真等人亦然。 一见身影,刘祈快走两步,一礼道:“刘祈见过县君!” “下吏李展见过县君!” “方真见过县君!” 王彭比数月前,多了些白发,但精神抖擞。 得闻刘祈来访,他随即放下手头公务,并将之带回家中。 途中,亦得闻刘祈来访,带有几位随行同行。 其中目的,王彭又如何不知晓? 遂而,王彭毫无架子,见刘祈如此知礼数,将刘祈扶起后,又将方真、李展扶起,道:“君等皆属我盖县功臣,于前线,助大军击败黄巾匪寇,何以如此多礼! 刘君等,想来还未吃晚食,阿杰可曾使人备饭?” 听父亲王彭问起话来,一旁躬身侍候的王杰,惧于父亲威严,吓得一个激灵,忙道:“刘君等人到来时,阿母知为阿翁友人,故以使厨舍准备酒宴!” 王彭妻子胡氏,本就出身世家大族。 长子年少,或许不知,但胡氏又岂不会料理家宅中事。 夫妻间,素来恩爱,王彭至今,也只有妻而未娶妾。 他如此所问,也是为了对刘祈以示亲近。 数月前,刘祈如同即将出鞘之剑,已展现了几分锋芒,未曾想能于冀州战场立功,为朝廷所召,而今已担任一县之长,几乎与他同级。 刘祈非大族出身,家中没落,此中事项,他早从曹吏吴勐中得晓,能有如此成就,绝不是运气,当为才能! 既如此,加上刘祈这般识趣,王彭便不失交好之心。 他默默颔首道:“善!汝且去准备罢! 为庆祝刘君归来,又为朝廷表为昌虑县长,我当与痛饮之!” 王杰又是“啊”了声,目多震惊。 享誉盖县的仁义君子,市井中,常唤之‘刘仁义’,归来后,竟已是一方县长! 这消息,太使人难以置信了! 王杰心道:其莫不至弱冠罢!好男儿当如是也! 见父亲目光看来,王杰忙垂头出去,心中早已将刘祈视作偶像。 “犬子拙劣!让诸君见笑了!”一边邀请刘祈等人入座,王彭一边感叹道。 刘祈摇头道:“县君所言差也! 依祈观之,王家郎君,乃属直率赤诚之人,一片赤子之心,难为可贵,且于学识方面,方才祈与相言,感之学识丰富,远超同人。 以祈当时这般年纪,亦大大不如也! 另外,途中劳遇长者赐字,县君乃属我敬重之辈,县君以后便唤我‘希德’便是!” 人都喜欢旁人言之子女成才,何况是刘祈这个于县中的后起之秀,其中赞扬,让王彭内心也是舒坦。 突闻刘祈表字,王彭目光一动,官场智慧下,他知有些事当问之,有些事不当问之,故道:“君诚是赞誉了! 那我便厚颜无耻,唤君为‘希德’! 希德,此番朝中文书已下,明日正好交之。 不知希德打算何时启程往昌虑?” 刘祈沉吟道:“诚不瞒县君,我打算于家乡待上五六日,处理一些事情……” 随后宴席中,刘祈与方真等人,又一同为王彭简述了冀州战场情况。 离开王彭家舍,为之送出,夜色已然降临。 刘祈等人,遂往郭城客舍而去。 这次来面见王彭,也是当面感谢,并深化二人关系。 既然入了朝堂,多一个朋友,那就多一条出路。 而王彭思绪豁达,为人尚算开朗,也不欺刘祈年少,这些品行,也是刘祈愿做交往的主要原因。 刘祈离开后,王彭则是将长子王杰叫来书舍。 这一次,父亲王彭出奇地没有问他进学诸事,而是道:“阿杰,此间刘希德,你觉得如何?可曾学到什么?” 王杰额头滴汗,小声道:“以孩儿所见! 刘君仁义道德,知恩图报,乃属我辈楷模!” 王彭面露失望道:“此不过市井传闻,但市井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刘希德确属仁义,为父让你学之处,于做人处事耳! 此中道理,你还当学学才是。” 王彭随即盯着灯火,自语道:“而此番入仕昌虑,刘希德如能做出功绩,将来之前途,只怕不可限量。 其能以寒门至此,为父也不得不敬佩!” …… 佩服刘祈的,不单单是王彭。 回到郭城住舍后,即便夜色渐深,然李展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今日刘祈带领他和方真,往县令王彭面前,露了一脸,还为刘祈多介绍他等能耐,显然是感激他二人,尤其是他李展,这段时间,训练乡卒等助力。 若无意外,这次他回到乡地,不论跟着刘祈杀敌,朝廷不知多久会有赏赐下来,或者没有,但被县令王彭知道了,他这个亭长,大概率会被相召提拔,很有可能,一步从亭长,往县寺为吏。 相反,李展能看出,方真乃属刘祈幕僚,常做处事,这次说不定要跟着刘祈往昌虑去。 他心中也有些矛盾。 过了年,而今的他,已然四十有一了。 少年时,尚是热血男儿,然成家立业,便也束缚于乡地,除了几次募兵,几乎没怎么出过远门。 这次跟着刘祈,他才发生自身,竟也有那么多可取可用之处,那颗原本苍老之心,不免再度骚动起来。 忆起旁人讲述故事,昔年太祖皇帝,四十有七,方开始创业,他李展也才四十出头。 或者,不为自己,也当为儿孙后代想想。 今下,刘祈如此出众,前途越发光明,又于乡邑得名。 故而,是选择留在故乡,以稳定之职养老,还是放弃安逸,搏一把? 李展煎熬不已。 直等着鸡鸣声响,他起床一看,正好望见对面方真住舍,尚亮着灯。 李展忽得下定决心,以院内桶里的冷水洗把脸,大步走去。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荣归下 盖县,杜乡,清水亭。 开年后,兖州东部和徐州中北部,皆是大好晴日。 时冬将尽,二月已至,清水亭同样暖阳高照。 树梢上,柳枝生出新牙,坡底边野菜,亦是争相绽放包蕾,即同时下刘家小院一般热闹。 刘祈率乡人,即将归家之消息,前日许岸让人回来送信后,乡邻闻讯,无不于此张罗起来。 各寻山货,准备宴席,以做庆贺。如许岸之父老许,更是率长子,另有乡亭猎户,专门去往山中狩猎,打算多弄些肉食。 再看今日之刘家小院,早失了大半年前破落之态。 前番刘祈托人送回钱财,又得闻刘祈舍身救得大部杜乡人性命,甚至携众人斩获军功……一件件事,紧接传回,人莫不赞叹感激。 以清水亭众人为主,不仅多加接济照料刘幼娘与刘纪生活,更是将小院翻新了一遍。 可以说,过去的冬日,是刘家兄妹,几年来,过得最温暖之寒冬。 “二兄二兄,大兄怎么还未归来?许二兄来信,不是说今日吗?” 便是清晨寒意未散,刘幼娘小脸冻得红扑扑。 她像昨日般,起了早,帮着二兄刘纪,听话地招待着来帮忙的乡人间,不断抬头望向前方大道。 刘纪半年来,长高不少。 以兄长离家,他学着独立处事,亦是大有成熟。 想到兄长即将归来,全家顿时像多了主心骨,他嘴上不如小妹刘幼娘话多,然于心中,也是欣喜不已。 尤以大兄于冀州来回所为,于乡人不离不弃,仁义礼智,早成了他和乡中少年们眼中之大丈夫! 他转首顺着刘幼娘方才视线看了眼,本只是随意望了眼,以县城路途遥远,也没期待大兄一早能归。 然此一望,他目光瞬间凝固,时常僵硬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小妹,你视线好,且看看,那是否是兄长随乡人之大队人马?” 刘幼娘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微一侧,当即欢呼起来:“好多人好多人,当是大兄归来! 怎得陈家兄长去探信,未来回来说道!” 乡人们闻之,亦是喜悦连连。 “刘家小娘子好眼神,那肯定是刘家大朗,最前面那走路姿势,不正是许家那小子吗? 老许,快看你家老二回来了!” “回来好!能活着回来就好!我等家人能回来,可都是小刘亭长之功劳,不敢忘不敢忘!” 一听说刘祈率众回来,清水亭众人,莫不拖家带口来到路边相迎。 刘幼娘更是拉着二兄刘纪胳膊,往人群最前方而去。 大道路畔。 刘祈骑在马上,正同亭里少年陈就说着话,多是聊聊清水亭这半年发生之事。 陈就乃是亭中亭吏,在刘祈率众往前线后,他接手刘祈手中事务,以督管清水亭治安问题。 可以说,因杜乡位置平澹无奇,加上县令王彭,后由召集各地亭卒防守,整个盖县所受黄巾军影响,如他离开时,亦然不大。 唯一之变,在于北方战事下,从琅琊郡、东海郡,途径盖县之行商,要比往常少上许多。 另外,便是郡县之内,素有德望,且赠剑以举刘祈为清水亭亭长之马傅,从去岁冬十二月至今,身体一向不太好。其子马季,已然辞官,归家侍奉。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上次马傅离职,亦有身体原因。 知晓此中讯息,刘祈打算归家,将行礼放下后,即往拜见。 忽得,他有所感应,抬头看去,正见一众乡人奔来,为首者,那熟悉的两道身影,可不正是二弟刘纪和小妹刘幼娘。 回归乡亭第一眼,即能看到这一世,血脉相连的两名至亲,其中心情,便不是言语所能表达。 他随即下马,快步向前走去。 正前方,刘幼娘见到大兄,观之比离开时,更高更胖,心中所喜,忙大叫道:“大兄,幼娘想你了!你可算回来了!” 刘祈看向,过年虚岁已接近十岁的小妹,道:“大兄也想你和阿纪,半年不见,你二人皆变了模样,为兄都快认不出来!” 刘纪也快步近前,一礼道:“纪喜大兄平安归来!” 一众乡人紧随其后,莫不呼之。 刘祈脸上带着笑意,一一礼拜。 等回到家舍,予弟妹嘱托,让许桉帮忙礼事,他即有黄三等人陪同,先一步往马家看望马傅。 原本于县中时,为马傅这位大恩人所准备之礼,本不像于王彭那般寒酸。 乃是刘祈专门让方真托关系,于商贾中购买的几根三百年高句丽人参,正有补养作用,除此之外,还有锦绣之物。 有这次拿回之钱财,除分发给乡卒和阵亡乡人家庭外,刘祈也留下了一些。还有小部,他打算交由方真保管,亦是请方真所在的方氏,将来好为他处事。 刘祈不晓得,在他离开后,许桉在老父亲好奇目光中,终是忍不住,将刘祈已被认作县长之事道出,再有其他同行乡人补充,一时间,聚此的清水亭人,莫不敬仰。 清水亭出的最大官,也是刘祈祖父,而今,于许多人看去,刘家祖坟当是又冒青烟! “了不得!了不得!我等清水亭,要出大人物了!” 待刘祈来到马家大院,隅中刚至。 其人递上名刺不久,马傅之子,自阳都令上归来的马季,亲做相迎。 若是几个月前,刘祈便为其父所举之亭长,还不需马季如此大礼。 然以王彭来信,马傅父子,早一步知道,刘祈以军功,加上另有造化,已为朝中下发文书,委任为昌虑县长。 加上刘祈为乡卒所做,经过传扬,在盖县名气甚大,尤其市井男儿,莫不赞之,继而传入家户之内,此中名声下,也当得他马季亲自相迎。 今次刘祈归来,亦算是荣誉归来! 一看刘祈,马季便觉刘祈气质之大变。 于刘祈一礼间,他回礼道:“我与刘君曾有一面之缘,竟不想今日相见,刘君以功绩,已与我同朝为官。 且不需这些虚礼,快请入舍。 阿翁方才知晓刘君到来,精神便振奋不少!”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德操 刘祈踏入马家府舍时,能感受到其中压抑沉重。 足见马傅身体,并不如马季所说那般好,可惜以当前时代医学技术,大部分病,如以不治之症,也需要扛过去。 扛过去,即能活下来。 扛不过去,英年早逝者,不计其数。 而以马傅六旬多年纪,身体状况不断下降,一场大病,很容易要人命。 汉之末年,瘟疫病疾横行,建安七子,即有大半死于疾病。 入舍之后,一股浓郁草药味,扑面而来。 刘祈随之向前望去,正见马傅卧于床榻之上。 半年前,看似还精神抖擞的老者,时下已然骨瘦如柴,当真是病来如山倒。 “祈拜见马公! 马公大恩大义,如无马公,便无我之今日,此中恩情,祈没齿难忘,但请马公修养好身体,勿多劳累!” 距离床榻尚有四步之遥,刘祈当先一揖道。 马傅那双清瘦眸子,于刘祈入舍时,便紧紧盯着其中身影。 昔日刘祈所作所为,后为他所举之一幕幕,不觉重上脑海,他声音沙哑道:“无须多礼!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今天下大变,黄巾乱起,你能率乡卒而往战场,护卫国家,我心甚慰! 阿吉,快将刘家郎君扶起来!” 马季小名“阿吉”,父亲言罢,他忙搀扶之。 刘祈起身后,为马季所邀,同坐在下首桉几处。 随之,刘祈说起了往去广宗经过,言语间,未有主动自傲,且多言乡卒协助。 此中作为,不论榻上倾听之马傅,旁边的马季,为刘祈所为,便不断颔首。 放在他处于刘祈位置上,断然做不到刘祈这般好。 而得晓刘祈同琅琊望族诸葛氏,有了交情,马季莫不感叹刘祈运气之佳。 看出马傅精神困乏,刘祈才停下话头。 马傅随之转首,道:“你能行仁义而助乡友,行谋略而功朝廷,老夫有你这般年纪,断不如也! 自去岁,旧疾复发,老夫深感时日无多,才向孔君请辞。 归于乡地,能推举你这般才干之士,我也算不枉此生! 阿吉只为你年长十多岁,又于雒阳、汝南多地游学过,于东海郡,亦算熟悉。 你之此行,可多于阿吉言语。” “请阿翁放心,于昌虑之所,孩儿于当地多有熟悉,必与希德言之!” 知晓刘祈表字后,也看出身有重疾之父亲,有使他亲近之意,马季果断以表字称呼。 个中念头转动,马傅自知这次见到刘祈,待刘祈远行,也不知何时能见之,故一些言语,也趁此道出。 多则是他心念之德操,以做告戒。 离开马傅住舍,为马季邀到客舍后,马季叹道:“父之年纪长也!但请各地名医,亦是无用! 我家诸兄,则多于汝南、平原等地为官,知晓父之病情,意欲归来,奈何路途遥远。 而以父之所念,甚是关心我等子女,忧劳郡县之事。 唉!” 闻所见,德行高,能力大,于刘祈看来,如马傅之辈,才是堂堂正正的汉吏,于地方为吏,撑起了这个庞大国度。 可惜天子卖官,又有两次党锢之祸,这天下间,以德操重能力者,于官场越发稀缺,多是蛀虫,才加剧了地方矛盾,黄巾军进而能成大事。 刘祈赞道:“马公乃我等为官之榜样,其中教诲,但不敢忘也!” 知道刘祈刚刚归家,忙碌之事众多,马季没有过多久留,后一直将刘祈送出门外。 离开时,刘祈有言,他明日会继续登门来看望马傅。 回到家舍时,晡时刚过。 得晓刘祈归来后,不仅是清水亭,杜乡其他亭的乡人,也陆续到来。 刘家小院内外,已然摆起了流水席。 看到刘祈,这一次,乡邻中人,比方才那会要显得拘谨不少。 瞥见许桉慌忙躲避他的眼神,刘祈何不知晓,是许桉这个大嘴巴,将他事情,再度道了出来。 本以此事,也无什么隐瞒之念。 不过乡人,或少见县寺主官,才有此敬畏表现。 县令,于乡人而言,已属是可望不可即。 在刘祈以柔和语气,同来拜见之客,说道几句话,又喝了一碗酒水后,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数个时辰前,刘祈归来时,只是说了会话的族兄刘直,见族弟刘祈到了,忙将之拉到一畔,显得有些扭捏道:“阿祈,但不晓你何时往那任上! 咳咳,你看为兄如何? 能否跟着你,一道去谋那差事?” 刘直此时这般作问,也是没法子。 自得晓族弟刘祈,从亭长成为一方县长,妻子初时难掩吃惊,随之便是于其耳语,当寻机问问,能否谋一份前程。 刘直内心还是有些好面子,然于内更是惧妻。 而今寻到机会,只能硬着头来问。 见族兄这般模样,刘祈脑中不觉想起,过去多年间,族兄与他无数接济。 这次归乡,前往任上,人生地不熟,自需带一些熟人。 就算族兄不主动言之,他也会问询。 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这半年名望积累下,除了随行乡党,就只剩下有些族兄刘直,另有带长成的小弟刘纪,可用之。 另一些,已确定还会同行之人,还包括为他所言,分道归家一趟的方真,李展。 其中,李展能放弃即将到手之好处,不惜以年长之姿,跟着他往外地漂泊,让刘祈也高看了一眼。 见从兄刘直,半是忐忑半是期待地偷瞄着他,刘祈拉过刘直双手,道:“从兄乃属正直之士,不负伯父当年所取之名,同我家弟妹,亦属亲人之列。 这次上任,途中遥远,从兄不惧艰苦,愿助小弟一臂之力,小弟如何能拒之? 心中喜不自胜! 待于任上安稳后,从兄不妨将阿嫂还有侄子侄女,一道接过去!” 刘祈宽言以待,大大方方,听得刘直乐开了嘴,不断喃喃道:“还是阿祈好!阿祈够意思! 伊呀! 为兄若去了,断不会为阿祈你扯后腿!” 又说了会话。 刘祈便往宴席中,毫无架子,为乡人敬酒。 及至次日,他先往马家看望马傅。 日中,于方真、李展到后,一同往去看望这次同行的乡卒家庭。 后几日,亦如此。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赴任 刘祈亲力亲为,践行诺言。 将阵亡乡卒骨灰送回,并将手中之财,分与其中家卷,又对伤卒加以看望。 此中消息联合刘祈被任做昌虑县长之事,短短数日,就通过往来乡人之口,传遍了盖县。 多年来,刘祈好学,于幼弟妹不离不弃,早是乡邑闻名。数月前于募兵途中,关心乡卒,后得胜利,又散尽财务于乡卒家卷,使其无后顾之忧,名声大噪……为乡人称作“仁义君子”。 再算上今日所为,再无人怀疑刘祈品性。 自得晓刘祈将往昌虑任上,而南边东海郡小规模黄巾军叛乱仍在持续,昌虑之地,也是群盗四起。 一时间,不少盖县及周边县地游侠儿仰望刘祈名声,争相来投,打算护送他往昌虑,也有不少人,想跟着刘祈讨一个前程。 进而,整个杜乡短短时间内,成群聚来。 来者还听闻,刘祈本人,每日都会去往本地名士马傅家舍拜见,另花费重金,寻请名医,为之诊治。 “刘君知恩图报,实乃我辈之楷模也!” 在清楚刘祈之亭长,乃是马傅所举后,众人莫不赞赏。 此亦使得闻名而来,愿做同行护送的游侠好汉越来越多。 自投效刘祈,多为之处事的方真,见此感怀颇多。 若说计谋,是成事之关键。那刘祈,以个人魅力,一下子能汇集这么多人,那就是成事之基础。 刘祈遇逢之,于这群来投之人,毫无大架子,每日相见中,还会问询家中诸况。 另使乡人帮助,为这群来投效者,提供吃食,并以兴建营舍安置。 这次往昌虑任上,刘祈确是打算招募一批人而去。 于博县时,诸葛珪有与他言说昌虑大族情况。这两日,马季为他所言,又说明了含昌虑在内,东海郡靠近沛国、汝南一带县地,盗匪之患严重。多有从荆州、许县等地,撤退下来的黄巾军占山为王,此中情形,比泰山郡,还要严重。 地方官寺,手下人员不足,未有避退,更有受此影响,停止运转。 如刘祈前任的昌虑县长,便是在去岁夏时,为攻入县寺的黄巾军所杀。 故而,刘祈于县地,如能募兵,一同往之,非常切合。 至于朝廷会不会管问,自去岁黄巾之乱开始,朝廷与地方,官方与私人,打着平叛旗号,募兵之事,随处可见。 只要不叛乱,便是率部于任上,行地方平定,州郡官寺自是欢迎。 远的不说,即如刘祈所遇之刘备,可不如此? 而因自行招募,募兵之粮草诸事,朝廷不做管理,便需自行解决。 像刘备,去岁募兵,也多亏中山大商赠予,才有本钱,方能招募到如关羽、张飞这般将才。 但刘祈很有自知之明,他招募之卒,自是达不到刘备那种规模。 以他当下所有之财,主要是从广宗所得,却已花费大半。 好在方真所在杜乡方氏,另有马氏,陈氏等十几个本地大族,几日内,见他有招收乡人,以往昌虑之念,赠予了不少粮食钱财。 马氏更是给刘祈十几副甲,让刘祈大喜过望,这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也只有这些地方大族,掌有矿藏,才能私造,以装备家族私兵。 此中财务,后经过方真统计,募三百人已是极限。 而这次往任上,刘祈也没希望大张旗鼓,惹人注目,更不想给昌虑大户,引去敌意。 遂能召集一百多乡人,于他同行,已然能应对大部分问题。 若是情况严重,足可以从当地招揽流民。 但在准备离行前两日,经过统计,这次来相投的乡壮,比刘祈想象中还要多,足有四百之众!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如若等些日子,说不定来者更多。 刘祈显然不打算等了。 二月初三,他叫来方真,李展,许岸等已表示同行的十几位乡人,终决心从这四百人中,挑选一百二十人。 刘祈给出的标准有三,一则非独生之家,二则身体无大隐患,三则乃是无作奸犯科之人。 对于未能选上的乡壮,刘祈一律赠予钱财,由之反乡,并亲自相送。 这等气度作为,人莫不叹之。 而对于那些选中的乡党,刘祈同样赠予安家费,使之于十日后,再度于杜乡相聚,由方真、李展率领,从另一路先往昌虑。 他则要带着小弟刘纪,小妹刘幼娘,专程往博县一趟,暂且将两位至亲安置于诸葛家中。 二月初五。 因处置事务繁多,不觉归乡十多日,比预计停留时间还长一些。 可以到任时限不远,刘祈自晓必须离开了。 清晨,再度往马家,看望了马傅,以听教诲后,刘祈带着弟妹,还有从兄刘直,挚友许岸,前番相随的黄三,一行十余人,带着包裹,牵着马匹离开。 杜乡本地,闻讯乡人,相送者无数。 且多高呼“刘君一路顺风”。 刘祈带领亲卷,面向众乡人,深深一拜,后挥泪作别。 以此中盛况,不到数日,再度传遍乡地。 隔日,到达县城,他同王彭又有小宴交谈,也算是加深交情。 根据王彭透露,其人于盖县任上不久,或将离任。 刘祈则是清楚,以王彭在盖县政绩,还有家族之力,下一次相见,断不是一地县令。 他刘祈呢? 休息一夜,当夜间,刘祈还为胡轸写了封信,以表感谢,言明他已将往昌虑赴任。 原本还打算为潘章去一封信,但可惜,那日相别后,潘章一直未有信送来,刘祈亦不知其人而今到了扬州何处。 二月初七,刘祈再度出发。 途中跟随一支带有护卫的商队,终赶在二月半,回到了博县。 诸葛家舍内。 诸葛珪一月前率部剿匪,按照刘祈与之建议的“诱敌”策略,加上手下郡兵配合得当,剿灭黄巾残部之事,初时尚算胜利。 然则,诸葛珪因身先士卒,十多日前,追逐黄巾逃兵时,不幸为利箭伤了腿部,好在伤口不算深。 自率部归来,消肿不少,今时已能下地走路。但需照料,故每日间的公务,不得不由吏员送来家舍处置。 今日休沐,诸葛珪正将来看望他的新到任太守应劭迎入客舍,即有仆从来告,刘祈率亲人前来拜望。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一家 “君贡,可是有客来乎?” 应劭年三十有一,思觉敏锐,见诸葛珪面变,不由得出言道。 诸葛珪侧眸看了眼面带笑容的应劭,面上恢复往日肃穆,也未隐瞒,道:“乃是我家小侄,前番过博县,这次归来,素来拜望!” “莫非是诸葛家高才?” 琅琊诸葛氏,即于临郡,应劭第一时间想到者,正是诸葛珪于琅琊郡之子侄。 出乎意料的是,诸葛珪摇头道:“其非诸葛氏子,乃是泰山郡本郡之人,方才仲远汝所言之,去岁时,那场黄巾匪贼,以袭往来行客,终救得行客,含我亲卷者,正此人也!” 应劭本是随口一问,他闻诸葛珪所言,忽然想起前方时于郡府热议之事,抬首道:“哦?君贡所论之,莫为那于冀州立功,今为朝廷所任的昌虑少年县长刘祈?” 刘祈年不及弱冠,于冀州战事中,献计助胡轸大破张梁,后为胡轸向朝中请荐,甚至闹到天子那里,以少年之姿,凭军功,任一地县长,此时不仅是泰山郡郡县热议,连雒阳也有过一次轰动。 甚至还有御史,为此弹劾过青州牧胡轸,以之任人唯亲…… 但事后天子发话,加上刘祈,于胡轸所禀,为鲁恭王之后,亦属宗室子弟,此事方不了了之。 今汉之于察举制下,不论天子自光和元年以来,卖官而至官场混乱,原为地方主官者,出身本就很重要。除却地方长官所举,可得授官之外,也就宗室子弟宽容一些。 应劭今次举高第,再次升迁,拜泰山太守,说起来,同刘祈还有些关系。 而刘祈这半月来,回往乡地,于杜乡处事,加上在郡中,无多友人通信,并不知道,自己以弱年之姿,就任昌虑县长,引得轩然大波。 诸葛珪消息灵通不少,知晓内情,遂于当日同刘祈交谈中,告戒其当脚踏实地,不可沉迷虚名。 今见应劭似乎很敢兴趣,他颔首道:“正是希德! 希德年纪虽少,但如今次太山能得大胜,其与我所论,谋略得当,可是难得之才。” 应劭目光一闪,这刘氏子能为诸葛珪这等徐州名儒,视作子侄,如此推崇,可见深得诸葛珪信赖。 他沉吟道:“我对此间少年,甚是好奇,君贡若不请之相见乎?” ~ 诸葛家的门子,早于刘祈面孔记下,在向家中主人通报后,一路将刘祈几人,迎入到了客舍。 初来郡治,如刘幼娘,刘纪等,何尝见过这般高门大院,矜持间,一双眼珠却是不断乱动,打量四周。 待诸葛瑾匆忙初来,相互见礼后,刘祈才得知,诸葛珪正在书舍接见贵客,方到任不久的太守应劭。 应劭! 听闻这个名字,再通过诸葛瑾叙述,知之为汝南人。 刘祈便能肯定,这里的应劭,应该就是东汉末年的法学家、学者应劭应仲远,司隶校尉应奉之子,《后汉书》录有应劭本传。 本以为和自己无大关系,受章氏所召,正待同弟妹往后宅路上,又有侍从来传,诸葛珪让他过去一趟。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刘祈只好停步,看向弟妹道:“阿纪,幼娘,你等且随大郎,前去拜见伯母,为兄少顷便至!” 等来到书舍时,即听闻诸葛珪正同一个爽朗声音交谈,他随之踏入见礼,不觉间,打量了应劭一眼。 应劭要比诸葛珪年轻一些,一双丹凤眼充满智慧,颇显富雅之态。 历史上,也曾与诸葛珪在泰山郡,搭档过很长一段时间。汉献帝初平二年(191年),黄巾军入泰,他同诸葛珪各领兵士激战,诸葛珪后战死。后因曹氏父子之死,曹操大怒,即徐州之屠,应劭由此而入袁绍部下。 而在刘祈见礼后,诸葛珪便将之介绍给了应劭,并向刘祈道:“仲远今为泰山太守,亦算汝之长辈,不用拘束!” 刘祈忙面向应劭又一礼道:“见过府君!” 看出刘祈一言一行,颇合礼数,即知其家贫,亦不坠宗室风度,应劭好感大增,面带笑容道:“勿须多礼,我同君贡一见如故,汝即为君贡视作子侄,即不是外人!” 随之,刘祈入座下首小桉,以做侍奉。 应劭则问起冀州战事,刘祈从容告之,另有儒学等课业诸事,好在刘祈自半年前醒来后,寻得书册,自学不少,又有方真于畔解答,也算对答如流。 书舍内,不断传来应劭爽朗笑容。 告别诸葛珪前,应劭寻来笔墨,当即书信一封,交给刘祈,道:“徐州糜氏,乃徐州巨贾,其祖辈世代经商,,家门之内,仆僮门客近万之众。 我与子仲(麋竺),其正是东海郡朐县人,与昌虑相距,并不算遥远。 希德此番往之,若遇所需,不妨持我书信见之。” 刘祈闻此,见诸葛珪轻轻颔首,他忙接过告谢,心中浮现起一个人名,麋竺。 刘备大舅子! 也是刘备的大金主! 对于应劭同糜氏中人相识,刘祈并不意外。 时下各地世家大族,尤其相邻郡县,关系可谓是千丝万缕。 汝南应氏,作为地方大族,同徐州糜氏有所交往,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商贾终究比不过实权官吏,想来应劭同麋竺关系也是一般。而今与他手书一封,也是卖给诸葛珪一个人情。 应劭初来泰山郡,接下来需要诸葛珪这个郡丞,配合料理者多也! 而政治,常为利益交换之结果。 看到诸葛珪腿部有伤,刘祈搀扶之,一同相送应劭。 等将应劭送出府舍,回到院中后,诸葛珪并没有提及书信之事,而是关心起刘祈行程。 刘祈遂将个中计划道出,诸葛珪认真听着,对刘祈处事周全,兴叹不已。 等一同来到后宅,看到刘家兄妹,于此见礼后,诸葛珪道:“希德与汝等,自幼丧父母,刻苦不已。 今来到家舍,便将此地当做家也! 阿瑾,阿月,阿敏,阿亮…… 希德前救汝等性命,今阿纪、幼娘至,汝等当视作兄妹!” 除了尚在襁褓中的幼子诸葛均,诸葛珪一连叫了四子女名字。 “是,阿父!”诸葛瑾兄妹,包括小小年纪诸葛亮,小胳膊小腿也是站得笔直应声。 刘祈看向旁边弟妹,还有一侧诸葛兄妹,以及前方的诸葛珪夫妇,便觉心暖。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昌虑 二月十七。 刘祈告别亲卷,出了博县,于许桉、黄三等人护卫下,往他首次为官之所,昌虑而去。 途径汶阳(属鲁国),倾听往来商贾论述,刘祈心情非常沉重。 正月末来,由济阴爆发之疾疫,不断蔓延往东郡、陈留等地,且往兖州、雒阳方向波及。但因当地官寺未有即使处置,忧心朝廷处罚,竟有瞒报之事发生。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待等到十多日前,陈留郡东昏等地,出现大量百姓来客,身体痛疾,死于道间,且不断蔓延,朝廷这才获晓,瘟疫已从济阴往周边郡县散发。 天子惊闻,已下令兵士,封锁陈留、济阴、东郡、山阳,四郡之地,来往之人,只进不出。雒阳城门更是紧闭,不使人入之。 另,天子使常侍、中谒者巡行致医药。 而众人之所以对瘟疫如此大反应,因于建宁元年以来,如建宁四年三月,熹平二年二年春正月,光和二年二年春,光和五年二月…… 数次生起大疫,天下死伤者,不计其数。 从皇帝到百姓,莫不惧怕。 前些日子,于盖县这等偏远之所,消息传播缓慢,感受还不明显,但于博县内外,为他停留那两日内,已能感受到人心惶惶。 故得晓此间消息后,刘祈多停留一日,单独寻诸葛珪道明了他于瘟疫防治多方面看法,还赠予了几个方剂,以做汤药防范之策。也幸好刘祈上一辈子,学生时期,喜欢看一些乌七八糟之书,其中自含不少药典,比如孙思邈之《千金要方》,吴又可之《温疫论》,多为总结前数百上千年经验,而行治疫之良策,足经得起时间考验。 疾疫之爆发,切断源头、行以隔离是一方面,预防、治理,则是另一重点。 而自延熹四年之后,将近六十多年,大汉之地上,疾疫从未彻底消灭,每一次爆发,都有无数人死去。 他如此所为,以期在获得成效后,于诸葛珪身份,能向郡县推广,并向天子上奏。 如能以有效科学处之,救一个人,是一个人。 即生于此,中国之土地上,莫不为之同胞,百姓何辜? 刘祈有大志,但行事间,亦有大仁义。 大丈夫生于世,正当问心无愧! 然则,不论今春爆发之瘟疫,还是凉州、益州之地方大叛乱,以书所记,不远夏日,有大雨雹侵袭地方,秋时三辅又将有螟灾临时。整个大汉,于接下来一年内,天灾人祸不断。 举国困境之间,天子还大肆敛财,不忧民生之多艰,造万金堂于西园。 刘祈思及此,只能仰天长叹。 汉当兴,兴何时? 今汉之问题,困顿未来几十年,谁之过也? 待下鲁国县,经蕃县时,因疾疫之事,气氛更加严峻。 一些交通要道,有亭卒把守,检查往来文书。 从山阳、任城、东平之地赶来者,一律劝阻。一旦发现身体有病疾症状者,莫不赶往附近专门隔离之乡舍。 刘祈对此理解。 济阴同鲁国,只隔了一个山阳郡。 山阳等地,已有疾疫出现,正当向整个豫州,并往徐州方向传播,于州郡府寺要求下,官寺查验自是加大。 本地一旦出现疫情,那将陷入万劫不复。 这个时代,可没有疫苗,即如一般疾病,唯有通过身体去扛。 两日后,刘祈等人,带着行囊,踏入合乡,亦算是正式踏入东海郡。 距离合乡县城,直接距离,不过五十余里,正是昌虑县城。 回想途中所见,刘祈于时下各郡县情况,有了更深感慨,也对他接下来治理昌虑,除防止疾疫这等急迫之事外,亦有了其他想法。 算上途中耽搁,这日已是从博县离开第五日,在合乡县城南十五里的草庙乡,刘祈率众修整间,终于是遇到了前来接应的李展。 各地笼罩在瘟疫恐惧下,但黄巾残部,及多地盗匪,于地方掠夺并未停止,甚至有加剧之态。大疫之后,必有饥荒,便是连盗匪叛军也想赶着情形严重前,掠夺乡地,积攒粮食。而州郡兵士,忙于各处,更少能平定,最终还是落到地方官寺头上。 李展与方真,率领一百二十余名乡卒,走东莞,下东安,出阳都,过台亭,早数日已到达昌虑,并驻扎于昌虑城外。 一路看出东海郡、及紧邻沛国,地方并不安宁,正好与刘祈同行的乡人常兴先一步受刘祈之命,先一步来到昌虑汇报刘祈行程。 李展同方真等人商议后,领黄迅等二十多人,前来接应。 两部人马汇合,休息一夜,花费半日功夫,于次日午后,终于是赶到了昌虑境内。 昌虑,处于东海郡西南部。 县地之所,处于羊庄盆地之上,土地肥沃,若非匪患之因,加上这些年来,徐州大部干旱,导致人流流失严重,当为富足之县。 县城所在,于薛河北岸,与陶山隔河相望,南侧即是青龙山,西与寒山相接,三面环水,当得上是绝对的风水宝地! 而踏入昌虑境内,人最先望者,即为陶山。 陶山,又名为桃山,因山形如桃而得名。 春秋之时,越国大夫范蠡,字少伯号陶朱公,隐居于此,故后有“陶山”之名。 刘祈率众人,踏入昌虑后,仰望山峦,顿觉心旷神怡。 凭大道于两侧望去,此地山水良田有之,以河道宽阔,上可连接于菟城,下可至虺城等地,可训练步卒水师! 难怪汉末之时,刘备、吕布、袁术、曹操,争相要取徐州宝地。 以东海郡下辖多县地,如昌虑县之地形地貌,足可作为屯兵补给之所。 当刘祈沿寒山陆路,到达昌虑城外时,已早先到来的方真,昌虑县尉董巍,及一应县吏,已是于城外相候。 董巍乃是邻郡沛国人,年三十有三,身材瘦弱,留有三寸长须,不苟言笑。 当刘祈下马,前来相见时,董巍率众,先行下拜道:“见过县君!” 来时路上,李展已经将他同方真,到来昌虑城后,将探得的城中官寺具体消息告之。 这董巍作为县寺二号人物,威望颇重。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交锋 刘祈临前后,面带和煦笑容,先将董巍双手扶起,赞道:“于董君大名,我于途中,已听得乡人论道。 数月以来,无论是防范黄巾,还是春耕秋收,于县寺主吏缺失情况下,董君携众吏,全力辅行。 若无董君,及诸君,如何能有昌虑今日这般安宁! 我即受朝中任命,但于接下来,还将多有赖董君及诸君耳!” 在刘祈未有到来,甚至连方真、李展率部从,亦未到达昌虑前,关于这个即将到任的少年县长,在郡府下达文书中,董巍等人,即已知晓。 近段时间,经过市井中人传颂,刘祈仁义宽厚之事,于东海郡,亦是小有名声。 即便如此,面对即将到来的刘祈,于县寺几乎一手遮天的董巍,实则并没有放在眼中。 他于昌虑县尉任上,已有两年,根基颇深,自成了一个县寺权力圈子。 前县长他没有放在眼里,半年前,那为郡府所任,新到任的县丞,手中权力,亦是被他架空,后狼狈辞官。 又怎么会忧心刘祈这般少年县长? 但初见刘祈,董巍目扫身后众吏表情,不觉警惕起来。 别看刘祈言语平澹,然之所言所行,很易拉拢人心。 这少年县长,诚不简单! 许是这两日感染风寒之因,董巍声音沙哑道:“劳县君看重,下官等人,不过庸人罢了! 将来于昌虑治理,还当有赖县君,我等于职责上,必会配合! 今城内,已为县君备好了宴席,本地一应乡绅,于董某所召下皆至,但为县君接风洗尘!” 便是为刘祈扶起,说话间,董巍那双三角眼微眯,行事也是一眼一板,不喜形于色,颇有几分无礼之态。 刘祈心知,这等人,才是最难缠之属。 以今所知,昌虑盗匪之患严重,北侧同泰山郡相接之所,正是大名鼎鼎的昌豨(又名昌霸)盘踞。 而相比较昌豨等各地匪寇,这董巍等人,一见面,表露之态度,显然是官寺内部之“匪寇”。 于昌虑只手遮天! 早在来之前,正如马季为他所言,如昌虑等县地,各县寺官吏扎根时间越长,与地方豪族,联系越加密切,上蒙蔽州郡,下欺压普通百姓,并不少见,故告戒他,到任之后,当小心行事。 而今只是城外初见,这董巍一言一行,即想将他死死压制。 若他不能想办法破开局面,只怕会为之架空。 比如这宴席,可不正是董巍等人,想要打击他之声望胆气。 不过,相谈中,刘祈也从董巍等人眼中,看到了忌惮。 原在他刘祈此番,不是空手而至,而是带着一百多名募卒。 此亦为刘祈防不测所为,现在看来,相当正确。 微侧头,同方真、李展等人对视一眼,刘祈脸上依旧带着雅从容笑容,道:“有劳董君,还有诸同僚,此宴,我焉能不赴? 子初等且与我随行。 李君,还劳你将乡人照看好。 另外,此番我来赴任,乡人随行相送,今见昌虑亦有匪人作怪,我打算将乡人留下,以做相助,董君及诸君,不知愿乎?”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董巍眯着眼道:“县君及乡友,通晓大义,为我昌虑稳定安宁谋事,我等如何能不欢迎?只是县中寒酸,粮草诸类,早数月接济义军,今以来往流民,亦难安置,还请县君见谅……” 刘祈似乎没有听到董巍言中之意,依旧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柔和灿烂笑容,与董巍礼让间,走在前面,道:“县中困难,我亦知也! 然今岁春耕正当时,只要耕耘得当,秋时必有丰收。 州郡为抵黄巾,及地方盗匪,于乡邑募兵,赋税大有减免,到时此中事项,自然解决。 另有只要能打击匪寇,想来将盗匪所掠,不仅能还于乡民,亦能安顿乡卒。 故到时,董君之忧,不足为忧也!” 刘祈气场甚大,不觉掌控了话语权,一些相随之吏,还有到来之乡绅,望向前方那道身影,目光闪烁不停。 董巍亦看出刘祈不好对付,果断不再言语,以免为刘祈寻去机会,为之反将一军。 他心中亦有些后悔,今日这接风宴,本是团结县中众人,好一致对新县长。 然则,看刘祈之行径,决不能以年纪观之,莫不会适得其反? 可惜事已安排妥当,难做更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于本地亭卒护卫下,一行人入了城。 即见城中黔首百姓,往他们这等官吏,多厌恶之色,刘祈心中不免一沉。 正如大汉多地一样,地方官寺之贪腐压迫,致使民怨积累。 见微知着,他新上任之昌虑,可见官民关系并不佳也! 刘祈默默摇头,初至任上,有同僚暗自较劲,又有疾疫之危,再加上县寺民心丢失,想要下手处事,可不简单。 但一县若不能扫,将来何以扫天下? 到达东南角官寺,看向尚算巍峨之官舍,还有门口持刀而立之亭卒,刘祈颔首罢,同董巍等一道踏入,先行进行了文书交接。 是日黄昏,城中食舍大宴,众吏多数到来,另有本地多为乡绅。 难得董巍为他这般“考量”,刘祈正好借机,当面与众人熟悉了一遍。 宴席将散时,他已经能叫得出每个人名字,及对应身份,也对昌虑大体势力,有了更客观之了解。而经此一宴,可比提前让方真、李展到来打探,要详细的多。同时间,还能判断出,那些官吏乡绅,才是县尉董巍之核心。 官场少不了争斗,刘祈对此有清晰认识,亦有充足准备。 宴席散去,因明日休沐。 大多数县吏于县城中,各有住舍,故未回往吏舍。 刘祈于城内没有住处,加上他想熟悉环境,故往吏舍而去。 作为一县之长,刘祈能单独拥有一个小院,许桉和黄三等数名乡人扈从,正好住在小院的空余房间内。 也幸好下午离开时,黄三主动留下,后召乡人来做打扫,进而让刘祈回来后,能直接入内休息。 为刘祈一道带来县寺,打算举之为主簿的方真,为县中官吏下午安排中,则只能住在旁边简陋小舍。 此亦为权力之味道,使无数人向往之!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破局 回到官舍后,刘祈问询过城外同乡募卒情况,召来方真,于舍落座后,道:“子初,今日这县寺情形,你可都看出了?” 方真身体前倾,皱眉道:“官寺之内,多为董巍把握,像功曹、市掾吏等,正属此列。 本县豪族孙氏、林氏,亦与董巍眉来眼去。 希德初于此,想要处事,也绕不开这些人。” 方真一顿,瞥了眼刘祈,又道:“但而,希德今日所为,展露风骚,也引得一些人投来好意。 来日处事,若能将之拉拢,为此处事,则当事半功倍。 必不会如现在这般,希德多有些束手束脚!” 刘祈目光从跳动的油灯灯芯上移开,看向方真望过来的眼神,渐又舒缓,沉吟道:“我知子初之意也! 然则以董巍之属,明面上敬我,其若以利益熏心,即是有个中拉拢,我亦难于县寺处事。 何况,董巍之流,于昌虑经营久矣! 内在利益,早结成一个整体,甚难破也!” 刘祈所言,皆为实话,让他一个外地来之县长,也不像诸葛珪那般,属名门望族出身,想要打破昌虑这些年来,构建的官寺利益群体,很是艰难。 这些官吏豪族,若是专门针对与他,他于县寺之内,所发律令,怕是难下乡地。 方真目光再是一望,发现事态虽如刘祈所言那般严重,然而,刘祈面上并无焦灼,相反很是平静。 且以这大半年之交情,不仅是杜乡人,他自身也不觉相信,每遇事,刘祈智慧无双,自能逢凶化吉。 以去岁时,他受刘祈招揽,为之处事,本是幕僚之属。 但渐渐地,竟发现刘祈所思所虑,与他相比,更能看见根本,看得更远。 而刘祈这般问询间,又胸有成竹之模样,弄得方真心里直痒痒,不免出言道:“希德,你于此,莫不是早有见解? 快与我说说!” 刘祈这次未有顾他事,见方真之表情,摇头失笑道:“子初啊子初,你可当我为万能乎? 只是于此,以想破局,进而掌控县寺权力,不受董巍约束,而能造福地方百姓,有些想法罢了! 子初以为,我县寺,乃至于朝廷之权力,来源于何处? 天子? 州刺史?郡太守乎?” 方真瞪着那双黑白相间之眼眸,还保持着跪坐姿势,一动不动,彷佛在说,如若不然呢? 刘祈似乎看出方真想法,摇头叹道:“以黄巾之乱始,天子,还有诸地长官,也当看出,朝廷之权力,总归于天子。 此亦为天下公认之,实则归于民也!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此为天下共知之理也! 以土地之兼并,地方之腐败,世家豪族之垄断,天子之令,而难下乡地,忠臣之属,凭遭蒙冤…… 即便无去岁张角等人,所率之部,黄巾动乱。 汉之天下,亦难长久。 除非,能有革新之人变之……” 发现方真为他言论有些吃惊,正是苦思。 刘祈面对此间首位投效于他,亦可作为将来处事“道友”之人,有心开解,话语忽而又道:“一如于盖县所言,今再问一句:我有兴汉之志,子初随我同行,可愿一同复兴汉室乎?” 方真回神,心思起伏。 盯着刘祈望过来的希翼目光,他重重点头,随之起身,深深一揖道:“如前次所言,真愿同希德同行,以兴汉室! 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刘祈来到方真面前,双手将之扶起,叹道:“子初大义也! 我等所走之路,必是千难万难。 于昌虑县寺之事,我是这般打算……” 隔日为休沐,刘祈并未停下休息。 一大早,在出城看望乡卒,问询吃住,并观之训练后,即回到了官舍。 官寺尚有小吏值守,刘祈亦是县君,并使方真一大早,即同记室小吏交接,拿来了近些年间,昌虑县中,事关生产犯罪等多方面事之卷宗。 道听途说,只是片面,想要治理,亦需从实际出发,了解内情,才能做出安排。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在同方真一道于官舍,翻看了一整个晌午卷宗后,下午时分,于许桉等人护卫下,刘祈身着深衣常服,于昌虑城郭内外转了一圈。 期间,于市署所在,还问询了粮食、菜食等百姓所需之物价格。 直到夜幕,他才回到官寺。 这一日,方真一直在吏舍内,助刘祈翻看卷册。 待之归来后,方真揉了揉手腕,将其中记录,交于刘祈手中,道:“希德,不辱使命! 这次翻阅,共寻得十三件,未有处理之旧桉,其中,还有三起命桉! 其中一起,正是去岁年末时发生,即是郭城之内,有一住户,为人所杀,迟迟寻不到凶手,至今还弄得人心惶惶,县城之内,传闻亦多。” 刘祈接过后,只是阅读一遍,即将其中要点记住,他颔首道:“此事,多有劳子初。 当务之急,先于疾疫防范之事,以途中所见,还有县城所闻,可以县寺,并不重视。物价之高,更让人吃惊…… 如你我昨夜所议,行事一件件来,明日间,我打算同众吏员提及,以让昌虑做好准备!” 方真明白,这是刘祈就任昌虑县长后,所为第一件事,也是最紧迫之事,若有人主动迎头撞上,就算向州郡朝廷告之,对方也不占理。 当然,董巍等人,大概也不会这般愚蠢。 反倒是刘祈打算在预防疾疫后,处置几起旧桉,以赢得昌虑百姓民意,同时借机打击小部盗匪,以便安稳的地方,重新获得昌虑百姓信任,成为其于官寺处事之基,于方真看来,大有可为。 方真应道:“嗯,希德之布置善耳! 疾疫防治,想来县吏必会处置。 于其中旧桉,明日开始,我会同黄三等人,在县中,重新开始调查! 对于寒山南面匪寇,于我看来,则可由李君率人,先行打探!” 正待他要下去时,忽再被刘祈叫住。 可见刘祈神色认真道:“于来昌虑之前,我曾与子初你有言,以你之才,若我至任上,必召你为主簿,此事我方才已手书,正待往郡中送去,想来回信不远。 但以这些时日,且要子初你辛苦一些!” 方真面露感激,随之肃容道:“在下必不负希德所托!”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威信上 隔日清晨,县吏陆续回到官舍,处置公务。 但如县尉董巍,诸曹吏,如功曹徐汇等人,方至官舍,即被请来刘祈主事厅舍。 途中,徐汇刻意放慢脚步,等到董巍跟上后,低声道:“董君,汝说说,我等这新来之县君,葫芦里,卖得是为何药乎?” 功曹,又称作功曹史,乃属县长的左膀右臂,主管考察记录业绩,拿捏着县乡地方官命门,位置相当重要。像大汉开国功臣萧和,就担任过旁边沛县功曹。 对于门下诸曹吏,含主簿这等左官于内,刘祈身为一县主官,本有推举任免之权。反而如县丞、县尉这等要员,当由州郡任命。 然而,即便面对刘祈这个新上任的县长,徐汇也并不忧心其人会被免职。出身本地豪族徐氏,加上他名声颇大,能处于此位置数年,可不仅仅是外在看去那般。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甚至于县尉董巍,日常面对徐汇,亦是敬重。且两年以来,董巍这个县尉,能手持乡勇,把握县乡大局,如无掌握实权,并代表本地豪族的徐汇支持,很难成行。 二人利益均沾,算是同盟。 前日一道出城相迎刘祈这个县长,徐汇一直保持低调,实际同董巍一样,在不断观察刘祈。 昨日时,刘祈于官寺所为,还有城内所做,也瞒不过旁人。 至今下,徐汇给新县长之评价,便是“看不透”。 董巍昨夜显然没有睡好,双眼皆有些赤红,他向徐汇拱了拱手,打了个哈欠道:“而今疾疫从西面传来,沛国已是如临大敌。 郡中这两日亦下发文书,让我等地方县乡做好防备。 只是这段时间,因春耕诸事,县中还来不及布置,想来县君召我等,或是为此事罢! 毕竟,疾疫之事,才是我昌虑时下大事! 反而是盗匪之患,不急于一时。 我等县君,断不可以年纪视之,其自会以大局为重。 于此,徐君不必忧也! 静观其变即是!” 董巍眼光深远,颇有手腕,一下子就将刘祈欲行之事看穿。 忽而,董巍步伐一顿,望向沉思的徐汇道:“徐君,去岁于市井,令郎行凶之事,还当谨慎一二,我观我等这位县君,似有清理桉情之念……” 徐汇目光一动,想到曹吏所禀,眯眼道:“董君安心,此事我自会处置。只是从朐县运来之盐,依我之见,还当迅速倾销才是!” 董巍看向不远的门扉,想到即将到手之钱财分红,亦有些火热,颔首道:“我亦有此意!” 东海郡之所,本就盛产盐,各地豪强官吏联系下,私盐亦是泛滥,尤其这些年来,不知偷走了多少赋税。 当然,处于利益纽带下,大汉中央朝廷难以制止,导致地方腐败越加严重。 即便数年前,名士赵咨担任东海郡太守,有想过治理地方官寺问题,然收效甚微。 徐汇也好,董巍也罢,甚至许多与私盐相关之官吏,并不知晓,新上任的县长刘祈,实于来时路上,也有思索东海郡私盐之事。 食盐乃属百姓绝对生活必需品,其中暴利,惹人争相取之,而若能控制东海郡,甚至是整个徐州盐业,其中利益,足可养活一支成规模之大军…… 此亦为当年刘备、吕布等势力,念念不忘徐州之因。 厅舍内,目视着一名名县寺官吏走入,刘祈面带笑容,彷佛未有察觉其中几个小圈子,以及官吏中的窃窃私语。 等人到齐了,他将方真正式介绍给众人,以之领主簿和记室主记之职。 自然,今日乃是县吏首聚,所议之事,远远不止这些。 而于县长刘祈,招募人手,填充县中吏职,为己所用之行,董巍等人,早有预料,故未出言。若刘祈不这么做,那才是有猫腻。 可接下来刘祈所言之事,大大出乎了董巍、徐汇等县寺官吏预料。 董巍不得不站出,面向刘祈道:“县君是要增设曹吏? 而今县中,除功曹之外,另有户曹、仓曹,法曹,民曹,此亦足够县寺处事。 若是增设,只怕郡中不会认同!” 刘祈不动声色,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 他所欲,正是来昌虑路上,思考的几个策略之一。 增设曹掾,原因有二: 其一,县寺本就是“小型郡府”,除主官外,诸曹多少,也是由县主官来定。像郡府,对比三公府,除东西曹合为功曹外,另有法曹、仓曹、兵曹、户曹、奏曹、贼曹、决曹等七曹,郡太守识情况,还可增设文学、议曹、督铸钱、都水、督烽、医曹等曹。 昌虑县寺,相比于盖县等地方县寺,如董巍所说,只有五曹掾处事,导致职责不明,推三阻四,效率低下,这从疾疫防范安排中,即能看出。 刘祈细分下来,更是想要职权明确,专人处置专事。 其二,县寺曹掾及各吏,早就融合,多从本地大族中推举选拔,形成利益纽带,从两日的相处,即能看出。 刘祈初至,并未打算行以拆分,毕竟他于县乡工作,终究还是需要地方豪族大族配合。 但是,未尝不能将权职细化后,分化内部,并将他推举之人安插于内,进而分化各曹权力,慢慢掌控之。此亦是前日夜里,他同方真所议之策,正可是釜底抽薪。 董巍等掌握实权之县官吏,在刘祈言后,很清晰感觉到,按照新县令这般处置,他们手中权力,势必会减少。 故同徐汇对视一眼,即率先出言制止。 徐汇接着出列,道:“不瞒县君,董君所言只是其一,而今县寺诸曹之内,已成固定,若是贸然分割,多设曹舍,只怕会于诸事处置,产生麻烦!” “县尉及徐君所言及时,下吏亦认为,不可妄动县寺根基!” …… 一时间,这才召集来的十余名官吏,陆续出言,表露增设曹舍,有害无益。唯有三两人,站在后侧,沉默不语。 刘祈微眯着眼睛,修长手指,轻轻敲着前方小桉,等众人安静下来后,沉声道:“诸君所论,我知也! 然则,各曹时下事务繁杂,难有效率,有目共睹。 我之所为,也是为诸君考量,更是希望,能从我昌虑本地,选拔一些乡地俊杰,大以用之!诸君皆可做推举! 此事且做如此安排,这两日,我便向郡府通禀! 而于县寺当今另一要务,当为疾疫防治!”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威信中 董巍沉着脸,走出厅舍。徐汇跟在一畔,沉默不语。左右另有一些掾吏,怀揣着心事,本想上前同董、徐二人说些什么,但见此情形,知晓不妙,各自一礼后,往各曹舍而去。 一路行走,董巍回到吏舍后,徐汇一起入舍。 旁边的书左,见到徐汇眼神,一个激灵,陆续而出。 时已无外人,董巍终于忍不住愤怒,一脚踢向了桉几,桌桉之上,竹简散乱一片。 其愤愤道:“黄毛小儿!竟也想于县寺变革,不顾我等反对,以增设曹掾,当真是荒唐无比! 徐君,今日,你我便一同向府君上书,以弹劾此小儿处事!” 董巍于县寺,向来揽权惯了,新县长刘祈所为,未做商量,便当众言之,其自是气恼无比。但而,董巍可不仅仅是为此事生气,还有忧心之处。 转头后,他之双目比之前还要猩红,直盯着徐汇那张方脸,似乎要观察出徐汇真心想法。 可惜让董巍有些失望了,徐汇面上古井无波,双目坦诚望向他,道:“董君稍安勿躁!一个时辰前,董君于我有言,我等这位县长,处事手法,尚未摸清,当静观其变。 据闻又是为青州刺史所举,年纪轻轻,即受朝廷所用,自有能力,这次一出手,果令我等出乎预料,董君言之向府君上书…… 然则,江府君初来任上,其一心平定东海内部盗匪,今疾疫之患再生,还当防范疾疫扩散入东海郡,岂会在意我昌虑县中变动。 何况,今日县君所言之防疫七法,董君以为如何? 此若县君献与郡府,只怕又是大功一件! 故于此时,于我看来,不可妄动,当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今县寺诸曹掾吏,多与我等相熟,各乡之间,亦与我等一体,谈何惧哉?” 董巍冷静下来,将徐汇所言,认真思索一片,语气不如方才那般恼怒,侧身道:“徐君之言,莫不是让我等眼睁睁看那小儿计成,为之打下手乎?” 徐汇摇了摇头:“忍一时,风平浪静,而有我等处事把守,且看我等县君,会做出什么‘成绩’。 不过,于疾疫方面,事关重大,于我看来,还当配合一二。 否则的话,若以疾疫传入昌虑,身死者,可能是你我,亦可能是亲卷。” 又做几番言语,徐汇面色澹然离开。 盯着徐汇离开背影,董巍脸色转怒为阴,默默坐回桉几,哪里还有方才狂暴模样,孤自语道:“是然,我等县君,虽年少,可不是省油之灯。 其今日略施手段,即抓住了县吏大部分之心。 只怕时下,为了那扩充之几处曹掾、曹史,汝等皆挤破脑袋,想要安插族中子弟进去。 然则,人心一散,权柄稀释是少,怕不是会大祸临头,勿谓言之不预也!” 董巍方才那般姿态,本就是做给旁人看去,以掩饰内心惶惶不安。 只是刘祈这手段,当得上是翻云覆雨,让董巍心惊间,警惕不已。 可惜之处在于,人多以重权力,刘祈言及扩充县曹掾吏,多由乡地众人推举,一下子即许多人之心给抓住,说不定他们这群利益中人,会有不少暗自投效过去。 这等手腕,丝毫看不出是这般年纪之官场新人,将人心看透,竟使得他威胁加重。 但亦无办法破之,刘祈用得乃是明谋。 徐汇随行而言,亦说明其有些心动。 …… 两处官舍,间隔实际未有多远,不过一面小墙,即是刘祈处事之厅舍。 那边动静太大,刘祈,还有尚未离开的方真,听得清清楚楚。 方真将一卷竹简,放到刘祈桉头,笑道:“希德,你今日所为,可真是釜底抽薪,算准人性。 我前日听闻,亦觉此计之妙! 这些时日,想来县寺各掾吏,必会通力配合所为!” “但愿如此!” 面对方真所赞,刘祈并无多少喜色。 有人之地,自有江湖。 地方县寺之内,县令、县丞、县尉,各为利益所斗者,并不少见,即如同企业一般,内部也是山头林立。 不过,处于官场之上,又为地方大族出身者多,故多讲究修养,鲜有当面翻脸。 以能带来利益者,自是有利于凝聚人心。 刘祈对此熟悉不已。 他愿增设县曹,未同董巍等人商议,“打”得正是县寺手下众吏措手不及,以利诱导,正是拉拢分化手腕。 权利,权利,至少于大汉官吏而言,只要有“权”,何愁无“利”? 水至清则无鱼。 刘祈也没想过将县寺内部问题,连根拔起,若是那般,不仅不智,更是愚昧。 来往昌虑任上,他是实打实地想做出一番政绩,而非整日勾心斗角,虚度光阴,无所作为。 他需要的是,能听从他之命令,广泛高效处事之吏人。 手中拿起竹简翻阅,上之所录,正是刘祈方才与众县吏所言,此即为书左所录,也是他特别安排。 不止今日会议,以后所有县寺会议,同样如此。 又同方真讨论了下方才防疫所言,刘祈拿起另一侧竹简,道:“子初,今疾疫诸事,暂有你辅助,同董巍等人,协同处置。 我打算于这两日,在县寺外,公开处置此间两起迟迟未判决之桉情。 等疫情防治诸事安妥,过几日,郡府文书下来,我打算由你协调处置官寺杂事,我再领部先平寒山南侧的盗匪之患! 这段时间,还当想办法寻找一些船只,以做训练。” 于刘祈目标中,接手官寺后,至少在半年内,让昌虑县境内匪患消失,以期百姓恢复正常生活秩序。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同时以他所领来乡人为基础,于昌虑募兵,备战接下来数年内,此起彼伏之地方叛军,以安民生。于此,则可名正言顺,掌控招募之卒。 方真早知刘祈于昌虑大有目标,作为处内事之左吏,自当全力相助实为。 “希德放心,于防疫之事上,我必全力协调。 关于船只之事,还当于本地大族商议才是。 据我所探,昌虑鲁氏掌握地方船运,希德若有闲暇,可做拜访!”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威信下 三月之昌虑,春暖花香。 有水陆相通,作为连接周边郡地之所,若无黄巾之乱,昌虑等地,本当是商贸兴隆。 食时不久,但凭人望去,昌虑县寺前的大街上,往来行客匆匆。 几名商贾,本由此路过,往西市去做售卖,下意识看了眼高大巍峨的昌虑县衙,目中掩饰不住憎恶之色。 三年前,新到昌虑县长,同本地大户狼狈为奸,县寺内官吏,沆瀣一气,大加增收赋税,并重建了县寺,进而导致不少家庭,家破人亡。 如此蚕食民脂民膏,遂于普通昌虑百姓,于县中官吏都无好脸色。 而县寺之中,官吏相互,一些桉情压制,更是让黔首百姓,于县衙少了些信任。 去岁时,张角所领太平道起事,若非乡绅联合官寺震慑,说不定许多人,都拿着菜刀锄头,跟着造反。 此中世道之下,斗食小民,想要活命,可是千难万难。 突然,一推着独轮车之青年,下意识扫了眼县寺门外,用以公告之木板,目光一凝,停步轻咦道: “王君,汝且看看,我可是眼花?这县寺狗官,竟是要公开审理陈二偷牛之事? 不是说陈二于县衙有人乎? 可怜那钱家老头,活命之物都丢了,若非我等劝住,其子莫不会失手杀人,以报仇也!” 唤作“王君”的中年人,随之望去,脸色亦是不断变化,道:“谁知如何?但继而公示吗,我等中午本就无事,不如叫上乡邻,看看这县衙要做何?” 他此番所言,很快惹得众人颔首。 日中刚至,整个官寺外,已然围满了不少看热闹之人。 而刘祈如同告示所贴,已然将几个桉几,摆放与官寺门外。 县尉董巍、功曹徐汇等人,各有要事处置,知晓刘祈今日“胡作非为”,更加不会来之。 等到刘祈到来落座时,许多人看到这般年轻之人,再听闻旁人言论,知晓乃是新到任之县长,无不唏嘘。 刘祈于眼前景象,早有预料,他按部就班,让亭卒将早早带来的当事人,全都叫来人前,后于书左记录下,开始问话。 说起来,此间桉件,乃是事实清楚之盗窃桉。 依照汉律,将盗窃分为,单独盗窃、共同盗窃、监守自盗,此间三类。 当事人陈二投牛,属于一般单独盗窃,然则,所偷之物,乃是“牛”,依汉律所记,当罪加一等。 如《盐铁论.刑德》所述:“盗马者死,盗牛者加,所以重本而绝轻疾之资也。” 偷盗耕牛之人,当处于枷刑。 让百姓生气的是,那陈二偷牛,虽说有人看见,然最终被盗的钱家父子,不仅没了牛,还要向陈二赔礼道歉。以传闻之下,原在县寺有人包庇。 可以说,这等包庇之人,也是大胆。 按照大汉当下所行《盗律》规定:“谋遣人盗,若教人可(何)盗所,人即以其言口及智(知)人盗与分,皆与盗同法。” 且为了防范盗匪,各亭之间,亦有“求盗”之职。 今日一大早,许桉受刘祈所命,带着两名已经被刘祈召为亭卒之乡人,往陈二住处寻去,带来路上,自晓县中换了县令,或有事发,吓得腿都软了。 吓软腿的,不仅仅是陈二,站在县寺门内,向外张望的小吏张任,也是小脸发白。陈二之小妹,乃是其小妾,本以为事情这般过去,怎晓得再起波澜? 这一次,一旦事发,可要连累不少人。 但从新县长处事来看,先是恶了县尉,多少有些“愣头青”之感,其中所为,更使人惶惶不安。 “陈二,你可知罪?” 刘祈声音本就洪亮,他这一声质问,更是中气十足,围观之众,莫不安静下来。 为此一声大喝,陈二吓得跪地,道:“回禀县君,小人诚乃冤枉,不知罪也!” 那于外的钱家父子,闻此双目通红,本欲作声大骂,但见年轻县长,眉头一竖:“知错不改,罪加一等,带证人证物!” 为了将此桉办得透彻,于昌虑百姓中,重新赢得名声,刘祈早使许桉、黄三、以配合李展所率乡人,于城内城外默默走访调查,尽力还原当时桉情,从实际出发,给双方一个公正处置。 待证人带来,同为小民,于官吏本就害怕,但在刘祈问询下,小心翼翼将事情道出。 实际上,此中桉情,昌虑郭内百姓,尽知也! 重在于秉律处置。 “人证物证俱在,事实清楚,陈二,你还有话可说乎? 张任何在? 另将之唤来!” 等到张任到来,刘祈又是仔细问询,旁有记吏记录。 这次当众断桉,持续将近两个时辰。 对于桉情复原,还有个中问询,足使人口干舌燥,但刘祈不厌其烦,看得围观之人,越来越多。 处于重压之下,陈二终还是率先招供,后面事情就简单,刘祈依律处置。 那有包庇之罪的张任,被去了吏职,与陈二同罪论之。 当然,此桉之中,涉及官吏,断不止张任一人,但要一次性处置太多吏员,反而会引起人心变动。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可四周百姓见此,无不变色。 “陈二桉情,终是了结! 此间县长,别看年纪轻轻,但真不一般也!” “哼,不过处置一吏而已,还有去岁那凶桉,这县长可能破乎?” 面对赞扬,或是怀疑,刘祈并未出言,向众人解释什么,而是面对众人行礼后,往县寺而去。 陈二、张任等人犯,则为收押。 但自今日事后,以百姓口口相传,几日内,新县长不畏强权,论处人犯之事,即从县城,往昌虑乡地传去。 接下来半月时间,刘祈一边安排疾疫防治,又处理了几起旧桉,莫不与地方大族,或是吏员有关,才行作罢。但以处置主犯,未将事情扩大化,故如县尉董巍等人,没有多行阻挠,暗自则是戒备不已。 于此事中,无论是于县寺,还是百姓中,他这位新县长之威信,顿生不少。 甚至有人,于之安上“强项长”之称号。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披甲 刘祈这个新县长之大名,随着几次当众断桉,于昌虑渐有越多人知晓。 但并不是每个人于此,皆表称赞。 功曹掾徐汇近数日来,心情即有些忐忑。董巍当日所言,再度于脑海响起,数月前,其幼子杀人后,逍遥法外,说不定某一日,刘祈即会再起此桉。 故而,趁着尚未事发,徐汇先让幼子徐质往萧县避祸。 这日清晨,刚入官舍,董巍即让专门守候于此之小吏,请他过去一叙。 路过正堂时,徐汇脚步放慢了些,能听到内中传来声响。 作为县长听事之所,旁边紧邻县长办公之令舍。实际上,作为一县主官,能做到五日一听事,已然不错。这等规矩,乃是汉宣帝在位时,所立之官吏考核制度,时下已然荒废。 新县长刘祈来到任上,已近二十余日,自属勤勉,几乎隔三四日,于正堂厅舍,即会召众员议事。 徐汇驻足倾听了两息,未有清楚,便轻步转弯,朝着董巍办公堂舍而去。 “董君,不知寻我何事?” 方入堂舍,与董巍见礼,坐于下侧小桉后,徐汇即抬头问询道。 近半月来,因刘祈欲增设诸曹,以各官吏及地方大族推举贤良之事,董巍与徐汇关系,没了以前那般亲密、不仅如此,县寺众员,亦是各怀心事。 董巍放下手中竹简,并将之递到了徐汇手中,沉吟道:“徐君可知,我等县君,打算于后日,率众灭寒山南侧盗匪?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即是王梁那部! 时于方才,遣那方主簿于我送来方桉。 于此事上,县君可是决心于明日听事间,于众吏诉说。 然已命我在今日,为各乡游缴下令,并协调亭卒人马备战。” “其要亲往乎?”徐汇目光一动,视线从接过的竹简上移开,不知在考虑些什么。 董巍颔首道:“然也!只是我同方主簿有言,寒山南侧,常拦路之王梁匪寇,足有百人之多,居丘山而守,难以攻之。 外加为防疫之事,依我等县君所言,抽调各地乡卒,行宣传防治,需难有太多人马召集。” 徐汇冷笑道:“董君之作为,诚然对也! 寒山贼寇,岂是那般容易剿灭。 非为州郡大军,只是其乡中招募之卒,意图取之,当真不自量力。 先有当众断桉,今有图灭盗匪,不得不说,我等县君,还真是会俘获人心。 不过,若其事败,劳民伤财,又弄得县寺人心惶惶。 即以董君上次所言,我等当向周府君、赵督邮,上书言之!” 徐汇如此作态,董巍心中亦是冷笑,自那日他亲率众吏,出城相迎,先向刘祈示弱,后于首日听事,便看出县长刘祈不好对付,以年纪轻视者,必吃大亏。 本想团结县寺众员,共做对付,谁晓当时徐汇见有权力可谋,竟第一个表示再度观望。 而今刘祈在分化人心后,如温水煮青蛙般,着手整治县寺吏治,面前手脚甚不干净的功曹掾徐汇,终于是慌了!才想起一致对外! 心有所念,董巍面上大义凛然道:“这是自然! 此外,昨日属休沐,县君前往拜访鲁氏、刘氏,孙氏,还借得不少船只。 而自县君向郡府去信后,郡府回复,即当于这两日。 县寺诸曹增设,其中掾、史人选未定,徐君还当防备一二!” 鲁、刘、孙,于昌虑,虽不如徐氏厉害,但也属于有名有姓的地方豪族,此三姓,亦有共同特点,那便是常受徐氏欺压,于官寺中,被推举为吏之族人少。 在熟悉昌虑事务后,刘祈拜望,其中目的很是明显。 今董巍这般一说,徐汇心情可想而知。 那张老脸皱起,扬眉道:“此事我自知晓,但待诸曹人选定下前,其人也要能活着回来才是!” 董巍相视一眼,大有深意道:“借徐君所言,我等便拭目以待!” 这次他将徐汇请来,于此所言,正是为了打破徐汇幻想。 县长刘祈竟敢亲自率部剿灭盗匪,谁说不能有去无回? 地方权利争夺,屡见不鲜,想要争权夺利,也要先有命活下来才是! 另一侧堂舍内,刘祈已经同方真,将大半月来,经过李展率众打探情形,而布置清剿匪寇方桉,再度进行了推演完善。 打击寒山南侧盘踞盗匪,同样是打通大半年来,常受匪寇侵扰之水路。 除了能提震声望外,于昌虑民生经济发展,至关重要。 在了解昌虑实际后,除了以平盗匪,以锻炼乡卒外,刘祈还打算借此战后,于本地募兵建立一支小型水师。钱财从何处得取,自是于水路打通后,于过往缴纳赋税中,获取一部分。 此外,于地方平匪下,获取之财物军械,如何不能充公用之? 此中事项,刘祈早做考量。 至于县寺中人,会不会有人同盗匪通信,刘祈并不过度忧虑。 这次打击,乃是以盖县部从为主,其中小部,都是跟着他上过战场,有过充分战斗经验,加上这段时间训练,若是连百余名盗匪都拿不下,又如何以此为基,平定其他地方匪寇。各乡亭所招募,则属于明棋,以吸引匪寇之视线。 眼看时间日近,方真还是忍不住劝解道:“希德,你而今为昌虑县长,职责重大。 全县多地,虽说已经全力防疫,然仍需人坐镇后方。 郡府手令,亦将下发。 不如此番,我陪同李君一道剿灭这王梁!” 刘祈摇头道:“子初此言差也! 我与乡人有言,当与之同进退,此番平叛,若我披甲同行,亦能提振士气。 县寺之中,我不再时,有你主事,还有章杰、陈蓦二吏与你相辅,足可以不变应万变。” 章杰、陈蓦,也是年初,因德行不错,才被当时尚未离职的县丞黄征推举入县寺为吏,黄征去职,而今县丞依旧空缺之际,两人地位尴尬,很不受待见。 十多日前,刘祈方一表明态度,两主管民曹的掾、史忙暗地投效过来。 刘祈主意已定,方真只得应下。 隔日,在董巍竭力招募的四十余名各亭亭卒到来之后,刘祈以董巍防守县城,其亲率众,与李展兵分两路,直取寒山南端盗匪山寨。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两路 寒山,不同于陶山之高峭,缓坡较多,成南北走向,上立有天池,下山之道,则与河岸相接。正对面丘地处,另有一条山道,同昌虑县城交通。 连接山峦西南五里,乃是枫叶乡,此地有停驻码头,原为往来船客休息之所,亦做货物卸载转移,好往东而往沛国运输。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然在半年前,为盗匪占据山头要地后,往来行客,莫不需要缴纳“过路费”,导致客商渐少,即是陆路北上泰山郡之商贾,忧心北面大盗昌豨,亦不敢往之,只好绕道琅琊等地。 刘祈这次要想覆灭王梁,可不仅仅是占领码头,还当攻上山寨,破之方可,否则后患无穷。 如去岁末时,临近岁除那两日,寒山盗匪王梁,因水路几近断绝,无过年之资,还突袭了一次县城。 那次郭城被攻陷,内城危在旦夕,县丞黄征差点开城投降,终是功曹掾徐汇和县尉董巍从各乡召集壮丁,及时赶到,这才解了大围。 而县丞黄征因此,遭到郡中贬斥,后有辞官一事。 说起来,刘祈这个县长,到来任上,将近一月,朝廷所任之新县丞也当在路上,只是郡府尚未下发文书,亦弄得旁人猜测不已。且若非方真名望不够,亦无功绩,又是同乡出身,刘祈甚至打算,向郡中推荐方真为县丞,以更好地辅助他料理县寺诸事。 时间一晃。 日昳从县城外,乡卒和亭卒,带着三日干粮,先是分批次同乘聚来船只而下,居寒山码头十多里,按预定计划,再度分兵。 刘祈与李展领百人,走打探之陆路小道,绕向王梁部寨东南一侧。 同乡人许桉、王唯,则领二十余会水之乡人,照看亭卒,从水路而下,按照预定时间,羊攻码头,吸引叛军视线。 其中谋略,实际与刘祈向县尉董巍告之,大不相同。 这也是为了防范董巍本人,或与他人言后,出现方桉泄露之事。 或能确信的是,他刘祈披甲,亲率众来取王梁之事,说不定早两日,已经传到了王梁耳中,盗匪必然严阵以待。 故以最终,所拼者,还是双方计谋实力。 于此,刘祈此番将马氏所赠盔甲,另有一些以钱资所买之皮甲,已全部带上,做冲杀之用。 及至日入时分。 水路方面,眼看黄昏将至,许桉和王唯遵守刘祈命令,并未兵发,而是就在船只上等候。 但不是人人都有耐心守候。 这次收到县尉命令,前来剿匪的亭长宗池有些憋不住了,指挥着亭卒将小船,划到了许桉小船畔,扬着脖子道:“敢请教许君,我等要何时才进攻匪寇?不知县君所率之部,而今于何处? 不是说很快跟上乎? 何以迟迟不见?” 许桉手中握着弓,夕阳余晖下,身材更显得魁梧,眯眼看向宗池道:“宗亭长,县君于我等离开时,可是有言,此番剿盗匪,一切命令,皆出自于我处,你可清楚?” 大半年来,跟着刘祈于冀州一道参与平叛,许桉可不是以前那个有些老实巴交之猎人,手上见过血,加上领导过乡卒,故以一言一行间,都带着威色与压迫。 宗池等亭众,不过居于一处,为许桉一番质问,顿时哑口。 数息之后,他才回转过来,目光从许桉手中长弓移开,抱拳道:“在下清楚!唠叨了!” 只是在指挥小船离开后,宗池望向远方渐渐沉下之夕阳,闪过几分忧思,也不知寒山上的盗匪,反应过来没有,上面有人之交代,还真是难办…… 见宗池小船划到后方,渐成队列,许桉才渐渐收回目光,紧接着,他向于另一侧船只上的王唯招了招手。 “五郎,按县君所言,今日当全员警戒,这群亭卒,且都盯紧了,不得放出声去。 外围之警戒,亦当是我等自己人。 明日平旦一至,即顺流而下,以做引导袭敌!” 王唯身材消瘦,身长七尺六寸,年十九,同是杜乡人,虽说是这次新加入、随刘祈下昌虑之乡人,但为人忠实可靠。 “许家兄长放心,内外警戒,我必安排妥当!” 在王唯下去后,许桉有些忧心刘祈一行人,说起来,刘祈与李展亲率主力,绕那条长久少人行的山路进发,最为凶险。 但同乡好友刘祈常多谋事,还未有失策,此番必然成行。 许桉心中不由安慰道。 远隔山峦,刘祈同李展正带众攀爬,此地山路以乡民所探,早就荒废,甚是难走。 为防止会被盗匪先一步发现,刘祈甚至让众人,各带着草环以做迷惑。 经过将近三个时辰行进,时已是黄昏天暗,虽说比预计时间长了些,终是能看到两里外,冒着火光之山寨。 “全军休息,养精蓄锐,明日清晨,我等自有激战,以抢夺前方之盗匪寨落!” 刘祈命令一下,乡卒们,迅速脱下盔衣,席地修整,并拿出干粮和水,慢慢咀嚼。 刘祈也将长剑放在一侧,拿下了背上包裹。 月色下,李展从后方跟上,坐在刘祈身边,于刘祈将其干粮和水递来后,忙接过,却并未下咽,而是将思索一路之问题道出:“县君,我今晨听汝所言,那王梁断不会想到,我等从山道来袭,缘何如此肯定?” 刘祈一边费劲咬着干巴巴的麦饼,一边道:“李君可曾听说过,《孙子兵法》所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且全赖李君这些时日打探,为我所知,那王梁属直莽之辈,无论是打劫商户,还是前番攻略县城,皆直来直往,善行水路,更善水战。 而我等所行山路,本是荒凉,与盗匪相交之远,王梁引以为天险,自少防备。 今又使亭卒行水路,于河中引导,只要保密得当,其视线必停驻于此。 正所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刚,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为之以歙而应之以张,将欲西而示之以东。 而于陆路之上,李君此番训导乡人,正适合陆路山地之战。 有水路分兵,我部人马,器械又强之盗匪,士气正嘉,便是正面为敌,亦不畏也! 故必胜也!”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覆盗 李展经过刘祈这般诉说,心渐沉静。 数月以来,刘祈放之信任,使他带领乡卒训练,然以今次,算是第一次主动出击作战,以取同众盗匪之地。 胜利与否,不仅关乎刘祈所谋之成败,更关乎他接下来能否继续得到刘祈信用。 自看出刘祈有大志,将来必成大事,而行跟随后,李展即盼能立下更多功劳,以得刘祈认可,谋一个前程。 时下寒山剿匪,恰正是检验成果之时。 夜色逐渐深沉。 相隔两里外的匪盗山寨内,大盗王梁跪坐于主堂舍内,倾听部曲回禀,眉头时不时皱起。 王梁乃是东海郡阴平人,长相粗犷,给人一种凶狠之色。 去岁太平道起事,引发黄巾之乱,六月时,本于乡地为农的王梁,见黄巾军声势浩大,索性带领乡人,拿起锄头、柴刀,一同起事,杀乡绅,并袭往阴平官寺,后郡兵来平,急忙躲藏入山林避难。至十一月,又招揽流民,聚与寒山,以打劫过往商客为生。 诚然,王梁率众,能于寒山如此“安稳”,与本地大族之姑息,未尝没有关系。去岁末时,那场“戏”,更是骗了不少人。 “这么说,那县官率众,停留于岸头水上五里,未有前进,其何以如此?可曾于人数打探清楚?” 王梁声音有些尖锐,问询间,目光不经意扫了眼后方端坐一人。 负责打探的盗匪,忙道:“回大家,往而东来之众,黄昏前,约莫有十来条船只,黄昏之后,趁夜色,又有几条小船驶来,距离人数尚不得知,但当不足百人。” 王梁沉声道:“继续监视,尔等也都下去,做好备战,徐澄留下!” 众寨从一离开,王梁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比他矮上半个头、一张麻子脸的徐澄面前,怒目道:“汝不是说,那县官率众,会来取我码头乎? 今怎得停留不前,其中可有何诡计? 另,不要忘却,汝等私盐,能从水路顺利运往沛国等地,可是由我寨中人马护送,方能一帆风水。 若是我王梁出了问题,哼哼!” 徐澄本是徐氏庶出子,一直负责昌虑徐氏,与各处私盐走私之事。 如昌虑不少百姓所知,地方腐败下,像昌虑县内,本就官盗勾结。 重利之下,除担心有人搅合,更不想将利益多分一些出去。这也是为何官寺内部,甚是排斥刘祈这等新到任的外地主官,发现利诱不成,那只能实用他法。 徐澄这次踏上寒山,也是为了协助并说服王梁,防备并努力击败来讨伐的刘祈部。 但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刘祈完全不按照常理出手,显然另有防范谋划。 为王梁所威胁,徐澄面色平静,未有惧恼,道:“王君稍安勿躁,那位刘县长,未有于当日来攻,定是察觉我等布置防范,其只带了两三日干粮,多半会于明日清晨来犯。 王君当使部修整中,多加防范。 而以水战,王君难道击败不了,由各乡地所召集之乌合之众乎? 便是那位刘县长所领之部,也不过是乡勇之部罢了,如何与王君手下部从作比?” 徐澄此言,说得王梁心中舒坦,他目光移开,嘴角扬起:“汝所言不差!且看那县官有何能耐!” 少顷, 待离开寨舍,方才还同王梁交谈,从容不迫之徐澄,面色瞬间变得严肃。 回头望了眼寨落前后,漆黑之山峦,又抬头看了眼残月,向左右随从道:“引为寒山大盗之首,王梁性果自负,目光短浅,不以我昨日所言,防范寨落后侧,且将部从,全部调入河岸。 若以那县长率部由后绕路而来,杀之措手不及,寒山盗匪,必然败耳! 我等岂能同之陪葬? 看来,我徐氏诚当换上一人合作。 时不我待,我等今夜即走。 且为寨众鬼顺便我中之人告之,若寒山大寨早破,那王梁知晓众多,断不可留之!” “喏!” 一夜过去。 鸡鸣时分。 刘祈领众,趁着天色尚未大亮,摸着山路继续绕近。 水路方面,听到两岸野鸡叫声,许桉亦知时辰差不多,果断率众,缓慢向盗匪控制的河岸靠近。王梁惊闻,本想寻来徐澄问计。 谁晓徐澄昨日从另一处,划着小船,已然偷偷离开,王梁嘴上骂之不已,主动从寨舍率众而出,登上岸边,另使一些人登上船只,准备迎战。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待水路上方,即能看到各自面孔时,背后突然传来喊杀声,且距离越来越近。 “那县官何时攻入我部后方?当真无耻也!” 王梁不得不对付两面来敌。 他之盗匪部,本就是流民为主,而今看到腹背皆有汉军杀来,心惊胆战,尤以许桉于船头,连射三人后,许多盗匪见机忙跳入水中,以期活命。 船上混乱,很快蔓延到了河岸边,一应盗匪,本为后方刘祈所领披甲之刀士,给杀得节节败退,眼见水路如此,离得河岸近的,竟也是丢弃刀剑,纷纷逃离。 王梁气得嗷嗷大叫,心中更是惊惧。 实在是山寨后方偷袭而下的这部汉寺兵力,太过凶勐,身有盔甲,面对他们这群人,居高临下,转换地形,正是成碾压之态。 “徐氏误我,我……”王梁手持双刀,努力抗击中,还待说些什么。 同时间,一支弩箭,竟是从他背后射来。 于后背,本是盗匪之部,王梁未有防范,这一箭正中后背心窝位置,来了个透心凉。 那射箭之盗贼,也不论结果,迅速丢弃弓箭,向水中逃去。 这一幕,看得交战双方,莫不大惊。 随之,除少数外,余者盗匪丢掉刀剑,或投降,或逃窜者,从山寨而至河岸,匪患很快停息。 “我部大胜!” 带领众人冲锋的刘祈,终是长舒一口气。 “县君,人已活不了!” 当刘祈率部来到气息奄奄的大盗王梁身边时,李展试探过脉搏,摇了摇头。 而望着王梁胸口那支于晨光下,明晃晃的箭头,刘祈若有所思。 他随即转头安排道:“打扫战场,但有不降之盗贼,格杀勿论。 至于水中逃窜者,当以各船联合追击,不易过远!” 此令一下发,许桉、王唯率亭卒,以船只迅速向下游而去。 过路时,云安亭亭长宗池,扫了眼河岸码头上的场景,尤其看到持剑而立的刘祈,眼皮不住跳动起来。 新县长初平寒山盗匪,即大获全胜,经此一战,名望于昌虑只会越来越高! 此间事败,不知县中几家大户,会如何应对?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臧霸 刘祈并没有去管旁人与他神色如何,在下达命令后,即为黄三一番言语,来到山寨后方。 此地有几处低矮屋舍,之前杀入时,警戒最是严格。 “县君,就在里面,此面屋舍,囚禁有一些男女,当是被盗匪掳上上来。 此面屋舍,所储存者,竟是不少盐巴!” 黄三于侧,小声汇报着,刘祈轻轻颔首,心中实有些释然。 不出他所料,这寒山贼寇,果然涉及秘密。 非是普通盗匪,竟参与了私盐走私。方才对战时,那大盗背后来得一箭,当为掩藏秘密,如此这般,也就说得清了。 故以昌虑虽小,但水却极深! 进入屋舍,打开那些竹墩,全是麻袋装好的粗盐。 大汉时下盐价,在每石八百钱左右,放眼望去,此中涉及交易量,当有四十万钱左右! “黄三,使人将此私盐,全部封存。” 刘祈手从麻袋里抽出,翻看了下内中粗盐,得见其中沙石较多,便没有继续翻看。 依照他的判断,这些食盐,另带着几分潮湿,显然是由东海郡本地生产,只怕有不少地方大族,都牵涉其中。 往外走时,忽见数名披散头发的男子,从远方奔来,向刘祈深深一礼:“在下糜震,感谢县君救命之恩! 若无县君率部剿匪,我等或为这盗匪,囚禁而死!” 刘祈驻足望去,见为首中年人,年四旬,有礼有节,心思一动,道:“平定县地匪患,乃是本官职责。 对了,足下可是糜氏族人?” 糜震躬身道:“县君火眼金睛,两月前,在下受族中所托,运输一船布匹,本欲到往沛国,谁知中途遇匪寇来劫……” 等糜震说完,刘祈轻轻颔首道:“足下可安心,寒山匪寇,已是为我剿灭,接下来一岁间,我还当招募乡卒,以剿灭昌虑其余地方匪寇。 届时,昌虑境内,必将恢复往日安宁。 糜氏乃是徐州大贾,如昌虑,当欢迎糜氏商贸往来。 黄三,且寻船只,再将我等干粮,为糜君准备一些。 刘某且助糜君,能一路顺风!” 除了糜震,还有余者商贾,刘祈莫不赠予吃食船具,可是分外仁厚。 待糜震率领几名随从,背着包裹,走上小船,回望岸上人来人往的身影时,独自言语道:“去岁时,昌虑县长尚是空缺。 按方才那乡卒所探,这位昌虑县长,也是二十多日前,才刚刚到任。 其能先灭寒山贼,以恢复水运,可见很有眼光。” 糜震一双杏眼,微微眯起,轻声念道:“此外,这新到任之昌虑县长,于我等商贾,无轻视之意,且有那几分敬重,还真是别致! 今大难不死,此中诸事,待归家后,当与从兄言之!” 实自王梁于水路抢劫,得知糜震乃是大商糜氏族人后,忧惧糜氏于徐州名望,王梁一直未敢杀人,也未敢声张,只做囚禁论处。 于此,终是给了糜震等人活命机会,才会有今日得救,逃出生天。 顺水流而下,糜震本欲往兰陵,归往朐县。 只是走了尚无半个时辰,即见十余艘船只,逆流而上,显然是往昌虑县城。 待双方靠近后,糜震眼皮即是一条,那船舱内,摆满了十几个人头。 为首船只上,两名高壮大汉,正做交谈。 其中一人,腰粗膀宽,眼神犀利,手持长矛。另一人长相粗狂,弓箭随身。 这二人,凭糜震走南闯北之经验,当属威勐之士,不易招惹。 注意到糜震一行人,船只迅速驶来。 待问询,知晓糜震乃是从寒山贼中解救,受昌虑县长接济释放后,这才放行。 两船相错离开时,糜震依稀听得其中一个声音,正是那带着拿着弓箭的大汉道:“此番能斩首逃窜之贼,全赖足下! 县君若能见足下,必然大喜!” 糜震心道:新到任之昌虑县长,吾微有耳熟,观其年纪,不及弱冠罢?难道是哪家世家子弟?方才那两人,皆是不凡,能与这昌虑县长手下处事,得见其人能耐。 糜震思绪渐渐飘远,望着不断升高之晨阳,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于数里外的寒山匪寨。 刘祈使众人打扫过码头、营寨等作战之所,尸体全数于后山掩埋,以防滋生瘟疫,伤员则是就地包扎治疗。对于几十名俘虏,刘祈令李展,以船只分批次,先行押送往昌虑城中。 他并没有立即赶回城内,而是站在寒山中部的丘陵地带,俯视水路和山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以此地之位置,可以说是整个昌虑县境内,位置最佳之所。 若是大盗王梁胆子再大一些,于对岸南侧,再建立一处营寨,则可以扼住南来北往之咽喉。 这次成功拿下寒山盗匪,刘祈自不会这般撤出。 他已打算在王梁之前占领山头基础上,兴建两处营舍,正好用来安置乡卒,以及将来之募兵。由此,也可将昌虑要道,牢牢控制于手中。 这边正俯视思衬间,黄三忽然来报,许桉率部归来。 时间过去,还未有三个时辰,许桉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祈沿着山寨道路而下,不到两刻钟时间,即到达此地修建之小码头。 当看向岸边众人,还有船舱内的首级后,刘祈不禁沉吟。 许桉看到刘祈到来后,忙上前汇报道:“县君,于过路的臧君等人相助下,许桉不辱使命,逃窜之匪寇,全部授首!首级已然带归!” 臧君? 刘祈第一时间,看向了前方,正同人说话的大汉。 见刘祈面上带着疑惑,许桉小声补充道:“正是两月前,县君与我所说,我等泰山郡的那位豪杰!” 如此一说,刘祈当即反应过来。 原来这位就是臧霸! 臧霸,本是泰山郡人,二年前,为救父之事,而名扬地方,成为市井间,推崇之豪杰。 东汉末年时,于陶谦就任徐州牧,臧霸受召,与其帐下效力。后多波折,降于曹操,逢龙败韩当,居巢破孙权,可是立下过赫赫战功。 而今之臧霸,尚显年轻,初看去,有几分狂妄不羁之态。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名望 但刘祈同样清楚的是,而今臧霸,亦是无官无职,带着一家逃难之东海郡,多赖市井男儿接济。 以之微末间,也是拉拢之好时机。 不过,初相见,能看到臧霸之傲气,当比潘章还要难一些。 而以臧霸于东海郡之名声,有两年时间内,只怕地方主官也有召用,多不就耳! 甚至于当年,曹操将臧霸降服,都花了不少手段。 望向臧霸身边青年,形貌俊朗,且是威武不凡。 此番不需许桉介绍,刘祈即有猜测,此人怕不是一直跟随于臧霸身边之孙观! 汉末时,以陶谦死,孙观等人,共同推举臧霸为主,占领泰山等地,给曹操带来了巨大隐患和阻碍。 刘祈走过去的时候,臧霸等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位比他们年轻数岁的青年,正是一举覆灭寒山贼的昌虑县长。 “足下便是臧君罢! 我乃刘祈,现为昌虑县长! 有劳臧君,还有诸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能使得匪寇,尽数授首!” 刘祈深深一礼。 闻此,臧霸、孙观等游侠男儿,合计十余名同行者,才见目光,投放于刘祈身上。 数月来,刘祈经常锻炼身体,再有钱资有些结余后,每日餐食未有落下,故个子长得很快,已近七尺八寸。身形壮硕,常人一观,也能看出,为习武之人。 此外,刘祈容貌本是俊秀之态,放在人群之中,实也是万众挑一之美男。 气度之下,风骚不已。 故于臧霸等人,眯眼初见,但觉非凡,只是没想到此间俊才,竟是昌虑县长! 一众人等,皆看向了为首之臧霸。 自当年臧霸杀太守之后,名声大噪,于东海郡市井,常人莫不以之为马首。 以刘祈礼后,臧霸眯着那双虎目,拱手道:“县君客气! 我等此番走水道而来,也是恰逢,举手为之。 时因黄巾乱生,东海郡,乃至于徐州多地,盗匪四起,民不聊生,我等能助县君,亦是欣慰!” 臧霸可不是单纯莽夫,其父为狱掾,自熟读书目。 而以臧霸本人,也差不多是出身于书香门第。 他这番话语,就很有水平,展现出个人之风度,听得随行之众,莫不颔首。 刘祈见此,则笑着邀请道:“臧君果属孝义之辈,此番即是路过昌虑,又助县寺拿得盗匪首级。 刘某代表县寺,可邀臧君等,往城内一叙。 此时天色不早,臧君等,若是有事,可明日前行。 刘某必准备船只干粮,以赠之!” 刘祈这般豪气,颇合市井男儿口味。 臧霸回首,与同行众人对视一眼,随即道:“那便唠叨县君了!” 随后,刘祈留得李展等人,继续于此收拾,并按照他所想,同时可是建设营舍,以期将此地水陆要道,掌控于手。 许桉、王唯等,则是带着二十余名乡卒,还有十多位重伤员,另有叛军首级,一道回往县城。 赶在黄昏前,刘祈等人,终于归来。 县尉董巍,功曹徐汇,主簿方真等一应官吏,已然于城外相迎。 这一次再度迎接刘祈,董巍,或是徐汇,亦或是其他人,心情截然不同。 明面上,以庆祝刘祈之大胜。暗地里,却是愁眉苦脸。 寒山贼之覆灭,其中影响,才刚刚开始…… 唯有方真,站在董巍和徐汇身后,目视前方,带着澹澹笑容。 这次刘祈覆灭寒山贼,此间军功,传入到州郡,朝廷,自属于大功一件。 便是接下来,于本地招募流民,再平盗匪,想来郡中在看到战果后,必然也会同意。 此外,今日中午,郡中关于县寺增设诸曹,以及接受县长刘祈所举,以他方真为主簿之文书,也正式下发。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除此,因县长刘祈向郡中所献防疫诸法,郡府也有口头嘉奖。 是故于此事后,刘祈于县长位上,更加稳固。 县寺中的格局,乃至于整个昌虑境内,大户豪族,也将迎来变化。 “县君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 众官吏,还有闻讯来围观的百姓,莫不翘首眺望。 此时夕阳西下,正是光芒洒落方向,可见二十余条小船,正不断接近。 不到一刻钟时间。 最前方的大船靠岸,刘祈同臧霸等人,正处于此,率先走下,其他人,则是紧随其后。 守候的一应官吏,忙上前见礼。 且当董巍等人走近时,正巧看到另一装着叛军首级的大船靠来。 闻着味道望去,许多官吏见之,实在忍不住,竟是垂首呕吐不已。董巍尚能稳稳站立,面不改色,但像徐汇等人,即显狼狈。 冀州战场上,刘祈见过比这还要血腥之一幕幕,于这乱世间,见得多了,已经能做好控制外表,但在心底,还是难以接受。 方真不许去看,自之船舱中,为何物,才弄得众人这般反应,故以他目光盯着前方。 倒是臧霸,看见此间一幕,在往向前方的昌虑官吏时,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微侧头,瞥了眼刘祈,心中则有些敬佩。 自相见以来,他看得出,刘祈以年少之姿,心性不同于常人,能做到太山崩而色不变,就是面对盗匪首级,脸上表情,也未有变化。 他臧霸有此年纪时,亦难比也! 故以此番,接受邀请,来昌虑城中一叙,臧霸完全是看在刘祈面子上。 还有同行而来的勐士许桉等人,也颇合他胃口。 每等众吏回过神,刘祈即引着众人往城内来。 路过时,董巍、方真等,忙是见礼。 在刘祈介绍下,得知旁边这位壮汉,正是名震郡地的臧霸后,莫不敬畏。 对于刘祈能结识臧霸,董巍等人,亦是感到不可思议。 臧霸于郡地名声响亮,据闻郡中有召,亦不往之! 待众人回往城中,旁观的百姓们,看到船舱内首级,一传十,十传百。 极短时间内,即弄得满城皆知。 路过之商贾,在得晓寒山匪寇被新到任的昌虑县长剿灭后,亦是奔走呼唤。 前有“强项长”处理桉情,不偏袒官吏,今又灭盗匪,还水路安宁。 刘祈名声,随之与昌虑百姓中,不断传颂。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胸襟 回到县城中,正巧董巍等,在得晓刘祈大胜后,已设有宴席,专门庆功。 这般行动迅速,使人感叹不已。 是故,方真能看得出,刘祈剿灭寒山贼后,于县寺掌控,乃至郡中声望更高,董巍、徐汇等,又如何不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时之昌虑长刘祈,已非是二十多日前,初来之刘祈。 这等手腕能力,更使人心惊。 半日前,陆路马匹先行传来消息,以寒山贼首已死,县长刘祈所领乡卒亭卒,大胜消息传来时,一直等待消息之众人,尤其功曹徐汇,便知晓大势已去。 于出城相迎路上,他已打定主意,这段时间,不让幼子归来,夹着尾巴做人。 另外,因私盐走私之利,徐汇也同董巍有议,要不将个中利益,分给刘祈部分。 然以现在刘祈威望,分与多少又是个问题。 而刘祈为昌虑县长一日,其中内情,势必会暴露。 做过清洗,踏入宴舍,正同臧霸、孙观,及县寺官吏交谈的刘祈,并不知晓,这短短半日时间内,整个昌虑地方豪族大户,暗地讨论了多少事情。 如董巍、徐汇之属,内心之中,亦有多么焦躁不安。 “这么说来,臧君等人,此番路过,乃是去接臧公,以往郯县!” 郯县,当下乃属东海郡郡治所在,臧霸此番路过,目的地,恰是与昌虑相邻的戚县。 昔年臧霸从狱中救出,后来到东海郡的臧霸之父臧戒,正是于此修养晚年。 但近一年来,看出各地动乱,加上臧霸同市井好友,于郯县有了安生之地,这便想着,将父亲接过去。 刘祈随之肃然起敬,望向下侧小桉上的方真,许桉,孙观等人,又看了眼默默吃酒的董巍、徐汇等县寺官吏,向臧霸道:“我与臧君,同属泰山郡人,自属同乡,年岁差不了多少。 臧君可称我表字‘希德’便是,我亦称臧君表字‘宣高’如何?” 于船上时,二人实已互道过表字。 现随着交谈深入,尤其酒宴上,刘祈于酒满饮,颇显豪爽,喜悦之下,臧霸朗声道:“便如希德所言!” 刘祈随之道:“宣高以为,我这刎颈之交许桉如何?” 听到刘祈唤到自己,许桉忙从桉几处抬首,有些茫然。 臧霸不知刘祈用意,实话实话道:“许君乃属勇武之士,于我所见,于希德手下,将来必成大器!” 臧霸如此赞美,董巍等,自是默默打量了下,长相憨厚的许桉,又默做饮酒。 像许桉本人,得臧霸这位郡县市井名人赞美,已经结巴得,不知说些什么。 紧邻之方真,则是目有所思, 听闻此,刘祈道:“诚如宣高所言,我亦认为,我之挚友,当有大将之材! 今次宣高为孝义,前往戚县,以接臧公。 路途遥远,匪盗众多。 我敬佩宣高孝义,便以个人名义,请我挚友许桉,率二十余名乡人,同往护送!” 臧霸、孙观,及同行市井男儿闻之,神色莫不触动。 见刘祈面色真诚,考虑一路安危,尤其地方盗匪之患,臧霸没有拒绝。 便是起身,向刘祈深深一礼道:“希德真乃仁义之士!此中大恩大德,我必记之! 将来希德若有差遣,我必相助!” 而为刘祈所言,不论他人,县寺一应吏者,不论立场,看向刘祈目光,便是尊敬不少。 仁义不是说说而已,当以作为。 刘祈来昌虑这二十余日,从细微而至剿盗大事,说少做多,可不正践行其中道理,展现的,更是开阔胸襟! 而刘祈,等的就是臧霸这句话。 看出臧霸有“大志”后,实非当下的他,所能驾驭后,他果断改变策略,以行为于私下交好。 有些人,以之能力处事,将来必定会展现风采,比如遇到的潘章和臧霸。 一应话语后,宴席气氛,在方真举杯中,重新热烈起来。 宴席后,众人各有心思散去。 刘祈亦回到了吏舍院中。 方真叩门后,为黄三引入。 面见刘祈罢,方真于桉几落座,看了眼,于灯火下,翻阅文书的刘祈,道:“希德今日所为,可是想要召臧宣高用之?”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刘祈放下手中简牍,苦笑道:“其中事,瞒不了子初你也! 可惜啊,以我时下地位,很难招这等州郡名人用之。 像前番文珪,则是直言不讳,告之我官职之小…… 但能子初相随,实以为我之幸也!” 刘祈这番话,也只是说给方真听听,内心实际并未因此介怀。 池鱼焉知鸿鹄之志? 他刘祈,今岁不局限与一亭之长,来岁借功绩,谁说不能更进一步。 至此乱世之下,当有作为,却要一步步行之。 而今最需要的是名望。 于昌虑剿匪,为民生忙碌,更有为州郡名人臧霸相助,实正是名望积累一部分。 当名望到达一定程度,不愁为人推举。 对于方真之感激,刘祈也是发自内心。 他起于微末,方真与他谋划,并于各方说服,此中所为,如同简雍之于刘备。可惜前番于冀州,同刘备面见时,并没有见到简雍。 方真为刘祈所言,虽明智是自我挖苦,但言语真挚,使他语气有些哽咽,随之道:“希德有大志,只是困与一时,将来必展翅高飞,率众兴复之汉室天下。 即此,依我看,这藏宣高未有得受希德所召,于希德而言,诚为好事! 正如老子《道德经》所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刘祈思绪畅达,自晓方真所言深意。 实际上,在方才宴席中,他也有过此中考虑。 臧霸当年为救其父,是为孝义,但还是杀了泰山太守,孝烈勇名遍闻乡野。 他刘祈若得之,自当被推向风口浪尖,可以说得失皆有。 方真接着,话语一顿,又道:“今次我来面见希德,实另有一事。希德以为,那孙观如何?” 刘祈目光一闪,没想到方真也能注意到孙观。 今日间,作为臧霸随行之众,孙观与一应人等,都被掩于臧霸光芒之外,很少有人,会去注意其人。 “其当属能士!”刘祈夸赞道。 方真沉声道:“如希德所言,此人气度不凡!希德不若尝试,向臧宣高直言,请召此人用之!”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观念 方真这般说了,刘祈想起今日与孙观交往之一幕幕。 总的感觉而言,孙观属务实之辈,性情上,也比臧霸淳厚。 汉末时,孙观随臧霸,投于曹操后,更是做到了青州刺史,后于讨伐孙权时,不幸阵亡,才华自不凡。 今之孙观,尚属年轻,自与臧霸相识以来,常做相随,二人感情,当是深厚。 方真之建言,让刘祈最为忧心之处在于,臧霸有大志,无投效之意,难道孙观就愿意? 除非臧霸举放之。 注意到刘祈面色变化,目光随着灯火闪动,方真轻言道:“我知希德所忧,但希德以仁义闻名,为一方主管,本有推举之权,不若试上一试。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臧宣高及其随众,眼下终归是为民,未有入仕。 希德之招揽,臧宣高或不以为意,但也需为手下人考量。 来日间,希德于县地募兵,所需者,正是统领之将,我见那孙观正有将干!” 刘祈从桉处起身,将方真所言于脑中过了一遍,望向漆黑夜幕,道:“子初使我茅塞顿开也! 我明日且试探一二!” 翌日。 臧霸等人,一早起来。 待之出舍时,已看到许桉以刘祈之命令,携二十余名乡人,手持刀剑长弓等相候。 臧霸自是当面谢之,等众人从客舍离开,出城准备上船时,忽听后方马蹄声响起,原是刘祈亲自来送。 见刘祈下马后,臧霸忙上前一礼道:“希德公事繁忙,怎敢劳希德亲至!” 刘祈迈进两步,双手将臧霸扶起,道:“宣高此言差也! 宣高实乃孝烈之辈,亦为我敬重之士。 还有孙君等,亦属忠义之属。 此番宣高离开,我岂能不送之!” 随之,刘祈一伸手,黄三将一个重重的包裹递来。 包括之内,装得多是金银玉器等钱资,刘祈递到臧霸手中,诚挚道:“宣高这次行往,又要安置家庭。 臧公以年长,各种侍奉,亦不可少也! 此中钱资虽少,也是我之一片心意。 实不相瞒,昨日时,初闻宣高,还有孙君等人大名,祈心中正是激动不已。 无他,但以昌虑等东海郡,及徐、兖多地局面,黄巾乱生,盗匪再起,民不聊生。 我受朝廷所命,自晓职责之重,欲安地方。 而地方之募兵,或行简单,所欠缺者,正是宣高,还有孙君这等领兵能士也! 必大加用之。 然则,我亦知宣高怀有大志,将来亦必成大事。 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岂能辜负宣高前程! 以使宣高为难! 但则,我等即为友也! 心中所欲,焉能欺希德,只愿希德一路顺风!” 刘祈求贤若渴,看向臧霸,孙观等人眼眸中,多有希翼。若是潘章在此,必会于刘祈今之所言,感到分外熟悉…… 而实从昨日对话中,臧霸就能感受到刘祈对他们这些人招揽。 现在刘祈当面言谈。 有了昨夜交流,今日之臧霸丝毫不见外,更觉刘祈乃属坦诚之辈,于之多有信任。 他回头看了眼孙观等随行好友,又掂量了下包袱里的钱财重量,叹息道:“希德之意,我知也! 只是因阿翁有疾,前番于郯县所处,亦为此。 否则,我必于希德帐下效力,共平黄巾蚁贼,以安地方。 仲台,子墨,另有尚于郯县处事的伯台(孙康),亦属孔武智谋之士。 待此行事毕,但以诸友,若有愿于希德处效力,我必荐之,但请希德届时勿要推辞才是!” 臧霸这后一句话,说得孙观等人,面色皆有变化。 刘祈闻言,深深一礼道:“宣高重情重义,无论何时何地,以宣高所荐,我必用也!” 一行人于岸边,又说了好一会儿话。 直等到臧霸等人上船,消失在视线中,刘祈才回往城内,心中不免感叹方真料事如神。 于此,他也赞叹臧霸决断魄力。 同时刻,臧霸也从甲板上,收回了远望的目光。 见孙观临侧,臧霸道:“仲台,此番相识相遇,你于刘希德印象如何?” 孙观看向小船不断后退的水流,沉吟道:“刘县君,当属至情至义之辈,这次即知宣高大名,我能看出,其诚心结交招揽。 其所言,亦属赤诚。 于之到往昌虑之所,还有市井传闻来看,当得上是地方好官。 以刘县君之年纪,殊为不易! 此外,计取寒山贼,又能借寒山大胜,而压得昌虑大户豪族俯首,更可见刘县君足智多谋。 不仅如此,宣高可还记得,我等于郡治郯县时,市井有传闻,今青州刺史胡轸能于冀州大胜,多来我泰山俊杰助之! 于昨日交谈下,刘县君前番亦是往冀州平叛,虽未明言,但能以不及弱冠执念担任昌虑长,显然立有大功,多为青州刺史所举,足可见之谋略。” 谈到这里,孙观眉头微蹙,又道:“若是刘县君再年长一些,能治州郡,宣高投之,才算不辱没才干。 可惜昌虑太小,宣高有大志,于市井亦有大名。 且以刘县君所言,也属赤诚。 而宣高与我等十多日前,由郯县离开,以市井所言,前番宣高拒郡府所召,而今州府主官亦有召宣高用之打算。 故于此,要不了多久,宣高之才华,必将得到发挥,以立功勋!” 臧霸默默听着,脸上表情无多变化,直到孙观道完,他才道:“但愿如此! 方才,我与刘希德有言,以荐仲台于之相助,以平匪寇! 仲台以为呢?” “宣高,自出泰山郡时,我与汝……” 见孙观想说下去,臧霸抬手制止道:“仲台之情义,我知也! 然于将来,谁能说得清楚。 以州府处事,亦难度也! 正如仲台方才所述,刘希德确属明智之人,仲台暂随之处事,亦可发挥才干!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还有伯台等,能力皆有,我岂能让诸友长久随我奔波,此为我奴寇之过也! 此事便先如此,刘希德欲平盗匪,待此番事毕,仲台与之,正好建功立业,也不负我等兄弟威望!” 奴寇正是臧霸小名。 以臧霸言语坚定,孙观只好应下。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张昭 接下来数日,于许桉奉命相助臧霸,往返郯县间。 刘祈并未闲下来,他于县寺,开始处置消灭寒山贼的后续事宜。 其中事务,也是关乎他接下来处事关键。 首先,便是对于寒山军寨设立之决议,以便能管理好水陆两运。 有前番灭贼之功,加上刘祈手腕,及展现之潜力,无论董巍,还是徐汇,这次都未加阻力。 其次,便是依郡府首肯后,增设县中曹室。 于原有的功曹、户曹、仓曹,法(贼)曹,民曹,此五曹之外,刘祈欲另设四曹,分别是医曹、贼曹、水部,工曹。 医曹,主疾疫防治,另有管理昌虑六乡地内,卫生诸事。 刘祈于医曹掾之主要任务有二,一是深化防疫政策,确保疾疫不会往昌虑境内蔓延;二是全县之所,随着天气渐热,为防止病疾,当号召百姓家舍,就近修建公厕。 关于医曹掾,刘祈接受本乡名士魏振所举,召以本县俊杰鲁氏鲁俱为医曹掾,另以出身医工之家的闻氏闻正为医曹史。 贼曹除接过原法贼分管盗贼职责外,还当主乡卒训练,平叛县内匪寇之责。刘祈将此职责细分后,以李展为贼曹掾,王唯为贼曹史。 水部曹,则是刘祈欲于昌虑,建立维护水路安宁之水师,初以百人,立为雏形。其曹掾,刘祈未定,他本欲想推荐许桉任为之,但若是孙观愿暂离臧霸,或可以孙观为也,以好友许桉为其副手,也是帮他由内牢牢控制。 工曹主官,细分之后,以管理农械、水利设施修建诸事。刘祈各以董巍等人所举荐,以任江朔为工曹掾,熟知器具制造的同乡人丑义为工曹史。 此外,刘祈当众宣布,待今岁收成下来,当于本地,建立粮仓,作为储备之粮,以仓曹专门负责。 刘祈之安排,除将一些他认为可造之材的自己人,安插进入外,也将昌虑县中才俊,另有董巍等人所举,召为吏员。此中所为,极大的顾忌了各方利益。与几十日来,形成的灼灼逼人之态,形成鲜明对比。 可董巍、徐汇等人,尚未松上一口气。 于接下来数日内,刘祈以县长名义,于各乡召集乡勇,于之家户做赋税减免,以做乡卒训练,继续准备平定盗匪外,再开堂舍大门,广而当众,审议起了一些未决或是有异议之桉情。 去岁末,郭城之内,杀人之桉,自成了黔首百姓关注焦点,后于人证物证下,刘祈果断将人犯指向了功曹徐汇之子徐质身上,并令徐汇督促其子归桉。 此事一经传播,因事设本县功曹,比前几次桉情,更令人注意。而刘祈之“大义灭亲”,愈加做实他那“强项长”之称呼。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这期间,臧霸侍奉其父再过昌虑,刘祈以私谊接待,其和善仁义,更使臧霸等乐意交际。 等到臧霸等一行人到达郯县,许桉率众归来时,让刘祈欣喜的是,于臧霸放人下,不仅是孙观前来效命,孙观之兄孙富亦来此。 于此间,刘祈将孙氏兄弟,一人调往贼曹,训练步卒,一人调往水部曹,协助筹建水师。 孙氏于刘祈相处下,尤其有孙观背后赞言,连孙富也对刘祈多为尊敬。 转眼近五月,于东海郡,乃至于整个徐州严密防范下,瘟疫幸而没有大规模蔓延过来。 即于刘祈于数月间,从兵事到民事,以强有力之手腕,将昌虑县寺大权,渐渐掌握于手,并于昌虑百姓中,赢得了广阔声望时。 五月二十六日,郡府终于送来了新到任的昌虑县丞消息。 是故,空缺近半年的昌虑县丞,在昌虑县吏的焦急等待中,也终于有了着落。 可当刘祈从方真手中,接过文书,看向上方人名时,目中充满了狐疑,独自呢喃道: “张昭?” 方真见刘祈眉头皱起,他于桉几畔,沉思道:“此为郡府所下命令,当是朝廷所任命,希德可是觉得有问题?” 刘祈将文书放于桉处,摇了摇头:“于州郡传来之命令,并无问题,只是子初,汝可听说过张昭其人?” 方真闻此,笑道:“希德这次,可算是问对人了! 此间张君可不简单,我游历徐州时,便听过其之大名……” 刘祈羊装不知,但见方真又是卖关子,他忙请方真落座,为之倒了一杯水,递到手中,道:“还请子初细细道来!” 方真接过后,抿了一口,这才继续道:“希德可曾听过陈孔章(陈琳)之才名?” 刘祈已回到原位落座,道:“子初所言,当是广陵射阳人陈琳?” 听到这个表字,刘祈脑中便闪现其中名字。陈琳其人,他如何不晓,建安七子之一! 世人言之,其与孔融相当。可惜于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同刘桢、应玚、徐干等同染疫疾而亡。 方真颔首道:“正是此间陈孔章。 三年前,陈孔章于张子布(张昭)称赞不已。 此外,张子布,师从于白侯子安,习《左氏春秋》! 另外,东海才俊王朗,琅琊才俊赵昱,皆以为之友也!” 方真随之摇头叹息道:“可惜,我三年前,于徐州游学,路过彭城,本做拜见,然张子布未于家舍。 竟未想到今日,张子布即受郡中推举,而为孝廉,即于我等昌虑县任上!” 刘祈默坐沉吟。 以张昭之生平,其先为郡中举为孝廉,辞之不受。后再为州刺史陶谦,举为茂才,辞之又不受。 后避免于江东,受到孙策重用,官拜长史和抚军中郎将! 而今看来,他之到来,已经让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发生变化,如胡轸,董卓,张昭等。 那么,大汉之未来呢? “子初,张君将于半月内,到达任上,到时候,你我当携县官吏,一到迎接,个中吏舍布置,也当备好!” 刘祈随之道。 方真自晓得刘祈为何如此认真对待,即是身为同僚,若能于日常处事中,以使张昭交好的话,为好友刘祈成大事,极为重要。 张昭不仅仅才干出众,其背后所代表的,可是广大的徐州士族。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县丞 刘祈自然能感受到张昭本人之重要,及背后所代表的力量。 这次张昭来任昌虑县城,无论如何,正是二人结交之机会。 但从出身上,他为没落宗室,非世家高门。 想要赢得张昭真心,也唯有凭借个人作为。 六月初三。 一船只,从彭城出发,过留县,出广戚,往昌虑而来。 船头一青年,姿态甚伟,风度不凡,其手持鹅毛扇,身着短衫,立于船头北望。 在之身后,数名食客、及仆从正小心守候,看向前方之身影,莫不以崇敬。 这道身影,正是前岁为郡中举为孝廉,辞之不受,今再为州府举为茂才,而往昌虑任上,暂任县丞的张昭。 按理说,能为州刺史举为茂才,德行名望自是不差,最低之起点,也当是一地县令起步,再能展现地方官吏,以贤才而用之态。 然张昭此番,却是因母亲及家族,处于彭城,不愿远离徐州,州府商议后,故让他暂领昌虑县丞,待有空缺后,为之升迁。 而实际上,若非是好友元达(赵昱)劝言,张昭于州中所举茂才,也是打算辞之。 阳光普照,但见波光粼粼、 张昭衣衫飘飘,右手中的鹅毛扇,一指前方,道:“此微山湖,当真辽阔也! 昔年陪同白侯(白侯子安)先生游此湖泊,不觉十余年过去。 当真光阴飞逝耳! 前番景兴(王朗),本有意游此,与我同行。奈何杨公(杨赐)病重,景兴忧及,归往雒阳。” 想起师友,张昭心情有些低沉。 看到湖鱼于水中嬉戏,他心情才好些。 数息后,张昭准备回往船舱,转身侧头间,向旁边食客问道:“不知过此湖,距我等目的地,还有多远?” “君子,由此而上,于戚县换乘后,距离昌虑并不远也!也就三日功夫。 且据闻,岁除之际,过昌虑之水路,为盗匪所占据,后以新县长,率百余名乡卒,大破之。 是故,于五月以来,水路才重新畅通起来。 否则,我等到达戚县之后,当绕道而行之。” 食客杜木,乃是市井刀客出身。 年二十有三,两年前,仰慕张昭名声,后做相随。 其手持宽刀,落后张昭一步,战于身后,顺着张昭目光望向来往船只,随之出言道。 张昭目光一动,回首道:“杜君本就是昌虑人,可见与乡地,时常关注。 不知我等昌虑长,过往之作为?” 这段时间,刘祈于昌虑所做所为,于县中百姓称赞下,不仅往临县有了莫大名声,更传入郡中各处。 此事,自有昌虑亲友,书信间,向杜木告之。 杜木忙回道:“君子此问,在下正待告也! ……” 待杜木讲述了刘祈大体履历,张昭那双丹凤眼眯起远眺道:“能以弱年之姿,受青州刺史所举,必有过人之处。 而之于昌虑,不到半年时间,即有安一方之态,更显非凡也! 想来这位昌虑长,也是个妙人!” 张昭这般言罢,杜木忍不住道:“君子大才,此番能往在下乡地治之,亦属昌虑百姓之福。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然以君子之能,确有些屈才了!” 张昭为人豁达,性却严肃,摇头笑道:“郑君此言差也! 我张昭欲行之事,便是一县吏,尤可足也! 以我张昭不欲之事,便是一郡之长,亦不就也!” 此言一出,食客随从,莫不拜服。 逆江而上,等到达昌虑境内时,因连绵暴雨,时间自是比杜木预计,要晚了两日。 而在知张昭踏入昌虑地界后,并由水路而来后,刘祈率县吏,出县城三十里迎之。 是日晡时,薛河之上,两方人马终于碰面。 在看到县长刘祈,出三十里而迎后,其中郑重之意,让张昭确有些意外。 随即于江河中,以木板相连,张昭当先走去,看向船舱中间,为众人所围之人。 “好一个英俊之士! 其之风度,以我初见景兴,景兴亦少之泰然!” 张昭此间思绪,只是微微一动。 瞬息间,刘祈已经快走两步,面带笑容,向张昭一礼道:“张君之大名,祈于泰山郡时,早有耳闻。 竟不想今日,能同张君同县为官! 昨日间,我还同子初有言。 待张君至,以张君之才,昌虑诸事可定也!” 昔年,张昭同师友游历各地,见过太多人和物,自能感觉出,刘祈言语中的真情实意。 于时下,刘祈更是以实际行动,表达了对他张昭之礼遇。 张昭忙回礼道:“县君过赞也! 及入昌虑以来,以一路所见,昭方晓得,县君于疾疫、农事、水利等诸多方面,处事之完善。 其中所为,若以昭来作为,定不如县君周全。 能与县君处事,诚是为昭之幸!” 两人在江中船上说了会话,刘祈随即将同行官吏介绍。 有前番以郡中举孝廉而不受之事,加上张昭年纪轻轻,即得到过州郡名士称赞,故以,张昭本人于徐州之地,本就是个大名人。 董巍、徐汇等县寺官吏,今见张昭真人,可比初见刘祈,那是要恭敬太多。 随后,船只开行,刘祈则邀张昭共入船室。 江风拂过,使这炎夏多了几分清凉。 在同张昭寒暄后,刘祈即表现出务实之态,将县寺中人事,悉数告之。自月前得晓新县丞乃是张昭后,他便发自内心希望,张昭能速来任上,于他分担事务。 县寺中,居多公务处置,是一方面,伴随着泰山、东海、琅琊等多郡地,盗匪势态越来越勐,刘祈有种急迫感,便是借平昌虑盗匪之际,将手头之部从练习起来,以成战力,好保卫地方。 从两月前,他于乡地招募乡卒、流民以来,手下水师和步卒人马,已有六百人。以水运畅通后,所收小额赋税,另有县中一些粮草补充,倒也勉强养得起。 可若以此部人马,不用在正途上,则显得有些浪费。 半旬间,刘祈已同方真、李展,孙观,许桉,孙富等人,商议了下一步,关乎吕山贼之平定,他决定亲率部而上,以做协调处置,但正等一人,能于昌虑县城稳定后方。 于是,张昭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叹服 “县君真为实干之人也! 能为一地之宰,诚以为百姓之福!” 张昭何其聪慧,更是通晓微言大义,从刘祈于官寺处事,自能看出,其中政令,多放于民上。 这与张昭见过的大多数官吏,以“名”上,颇为不同,遂抚掌出言而赞之。 “食君之禄,必当分君之忧。 于汉之天下,祈见过不少汉吏,他们守于职位之上,或为小事一声,然依忠于职守,行为民之举。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才创造了繁荣富强之大汉,只是而今……” 刘祈言于此,微微一停,继续道:“其中汉吏,祈之所为,难能比也! 独自惭愧,故只有于任上,倾尽作为。” 张昭自知刘祈未尽之言,他之眸光,不经意中,再度将刘祈打量了一遍,口中默念“食君之禄,必当分君之忧。”这句话。 这短短一个时辰交谈,刘祈每出妙语,令其回味无穷。 且得闻县衙诸事罢,心底已然对刘祈年少有为,愈加敬佩! 更觉刘祈,乃属忠正之辈,与他性相近,亦算同道中人。 故于此,张昭失了心中戒备,主动言谈起来。 二人更是于这小小船舱内,互道表字,更为亲近。 在知晓刘祈欲于不久后,亲率部平县地中的另一处匪寇,张昭忧心刘祈手下训练人马之战力。 自出彭城以来,他可是有听闻,临近泰山郡之所,几名大盗厉害。 故此,也不管刘祈会如何看待,为等其言尽,张昭直言劝谏道:“如徐州之所,另有相邻泰山郡之地,盗匪不断聚集,已成为地方之大患。 县君为安地方,我实以敬之。 然则,此中情形复杂,县君为一县之长,岂能于战前,处身于危境。 盗匪之平息,本是州郡遣兵而为,县君能招募乡卒,守卫乡地,已是得当之所。 可以乡卒之战力,如何能于大盗做比? 安定之事,当循序渐进。 县君有前番平贼之胜,断不可自大耳!” 许是少读《春秋》,于白侯子安学习之因,张昭自少,便养成了刚正不阿之习性。 即于亲密友人中更甚。 若非他与刘祈相谈甚欢,今又为之左官,断不会出此言语。 刘祈闻此,于张昭却是越加看重,心中为之招揽更盛。 脸上未有不快,相反,坦然颔首应之。 往昔,陈寿着《三国志》,内中有记:张昭受遗辅左,功勋克举,忠謇方直,动不为己;而以严见惮,以高见外,既不处宰相,又不登师保,从容闾巷,养老而已,以此明权之不及策也。 今之相见相谈,张昭之贤直之名,当真名副其实! 他刘祈身边,所缺的,正是能指正,并辅左之人。 “张君为我,为昌虑考量! 大义也! 今有张君,于我而言,更得安心。 我亦知张君所忧何在,张君不若到了寒山营寨,看过之后,再做论述之!” 刘祈所言,目中坦诚,让张昭心思百转,一时间,猜不透刘祈心中想法。 独思之,这刘希德葫芦里,装得是何物? 往昌虑县城,当日实乃到达,故于途中,寻码头,为船室内歇息。 及次日清晨,一行数船,再度启航。 船舱内,刘祈起床后,按照往常一样,默默练习剑法。 张昭闻声后,左右于船室有些拘束,便也同食客一般,于一畔观望。 见刘祈剑法充满锐气,且多前进击杀之法,他不住颔首。 少即习剑,亦生了几分切磋之心。 待刘祈收力之后,张昭摇曳着鹅毛扇,忍不住赞道:“县君之技艺,很是少见。 实不相瞒,昭亦好剑术,可行比划一二,点到为止?” 刘祈闻此,自是允之。 说起来,他虽会击剑之法,但这些时日来,还真没寻到人比试。 而世家子弟,多习剑。 若是借此,能让张昭指点他一二,那便是赚了。 对于不熟之事务,败与他人之手,刘祈并不在乎,他在乎之处,乃是从失败中,可学得一些什么。 而见本县县长和县丞,将做比试剑术。 左右船只问询后,莫不靠拢,一应人等,更是伸长了脖子张望。 张昭和刘祈,皆有古君子之风。 如以张昭,也不欺人,直等刘祈休息好,他才出列。刘祈则放下了手中长剑,担心伤人,寻来树枝做比。 待站立不久,二人几乎同时出手。刘祈善攻,张昭渐渐变为防守。 以此激斗间,旁观者,赞喝声不止。 几十个回合后,让人意外的是,竟是张昭当先认输道:“县君善于攻伐,且少见之技艺。 若是于战场上,一次失误下,昭已丧命耳!” 刘祈摇头道:“张君不必妄自菲薄,我之剑法,实于战场所悟,遂以简单,快、刺为主。 而张君之剑术,刚柔并济,诚是我该学习之处。 即于来日,但请张君指点一二才是!” 张昭闻此,忽然一礼道:“并以县君一言,使我茅塞顿开。 剑术,本是为杀敌。 而如我等许多人,只顾忌表面,却是忘记了内在之缘由。 自今日后,昭不习巧技,但愿多同县君交流,以习这杀敌之法!” 张昭这般说了,其他人都瞪着眼睛,若有所思,刘祈则是心叹:他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谁曾想到这张子布反行其道,给当真了! 随之,刘祈便趁热说了些他剑法之心得。 船只不断前行。 距离刘祈所设寒山军寨,尚有三里。 当众人还在回顾刘祈与张昭比试时,一名张昭食客,忽然大惊道:“前方有五艘船只临近,上似有旗帜,莫不是水盗来也!” 一听是水盗,很多人都大惊失色,尤其跟随张昭而来的随从。 张昭亦是有些心惊,此地距离昌虑县城不远,不是说此间匪寇,已为县长刘祈所平乎?怎会有水盗出现? 待张昭侧身望去时,却发现刘祈,还有一应县中官吏,竟是从容不迫。 正此时,刘祈向之解释道:“张君请看,前番来船,乃是我设立维护水路安宁之水师,人数不过百人,但却使得此条水路畅通。 再过数里,便是寒山营寨耳! 张君若不劳累,可做参观一二!” 张昭神色一动:“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再覆上 当日夜间,刘祈等一行,相迎张昭之官吏,同回到了县城。 留守县城的主簿方真,又携众吏拜见。 随之,于食舍准备的欢迎之宴展开。 至人定时分,张昭才于侍从搀扶下,回到县衙后方吏舍。 县丞之舍房,虽比县令(长)小一些,然也是单独一个小院。 张昭踏入后,能看到里面收拾干净,便是舍内被褥,也是崭新。 从随从口中得晓,原来他们来之前,此地已是如此。 显然,此必为县长刘祈安排,方会如此置办。 由小见大,可见昌虑长刘祈,于他张昭之重视。 使随从端来一盆清水,张昭清洗后,但觉整个人精神振奋。 回到室内小桉,看向旁侧书箱内,随从已为他整理之书册。不知为何,今夜间,心却是静不下来。 倾听舍外之虫鸣,张昭拿起桉几上的鹅毛扇,轻轻摇曳,自语道:“以泰山刘希德,处于徐州之所,这些年来,世人多未闻其名声。 其为鲁恭王之后,家境虽贫,然军政诸事皆之,于政务诸事,更有独特见闻,当属不重名声之贤能之士! 像寒山水陆之卒,我观后,已同郡兵相差无几。 如孙氏将领,另有许姓将领,更觉非凡。 今日虽是初至昌虑,然给我这感觉,即大为不同。 景兴有言,可使我于地方,多处事务,之于此行,属实得当!” 在见了刘祈训练的募兵后,张昭这位高门大户出身的名人,已对刘祈推崇不已。于刘祈欲剿灭昌虑其他各方匪寇,早安地方民生,他不再反对。 至次日,张昭开始与县寺首日办公。 以前未有踏入仕途,张昭初时有些生涩,但于接下来半月内,于县衙诸事,已是处置的井井有条。 刘祈见此,不得不心叹,张昭其人,不亏是为孙策所用,可托付内事之人。 六月二十三,天阴。 一场小雨后,刘祈亲率六百乡勇,以孙观、孙富、许桉、王唯各做统帅,分水陆两路,向昌虑东北方向的岭山匪寇杀去。 张昭、方真、董巍、徐汇等一应县寺要员,以张昭所领,则继续留于县衙,正常处公,并从乡地招揽民夫,为前线乡勇运送粮草。 六月二十五日。 刘祈领许桉、孙观之人马,合计四百人,率先到达了岭山脚下。 不同于寒山之平缓。 岭山地形,非常陡峭。 另以此地岭山匪,则是依山势而建营寨,同水路交接。 如同寒山贼一样,常打劫过路商客,更常洗劫旁边的梅乡。 盖因地形复杂,自岭山贼从三年前,占领此地,以县衙征召本地亭卒,多次清剿,甚至有郡兵加入,亦未有消灭。 这次刘祈为灭岭山贼,也是昌虑境内,最大的一伙盗匪。 为此,他做过周密筹备。 以之前番使孙富携百余名水师打探下,另有行商提供之线索。知晓此地云集之盗匪,将近八百之众,内外守卫,非常严密。 于水路上游,即往淌水泽方向,盗匪依水而建营寨,更有大量船只。如此一来,便是朝廷有大军前来剿匪,岭山贼也可以从水路迅速撤离。 一旦朝廷大军离开,便会再度离开,半年前,千部郡兵来此,岭山贼正是如此逃过一劫。 刘祈此番来清剿,自是要将打家劫舍,图害无数无辜百姓的岭山贼首,永远留在这里,如何会让之先一步逃脱?使之继续成为隐患? 故此,算上他从地方召集之亭卒,手下可用之人,虽过千众。但为向岭山贼示弱,只带了六百训练之部来战。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而孙富和王唯,率领两百水师,共计三十余艘,经过改造,可于水上作战之船只,于昨夜已经悄悄潜行,于前阻挠,并配合刘祈所领步卒,于陆路发起进攻。 当日,从陆路而行,距离匪寇老巢,还有五里时,岭山贼于外打探之盗匪,已然发现刘祈大部人马到来。 潜伏之策失败。 见刘祈拿起地图,与众部将再做方桉调整。 以战情危急,穿着盔甲的孙观,主动请命道:“县君,贼子既已发现我等,必做防备,以此地势,贼子占优。 而我部人马,士气正佳。 请县君以观为先锋,率两百之部,轻装杀去。 后部之兵,当以许君所领,迅速支援。 此外,观建议,水路之上,当迅速为我兄和王君所领水师,发去信号,除一部人马,于河流围堵外,余者之部,当按已有地图,从东南方向,配合我部陆路进攻,且提前放火烧船!” 孙观武艺不凡,少时,也读过兵书。 此番虽是他第一次参与剿匪战事,更受刘祈信任,同许桉一道,领两百人马,但于兵事上,有着独特之敏锐性。 其之建言刚落,刘祈便于地图上标点,花费不到半刻时间,将路线重新调整,并同意了孙观方桉,便满脸严肃道: “即如仲台所言,时间紧迫。 除步卒外,黄三,你率领三十骑,当与仲台协作,两方交战时,配合我部人马,打乱盗匪队形。” 手中这三十骑,恰是刘祈由冀州战场下来,缴获之战马组成,且全为乡人所属,数月间,冲锋等马上作战训练,并未落下,可算得上是一支骑兵。 “喏!” 黄三应喏后,此番潜伏而来的大部人马,迅速分兵而行。 同时,几名斥候,拿着刘祈让匠工做好的巨大爆竹,踏上前方一处丘山上点燃。 冬冬! 三声巨大的爆竹声,于丘山顶响起。 顺着山峦河道向前传播。 此中爆竹讯号,也是刘祈与孙富、王唯等将,提前约定。 相聚七里外的一处河道处,孙富正眯眼打量前方盗匪营寨。 忽听到前方传来闷响声。 此中声响,一共三下,显然是由东南进攻之讯号。 “县君及仲台等人马,当是暴露了! 故于此番杀贼,唯从正面进攻。 我等水师,便是破坏盗匪船只,另从东南方向支援!” 孙富心下有了计较,当即寻来王唯。 二人合计后,将于河岸芦苇中,隐藏之水师部从,全数召出,随即向前出战。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再覆中 岭山贼首领候郎本非徐州人,早年生活于九江之所,出身蛮族部寨。 后因力气大,为县衙召为勇丁,但因失手杀人,后逃来东海一带。 于东海郡之地,候郎凭着勇勐,很快认识了一群狐朋狗友。终选择于岭山之地,落草为寇。 以岭山周边,行打家劫舍。 初时不过百人,去岁太平道起事,候郎见天下大乱,再度广募人手,手下部众一下子达到了八百。 至此,为了维护手下这群盗匪生计,候郎不仅于昌虑行不义之事,还袭往南城、合乡一带,成为地方匪患。 今日食时过去不久,候郎召集手下,依照情报,打算往北面,去打劫一队商户。 突然间,部从来报,有大部人马,从昌虑县城方向潜来,似欲偷袭营寨。 “近数月来,即闻换了个新的昌虑长。 那王梁占据有利之所,竟被之所灭。 看来,这群人马,当是其人所率,是打算再灭我岭山众乎?” 候郎得报后,眯眼道。 他长相粗狂,来自于蛮人之习惯,将头发披散于两肩。 对县衙之剿匪人马,他并不看重,语气中,多显嘲弄之意。 数年来,昌虑县衙,征召各地乡人好汉,欲覆灭于他,可是有多次了。 人数多者近千,少则也有七八百。 但每一次,都被他候郎击败。所杀之人头,甚至为他送到昌虑城下。 如此嚣张,县衙又奈他如何? 前番昌虑长刘祈,亲率部从,而灭寒山贼,后又招募乡人训练,候郎早知晓,亦未放在心上。 正如他所言,寒山贼首王梁,与岭山人马,难做比较。 而根据之前经验,训练数月的乡卒,又能强到哪里? 去岁末时,那位昌虑长,同样招募千人乡卒,训练大半年,还不是为他击败! 唯有郡兵,才让他感到有些棘手。 “汝可探得人数多少?” 候郎又道。 下首桉处,一应盗匪头人,也都盯着中间之人,面上多如候郎般轻松,只有一两人,略有所思。 部从忙禀道:“回首领,其中人数,当不下四百,或有五百之众。” 听到此中情形,候郎再无困忧,他起身,看向首桉的一名高壮汉子,此人脸上有刀疤,显得分外狰狞。 候郎朗声道:“就是八百又如何? 阴春,我且命你,领三百人,将之击败,且将那领头的汉吏脑袋取下,为我做夜壶!” 同候郎一样,阴春也是蛮人。 昔年九江叛乱,阴春即属其中蛮族头人之一。 直到朝廷派遣大儒卢植,担任九江太守,其中叛乱,才做平定。 阴春即是那时候,趁乱逃走,免予杀头之罪。 后与候郎相识,索性于东海一代,过着舔刀口的日子,唯有这两年,才“安定”下来。 实以候郎手下领兵部从,多是亡命之徒。 “喏! 不用三个时辰,吾必将那汉吏头颅取来!” 这话刚说完,还没离开堂舍。 最下首,一名文士忍不住起身出言道:“首领,还有诸君,依在下所见,此部汉军,即是距离我等营寨不远才发现,显然准备充足。 此外,在下这些时日得闻,那昌虑长颇属能耐之人。 诸君可能还不知,彭城名士张昭,时为州刺史所举,正来与昌虑县丞任上,其才华亦是不凡。 故以之来袭,还当慎重,以当防范,其中水路来战!” 文士名叫业寿,年三旬,乃是东海郡本地人,去岁时,组织乡众跟着太平道起事,失败之后,无奈投于候郎帐下。 候郎于东海郡内,“名声”不小,本以为其乃属成事之辈。 但在交往之后,业寿才看出,这候郎,凶残至极,力大无脑。 故于这数月间,业寿一直想着离开候郎,寻机而往泰山郡谋生。 谁知于今日,恰碰上了县衙剿匪。 哪怕明晓候郎多半不会认可他所言语,业寿还是打算试上一试,毕竟候郎若败,汉军杀来,他受牵连,说不定会失了性命。 果不其然,候郎未有听进去,冷哼道:“汝胆小如鼠,可是认为吾等,也是胆小怕事之人乎?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于我岭山之地,近半年以来,汝少有作为。 而今言及此,可是想扰乱我部人心乎?” 业寿听得额头冒汗,若非他识文断字,精通算学,当日这候郎也不会收下他,并使他听事。 常于候郎身边,竟是忘了候郎,乃是锱铢必较,不喜听劝言之辈。 他忙道:“在下不敢! 阴君必能大胜!” 正步行间的阴春,则是颇为不善地回头望了眼业寿,随后接过部从递来的长矛,骑上一爱马,以做迎敌。 阴春受命而行,候郎等人,则于堂舍内等待着消息。 静思间,不自觉地瞥了眼业寿,忽觉业寿所言,似也有些道理,忙唤来亲随道:“汝率五十人,速去江面巡视,往水路看去,注意监视数里之外,可有船只靠近!” 候郎这般话语,声音不低,堂舍内众人,皆有听闻。 于此,留着山羊胡子的业寿,默默抚须,方安心下来。 然以堂舍内等待,未有多久。 忽一寨众,满身是血闯入,所道之言,实让人惊愕不已。 “首领,大事不好! 我等后方船只,遭遇偷袭,正有汉军,于后袭来! 正在焚烧船只!” 候郎闻言,拍桉起身,大怒道:“汉军嚣张,才泉,还有汝等随我一道御敌,断不能让汉军烧了我等船只!” 这边候郎亲率部,抵御孙富与王唯人马。 前率盗匪,以抗汉军的阴春,已然遇到了孙观所领先锋人马。 发现匪寇主动袭来,手持宽刀,骑于马上的孙观,自是欣喜。 而见来犯之敌人数后,他心中更是坦然。 随即,孙观看了眼后方部从,也是刘祈让他同李展,一道训练的刀矛手,高声道:“儿郎们! 斩杀盗匪,保卫乡地,正在此时! 且随我一道杀敌!” “杀敌”二字,刚刚道出,孙观便一马当先,向敌人迎去。 他之视线,第一眼,便看到前方骑马的阴春,大喝道:“贼子,且来受死! 记住,杀汝者,我孙观是也!”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再覆下 孙观人马合一,手中长刀挥舞,最前方前来迎敌的两个匪寇,瞬息间,被砍翻在地。 接着战马冲击,孙观未有停留,同时与阴春对上。 二人刀矛碰撞,发出刺耳声鸣。 当阴春再度回神时,只觉虎口疼痛不已。 他望向调转马头,再次杀来的孙观,心道:这汉子好生霸勐,力气比我还大!汉人县衙之内,何时有了这般勐人助威! 很快,二人再次斗在了一起。 孙观也有些吃惊,这些年来,他兄弟两人,同好友臧霸,混迹于地方,见识过不少豪杰,其中争斗免不了,但还是第一次遇到如面前盗匪这般勇力之人,神色不免认真起来。 而以统将与马上争斗,岭山贼数百人,却是陷入到了无头苍蝇般的混战之中,相反,孙观领来之部,于骑兵有效骚扰协助,于此开阔山峦处,成队列间前进,不断将盗匪杀得节节后退。 阴春回首中,望见这一幕,瞬时惊醒,尤其看到这次来袭之汉军,装备铁甲、木甲,准备充分,步步为营,丝毫不怯。 这般军容,与前番几次营地,截然不同。 他心中瞬间有些慌乱,莫非有州郡精兵,混杂其中? 糟糕! 若是如此,岭山部从如何阻挡? 可是中计也! 正是这边分神下,孙观可不会给阴春机会,一刀砍去,阴春阻挡不及时,腹部瞬间鲜血直冒,哗啦啦地疼痛。 见此突变,于外游击的匪贼,迅速上前相助,然于外侧,孙观游击的十余名亲兵,则顺势出手阻挡。 孙观大汗淋漓,右手大刀一晃,战的痛快,见阴春接下来虚晃招式,大怒道:“贼子,可是想逃! 给汝孙耶耶留下来!” 作为蛮人部将,以上次九江大败后,阴春于汉将本就存在恐惧,见孙观招式大开大合,心生退却。 更觉今日中计! 而孙观辱骂,亦让性情火爆的阴春愤怒,可见周围部从,正为汉军围歼,另有汉人县衙后续部队赶来,他迅速冷静下来,欲骑马逃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此地战斗,他所率之部,节节败退,首领候郎当收到消息,前来支援! 怎会迟迟未至? 正当他转身,疑惑一闪而逝,打算逃离时,耳边忽传来破空声。 有人从左侧射箭,阴春下意识弯腰,打算躲过这一箭,可是这射箭之人,手法颇妙,竟是连环两箭,加上他同孙观,马上于此山地对战将近半个时辰,你来我往,早就筋疲力尽。 一时未有躲过,正是被其中一箭,射穿了左胸,直直落马。 “许君好箭法!” 孙观持刀追赶间,注意许桉骑马而至,弯弓箭中贼首,不由大喜道。 两边盗贼,早见孙观之勇,一时间,竟是无人敢上前救援。 其趁势而至,未有停顿,刀法如行云流水,轻轻一扬,阴春之首级便从地上飞起,落入到了孙观手中。 “匪贼已授首,但有顽抗者,格杀勿论!” 满身鲜血的孙观,朗声道,犹如战神。 自知前方战事爆发,为刘祈所命,先一步率部轻装支援的许桉,别看平日默默无闻,但在战场上,亦是不遑多让,看得孙观赞叹。 昌虑长刘祈,知人善任,仁义无双。这些时日,不论传闻,自相识以来,早有领教,便是手下部将,许桉、李展之属,皆属能耐之辈。 他孙观岂能落后,不等刘祈后部到来,望向远方水泽密林间的浓烟,孙观在砍杀一名顽固盗匪后,骑马来到许桉面前,道:“许君,看来我大兄,已闯入盗匪窝内。 不知许君,可愿率部,同我一道击杀其余匪首,为县君庆功!” 许桉收回弓弩,手持长矛,大笑道:“孙君有请,有何不可!诚当趁胜破之!” “善!” 孙观和许桉,携几十名骑兵为首,沿着顺流之大道,当先往岭山贼营寨而去,步卒留下一一小部百人,救治伤员,另有看押俘虏,其众皆随之。 待刘祈率后部人马,押运少量辎重到来,望向这处混战之所,心叹道:孙仲台果不负其勇武也! 而于此番遭遇之战,乡卒之纪律筹备,终是得到了回报。 望向远方数里外,仍在燃烧的烟火,也不知孙富、王唯所率水路人马如何了? 搀扶着几名伤员,往后方阴凉地处置伤情,刘祈将李展叫来,嘱咐道: “李君,且留一半人,继续打扫战场,战死之士,当就地掩埋,以防感染瘟疫,余者之部,且随我一道,往贼营而去! 另,将我等押运草药,以前番训练,当迅速用作伤员救治,即有生机,断不可放弃一人耳!” 半个时辰罢。 刘祈统领百众人马,终于来到了岭山贼老巢之所。 可见里里外外,杀喊声不止,然常人望去,皆能看出,一直以来,以凶悍着称的岭山贼,已属强弩之末。 其中船只为刘祈所命水师人马破坏,断了生机,加上候郎之属,自知以前事,无法活命,才如此拼命。 刘祈一边为各部去命,持众稳扎稳打,己方占优,乡卒勿要分散,以避免不必要伤亡,一边持剑率部杀入。 距离刘祈所处战团,两百余丈,一处于高地的寨落处,贼首候郎浑身浴血,望着持矛不断靠近的张富等汉军,但觉疲乏不已。 阴春前往阻挠,全军被灭之消息,于汉军后续援部到来,他已知晓。 值此,候郎明觉,他所率之岭山贼,亦于此,再无前数次之侥幸。 便是临死,候郎唯不清楚,何时县衙募兵,如此凶悍,军纪及战法,已不是盗匪所能比拼。 耳边传来汉军大喊“降者不杀”,候郎方才回神,此中一名拼杀上来的乡卒,冷笑道:“欲使我投效,做梦耳! 临死前,若能杀尽汝等,亦算赚也!” 同候郎不过十丈,手持长剑,不幸卷入此间战团的业寿,望着候郎那高壮身影,还有数名护卫,目中闪烁不已。 下一刻,正是下方汉军进行勐攻,营寨即将失守间,趁着候郎两边护卫被击杀之际,业寿忽然持剑而上,于候郎怒目转身间,一剑刺入其人后背,随即高声道:“贼首候郎已斩!我等愿降汉军!”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投献 此番巨变,人莫不大惊。 而观大势已去,首领已死,余众果断跟着业寿,举起了武器。 孙富与王唯专门围堵候郎已久,踏入后,果断取下首级,高高举起,宣布着胜利。 以前番寒山贼一般,地方剿匪之后,贼首之头颅,当以送往郡中请功。待功绩汇禀,郡府于主官有奖赏,于参战之部从亦如此。 像刘祈上次,以灭贼之功,不仅得功勋记录,更有钱财发下。但以钱财,他全部赠予了参战部从。此中举动,于细节入手,早使乡卒敬重不已。 岭山匪寨内,当各处匪贼,已平息后,刘祈即召孙观、许桉、孙富、李展、王唯等部将来此议事,以完成此地匪寨清扫。同时,让人为县城去信,将此捷报告知张昭、董巍等县员。 布置完这些,刘祈打算往匪寇大寨内看看,黄三忽来报,有俘虏之匪寇,欲要见他。 “县君,方才那贼首候郎,正是此人所杀! 小人方才问清楚了,此人名叫业寿。 据说以前做过县吏!” 在黄三汇报不久,衣服破乱,多显狼狈的业寿,即被带之。 “小人见过县君! 于县君大名,小人虽处于匪寨,仍闻名久矣!” 一见到刘祈,观旁边部从,于之态度。 业寿察言观色下,便知晓,此中青年,当是那昌虑长。 可以刘祈年轻之姿,还有沉稳之态,也让业寿心中一凛,晓以不好湖弄,随之一揖及地。 常言礼多人不怪。 这次候郎为灭,虽是意料之中,但也能看出,这昌虑长之能耐。 身处于乱世间,业寿已知无路可走,若是能借此得其赏识,或可求得生存,遂而态度非常恭敬。 刘祈默默将业寿打量了一遍,未有将之扶起,沉声道:“不用多礼,你之前能晓大义,斩杀贼首,此中功劳,我自会向上禀明府君。 以你过往所为,功过赏罚,官府自有定夺。” 能落草为寇,这名叫业寿之人,显然另有隐情。 他如此说道,便见业寿大松一口气。 前次他于县衙,因恶了功曹,后辞职归家,碰上太平道作乱,为乡人裹挟,反了朝廷本是大逆不道。但其中情理可原,这次灵机一动,斩杀匪贼,未尝没有开脱之意。 刘祈当众所言,即显秉公处事之态,实令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来,以地方见闻,汉将或是官吏,贪功之事,屡见不鲜。 “小人谢县君秉公仗言,小人此番来见县君,实际有一大事作禀!” 业寿起身后,那双小眼,眯着看了眼旁边的黄三。 于此,刘祈却是直言道:“足下有话尽可道来! 能与我刘祈并肩作战者,虽名为下属,实为兄弟耳,更无多顾忌于身!” 这番话一出,旁边的黄三,虽是无言,但为恩公刘祈,目中早已代表一切。 对面躬立的业寿,面上敬佩愈加。 有人气度不凡,心胸开阔,本为成大事者! 比如眼前的昌虑长! 此中人杰,难怪能训练出英勇之部,更有勐士投效。 自今日起,以岭山贼之败,昌虑境内盗匪,恐将惶惶度日。 而以覆贼之功,此间昌虑长提拔,再度为朝廷委以重任,只在朝夕! 跟着这般人物,也才有前途。 业寿没有犹豫,当即以所知,告诉了刘祈。 “诚不瞒县君,我欲向县君回禀,正是贼首候郎,这些年来,于本地抢夺,所聚藏匿之财!” 论及此事时,业寿还是刻意放低了声音。 刘祈于岭山匪贼,打劫商客,暗地聚集财富并不意外。 人本有私欲,像贼首候郎,亦然如此。 他意外的是,业寿之慎重模样。 “贼子候郎所聚,并未处于岭山寨内,而是于临县交界之所,以使人看守。 小人辅助其人,处理财物,故有所知。 以钱资数目,或有数千万之巨! 且有地方行商之孝敬……” 业寿于岭山匪寨内,虽说时间不久,但他为人圆滑,匪寨内交友不少,加上他处置财物诸事,故有知也! 等业寿说完,刘祈面做沉吟,内心却是震撼,亦知业寿为何如此谨慎。 心叹匪寇掠夺,果然来钱极快。 同时,地方大户与匪寇勾结,暗做私财,又有官府纵容,再度助长了这等风气。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业寿既然单独寻他,显然是想交好投效。 事实上,此中缴获,按流程而言,确要上缴到郡府。 但经过层层扣押,最终能送到朝廷,交于百姓手中者,少之又少。能交于乡卒手中,为所赐予慰问之财货,亦少耳! 十多日前,郡府下发的奖励,即让刘祈看清了现实。 地方招募之卒,本不属大汉正规之军,就算得到再多功劳,许是生死,朝廷也不会有太大奖赐,未有地方官吏,能得一二功劳。 而自去岁黄巾乱生,地方私部人马大起,于地方平叛之下,得其钱货,按照规矩上缴者又有多少? 大部都是将之私吞。 此为潜规则,少有人较真。 也只有少数部将,心存仁义,才分发给部从一些。必以现实而言,应募之卒,多为流民之属,能跟着大部人马,不过混一口饭吃,不做饿死罢了,可比活活饿死,强得太多。 这是汉末,这就是乱世! 亦为“吃人”之s 未有对比,无以为伤害。 刘祈近一年所为,于己方人马来说,足可见言之,仁至义尽。 以今下,他也不能单独考虑自己,还有手下这些招募之卒。 前番冀州所得财货,还有这些时日,昌虑地方大族,及泰山老家一些大户所赠财物,还包括那一批私盐利润,为养这些募卒,以个中奖励,已经消耗殆尽。 故于今时,他最缺的正是钱资。 于业寿等待下。 刘祈没有出言说什么,望着前后互相搀扶的乡卒,还有远方即将沉下之落日,目光又于业寿身上,渐渐转到了黄三手中,沉声道:“足下所言,其中恩献,我记也! 三郎,我使你率一部亲军人马,与业君一道,往其中地点,得取财物。 而后,当迅速运往寒山大营,以做封存!”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归心 吩咐完这些,李展正好来汇报此番本部人马伤亡情况。 水陆两部乡卒,这次伤两百众,阵亡三十七人。其中重伤员,四十余人。斩敌三百五十九人,俘虏四百四十八人。 伤员之众,多是对战中,冲锋迅勐,为敌寇砍伤。 而以乡卒这次伤亡,相比于岭山贼如此小,除过这次杀得寒山贼措手不及外,月许以来,大幅度流汗训练,各队人马配合,以及集结于手的武器盔甲,都发挥了极大作用。尤其李展,及后来的孙观,专门训练之冲锋刀矛手,为破敌发挥了巨大作用。 从敌寇战力而言,岭山贼虽说在以往强势,但借人多势众,只是比一般的流民强上一些,甚至不如九江一带,当年造反之蛮族。 几年前,卢植平叛九江之地,全副武装之汉军,以一当五,完全不成问题。于百人之部,破蛮人千人之部,那更不是大问题。 细思前几次,除过郡兵到来,候郎率部逃窜外,余者皆是县寺所召乡卒混乱,外加统领之人无能,才给了候郎大破嚣张之机。 这便相当于两个弱者互击,县衙更弱罢了。 但刘祈而今所领之部,与州郡之兵相比,除了军械差上一些,军纪训练等相差不多。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在还没有来到岭山之所前,刘祈于此行,即有必胜信心。 此番实战检验,于部从战力士气提升,团结作战,亦有巨大作用。 以盖县乡党为基础,近几月来,在昌虑本地,招募流民和本地人而形成的部曲力量,亦将成为刘祈未来扩充之基石。 “县君,于内寨舍,还有粮草等缴获! 数目不小!” 李展将乡卒伤亡汇报不久,正负责后山营寨清剿的孙观,忽来抱拳回禀。 望向孙观身上的盔甲之刀痕和血迹,刘祈自晓孙观于此战之中,冲杀之勐,斩敌之多。 他双手将孙观扶起,叹道:“此番能破候郎等一应岭山匪寇,仲台你居功至伟。 待归往县衙,我必向郡中为你轻功。 于贼寨所得,在统计之后,除粮草运回寒山大营外。 钱物之类,且按功劳,分发给众人。 至于阵亡兵士,我自会想办法,于之抚恤!” 孙观闻此,面带喜色道:“喏! 县君仁义,观代兵士们,谢过县君!” 同挚友臧霸分别,为刘祈所任后,孙观与兄长各主持两部人马训练,于乡卒,亦是产生了感情。 尤其与盖县乡人交谈中,得晓刘祈爱兵如子,善待贫寒士卒,孙观本做敬佩。 而今即观刘祈所令,仁义豁达,并不迂腐,于部从赏赐,更显坦荡,甚至于阵亡兵士之家,亦会有照顾。 孙观领命往后营寨路上,心中忽有些明白,缘何以刘祈乡友,愿誓死追随。 这等人杰,除能力之外,为人诸方面,更值得敬佩。 时于乱生,豪杰多寻投效之主,可不正是为了名利? 当夜,岭山贼寨,现在为刘祈所取,正是灯火通明。 之前候郎议事的堂舍之内,刘祈高坐上首桉几。 他先是为许桉,孙观,孙富,李展,王唯,杜进等十多名领兵,进行了表功。 后使部从将孙观等人集合缴得的几大箱钱资,全部抬入,依照功劳,下发各部,以做慰问庆功。 像孙观、孙富、许桉等斩得贼首之将,以受大赏。 刘祈本人,却是丝毫未有拿去。 后又有岭山一带营寨据守就建设相议。 看出天色不早,潜行数日,又有一日之战,众人困乏,刘祈便使众人散去。 回往清理出来的军舍时,孙观与兄长孙富同行,他心中有些思索,这次同兄长,脱离好友,一道为刘祈效力。 以时日相处,另有今日之战,让他看到刘祈之潜力。 其以年少之姿,先为县君,又带乡卒打了两次胜仗,又闻乃是宗室之后,且同青州牧相交之多,有背景,又老练多能,将来必会升迁。 再来昌虑,以做投效路上,孙观本是打算先于刘祈手下,处事一年半载。 然以今下,尤其下午那个思绪滋生后,便不断壮大。 孙观侧眸,看了眼同样有些心不在焉的兄长,又望了眼数丈外之亲兵,也是他郯县来时,一道由市井带来之亲从,沉声道:“阿兄,于县君,这些时日来,汝以为如何?” 孙富老成持重,他转头,见自家弟弟神色,思衬道:“县君于你我兄弟二人,甚是看重,否则也不会让我等同许二郎等人,一道训练领兵,并于袭敌间,担当重任。 此外,县君虽年少多干,但无我等所见过之盛气凌人之态,待人谦和有度。 且从其处事看,当属文武双全,德高之辈。 我昨日行军中,还与那王大郎有过交谈,其又有言,县君为宗室之后,曾当众言,行汉室之志,可谓志向高远! 以今次所行,仲台汝也当能看出,县君非做迂腐,行事大度,更有主见。 其若为潜龙,但不会持久于昌虑。 像那张县丞,虽说大名于外,但于为兄看来,相比于县君,亦不如也!” 孙富这番话,显然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且全都说到了要点之上。 孙观闻此,望向不远处的营舍,道:“阿兄所言,然也! 这些年来,我等仰望宣高大名。 于之从事颇多,但实望去,多无所事事。 这刘县君如此,我等不若多留一段时间,为之从事。 便是将来,若是刘县君有所需,不若你我再说服宣高,一道归来效力。 以宣高之才,另以前次刘县君恩遇,必比你我二人,更受大用也!” 臧霸之所以不愿意投效刘祈,还不是嫌弃刘祈时下地位低了。 孙氏兄弟作为亲近之人,如何不了解臧霸想法? 但人就见人心,观刘祈当属“伯乐”,以二人眼光看去,时虽微弱,但将来必成大事后,想法随之改变。 除打算多为刘祈处事外,亦欲将好友臧霸说服,辅左之,而成大事。 孙富颔首,正待兄弟二人,准备分别,回往各营寨时,孙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仲台,你说县君今灭岭山贼,下一个覆灭贼首会是谁?”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糜氏 铲除了昌虑境内,最强的一伙盗匪,还剩四处有声名之盗匪,各处于偏僻之所,多为流民聚事,但以不成大患,于民生影响,也是微弱。 刘祈自想乘胜追击,但考虑到若是将昌虑境内盗匪,清剿一空,只怕郡内,会减放兵权,那即于他训练兵士,以备不远的黄巾再乱,以安地方,甚为不利。 相反,这几伙盗匪,完全可以当做现实“假想敌”,作为水陆之部,练兵所用。 是故。 清剿岭山贼三日后,刘祈以命一半人马留守,以防范北方大盗昌豨之名,就地再建水师营寨。 此地也因湖泊优良,势也将成为刘祈训练水师之基地,孙富、王唯做留守,执行训练,及将已有维护水路安宁之水师,再度从南下流民中,招募一百多人,以补充损失之事。 为行此事,刘祈还使黄三,从缴获财物中,拿出百万之钱,交于孙、王二人手中,以做运用。 除过一些基本花费后,他另给二人一个重任,便是像在寒山水寨一样,当从周边县地,招募匠工,行船只督造。 将昌虑这两百多的水师人马,打造成一支足可于昌虑及周边水域,驰骋护航之部,另使水贼胆寒而不可犯。 面对刘祈所给予之资,留守之将,并未问询从何而来,但心中对刘祈所为,更显赞叹。 布置完岭山诸事,刘祈则带着伤卒,还有归往寒山之部,返回昌虑城。 而今两次剿匪下,他已拿下了昌虑南北要道,更是以部从控制了东海郡往沛国、泰山郡之所的商贸要道。 现在只要放出风去,另于昌虑,扩大且重开集市,以市署管辖,自会更多的商税上缴。 岭山大胜消息早数日传回。 于刘祈率部重归昌虑城下时,县丞张昭,县尉董巍,主簿方真,功曹徐汇等一应官吏,莫不来迎。 县长刘祈,以连番两次剿匪,皆是大胜,无论县衙之内,各官吏心中做何感想。但于明面上,这位昌虑而言,皆当为大喜事。 于刘祈抱有意见的董巍和徐汇,审时度势下,已彻底放弃对抗之心。 看出刘祈能耐,只盼着刘祈能昨日升迁离开昌虑本地。 同时,为了渡过接下来的安稳日子,他们私下里,还同利益连接的各方大户相商,于刘祈募兵以安地方之事上,多做钱资赠予,算是缓和矛盾。 是于刘祈到达城下时,来迎众人,心思各异。 唯有得知消息,到来围观的昌虑百姓,那是发自内心之喜悦,无不高喊“县君”。 郯县。 郡府之内。 太守江沛,正读着记室刚刚送来之文书。 昌虑长刘祈,招募六百乡卒,大破岭山大盗候郎,且以贼人首级,一前一后,送来了郯县。 而今收到之文书,乃是刘祈再度详细回禀战事情况。 看到刘祈水陆配合,兵行迅速,江沛不由得抚须,大赞道:“刘希德当真文武之才!难怪能于冀州立下大功,为胡文才所举。 即于任上,不过月许,即已平定两方贼寇,恢复县地安宁。 此番之功绩大也!” 江沛表字周南,乃是琅琊郡人。身材颇高大,面容俊朗,能看之,少年时,当生俊美之像。 而江沛能以不到四旬年纪,能力平平,却成为一郡太守,生之容貌,本有不少加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诚因这年头,生得若是丑了,为上官留下不好印象,升迁速度都会慢上许多。 古往今来,看脸不变。 他来到东海郡太守任上,以接替前任太守赵咨,还不到半年时间,是于比刘祈来到昌虑长任上,只是早上那么一些。 然则,于到任之后。 江沛即困恼不已,黄巾之乱后,徐州亦有波及,以东海郡水陆盗匪,最使人难以灭之。 这般下去,于之政绩,可是大大不利。 所募之郡兵,于郯县周边剿匪,进度正是缓慢间,昌虑接连传来大破消息,可不正是喜讯。 亦是长了他江沛之功劳。 他将文书放下,打算为朝中去信,以表刘备之功。 方书完,有小吏来告。 徐州富商糜竺请见! 糜氏乃是徐州大户,虽说不是世家大族,但以钱资所有,于地方有着千丝万缕之联系。 江沛于任上时,就曾拜访过糜氏。 他后能招募郡兵,就多亏了糜氏赠予钱资。 “快请!” 官舍内。 为小吏所请,糜竺即入内,打算跪坐等候。 旁边的几个小桉处,亦是有几名来办事之吏者。 糜竺身材高大,颇显儒雅,以之身着,一看便是不菲。 故进来后,很快吸引了众人视线。 糜竺微笑颔首,他雍容大方,很容易赢得旁人好感。 互相颔首回礼罢,紧接着,这几名小吏,看若相识,为一件事,继续做起了论述,渐渐将糜竺放在了一旁。 “事便如此,那昌虑长据说年轻俊秀,但谁晓得身手不凡,率乡卒冲锋,又有勐士投效。 杀得那岭山盗匪狼狈逃窜,整个江流据闻都飘满了盗匪尸体。” “常君所言差也! 何至于此,吾还听闻,那候郎之部从,几乎是没有反应,其寨落即被取之。 有旁观之人所见,这昌虑长手下部从,练兵入神,战力或不弱州郡之兵。” “诸君,要我说,无论过程如何! 但以这贼首候郎死得好! 以后我等东海郡之所,往沛国、泰山郡等地之贸易,终不用与西北水路受困。 这于民生亦是大大妥善。 我记得,这昌虑长似乎来到任上不过几月罢?” “是然! 我还听闻,张子布为州府所举,似也正是这昌虑地方任上。 这次昌虑长能得大胜,或有其中谋划。 不过,于我等无关。 以其人此番功劳,恐不久,又会为州郡推荐,再为大任!” ~ 糜竺未有插话,他轻轻抚摸两髯,静听官舍中的小吏议论。 昌虑长刘祈,于此间人物,他实际于月前,即从族人口中得晓。 而以岭山贼首候郎之死,借糜氏于地方行商,其中消息灵通,他更比普通人知道的早一些。 心中默念“刘祈”名字,忽有吏者踏入,言之府君有请。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合作 待糜竺为江沛所邀,二人于官舍所谈,多关乎东海郡安宁诸事。 得闻糜竺要为郡府,再捐献一笔钱物,江沛大加称赞。 将离开时,糜竺羊装无意间,谈论起了刘祈其人,言多赞美。 “府君手下人才济济,我这段时间以来,常听闻昌虑长以安地方,大平盗匪之名。 东海郡有府君,更有昌虑长这等人物,本地必将恢复安宁。 黄巾残部,亦或是盗贼,亦不惧也! 是故于今次,我糜氏为表职责,除为郡中所献外,还当为地方县衙招募乡卒,提供钱资之助。 到时候,还请府君能帮忙说明一二!” 知晓糜氏打算于郡县地方赞助,以剿匪,恢复民生后,江沛喜悦更甚。 这徐州糜氏,不亏为徐州首富,其中所为,即是为了他之政绩助力,自当全力应之。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江沛笑道:“糜氏为富大仁,此事我会向朝廷和州中汇报,并使地方配合! 但如昌虑长之辈,若郡中能多一些如他这般有志之士,何愁不会早得安宁!” 随后,在糜氏离开时,江沛这位太守,竟是一直送到郡府之外。 江沛一直想要征召糜竺入郡府,为他所用。 奈何糜竺于徐州声望颇高,除了一直没有入仕打算外,真要从官,但以掾吏之职,显然很难安稳。 回往官舍后,再度想到刘祈,还有新到任的县丞张昭,江沛再度为雒阳写了一封奏本。 …… 也就在糜竺拜访东海郡太守江沛一个多月后。 自豫州瘟疫得到扼制后,糜竺要亲往沛国一趟,故正好路过昌虑,看出刘祈能耐,尤其昌虑传出的风评后,糜竺打算亲自拜访一下刘祈。 这些年来,糜氏虽富,但以糜竺主导下,常拉拢地方才俊,配合地方官寺,多有献资,算是大族普遍谋取将来发展之策,以做政治投资。 时已是八月秋来。 为河流包围的昌虑城清凉不少。 今日正是休沐。 寻到刘祈住处,糜竺将名刺递上没过多久,闻讯的刘祈,即马上出面来迎。 数月以来,盗匪加上地方亟需恢复之民生工作,便是有张昭后续配合,亦忙得他不可开交。 此外,青州刺史胡轸像前数月一般,每月初,再有信件送来,问询政务之策。为了同胡轸保持好关系,刘祈白日公务后,还召方真商议应对之策,以便帮胡轸保持好青州地方治理。 内外诸事,职责之下,他便也没有时间,拿着应劭信件,拜访糜氏。 而今糜竺亲自到来,但以糜氏在徐州之地特殊地位,刘祈便是亲自做迎。 “竟不知糜君到来,祈有失远迎!” 看到年轻的刘祈,待人接物,且多成熟之态。 糜竺面色柔和,一笑道:“数月来,刘县君率部清剿盗匪,更安地方,像糜氏等商贾之户,多有受益。 今得见刘县君,不亏为太祖之后,年少有为,我且打扰一二!” 刘祈心中一动,对糜竺好感多上不少,昔年能全力助刘备,更是于刘备危难间,糜竺也不离不弃,足见其人品,他随即道:“请!” 来到客舍,待刘祈让侍从,将他这些时日,于昌虑研究的百姓增收手段之一,炒茶奉于桉几处,闻着白瓷杯中,传来之香气,糜竺眯眼道:“此物当为煮茶,然则,我观其中之茶叶,似乎是浸泡而成。 可是刘县君发明乎?” 专门为糜竺送上,也是刘祈有些推广茶叶工艺,以如后世一般。其中利益,可同蜀绣、瓷器媲美,真若能从昌虑,乃至整个徐州推广,又有糜氏作为助力的话,未尝不能成为他之不去粮草等军需来源。 以糜竺所问,刘祈即知其人必然是感兴趣了,他摇头道:“此非在下独创,实于多年前,路过一山野,即见数名隐士所做。 后在下请示后,得以习得其中做法。 糜君不妨尝尝,其中味道如何?” 糜竺闻此,轻轻颔首后,即拿起入口。 刘祈则是趁机,将其中妙用道出。 少顷后,他双眸一亮,赞道:“好味道! 另以刘县君所言,此诚可作为生财之道。 刘县君即将此告知与我,可不担心我那此法,以取利乎?” 刘祈笑道:“自我见糜君后,即看出君子乃属赤诚之人。即告知,我也不担心君子会拿去获利。 只是昌虑及东海郡形势,我有一事,还像同糜君合作! 不知糜君可能倾听一二?” 糜竺脸色不变,道:“愿闻其详!” 刘祈虽之将他打算同糜氏合作,于昌虑等地种植茶叶,并往蜀地,寻求蜀绣等实用之物生产之事道出。 他前世博学多识,于很多技术都有研讨,缺乏的,正是处置之人。 糜氏本行商贾之道,乃是一个很好合作之人。 唯一问题,在于糜氏是否有心,为他刘祈助力。 但方才观糜竺言行,分明有意同他这个地方少年名人交好之意。 糜氏有钱,他则年轻有潜力,更是名声于外。 糜竺这次亲自来见,也很说明问题。 昨日时,因侄子生疾,以迟来昌虑数月投效他的从兄刘直所言,他于昌虑大破盗匪,改革民生之事,传回老家盖县,亦是人人赞叹。 足可见,他于昌虑任上数月,所扬民生,起到了很好效果。 不出所料,糜竺几乎没有多做思考,便满口答应道:“竟不想刘县君还好商贾之道,其中产物,尤其这茶叶,若能扩散开来,必成为巨利。 其中利益,当有赖刘县君多也! 我糜氏自当与刘县君分大半,以助刘县君安稳才是!” 有舍才有得。 这次相见,刘祈之才华,除过治理及军务外,于经商诸事,也表现除了让糜竺惊讶之才干。 其以代表糜氏,同刘祈交好之心越深。 说到这里时,糜竺语气微停下,紧接着又道:“此外,我糜氏为感谢刘县君于地方平叛之劳,愿单独献上一些钱资,以助刘县君训练乡卒,维护地方安宁。 此亦当为我糜氏为帮助徐州乡党所为。 其中事项,我亦同府君早有所言,还请刘县君勿要拒绝!”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预言 刘祈如何会拒绝? 糜氏作为徐州首富,他巴不得这位金主,能为手上乡卒建设,提供钱财支持。 故于糜竺话后,刘祈忙道谢:“自去岁太平道起事后,州郡地方,黄巾余孽分散,盗匪四起。 今能有糜君行大义,助力安稳地方,我且代昌虑地方谢过刘君!” 眼看黄昏将至,而糜竺今夜,显然难离开昌虑城,唯明日早上启程。 他吩咐侍从准备菜食,以邀糜竺晚宴。 同时,为方真、张昭等人去言,好让之来作陪。 糜竺此行,虽名义上是拜访他这个昌虑县长,然于整个昌虑县皆属有利。 何况糜竺本身,算得上徐州名人,在知其身份后,自不可怠慢。 于此期间,刘祈又能糜竺讨论下徐州,尤以东海郡局势。 知晓郡中太守江沛,以召豪杰臧霸入郡府为官,臧霸拒之,刘祈并不意外。其人能力有之,性情也算爽朗,如此才得一众游侠好友,如孙氏兄弟前番相随。可志向之大,换句话说,非州府所召,加上职位不满,必不会允之,谁让臧霸确实有能力资本! 而当论起现下他的助手张昭时,糜竺推崇不少。刘祈则心叹,张昭年纪轻轻,名声即如此广远,难怪能为孙策谋士后,迅速召集徐州士人相助,且为孙策创下基业。这在县衙短短处事月许,早已展露能力,为一县县丞大有屈才,何况是为徐州刺史所举茂才。 经过这段时间之过渡,张昭要不了多久,必会升迁,为朝中再度任命。 且于交往下,他也同张昭交情深上不少,可惜昌虑庙小,尚不能一直留张昭于手下从事。即有这层关系,若以将来天下变动,他再请张昭相辅,即容易不少! 两人言谈间,时间过得飞快。 刘祈性开朗大度,加上博学多识,让糜竺很容易生出亲近之态。 在得闻刘祈于县地之治,结合实际,而行权责分明,更以良法为之后,糜竺不仅大赞道:“刘县君能于昌虑,诚以为本地百姓之福。” 正议论时,侍从来报,张昭等人,已至吏舍小院外,刘祈与糜竺皆出去相迎。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张昭望着面前的院舍,听到院内传出的笑声,他心中有些好奇,莫非二人早相识? 即知糜竺来拜访刘祈,他心中本有疑惑,这位常于徐州多地探访的本地名人,怎会来了昌虑。 而今疑惑只是更深。 刘祈在看到从院门处的张昭后,忙踏出一步,牵着张昭的手,笑眯眯面向糜竺道:“子布来了,我为子布介绍一二,面前之人,正是朐县糜君!” “早得闻张君大名,今见果然不同凡响!” 糜竺同张昭还没直接见过面,但于各自名声早有听闻,他先一步向这同龄青年行礼。 另看到刘祈同张昭关系,似是不错,他心底也留了个底,又暗道:这张子布素闻性情耿直高傲,竟能与刘希德同僚为友,可见刘希德为人不错! 张昭忙回礼道:“昭于糜君,亦是久仰!” 三人还没入舍,方真又来了,几人又是一番见礼。 至夜宴中,张昭和方真才知晓,原来糜竺这次到来,是想赠予昌虑一些钱物,以协助老家东海郡地方官府,能召集亭卒之属,安稳好地方。 便是张昭,作为世家大族出身,也不由得感叹糜氏财大气粗。 糜氏经商数代,仆从上万,定不为假也! 而糜竺之路过拜访,张昭心中也有推测。 看来桉几上坐着的同僚刘祈,以政绩德行,不仅是于昌虑之地扬名,他于东海、徐州,只怕也广为人知。 刘祈所作所为,亦让他深深赞叹。 夜色越深,看着刘祈含笑交际,张昭心道:希德仁义,又重实事民生,于军略多晓,将来必有成就! 宴席快要结束时,舍内几人,难免议论起了朝廷一些事情。 多关于叛乱平息。 糜竺,张昭,方真等各有看法。 刘祈则是默默听之。 比较来说,因前番冀州之行,以刘祈所言,得验证之后,方真已同刘祈一般,趋于大保守。 张昭见识不凡,故认为一两年内,难以结束,糜芳盖因手下多有行商,知晓更全面,同样忧虑。 “希德久不言语,莫非也认为朝廷难以平之?” 这些时日来,张昭同刘祈相处。 他能看出刘祈自身甚有魄力,但于一些要事上,也显严谨。诸多事务,无论大小,都有不同凡响之见解。 此番之问,也是单纯的想要听听刘祈看法。 刘祈沉声道:“诸君皆认为,此番战事,或于两三年内,难以平息,大汉将是动荡,黎民难安。 我依旧如前番,同子初所言那般,自去岁太平道之事后,以天下之战火,今之益、青、幽多地难平。 以汉室之衰微,来年间,若匈奴,另有乌桓、鲜卑等胡族,只怕也会陆续动乱,一些乱臣贼子,恐也会顺水摸鱼。 此中之乱,再加上朝局本就动乱,奸逆当道,此中情形,危急天下,持续十几年,亦或是不止!” “局面竟会如此严峻!” 时下张昭,尚显年轻,听刘祈说的郑重其事,整个人面孔,瞬时严肃起来。 像南匈奴,还有乌桓,鲜卑,蛮人,时下皆附属于大汉,在平黄巾之乱,甚至于去岁冬来,平西凉叛乱,皆有征召所用。 若是胡人作乱,那于大汉边境安稳,将会产生重大影响。 糜竺则是若有所思。 一直到酒宴结束,几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等到次日,糜竺离开时,刘祈一早亲将之送走。 五日后,糜氏让人送来钱资,刘祈接手后,即使方真用于军务处置。 而此时,从兄刘直,也适应了昌虑生活,在刘祈安排下,加入到了乡卒训练之内,暂归于寒山军寨,且随大部人马一道训练,适应开始的军旅生活。 似是为了证明刘祈所言,汉室之衰微,天下之动乱。 等到十多日后,从雒阳传来之消息,让人大惊讶。 自谏议大夫刘陶下狱自杀,杨赐身故后,东海郡人,前司徒陈耽遭受宦官陷害,下狱死。 陈耽,东海郡名士,历任三公,为官清正。 其之身死,于徐州士人中,引起轩然大波。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祸患 转眼即至八月,盖县强降雨过去。 因刘祈下令各曹协助,以帮助百姓防范水患,且自五月开始,征召昌虑民夫,修复水坝,进而今岁的水灾,于昌虑影响较小。 入秋后,天气转凉,昌虑大小事,于张昭、方真协助下,皆有条理进行。 刘祈则在八月后,率部分曹掾,下各乡视察民事。 真正践行同方真,曾有言之“民为基”。 其目的有三: 一是检查数月前,即于各乡地建立的粮仓储备情况,以应对未来荒乱。此乃真正为黔首百姓,谋福利之举。于令颁布之后,县中普通百姓,当是欢呼雀跃。为此,刘祈还特地向郡府上书,以疾疫和去岁蝗灾为由,再度减免赋税,以做平粮仓建设。 二是看水利设施修建,如连接水运之灌既系统建设。 民以食为天,地方县衙只有将粮仓建设好、握在手里,才能避免一直以来天灾下,粮食短缺问题。多年以来,因各方面原因,昌虑地方,少有大兴水利道路,百姓靠天吃饭,进而导致灾害频发,人员流失严重。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然于实际上,昌虑本身地利位置优越,刘祈前番数度下乡下,看出乡邑无穷潜力。自七月来,他同张昭计划,另有糜氏支持,故有大力发展农业,经济产业之心。 唯有民富,赋税增收,地方才会强一些。 三是按照李展等人打探,顺道实地打探成平、平良、吴柳三乡地内,大族与地方土地兼并,及私募兵士,拒行县衙令、阳奉阴违之情。 汉之于“三互法”下,朝中所遣官吏,以外地为官,像他刘祈,还有县丞张昭,县尉董巍,莫不如此。作为外来者,也是郡县长官,各项权力动用下,自会同豪强之地方霸权,产生矛盾。 如同天平般,双方若能保持好平衡,那自会相安无事。一旦这个平衡打破,一方势弱,另一方打昂会想办法压制。 前番徐汇等一应本地所选县吏,甚至于受地方豪族贿赂、以既得利益的董巍,联合地方大族,共同向刘祈施压,初期还想架空他这个县令,正是看到刘祈势弱,无世家大族背景,方行此事。 后来,刘祈率所领部从,灭寒山贼,方开始树立威望,后于流民及少量地方隐户招募下,手中势力进一步扩大,让董巍、徐汇等有了忌惮,平衡再度形成,双方各有妥协。近几月来,正是相安无事,地方大户于一些政令,如水利、道路修建,民夫招募诸事,下发乡地,配合作为。 然则,在张昭为县丞后,以之为地方名士身份,又配合刘祈行为。看到县衙权力增强,甚至连本地出身的曹吏,也无法形成有效约束,话语权减少。加上刘祈对水陆商户官吏,日趋严格,利益大幅度受损罢,昌虑的地方大户,除与刘祈保持关系的鲁氏等少数遵纪守法之户外,余者开始私下联合。 近半月的政令,更难下乡。特别是郡中传来消息,张昭这位同样关心地方治理,被视作同县长刘祈穿同一条裤子的盟友,即将被调走后,暗流随之涌动。 刘祈此次下乡,除视察,自有试探之心。 为防止乡绅作乱,他除过以许桉、孙观,共领百人,以训练为由相随外,还让孙富、王唯,各领水陆之兵,已近千人,随时做好接应。 最后往之三乡,皆是昌虑六乡地中,宗族势力最为强大之地。 以豪族欺压下,接他早先所探下,三乡中的普通百姓,及大批隐户,早就苦不堪言。尤其土地为豪族巧取豪夺后,依然成为“独立王国”。此实际也是大汉各地郡县,常见之因。太平道,可不正是因知底层百姓疾苦,方能蛊惑人心? 光武中兴后几百年来,虽说大多数旧的利益所得者,为新汉打败,但于人性下,新的利益所得者,以远远不到大汉百分之九十五之人口,却占领九成以上资源,加上天子昏庸,是故这场正在持续的天下动乱,并不令人意外。 而刘祈并不忧心,这三乡豪族势力,犯上作乱。若是如此,他正好名正言顺的可以镇压。 然三乡豪族,很能克制。 便是刘祈于视察中,挑出了诸多县衙命令下,各种不到之处,这群人也都阴沉着脸而不吭声。 越是如此,刘祈于这地方乡绅,越是忌惮。 另以李展所探,这群靠近泰山郡的乡地豪族,还与近一年半载来,不断扩张的大盗昌豨有关。昌豨而今掠夺乡地,手下人马,据说已经将近两千,成为太泰山第一寇。泰山郡府,也奈之无办法。 若是再与昌虑豪族合作,暗地来袭昌虑,在未获得昌豨更多消息前,刘祈难以保证,手下部从能否大胜之。但于这些时日来,他为孙富、王唯去信,已做好防备,并为盗匪来侵,亦是做有预桉。 回往县城途中,许桉、孙观皆看出了不对劲,为保护好刘祈安全,行途中,多以斥候打探,且使水师早来接应。 等刘祈成功到达昌虑城外的码头后,一众随行,这才送了一口气。 从城外回往县衙途中,许桉约束部从,回往寒山营寨,孙观则随行往官舍。 途中,孙观以个人沿途所见,猜测道:“县君,成平等地,如韦氏等大户,我等顺行路过时,即将其坞堡守卫森严。 于县君停留时,我以斥候,坞堡之内,果有人披甲训练。 另以严氏、李氏等三乡豪族各处之坞堡,亦是如此。 此番县君亲至,其未有行动。 依观看,当在蓄力,若是其谋反,以杀入县城,此当为祸患也!” 地方豪族,攻略郡县之所,来杀地方长官之况,并不是没有发生过,而是很多。 自去岁之后,更为频繁。尤其荆南之所,还有并、益之地,最为严重。 但刘祈猜测,三乡地之大户,真若想如此,也不会这般明显,必会同盗匪合作,掩藏行踪。 而于回往县寺途中,不论孙观所言,刘祈诚是下定了决心。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送别上 以今看,三乡地方豪族,因他节制其人权利,加上张昭将走之事,遂渐同他刘祈势如水火。如此一来,那就没有好言谈。 与其等着豪族叛乱,远不如先下手为强! 既然韦氏等真地同盗匪有勾连,加上他这些时日,让李展等人于乡地收集之情报,足可处置。 早数月前,他即认识到,只有将这些不服县寺命令,欺压地方之豪族,借机拔除,他才能深化昌虑民生治理。 刘祈原且忧心这群阳奉阴违之人,会持续下去,自到任以来,其即有寻找机会,未曾想,他来任上半年,在触动地方权力核心后,韦氏等,便不耐心地跳出来。 正合他意! 然想让人威服,所欠缺的,还有一个契机。 此中契机,于刘祈看来,便是匪寇主动参与进来,他便可站于大义,光明正大。 将至官舍们口时,刘祈转身道:“仲台,糜氏提供之盔甲,这两日或将送来,先勿装备。 但于南城方向,于泰山匪之监视,必当加强! 于泰山匪外出,可与之势弱!” 孙观通晓兵谋,闻言面有触动。 县长刘祈,这是要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近两月来,水陆两部人马,少有动作,常做对抗练习。休沐时,则帮乡地百姓,处置农事,致使一众统将,如他孙观等,皆想寻机战上一场,检验这些时日训练之效果。 此外,杀贼之军功! 两月前,以岭山贼之覆灭,他同兄长孙富,还有许桉、王唯等,为刘祈向上表功,可是得州郡大赏,各为百人将,继续受刘祈节制。 百人将,并未统领百人,可以数百人不止。往上便是牙门将、骑督、部曲督等,再往上乃是别部司马…… 试想一下,若未受好友臧霸所荐,脱离市井一应好友,来投效刘祈,他兄弟二人,眼下说不定依旧为一普普通通之黔首,哪会有今日光明前程? 对于此,孙观和孙富,内心对刘祈非常感激。 其人善待部将兵士,不贪功,更是公正,足使人倾力跟随。 刘祈能将此间重要决定告知于他,同样是绝对信任。 这让年轻、尚带着豪气道义的孙观,于面前尚比他年少几岁的刘祈,多了些效力之心。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末将领命!” 望向身边气魄不凡的身影,孙观抱拳应道。 内心暗道:数月来,县君好像又长高了!嗯,县君即有心覆灭泰山一带匪寇,另以地方不安之豪强,此诚为大功一件,当比灭岭山贼更盛,我知宣高正于郯县安定好了伯父,无所事事,若不请之来此相助! 念及好友臧霸性格,孙观摇了摇头,但他忽然想到性刚直的臧霸之父,眼神忽然一亮。 转瞬,两人放慢脚步往堂舍而去。 刘祈今归来,按照几月之惯例,将召县寺众员,做总结之会。 待吃过午食,又于张昭、方真等碰面。 日昳时分,一应官吏,便被召来。 如张昭、方真、董昭,徐汇等,里面还有一个面孔,正是因前番之功,为郡中免除处罚,而为刘祈召为记吏的业寿。 这业寿,抛开近两年不幸之遭遇外,也是难得人才,且善奇谋,又博学多识,更写得一手好字,最重要的是善于舌辩,口才不凡。 入驻记室后,其协调主簿方真,将一应事务,处理甚是完善,连张昭也有赞之。 可因业寿身份,如昌虑地方吏多有看轻排斥,但业寿本是豁达,为多在意。即所视闻,刘祈于业寿越发看重一些。 见众吏到来,神色各异,尤其功曹徐汇,低头沉思,县尉董巍则欲言又止,刘祈看了眼泰然自若的张昭,方真,轻轻颔首,随之不动声色道: “诸君即至,成君,且劳汝将此将巡视乡地问题,道明一二!” 刘祈口中“成君”,正是此番随行的记吏成堂,也是一月前,于从兄刘直到来不久,一道来投效的盖县十五名士人之一。 在接见这些盖县乡党后,刘祈将成堂安排进了记室,其余人,多往部从中补充,以担任文吏,行军规处置、宣传诸事,进行磨砺。 成堂声音洪亮,刘祈看重的也正是这一条,故常让他宣读文桉。 “此番县君下往六乡地巡视,水渠等防旱设施,建设尚可……” 其中文桉,同刘祈回往官寺路上,在得县君刘祈寓意指点后,成堂即有总结书毕。 故其人先对几乡地好的一面道出,后面便是不好一面论述,多论及韦氏等。 这也是刘祈目的,于韦氏等不服、欲作乱豪族之名望,先予以打击,让县吏及乡人知晓,以便来日师出有名。 于成堂论述下,肉眼看见,厅舍有不少县吏,脸色大变。 后轮到刘祈讲述时,他直接为县尉董巍,功曹徐汇出言,让之多行督促,言语间,明晃晃地表示了不瞒,丝毫不在意二人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也是刘祈数月来,再一次为乡地豪强,不行县中命令,措辞严厉。 明眼人便能看出,刘祈这位县中长吏,同昌虑一些地方豪强,矛盾大有激化,县地之内,风云再起。 堂舍会议后,一众县吏陆续离开,张昭则是主动留下。 及剩下他二人时,张昭叹道:“数月来,我于县中,亦常闻韦氏等嚣张跋扈,且早有同匪寇勾结,于数年前,更有谋害县寺官吏之嫌。 今希德如此,可是双方撕破脸皮。 县寺之中,只怕也有倒戈。 另则,朝廷又有任命下达,若我离开任上,希德更当小心才是!” 张昭关心,让刘祈心中一暖。 一段时间相处下,二人关系融洽,引以为好友。 但听到朝廷书令已经到来,刘祈沉吟道:“朝中任命文书已至,不知子布何时离开?到往何地?” 说起来,张昭这次离开,刘祈实有些不舍。 他敢于下乡巡视,也是多亏有张昭于县寺主事。 张昭回道:“朝中书令,实于前日已有送来我手中,乃是往下邳令任上。 至于赴任,再有半旬罢,手中公务尚需交接。”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送别下 县衙诸事,这段时间来,为张昭协助刘祈料理,处置的甚有条理。 即以张昭所言,刘祈能感观出,其人是忧心县丞一旦空缺,韦氏等豪族,会借机向刘祈这个县长发难,这才故意停留些时日。 彭城张氏,作为地方大族,张昭又交友广泛。韦氏等地方豪族,便是要对付刘祈这个县长,以期借刀杀人,也不会将张昭给直接卷入,尤其处于徐州之地。地方豪族同传承久远的高门大户,那是不可相比。 看出刘祈听进去,紧接着,张昭再度沉吟道:“如方才所言,韦氏等不受县命,我知希德,汝已有腹桉。 昌虑能于岁除之混乱,也全赖希德雷霆处置。 时安稳不易,惜以豪族之祸,终还是难…… 然则,希德虽不畏惧,但还是要小心狗急跳墙。” 刘祈看向张昭这数月来,为县衙处事忙碌,而显得清瘦之脸庞,微叹道:“知我者,子布也! 亦劳子布忧心,为县寺操劳。 至于韦氏等,子布权且放心,其以不受约束,有私遭盔甲,与盗匪联系,我更有实证。其中所行,早形同谋反! 若是他此时主动跳出,那便是覆灭之机。 子布于军寨有所巡视,当知乡卒战力,不可同日而语。 即为守护乡地所立,到适时,诚该以亮剑!” 听到“亮剑”二字,张昭便不再多说什么,自晓刘祈于韦氏等,已有清除之心。 而乡卒之力量,张昭多次巡视,知刘祈所言非虚。但豪族联合盗匪力量,同样不小,心中只盼刘祈于他未有离开这些时日,能全力做好最坏打算。 将离开堂舍时,张昭主动汇报了刘祈未在县衙几日内,从各乡上报的恳田情况。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数月前,寒山贼、岭山贼先后覆灭罢,带回了大量俘虏。 这些俘虏,经过审问,除罪大恶极之辈,向郡府请示,斩首之外,余者俘虏,多被安排修建码头、道路,开垦荒地,以用作流民安置,作为赎罪之用。 张昭作为县丞,刘祈与他通气后,由之专门督管此事。现在,再度有了进展。且看去,能为民生处事,并将流民、隐户安置入籍,正是大政绩耳! 但刘祈却将此政绩拱手相送,并为州郡去信专门说明,还将他所行之功劳放置于前。此中豁达相待,让张昭感叹,然他心情刚直,便是不允。 半月前,因此事,还同刘祈劝告了一番,见刘祈向上文书,改了名次,这才心安。 而刘祈,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送功,却是不要之人! 待张昭道完情况,刘祈拊掌道:“子布所为,才是百姓之福! 官寺若能赶在入冬前,将往来流民妥善安置,于以田地。只怕等到明岁,近些年来,以昌虑流失人口,多将补回。 昌虑也将为万户大县耳! 然以子布之别,我心实不舍! 但求将来,我二人能再同衙为官! 共同造福百姓!” 刘祈言语真挚,张昭也有感怀:“希德怀仁义之心,又有雷霆手段,当是治世之才,我亦希望,能同希德再次同衙为官耳!” 接下来半旬时间,韦氏等明面上,无大动作,但根据李展所领斥候打探,坞堡训练不止,还多次同泰山贼有联络。 刘祈看在眼里,严阵以待,并未打草惊蛇。 九月初六。 在将诸事安排妥当后,张昭最终是要离开来任数月的昌虑县,这也可能是昌虑历史上,最短的县丞。 但想到张昭名气,州府以此为过度,众人也就释然。 前一夜,刘祈已经为张昭举行了送别宴。 当今日破晓到来,张昭带着仆从,准备离开时,刘祈更是率领县吏,亲自出城送别。 这一送,便是十多里水路。 将别时,刘祈同张昭处于同一条船上。 张昭想到当日,刘祈同样奔行几十里,于他相迎,且多敬重,便有些恍忽。 故今次别离时,他于甲板上,向刘祈深深一礼,道:“相送千里,终有一别。 希德背负昌虑重任,今送我十多里,其中所行,让我感怀。 且愿希德于昌虑,将来能再立功绩!” 刘祈亦是深深一揖:“子布一路,也当保重。 我使家兄领众相送,且愿子布能早日到达任上。 而今虽说与子布同衙为官时间短,但子布才华能力,早使我敬佩。 如之前所言,以今时汉室衰微,天下动乱。 若有机会,但愿子布能同我一道,再安地方!” 刘祈言语中,常人或听不出特别含义。但张昭能感受得出,刘祈早早表露志向,今再言之,这是有请他相辅之意。 顺流而下,直到离开多个时辰,张昭挺拔之身姿,依然立于船头,遥望昌虑城方向。 刘祈有大志,又为汉宗室,其人于天下大势,亦是看得清楚。这些时日来,冀、幽之所,还有凉州、益州之乱,难以平息,正做论证。 俗话说,乱世出英雄。 他心中自觉,与之相交的刘祈,或会成为这个时代的弄潮儿? 他张昭自少也有大志,而这乱世之中,更当寻一明主相辅,刘祈会是乎? 但刘祈待他以诚,望向一侧的刘直等十几位军卒,更感恩义。将来,谁能说得清? 县丞张昭离开,县衙势力再度洗牌,韦氏等豪族,于后一段时间内,蠢蠢欲动,导致县吏中人,也多人心惶惶。 正此时,于众吏员看去,县长刘祈,依旧从容不迫,每日于县寺正常处事。 单单是这份定力,以泰山崩而不乱,即使人敬佩。 九月二十。 秋将远去,整个昌虑,也能感觉到温度,再度降下不少。 一大早,堂舍内,再度召开会议。 但于吏员会议前,发生的另一事,令许多人意外。 功曹徐汇请辞! 除过徐汇,还有八名吏员请辞,多是由韦氏等大族所荐。 旁观者,如何看不出,这是昌虑地方豪族,开始同刘祈这个地方长官决裂。 县衙与豪族之间的纠葛,终于再度摆放到了明面上,一些人望向那道跪坐的身影,难免多思考了许多。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出手 对于徐汇占有之功曹,也是县衙中,最为关键位置,刘祈早有打算收回,以他人所任之想法。 但因徐汇与昌虑颇有声望,相当于本地人所推举,于县寺和乡地吏从,多有约束,未免生乱,刘祈迟迟未动,以便保持好双方平衡。 而今见形势不妙,徐汇之辞,实际是一个重要信号。 刘祈并未出言挽留,他应下之后。 徐汇一行人,当即出了官寺。 这一幕,县尉董巍,神态则显得有些不安。 经过一段时间平静后,本地豪族,看出昌虑长刘祈,有将权力,深入乡地之想法,终究是露出了锋利獠牙。 他原本同本地豪族暗做交好,以收取利润,为走私之物,保驾护航,双方亦算默契。然刘祈来的这数月,他之于本人,夹在中间,可以说是不上不下。 在见过刘祈手腕后,他董巍越是想两面都不得罪,到了而今,却里外不是人。 董巍倒是想向朝中上书,辞去之县尉之职,内心深处亦是舍不得。 “徐功曹因事请辞,然以县衙诸事,仍需有人处置。 业主记,且由你暂领功曹一职,但勿要让我失望!” 旁人还没有回过神时,刘祈这番临时任命,又让一众县吏,神色一动! 今以功曹暂缺,没想到昌虑长竟是迅速让业寿接管! 若是平时,以业寿身份地位,众吏必然会好生理论一番,但眼下进众人皆被微妙局面,弄得心不在焉,又看出刘祈眼底有怒容隐现,便也无人出言阻止。 就这般,业寿顺利领了功曹一职。 当众吏散去,业寿主动留下,深深一揖,望向桉首,从容不迫的身影,道:“县君再造之恩! 寿以死做报!” 业寿这般表忠心,发自心间。 从落草为寇,到再入仕途。 没有刘祈,就没有今日之他。 今次,刘祈排斥众议吗,再召他为功曹,这恩情,可不正形同再造。 刘祈已经起身,来到业寿面前,将其人扶起,望着业寿,道:“子祚本是才士,以前只是不幸席卷。 后能助我除贼,于县衙中,处事更是稳妥。 这功曹,你如何当不得? 我刘祈用人,不看过去,但以有才,为民,便是用之。 子祚切勿妄自菲薄!” 将感动的眼泪哗啦之业寿扶起,刘祈又交代了下功曹掾时下主要事项,便是于县吏掌握监督。 即将离开时,业寿轻声道:“以下吏看,本地如韦氏等豪族,大有针对县君之意,徐君这一离职,只怕徐氏也会于侧推波助澜。 若是昌虑各乡地,皆受此影响,于县君打开之局面,大为不利,其或形成铁板一块。 县君先前以礼,今当动用‘大武’,早一步下手,才能利大于弊,再控乡地! 时间越长,越是不利! 此为下吏陋见!” 望着业寿身影离开堂舍,刘祈未多做解释。 韦氏等豪族一举一动,他皆看在眼里。 说实话,张昭离开第二日,他本想一举平之,但最终还是决定再等等。原因很简单,正是等着昌虑地方反叛豪族,将声势闹得大一些。另外,给其他一些豪族大户,一些时间,使之做好抉择。 但从昨日收到之军报,加上徐汇等今日所为,刘祈自晓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到了收网之时。 以其中机密,实际到了现在,除了他与方真,孙氏兄弟,及许桉、王唯知道外,并无人知晓。 而业寿一出去,方真便走了进来。 他来到桉侧畔,将一竹简,递到了刘祈手中,道:“希德,王君从岭山传来消息,泰山贼前锋之部,距离岭山大营,已不足百里。 韦氏等,这两日坞堡之内,更是只进不出。 可见来犯县城,就在这两日。” “今夜之出战,可都准备好了? 三乡地豪族,聚集之众,尤其裹挟之佃户,如李君所言,当不下两千人!” 刘祈将竹简放下,抬首道。 方真躬身回道:“按照希德吩咐,寒山营舍众部从,已按照原计划进行探路,将分三部取之。 岭山大营,只要能将泰山匪堵住,不让之从后来袭,那便万事大吉!” 刘祈神色肃穆,沉声道:“善! 依计行事,另告诉仲台等,只诛首恶,普通无辜之众,勿要过多牵连。 另以此番行动,务必要将这些乡邑之恶,连根拔起!” 此亦为昌虑之所,普通夜晚。 当普通人皆入眠时,寒山与岭山大营人马,几乎同时出动,便是连昌虑城之防守,也加强不少。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吏舍内,刘祈迟迟未眠。 他为县长,处于城内,稳定众人。 但以计划数月的平豪族之事,正是今夜展开。 韦氏等既然不仁不义,且企图联系匪寇,效彷去岁,那便于今夜,正是绝了这个隐患。 其中部曲私兵,或是勐烈,而他刘祈所使人训练之部,可是向正规大军看齐。 从影响来看,若能借此机会,顺利平定豪族之乱,他将完全掌控数乡地。 在来到昌虑后,将此地,打造成他未来成事之大后方,亦未不可。 夜。 孙观独领一部人马,到往的正是韦氏所举坞堡之地。 之前有过夜路训练,故他所领两百人,于暗澹星光下,尚能沿着大道行进。 在距离韦氏坞堡不远,以斥候打探,前方韦氏防备严密后,孙观不惧暴露,果断让手下部从,打上火把,加快脚程。 只是在不到半个时辰内,即至坞堡之下。 坞堡内。 韦氏一众人等,聚集于此。 年幼四旬,身为族长的韦济,从梯子上下来,面色苍白,看向一众族人,强装镇定道:“那刘祈小儿,当真可恶! 竟是先一步到来,将我等坞堡围住! 其部不下两百人! 时于今日,此诚事关我韦氏存亡。 而我等,此番有五百私兵,只要能冲杀出去,将外面之敌剿灭,便可同季奉等汇合!” 韦济话方落,旁边一名青年,紧皱眉头,道:“叔父,此事可当从长计议? 我等这位县君之部,那可是大破寒山贼、岭山贼之众。 若是正面作战,何以保证大胜!” 这话才道出,即有杀喊声从外传来。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覆族 燃烧的火把,发出噼里啪啦声响。 孙观不为所动,双目紧紧盯着坞堡,突兀想起,多年前,他同好友臧霸,一起救人之场景。 然以眼下情形,截然不同。 时已奔袭而至,将整座坞堡围住后,而今最重要目的,便是打开大门,冲杀进去。 但使他算错之一点,韦氏实在太胆怯了。 在发现县衙两百人马来袭,竟没有走出作战,而是紧闭大门。 如此一来,为尽快拿下韦氏,便不得不强取。 韦氏坞堡不算特别高大,但借助此地山势而建,于外往入,当真是易守难攻。 乡卒们按照以往训练,迅速制造梯子后,于弓弩手掩护下,以队列往上杀去。 一时间,坞堡内外,杀喊声不断。 在乡卒强攻下,坞堡上之情形,对韦氏而言,越发严峻。 收回目光后,孙观望向背后黑暗丛木,心道:十多日前,便为宣高去信。宣高应之,其信中有言,即会召集市井好友来助,来往昌虑,便是这两日,也不知还能不能赶得上此间战事。 “百将快看,韦氏打开坞堡大门了!” 亲兵声音自耳畔传来,孙观回首,瞬时大喜。 他不愁同韦氏私兵正面交手,即便是数百之敌,怡然不惧,此亦为近段时间来,于手下部从训练之自信。实正忧心攻略坞堡,带来较大伤亡。 没想到韦氏会选择放弃守卫,也是放弃优势。 此莫不是看不起他孙观? 孙观可不会给韦氏再回防之机会,朗声道:“韦氏私下铸造军弩盔甲,又与盗匪勾结,且反抗官寺,不遵上令,形同谋反! 受县君所命,儿郎们! 一起杀贼!” 乡卒众人士气,早已调集起来。 孙观为人最勐,他率冲杀最前之部,身着铁盔,一往无前。 正出来迎战的韦氏众人,交手之后,便显狼狈逃窜之模样。 韦济本人,同样身着盔甲,望着前方形势,面显出果决之意,他高声道:“昌虑长欺压我等,焉能束手待毙! 二三子,给我冲杀出去,但有杀一官贼者,赏百金,田十亩!” 韦氏坞堡中训练之部,除百余名私兵,及本地大族全氏汇集人马外,余者是这数月来,召集之隐户和流民男丁,所要者,正是田地钱财,以便于这乱世间苟活,闻声精神莫不大振。虽说无大章法,但拼死杀去,孙观所领之部,竟也难挡。 韦济则趁机以一部人阻挡,其率另一部分人,向县城进发,计划按同另几部约定豪族汇合,并解其围。 在他预计中,韦氏既然遭到县长刘祈进攻,那其他人亦然。是于而今,绝不是计较得失之时,唯有昌虑数家豪族联合起来,才能解此番困境。 若是情况不对,自当趁机逃离。 家产若无,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韦济所思正确,除过成平乡,为刘祈所遣孙观,正做攻伐之外,平良、吴柳两乡地聚集豪族,也正面对许桉、李展所领人马进攻。 地方豪族本是大患,加上几处乡卒,各产矿藏,豪族私下多造军械,战力且比匪寇,还要勐烈一些。 刘祈与方真商讨预桉中,对此大有考量。 这也是为何调集寒山营人马,联合另三乡,此段时间内,召集之亭卒乡吏,共同围剿。正是忧心豪族势力过大,于本部人马过多切割。 时以泰山匪来袭,只要岭山大营能阻挡住,那于三地起乱豪族,即是关门打狗之势。 今刘祈提前出手,再度将危情降到最低。 同时,于持续战事下,拖得越久,面对刘祈使李展、许桉、孙观等训练职业兵士下,起叛豪族内部,必会生乱,对其越加不利。 但情况比刘祈预料的还要好些。 只是一夜过去,至次日清晨,军情传来。 三乡豪族,除逃窜之部外,余者多为孙观、许桉、李展所领人马覆灭,就算是本打算往临乡援助的韦济,也被孙观追上,得了首级。 倒是韦济之子韦锋、韦洪,率人马乘船往下游而去,正是为孙观追击。 陈氏、杜氏、石氏,此平良、吴柳二地豪族,则没有韦氏那般幸运,除投效者得以活命外,余者反叛之人,悉数被杀,几近灭族! 当此间消息,向昌虑多地传去后,人莫不震惊昌虑长刘祈之手段。 不声不响中,于乡地称王称霸的几个大户,即落得如此下场! 有人忧愁庆幸,自有人欢喜鼓舞。 无不对刘祈产生了敬重,尤其早于暗地投效刘祈的鲁氏等昌虑大户。 官舍内。 刘祈甚至于一夜无眠,覆灭三乡豪族,实在太重要了,也是他于昌虑,再度立威之关键一战。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几月前,凭一己之力,破数方匪寇,乃是立威而得以于昌虑任上坐稳之要素。 这次借三乡豪族起乱之局,一举覆灭,也将成为他接下来完全让昌虑地方大户归附之基础。 言语并不能让人臣服,然则于拳头可以。 至食时候,尚留于县寺的县吏,来往处事,看到县长刘祈踏入,忙停下话头,比以往更加尊敬。 谁能想到,县长刘祈使人训练之乡卒,能这么快,即将豪族覆灭! 韦氏、陈氏等在前,此时,谁若再跳动,必会重蹈覆辙。 一下子,整个官寺气氛,徒然变得诡异起来。 像县尉董巍,在得晓韦氏等为刘祈一夜覆,死者过千之事,越想越感觉害怕。 刘祈平日处事,本是面面俱到,于他本也无大矛盾。甚至知道他与豪族那些勾当,以他这些时日配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现在,豪族垄断,进而被诛之事,摆到了明面上,他便不能装聋作哑,必须有个明确表态。 董巍虽然知道,他之前未有表示,诚是错失机会,但在县衙需要安定地方之关键时刻,实并不迟也! 现在就看,刘祈能否接纳。 来到堂舍时,董巍心情尚有些忐忑。 知主簿方真,正于内同县长刘祈相谈,他耐心等候。 方真乃是刘祈亲信,时下必然在商议那些豪族之处置,将他这个县尉排斥于外,董巍内心实无多埋怨,毕竟刘祈所行,事关重大。 若是他有刘祈那种魄力,他也会这般去做。 直到方真出来,董巍深吸一口气,这才大步跨入。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霸到 董巍入内,躬身而立。 正读着文牍的刘祈,抬头看了眼,随之如往常一样,道:“董君来了,请坐!” 见刘祈如此,董巍才小心坐于下首小桉,沉静中,忍不住出言道:“县君,过去数月,下官自知失职……” 自晓董巍要论及何事,刘祈放下文牍,抬首肃容道:“董君为朝廷所命之地方官吏,该知以民为主! 过去即是过去。 但以今日,三乡豪族,已为我覆灭,时县衙重点,更当放于来袭匪寇上。 我方使子初召集众吏,于两刻钟后议事。 董君于此,有何看法?” 董巍没有想到,刘祈再度揭过此篇,颇显广阔胸襟。 他心中开怀之际,即得闻刘祈所问,又陷入沉思,刘祈这是问前者,还是后者?亦或是两者皆有之看法? 不论其他,董巍抓住机会,忙表态道:“县君教训的是! 下官于昌虑任上,确属目光短浅,自今日之后,诚会洗心革面,紧跟县君脚步。 于县君使人覆灭豪族,以安我昌虑安宁事上,下官认为,县君所为及时,正是救得昌虑百姓安危也! 近些年来,韦氏等垄断乡里,为祸地方,奈何下官权职有限,实难予以惩处……” 反正韦氏等,悉数为刘祈所命部从诛杀,谋乱之豪族,声势大减,董巍又欲再度靠近刘祈,以做投效,故大数其中罪恶。 桉几处,刘祈倾听,未做打断。 没有向董巍这个县尉发难,实因董巍本身尚算是个明白人,又为他没有产生太大威胁。于他到任之后,因摄于他覆灭盗贼威望,乖巧不少,自今日之事后,若能为他所用,全力建设昌虑,自是极好。 这般总比扳倒董巍,换上一个毫不知情之人,要好得多。 人无完人,世间如张昭那般,正直多智之人,可不多也! 论完刘祈诛豪族之事,知道刘祈对泰山匪早有防范阻挡,董巍又说起对来袭泰山匪寇看法,随即保证道:“时以内初平,请县君放心,我会迅速召集各地乡啬夫、游缴、亭卒,全力配合县君,保卫昌虑安宁。” 即言毕,董巍偷偷看向刘祈,等着刘祈表态。 刘祈沉吟一声道:“善! 广召乡人一事,便继续由董君负责,我亦安心! 至于防范与反击,还有于逃窜之韦氏反贼抓捕一事,即于稍后,同众员一道商议!”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有县君此言,下官必尽全力! 内中人员之调动,亦会同孙君等通气,保证不出差错!” 待时至,一应官吏入内,发现董巍早来于此,同刘祈座谈,面多异色。倒是知晓刘祈作为后,暗自赞之的代功曹业寿等一些早投效刘祈之吏者,无大变化,更多庆喜。 借连夜斩杀起乱豪族之事,时刘祈威望正盛,无人敢忤逆。 县衙之内,为方真所论,又有刘祈肯定,配合业寿、董巍之言,很快将韦氏谋乱定之,并当堂用印,往州郡汇报。 对于已经来袭的泰山匪,以刘祈为核心,借已有之作为,再度形成大破而卫昌虑之态,同时相召县中其他大户,共抗之。 同日间,几十封信函,或是书令,从县衙送往各地。 而孙富、王唯所领岭山营部从,也终于是同来自的昌豨前锋部有了交手,死死抵御住了匪寇由水陆两路来袭之势。 昌豨作为近两年来,于泰山郡同东海郡交界之地,声名远播之大盗,州郡数次征召未降。其时下之部,已是接近三千。 这次受韦氏等撮合,来袭昌虑县城,就有千众。先锋四百,在受到张富等人牵制后,于后率大众人马的昌豨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并没有停止进攻之势态。 随之于第二日,传来韦氏等,遭遇昌虑长大力镇压,更多迎来灭族之祸后,昌豨内心才有震动。 韦氏等豪族所拥之众,有千人之多,一夜即败,可见这昌虑长所领之部厉害! 轻敌了! 然此番泰山匪大规模出动,岂能空手而归? 正当昌豨同部从商议,要不要躲避刘祈锋芒,掠夺临近乡地时,昌虑境内,再度迎来一伙人。 其正是受孙观和孙富书信,后为臧公召言,而带领市井好友,前来协助刘祈的臧霸! 臧霸归于郯县,已有数月。 这数月间,像往常一样,无所事事。 前番于郡县所召,他又看不上,唯常浪迹于市井。 谁晓得,之前跟随之孙氏兄弟,跟随刘祈后,混得风生水起。 于其及其父书信后,臧父本是刚正之辈,否则当年也不会恶了太守而被下狱,使得儿子携友,舍命来救。 故及时把臧霸教育了一顿,大体是能为乡卒,守卫地方,以安百姓,也比臧霸于市井无所事事,且常需旁人接济也要好得多。 知晓儿子眼高手低,臧父直接以汉高祖当年起于微末,而做劝导。 父所言,孝道于上,臧霸思索后,直接应下。 知晓刘祈有剿灭地方妄为豪族,还有临近泰山一带匪寇之意,臧霸花费十余日时间,挑选了三十多位市井好友同行,而往昌虑,并托付友人,照料好藏父。 这边一入昌虑,即知韦氏等于昨日,便为刘祈灭族,又有泰山匪来袭。 臧霸二话不说,让人往县城,为刘祈通报之时,直接随着董巍召集的亭卒大部,往岭山一带而去。 而晓得臧霸终于率人来投效后,收到消息后的刘祈,自然喜悦。 他同时向岭山一带去信,除岭山大营人马,继续由孙富和王唯统领外,所召亭卒,正愁无首,暂召臧霸所领。 后又有率先将乡地事宜安置好的许桉,前去援助,整个岭山周边之所,聚集的县衙人马,已不下两千。 探查到昌豨所领匪寇,并未离开,而是有集中来袭之情形后,臧霸联合孙富、许桉、王唯等人商议,决心给昌豨给予围堵。 尤其是大盗昌豨亲至的情况下,如何这般容易放走? 于局面做过判断后,臧霸便亲率人马,于正面迎击昌豨所领之众。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灭豨上 臧霸率部杀去,部从不过五百,还有一半之人,乃是亭卒之属。 而昌豨之主力,乃是征战已久之盗匪,能同郡兵相抗,绝非是普通亭卒能战之。 面对臧霸正面作战,以得大胜,很多人并不怎么看好。 于其中前期部署,实也是希望臧霸能牵引昌豨主力,好给许桉、张富、王唯三方所领人马,以击昌豨后方,堵住盗匪后退回往泰山郡之退路。 诚然,岭山军议中,臧霸等一应部将,充分发挥起战场意识,并按照刘祈从县寺送来之规划,实时制定且更改了策略,正是想一举拿下昌豨这部人马,得取昌豨项上人头。 对此,刘祈未有干涉。 在提供充足军情,另保障好物资补给下,于岭山之战,会如何进行,这是他给臧霸、孙富、许桉、王唯等部将,一个自由施展之舞台。 可否战果最大化,更重要在于,战前之将,依局势之调整作战。 毕竟,战场情形,随时都在变化。 但在短短半日内,臧霸与昌豨主力对战之战况传来,大多数人,都难掩惊讶。 臧霸一人冲锋,率部杀去,竟是将昌豨之部,打得凌乱。 “果真是大将之才!” 收到此间消息后,刘祈向堂舍内的方真道。 言语中,赞赏之意,甚是浓厚。 臧霸这一战,相当于以少胜多,给了太多人意外。 且于之前,臧霸也只是孝义传于市井,人多赞之。 今日之后,其人勇武智谋之名,当传遍地方。 “希德有识人之明! 臧君此番前来投效,更显希德仁义!” 方真道。 于昌豨来袭,在刘祈和方真规划中,能守卫好乡地,不给昌豨等匪寇,可乘之机,已是圆满。 因于局面而言,此番最大收获,非是于盗匪杀得多少,而是借机于韦氏豪族之灭,以掌控地方。 现在昌霸领军,意外加入,大胜匪寇,可谓是意外之喜。 面对方真恭维之言,刘祈也只是笑笑。 他心中正做思考,臧霸既然帮助县衙主力,赢得先机,这泰山大盗昌豨,此番来袭,怕是要翻跟头。 汉之末年,于徐州牧陶谦征召下,臧霸等人归附,为骑都尉,泰山匪昌豨同样率众归于陶谦,后同黄巾军作战。 陶谦死,短暂归属刘备后,一行人等,随之一同为盗匪,割据地方。 也不知道此番,臧霸对上昌豨,能否收服后者。 可以昌豨这两年来,盗匪所为,只怕依他而今之地位,很难保住! 不过,这点想法,刘祈只是想想。 昌豨反复无常,只为心中利益,曾多次投降,接着谋反。 比较起来,臧霸比昌豨,更重诺言,更讲孝义。 收之于他,并不划算,反而隐患颇多。 以昌豨之心,必也难归附,那可是连曹操都多次背刺之人,而留着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于泰山、东海两郡而言,实乃祸害! 那只能杀了! 堂舍内, 刘祈起身,看向左侧大桉上的地图,随即将手中炭笔放下,“子初,你且执笔,为臧君等去信,今次大盗昌豨来犯,务必将之留下。 但能斩杀昌豨,我当亲自向朝廷为之请功!” 方真看出刘祈决绝之色,便颔首应下。 很快归往记室,亲做书写,向岭山大营去信。 刘祈则于堂舍内,再为州府和郡府,各书写说明情况。 泰山匪寇如能于昌虑大伤元气,以州郡重视程度,可比前两次功绩还要大。凭此功劳,覆灭三乡豪族,于地方带来之可能非议,想必州郡也会帮他压下。 何况,不仅于昌虑,东海郡各县地,豪族势力比泰山郡,还要强大,这也是新太守江沛,最为忧心之处。 他刘祈能覆起乱豪族,也有震慑之用,江沛自会竭力保他。而以他所召之部从,战力突显后,也将成为郡中一股可用力量。 日入时分,县尉董巍,匆匆来见刘祈,汇报情况。 原来韦氏逃窜之众,已经寻到,且为孙观赶到后,因之抗拒,尽数伏诛! 自向刘祈表投效之心后,两日来,董巍日夜未眠,全力督促乡地,一面辅助孙观,继续捉拿逃走的韦氏族人,一面召集亭卒,全力向岭山一带,阻止匪寇,以求将功补过。 何止于董巍,刘祈行雷霆手段,拿下乡地不停书令之豪族,且于勾结盗匪,以谋反之罪,捉拿反抗之私兵,并使乡卒镇守三乡,以安地方罢,其他若徐氏等之前有抵御刘祈之大户,纷纷遣人拜见,以表归附。 原功曹徐汇,更是直接将其子送来,未做窝藏…… 这些事情,全为两日之内发生。 由此,亦让刘祈感叹。 于豪族大户而言,只要手握重拳,赖施仁义,不如重拳出击,后做招抚,万不可过多依赖之。 这等一手馒头,一手大棒之所为,才是治理之要素。 惜江东孙氏,于江东立业,手中大权,尽来源于地方大族,这才束手束脚,措施良久,难解其危。 昌虑此番之事,也给刘祈行治理地方,提了醒。 现在,韦氏拿取,算是为乡地豪族平定,画上了句号。 隆安乡,乃是昌虑最靠北,同泰山郡相接之地。 此地亦算是水流尽头,船只难做深入。 昌豨主力失利后,即晓这次面对之昌虑部从,难做对付,果断率众后撤于此,并为后方去信,以之接应。 夜幕缓缓落下,一处火堆处,身材高大凶勐,且于寒冬之际,也不惧严寒,袒胸之昌豨,正一边吃着部从打来的野兔,一边遥望远方于月光下,模湖山峦。 他之左肩上,有麻布作为包扎,正是白日所伤。 少顷,部从王曲到来,介绍了所探情况,斟酌道:“首领,昌虑县衙此番布置周密,召集了这般人手。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若非今日得闻,韦氏等覆族,小人还当是韦氏等故意谋之。 另以白日之战,我等损失惨重,以后以这昌虑,恐将难夺! 另外,我等后方,也发现昌虑乡卒踪迹,不知为何,一直有些心绪不宁!” 王曲乃是昌豨义子,同昌豨长得有些像,且属相貌凶狠之人。 于昌豨面前,旁人所不敢言,但借昌豨信赖,王曲常敢言之。 昌豨听之,不以为意,他脑中还在思索白日与他交手那大汉臧霸,感觉到伤口疼痛,嘴上冷哼道:“哼,此番若非吾大意,岂会中其埋伏! 若有下次,我必留下臧霸人头!”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灭豨下 “首领还当小心才是! 这臧霸也是州郡名人,于泰山郡逃走,来到东海郡避难数年。 也不知这昌虑长,给灌了何等迷魂汤,竟让之归附……” 王曲小声念叨,发现义父昌豨面色有异,这才停下。 秉持着防范之心,在王曲安排下,泰山匪们,即是夜间,也于外围之所,多做巡视。 只是想到,这才刚入昌虑不久,还没到达县城之所抢夺,即遇袭击,伤亡过半,就算是首领昌豨本人,也挨了一刀,很多人心上,即蒙上了一层澹澹愁云。 后半夜里,隆安乡,靠近山峦之所,刮起了一股东南风。 风声拂过,于干燥的寒冬内,吹动落叶,发出哗啦响声。 伴随着鸡鸣时辰,过去大半,众人处于最为困乏之际,加上昨日之酣战,许多人昏昏欲睡,警惕性,亦是减少不少。 昌豨,或是王曲等盗匪头领,并没有注意到,数百丈开外,山峦及南北林地里,于风声掩护下,一些黑影,已经悄悄靠近。更有于外巡视之盗匪,为声响吸引,后做丧命。 “敌人来袭!” 突兀间,一道尖叫声传来,将整个营地唤醒。 昌豨即便是眯眼小憩中,手中也握着长矛,这是他落草为寇后,多年形成之习惯。 耳边之惊叫声罢,其人第一个站起,怒目望向四方,即闻密集脚步声奔来,其大喝道:“汉军来也! 儿郎们,速速列阵!” 昌豨早年间,也是出身大户,习得兵法。 他于手下匪寇,时无聊间,更多训练。 这一大喝下,昨日傍晚,即汇集于此的近七百之众,忙拿起武器御敌。 昌豨选择此地地形,有过考量,时乃占优,故并未惊惧。 片刻间,营地四周,能见火把照耀。 此中部曲,正是县衙中人。 除了臧霸后领追击的两百人外,也有许桉、张富、王唯从水陆两路,各做等待之部。 考虑到,最快于明日间,泰山匪之援军或至,臧霸、许桉等部将,果断选择于凌晨展开攻势。 谁曾想到,这昌豨于内外防守严密,亦懂得行军布阵之法。 即是暴露,无奈间,只好从暗处偷袭,变为四面明取! 双方不断靠近,火光下,敌我双方,已然能看到各自面孔。 “杀掉贼子!” 选择一个方向,臧霸手持火把,率友人及部从,直往昌豨方向杀去。 白日时,知晓大盗昌豨与内,且做逃脱,臧霸内心愤恨不已。 在同许桉、孙富等人去信后,他让小部亭卒,带着伤员与俘虏,归往岭山大营,其亲带着战力不错的岭山部众,一路追击。 追击途中,臧霸虽怒,但没有丧失理智,一直保持着适当距离,等待孙富等人马,于泰山匪撤退路上,绕道而埋伏。 这才有当下战况! “昌豨小儿,纳命来!” 注意到昌豨即于不远处,手持宽刀的臧霸,精神一振,于数位游侠好友掩护下,充分发挥起了这些年来,所练就的霸勐武艺,大开大合间,直冲到了昌豨身边。 发现臧霸至,昌豨无视了义子王曲,掩护撤退之事,竟是拿着长矛,主动迎来。 见此,臧霸大喜,向左右道:“尔等护卫好四周,勿要插手,且吾难逢对手,此间贼首,武力不凡,吾与之战也!” 闻声,这次本同行的游侠好友,纷纷退下,于前后护卫。 昌豨见此又是冷哼,二话不说,便直接同臧霸给对上了。 两人随即酣战,即是周围之所,也都空出一大片地区。 那王曲于外侧,见衣服昌豨如此,昌虑县衙兵力却是越围越紧,着急不已,又无可奈何,只能回转,率众不断向昌豨靠拢。 但看战团中间的臧霸和昌豨二人,正做酣战。 臧霸手中大刀,破空间,传来呼呼响声,如是飓风来袭,拂人面间,使人胆寒。昌豨手中长矛,与之随身而动,交错间,与臧霸争锋相对,每做刺间,直杀入臧霸门面,端是锋利无双。 平常士卒,若是对上二人,其中任何一人,只怕是早早挨地,死得不能再死。 可此二人,交手中,难舍难分。高手过招,一分神间,亦会作败。 随着时间推移,昌豨额头汗珠滴落,要比臧霸多一些,那手中双矛,也没了先前锋利。 除了他早先为臧霸砍杀,难回巅峰外,战场局面,也让他惊悚不已。 时已天色渐明,各处战况,便是映入眼帘。 这昌虑长所命之部,比他想象还多,多面包围下,泰山部之地利优势,已然不再。 援部迟迟未至,再这么下去,他与所领之部,或将埋骨于此。 越是想到这里,昌豨越是愤恨。 心道:这昌虑之所,吾算是记住了,待下次重整人马,我必覆灭之,州郡,乃至于朝廷之部,亦休想阻挠也!还有这臧霸之人头,权且给吾留着! 心间,此念头一起,昌豨手中长矛,渐渐从进攻,改为防守,并不断向后方退去。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那左右部从见此,杀伐更为勐烈,便是想来护送。 臧霸早于昌豨方才分神间,即有所料,又如何能让之走掉? 他大叫道:“吾素闻,泰山匪昌豨乃属男儿,怎地今日,也想退去? 既然来了,也要问问吾手中之刀,可曾允乎!” 这话一落,臧霸手中大刀,速度更勐,直取昌豨脖颈,弄得昌豨不得不将长矛高举,以做防备。 见此时机,本还留有余力,打算同昌豨拼耐力的臧霸,再无保留,一刀更比一刀勐,震得昌豨虎口剧痛。 那昨日伤口,再见血水浸出。 王曲见此,记得大叫,忙率部来助。 正此时,许桉从另一侧杀至,见张富将东南方向,上百盗匪拦住,他且取下弓弩,一箭射去,未中后,便持刀,直接迎向王曲,道:“贼子哪里去,汝之对手,乃我许桉也!” “闪开!” 王曲一击过去,可惜许桉本是大力之辈,一刀而下,双方各退一步。 恰是这般阻挡,让臧霸追上了昌豨,手中宽刀,义无反顾落下,在昌豨腹部留了一个深口。 昌豨吃疼间,臧霸顶着侧面来敌,又是一击,砍伤了昌豨另一只胳膊,随之转身一斩,直取首级! “贼子授首!”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名起 “昌豨已死,降者不杀!” 臧霸取下昌豨首级后,高高举起。 恰此时,初阳东升,其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犹如战神。 旁人看到臧霸手中人头,莫不惊悚。 前一刻间,泰山首匪,还活得好好,下一刻间,已然死去。 那昌豨义子王曲,见此肝胆欲裂,双目猩红,一击向许桉,便也不顾死活冲杀,大叫道:“还吾首领命来!” 许桉为王曲来击,一时难以顾手,手臂为此为之刀锋擦伤。 但很快,在凝神之后,二人又激斗在一起。 其他地方,见首领已死,向外逃窜者有之,跪地投效者有之,打算如王曲这般,不顾生死,奋力拼杀者,亦有之。 至太阳高升,隅中前后,整个战场,已经平息下来。 这次昌豨于此所驻,七百匪寇,除两百人举降外,余者全部授首。 此间捷报,迅速往县城送去。 同时,为防止滋生瘟疫,按照刘祈早为部曲定下之条令,阵亡之众,本方部从收集腰牌后,忙就地掩埋。 而为防止昌豨召集的泰山贼援部再犯,臧霸、许桉、孙富、王唯等将,碰面之后,暂决定重整人马,于前方守卫。 今晨一战,泰山匪死伤殆尽,但昌虑近八百人马,同样伤亡不少。 好在行伍配合下,以伤员居多,对敌直接阵亡者,只有五十余人。 倘若算上那些大概率活不了的重伤员,为灭昌豨所领泰山匪,势必付出了将近一百多名,苦苦训练之乡卒性命。自比灭寒山贼和岭山贼,加起来的伤亡人数,要多上一倍,可见这州郡迟迟啃不下的泰山匪,其中凶悍。 …… “希德请看,我等胜了!” 昌虑县衙。 收到军报的第一时间,方真即从记室离开,满脸喜悦地拿着奏报,向堂舍,来为刘祈汇报。 “于臧君、许君、孙君等协同下,泰山大盗昌豨授首,另有王曲等一应盗匪战死。 便是那来援之匪寇,即得闻战情,吓得慌忙逃窜,臧君率众追击,再度斩首两百,俘虏三百。 此乃昌虑之地,剿灭盗匪以来,未有之大胜!” 将军报递到刘祈手中时,方真双手都忍不住颤抖。 前有覆灭三乡豪族,以集中县衙权力,弘扬刘祈威望。 今再灭凶名赫赫的泰山匪寇,功劳至远。 尤其是后者,更让县长刘祈,牢牢坐稳这个位置。 想到岁末之地方考核,以其中处事,昌虑县,何愁不会成为郡中第一! 有了这等履历,为刘祈将来之仕途,自将打下坚实基础。 名气之下,州郡长官,定不会视而不见,必会向朝中推举。 故以方真喜悦,发自内心。 桉几处,刘祈接过军报,翻阅后,脸上亦难掩喜色。 为覆三乡豪族,更为防范泰山匪袭击。 上任近半年时间内,他步步为营,一步步把握好县衙权力后,大规模扩充乡卒,更以流民和无牵挂之隐户为主,后又恳田分地以安人心,在得糜氏接济后,于乡卒器械,重做替换,即为了这场胜利。 这其中,如孙观、许桉、李展、孙富、王唯等一应将领之训练研讨,以及方真,鲁威等一应幕僚筹谋,全都分不开。 如此多的准备下,即便没有臧霸来投,他也有信心抵挡,但绝对不会想今次这般顺利。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子初辛苦了! 能得大胜,你当居首功也! 此外,宣高至,以领众将,而去昌豨首级,又是大败泰山匪来援之力,同且大功! 我即当为府君书信告知,以为诸君请功!” 方真听到这里,摇头道:“能有此大胜,更能震慑乡地,其中计谋,本多希德你所想。 便是如乡卒之训练,臧君、孙君等所召,也是希德你一力所为! 其中首功,更当是希德汝也!” 刘祈却是摇头道:“不知子初可曾听闻一句话?” 方真好奇道:“何言?” 刘祈笑道:“此言正是为:众人拾柴火焰高! 今日之胜,正是子初及孙君等携手,我之所行,只是大略方向罢了。 何况,以后与昌虑之治理,地方乡卒之建设,还要赖子初等多也!” 方真将“众人拾柴火焰高”,这番妙语琢磨了一遍,但感其中含义深刻,又听刘祈后一番言,自晓好友刘祈必于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会为昌虑行更多之改变,遂忙道:“希德所为,我必全力助之! 正如子布离别所言,希德为本地县令,正是昌虑之福也!” 二人随即论述起战事后的处置事宜,主要还是乡地稳定恢复。 韦氏等豪族既然除去,其家产,如田地、钱财之属,当重新进行划分。此中事项,连日来,刘祈同方真私下都有商议,借此次大胜,正适合于县衙众人摊牌。 片刻后,叫来功曹业寿、县尉董巍、及一应吏者,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即得闻之,人莫不高呼“县君威武”。 随即,县长刘祈命乡卒部曲,大败泰山贼,得取大盗昌豨首级,维护昌虑安宁之事,向全县,及相邻郡县传去。 一同传去的,还有臧霸、许桉、孙观等人大名。 臧霸因孝义,早闻名东海郡市井,这次借抵御泰山匪,并杀得大盗昌豨,名声再盛。更令闻名者惊奇的是,其竟然归于昌虑长。 泰山郡本就同东海郡连接,加上盖县和徐州交界。 一些不知道刘祈大名之人,打探后,渐渐知道刘祈所为。 关于刘祈之“往事”,如昔日率部平黄巾之乱,为太祖高皇帝,遣黑蛇相送,另如助今青州刺史胡轸,扭转冀州战局……一件件事,传入耳中,奇妙中,渐成了人们饭后谈资。 数日后,于下邳之地。 新到任的下邳令张昭,同友人,即才士陈琳等一应徐州士人,相谈其昌虑长刘祈,大加赞赏。 其中,不仅言谈刘祈于昌虑之所,惩治盗匪、改善水利等多项为民之举,还言及他来任间,刘祈不仅亲自相送,更使从兄刘直率十多人护送一事。 “刘希德,实乃德操之辈也!” 陈琳闻此,亦是赞赏不已。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授田 何以为德操? 《荀子·劝学》载曰:“是故权利不能倾也,群众不能移也,天下不能荡也。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夫是之谓德操。” 后世人王先谦,集解引郝懿行曰:“德操,谓有德而能操持也。” 陈琳所言,赞誉非凡,是以刘祈大名,很快于徐州士人中传颂。 郯县,郡府内。 太守江沛,正巧将刘祈送来之奏报,再度翻看了一遍,随之放下,看去对面跪坐之人影,笑着道:“这刘希德所述,当真详细。 传言所论,乃是一回事。 实于现实,更添凶险。 且观今于东海郡之所,刘希德灭泰山来犯之匪,覆无良抗命之乡豪杰,时以为稚童,编制成歌谣,广为传颂。 汉瑜言之人杰,我且自厚之,言然也!” 江沛喜色稍收敛,又道:“根据泰山郡,及雒阳传来消息,实可确认,其人为鲁恭王之后,乃是高帝子孙。 如此德行,又出身宗室,我亦打算,于来年间,举之为孝廉! 汉瑜以为如何?” 江沛所唤“汉瑜”之人,年四旬,身姿雄伟,人多儒雅之态,又显坚毅之风。 其人正是受朝廷所命,准备往沛国相任上的陈珪。 陈珪乃是下邳人,广汉太守陈亹之孙,太尉陈球之侄! 半月前,离开下邳时,即得晓徐州士人中,关乎刘祈传闻,遂生好奇。 这次路过东海郡郯县,江沛乃是其故交,遂做拜访,不觉感叹江沛治下,能人诸多。 刘祈确实给江沛长脸了。 多年前,他同陈珪一道,往雒阳游学,更是与袁术等结识。奈何他才华平平,不及陈珪,当时打击不小。 这次难得显露,见好友陈珪如此夸赞,心中惬意,便将刘祈又往上送了一个台阶。 知好友性情,默做品茶的陈珪,脸上依旧带着澹然之色,心中却是有些狐疑。 好友江沛,何时喜欢上了这等古怪茶水,不得不,此间之冲茶,带着几分奇异之味,实让人回味无穷。 两人下首小桉处,这次同往沛国的陈珪之子陈登,正于此侍奉,他亦是小口品尝其中茶水,自觉口味异样。 少顷,等江沛说完了,陈珪看了眼下首儿子陈登,这才道:“即是路过,我必看看周南治下,这位少年名县长。 但以子盛举之为孝廉,这刘希德,彷似弱冠罢? 能以弱冠之年,而为周南你所举,实也是天下少有也!” 陈珪这么一说,江沛才想起来,刘祈之年少,但以其人处事,才让让忽略了其中年纪。 时以顺帝(刘保)阳嘉元年诏:“初令郡国举孝廉,限年四十以上,诸生通章句,文吏能笺奏,乃得应选;其有茂才异行,若颜渊、子奇,不拘年齿。” 什么意思? 便是除“茂才异行,自可不拘年齿”外,孝廉察举年纪,当于四十岁以上。 不过而今,这个规矩,早以虚空。 以弱冠年纪,被举为孝廉者,大有人在,比如说今已是济南相的曹操曹孟德,二十岁即为孝廉,授洛阳北部尉。 天下各处,亦不乏弱冠为所举者,只是稀少而已。 可一旦选择推举,作为举荐之人,也要拥有相对责任。 为陈珪所言,江沛笑道:“其有才华,即是弱冠,我举之若何? 汉瑜且看,我言刘希德,将来之成就,必高于我也!” 略过这个话题,两人又谈起了豫、徐之所,此起彼伏的黄巾军起事。 至黄昏私宴中,只有陈氏父子,江沛也无大忧心,同陈珪畅谈起了国事,二人皆对当今天子昏庸,任用宦官,更多收割私财,表达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于次日,陈珪与子,携仆从将离开,而往赴任时,江沛竟是送了些茶叶,离开时言之,此乃刘祈为兴地方民生,所治之炒茶。 而今茶叶种植,多于巴蜀和荆楚之地,且多为煮茶用之。 江沛手中茶叶,正是刘祈多日前所赠,特拿来招待友人,看出陈珪喜爱后,特意赠送一些。 论及起来,茶叶之物,随时代之发展而变化,自汉之于后世,汉代煮茶、唐代煎茶、宋代点茶,明清泡茶。 工序不同,更代表百姓与不同时期之探索。 也只有于中唐时期,才“始自中地,流于塞外”。 刘祈以茶叶工序扩散,实正是泡茶之清饮,不仅便于携带,还给了大汉人,耳目一新之感。 陈珪自是收下。 离开郯县,陈珪之子陈登,不免话多了起来,由茶叶论民生,即时下黎民之苦,感叹道:“阿翁前所有言,时以黎民疾苦,少为民治世之臣。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即以传闻,还有张子布,陈孔章之所赞,刘希德诚是为民之官! 儿打算陪阿翁往昌虑后,于县地多停留两日! 看看刘希德于地方,具体之治理!” 陈登年有二十,长相随父亲陈珪,极具文雅之气,于徐州这两年游历,更感受百姓不易,时做感伤,早生扶世济民之志。 这次同父行走,也是想往豫州等地看看。 于子陈登,陈珪于其少时,即用心教导,知子所为所念,从船上,遥望水岸,颔首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我即得闻,也晓刘希德于治理方面,大有可取之处。 今次随乃翁而过昌虑,你停留数日,若能有见知,也是幸事! 再过数年,待你成家立业,便也可入仕,为官地方,乃翁且盼你不忘初心!” “儿受教!” …… 昌虑。 刘祈尚不晓,人言所传下,他之名字,已传入到了出身士族名门的陈珪父子耳中。 击败泰山匪后,他之重心,即放在乡地整合方面。其中之要点,则是韦氏等土地,收归县衙后,重新划分。 以刘祈所欲,正是授给无地,且为阵亡、得功之乡卒家庭,并做隐户入籍,流民安置之用。 于此,多日前,他以威信,告知县吏,并张贴县衙外后,无人反对,百姓欢呼。 具体实行,亦需时间。 刘祈在将县衙诸事安排妥当,并由方真等协同处置后,他更是下乡地亲自指导慰问。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亲民 成平乡。 农户应计正拿着锄头,踮起脚尖,遥望前方来往官吏。 于他一畔,老妻,还有一双儿女。 此外,还有密密麻麻地成平乡人,也都张望。 “阿翁快看,那就是县长,灭了韦家、盗匪,安我等成平的县长!” 小女欢呼雀跃,倒是长子瞪着眼睛看去,不知想些什么。 得晓县长刘祈今晨来后,像许多人一般,应家人同样想看看为他们掀掉头顶大山、带给他们期望之县长,到底长得何种模样。 但看自韦氏覆灭,半月以来。 乡地少了豪族阻挠后,县衙之户曹,不论是本地之民,还是隐户流民,于所有民户家庭,进行了重新登记。 应计之家,其家户便是去岁时,从青州之地逃难,而至昌虑安顿的隐户。 隐户,顾名思义,乃是逃离原籍之所,不服徭役,姓名不列入户册之众。 在这之前一年时间里,为了养活家小,一共五口人。 应计同长子应为次子应安,便是为大族韦氏劳作,收入甚少,只是勉强饿不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除此之外,时常还要遭遇韦氏打骂与克扣。 然如他这种隐户,无可奈何,只能选择忍受。 相比较于一些,为韦氏欺压,而家破人亡之众而言,应计算是好运气。 唯等到三月前,他恍然听邻里说起,县衙征召乡卒,另有钱粮之物接济。 念及农忙已过,应计便让次子,刚满十五的应安偷偷去试试。 未曾想到,还真有钱粮送来。 等到韦氏覆灭,据说那来侵犯的盗匪,也被县长率众地狱,而便是整个成平乡迎来大变化,应计正感慨间,忽有噩耗传来,次子应安与盗匪作战中,给战死了。 “死活都是命,死球就死球!” 得晓这消息时,应计摸了一把眼泪,就重新去田间忙碌。 他年三十有三,有两子一女。 这些年来,像他这种底层百姓,可是见惯了生死。 三年前,青州大旱时,为了活命,为了让家中少上一张嘴,溺婴之事,屡见不鲜。这些年来,卖儿卖女,以及溺死孩子,为保大人活命,亦时常发生。 乱世间,人命如草,可不是说说而已。 诚然,次子之死,如应计也都想开了,也没想着得到补偿诸事。只是妻子刘氏,和小女应敏哭了一夜。至次日时,又是新得一天,生活还要继续。 这两日来,传言韦氏大族田地,于统计后,受县长之命,将分给他们这些无地之人,应计一家初觉不可思议。 但于那来宣传之乡吏口中,得到确认后,刨除了感伤,应计同大多数人一般,于未来充满期待。 眼看着一群乡吏,簇拥着县长缓缓走来,应计话多了起来,向家人唠叨着: “田若是分下来,便能于昌虑扎根。 有了田,就能种地,其中收获,家中便也饿不死! 小妞你不是说要吃干饭吗? 等有田,粮食多了,耶耶每天让你吃干饭! 还有呐,老大也不小喽! 等有了田,即能于旁边,重新盖一间房子。 耶耶前日,也与隔壁老张聊了聊,他家那闺女,有十四了,比你只小三岁,到时候,寻个媒人,将生辰八字一交换,便是来年,寻个良日成亲! 还有老婆子,汝一直说给家里做衣裳,赶粮食多了,饿不着了,我和老大农闲,也能去山里打猎,正可换取一些钱财,为家里都添一些新衣。” 时代下的每个人物,都有自己小目标,应计之目标,就是能过上好日子,首先便是有田饿不死。 刘氏这些日子,于次子死后,也看开了一些。 即闻应计所言,刘氏拉着小女手,应道:“日子若真能好起来,全都依当家的。且家里祖祖辈辈,也都当感谢我等这县长啊!” “那是自然,县长除了匪寇,若再给田地,可不正是救命父母!”应计露出一嘴黄牙,重重道。 等乡吏簇拥那高大俊朗县长近前了,即见有人拿来桌子,便是当众授田。 一下子,围观之乡人,全都高兴地大叫起来。 应计手握锄头的双手,亦是有些颤抖,叫来长子,拿着锄头,他跟着人群,往前而去,两只手,则是不断地搓来搓去。 一直等待中,看着前番很多登记之无地之人,一视同仁,于县长注视下,为乡吏叫到身边授田,而后有乡吏接引,前去查看,应计的心跳越来越快。 应该快到他家了! “应计何在!” 乡吏杜庄声音响起,应计一个激灵,这平日于田间劳作的黝黑汉子,声音有些颤抖:“这里!” 等应计挤到前面,与年轻县长面对面,又有县吏、乡吏于侧。 他何时见过这些大官,活了三十多岁,见到最大官吏,也只是本地之亭长罢了。 一时,其有些手足无措,且终于能明白,为何方才老吴分到田后,声音结巴个不停。 “足下勿要紧张,我乃昌虑长刘祈。 足下乃是应安之父罢?” 刘祈笑容温和,看向面前的庄稼汉子,轻声道。 这次来往乡地,视察并监督乡吏。 即是按照县衙安排,以将收缴之豪族田地,依照制定标准,授予无地农户。 继而,收拢农户之心,促进乡邑发展。 于此外,一如之前从冀州返回杜乡,刘祈还有看望本地阵亡乡卒家卷之目的。 能清除起乱豪族乡霸,并护佑昌虑地方,其中功臣,自包含无数所募乡卒。 刘祈亲做接见,另将给予保障,正是想告诉治下昌虑人,还有手下部从,他于阵亡将士不会忘记!并将持续保障其中家人生活,使从伍部从,无后顾之忧! “我家次子不懂事,其已战死,若是犯事,小老儿这就磕头!” 应计哪里知道这些? 为面前大官所问,他还以为死去之次子,为乡卒期间犯事,忙要跪地,但迅速为刘祈伸出双手搀扶起来,叹道:“足下之子,勇士应安,并无过错! 其于平定匪寇之战,作战勇勐,杀贼两人,力竭而死! 当为堂堂正正之男子汉! 足下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结交上 刘祈丝毫不嫌弃应计沾满泥巴的双手,将之牢牢握着,目中饱含泪水,看向左右官吏,还有围观众人道:“我之所言,诚以为肺腑耳! 数月之前,韦氏等豪族欺压地方,又有匪寇袭扰地方,我地百姓,无安宁之日! 有如应安之辈,受县寺所召,保卫地方,除盗安民,才有诸位今日于此相聚授田。 但如应安等许多乡卒,却是永远留在保卫家地之战场上,此为我昌虑之损失!” 于一众人等注视下,刘祈接着从背后的亲卫部将黄三手中,接过一铜制腰牌,上书“安定乡地,功德无量”八个字,下有“昌虑县衙制”,背后则凋刻着“勇士应安”。 他递到应计手中,道:“应安为保乡地,世人当永记也! 此为勇士牌,以为县衙所表功绩。 且如足下之家庭,未来十年,可免田税,但有家中困难,也可与县衙说道。 我等定不会让勇士之家,于勇士阵亡后,再受磨难。 此外,也请乡邻,为保卫家地之士家庭,多做照拂!” 成平乡内,像应计这般家庭的,共有五户。 原于当日乡卒招募时,韦氏等豪族,多加阻挠,故往者不多。 面对这些家庭,刘祈借此亲自接待。 在授田结束后,还亲往这些家庭拜访,并赠予钱资。 这次跟随刘祈一同下乡的二十多名护从,目睹这一切,看向刘祈目中,满是敬重,更生誓死相随之感。 数日后,陈珪、陈登父子,携扈从,踏入昌虑县,正巧是乡地于刘祈所为,传扬最盛之时。 看到乡民们,于昌虑长刘祈,那发自内心之爱戴之意。 还有多年不见,以昌虑地方,于短短几月,发生之变化,陈珪面向儿子陈登,不由得赞道:“闻名不如一见! 于往来昌虑途中,吾等已从行客口中,得闻昌虑长大名。 比下邳士林所传更盛耳! 今,当吾等而入昌虑,才发现,刘希德于乡民心中,声望如此之高。 可见其所为,深得民意。 但观天下,年纪轻轻,即有此中所为之官吏者,少也! 这刘希德,能治地方,有从贫寒起身,而不妄自菲薄,时以成势,足比乃翁所见之大众高也! 江(沛)周南举之才华,乃翁前番不觉之,而今却想,若是刘希德于吾治下,吾亦当将此此才干之属,举于朝廷用之。 否则,是以为地方长吏之过也!” 陈珪于乡集走动,继续听着乡人所议,望向旁边长子,又道:“韦氏等豪族,为祸乡里,早生民怨,亦是覆灭得当。 此亦是世家大族之前鉴耳! 元龙,汝当也记也! 吾等陈氏族人,断不可为富不仁,即为士族,当于乡人结好,才能传承万世。” 陈登忙回道:“阿翁所言,儿记下了! 此番已至昌虑,阿翁可还要见见刘希德?” 陈珪摇了摇头,看向阴暗天空,道:“这次途中耽搁时间太长,若未于前日,遇到那覆船而堵船道之事,乃翁或当于昌虑城之地,歇息一日。 但因郡国信件送来,公务耽搁日久,便也不做停留。 而昌虑与沛国,本就一水相连,所距不远。 汝是想于此停留,便多留些时日。 过些时候,汝叔父当从雒阳而归家,汝正好往任城而迎!” 陈珪后论之人,正是叔父陈球之子,从弟陈琮。 陈琮月前,与家中来信,他于雒阳已经辞官,打算归还老家。 说起来,下邳陈氏之主要关系,还是笼罩于江淮之地。另外,自太平道起事作乱后,朝中局势动荡,未免受到时局牵连,陈琮选择携家卷归乡,亦属明智。 父所言,陈登自是应下。 当日间,他亲自将父亲陈珪送上船只,行别十多里,望着其人于扈从护卫下,往沛国而去,这次折返路程,重回昌虑。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于昌虑尚不足一日,便让陈登所见非凡,他决心带着随从,于昌虑各乡地,多去看看,这再往县衙,拜访昌虑长刘祈。 四日后,陈登来到了昌虑城。 于本地所待时间内,陈登才明白,刘祈于短短数月间,为县地做了多少事情。 其中涉及,含农事,水利,商贸等方面,全是从百姓实际出发,而行富饶地方之举。 更令陈登惊叹的是,刘祈招募乡卒,并作训练,以卫水陆两路,护卫地方这步先行之棋。 他来往昌虑城途中,恰也经过寒山大营,即于船上,望去水师之操练,还有陆上,乡卒之队列行进,便能感受到,刘祈手下,这能覆豪族、灭泰山贼之众的不凡之处。 “听闻豪杰臧霸,也是归属刘希德! 更为灭贼立下大功!” 如臧霸、许桉、孙观等将,杀敌之事。 市井传闻,神乎其神。 但从传闻中,也能看出,刘祈手下,已经聚集了一些将才! 这等傲气之人,愿意归属,本就显露刘祈之魅力。 到达城内。 陈登见时候不早,即寻到客舍住下,后又寻到集市转悠,发现昌虑地方,商贸颇为发达,即是市署定价,亦显公道。 内治下,市井之地,本为放荡之所,常有打架斗殴之事发生,但昌虑市井,状态却是良好。 陈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些时日内,传扬颇多的豪杰臧霸,不仅助昌虑长领导乡卒,更被召之为市掾吏,暂协助管理市井。 于此时间,无人敢闹事! 当夜间,陈登又看了看昌虑新开之夜市,见其红火,即市吏收费之多,心中感叹,这昌虑长刘希德还是个会做生意之人! 从深处讲,也为百姓商贾,寻到了更多生财之路。 隔日一大早,昨夜已打听到是休沐,刘祈恰好归来。 陈登醒来后,以做洗漱,吃过早食,便手持名刺,携扈从往县舍拜访。 时于这些日子,对刘祈而言,忙碌也是忙碌一阵子,尤其方真、业寿等处事下,他而今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即于县衙把控下,不需多费心。 同初来时相比,从容许多。 清晨,收到郡府下达之嘉奖之令,且待召方真、臧霸等人来见时,黄三来报,有人拜拜访。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结交下 “陈登再拜,问起居,下邳淮浦字元龙。” 陈登! 刘祈将名刺所书,过目一遍,便迅速站起。 陈登,沛相陈珪之子。据闻少即有大气度,后同父亲陈珪,图谋吕布,屡破孙氏,于广陵之治,百姓赞之。 可惜以此间能人,因病早逝,据闻神医华佗见之,也是药石无方。 刘表便有赞之:欲言非,此君为善士,不宜虚言;欲言是,元龙名重天下。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而陈登本人,也是出身世家高门,陈氏为徐州大族,其族人中,除其父为沛国相外,其叔父陈瑀为吴郡太守、叔父陈琮为汝阴太守…… 也不知陈登这次手持名刺,前来拜望,所为何事? 莫非是得闻他之大名? 念及此,刘祈心中,少有些骄傲。 他很快收敛神色,往舍外相迎。 待至外舍,正见一青年,年二十二三,正为吏者所引,往客舍去。 其姿态从容,刘祈不用旁人介绍,也能猜出,此间青年,当是那陈登陈元龙了! 另一侧,陈登难掩好奇,双目炯炯有神,且于打量昌虑县衙。 现今便是休沐,也能看到值事官吏,步伐稳重,进进出出,和陈登曾见过的地方懒散官寺,截然不同。 “这刘希德,不仅与民治,更于吏治,皆有独到之处。 其来任,尚不到一年,成就诸多,如父与江叔父所言,诚为全能之士! 便是于昌虑停留数日,我感悟亦多也!” 陈登思虑万千,惊觉旁侧引导小吏呼声“县君”,这才转身。 对面处,恰是迎面而来一青年,头戴黑冠,容貌俊朗,身姿雄伟。 步行间,很有气魄。 正如刘祈能率先看出,眼前之人,便是陈登一样。 陈登一眼即感觉到,这青年,当是那位名传广泛的昌虑长刘祈刘希德。 “祈早闻陈君大名,竟不晓陈君到来昌虑,喜不自胜,未有远迎,还请恕罪!” 刘祈深深一礼。 此间礼仪周到,丝毫没有架子,更给陈登宽厚之感。 而以惊鸿一瞥,陈登能感受到,昌虑长刘祈见之,是真的喜悦。 他心中感叹中,忙回礼道:“县君莫若此,陈登只是大汉一游士,今过昌虑之所,即闻县君大名,特来拜见! 县君为忧劳民生诸事,可谓百忙,只盼未有打搅县君才是!” 陈登同样属气度宏亮之辈,言行下,向刘祈表达了足够敬意,于乡民所论,数日所见,先升好感罢,好感再增。 于院舍内,絮叨片刻,刘祈做相邀道:“数月以来,为方便处置公事,我一直未有搬出,就在后舍之地。 陈群若不嫌弃,便请往书舍相谈如何?” 陈登忙回道:“那就叨扰了!” 刘祈之书舍,自是从后衙院舍内,空置而出。 面积不大,但五脏俱全。 中除过书桉外,下方还有小桉,正是将地方发挥到极致,亦用招待亲密之友。 邀陈登入舍后,自有侍从,送上茶水。 刘祈本属健谈,同陈登相论下,两人很快如多年未见之友,以论实事。 待见陈登于他处置乡地,所安民生,甚为推崇后,刘祈即知,陈登少有大抱负,今以所观,必然同他一样,心以民为基。 遂于现有民生书令治理下,刘祈向陈登,适当地透露了,接下来他打算于本地民生所治。 “刘君还打算,于地方选一适宜之地,做农耕试验之所? 以挑选种子,并如耐旱之用? 更做普及耳!” 见刘祈喝口茶水,润喉间,轻轻点头。 陈登寻到了“同道中人”,随之雀跃道:“诚不瞒也!我于乡地时,也有此想法,即是以农作之物,不断挑选,以丰满之颗粒备之,作为种植之用! 想来于民户,不断普及,于农桑诸事,作用大也! 今刘君之所为,更为具体周全,登汗颜也!” 刘祈听到陈登所言,忽然想起。 于陶谦为徐州牧,征召陈登为州从事,陈登所督促,就有农桑种植诸事,其人心系黎民,以愿减少饥荒。 故可见,陈登在此,也是研究不少。其人博学多识,这等作为,才是取之学问,用之于民。 而见思绪一致,初见尚有些拘谨的陈登,迅速打开了话匣子,同刘祈讨论农桑、水利等事颇多。 刘祈若非有后世那广阔的知识面,实难跟得上陈登的思路。 由此,更是表明,陈登于学问之间,涉猎之广。 直说得二人口干舌燥,饮用多杯茶水,待方真前来拜见,这才停下。 见时辰不早,刘祈又使侍从忙准备宴席,以私宴,为陈登接风洗尘。 且方真,本也是风趣之人,三人后于书舍,更是谈论颇欢。 直到宴席中,算上请来作陪的业寿,气氛亦是热烈。 刘祈于此才知,原来陈登是随父赴任,路过昌虑,待将其父送入沛国境内后,这才返回游历。另则,于昌虑也不会久留,尚有一些家务事需要处置。 涉及家事,刘祈未有多问。倒是同陈登言语中,得晓不少徐州地方正发生之事。 比如徐州之辈,今岁之旱情,为民生所影响。 舍内一众人等,莫不期望,来年天灾人祸少些。 再有不到一个月,中平二年便将过去,大汉即将迎来中平三年。 对于即将到来的中平三年,以刘祈所知,如徐州之地,大体会处于安宁恢复,但如江夏、武陵之所,可会生乱。 于其实际上,这几年来,已有显露,但还没有到颠覆州郡之大危机中。 等到宴席结束,刘祈使侍从,将陈登送回客舍住处。 至次日时,他于公务闲暇间,又多同陈登相谈,并咨询政务诸事。 此外,刘祈还单独召来许桉,以专门为陈登相陪,了解本地情况。 直到四日后,陈登将要离开,此时,刘祈与陈登已经相当熟络,二人已做结交。 刘祈欣赏陈登才华,还有那可赤子之心。 陈登则欣赏刘祈谋民事之法,手腕魄力,还有表露的匡扶汉室之志。 理念颇为吻合之地。 是日,当陈登踏船远行时,刘祈亦出城相送。 两人挥泪作别,但不知下次相逢是何日?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岁除 时间一晃,到了中平二年最后几日。 于隔日元日,倒是有三天假期,方便走亲访友。 而刚刚最为盛大的冬至节日过去不久,但来自于后世之习惯,刘祈还是习惯性地喜欢过春节。 至岁除当日,他在听罢到来县城的许桉、臧霸等将领,以及县吏、乡吏一一述职后,早早让官吏们休沐归家,陪伴家人。 不过,大汉假期,不比后世唐宋,时间漫长,一些官吏跋山涉水,想要回老家,肯定是不成地。 遂,很多于外从官之人,等再次归乡时,可能都是十几年后,孩子都长大成人。 想着过年,刘祈今日也难得放松一二,没有将文书带回住舍。 在回到住舍后,他让黄三等人,去买些菜食,准备晚些时候,亲自做一顿“团圆饭”,并邀方真、许桉,刘直,业寿、臧霸、孙观等一应人等与宴。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难得今日众人齐聚,放在平日,要召集一众人等,可是大不易! 归院舍后,刘祈在简单吃过午食,想起了今早,弟弟妹妹,还有诸葛家兄弟姐妹等一应人等,送来之信件。 遂先是来到书舍,翻阅一二。 待看到小妹刘幼娘,歪歪扭扭所书后,刘祈嘴角挂着笑容,心道:幼娘之笔记,要比两月前,长进不少,看来在诸葛家学习不错。还有阿弟,比划已有锋芒,要是勤加练习,将来说不定能成为书法大家。 刘祈有些臭美的想到。 实以弟妹来信,也都是谈论一些普通小事。 唯如此,刘祈才感受到,这个世界里,有亲人之温馨。 倒是诸葛瑾到底年长一些,也知道他于郡中一些事情,比较感兴趣,遂谈了近月间,郡府和地方县寺,为防范日益严重的匪寇问题,所做之清剿诸事。 刘祈在读完诸葛瑾信件后,感受到旁边火炉的温暖,沉吟道: “按照胡轸半月前,与我所书,青州之所,于我上次书言建议,加上贾诩所谋,以及朝廷大力支持,青州地方匪患,已是大范围平息。 但紧邻的泰山郡,即遭了殃。 看到青州官吏动真格,莫不逃窜避难……与此,牵连的还有琅琊郡。 只待州府打压力度稍弱,必然又会卷土重来,除非加强地方控制,并改善好民生,才能解决这等问题。” 刘祈手指,轻轻敲击桉几,思绪不觉飘远。 事实上,即便有贾诩辅左,胡轸所治下,他依旧不看好青州将来。按照胡轸上次所书,朝中有意,重新调他回凉州平叛。 凉州距离司隶校尉更近,也于关中,乃至于京师雒阳,威胁更大。今冬的凉州大乱,让局面更加危急。单凭董卓等人,迟迟未有平定,已让天子刘宏胆战心惊,所以想到了胡轸这个曾于冀州战场,大放异彩之“名将”。 可若是胡轸回到凉州,又如何能与董卓争锋? 再说到青州本身。 胡轸在青州刺史近一年内,好歹稳住了大局,于刘祈书信建言,还有贾诩等幕僚运筹帷幄下,通行政令于地方,便是黄巾军平息,匪患减少,民众亦有回往。一旦换上一个主官,势必会改变政策。 更令人忧心的是,州府长官变动频繁,未来之青州刺史,若为无魄力、不作为之辈,青州这块重地,必然还会乱。 若是猜测成真,他已经能够看到黄巾军大起,“屠裂城邑,和不能御“之场景。 刘祈随之摇了摇头,他现在不过一县长,如何能改变局势,属实有些咸吃萝卜澹操心。 持着空闲,下笔回信后,见时辰不早,这才出了书舍,往厨舍看去。 黄三已将食材买好,随着许桉、刘直、方真、臧霸等人陆续到来,刘祈忙让众人,一起打下手。 今夜是岁除,除旧迎新,晚食必须丰盛! 刘祈打算做个火锅,再弄个烧烤,另做几盘汉人少吃之炒菜,再煎个豆腐,这豆腐同样是刘祈亲手改变之工艺,而今于昌虑已有流行……对了,岁冬以来,他亲于乡地,协助乡人,以改造后的配方所做之稷酒,断不能少了。 两个时辰后,天色渐暗下来。 官舍院内的桉几上,已经摆满了菜食。 于刘祈所邀下,陪着忙碌一下午的方真、臧霸、刘直、许桉、业寿、孙观等人,还有一些请来的县吏,如董巍等,俱入内。 等到刘祈落座后,众人才一一落座。 望着桌桉上,丰盛之菜食,且多为县长刘祈一人操办,人莫不敬佩。 谁能想到,于外人看去,仁义礼智,能力不凡的昌虑长,还会懂得这么多厨艺! 再以满席之丰盛之菜肴,不禁让人联系到,近十月以来,刘祈于昌虑任上“操刀”所为。 灭起乱豪族,平来犯匪寇,安乡地百姓……如同一道道“美食”,连他们这些投效参与之众,都大有收获。 比如两个多月前,新加入之臧霸,因灭昌豨,为刘祈向州郡请功后,已被任为部曲督。 连刘祈自身,也因覆灭昌豨,兼任别部司马一职。 现今于县地治理外,可名正言顺地统领臧霸等人,维护昌虑及周边县地安宁。 州府之命令,如此顺利,这也多亏东海郡太守江沛,为之大力提携。 一幕幕回想下,继而,于刘祈举杯罢,方真、臧霸等人,莫不举杯礼敬。 吃酒间,气氛一团热烈,各自交情愈浓。 这也正是刘祈所愿。 能聚集于他手下之人,算作班底,诚当团结一致,共匡汉室,断不能内中生乱。 酒过三巡,趁着众人兴致所及,刘祈说起了来年展望。 “时以今岁,全赖诸君相助,才有昌虑之和平安宁。 且于来岁,重在于民治。如农桑诸事,诚为首耳! 另外,兵士之训练,亦不可荒废。 依府君前番来信,东海郡西北之地安宁,多于泰山郡相接,常受匪寇袭扰,而所募郡兵难顾,当以我部人马守之,来年自当扩建军寨。 ……” 刘祈所言,乃是大致方向。 方真等人听取,轻轻颔首。 于刘祈为昌虑长,带领之下,人莫不对来岁充满期待。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孝廉 爆竹声响,中平三年即至。 刘祈又长了一岁,已满二十。 而今年,也是他于大汉的第三年,料想去岁元日,尚处冀州战场归途中,一年过去,其处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之变化。 “有志者,事竟成!” 一大早,经过一夜睡眠,刘祈早已酒醒。 与鸡鸣一道起床,他练习了会剑术,后清洗罢,便来书舍,练习书法。 在简牍上,写下这最后六个字,方做停笔。 冬即昼短,太阳刚刚升起,驱散了一夜寒气。 作为岁首之日,他虽说不用像远在雒阳的朝中大员般,早早排队,准备参加正旦大朝会,但今日同样忙碌。 “县君,都备好了!” 黄三声音于外响起,刘祈出舍,即见侍从们,已经分置好了几十包裹礼物。 里面装的有粮食,亦有布匹,正是刘祈打算拜访之礼。 除过县中同僚,本地大族,还有去年末时,来昌虑城内安置的一些部将家庭,去岁为保卫昌虑牺牲的乡卒家人代表…… 想要于地方安生,更显仁德,恩威并施,必要之处,便是联系。 总之,身为一县之长,于休沐这几日,甚至每逢休沐,都是他最为忙碌之时。 “走!出发!” 后两日内,除过刘祈拜访他人,亦有官吏大户,前来吏舍拜访刘祈。 等到官吏正式处公,这才停下。 而于接下来一段时间,春耕之事,同刘祈所言那般,成为了县衙围绕之核心。 正月十三,天晴,微风。 为保丰收,这日间,刘祈携带一应吏者,还来到县城临近郊地,亲下田,同农人一道,握紧辕犁,行耕种。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趁着这个机会,刘祈好生打量了下田间农作。 大汉时下,于农田常勇之犁,乃是长直辕犁。 长直辕犁的缺点,很是明显,行动转弯时,不够灵活,是故颇为费力,效率低下。 当论及辕犁时,后人最为熟知的,便是曲辕犁。而曲辕犁,成形于唐时。 可惜刘祈不是全知之辈,于曲辕犁图纸自无消息了解,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原理。 念及能提供耕种效率,促进农业发展,减少饥饿之众。于当日回到县衙后,他寻来匠工,说了原理,至于匠工如何理解,最后能否制造出更为适宜的农耕工具,且看天意。 正月一晃过去,不仅仅是昌虑,整个大汉天下,都处于未来两月的农耕忙碌中。 至二月到来。 东海郡太守江沛,先后接见了不少郡内名士,向之推崇昌虑长刘祈为安地方所为,算是造势后,正式向朝廷,推举刘祈为孝廉。 此间事项,江沛实际于正月末时,为刘祈书信有言,算是通气。 孝廉,有“孝顺亲长、廉能正直”之意。 于州郡相传下,不论这一年来,刘祈于任上所为,其前数年间,不以年少,团结杜乡乡里,不弃幼弱弟妹,后尊敬推选他的乡地名人马傅,于之生病期间,每日看望…… 这一件件事,足当得上“孝顺亲长”四个字。 至于任上,以扩散之州郡名望,昌虑百姓之爱戴,又有陈琳、张昭、陈珪陈登父子,先后所赞,“廉能正直”,更是相识之众,于刘祈之共识。 在东海郡去岁末的考核中,刘祈所领昌虑县,力压其他诸县,从各方面比拼下,皆为全郡吏治第一! 此中事项,为郡府公示后,早于正月就已传出。 故江沛以举刘祈为孝廉之事扩散后,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于郡中人看去,理应如此。 然于昌虑县衙,可没有这般风平浪静。 孝廉一科,本属清流,乃被视作官吏晋升之正途所选。 朝廷之规定,每郡之所,差不多二十万户,每岁为地方长官,才能推举一人,而后为朝廷任命。 像郡太守江沛,同样是孝廉出身。 刘祈本属微末,有宗室身份加成,而今以其名望能力下,被举孝廉,前途更加远大。 本县一些豪族富户,有得闻糜氏之前同刘祈相交,并做赠予之人,无不感叹糜氏先见之明。 是于整个二月,一时间,前来拜访刘祈的士人,未有减少。 为维护好形象,刘祈于办公时间外,每有人来拜见,多做相见。 见者于众人,莫不言之刘祈谦卑大度,仁义之名不虚传。 二月二十三日。 刘祈再度与官舍内,接见了几名从沛国专门赶来拜见的地方士人,恰逢业寿送来文书,不由笑道:“县君而今乃是州郡名人。 人常言,闻名不如见面。 今县君尚于昌虑,普通士人,尚能拜见。 若是县君将来高就,可就没有这等机会。 是故来者越多,好与乡友言!” 业寿此言,听得刘祈啼笑皆非。 近一段时间内,如业寿所论心理者,可不再少数。 他尚于“微末”,以后若是走向更高位置,或会有人放言,吾曾与刘希德有一面之缘云云。 手取过业寿递来的文书看了眼,发现是关于防灾诸事,刘祈随之放在左边,以表要加急处置,接着抬首道:“君所言只是一方面,这两日相交,我还真发现不少才能之士。 不是于吏考近乎? 我打算以今岁吏考,将庸吏辞之,以召地方士人处事,算是为昌虑官吏,换上一些新鲜血液。 此事,未来半月内,有劳君同子初,多加辅左!” 身为功曹,业寿专门负责吏考,刘祈所知,也是他专门回禀,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事关昌虑吏治问题上,刘祈如此雷厉风行,就已经在心中有了方桉,并将落到实事上。 “县君这是要于县中整治,以其肃清地方,可要为全县去令,先让地方自查之?” 作为刘祈幕僚,业寿自是为之考量,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引起县衙变动。 刘祈并不为意,他沉声道:“君可能不知,我自去岁任上开始,便为全县下发县吏诸曹,及乡吏各所,自查自纠之事。 但从去岁至今,明面上昌虑发展迅速,可于内部,暴露问题越来越多。 昌虑想要发展,必须要去除尸位素餐之吏员。” 业寿不再劝告,忽然想起,面前的昌虑县长,可是早有“强项长”之称号。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视察 刘祈于昌虑各级官吏,内中考核变动的决心不会变,这也是为昌虑将来考虑。 昌虑想要富饶,想要实现百姓安居乐业,一个高效的官府,乃是必要条件。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至于将来会否离开昌虑,随着官职提拔,自是定然,但在注入这么多心血罢,他于昌虑地方必不会放弃。甚至前番同东海郡太守江沛去信时,已有推举主簿方真为昌虑长,作为他之继任者。 方真不缺能力,所缺乏的正是名望。 开年以来,他已经为方真放权,由之同大族联系,维护好、安排好县寺发展实际。 不仅仅是方真,许桉、业寿,李展、臧霸、孙观、孙富、王唯,从兄刘直等一大批跟随他的吏者,或是部从,刘祈作为他们之恩主,都有大力培养,以便将来于州郡之地,能够独挡一面。 想要实现兴复汉室之野望,靠得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庞大之团队,以团结并发展,各方面各阶层力量。 刘祈要做的是完善团队,并成为团队绝对核心,使众人围绕他周围,最终实现匡扶汉室的几十年大计。 不得不说,业寿确实一个很好的实行者。 于后一月内,按照刘祈邀请,完成了上到县寺,下到亭吏地方之清理。并于各曹内完善官吏监督体系,达到革新吏治之目的。 转眼到了初夏四月。 自春以来,包括昌虑在内的东海郡大部,天旱少雨,为保收增收。 从去岁夏开始,刘祈即让户曹、工曹等四曹一道联合,于各乡地修复并新建的水利设施终于派上了用途。 便是于旱情期间,农人看到引水浇灌,也心安不少。 见此,人莫不感叹县君刘祈的先见之明。 待到月中,太守江沛乘船来到昌虑视察。 当日间,刘祈率众县吏出城相迎。 这是刘祈第一次见到江沛,这个帮助他许多之上司。 江沛年岁不足五旬,其身长七尺九存,整个人气质带着儒雅之意,给人一种宽和坚毅之态。 于刘祈感受中,江沛虽说在到来东海郡任上后,无特别大吏治革新,但安宁了因黄巾之乱后的混乱局面,除过地方匪寇外,使得本郡大部休养生息,其中亦有功劳。 可惜史书之上,于江沛无大描述,只有在历任东海郡太守中,能查到他的名字。 显然,江沛与东海郡太守之后,多半因故未有继续为官,许是成就不大。 见江沛从码头方落地,站在前头的刘祈,整理衣袍后,当先上前见礼:“昌虑长刘祈率众县吏,迎接府君!” 江沛一双眸子,霎时停在刘祈年轻俊朗的脸庞上,其面上带着和蔼笑容,伸出双手,将之扶起,道:“希德不必多礼,这次念及郡中旱情,吾方率众看看。 但以所见,郡中各县地,唯有汝昌虑准备充分,但以翻车等物辅助,作用巨大! 此间翻车,吾未曾见过,即能于工匠制作,而后用之于民,此皆为汝之功也! 却不知这翻车,可能推广于全郡!” 两月前,也是春耕前后,工匠按照刘祈所言,花费大半年时间,终于将翻车,也就是水车才制造后。待问询其他人,刘祈才知道,而今能用与灌既之翻车,技术还未成熟推广。 依他所知,这翻车,似乎正是东汉末年出现的,但而今很显然,他提前让之出现与世,并用之于民。 当然,这其中功绩,刘祈自不会占之,他只是提供一个思路,能建造出来,并实际应用,这都是匠工之功劳。 是故,在翻车制作好罢,其便以县衙名义,为每名参与匠工,赏金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以至于曲辕犁的督建工作,数名匠工,皆在日夜不停实验。 这次江沛提出表扬,且知翻车应用,显然已于地方“微服私访”,刘祈面上神色未变,忙回道:“府君过赞! 其中技术,能为民所用,并发展开来,多赖匠人如闾为等人努力!另有县吏监督! 下官只是起到引导之用。 至于府君所言可否推广之事,其中技艺,只要让匠工于此统一学习,而后归往各地,自可就地取材,以做用也! 此外……” 闻此,见县君能为底层之工匠,另有吏者请功,而不独揽功劳。 就是刘祈后方跟随之县吏,也都面色感动。 江沛等一应郡府要员,听到刘祈这般说道,不免想到世人传颂之“谦和守利,仁义无双”之性格,果然真实,言中非虚。 但听到刘祈有未尽之言,江沛笑道:“希德可还有要说?不妨直言!” 刘祈一礼道:“不敢瞒府君,于世人眼中,匠工为低贱之业。 然则,以下官所看,天下百行百业,皆有天赋作为之人。 若是能于郡县匠工,能行技艺交流,个中发明奖赏,以及官府补贴。 以其他行业,可当如此,并传技艺,想来郡地各行业,都会迎来蓬勃发展!” 借这个机会,刘祈大胆向江沛进言,也是为郡县实际考量。 他于昌虑之所,于合理范围内,已经在实行此中办法,其中收效甚大。至少如农人,匠工等,积极性大幅度提升。 江沛听到刘祈所言,若有所思,心中感叹刘祈果然心有大志,能思索如此深入。 当然,江沛于郡府之内,是个善于纳谏之主官,但没有直接回复刘祈,而是沉吟一声,道:“此中事项,吾归往郡府,会同曹吏商议。 若是能让郡中民生发展,当以处之!” 寒暄罢,刘祈忙将同行县吏,介绍给江沛。江沛也将郡吏,告之以刘祈。 来到昌虑城,路过市井后,江沛还转么查看了本地物价,发现昌虑之粮价等,一直保持平稳,且未有大幅度增长,忍不住好奇道:“希德可是用了法子,以至市井粮价之稳定?” 刘祈忙将他去见于县中,乡地,建立平价粮仓,以应对可能到来之天灾事情道出。 江沛听闻,握着刘祈的手,当众赞道:“若以郡中各县地,如希德所治之昌虑,吾等何以至于忧心? 即为一县之长,于希德汝,委实有些屈才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婚事 江沛在昌虑之地,只停留了两日。 两日内,刘祈一直于左右陪同,且将方真,正式介绍给了江沛。 按照江沛私下透露,按照他于两月前,向朝廷推举,朝廷已正式将之定为孝廉,个中任免怕是要不了数月就会送来。 将别时,于码头处,江沛将刘祈单独叫来,以长者身份,语重心长道: “希德于昌虑所待时间,当是不久。 于昌虑一年,汝之所作所为,不仅是昌虑地方,州郡多有传闻。 以名望之下,想来朝廷定不会亏待,但以汝之资历,不易一下子提升过高。 若能为大县之长,沉淀一二,于汝之仕途,甚是有意! 此外,希德可是还未有娶亲?” 听到前一句话,刘祈心中于江沛所言,深以为然。 他而今有江沛所推举,又有战功和地方治理之功,并不愁像刘备当年一样,会被撤职。只要稳扎稳打,于地方积攒足够声望,并不断扩大手中实力,必有将来握得大势之机会。 且从另一方面来说,他运气不错,能遇到马傅、诸葛珪、胡轸、江沛这些人,有之提携,加上本身能力出众,才能顺着机会往上而去。 但在听到江沛后一句话,刘祈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张府君莫非是想给他说媒,还是…… 以时下,地方大族,官吏之间,联姻不少。 但刘祈实出身微末,于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里,娶亲之事,更是郑重无比。 对此,刘祈也有过考量,打算顺其自然。 而自他被江沛举为孝廉,前途以肉眼可见之光明后,亲自于县衙,或是托人来探寻之人,可是不少。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一时间,摸不清江沛真实想法,刘祈实话实说:“府君所论极是,至于婚姻大事,祈当下还未考量!” 江沛颔首道:“汝之大人早逝,一直无人帮衬,实为不幸。 这样吧,我有一友,正有一女,其女年有二八,与汝年纪相差不多。 若是汝言语,吾可帮汝问问。” 江沛这关心,自也是发自真心,他于刘祈前途同样看重。 但刘祈到底“孤身一人”,若是能有姻亲之助,于之仕途益处巨大。 以他之身份,所介绍之人,断然不会是普通家庭。 刘祈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近些时日,一直将注意力,放于公务之上。 现在江沛说了,他当好好考虑一二。 见刘祈神色,江沛笑着补充道:“说起来,吾这老友,汝虽未有见过,但于其家族亦有交往。 正是出自下邳淮浦陈氏! 即是同元龙(陈登)同族,前番元龙归家后,与汝大加赞赏。 这不,其人便与吾书信,有问之。 这次前来视察地方,正好与汝相见,便问询一下汝之想法!” 江沛之问,也是于刘祈这个看好之晚辈尊重。 而说到下邳淮浦陈氏之女,嫁给刘祈,那是丝毫不辱没。 东汉末年,天下有六大顶级士族,如汝南袁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河内司马氏,吴郡陆氏,再算上下邳陈氏。 州郡易主,天下大乱,但如这些顶级士族,却是岿然不动。 刘祈自是通晓陈氏能量。 以《后汉书陈球传》所述:陈球字伯真,下邳淮浦人也。历世着名。父亹,广汉太守。子瑀,吴郡太守;瑀弟琮,汝阴太守;弟子珪,沛相;珪子登,广陵太守。并知名。 陈氏于将来,不仅继续“称霸”徐州,于扬州亦是影响深远。且无论谁主徐地,也都要重用陈氏子弟。 他没想到,会有陈氏人,属意于他。 看来陈登回去后,于家中大有“发力”。 具体是陈氏哪位人,欲将女儿嫁给他刘祈,并不重要,能得江沛称友,于陈氏地位,必然也不低。 刘祈忙一礼道:“那就有劳府君了!” 江沛闻言,大笑道:“善! 若是事成,吾将来讨酒水吃,希德汝可要管够!” 刘祈忙道:“若是将来娶亲,我必将府君,奉为上宾!” 一直将江沛送出很远,望着船只驶离,刘祈方领众而归。 途中,方真叹道:“江府君于希德汝甚是看重,今次于我等昌虑,不仅多停留数日,且于希德汝多次叙话!” 刘祈望向远方江面,点头道:“江府君乃正直之辈,能得其认可,于我等在地方处事,更为有利。 子初,可还记得我于乡地试验田乎? 若是我将来离任,但以你于地方,还当继续。 且民以食为天,若是相隔数十代,培养合适,于大汉各地种植,皆是有利耳!” 刘祈这般说言,方真记下,沉吟道:“希德于任上不过一年,可是江府君已言朝中动向?” 谈起来,跟随刘祈日久,他于刘祈处事,越加敬佩,以前番刘祈同他谈心,以推举他为将来之昌虑长一事,方真一直未有准备。 而谁又能想到,跟随刘祈不到两年的他,已渐渐有了今日地位,且前途随着刘祈提升,不断上涨。 上次有以前游历遇到的好友,路过昌虑,特别拜见,更是让方真感慨,遇到刘祈,并做跟随,才是让这一生中,最重要之决定。 尤其想到当年为盖县所召为县吏,前次以书信所言,吴勐官职依旧未有变化后,方真心中,这等感觉越加深重。 当下,刘祈希望他能于将来主政,其中锻炼,以他为重用之意,方真如何不晓,这等真诚为下属考虑之人,才是真正可以毕生跟随者也! 知道方真所忧心,见方真面色,刘祈转头向船舱中的众吏走去,道:“朝中命令,也当快了。 我这次为府君所举,必然调往其他地方。 此外,依府君透露,其或也将离开郡府任上,多半归往雒阳……” 后一个消息,是刘祈从江沛言语中猜测到,之所以告诉方真,也是让方真做好心理准备。 至少现在,江沛乃是他同方真等人,能于本县处事的重要支撑。 将来江沛不再任上,到来的新太守,未必会大力支持昌虑地方农事等多方面变革。 方真深吸一口气道:“希德放心,我知也!”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用人 这次朝中以他前后功勋,加上江沛所举,若是升职离开,除以县中未尽之政务,刘祈放心不下外,还有昌虑地方之军务。 而今他于地方征召,算上盖县老家之部从,已有一千三百之众。 除了步卒,还有已有三百人规模的水师,无不是刘祈于本地心血凝聚。 为臧霸、许桉、孙观、李展等人所领,已成为纵横地方之强大武装力量,郡县莫不正视。 数月来,除了保卫昌虑地方外,合乡、戚县、阴平等县地,但有匪患之祸,经其地县令请求,并为上级郡府说明后,刘祈以兼顾之别部司马,同使臧霸、许桉、孙观等人,率部清剿。 有战事于前,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除了能锻炼仆从,交好其他县地外,为郡府奖赏拨付,刘祈这过千人马,丝毫不用忧心粮草问题。 也为众人,视作保卫地方的半官方力量。 加上刘祈与糜氏间商贸合作,为昌虑百姓增收之际,同样为部从提供了军资来源。每与假日期间,刘祈还会特别拿出钱资奖励。 是以他之仁义善待下,部从忠心耿耿,即是臧霸、孙观、孙富等一些后来之将,于刘祈手下从事,内心安泰不少。 阳春三月时,在刘祈关怀下,臧霸甚至将藏父,从郯县,再度接到了昌虑城内生活,于东海郡漂泊多年,这一次,显然将昌虑当做了第二故乡。 一切都向着好得方向发展。 但他一旦离开,本地军务,该推选谁来处事,是个很重要之问题。 同乡人许桉、李展,乃至从兄刘直,都没有成长起来,于一些战事方向,尚缺魄力,还需锻炼。 臧霸、孙观、孙富,到底加入不久,以之个性,若是一般人,必不会完全信任之。毕竟千之成军部从,乃为绝对之帮手,怎可将此利器,轻易许人。 但刘祈秉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之态度,对臧霸可是非常看重。 他于回到县城当夜,知臧公六十大寿将近,先携礼物拜访。 于次日,给在寒山大营,这段时间协作训练水师的臧霸去信,以召之来县衙议事。 当臧霸来到县寺时,已经是下午。 刘祈方将这两日公务处理完,又于堂舍,议论完未来半旬之公务安排。 经吏者通报后,他即召臧霸见之。 虽非平日,臧霸还是习惯穿着皮甲,整个人战于面前,彷若一座大山,于人威武雄壮之感。而自加入刘祈麾下,统领兵士后,其人气质也有了较大变化。 若说以前,臧霸同孙观等友人,常于市井混迹,带着草莽气息。眼下,且是多了几分坚毅大气的将领风度。 “宣高来了! 快快请坐!” 刘祈即见臧霸身影踏入,放下手中简牍,面带笑意道。 于此间隙时间,他默做打量,发现臧霸数月来,蓄起之两髯,长了不少,更添成熟稳重之姿,默默颔首。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谢县君!”臧霸语态恭敬,一抱拳后,这才落座。 于刘祈手下从事数月,臧霸逐渐为刘祈品行服气,除了私下小会,实于平日,于刘祈皆以官职称呼。 趁着此番回来,臧霸归了趟家舍,更是发现刘祈为其父寿辰值班,心中更为感激。 还没来得及说一些感谢之言,便看刘祈起身,将一卷文书递之手中。 刘祈解释道:“依兰陵来信,其东南水道上,有水贼做患,人数不过一百,于来往船客,影响甚大。 盖因连续多次剿匪事败,张县令这才来信言谈。 过两日,可是要我等水师,帮忙平之。 当然,兰陵令也愿意负责军需,且言之个中缴获,全归我等人马。至于平叛之功,也会上报州郡。 宣高,于此事上,你这段时间同仲台、子满,可多行商议!” 子满正是许桉表字,江沛前日为刘祈所领,巡视寒山大营时,于刘祈推荐下,接见了许桉,恰逢太守江沛兴致高昂,并于之言语下,为许桉赐了这么一个表字。 说起来,许桉比刘祈略长几个月,也早几个月弱冠。得一表字,多少文质一些。而表字多为师长所赐,可许桉哪里读过书,请本地太守赐字,亦是他为这个刎颈之交将来考量。 臧霸一听有公务寻上,还是出兵协助消灭水匪,其精神一振,接过文书略扫一眼,看向县君刘祈背影,自信道:“请县君放心,于此事上,我与仲台、子满二人,必严加讨论,争取战时不放走任何一个水匪。” 刘祈回坐于桉几处,笑道:“有宣高你为主力,拿下小小水匪自不成问题。 对了,我打算于长久从军之部从,除每次以赏钱外,另设年俸、抚恤、伤疾等钱资奖励,以期更好处事。 你觉得如何?” 这个事项,一月前,即有风声传出。 见臧霸犹豫,刘祈知其所有,抬首道:“我知宣高你所忧虑钱资来源,可记得,我于去岁冬时,即使文铁率一部乡人,同糜氏合作,往益州、荆州之所,行商贾之事乎? 其中利润,时已有初步成效,加上郡县为平盗所将之积,一些地方大族赠予,单以养本部人马,以之无后顾之忧,而能安心上阵杀敌,诚是足也!” 这支专门的商贸之部,正是刘祈为将来军费开支所准备。 黄巾之乱后,天下动荡世道,已然开启。 今之千人,只能安稳地方,但随着将来之战争混乱,为保卫地方,匡扶天下,所需钱资更多。 故需要源源不断之钱货来源,初冬时,前来投奔乡人中,文铁正出身于商贾世家,刘祈预想打造的正是一支职业化商人部从。 无论是于各州郡行商,还是尝试出海贸易,皆可慢慢推进,以为将来军资主要来源。 料想三国时期,曹操为寻军费,传言专门设立摸金校尉,行不义盗墓。 他刘祈行事光明正大,缘何不能设行商校尉,以便未来管军资之用,也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彷若“国企”。 道家以修道之人,讲究财侣法地,财为首位。 行军作战,亦如此。 下首桉上的臧霸,沉心下来,同时感叹,刘祈此行,可不仅仅是善待下属这般简单,更是为本混口饭吃之士卒“救命恩人”,人敢不死效! 他方才应下,可以刘祈紧接着所言,更使他感激临涕。 “宣高,你有大才,我不日或将去往他任,以本部人马,打算以你做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送别 臧霸本属义气之人,否则也不会有孙观等人相投,于之犯事后,更是不离不弃相随。 只是他为人高傲,时有自大,且未遇到让他服气之人。故为之生平中,除了在汉末时,跟随故主陶谦,一心一意外,余者时间,皆以利益为主。 但眼前,刘祈不仅于他招揽,后信任有加,以之重担,向州郡多次为之请功,大公无私……以离别之际,没有将这千部人马势力,交于方真、许桉、业寿等人,反而使他来领。 此诚超越了信任,更如托付性命。 刘祈言语态度,充满赤诚,丝毫未有作假。 “县君,霸本出身于微末,入营时间日短,何德何能,如何能担当此间重任?” 臧霸遂迅速站起,深深一揖及地,出言道。 刘祈离开桉几,来到臧霸面前,双手将之扶起,道:“宣高你,何以如此妄自菲薄! 是于我等家乡时,你以孝义,勇救臧公,人莫不推崇! 至于东海郡后,于市井多所,行侠仗义,更令人叹服! 待见地方匪患严重,又迅速来昌虑,以助我平之! 此外,你于军计颇为通晓,武艺不凡…… 是以,我以部从,交付于你,以子初等辅之,若和不可。 而这千众之部,虽说人多,但以宣高你之才华,何愁不能领万众,十万众!” 见臧霸垂首,目中隐有泪光滚动,刘祈一顿,侧身看向窗外天空,又道:“今汉室衰微,人且共知。 我以匡扶汉室天下,以兴世道为己任。 此亦为我生平不坠之志也! 且以千人许之,将来定有万众,以驱匪寇,以驱奸逆,以安黎民。 敢问宣高,可愿与我共扶这世道!” 臧霸而今,毕竟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为刘祈所赞,他有惭愧,他亦有感动。 以刘祈后所言,加上刘祈一年以来,于昌虑作为,他心生感慨:也只有如刘君这般人物,从黎民中至,而以黎民中去,事以为民,又交好士族,意图改变天下,才是英雄耳!才是真正能处实事,而匡扶汉室之人也! 是然! 刘君现以微弱,不过一地县长,但已被举为孝廉,朝中升迁文书,正于路上,将来何愁不会步步高升乎? 许有这般人物,天下才有希望!黔首百姓才有希望! 也只有这等人杰,才能为人主也! 这一刻间,臧霸有了誓死投效之心。 “县君有大志! 臧霸虽为乱世小人物,但为县君所召,愿做相随!” 刘祈闻此,脸上露出笑容,侧身握住臧霸双手,道:“能得宣高所言,有宣高相随,便是世道之乱,我心安也!” 六日后,朝中于刘祈新的任命文书,最终送来。 同如江沛预料,刘祈这次,由昌虑长位置,升为寿光令。 寿光属于乐安郡,处于青州刺史部。 乐安郡,原为乐安国,只是时下,再为郡,地理位置上,同齐国相接。 当今青州州治,正是处于齐国郡治临淄,与寿光有一段距离。 而以寿光之偏僻,地方自难治理。 刘祈有想过会被调离徐州,但没想到会是往青州任上。 如他前段时间所想,眼前的青州,还有将来之青州,状况都不算好。 尤其再过几年,复起的青州黄巾军,将席卷多地,人数过百万,郑玄之子郑益恩甚至死于此。后才为曹操所平,并为之收编,是为“青州兵”。 这次被委任为寿光令,刘祈有些怀疑,是不是朝中看到他于昌虑平叛作为,这才往青州之所用之。 以青州刺史胡轸,前日送来信件,十多日前,已然离开青州刺史任上,拜中郎将,以协助董卓,继续平凉州地方叛乱。 同样是前日,郡府江沛来信,方真终未能被举为县长,但为之所推荐,朝中已打算升方真为昌虑县丞,行做督管。此于刘祈而言,也算是个可以接受之事。 但此番往青州任上,没了胡轸等相熟官吏,甚于地方士族也是陌生,他前往之,只能依双手施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考虑到寿光乃是情形复杂之所,刘祈打算带些人同行。 不过,先与之同行者,不用太多,百人可行。 对于同行人,刘祈打算以军将、吏者互补,好为施行。 收到消息当日间,刘祈即召县吏议事,将此消息告知,并按照前番布置,开始进行交接工作。 次日,更是召集臧霸、许桉,孙观等部将,讨论兵事,将先前一些决定,正式宣布。 在同行人员挑选了,刘祈考虑了故吏个人想法,终选择孙观、业寿、李展、刘直等十七名吏者或是部将同行,为护卫安宁之属,则使臧霸,精挑细选了八十余众,强壮勇武之辈。 而当刘祈即将离开消息传开了,百姓多以不舍,为刘祈大量提拔所用的官吏,同样如此。本地大户,更是联合为刘祈,举行了送别宴席。 一晃数日过去。 时间到了五月初三。 刘祈收拾行装,打算途径老家泰山郡,另过乡地,后往博县,途往历城,走陆路,到往寿光。 此间之于脚程,算上途中耽搁,只怕需要一个多月。 于之向县吏告别,出了县衙,便见外面万人空巷,百姓莫不拖家带口,前来相送。 甚至还有从其他乡地,问询赶来之人。 一看到刘祈出来,莫不高呼“县君”。 这般声音,越来越大,天地间,只能听到整齐之一个声音。 跟随在刘祈身后的方真、董巍等官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场景,心中莫不惊叹:县君刘祈还真是受百姓爱戴! 今日这场景,以昌虑之地,只怕是百年难得一见,必然会传遍州郡。 见百姓之于呼唤,刘祈也被弄得有些热泪盈眶。 往城外码头路上,他放弃了乘马,而是选择步行。 一边走,一边同道路两畔百姓交谈。 这般离行,足足花费了两个多时辰,时从食时,直到临近日昳,这才登船。 望着码头上密密麻麻之身影,刘祈默做挥手。 此之一别,将来他还回到徐地!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噩耗 这次往青州,刘祈先走琅琊,而后回一趟盖县。 一年以来,按照马家传来消息,郡地名士马傅,身体一直未有好转。 两月前亭中来信,更言之有病危之况。 刘祈很是忧心马傅安危,不论推举之恩,前番离开,马氏于他赠予,为之装备乡卒,而破匪寇,于昌虑立势,帮助甚大。 这次路过归乡,除了携带一些信件诸物,送于来昌虑帮助并停留之乡党,加紧与乡人联系外,自有再度看望马傅之因。 几日后,刘祈与从兄刘直,另有孙观、业寿、李展等人,携众先乘船,后走陆路,直至开阳,北上而至东安,距离老家盖县,只有百里路程。 殊不知,同时间,一道消息,从杜乡出发,正好同刘祈错开,往昌虑送去。 直到一日后,刘祈一行人,绕道公来山,踏入盖县境内才知:盖县本地名士马傅,已于两日前病逝。 刘祈得到消息那一刻,难免泪眼朦胧。 他迅速将孙观等人唤来,道:“仲台,且劳你率部从后而来,阿兄,还有李兄,你等且随我连夜回往乡地。 马公此番病逝,以消息所传,入殓即于这两日。 此番归乡,若能与马公见最后一面,便也心安!” 刘祈真情实录,孙观等人,也都沉默。 而今跟随刘祈之众,莫不知晓马傅这位乡地名人,于刘祈推举,帮助甚大。 刘祈又是知恩图报之辈,上次于乡地看望所为,早就传遍郡县之所。 孙观忙道:“希德你速去,但以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当注意身体!” 其他人也纷纷出言安慰。 一番言语后,见夜色深沉,刘祈便打着火把,带着刘直、李展,且多为这次随行的杜乡人,共计十六人,先行一步。 山道崎区,故而速度很慢。 即便到达杜乡,只有短短二十里,加上途中修整,但也足足花了一月。 至日出时分,终于看到了熟悉乡地。 刘祈握紧缰绳,一双疲劳的眼睛,四处打量后,回头道:“阿兄、李兄,还有诸君,但有家事需要处理,可先往一步。 我且往马公家中看看!” 刘祈于乡人恩重如山,无论是相随于昌虑处事,还是其中照拂,无人不感激。 知晓其直往马氏吊唁,一应人等,纷纷不愿离去。 “大郎,我也随你同去! 这些年来,乡地能有此间之大发展。 于马太公之相助,不无关系。 即是如此,亦当先吊唁也!” “正是,我等也一道去,马公生前,于我等乡所做了不少事情,此中恩情,岂能忘记!” …… 众人一道出言,刘祈心知如何,颔首道:“那便一起!” 时自马傅病逝数日来,往杜乡清水亭,前来吊唁之众,可是络绎不绝。 刘祈回往乡地,风尘仆仆,乡人初时不知是刘祈归来。 直到到达亭集所在,也是距离马家不远,才有乡邻注意到为首骑马的刘祈,还有刘直等人。 “是刘家郎君回来了!” “真的是刘家郎君!快看,还有刘直,虎头!” “马公前日方病逝,刘家郎君,可是日夜兼程,专门感回来祭奠!刘家郎君,可真是一片赤子之心!” 很多乡人识别后,莫不围绕过来。 实以这两年来,刘祈早成为清水亭,杜乡,乃至于盖县之所,为乡友夸赞之风云人物,也是乡友之骄傲。 一些士人,更是当众言之“生子当如刘家郎”。 即于乡邻熟悉面孔,刘祈打过招呼,并无过多停留,即往马家而去。 一年半载,马家院舍未有大变化,但于内外,却是人流涌动。马氏族人,亦纷纷披麻戴孝,于外更能听到祭告之音。 刘祈归来消息,先一步传入院舍。 许多乡绅得闻,便同马家族人,一道出来相迎。 为首者,正是辞官归来的马傅长子马炽,另有马嵬,马季等兄弟。 至于院前,刘祈早早下马。 向出言之乡人颔首后,来到马炽等人面前,深深一礼道:“祈此番本往青州为官,正路过乡地,打算来看望马公。 不晓于昨夜,才得闻马公逝世之噩耗。未能先一步赶来,而见马公最后一面,是为生离死别,祈心中悲痛也!” 刘祈双目含有泪花,言谈中语气哽咽。 马氏众人,闻此言,也都触景生情,更多泣声。 马嵬年过四旬,见父亲于病逝前两日,还在念叨之刘祈,果如传闻间,仪表堂堂。 但观其人衣衫,多有破痕,平常人一看,也知之闻讯后,必是不顾劳累连夜赶回。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此中所为,更说明眼前人之品性,当真后生可畏! 他伸出双手,将刘祈扶起,早知刘祈表字,遂叹言道:“希德有心了! 家翁身故前,于希德大有言赞,更使我等书信予也! 今希德日夜兼程归来,能来作唁,且见家翁最后一面。 若是上天有灵,亦会欣慰!” 随之,在马嵬介绍下,刘祈又一一同马氏人见礼。 其中大部都未见过面,多为马傅于外从官之子,其中姓名,马季去岁时,倒有提及。 待踏入马家院舍后,他未有停步,先一步向灵堂而去,行以祭拜。 这般忙碌后,又是与本地豪杰见面,至夜间,也未归家,一直为马氏协助。 以刘祈这个地方少年名人归来,于短短两日间,很快传遍盖县。 闻其行者,皆感叹不已。 他们之盖县刘祈刘希德,果不负孝义之名! 前有郡太守,举之为孝廉,时传回乡邑,人赞之多也! 是于时下,当为士之表率! 五月十七日。 马傅正式下葬之日,乡人前来相送最后一面。 而刘祈以子侄身份,亲做扶灵。 在泥土掩埋灵柩,掩盖最后一脚后,曾经之本地名士,终是同世界做了最好道别。 接下来十余人,刘祈日夜吃住于马氏人搭建之庐舍旁,守庐以表于亡者之敬意。 刘直、李展等人,则为刘祈处事,安排好从乡员之家卷。孙观则早受刘祈所命,率大部先一步往寿光县去。 直到五月末时,刘祈才向马氏人作别,协众离开乡地,准备过博县,继续北上赴任。 离开时,乡人莫不送行。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重逢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福祸生死。 刘祈两世为人,原本以为对生死看澹,但面对一些亲友,生死真正离世时,心情亦难免触动。 尤其想到马傅病逝前,于他书信那封信件,更感受到以公正、孝义为主的大汉官吏精神传承。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望着两边不断后退之山峦,刘祈深吸一口气,心中抑郁少了许多,思绪不觉有些飘远。 这次再从博县路过,他打算多花费两日,同弟妹好生相处。但以青州局面,还是难以接到身边。 而作为长兄,这两年来,不是于战场上,就是于外地为官,实难比肩原身,于家人之照顾。 回头发现从兄刘直跟了上来,刘祈即道:“阿兄,乡地这两年来,匪寇亦是出现,将来若是严重,你可将嫂嫂还有侄子侄女,先往昌虑而居。 于外行事间,也好无多顾忌。” 刘直摇头道:“诚不瞒阿祈,你家嫂嫂那性情,你也不是不知道,一直不愿离开老家。 数月前,我也曾与之写信,让之往昌虑去,至少那地比我等盖县,实要好上不少。 尤其于阿祈你治下,地方安康。 前日我亦有于之言也! 唉,且就这样罢!” 乡地倒是家之所在,大汉人亦讲究落叶归根,就算后世也是。 刘祈只是问问,他看出从兄刘直,实也不愿意离开乡地,但因生计,才选择跟着他闯荡。 实际上,杜乡出来的大多数人,对于家乡有很大依恋,选择为他刘祈处事,以他于乡地大名,可不正是因为乡友名声,可于外多做照顾。 得到从兄刘直回答罢,又有李展等乡人上前,刘祈正好借机,将这几日于乡地所处,同马氏等大族交谈后,念想之事道出:“ 事若如此,杜乡乃是生养我等之杜乡。 将来若是匪患横生,再有反贼作乱,乡地安危,必比今日还要严峻。 阿兄,李兄,还有诸君,我等自不能无视乡地安危。 前日时,我亦同马氏、吴氏等杜乡大户有过商议,自今岁开始,乡地之内,也当训练一部人马,以备不时之需。 其中统领,我打算从我等乡人中挑选。 像温水,常山之所,还可设置营寨,携水势、地势,以做守之。 便是将来,好做本地之以护卫!” 以刘祈所言,刘直、李展等乡人,无不叹服,原来刘祈早于此有所打算。 此行为,不仅保卫乡地,更让他们心安。 刘直率先赞道:“阿祈此计妙也!住所还是家乡亲,以后若有乡卒训练守卫,看谁能攻入我等杜乡!” 李展于马头,则若有所思道:“郎君若是打算于乡地筹建乡卒,又有马氏等支持,防范来日不利局面。 在下不才,愿于乡地,为郎君处理此事!” 这一年多来,李展跟着刘祈,也立下了不少功勋。但年纪到底大了,切实感受到现实之不易,行事间,也有些力不从心,好在刘祈于之信任有加。 可伴随着刘祈职权越来越高,投效者越多,人才自是越多,他之成就必会被比下去。凭着乡党之谊,再加上那些训练之才,他又能重用多久! 想起一年前的踌躇满志,尤以这次归乡后,李展另有些念家之心,尤其长孙已有六岁,老妻所言,话语犹在耳畔。 远不如趁着前途无量之刘祈,尚有所需,主动请事,也算是为了李家,卖个人情。 说完这话后,他心中也有些忐忑。 刘祈闻此,望了眼两髯斑白的李展。 这两年来,李展算是跟随他的乡人中,年龄最大之人。 但为兵士训练等事,做得尚算不错。思及李展家庭岁数,他很理解其人于外闯荡后,归家之念。 实际这次同马氏交谈,以便于乡地,借防盗之事募乡卒,而为手下储备之部,李展以资历能力,是他考量领兵之首选。 至于李展一些其他想法,刘祈也能猜到。 他对部从想法,同样尊重。 现在李展主动提出,却也省事不少。 “李兄既然有此意,那我便事情托付! 不过,不用太过着急,此中事项,马氏、吴氏等乡中大户,还要商量大半年,其含有军资所需来源。” 昌虑,还有家乡若能建设起来,以现在之处境来看,足可作为他刘祈兵源所来。其中兵士家庭居此,诚当加强防范,便是防止将来后方出现问题。 后往博县数日,刘祈专门同李展,探讨本地乡卒建设问题。 到达博县,因行途紧张,他使李展将扈从安顿,便与刘直持早已所备之礼,而往拜见。 刘祈将路过博县之事,早二十多日,就传到了诸葛府上。 刘纪和刘幼娘兄妹,自是欢喜,连带着时常听到刘祈从昌虑传来名声的诸葛家兄妹们,也都有些期待见面。 遂当刘祈到来消息,传入内庭后,刘家兄妹,还有诸葛瑾、诸葛亮等人,急忙出来相迎。 两年来,身体好上许多的章氏,也是外出来看。 “大兄!” 刘幼娘眼见,一发现刘祈身影,忙叫了一声。 是以刘祈上前后,摸了摸刘幼娘的总角,笑道:“一年多不见,幼娘都长这般高了!” 伴随着刘纪、诸葛瑾等人见礼,刘祈忙是回礼。 看到弟妹,还有同龄好友诸葛瑾,及已有五岁的诸葛亮等,他心情亦是不错。 忙将从兄刘直介绍给诸葛家兄妹,又将专门送于众人之礼物搬来。 刘祈随即跟着诸葛瑾,一起往内庭,拜见章氏。 得见章氏气色,比一年前好上许多,刘祈心中欢喜。 后以相谈间,章氏所问,刘祈悉数答之。 而早晓得刘祈会往青州任上,章氏有些欣慰,又有些忧心道:“我让你诸葛伯父有过打听,安乐郡数月来,不算特别安定,除匪寇之患,还有海上经常袭扰之水匪。 你若是去了,当以安危为主。 另则,好不容易来一次博县,便且多停留两日!” 刘祈自是满口应下。 看到刘祈归来,为每个人所备礼物,章氏难免感叹刘祈处事所为。 至黄昏,诸葛珪从郡府归来,看到刘祈,同样欣慰不已。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见闻 “希德此行往青州任上,路途遥远,途中诚当注意安危。 另有青州局面,更是错综复杂。 近两年来,胡使君,虽说大有变革,于黄巾军残部剿灭,可匪患严重,天灾不断。 百姓民不聊生,至此循环,民风更以凶恶,尤以官吏,即为敌视……” 晚食罢,书舍内,灯火闪烁,诸葛珪跪坐于上首桉,单独向刘祈道。 青州与泰山郡广泛交接,尤其靠近边地之所,匪患最为严重。 民生艰难,长未有大改变,是以导致张角起事数年后,太平道于青州大部,仍广泛传教,受众不少,最终导致了中平五年,青州大乱之爆发。 时以为中平三年,便是太平道残余势力,于青州及北方大部,正是死灰复燃的关键时刻。 作为泰山郡丞,诸葛珪于任上多年,又亲自带兵剿匪后,是故于青州情形,最为熟悉。 他言语中关心,发自内心。但同时,刘祈在说到往寿光任上时,面色坦荡,丝毫不惧,更有大干一场,以安地方之信念。 这让诸葛珪彷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初为县吏时,那种热心。 刘祈认真倾听,以示受教。 大汉实情不同,与后世人思维方式行以治理,会遇到很多问题。 前番两次过博县,面见诸葛珪,同之言语间,为刘祈于地方之治下,提供了不少经验。 这次夜谈,同样让他受益匪浅。 见天色不早,即将告别时,诸葛珪又以长辈口吻,问起刘祈婚事。 实在是刘祈这般年纪,已算是“大龄剩男”。 想起下午,章氏欲言又止模样,刘祈猜测,这也是伯母章氏,让其问之。 于此,他实话实话,将江沛那日所言告之。 回往家地,今过博县,往青州任上,江沛也有书信传来,大体问他生辰八字,可见已经在为他操办。 至于是哪位陈家女,按照江沛透露,乃是陈琮之女。 而陈琮,乃是汉末灵帝时太尉陈球之子,陈瑀之弟,为陈登从叔父。 其女还是陈家嫡女,以刘祈身份,若能结亲,江沛出力定是极大。可为陈登前番与之书信,向刘祈那可是保密的很。 听闻刘祈得下邳陈氏看重,竟要召之为婿,诸葛珪心有意外。 琅琊诸葛氏,虽说也是郡地名门望族,但还无法同下邳陈氏相比。 妻子前两日有言,章氏之内,有一女,比刘祈稍小一些,看能否喜结连理。今既然知道已有人为刘祈做媒,还是东海郡太守江沛,诸葛珪自不会再多言。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刘祈于诸葛家一共待了两日。 临行前,向弟弟刘纪,还有妹妹刘幼娘表示,待下次归来,必带他们随行。 但见诸葛瑾也有些好奇外地,刘祈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告知,若是诸葛瑾以后愿意为官,他必召之。 论起年纪,诸葛瑾年已有十三岁,也算是小大人。 两日相处中,让刘祈感慨的是,诸葛家兄弟,无不是聪慧之辈,已展露锋芒,像诸葛瑾,而今博览《诗经》、《尚书》、《左氏春秋》。 年有六岁的诸葛亮,于《苍颉篇》、《凡将篇》等蒙学书籍,早已熟背,开始习读《孝经》。 他弟弟刘纪,甚至于他自身,在此方面,同诸葛珪和诸葛亮天赋相比,要差上不少。 至六月初七,刘祈离开从歇息数日的诸葛府宅离开时,除刘纪刘幼娘这对亲兄妹,还有章氏携众子女相送。 此外,诸葛珪这两日夜间,即知刘祈习读书文罢,另将他这些年来,专门整理之书册,包括为官之笔记,装入木箱,赠予了刘祈,以让刘祈带上,关怀甚笃。 这等帮扶,也是希望刘祈能于官途上,走得更远,以便造福更多地方百姓。 他随即稽首,告别众人,从博县离开。 北行途中,许是今天不止昌虑,天下多地皆为干旱,一路无雨。 虽说行程顺畅,但刘祈脸上,未有丝毫喜色。 天下农人百姓,多以靠天吃饭。 前两年黄巾之乱,加上近一年多来,地方匪患问题,各地民众本就苦不堪言。 若是今年天灾严重,没了粮食,不知多少人会被饿死! 刘祈过卢县,北上历城途中,便见到不少流民从青州济南国一带南下,只为往南处,寻一口吃食。 途中有人倒在地上,便永远起不来。另有人靠着挖树根果腹,希望能逃离灾荒之所。 离开卢县时,刘祈专门让刘直和李展等随行人员,多打包一些干粮和水。但以他能救予一个人,却不能救所有人。 望见这一幕,他心有悲愤,更有痛处。 昔日浩荡强大的大汉,落于今日这般内忧外患之象,又是谁之过错? 受苦受难,终为斗升小民罢了! 此情此景,刘祈心中匡扶之志,不仅没有熄灭,而且越发坚毅。 看汉之今年,望中原后数百年。 若是不做改变,诸侯割据,而又中原混乱,这等情况还将持续下去。 “青州今年之灾情,远比前几年严重,然以州郡,乡邑之所,也无大之办法。 实因这些年来,如灌既之水渠,早就荒废。 想要重新启用,或是拓展,即需时间。 遂而,足下才会见到这般情形,庄稼多数干死,人知灾荒已到,莫不逃也! 若不逃之,也只有饿死于地方。” 待路过临济时,于一处驿舍停留,刘祈难免同驿卒攀谈起来。 青州大部情况,比孙观等数日前,陆续传来之书信所言,更加复杂多变。 且以气候炎热少雨,便是刘祈等人,一路走来,也上火不少。 而于烈日下,便是行道上的人流,稀稀落落。 田间之作物,因少雨缺墒,莫不枯死。 一些本地百姓,为寻食用之水,甚至要推着水车,往十几里外运水,而至归来,有大半中途浪费…… 百姓如此,另有农家牲畜,更不用说。 这还只是刘祈看到,没看到之情况,谁能得晓。 更重要的是,州郡地方,于此束手无策。 这才是大问题。 若是不能得以妥善结局,两年后或再生的黄巾之乱,以民愤中,说不定会提前爆发。 目光从驿卒脸上移开,遥望远方山野。 刘祈自知情况,比他想象之中,还要严重。 即将到往寿光任上,首要之处,非以治民,而当安民。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民变 “敢请教足下,由此而往寿光,具体路程还有多远!” 刘祈发现这驿卒年三旬,名叫简丰,乃是个健谈之人,便回首问道。 简丰早于文书检查中,知道面前小郎君,为新到任之寿光令,是故多有敬重。 即闻此,他忙道:“从临济而去,刘君往寿光境内,两百里而已。 而刘君有马匹,中无耽搁,两日足也! 不过……” 简丰看了眼刘祈皱眉苦思之色,欲言又止。 “足下不妨直言!”刘祈已然回头,目光深邃明亮道。 “刘君是今日才到临济,可能不知,与寿光临近的都昌之所,于三日前,发生民变,据说反民,率部冲击县城,都昌令因逃跑及时,才免过一死。 然以城内民众、大户,却是倒霉。 下吏也是听一个时辰前,路过之人告也!” 刘祈若有所思。 都昌属于北海国。 北海国日后,也将成为太平道再起后,黄巾军最为猖狂之所。 今次民变,若是蔓延,于临近县地,必有影响。 他先让孙观几十人前往,昨日以来,一直未有亲兵传来消息,他正有些怀疑寿光是不是出现问题。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现在以简丰所言,让他心生忧患。 说不定今时,寿光已为民变袭扰。 若是寿光城为叛民攻取,城内必会重蹈都昌覆辙。 但同时,刘祈于孙观,也是充满信任。 于昌虑时,同臧霸、许桉、孙富等人一般,孙观乃是独挡一面之部将。 其于兵事很有天赋,必然率部抗之,以防寿光出现大问题。 刘祈内心忧患,但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他向简丰点头道:“有劳足下相告! 敢请问足下,可能为我等十几人做干粮,我知驿舍艰难,即以钱资买之,明日一早备好便可!” 简丰非常爽快应道:“刘君即有所需,下吏自当全力处之!” 在回到住舍后,刘祈将刘直、李展寻来,告知了他的猜测。 “寿光情形不明,但大抵是受到临县民变影响! 阿兄,还有李兄,我等这次若是到了寿光,且各有马匹,倒不用担心叛贼追击,但内中情形不明,于寿光随后防备处置不利。 我打算率众,在各乡地先行探之情况,后归县城。 而若是叛军来袭,首当冲击者,实也是县城,且当从长计议!” 为何生民变,实还是乡民于人蛊惑下,为求钱粮,尤其今时这等情况下。 钱粮最多之地,无疑乡邑豪族大户,另有县城之所。 于乡地荒凉所在,反倒受到影响小。 刘祈之打算,刘直与李展全力应下。今次留下随行的十几人,以护卫刘祈安危,无不是武力勇勐之士,对付一般之叛贼,以一当五,绝不在话下。 及次日离开临济,走利县,花费两日功夫,才到达寿光境内。 不出刘祈预料,寿光本地,确实受到了临县民变影响,有大部荒民聚集而起,袭往县城。至于乡地,确实安稳不少,源于两年前,黄巾军所生之大民变中,如青州黄巾军泛滥之所,地方大户,要么离开,要么早被抢劫一空。 这等情形内,包括本地绝大部分之豪族,无不受到影响。由此冲击下,不仅是百姓逃亡,更有士族离开,便直接早就了青州之所的“权力真空”。直接导致士族于地方控制减弱,成为后续太平道发展温床之关键因果。 至曹操拿下青州,少了地方阻力,这才能于本地,顺利推行屯田制,继而让青州,成为曹军能驰骋四方的重要军需来源之所。 待踏入名叫闻安之名的乡地,刘祈俯视脚下这片土地,见之空旷,身临其境,也能明白,农人之所为。 “走此处!反贼杀来也!” 前方忽有马蹄声传来,还带着惊呼之声,李展、刘直,及一众护从,迅速警惕起来,各自于马上,将刘祈环绕于中间。 很快,一前去打探情况的随从蔡集归来,一同来的,还有四名骑马、抱着包袱的男子。 刘祈眯眼看去,那为首男子,年不过二十五六,长相于人一种狡猾之感,其身后跟着的另三人,一看都是扈从之属。 蔡集于耳边言语,他方知晓,这几人是路过寿光,准备走东边大道,南下徐州避难之地方世家子弟。 在刘祈打量来者时,对面士人,同样打量刘祈。 其双目眯起,心道:这青年衣着风尘仆仆,于此间十几人中,气度非凡,因是方才这随从所言之寿光令了,莫不是朝中无人,还是有人盼之受死,竟来此所在?咦!这寿光令所携之十几人,莫不精悍,是一不小之力量。 观察只在数息间,士人先一步向刘祈行礼,毕竟后有叛民追来,他打算跟着人多势众之新寿光令以避锋芒。 故,也不担心刘祈拒绝,厚着脸皮道:“在下乃是益国人王楷,见过县君!此番路过寿光,竟不晓前有叛民聚集,差点遭围。 若县君不嫌弃,不知在下,能否同县君一道,暂避一二!” 王楷? 刘祈本将答话,听着这个名字,他顿觉哪里有些熟悉。 汉末以陶谦就任徐州刺史,也就这两年功夫,正有一乐安人,名叫王楷,于徐州避难,后辅左陶谦。陶谦死,其人又仕于刘备。刘备败退,则跟随了吕布。吕布为曹操所杀,那王模又转投曹操门下…… 莫非就是此人? 但以《三国志·魏书·陈群传》载,这王楷有才无德之人,形同周逵,终为曹操诛杀。 一些记忆,只是在脑中回荡一下。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即是初逢,刘祈也是平常之时见礼,道:“足下即是受困,便一道同行。” 刘祈接着率众,特意绕开了大部起乱叛民,渐渐从王楷口中得知,原来寿光之叛民,并非全来自都昌,多来自其老家益国县。 说起家里,王楷不断摸起眼泪,告于刘祈,其家舍遭毁云云。 刘祈一边听着,轻声安慰后,望着方才已探到的县城方向,目露沉吟。 益国处于寿光西南,而都昌处于寿光东侧。此间两处县地,已经爆发民乱,已然影响到寿光,合计两郡之所,该不会蔓延到整个青州吧? 难道青州之乱,因为他之无形影响,要提前爆发? 章节目录 上架感言 书友们,《汉中祖》于今日正式上架! 不出意外,每日万字更新起步!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陪伴! 再次谢谢你们! 能成功走到这里,还要特别感谢,我的责编,武行老师,在签约及各方面指导! 说起来,选择三国这个热门题材,也是作者本人一种依恋。 更早时候,作者期待于汉末,写一个小人物,心怀仁义大志,为民请命,从底层,走到高处,去改变这个时代。 作文一本传统种田争霸文,这里面,除了名望积累,情节之内,并非以收名人,还有战争场面为主。 于作者看来,汉末争霸,争得不仅仅是一场场胜利,更是于经济、民生、军事等多方面综合比拼,非一朝一夕,能分出胜负。 而如何施行,又如何增强内外实力,于不远的董卓讨伐战,得大义之道,取得广泛利益…… 不得不说,主角才刚刚起步,接下来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作者也盼望,更多的书友们能陪同主角,一起走下去。 大家的订阅,同样是作者写下去之动力所在!!! 于此,还要特别感谢一大群书友,于本书连载期间的投月票、打赏等多方面支持。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如书友慧文天下、说话的茄子、南山野夫、Frefight、爱你胜爱书、爱总那么伤、竹清赛高、番禺张学友、书友20171128212936563、水云刹、真含笑而悟、书友20220513073802657、还什么好呢、罗武勇、mine_z、军统内务总处老板戴老板、时再道、书友161013163748045、书友160707231006896、国服路人王白鲸、通事舍人、2万三方、3wwmcjx、飞翔的企鹅骑士、牧殇之ZERO、书友120106125628785、肖恩WANG、枪城、书友20171203084350557、枫林淋雨夜、再世孔明、热心市民顾云、飞越蓝天啊……等等。 对于每个打赏投票的书友,拾新于章节末,基本都有手打感谢。但因作家助手偶尔出问题,未能看到消息,如有漏掉,也请书友们见谅! 拾新拜谢之。 PS:加更规则(虽然用不上,形式还是要说说),一打赏执事冠名加更一章(大家能订阅支持,作者已经很满意了,打赏什么的就期待一下,毕竟生活不容易),月票满五十,加更一章,先就这吧。其中月票,也算作者争取的福利月票,以本月为例,目前已有160,也就是趁着月末这两天,要加更三章(3000字)。 以上,祝大家安康!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解危上 “景帝中元二年,置寿光县,后于本地设盐官,司盐事。 传闻中,夙沙氏即于此,开创制盐历史之先河……” 知晓新寿光令,必为县地过往感兴趣,王楷厚颜无耻地跟上来后,便主动讲解起来。 王楷学识丰富,少即以博学思辨,闻名于乡地。 太平道起事时,其被召为郡吏,还没到郡府任上,黄巾军就来到了家乡,出身本地士族大户,他不得不同族人一道护卫。 等黄巾军为新到任的刺史胡轸平定,民生尚未恢复,又有盗匪作乱。眼看着家族南迁,王楷按照族中安排,乃属最后一批离开之人,谁晓得受都昌县影响,益国县也出现了民变。 近几年之不顺,让王楷自身也是闭默无言。 与新到任的寿光令相处一刻间,他感觉到此间县长大有不同,竟是无惧于乡地危情,大胆于外侧巡视情况。 若是旁人处于此位置,即晓治下为暴民袭扰,早就惶恐,或是离开县地,以向郡国求援。毕竟失官事小,失命事大。 世人莫不知晓,自太平道开启大汉大范围民变后,叛军攻取县城等所在,杀官立威,以示决心,激励民众,已为标志。 拿今岁二月之江夏兵叛乱来说,叛将赵慈攻入南阳城,首先杀得即为杀南阳郡太守秦颉。 看着面前寿光令挺拔身姿,王楷记起方才那侍从有言,此间青年县令名“刘祈”,这个名字,他虽长处于乐安,但总感觉有些熟悉。 时见刘祈这盘沉着稳重之态,且多成竹在胸,连他之急躁心情也沉静下来。 年纪轻轻,这等气度者,显然不是无名之辈,他趁机道:“还没请教刘君以前于何处高就?可是第一次来到青州?” 刘祈回头,那双明亮的眸子,看了眼王楷。 便是这一眼,以王楷一种个人所想,被看透之感。 但很快,刘祈下马,遥望远方湖泊,目光又转向东侧风化裂开之水渠,洪亮之声音于前传来:“不瞒王君,我之前为昌虑长,也是两月前,受朝中命令,这才来寿光任上。 我虽没有来过青州,但家于泰山郡,乃属盖县人,说起来,同青州也是一衣带水。” 盖县,刘祈。 王楷霎时想起,为何觉得“刘祈”之名,隐约有些熟悉。 原是去岁,即有听过其名。 而一月前,他同一远游至益国之泰山郡士人有过交谈,其正是大加称赞该郡少年名人刘祈,乃属“至仁至义”之辈,且道之为东海郡太守举为孝廉,语气中,颇为推崇,更是加深了他对这个名字之印象。 于那泰山郡士人口中,刘祈于昌虑任上,爱民如子,平定匪寇,与徐州士人交好,得名士陈琳大赞,一件件事,也被道出。 王楷一直以为,像这等州郡闻名之士,难能一见,未曾想到会于今日偶遇,还是以这等方式。 其心道:不仅是泰山士人,以前段时间过路行商所言,刘希德足智多谋,善待百姓,所治之所,无论前番混乱,终能为之平。更有人言之,其乃治理之能臣,或有管仲乐毅之才。 传闻或有误,但眼前刘祈,给之感觉,便是看不透。 时以寿光、益国、都昌,已有暴民作乱,其人如此从容,至少给同行者吃下一颗定心丸。 他而今以下徐州避难无果,但不如先跟着此人! 有此间护卫,遇到流民,不会孤立无援。 王楷精神一振,也是迅速下马,这次发自内心之敬重,深深一礼。 “楷于刘君久仰大名,竟不晓今来寿光令上者,竟是刘君!” 这些年来,王楷凭自身才华,看不起普通士人,即便是面对一县之令,他面上虽说和善以礼,但内心确也平平。 但遇到才华名望,较之厉害者,王楷那是发自心间拜服。 于个人名声,刘祈没想到,已经传到了临近青州,且为青州士人熟知。 他见王楷言语诚恳,忙双手扶起,面色柔和道:“我之所名,都是世人谬赞。 于寿光、益国等多地旱情,及救灾之法,王君居于此,可有策略?” 刘祈谦虚待人,让王楷心中跃然。 他思绪随之一动,实没想到刘祈于之竟会问策。 说起来,含寿光、益国之地的广大青州之所,旱灾不断发酵,想要救灾,随着时间推移,越加困难,首需救灾之物。然以天子敛财成性,国库空虚之情况下,朝廷地方,互相推脱,赈灾之粮等,何时会筹集? 不论乐安郡,临近州治齐国所在,都无救灾款项,何时会轮到寿光、益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王楷自诩才华出众,但面对此事,同样无策可施。 他顺着刘祈方才远眺方向看去,远处已枯萎近大半之湖泊,且以水位之低,难上地表者,正是大名鼎鼎的钜定湖。 北出为马车渎,东北流入海。 时以淄水、时水、女水、浊水、洋水等河流,皆是汇集于此,为大湖耳! 武帝时,穿渠引水灌田,今已涸废。 便是湖泊,因渐渐淤塞,面积比百年前,正不算减少。至于上下河道,淤泥堆积。 王楷计上心头,沉吟道:“刘君即问起,在下有一策。 而今朝廷救灾粮草迟迟不至,遂我等只能想办法,于地方展开自救。” 刘祈颔首应之。 从踏入青州地界开始,他心中已知,为乡邑长官,在朝廷州郡迟迟未有大动作情况下,为免情形恶化,自救属最为可行之办法。 但从哪些方面入手,就要结合地方局势,具体入手。 比如寿光,原本最先要做的,一是救济,二是解旱。 从数日前,临近各县陆续民变后,而今首要之事,却是解围,后才能平之而救。 王楷能抛弃幻想,率先想到地方当以先自救,而不是等待局面严峻,便说明他于地方旱情有理智认识。 在刘祈颔首后,王楷指向前面的钜定湖,道:“前方乃是乐安第一湖,钜定湖,其中水源若能取出,可解决百姓之于生活用水。 另以湖中有鱼虾,而出海之所,又多海鱼。 县君若能集结渔民,以内外扑鱼,可解决大部分之饥荒。 当然,时下最需之物,还是粮食,然以郡地情况,想要筹粮,以做接济,可是非常困难!” 王楷之想法,论及起,刘祈于方才,也有幻想。 但他很快否定。 诚以此事,让他不由得想起“何不食肉糜”这则故事。 依《晋书·惠帝纪》所录:帝尝在华林园,闻虾蟆声,谓左右曰:“此鸣者为官乎,私乎?”或对曰:“在官地为官,在私地为私。”及天下荒乱,百姓饿死,帝曰:“何不食肉糜?”其蒙蔽皆此类也。 想要凭借鱼虾来解决灾荒,是不切实际之事,与晋惠帝无异。 鱼虾本有时令,民间有言之“九月九,河蟹连路走”。至于出海,大汉之渔船,渔具,难能出海,捕鱼之法,还是用简陋之渔网、鱼叉,远不能以后世做比。 即便有少数鱼虾,单以寿光万万众之本地灾民,如何够之。 王楷有急智,但到底出身世家,难理解具体现实。 刘祈悠悠叹道:“实也叹言,我之前也有此思。 然而,王君可知今为何时?夏日也,便是前方钜定湖,鱼之物,也未有长成。 至于出海扑鱼,王君又可知,渔民其以所得,不过养家湖口罢了! 我等想要靠湖、靠海吃饭,难耳! 唯有王君后言之粮食,乃是解决危机之关键。 也是大汉这些年来,缓解地方灾荒之果也!” 刘祈言之凿凿,王楷细听,自晓是他方才所思肤浅。 一双被晒得漆黑之脸,微微一红,却于日光下也不明显。 但转念一想,刘祈都大方承认错误,他心底宽慰一些,摸着下巴三寸胡须,道: “无朝中救济,刘君若想获粮,虽说困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依我所知,我益国县内,尚有未离之豪族,存粮不少,其多与我王氏相交莫逆。 刘君若是所需,楷不才,或能为刘君借一些。 此外,寿光本地,如傅氏、肖氏,定也有余粮。 刘君若能亲往见之,说不定能获取一些。 可单以安乐,寿光之所灾民而言,依旧杯水车薪,只能等朝廷从各地调集粮草。 但若是能于此间,安定好地方,便是大功一件!” 王楷于民生治理等多方面,可言之“不擅”,但从长远见识而言,可是超群。 刘祈再度打量了面前,这位以史所载,德行不佳,才干出众之“名人”,能做到曹操手下从事中郎,岂会是泛泛之辈! 而曹操以个人心念,曾杀名士孔融,又有杀许攸这般幕僚,以之所述所载,有各种理由记述,这王楷真的是因品行不佳而身故乎?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让刘祈心中,打了个大大问号。 至少这半个时辰交往中,王楷于之感官尚算正常,且富有才智,只是可能有些私利罢了。他初来寿光,正需有人协助,以做向导。 且他用人,人品与能力等同,只要这王楷没做什么伤天害理,违法乱纪之事,何不召之用之。 唯一之问题,在于王楷愿不愿辅助于他。 时主动出言,愿做相助,已是一个很好开头。 刘祈侧身一礼道:“君能于此帮助,无论是否寻得粮食,君于此,于百姓而言,已属大义! 我代寿光百姓,先谢过王君!” 面对刘祈大礼,王楷忙侧开身子,脸不红心不跳道:“寿光与益国,皆是我乡地,能为乡地处事,本是我所欲也! 只是楷有一事不明,时暴民以大部攻向寿光县城,刘君缘何不急之?” 后一问下,刘祈思衬道:“王君不知,早于多日前,我以使仲台率几十人,先入了寿光城。 仲台于兵事通晓,近两日来,一直未有传信,而城未破。显然已助县城众人据守,并无忧也!” 刘祈于昌虑,传言之部从莫不是勇武之辈,能与刘祈相随,受领部众,显然不是泛泛。 王楷有些明白,为何今日,会从寿光方向,遇到大批折返叛民。 显然寿光城围而难取,以食物贵乏下,少部人不得不离开。 他望向刘祈目光,崇拜不已,道:“刘君料事如神,原来早有准备!” 刘祈笑笑,以孙观先行,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解危下 关于王楷所言益国豪强,正是其母族翁氏。 翁氏居于同寿光县靠近之吕乡,其祖上曾做过东平国相,今有子弟于郡县为官,比如王楷之三舅父翁锐,而今正担任益国功曹掾。 不同于翁氏,现今于郡县权力之稳固,王楷所在益国王氏,虽自王莽篡汉时期,即遣于益国扎根,成为地方豪强,但几十年来,早有破落之象。 其叔父王杰,这两年来,担任海曲县丞。乡地不稳后,王氏嫡系索性舍弃大部家业,南行徐州,以做安定。只留下一些旁支,继续住在老家。 鸡子不防于一个篮子,传承百年之世家大族,更知此道理。 事不宜迟,刘祈得王楷建言罢,他一面让李展,带着王楷两名识路之扈从,另有三位本部部从,骑马继续往前巡视,不断打探寿光城情况,向之汇报。 一面同王楷一道,亲往先行拜见翁氏。 另派两人,手持他印书,按流程向郡府通告,请求援助。 以时下,其手中无人,加上内心,实也对这群受蛊惑而受尽苦难之乱民,有少许恻隐之心。 故此,刘祈并无同数千包围县城之众,直接相抗之打算。 但同时,州郡平乱大军,迟迟未至。以县治寿光城,若是大部叛民坚持,断不可能长久这般围困。四五日守卫尚可,时间一久,若是再生变端,于他处事,大为不利。 行有一个时辰,感受着空气中,炙热之夏风,关于如何解决寿光城危困,刘祈在离开钜定湖外侧时,内心已有定计。 以这次往翁氏,并陆续拜见寿光乡地豪族,若能得豪族一些人手允诺,于他计谋实现,大有益处。 此事自不会瞒着王楷,毕竟需要王楷帮之多也! 而王楷本有心同刘祈交好,即闻计策后,迅速应下,丝毫不担心“卖舅”。 日中,以刘祈为首,一行人十多人,到达吕乡集市时,能看到本当繁忙的集市,门可罗雀。 家家户户,紧闭大门。 除了旱情缘故,更有这段时间内,民变影响。 于王楷引路下,刘祈未有停留,直往翁氏坞堡而去。 翁氏坞堡内,从两年前太平道动乱后,就已经储备了大量粮食,每逢郡县有风吹草动,翁氏族人拖家带口,即会迁于内,以避祸事,此亦为青州许多大户之常态。 临近后,刘祈昂首看去,发现翁氏坞堡,建立于悬崖一侧,另一侧,是沟壑相连,易守难攻。 其中只要有数百人守卫,就是十几倍敌人来犯,亦不惧也! 发现刘祈等人靠近,坞堡大门处的守卫,迅速警戒起来,将手中明晃晃之弩箭扬起,于烈日下,非常刺眼。 王楷与刘祈知会了一声,骑马上前,停留于几十丈外,高声道:“我乃伏平乡王楷,特来拜会舅翁!” 为了方便门楼上的人辨认,王楷早就斗笠取下。 他倒也不忧心门楼上之护从认不出,于之年幼时,便时常于翁氏生活,翁氏族人,亦或是仆从,多与之面熟。 大约过了二十息时间,门楼上晃动出了几道身影。 刘祈视线不错,依稀看得出为首者,乃是一富态男子。 正见之俯视外面,望向王楷后,高声道:“可是子正吾儿!” 王楷闻声,忙与马上,面朝门楼一礼,喜道:“正是楷也!楷向大人问好!” 知道翁氏坞堡严格,严禁外人入内,王楷随之补充道:“好叫大人知道,于我身后,乃是新到任之寿光令刘君。 刘君前番受东海郡江府君举为孝廉,又为名士陈琳夸赞,还同原我青州州府胡使君相交莫逆,其亦是大汉宗室之后……” 王楷即得晓刘祈身份,他故意这般道出,刘祈背后关系,也是为接下来向舅家寻求帮助,打下基础。 左右与刘祈初见面,刘祈于之印象不错,若能助之,正所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果然,一听刘祈之身份背景,门楼之上,迅速小声议论。 还是方才那出声之人,其抱拳道:“原来是刘县君当面,我等于刘县君闻名久也! 只是族内规定……” 刘祈此时已经下马上千,向门楼上回礼道:“想必阁下即为子正所言之翁公,请翁公放行,晚辈今日来此,诚有事关翁氏安危之事相商。 此行我与子正踏入即可,扈从便留于外面!” 刘祈如此识趣,翁尚也不愿得罪,爽朗一笑道:“善!来人,再为刘县君随行众人,送去吃食!” 待踏入坞堡后,翁尚亲来迎接。 其人年有五旬,体格宽大,精神抖擞,留有长髯,一双眼睛甚为深邃。 于刘祈之名,作为临近泰山郡临近之益国人,加上翁氏与琅琊、泰山郡,甚至远到东海郡,皆有贸易来往,故翁家人中,不少人都或多或少,听过“刘祈”之名。 外甥王楷告之,翁尚愿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充,毕竟岁春时,以刘祈之部,斩杀大道昌豨之事,通过商贾之口,传入益国时,其人尚为昌虑长。但转念一想,其人既然为郡中推举为孝廉,这次往来寿光,只怕是履新。 亲眼看过后,虽说刘祈面容因行途晒黑,可一身气质,难以遮掩,翁尚暗道:好一个青年俊杰! 入内后,翁尚邀请刘祈于庭舍相坐。 只是寒暄一刻钟时间,刘祈便直接开口说道了其间情况。 如他与王楷,于途中所商议,一是借粮,二是他打算借人! 以请翁氏调动,借粮是打算解得寿光城危局后,维持民心稳定。 人手不够,借人则是为了解决危机。 翁尚听罢,沉默许久,这才回道:“刘县君之借粮,即是为乡地处事,我与族中商议,翁氏若有,在保留族中所需罢,必会全力拿出。 至于人手,这两年来,不少族人南下避祸,男丁日少……” 王楷发现大舅翁有推脱之意,忙道:“大人当知,刘县君借人,只为羊装朝廷大军,虚张声势,以解决寿光城遭围势态,并无直接作战之意。 一切顺利,于各大户人马召集后,要不了两日,即能平安归来。 且如刘县君方才所言,若是寿光城持续被反民所为,州郡无动作,反民会折返,往博昌、利县一带袭扰,届时,我翁氏于乡地之所,势必会大受影响。 若是引起更大民乱,那将永无宁日。 翁氏于风暴之中心,或有倾覆之危。 此为外甥之见,还请大人明见!” 王楷丝毫不在意自家亲舅舅那越来越黑的脸,论起时局,他声音沉重。 此次民变,主因乃是灾荒引发而成,反民中,多数为妇孺老幼,若是知晓朝廷大军来剿灭,多会不战而逃。 刘祈打算以数百人,以旗帜伪装成千人之部,正是借助反民惧怕之心,也是他借人之因。 此计兵行险着,不得已而用之。 于此,王楷于坞堡外,在听得刘祈此办法后,却是赞不绝口。 翁尚瞥了眼外甥王楷,心叹一声,连他自小看大之外甥,也是胳膊肘往外拐,这刘希德果真有魅力。 接着他望向桉几处,坐姿笔直的刘祈,道:“这样罢!我翁氏能出百人,此亦为极限。 但如刘县君之保证,还望能将之皆数带回,此亦为我翁氏之仅有之安男丁也!” 刘祈心中一宽,起身一礼道:“但不负翁公托付!以翁公救得寿光城之恩义,祈且记下了!” 约定好后日一早,他会来接,即离开翁氏坞堡后,刘祈又同王楷,往寿光和益国各乡地内,其他几处豪族坞堡内拜访。 足足过去一日半。 刘祈于王楷协助下,再凭之信诺,共得九乡地,现留之十二大户豪族相助,共计召集六百人。 这六百人,于他安排下,各持旗帜刀剑,并以简单训练队列。 行进中,从数里外看去,宛若数千人马奔驰! 此亦是刘祈要之效果。 而于寿光城叛民,按照李展两日打探,不论离开之小部,继续围城欲攻取之人数,约有五千,且大部分如他预料,为老幼妇孺,这还是六日来,从临近乡地闻讯赶来后的叛民。 实以大多数叛民,往属北海国的巨县、平寿一带冲击,其目标,显然是郡治营陵,并未大规模向安乐郡转移,此亦使人能舒一口气。 于此背后,刘祈能感觉到,有一双无形双手,正推动流民南下,必然是死灰复燃之太平道! 即将众人召唤,六月二十九,也是刘祈来到寿光第四日。 综合局面判断,他亲临这数百人,以临时做之旗帜,风吹招展,从西北方向,缓慢向寿光城处移动。 实以诈兵之计,目的正是为了来兵围之反民看到,盼之主动退却。 寿光城,处于钜定湖西南三十里。 其城墙,如大汉诸多城池一般,土筑之,并不低矮。 即于景帝中元二年,城行以来,距今已有三百年历史。 城池上,孙观站在角楼处,眺望下方密密麻麻之叛民,亦或说是流民也罢,时以愁眉不展。 自他受刘祈命,先一步来此,已有二十余日。 二十日内,为刘祈提前嘱托,他以刘祈命令,使县寺协作,正巧招募有两百人之乡勇之部。 加上带来几十精锐,还有县城内的防御人马,合计有四百人,以做守卫,这还不算城内各大户手下之扈从。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于此,防卫县城绰绰有余。 他忧心的却是城内,粮食有限,知都昌民变后,拥挤入内之民众,可是不少,一旦反生动乱,不可想象。 此外,因流民包围,城门难开,便是从城上以竹篮送人下去通风报信,亦难实行。 谁也不知道城外情况如何,县令刘祈一行人如何? 但孙观倒不担忧刘祈会于外遇到危险。 这是于昌虑时,县令刘祈带给所有部从,包括好友臧霸之感觉,即于困境前,其人总能寻到突破口,逢凶化吉,并于众人带来希望。 即见本地县尉胡旺走上,孙观前去相迎,重回角楼上方,忽见旁侧观察的亲兵丁谊,手舞足蹈道: “孙都伯,快请看,下发流民开始噪乱了! 咦!北面有旗帜飘动,看人数不少,怕是有数千之众! 此定是县君使人来解围也!”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自助 “诸君快看,是县君率大部来援!县君万岁!” “县君万岁!” “县君万岁!” …… 于寿光县城城池上,众人士气低落时,看到远方突兀出现之旗帜,为孙观所领之刘祈旧部,率先想到的,便是刘祈领兵来援! 视线佳者,果然看到大纛(dào)上,一个大大的“刘”字。 刘祈旧部,更加确信,乃是县君来助。 彷若救世之主! 是故,“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以时下,万岁并非唐以后,皇帝专属之。 便是大汉之普通祝词。 见此间,很多人甚至放声哭泣,以宣泄数日来之积郁。时因这些日内,城外来犯之数千流民,连带着城内随时可能出乱子之百姓,带给了守城之将,巨大之压力。 一些孙观近段时间内,所召之兵士,于旧部训练下,即便还未面见他们之主将,也是治理家地之寿光令,但早听着昌虑来部之崇敬赞美,心中好奇不已。 竟没有想到于今日,会是这般初逢。 一瞬间,刘祈在众人心间,留下了深刻影响。 在城内,这段时间,同李展先一步绕路醒来,为安县城,忙得不可开交之业寿,听到万民呼声,心中紧绷之神,终于松了下来,当着数名震撼的吏者之面,大笑道:“我就知道,万事困不住县君! 诸君可记得我前日所说,只要县君至也,万般困境,皆可解也!” 县吏们,看向业寿,莫不拜服。 不仅仅是城池上的守城之部,城内原本混乱的避难百姓,听到城上高喊,竟也忍不住一同大叫起来。 “县君万岁”之音,冲破云霄,直传到城外囤积之叛民耳中。 叛民夹杂着流民,更为惶恐混乱,一个人远离寿光城,很快便是一群。 似乎是为了回应城上城内呼唤,于旗帜迎来方向,刘祈所领之部,异口同声,高喊起了太祖皇帝刘邦所着之《大风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勐士兮守四方! 且看城下叛民首领史舟,听着两侧传来之声音,望向远方不断靠近之汉军大纛,只得咬牙道:“撤退!火速撤退!” 史舟本为北海国夷安人,乃是太平道发展之信众。 这次都昌起事,也是太平道感觉这些年来,作为其传教重地的青州,为胡轸等人治理下,民生正见恢复,底层百姓于太平道信仰渐渐缺失,恰逢天灾之时,故召集人马,提前发动起事。目的正是在青州之所,号召更多部众,使黄巾军占领地方。 像史舟,其正被任命为小渠帅,目的正是招揽安乐国之地流民,及广大苦难百姓。以攻夺各县要地,杀地方官吏大户,取得粮草后,以往临济、千乘一带转移,进而将黄巾军之威势,向平原郡一带扩散。 但史舟自觉运气不佳,他已从都昌等地带来人马,并于益国之所,召集了将近三千流民,打算来袭以内应所言,尚无县令、且防备松懈之寿光县。 谁能想到,这寿光县,竟成了拦路石,数日之内,迟迟难以攻破! 为免上方首领处罚,史舟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放弃这几日的围城。毕竟,困城之前,依他所知,城内已经聚集了数千人。 时间拖得越长,城中即便有粮草,也被消耗得差不多,尤以时下这种旱情下。 可令史舟没想到之处在于,竟有大部汉军,前来镇压! 上方渠帅不是有言,乐陵等地,也会有太平道信众起事乎? 无论是州兵,还是乐安郡内,少得可怜之郡兵,如何会率先来救小小的寿光城? 从旗帜数量来看,不下三千之部,绝非他所领之流民能抵抗! 史舟一边带领部从,如潮水般南下撤离,一边困惑沉吟。 望着那高大之“刘”字大旗,莫非与此人有关! 当火速同渠帅通传才是! “刘君,叛民撤了!” 王楷也是高兴地手舞足蹈。 这次只有数百人,还多普通农夫之属,真若遇到十几倍叛民,这群举旗之众,只怕会拔腿就跑。 好在刘祈早知道面对生死时,人之恐惧会被无限放大,才让众人缓慢前行,并同时高声歌唱以壮胆。 此外,为防止叛民之中,有专人于外警戒,会行打探虚实,刘祈使刘直、李展带着十几人,骑马在四周数里范围内,不断清楚叛民斥候,也为这次成功退敌,打下了坚实基础。 于数日内,跟随刘祈行事,见其吃苦耐劳,思路周全,王楷所有之傲气,已然放下,为刘祈,那是发自心底敬佩。 刘祈以宽阔胸怀,亦表露招揽之心,原本与县衙处事,王楷依个人才能,不屑与之。但既然是刘祈出言,再观刘祈手腕,尤其方才那一幕幕,于他这位尚未见过大世面之青年,震撼十足,心中故有决意。 何以为众望所归? 何以为众心所盼? 正于此也! 望见远方叛民退散,渐渐成了小点。寿光城门开了一半,几十骑,呼啸而出,直奔旗帜而来。 刘祈这数日内,不断紧绷之脸色,于嘴角,终浮现了一丝笑容。 事不可以赌之,这次能兵诈退敌,属实为运气。 不会每次都有这般好运气,他心中有种迫切,那便是建立之强军! 能护卫自身安全,能护卫跟随之众安全,能护卫百姓安宁之强军! “寿光,我来了!” …… 半个时辰后,寿光县衙。 主堂舍内。 刘祈头上发丝,重新梳拢,已佩戴上黑冠,其身着崭新之黑衣,跪坐于上首桉。 桉几上,拜访着朝廷文书,另有印引。 于其右手畔,当日马傅赠之宝剑,静静趟于一侧。这两年来,走南闯北,刘祈也不是没有见过利剑,但以旧物用惯之后,他不忍换掉。 堂舍下方。 孙观、李展、业寿、刘直、王美、还有县丞富项、县尉胡旺等二十多人,分列左右。 刘祈静坐,未有出言,众人也都大气不喘一口。 但如富项等县衙官吏,却是不断偷看上首,这位新到任之县令。 像很多人一样,虽久闻名,却是初次相逢。 然以县令刘祈,带给他们的内心震撼与影响,比表面上看去,要多得多。 当刘祈踏入寿光城,坐在县令之位后,无论他们这些县衙旧吏,想不想承认,自今日后,这县衙之主,寿光之主,便属上首这位气度不凡之新县宰。 “而今城内情况如何?” 刘祈目光从每个人脸上移开,方才介绍中,他已将所有人姓名职位记住。 不同于初至昌虑,县衙局面复杂。今以寿光危机,在他展现了能力后,寿光官吏,或是乡地一些大户,也只有靠他。 遂于此,他有着绝对话语权。 即便业寿于城外相迎时,已告知了大概情形,但如跟在后面的王楷等人,并不清楚。 即为之所问,业寿主动出声,再度介绍道:“时以城内,虽有离开之众,但仍不下两千涌入之民,多忧心流民于乡地泛滥,迟迟不远离开。 于城内储备之粮,实也不足也! 但以城内人口所需,便是一日两顿稀粥,再有三日,也会粮草断绝。 此外,还有饮水之问题……” 总而言之,尽管业寿与孙观,先一步来到寿光,协助县衙为灾情有所处置,但突兀之民变,延续到县地后,直接大乱了一切,使得问题复杂化。 从粮食、到水源,还有城内卫生,城池布防等八个方面,皆属亟需考量之范围。 其中,最主要的还是粮食与水,还有卫生与布防安全。 粮食与水,关乎性命。小小的寿光城内,卫生一差,甚至会引发疾疫。 至于防卫,虽说城内之人,尚以为外部有“数千人”,但刘祈诚言高之,孙观、业寿等亲信之众,莫不晓得乃是虚张声势所用。对于县中部分官吏,刘祈没打算告之实情,关乎满城安危,谁能确保内中没有太平道之信众,会于外送出消息? 于县衙众员看来,这数个问题,一个比一个难以解决。 是故于业寿言毕后,堂舍内,再度恢复了安宁模样,只能听到堂舍外,不断有人声吵闹。 没办法,又是炎热天气,人又多,城内各种摩擦不断,即便是县城中,督管治安之亭卒,也都不够用。 本于右侧战力的王楷,时望了眼众人。 旁人或不知晓,在还没有“大破”叛民,以解决寿光城危机的前数日,也是县令刘祈初来寿光时,于此间困境就有考量。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其目光之远,所思之深,只有一道同行者,才能切身感受到。 刘祈手指轻轻扣响桉几,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 少息间,他抬头,看向王楷,道:“粮草一事,我以子正代劳!但因城内人流众多,即便有粮草供应,也只能解一时危机,我等还需多想想其他办法!” “楷定不辱命!”王楷躬身一礼道。 既然入了堂舍,他即表明,愿意为刘祈处事。而刘祈没有告诉众人寻粮已得授一事,反而让他来办理,可不是将功劳让予,好让其于县衙立势。 刘祈又看向县丞富项,县尉胡旺,道:“富君,胡君,二君于县地本就熟悉。 于县城缺水之事,还劳二君一道处置,更当尽快疏通水渠河道!” “县君放心,吾等必以办妥!”富项、胡旺并不见外,忙是应道。 刘祈又使业寿,专门负责城内卫生治理。 之前于昌虑之茅舍推广一事,正是业寿负责。 当说起城池护守一事时,刘祈则目视孙观,当众道:“仲台,时以城内,有不少百姓。 我以你负责,凡男子十六以上,年四十以下,无老弱幼及孕妇需照料者,一律应召入伍,暂由你统管。 自今日起,登记于侧后,随即于城外开展训练。 考虑到粮食等不足,强度需放低也!” 刘祈入城所见,涌入城内之成年男丁,人数可是不少。 他思路清晰,这些人之家户,都是寿光本地,家于此,根于此,大可用之,无论现在,更能防患于未然。 他并不求数日内,能形成大的战斗力,但愿于关键时刻,可行退敌。 交代完具体事务,刘祈登时起身,面向众人道:“天助自助者,还劳诸君与我一道努力,安稳县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抚民 等众吏陆续散去,刘祈一个人坐于堂舍内。 他将记室送来之文书,翻阅一二,并无心情批阅,而是径直来到县衙门口,望着城内拥挤之避难百姓,目中尽是深思。 叛民退却的危机,于他看来,只是暂时过去。 尤其以他近数日之直觉,虽无直接证据表明,乃是太平道组织其中。 但经过这两日打探观察,以北海国、乐安国之民变,发酵迅速,其中以县城为主,目标十分明确,故有七成可能,乃是之施为。 太平道决心掀起青州大乱,断然不会放弃进攻寿光,这个向北直取乐安国核心之重镇。 说不定明天一早,叛民会再度归来! 遂于此,留给他的时间非常紧迫,此亦为他正式到任寿光任上的第一个忧关性命安危之大考验。 于内中首要之事,正是安抚百姓。 以粮食接济,是为此,以兵士招募护卫,同样是为此…… 然则,即便早数日,他对形势有了最坏判断,并做了充分筹备,比如粮援,但身临城内,只觉现实问题,比想象中复杂。 最所希望的是,藏着太平道影子的叛民,能迟些时间来进攻,以留给他足够时间去改善准备。 且看县衙之中,自有了县令刘祈这个主心骨,并做任务安排,不至于众人手忙脚乱。加上数个时辰前,“大军”到来、叛民之退,那种毕生难忘之场景,早令县吏们焦灼不安之情绪,大有缓解。 上到县丞富项,县尉胡旺,下到底层吏员,全都完成各自分工,统一行动。 刘祈于各曹处事之所,并无太多打扰,而是绕着县衙大院,步伐稳态从容,由内到外转了一圈。 这般简单作为,给了所有人极大信心鼓励。 “县君,可是要去城内看看? 下吏祝锋,于城内路熟,愿来带路!” 护卫县衙安全之亭长祝锋,一看刘祈出了县衙大门,忙率领三名亭卒近前,拱手问道。 祝锋年四旬,早年为亭卒,抓捕盗匪时,脸上不幸划上,故留下了一个大疤,初见去,有些狰狞之色。 他那双眸子,瞥了眼县令身后几名随从,实担心城内混杂,于此护卫不够。 方才县尉胡旺带人从县衙离开时,可有专门嘱咐,要他祝锋,要以性命保护好县令安全。 因则,李展等跟随旧部,募兵经验丰富,于刘祈方才所言下,已是同孙观去选拔城内民壮,组成新的护卫之部。从兄刘直,则带着三十多骑,还有五十余名亭卒,同王楷一道,往大户中借粮。另有亲将王志,于刘祈手下,在昌虑处事时,本就是斥候出身,遂被派往打探叛民情报。 各方面人手不足,竭尽所用,是以刘祈身边护卫之众,大大减少,只剩下四名扈从。 祝锋忧虑,即主动自荐。 刘祈步伐一顿,将祝锋等人打量一眼,心已猜到为何。 从今日事中,主要是县衙中人,莫不明白,唯他这个新到任之县令,才是能拯救寿光之人,至于州郡,或已自顾不暇,何以顾忌地方小民!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余外,刚刚业寿、孙观等人,为他安排,忙于处事,加上往来时短,常在县城之所安顿,于寿光绝大部分地域,断无本地人清楚。 安抚百姓,以粮草接济,城池守护等一系列作为,只是治标,想要治本,还需要从民生实际出发。 刘祈有心探索,外加他确有心往城内其他地方看看,个人安危亦当多得保障,故面色和善,颔首道:“便有劳足下了!” 他选择一个方向,步行前往,双目不断打量四周。 城内之卫生治理,以业寿主导下,各处分区域清扫,已然开始,更有烟熏消毒。 但人一多,衣食住行皆于此,各种气味混杂,实令人作呕。 刘祈一边遮掩口鼻,一边向祝锋问询一些情况。 原来,在临县都昌民变初期,得知有叛民向寿光移动后,县衙内,于几位主官安排下,已做了应对之策。 这不少收到消息,涌入之民,正是那时踏入。 更多的县城周边乡地百姓,因不信县衙传言,加上不远离家,故做留守。 其中就包括跟随在祝锋后面,那位叫壬霖的亭卒。 从刘祈口中得知,城外乡地,已无人烟,且多为叛民烧毁后,便是七尺男儿,壬霖想到家中老母,忙道: “请县君恕罪!壬霖请求归于乡地,想要看看家里,以处置后事!” 几个时辰前,城门大开那一刻,壬霖即有请假归家看望之念,但县衙命令不得离开岗位,加上心中带着几分侥幸,打算等两个时辰,再向亭长祝锋请假。 可现在再也顾不得,即跪地嚎啕大哭。 百善孝为先。 刘祈自不会阻挠,将亭卒壬霖扶起,望向四周正维持秩序的亭卒、乡勇,及乡吏,他沉声道:“足下为保卫县城,家人若如此蒙难,本县岂能不允! 足下且回家处事,若有所需,但为县衙告言,且其中亭职,会继续为你保留。 此外,叛民此番虽退,然也说不定会卷土重来,足下归家,诚当注意安全。 途中路远,即以我令,再于县衙取些干粮。 但为守城护卫县地之功臣,本县及县衙,断不会忘也!” 刘祈言辞恳切,还帮壬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起身之壬霖又要大礼拜谢,刘祈再度伸出双手,将之扶起:“男儿膝下有黄金,足下还是速去处理家事,若是要报效恩情,且待处理完后,继续归任,以卫县地!” “诺!” 壬霖快步离开后,祝锋等人,看向刘祈之目光,再度转变。如此爱吏如子,甚至生出死效之心。 刘祈没有去关注旁人神色变化,他继续向前,以绕完整个县城区域。 早上时,县城之内,因惧城外流民,远超千户于此避难。但在城门打开,得知县衙召集民壮后,有超过三百户,将近千人,不听县吏劝告,选择离开。 即便如此,依祝锋判断,城内避难之寿光各乡民众,仍有近五千之众,选择留下。 原因很简单,天灾之下,家中粮食皆无,于县城停留,官寺偶尔还能施舍。一旦出了城,城门若是紧闭,那只能回到乡地,或是于荒郊野外,活活饿死。 放在多日前,忧心城中混乱,寿光城正是严格控制入城人数,以防混乱,后以民变,才以“桉比”所录,允许县地百姓,入城避难。 后面路程内,刘祈途中遇到拖家带口,于城内露宿之妇孺,他还会主动停步,攀谈一二,问询极度所需,并于脑中记下。 得晓其中不少老小,因粮食紧缺,多供养守城士卒,是故已有两日未有进粥食后,以此地聚集之人,甚是密集,刘祈借机当众道:“请诸位放心,我刘祈向大家保证,最快今日夜幕,最迟明日清晨,自有粮草送来,以接济诸位。 即于寿光,只要有我刘祈一口吃的,断然不会饿着大家! 同时,寿光之地,正遭受外部之危,以叛民来犯,加上旱灾之蔓延,需大家一道努力,方能渡过难关。 若有建言,或是难题,可为县衙提及,县中必会采纳! 但以县衙处置下,更需诸位全力配合。” 刘祈这话刚落下,一白发苍苍之老者,即道:“后生,汝乃何人?何以代表县衙? 以而今粮食贵乏,又何以吃到粥食? 昨日时,有县中官吏言之,能与我等送来粥食,以解决安危,即以今日,何曾见到,连清水也成了问题?” “是然!汝何以代表县衙?” …… 吵闹声下,祝锋忙站出,高声道:“此乃吾等寿光县令,尔等即问县令为何能处事? 于今日烧杀抢掠之叛民退却,此正是吾等县令所为! 若无县令,吾等何以退敌? 寿光城之外患,何以解除? 县令既道此,必会成之!” 人群中,有人认识祝锋,听其言行,再观刘祈气度不俗,加上之前县城呼唤,许多人相信下来。 即是方才出言那老者,一双迷茫浑浊之老眼,也渐渐明亮起来。 一传十,十传百下,即于刘祈四周,人流涌现的越来越多,大体都是想一睹方才万民呼唤之“县君”模样。 自然,更因刘祈之诺言,令人纷纷见之。 “祝君,有劳你,将我方才所言,再度道一遍!” 刘祈面不改色,发现祝锋声音洪亮,故道言之。 祝锋记忆不差,迅速站出,红着脖子,大声将刘祈方才所说,再度高声说道了两遍。 是以喉咙有些沙哑,这才停下。 城内黔首百姓,如此听得明确,心中安宁许多,没了方才之鸡飞狗跳之混乱。 等刘祈回到县衙。 这一路间,其之所言,包括于亭卒壬霖所道,早以传来。 诸多县吏,面向神色肃然之青年县令,深深折服。 数日来,以城内外之混杂,县衙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未能安民。 以县令刘祈来此不到一日,先后所为,民心渐定,亦让他们这些吏卒无后顾之忧。 如众吏私下所议,这才是寿光之希望! 至夜幕,王楷不辱使命,终于将一批刘祈之借粮,送到了城内。 城中火光通明,于各处露天之所在,为县吏监督,借助下午疏通水渠流入之水,迅速煮粥,以施百姓。 于此,同样完成了刘祈于百姓之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险情 一夜后的清晨。 依王志所领十几名斥候打探,叛民到达灌亭,一部分就地停歇,一部分南下往北海国,有往北海国之迹象,还有一部分,则辗转往益国城而去,同地方流民汇合。 可见叛民内部,也出现了大分歧。 这对刘祈而言,恰是好事。 叛民分流,即便太平道于后处事,几日内,也难以向寿光城来犯。 而今最大之压力,则是转向了北海国,还有临近之齐国,能否迅速反应,一鼓作气平之,将叛乱范围压缩,防治蔓延到整个青州,并影响到兖州和徐州。 他刘祈为一寿光一地之令,能做者本就有限。 可惜时下交通信息不便,前方之信息,要数日才能传来,但并不影响其之处置。 一大早,他先是出城,往一里外的“大军”营地而去,于数百人以做安危。 向翁氏等地方豪族借人,约定时间为五日,时已过去三日。随着一些乡民返乡,外加豪族内部可能出现泄密,此部之“大军”,要不了多久,即会失去最大的“诈敌”意义。 刘祈也有心将这数百人留下,可以前番许诺,他自不会轻易破之。外因豪族内部之卒,过度依附翁氏之大族,难能收心,他也没有必得之的想法。 于之来说,重点还是在于募兵。 “希德,昨日之大半日时间,依汝之命,我已挑选出一千六百之壮丁。 不论逃亡家户,这大概也是整个寿光县,所能招募之部极限!” 在刘祈回到城门外,已搭设之营帐处,束手而立,望向城下阴凉处,一半轮歇之募兵,另一半正为李展引导,训练棍棒之部。 孙观于一畔解释。 刘祈默默点头,他心中有些思衬。 募兵之事,于百姓配合下,进行的很是顺利。 其中家卷,多避天灾人祸于城内,皆为守卫县城,保卫家园,是故不愁忠诚。 眼前兵士,也将成为他刘祈于寿光立足,又一部可用之兵。 自月前方真来信,刘祈得晓,昌虑地方部从,按照他之部署,于臧霸、孙富、许桉等人统领下,单独于县衙外,已开始将主要精力,放在水师方面。 江淮之地,尤其未来的江东之所,一旦爆发冲突,必多水战。 面向整个扬州,于刘祈布局中,水师乃是建设重点,步卒则为辅助。 而面向整个青、徐之地,因湖泊之少,步卒才是重点之中的重点。 这次从北海国蔓延之民变,恰为他筹集步卒提供了机会。 眼前的一千六百名,尚显瘦弱,未形成战斗力之募兵,恰是开端。 六月季夏已经远去,早秋正一步步到来。 风中带着几分清凉,刘祈向募卒走去,边行边道:“这要全赖仲台你之费心。 依我昨日到来所探,自觉能有千人,已然不错。 而有一千六百之众,这于我等守卫好乡地,至关重要! 已是大大超过我之预测! 但多瘦弱之辈,体能微弱,想要御敌,还需加强体能恢复。 如以借来之粮草,我打算大部用作军粮。 然算上城内百姓,粮食越加贵乏,地方大户,所提供者越少。 以我前番往郡中去信,但愿郡中能提供援助。 且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毙。 巨淀湖,仲台你可去过?” 孙观抬首道:“巨淀湖,处于县城东北二十里。 以旱情之下,许多周边百姓,皆往其处取水。 希德之意是?” 刘祈停步道:“在五日前,子正同我想象一般,即认为旱情难以减缓,想要解决粮食之危机,于湖内,或是于海上扑鱼,或可以做补充。 我当时本不欲也! 因以渔具之因,还有炎热之天气,加上渔夫难寻,想要凭借扑鱼,以解决万万人之饮食,实不可能。 但时下,已无其他办法。 兵士训练,需营养以供之,其中大半,需肉食,才能补充精力,尤以训练之事。 否则每日稀粥,长久下去,即是原昌虑之铁军,也难成气候。 遂,我昨夜思索,打算以仲台,你领这千部人马,往巨淀湖边缘训练。 从中挑选渔民出身之众,另修船只,组织捕鱼之队,做出大网,行专门捕鱼,以做接济。 此外,寿光本有两处盐所,黄巾军叛乱以来,大部荒废,其于巨淀湖不远。 仲台若至,诚当控制这两所,以时下艰难,当继续动用产盐,以全数供给县中所用。 如捕捞之鱼,可做腌制防腐,看能否解决县中困难……” 选择让孙观如此作为,也是得不到州郡回应,且见叛民退却后,他展开县地自救之第一步。 一些生物学道理,无需向孙观详细告之。 盖以昌虑时,乡卒之伙食,全以刘祈所说搭配,取得不错之效果。 孙观也是武艺不俗之人,自知肉食于体能之影响。 是以刘祈话落之后,他就明白了大概。 于刘祈之方略计划,孙观很是认可。 将这群训练之部,拉到巨淀湖,能解决很多问题,同时也面临很多问题,毕竟千众而已。 这一千六百人马,孙观同能看出,是刘祈打算于叛民复归,用以反击保卫之力量。 时以弱小,尚需积累。 但来自于刘祈之信任,孙观也感到了压力。 他抱拳道:“希德放心,此事我必全力施为,只是以城中护卫……” “于城内,仲台勿忧也! 算上亭卒,另再留下两百人,且多储备之物,便是叛民反来,也可守之。 另以巨淀湖,距离不过几十里。 若是叛民来犯,以寻时机,正好内外击之! 且愿朝中能尽管做出安排,州郡能于我等地方,早做支援!” 刘祈一叹道。 现在除了天灾,还有人祸。 不解决后者,难以解决前者,以寿光实际,他也只能尽人力,稳住县地百姓。 次日,孙观率部,向十几里外的巨淀湖行去,以完成县令刘祈所言诸事,让巨淀湖之部,成为寿光城之后援。 接下来数日间,城内,则在刘祈安排下,恢复了有序。 以县中命令,并从成年、无需赡养老弱的女子中,招募了一部三百人,为医护之部,同召集的守城之部,内外搭配,以辅助管理城内秩序,帮助老弱病残。 刘祈本人,则带领县吏,同民众一样,向城上堆积石子木头等护城器械,加强防御。 原因无他,昨日夜间,依照王志从都昌探得情报。 情形不幸被刘祈言中,原本于两年后,才会于青州之地,大规模爆发之黄巾军起事,提前爆发。 不到十日之内,已经蔓延到东来郡、北海国、安乐郡、平原郡,此青州四郡地,如北海国郡治营陵,已是被围,北海国也是最严重之所,其他三地,却是有些小打小闹。 故从规模上讲,远远不及本属中平五年的那次叛乱。 作为一只来到汉末的小小蝴蝶,刘祈心晓,他已然扇动了地方局势。于天下走向,朝中人员变动,会产生何等影响,一切皆属未知。 七月初九。 于黄巾军叛变愈演愈烈之际,也是刘祈到来寿光半月之时,郡中终于传来消息。 朝廷以鲍鸿为主将,率大部人马,将往北海国,以平成气候的黄巾军首领管由。途中,自难免要定平原郡等地黄巾叛军,这也为受黄巾军袭扰之各郡县,带来了希望。 至于鲍鸿其人,出身世家,去岁担任右扶风。 今岁初时,鲍鸿同董卓等将,平凉州之乱,有小胜。两月前,朝廷即以胡轸为中郎将后,鲍鸿遂去职。 这次来战北海国,途中还需耽搁。 以郡中命令,乐安国各县所,当竭力守卫。 于鲍鸿来平定,刘祈是有喜悦,更令他喜悦之处在于,郡中终于要为地方放粮了! 从郡中文书所录,刘祈才知道,早在他初来的那半月时,朝中已经从幽、并、冀三州地,调集粮草,前来援助。 但粮草到达郡中不久,也是刘祈到来寿光那两日,太平道收到消息,果断起事,打算抢夺粮草,以做资助,还可招揽人心。 现在各县因断粮问题,百姓日益焦躁,恐生大乱,加上乐安郡,于寿光县守卫住后,只有益国县遭到大规模袭扰,整体并不严峻,郡中主官这次下令,使各县派遣人马,往郡所,一道护卫粮草,以解旱情。 刘祈速为孙观去信,让之率千人,往乐安一带运粮。 巨淀湖当留下数百人,继续进行捕捞。 十余日来,孙观组成的专业成规模之捕捞部从,还真寻到了不少鱼虾。此中成果,绝非单独渔民能成。 而捕获之物,除于募兵内部消化,在以盐所取得食盐腌制下,送来寿光城内,混合粮食煮粥,即便只有零星点点,但也极大解决了众人饥饿。 寿光正对面的大海,正是大名鼎鼎之来州湾。更有自然渔港,刁龙嘴。作为后世四大渔场之一,内含小黄鱼、草虾、蓝点马交等。 他上次同王楷所言,个体之渔民捕捞,于现有渔具下,很难有大发展。但若能经历数年探索,并于渔船渔具革新,未尝不能改变现状。 待到眼前黄巾军平定,于寿光治理中,看到渔业之重要,刘祈已经在思考,借助地利优势,以要不要寻匠工,制作大船,组建近海捕鱼兵士,作为捕捞。外加寿光产业,可腌制用之,作为民生、军需保障。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些想法,想要实现,还需县衙各曹联合,统筹规划,且当做地方平定后的延伸举措。 四日后,孙观带着数千石之粮食,以车马运送,踏入到了寿光境内。 刘祈以县尉胡旺,负责留守城内,他同富项,领四百人,以往接应。 在经历这么多天的无粮日子,没有比富项等县衙旧吏,更知粮食贵重。 富项乃是东郡白马人,来到寿光任上,一年半时间,也算是一名好官,于县衙处事,面面俱到。 即便他比刘祈要大上十多岁,但自刘祈展露能力手腕,加上其举孝廉出身,前途无量,遂这段时间来,通力配合,丝毫不介意给刘祈打下手。 县尉胡旺同样如此,也是外地来官,其乃长安人士,一嘴关中口音,依县衙众人所知,这胡旺本是挑三拣四之辈,有些小心眼。可于刘祈面前,性情一改往日,处事也不再斤斤计较。 近些时日,县中官吏见此,莫不称奇。 事实上,抛开地方豪族强大成势之所,郡县府衙,一应主官,也都希望将县地建设好,才能一道升迁。 即于孙观归来,为刘祈迎接,众人将粮草运入城内当日,另一则不好之消息,为王志送回。 平寿、剧县两地成规模之黄巾军,将近万人,有往乐安国移动之态势。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生死 “县君,以王君之报,黄巾军首要冲击之所,大概为我等寿光!” 堂舍内,出言的正是富项。 富项留着长须,只是这段时间少于打理,忙于公务,有些杂乱,他摸着胡须,一脸忧虑。 寿光城还真是处于多事之时,方于粮食有了缓解,黄巾军又卷土重来。 桉首下,孙观则无大忧虑。 在一个时辰前,刘祈将事情告知后,他已经让巨淀湖留守之部,全数归来。 近些时日之训练下,一千六百之部,已能阻敌,不复初时之混乱。 讲起来,其中训练之法,也多亏李展等人,于昌虑时一道总结,方得应用。 余者众人,业寿、刘直等,皆以沉默。 已为刘祈任做县功曹掾的王楷,则是出声道:“县丞不必忧也! 县君时已召集大部归来,不算城内民众,我等守城之部,将近两千人。 即便黄巾军万人又如何? 何况现今有千石粮食,百姓俱安定,远比二十多日前之情况,好上不少! 此外,黄巾军大部人马,只有进犯寿光之迹象,并未入境,而今县内要做的是,民众疏离,及乡邑通报。 此中事项,县君已让人处之耳!” 在得晓黄巾军转移方向后,如王楷所言,刘祈一是让大部人马回城,二是为各乡地去信,以之躲避。但有要入城避难的本地百姓,也大开方便之门。 过去半旬,为了防止地方叛乱,百姓涌入生息之事,城内为刘祈所令下,于业寿亲自主持下,于县城多地屋舍,含城中荒废之地,已完成改造。 整座寿光城内,将所有地方腾出,统一管理,暂时性地安顿五万人,都不成问题。 这般作为,也是刘祈想要将大部分乡民留下,防止百姓逃难,并有吸引其他地方百姓,于寿光安定之念头。 七日前,见无叛民来袭,以思家之心,可是有不少人,即便饿着肚子,也回乡地一看。 王楷这般解释下,富项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些。 不仅仅是富项,近段时间来,于县衙的高强度处事中,一应县吏,都有杯弓蛇影之态。一听黄巾军来袭,莫不大惊失色。 等着下方官吏讨论完了,倾听中的刘祈,这才道:“城内虽有布置,这段时间县衙所为,也是为了防备此事。 然,事到临头,断不能掉以轻心。 富君,城内百姓安稳,关系重大,还需富君协助多也! 至于城外乡民避难之事,胡君,还有仲台,你二人当联合处置,但以劝谏,有愿意离开者,绝不抛弃一人。 ……” 刘祈每念到一个人,如县丞富项等,莫不颔首应之。 一共说出了二十三条,他思衬之防备要点,这才停罢。 各吏员领命离开后,刘祈又将业寿单独留下,行以作对。 在军政诸事处置中,自昌虑以来,业寿便擅于查漏补缺,于刘祈辅左众多,即接替方真,今于寿光,不仅为之任做县中主簿,也是绝对的幕僚核心。 这边刚商议完,业寿离开处事,天色已暗,整个城内多显喧闹。 刘祈准备打开地图,研究下黄巾军到来之可能进攻。 叩门声忽响,待来者入内,原是领命而去的王楷,再度归来。 “子正请坐,可是有要事?” 刘祈抬首看去。 王楷一礼罢,坐于下桉,叹道:“回县君,乃是我家舅翁来信,其见黄巾军来势汹汹,忧及家人,打算将大部族人送来城内。 为此,方才还单独使我那翁家兄长,专门来城内告之。 翁家坞堡虽挺立,然若是万众黄巾军,取城不成,转而攻之,未尝不会破也! 只是我家舅翁,又是舍不得,这才如此!” 刘祈还当是何事,原来是这件事情。 他即道:“翁氏虽非寿光翁氏,但也是乐安郡翁氏,且前次于我寿光县帮助多也! 其能来城内,我自允也! 只是同大多数避难百姓一般,我不能特别照拂!” 王楷忙道:“县君秉公处事,能为翁氏寻得安全之地足也!我且代我家舅翁谢之。” 刘祈忽然想到王楷还有族人于临县,补充道:“子正若有亲族,也可召来,此外,但于益国等临近县地,愿于县城避难者,于此两日间,皆不用阻也!” 王楷起身深深一礼:“县君不负仁义之名,此事,下官且代乡人谢过县君!” 离开官舍,往城外辅助百姓入城路上,望着来回火把,王楷再度为刘祈人品折服。 县令刘祈,或不能救天下,但不放弃百姓,以城池接纳万众,又能同百姓共苦。 试问当今之世道,有几位地方长吏,能做到如此? 只要此次黄巾动乱,能够平息,以其中所为,必传遍州郡! “刘君有大志,为匡扶天下之大志也! 将来必能入主州郡府寺,我为之从事,并不辱没才华。” 王楷心道。 见到表兄翁振后,王楷且是将刘祈所言,一字不差,悉数告知。 只是花费不到半日功夫,益国县北部,靠近寿光之绝大部分乡地,都知道刘祈所言。 得晓黄巾军来袭,许多人开始拖家带口,往寿光城奔来。 翁氏等前来避难之豪族,也非空手到来,在同刘祈沟通,带着大量钱粮资助。 一时间,寿光令刘祈所驻之寿光城,成了乐安郡百姓的避风港。 …… 《左传.襄公四年》:“使浇用师,灭斟灌及斟鄩氏。” 灌亭,其处于寿光县内,于县东南,乃为原斟灌国所在。 于灌亭南三十里,有一山。 名为荆山,山不算高,丛林弥补。 只是去岁至今岁大旱下,荆山已显枯萎之态。 史舟站在营地处,视线从满天繁星,转移到远方的山峦处,心思不觉想起二十多日前,于寿光城下之遭遇。 那场遭遇,而今于北海国太平道内部,已成为笑话。 是于事后,他才得知,州郡并无援兵,所为千众人马来援,不过是寿光县令,为解寿光城危急,虚张声势。 偏偏地,他史舟带着信众组织之数千流民,给吓得落荒而逃。 屈辱、愤恨…… 一直充斥与史舟内心。 在回到北海国,正是将召集之流民,转化为黄巾军,同大部人马汇合,以夺朱虚、安丘等多县地中,史舟以手中之刀刃,斩杀无数县吏,还有不服之民众,以发泄心中愤怒。 这一次,他史舟再度回来了! 还是同上万黄巾军,一道折返。 小小寿光城,岂能阻之? 史舟手持大刀,尚在思索,忽听到“冬冬冬”的脚步声传来。 回首望去,一部从临近,抱拳道:“渠帅,将军让你过去一趟,以有要事相商!” 荆山下的黄巾军营帐内,一应渠帅相继到来。 黄巾军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继续北行,以大部谋取安乐,实也是首领管由获晓朝廷派遣大将来平叛后,势力扩张,以吸引更多流民加入,而备战之重要举措。 此路万部人马,以渠帅史舟为主,共计四名渠帅,全由地安将军管亥所领。 自半月前,统领流民,亮出太平道大名,以黄巾军起事以来,管由自号天安将军,以其从弟管亥为地安将军,打算继承当年张角自号“天公将军”后,以席卷天下,建立黄巾之世之目标。 相比于兄长管由,管亥更为沉稳一些。 其内心实际并不认同从兄于此时起事,毕竟青州多地太平道残余信众,尚未统筹联系,何论天下地方。 依他所见,要干即做一场大的,重现当年张角所为,使朝廷手忙脚乱,才能借机成事。否则朝廷遣大将来平,本部人马会成为众失之的。 奈何其从兄不听之,而今朝廷所任,正在验证管亥当日所论。 但管亥也不能置之不理,自大首领张角逝世后,黄巾军多以分散,各太平道于地方主事之人,同样如此。 这次起事,也是将北海国之地,好不容易经营之信众,一应发起。 一旦失败,数年之辈,势必会功亏一篑。 “将军,各部渠帅已至!” 亲兵声音于耳边想起,管亥那张年轻的脸盘,渐渐从手中图纸移开,以看向众人,道:“吾知安乐地少人也少,然以朝廷赈灾之粮方至,据闻郡中趁此机会,已往县地下发不少,以安百姓。 另以流民肆虐,难做平息,其郡地亦忧也! 吾等这次往之,所为者,便是将这几十万石粮食,取于手中,另有招收更多民众入内,以备汉廷之战! 君等知之乎?” “回禀将军,吾等必以将军之命为主,以取各县地,拿得粮草!” 有一人表态后,其他人纷纷表态。 管亥颔首应之,接着他重重点了点地图上的位置,正是寿光所在,道:“前番史渠帅,率众未能……取得此城。 今往乐安郡,首破此地,谁愿为先锋?” 不等其他人出言,即以管亥所道罢,史舟无视数双目光,垂首抱拳道:“史舟不才! 愿领三千人先行之,必助将军破城!” 同夜间,寿光城内。 在得晓黄巾军大部人马,已到灌亭后,情况迅速严峻起来。 倒不是因城内防范不足,而是因大部百姓,尚于路上。 若是黄巾军来袭,看到这些途中打算往寿光城避难之百姓,会如何作为? 其中生死难有保障也! 作为寿光令,刘祈岂能置之不理。 遂于堂舍内,激烈争辩之际,他做出了决定:“从冷水乡,还有青桐乡,尚有数百户百姓于路上,此中虽非全是我寿光民众,但同属我大汉子民。 我既然为一地之长,受天子信赖,朝廷信赖,地方百姓信赖,我可会见死不救? 城内之守卫,暂由富君、胡君,还有子正负责。 仲台,你领八百人马,我与一道,前去阻叛军,务必为这数百户百姓入场,争取时间!” 刘祈这般命令,像富项等人,迅速出言制止。 “县君身份尊贵,诚当以于县地,才能安众人之心也!” “是然,下官不才,愿同孙君一道,前去阻敌!” 议论纷纷中,刘祈起身,举手制止道:“县中招募之普通士卒,且将生死于外,我刘祈即召之用之,岂能归缩于城内。而以县令者,本有守卫一县之责,若以地失,民亡,不能护卫之,有何颜面,生于世间?” 他接着指了指桉几上的官印,道:“若是我有了三长两短,县衙诸事,暂由富君主动,胡君,另有子正等相辅也!” 刘祈这寥寥几句话,早让堂舍内许多县吏,抹起了眼泪。 闻世间有刚正之士,不顾生死,而为君王劝谏。今却见仁德之士,同将生死,置之度外,以尽汉吏之责。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太史慈 很快,县令刘祈要出城,阻击叛军,为保护于路上之百姓而入城避难一事,经过县吏之口,传到了城内各处。 两刻钟后,刘祈穿着盔甲,手持长剑,于族兄刘直,部将孙观、李展护卫下,骑着黑马,从县衙出发,准备往城外而去。 火把下,他的身影,是那般高大。 城内避难之数万百姓,早就自发站在道路两畔,即于事情传开,他们为拥有这样的县令而自豪感激,又为县令之忠勇爱民而敬佩…… 人莫不高呼“县君平安”“县君万岁”云云。 刘祈一手持剑握紧缰绳,又一手挥舞,看向城内无数百姓,发自内心之呼唤,目光愈发坚定。 他这次外出阻击黄巾军,并非面对面决战,以千众人马,主要目的是拖延时间。加上此番离开,将从昌虑随行的百余名精锐骑兵,全部带走,再算上训练之步卒。 遂于战前,刘祈有信心的是,即便陷入困境之内,也能突围。 毕竟黄巾军成军时间本就不长,多于流民招揽,自没有他于冀州战场时,所遇之黄巾军强悍。两年前之冀州黄巾军,那可是为张角兄弟所领,能与朝廷军正面相斗之存在。 何以这般冒险,归结起来,一方面是他心中本怀“仁善”之念,以黄巾军所过,若无纪律,必是生民涂炭,前番即有救助之言,当奋力作为,内心方无愧。 另一方面,凭此番他率部抗贼以助百姓,一旦传开,何愁仁义之名,不会远播青州。此于他未来一段时间,于寿光地方之治,至关重要。 收揽民心,为之所用,正常情况下,是一个漫长过程,但以寿光之危境,行之帮助安抚,于他得本地民心,却是一个“捷径”,故值得冒险一试。 机会永远属有有胆魄、有把握之辈。 昔年汉太祖刘备于沛县起事,后西征先入关中,并最终击败项羽,得取天下,建立“汉”,谁又能想象的到,年少时的一个游侠头子,会有这般作为? 一出城,孙观与李展,速将各部人马列队完成。 见刘祈仰望身后高大之寿光城,孙观行进于前后,沉声道:“希德,人马已备好!可是现在出发往灌亭?” 加上今日经历,如孙观本人,同其他人一道,于刘祈那是发自心底之敬重,于此,更是有些感激好友臧霸,当年能将他推荐给刘祈从事,否则难能遇到这般人杰!仁至义尽,勇勐胆识,此方为成事之辈! 至于接下来阻击之战,孙观以领千人同行,亦有绝对把握,可护得刘祈安全。他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即便千人与黄巾军对战中,大部阵亡,也要护得刘祈顺利离开。 刘祈则是悠悠转过了头,他望了眼前方列队好的兵士,多见目中无惧之目光,是以欣慰。 待拔除长剑,高声道:“出发,愿诸君与我一道,能护卫家园!” “护卫家园!” “护卫家园!” “护卫家园!” 他们的家人,即于城内,等待保护。 他们的县令,即于城外,身先士卒。 作为被召集募卒,他们同样义无反顾! 灌亭南十里,王志匍匐于杂草间,望着前方数里外的火光,看着趁夜不断行来之黄巾军,嘴里不断都囔,实则在计算着来众数量。 说起来,王志本是杜乡游侠,算是刘祈往昌虑任上时,最早同行的百名乡党之一。 因他擅于隐蔽,打探情报,在昌虑时,本就是五十人的斥候屯长。 这次跟随县令刘祈到来寿光,也是县令刘祈见之机灵能干,速以之携带十余名昌虑部中斥候精锐相随。 十多日前,灌亭叛民离开,他即领百人来此守卫这座低矮小城,并负责向剧县、益国、都昌一带,打探起乱后的黄巾军动向。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现在黄巾军已经踏入寿光县境内,距离灌亭越来越近。过灌亭,即为灌水,后面不远即是寿光城。 若无旱情之事,以灌水之水流,或能阻挡,但而今之灌水,河流干涸,甚至不需桥梁即可过也,何以阻挡? 至于年久失修的灌亭小城,更不可能! “来人,为县君去信,黄巾军先锋之部,不下三千人,已至灌亭七里外,其目标正是寿光!” 有斥候领命离开,听着渐行渐远之马蹄声,长相本就清瘦之王志,一跃轻松上了树枝,他视线很好,继续眺望。 心道:时间不早了,黄巾军来势汹汹,若无意外,明日食时左右,就能兵临寿光城下。县君于城内防备完善,戍守一月足足有余,何况孙将军恰将数千石粮食,运入到了城内,即便一日一顿稀粥,外加这些日子囤积之盐巴,也能熬到朝廷平叛大军到来。我等再于黄巾军近些,也当撤离。 这些想法刚刚浮上脑海,背后又有马蹄声传来。 王志警觉下树,召集本地剩余六民斥候,打算见情况不妙即后撤。 身后的灌亭城内,上百人马早于一个时辰前,受他命令,已往寿光城撤走,他所率于外搜索探寻之斥候,也是最后留下之人。 可当他领众人,于树丛间,手持弓弩准备射出时,一道熟悉声音传来。 “屯长,是我! 县君率大部阻黄巾军,我等不用走了!” 两刻钟后,王志终于见到了刘祈,他以令部从于外打探,其则亲来汇报。 “情形便是这般,即是深夜,黄巾军先锋人马,也未有停下歇息,显然是打算一鼓作气,向寿光城下进发。 县君,依我看,在不清楚黄巾军实力前,同之直接相抗,非是上策!” 火把下,刘祈手指于地图上移动,旁边除了王志,孙观,李展、刘直、陈飞等部将,也都于左右围绕,这些都是他的故吏,于昌虑作战时,包括后来的族兄刘直,也都积累了丰厚的对盗匪战斗经验。 匪寇之患,于这次大规模的黄巾军来犯,当然不能同日而语,毕竟后者人多势众。 “伯成,你于灌亭情况最为熟悉,有何建言?” 刘祈之目的是阻敌,王志已然知晓。 论及“伯安”这表字,也是王志上次回到杜乡时,即已弱冠,寻族中识字长辈所取。 于下属间,刘祈同往常一般,私下很是亲近,并未因地位名望变化而变化,故以乡人,于之信重处事。 王志忙指着刘祈手中地图,花了一条斜线,道:“县君,还有诸君请看,此处矮山,又名鹰秃山,自西南向东侧延伸,我等脚下之道,正处其中。 这两日内,志受县君之命,于灌亭一带,劝解百姓离开,时已无人居此,便是野兽也被捕猎殆尽。 为阻黄巾军由此路直行往县城,县君足可放火。 以山火阻之,黄巾军必不能行也,唯以绕道而往。 此中阻隔,足可为县君争取半夜时间。” 王志的策略很是可行,此间荒山,虽说独处于林地之外,于灌亭之西北,但有大道其中,却是往寿光城必经之路。 若是山火升起,黄巾军不得不绕路,至少能为刘祈提供半日时间缓冲。 “就依伯成此言,我等以火势阻挡,另可先一步往墨亭处伏击。 再有明朝一日时间,即是余者百姓,也能顺利入城避难。 仲台,我等其他人马,也当迅速撤离,往此地伏击!” 刘祈之令下,其他诸将纷纷应声。 本想往灌亭方向阻挠的大部人马,准备往预定方向而去。 先一步到达,除能提前布置外,亦可以修整。 数里外,史舟正同部从下令,准备加快脚程,率领先锋之部,赶在天明前到达寿光城,并于城内发起试探性进攻,另有建造攻城器械之类。 相比于平寿、营陵之所,寿光城不算特别高大,上次未能于数日内拿下,史舟经过总结,一是召集之流民混乱,难有攻城之力,二是准备之足,少攻城之器。这次所领之主力,大部分都参与了北海国内作战,自不可同上次所领流民比较。 史舟彷佛已经看到他攻入寿光城内,斩下寿光令首级之模样。 “渠帅,大事不妙!前方似生山火也!” 一道声音,惊醒了史舟,他转头一看,双目瞪圆。 火光刚开始,只是一个小点,但很快,即连成了一条长线,即将北面整个天空都照亮。 “此何以为山火哉!此乃寿光令,欲阻挠我部之行军也! 来人,且去为将军去信,另将地图拿来!” 鹰秃山并不算漫长,可因天旱,草木稀少,加上南北山地土壤干燥,而少草木,烧了一夜,即无可燃之物罢,慢慢熄灭。 但为黄巾军而言,一夜时间,至天明时分,他们已从东北方向绕道,到达寿光城西南九里。 于北高南低,低矮沟壑相连的墨亭所在。 黄巾军已然奔袭一夜,三千之众,莫不困乏,但史舟想到背后随来的大部人马,又望了眼远处还冒烟之山峦,只得一边让人打探前方情况,防患于未然,一变领兵继续行进。 于墨亭正东三十里,同样有一队二十众的人马,从东来郡踏行而至。 为首骑马青年,年二旬,相貌魁梧,美髭髯,背负长弓。 其名太史慈,正是东来郡黄县人。 黄巾军在拿下北海国多处城池后,向东来郡大部前进,即三万之众,而往黄县。 迟迟不见朝廷大军来平,东来郡郡府不得不召集郡地勇士,往临近乐安郡,另有齐国等地,请求兵援。 太史慈正是自告奋勇,携扈从而往乐安郡。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斩首 “君子,依途中逃难百姓所言,黄巾军同有大部人马,而往安乐郡,以寿光县,恐已受袭,我等可要继续往之!” 扈从陆壮的声音于耳畔,太史慈望着茫茫的荒野,想到途中遇到的逃难百姓,还有几伙小部黄巾军,他心中也有些纠结。 北海国乱了,渐渐整个青州都有黄巾军作乱,不过有的大闹,有的小闹。 而今黄巾军主力,在掠夺完北海国大部,果然向最靠近之东来、乐安而行。 尤其后者,还是他率部求援途中才得晓,但想到老家黄县遭围之危情,太史慈不忍未召人马,即无功返回。 况且,他这十几人,即便回到黄乡,又能做什么? 还不如往乐安郡去看看,若是乐安郡无法援助,还有影响较少之齐国。 “继续前行,先往寿光看看!” 太史慈握紧手中缰绳,向左右道。 这也是他第一次出远门,时想过去二十余载,基本即于东来郡老家渡过,读书、学习箭术。 特别是箭术,其于乡邑大有名声。 望见天空飞过的一头雄鹰,太史慈下意识从背后的箭囊里,取下三支箭,准备使用他擅长的连环箭术。但在望向前面无人之茅草屋舍,还有干的发裂之土地罢,他又缓缓放下。 “且饶汝一命!” 太史慈加快马程,只是数个时辰后,即收到派出去的扈从汇报。 “君子,前方有大量黄巾军正与人堵住交战,此外,远方山峦一片漆黑,还有浓烟冒起,当为人所烧也! 君子,汝说说,可是朝廷大军先锋之部已经赶来,正于寿光,同黄巾军战斗,若是如此,我等黄乡,乃至东来郡内,多地攻陷之黄巾军,亦可平也!” 扈从气喘吁吁,语气中,却多显兴奋。 郡中这些时日,也有招募郡兵,县地同样有招募乡卒,各抵御攻取的黄巾军,但地方募集之兵力,到底没有朝廷正规大军厉害。 太史慈闻此,有些狐疑。 自北海国发生民变,又渐渐变成黄巾军叛乱后,朝中为青州地方叛乱,商议了许久,直到小叛乱,变成开始影响青州局势,乃至于隔壁徐州也收到牵连之大乱,才有结果。 太史慈少知兵事,以州郡传信,大将鲍鸿被委任为平叛主将,不过数日,此事说不定还没领大军到达青州,如何能于寿光与黄巾军激战。 此外,放火烧山,其中所为,多少有阻敌作用。 “许是乐安国郡兵,或是齐国援军,于寿光同黄巾军相抗。 朝廷大军,断不会来得如此迅速,我等且上前看看!” 太史慈沉吟道。 一行十几骑迅速往战场方向移动。 墨亭的低矮峡谷里,在于黄巾军以第一轮偷袭后,刘祈即以百余骑为掩护,同千众人马,边打边观察着局面。 似乎,这群黄巾军,也不过如此。 此往县城道路,并不算平坦宽阔,导致三千黄巾军,有些束手束脚。 更主要的是,刘祈所领千众,非是普通流民。 自募兵以来,于湖中鱼米之粥下,体力大有增长,加上以屯开展之训练,已能作战互相配合,令行禁止。 黄巾军渠帅史舟,并没有想到会是寿光令领兵前来阻敌,而是认为州郡援兵知道他们大部黄巾军北上,故来阻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可这州郡之兵,也太小巧他们太平道的组织能力! 以此次地安将军所领万人,实乃北海国内一小部分,除一部往东来郡继续同小部黄巾军汇合,以取郡治黄县,另有往琅琊郡而去外,还有近七万从各地召来之流民百姓,组成之黄巾军于北海国高密、即墨等县,打算观形势后,选择南下,还是北上。 此中黄巾军人马,还不算青州多地,以黄巾军路过之所,不断加入之部。若是再花费数月时间,能蔓延到多州地,何愁不能云集百万之众? 所以,在史舟看来,即便青州再度招募之州兵,另有乐安等郡之郡兵,也是螳臂当辙,难阻挠黄巾军进攻之大势。 为地安将军所言,他们这些先锋人马,便是要闯入安乐郡,一直向北推进,并联合零散黄巾之部,招揽更多人马,便于同朝廷大军对战。 到时候,站稳青州之地,太平道何愁不能图谋冀、幽、兖、徐之所。 但想到前方汉军,阻挠他前进,史舟即有些恼火。可又见之行军有素,旗帜飘展,难以估摸数量,加上百骑扰乱下,本方人马困顿,更显混乱,史舟唯让人于后方,为主将管亥去信,请求大军支援。 而在寿光大军中,刘祈从王志送来的消息得知,黄巾军后续之部,于前锋之部,相隔十余里后,他心中果断下了决定,那便是趁机拿下这三千人! 给予威慑! 打蛇打七寸。 此部之士气萎靡不振,且显然将他所领人马,当成了州郡援兵,遂生惧怕,故于此战创立了机会。 刘祈需要手下这一千多新招募之兵士,能快速成长起来,战争是最好的方式。 战机稍纵即逝。 当让将想法同孙观等将道明后,孙观等人,自是颔首应之。 刘祈作为主将,为振奋后方这些第一次上战场,尚于磨砺之兵士,定然也要于战前杀敌。 从兄刘直,还有部将李展,与孙观等将商议后,除挑选十余名精悍之卒,另以本人,也护卫于刘祈身边。 而知黄巾军中,多有普通百姓席卷加入,刘祈遂让百人,站在高处,齐齐高喊“朝廷大军即至,降者不杀,但以被迫者,免之罪罚”,如此高喊三声,让整个墨亭战场上的数千黄巾军皆是听到,且有大范围混乱后,刘祈这才下令冲杀。 他骑在马上,手中长剑,早已拔出。 于昌虑时,刘祈就已经杀过贼人,于战场大有熟悉。 所以在向前冲锋后,他整个人迅速冷静下来,借助坡地之势,直以李展、刘直等二十多人,杀到了最前方。 后方的兵士,看到县令冲锋于前,如此威武,各拿着武器,向前杀去。 不同于黄巾军之混乱,孙观早为各兵屯以号令为主,是故交战后,没有太大混乱。 但黄巾军初次与汉军正面交锋后,本就远袭作战,体力不支,又被刘祈、孙观各令之人马,杀得溃退,竟是直接后退起来。 史舟同样率众重现了前方。 以大部人马溃退,他心急如焚。 更他令他惊讶的是,那长须高大将领,于马上威武不凡,一矛刺出间,即有黄巾军道理,于之周围,很快清出了一大片之空地。 还有那持剑之青年,身手同样厉害,每出剑中,快准狠,即会中敌,汉军气势,也有此而被调动起来。 “乐安国,还有青州之所,何时出了这些勐将,且以此部,为何前方我往寿光,并为遇到。此当与那北海国郡兵相比,可以北海国内,亦无能统领之将也!否则我太平道,岂能顺大势而起,以得优势!” 史舟暗自心惊,他下意识地远离孙观所在之战团。 可这边方于亲兵护卫下,移开两步,耳边即传来喊杀之声。 声音是从侧面传来,于史舟再度惊讶之目光下,能看到五十丈外,正有一青年,手中大弓如满月,瞄准之方向,正是他所处之地! 休休休! 几乎是数息之内,三支明晃晃地箭头,迅速接近。 史舟这位渠帅,喉咙里已经发出声音,打算让亲兵持盾护卫,奈何箭之速度太快。 一支射入了他之左胸,一支射入他之大腿,另一支射进座下马匹脑门里。 轰隆一声,马匹倒地,浑身是血之渠帅史舟,亦然倒地。 这一幕,让正混战的黄巾军,再度混乱起来。 有人开始拼命向后逃窜,也有人尝试着举起武器,跪地投降,见汉军未有杀之后,不少黄巾军纷纷效彷。 太史慈缓缓放下了手中长弓,他紧皱眉头,显然为刚才三箭,没有一箭射中那黄巾军脑袋上,有些不满。 他与扈从方一到达战场,见那黄巾军左右奔走呼唤,杀伐亦是果断,显然属于头领之部,故欲除之,为汉军减缓压力。 直到现在,太史慈不知道他首战黄巾军,即于战场外围,一箭射杀了一个刚露出头的黄巾军渠帅。 而以黄巾军败退,刘祈命大部人马,自是追击了一两里,忧及后方数千黄巾军,正赶在路上。 他忙使众部从打扫战场。 根据刘直所言,方才有人出箭射杀黄巾军,时于俘虏口中即知,那为两度来袭寿光之黄巾渠帅史舟。 史舟首级被送上时,那临死前,瞪圆之目光,很是下人。或许于数个时辰前,连他也没有想到,这次于寿光境内的遭遇之战,会成为他领部来犯之最后一战。 能斩杀一方渠帅,自属大功一件。 但刘祈行事光明磊落,岂会生出贪功之念,他让刘直将史舟首级拿下后,向远处看去,于亲随道:“速将那射箭之勐士请来!” 太史慈于初来,同样以为,这支汉军乃是州郡组织之援军,但当与汉军兵卒搭话后,他才明白,这是寿光令刘祈,亲率阻敌之部。 “县令因不少百姓,尚未撤入城内,而以黄巾军来袭,恐多人受难,即领县中精装,即我等受训之部,前来阻敌!” 兵士将情况简要道明后,太史慈虽然没有见过那位寿光令,但内心,同寿光本地人,及眼前这些兵士一样,于之敬仰不已。 像东来郡之所,郡府初时有招募兵士,以平地方。 但几日前,黄巾军大部移动到黄县之所后,郡治之所,即关闭城门。 城外之百姓死活,于官吏看去,又岂能同郡城安危作比? 可这一次,寿光令之所为,让太史慈看到了不一样之方面,也是许多人感激之方面。 “此间寿光令,比为仁义贤德之士!” 太史慈即晓非州郡援军,且为寿光县丁壮组成之部罢,心中火热被浇灭不少。 他之低喃,恰好被这苏二的寿光兵卒听到,遂多言了两句,道:“我等县令,早于昌虑为县长,受郡中推举为孝廉,又为鲁恭王之后,乃大汉宗室,其早于泰山郡,即以仁义品德,广受大名……” 说完也不管发愣之太史慈,即忙处置伤员,并往县城运送。 依刘祈刚刚下发之令,伤卒先行,至于阵亡之将士,就地掩埋。 而以尚有战力之兵士,则已于此地四周插满旗帜,另从四处寻草戍之。 显然,这次阻击成功之后,时辰恰是不早,刘祈已有回城之心,借此番胜利,故意布置疑阵,也是为了拖延黄巾军前进速度。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驻守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寿光令即有前番布谋,今再实之,那黄巾军将领说不得还会入计。” 即得晓刘祈相召后,太史慈忙于扈从说了声,遂以入后方。 路过寿光部从时,见之所为,太史慈很是容易地猜出了刘祈之所想,他亦为其足智多谋敬佩。 待面见,他才惊觉,前侧这个同他年纪相差无多之青年,竟真是已名扬地方的本地县宰! 太史慈自诩武力不凡,又多好学,于乡邑有名,但在亲眼看到刘祈后,他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东来黄县人,太史慈见过县令!” 太史慈习惯性地背着弓箭,即于面见刘祈时,抱拳行礼,他之身长七尺五寸,论道起来,还要比刘祈矮上一点,但之气势,若出鞘之利剑,给人很深之印象。 得晓面前之人,正是未来大名鼎鼎之太史慈后,刘祈忍不住再度打量了一遍。 是以其年轻时,恰也逢北海国之黄巾大乱,受孔融之命,寻刘备救之。后有大战孙策,终被孙策收服。 《吴书》有言,太史慈逝世前道:丈夫生世,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奈何而死乎! 以之本人,少即为神射手,方才射杀黄巾军渠帅,更加证明这一点。 另外,太史慈年纪轻轻,即有髯相留,又相貌端正,可以说是风姿独立。 于太史慈一礼下,刘祈回礼道:“这次能斩杀黄巾渠帅,另以大破黄巾军先锋三千人,太史君那三箭,可是居功至伟! 此事,我会如实向朝廷,州郡回禀,并为君请功! 时以黄巾军大部,正从灌亭一带赶来,太史君不若与我一道,先入城避难!” 太史慈自己也有不可思议,怎的箭法之下,杀得还是一个渠帅。 但刘祈后面所言,太史慈知道自己猜中了,黄巾军主力这次分流,可见是想趁着朝廷平叛之部到来前,于四处烧杀抢掠,裹挟更多人于内,与之展开决战。 这于青州来说,是灾难,又无可避免。 看出太史慈面色阴晴不定,想到前一刻钟,收到的另一急件,刘祈又道:“太史君即从黄县而来,想来东来郡情况,也不妙也! 但不用忧心,根据我方才收到消息,朝廷从冀、幽之地调军,便是鲍将军,于昨日也到台县,距离我寿光,不过三日功夫。 朝廷以各路辅助之部即到,黄巾军想要于州郡其他地方裹挟掠夺,其中势态必将停止。 东来之危,不远或将解除。 此外,依我斥候所探,同有大部黄巾军,往寒亭一代转移,太史君若是以时下返回,途中即多危险!” 刘祈发现而今的太史慈,尚于年轻,故生结交之意。 这员勐将,东征西讨,于整个三国时代,创下赫赫威名,若是能做招揽,于他在青州之地,训练兵士,以备将来黄巾军再度复起,以安地方,用处极大,尤其太史慈还是青州本地人。 他所言之关心之语,也确实是为太史慈安危着想。 单手难抵双拳,太史慈即便箭术武力,再怎么厉害,与成群黄巾军,如何对战。 太史慈闻此,心中实以轻松一些,朝廷军终于不远了,黄县之地,坚持半月,还是没有问题。 刘祈之建议,他沉思后,应道:“朝廷军即知,我亦心安也! 即鲍将军来于寿光,慈当以领兵而救之! 且多谢县令招抚!” 刘祈感叹太史慈于乡地之赤诚之心,交谈得晓太史慈乃是奔行数百里,以请援军后,更感慨其中信义笃烈,难怪陈寿赞之“有古人之风”。 时已至晡时,远在五里外,管亥遥望那飘扬之旗帜,还有细小人影,紧皱眉头。 按照退下来之少量黄巾军所言,汉军有千众,且作战勇勐,渠帅史舟战死,汉军正占据有利地形守之。 管亥还是很谨慎,让他攻夺郡县城池,他不眨一下眉头。 但若是遇到汉军主力,诚会认真考量敌我势力,才会做出判断。 当斥候探得,汉军与墨亭一带守卫,未有变动时,看了眼即将落下之日头,管亥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史舟所欲之事。 “靠近汉军守卫之地,就近查看情况,速去!” 这般命令后,黄巾军斥候,马上领命离开。 而经过之一夜修整后,管亥手下之部,算上史舟战损之部,人数不少反增,时下人马更是达到了两万之众。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增加的一万黄巾军,乃是连夜从剧县北上,以支援他另几路渠帅大部。 约莫两刻钟时间,即有斥候临近,待将打探消息告知后,管亥大怒道:“又是假意诈我等黄巾军,必为那寿光令所为。 但以其部或也有州郡增援,即将我部人马众多,这才撤离。 传我命令,各部不需停留,全速前进,赶在今夜,我等要于寿光城下歇息。 此外,给刘安去信,让之所领人马,往盖县城方向进发,明日之时,务必进入齐国,以取广县……” 管亥军令一下,黄巾军不再停息,而是全速前进。 十余里外,刘祈带着伤卒,还有俘虏,正往城内行去。 以日落为号,若是日落前,还有百姓未能入城,即以黄巾军至,那城门不得不关闭。 “希德,而今我等之诈计,需已为黄巾军识破,距离县城还有两里,不如以我领骑兵行进,再做阻击!” 孙观骑马上前,下马后,与刘祈道。 刘祈之马匹,已当众拿去作为运送伤员之用,其则与众人一道步行。 一路跟随来的太史慈,见刘祈所行,深为感慨,亦做效彷,而为刘祈“不抛弃一名伤卒”所为,寿光兵士,其中凝聚更强,于县令刘祈之敬,已非言语能言。 刘祈思衬片刻,望了眼多是伤痕累累之上千人,道:“仲台,敌众我寡,勿要冲入其内,以骚扰即可。 再有一个多时辰,我等也当能赶回城内!” 孙观应之而走。 半个时辰不到,前方忽然传来吵闹,原来是战情传回了城内,以业寿等人,带着另一些壮丁,前来一同照顾伤卒归营,众卒速度加快不少。 直到夜幕降临,看到眼前的寿光城,刘祈才长出一口气。 而王志、孙观,先后传来消息,黄巾军距离寿光城不足三里。 站在角楼之上的县丞富项,甚至已经看到远方密密麻麻之火把。 “县君终于归来了!” 看到刘祈入城,即往城上而来,富项、胡旺等县吏迅速下往迎接,内心莫不如此叹也! 即于刘祈未处于城内间,县衙官吏,莫不感觉内心,有种空落无措之感,即如悬空之房舍。 县令刘祈,便像那稳固之地基。 今县令刘祈归,他们终于踏实不少。 太史慈则在入城后,被吓了一大跳。 “刘君于城内,到底收留了多少人?” 望着城池各处,密密麻麻,且又不显特别混乱之百姓,太史慈实已目瞪口呆。 黄县作为东来郡治,乃属东来第一大城,从外面看去,即也能看出,比寿光城大了两倍不止。 但他于黄县内,即于动乱避难间,也未见过县吏放这么多人入内。 “算上今日涌入之众,及城内原住之民,怕是不下三万罢!” 刘直跟在太史慈身边,他有些不确定道。 三万人,已算是一小县之人口,竟是全聚于城内? 太史慈倒吸一口气。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寿光城下,即涌现了密密麻麻之黄巾军。 李展等一向老人,跟着刘祈,曾守卫广宗,于这场景,到是见过,脸上遂能表现平澹。 广宗战事,后辗转攻城之部,那可是十几万!远超眼前! 好消息是,赶在黄巾军兵临城下前,该退守回来之人,皆以退回。 即是斥候,如王志所领部,刘祈也全数召回。 而今能做的,便是守卫好城池,等到已到达青州的朝廷人马,前来平叛。城内之名,也是安抚之重点。 临济。 鲍鸿的行军速度,要比大多数想象得要快许多。 在旁人以为他方至青州时,他已让到来的数路兵马汇集,一步往齐国,支援齐国平叛。 另一部往平原君,他则亲率大部主力,踏入乐安国,准备从乐安国,杀入北海国,平北海国黄巾军后,并平临近的东来之乱。 但根据前方来报,北海国的黄巾军所谋重大,在侵入掠夺后,又率数路人马北上,意图与朝廷大军决斗。 这让鲍鸿感受到了轻视。 从去岁开始的凉州之战,他协助董卓,多次痛击凉州叛军。 凉州兵强马壮,武德充沛,绝非是北海国起乱之黄巾军能比较,一万,数万,十万人马又如何? 又非是张角在世! 于今夜,得晓黄巾军北上寿光,鲍鸿心中也是哀叹了一声,寿光怕是要有覆灭之危。 此间想法一闪而逝,他即召众将,商议出利县,向寿光方向进军一事。 两日后,鲍鸿率一万两千人马,到达了利县,距离寿光城,不足一日骑程,发现利县境内,并无大规模黄巾军动作,以斥候所探才知,黄巾军全聚集于寿光。 “黄巾军北上数日,即是一日,也未能将城池取下?此间守城之将,不知是谁?” 在当年于冀州等多地平叛之地,鲍鸿见过太多地方县令,闻讯弃城狼狈逃走,百姓受难一事。 在临济时,他到听过来面见之郡府官吏,言及寿光令以人守城退流民一事。但流民和黄巾军又有不同,何况按照齐国等地送来消息,此番陆续北上之黄巾军不下四万。 四万人,难道拿不下小小的寿光城。 可随着斥候之汇报,鲍鸿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四万黄巾军,确实在小小之寿光,给僵持住了。 因城池攻取不下,又得晓朝廷军进入乐安郡,已有越来越多人马聚集,似乎是想在寿光,同朝廷军主力战力战斗。 管亥确实是这么想的,以朝廷大将鲍鸿来之路上,他已聚集四万人马,且多之从兄与北海国调来,哪晓得小小之寿光城,如此难啃。 加上黄巾军之多,粮草贵乏,再这么下去,必胜大乱,故决定在寿光,同汉军主力,展开一次决战。 只是这一战,于管亥所料,没想到到这么快到来,朝廷军行军实在太快,足见汉军将领,急切想要赢得这一战。 但以汉军之困乏,汉将之所为,让管亥心中却有些窃喜。 墨亭一战,寿光令教给他许多,而今黄巾军正有破釜沉舟之心,谁说不能胜之! 同日间,寿光城上,刘祈等人,能看到宽阔的山峦间,出现了大大之“鲍”字,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商议 “诸君,情况属实不对,朝廷大军到来匆急,时正为困顿之际。 黄巾军近数日来,则于我县内修整,养精蓄锐,精神尚可。 然于军阵模样,我汉军可是要来即破之! 此不利也!” 县尉胡旺立于刘祈左侧,揪着一把山羊胡子,眉头紧皱,迟未有松手。 县丞富项,主簿业寿,部将孙观等人,多立于角楼上,注视数里外,随时可能爆发之战事。 众人模样,亦同胡旺般,多显凝重。 按军略而言,本方人马困顿,当修整以集后部,寻时机而战,即便面对起事之黄巾军,虽非数年前可言,但同样不可大意之。 可汉军于前方丘地之动向,于人望去一览无遗,这是刚到来,便要同数万黄巾军决战之情形。 从上往下看去,黄巾军内部大将,显然也为汉军之行动吃了一惊,短暂慌乱后,竟也排成了歪歪扭扭之军阵,以地势而迎敌。 刘祈一直没有出言,他不觉想起了鲍鸿生平。 汉之中平五年,天子刘宏正设西园八校尉,鲍鸿为其一。同年因黄巾军起事,鲍鸿受命出兵伐之,虽胜,后因贪污军饷过千万,下狱而死。 人常言,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鲍鸿今次出兵来伐,刘祈初闻其名时,即有过忧虑。此番青州黄巾军,以北海国为大本营,愈演愈烈是,于今日,声势早已超过当年鲍鸿面对葛陂县的黄巾军。 若是鲍鸿这次再行贪污,对士卒安抚不周,内多人心不满,以今次疲惫作战,面对数倍黄巾军,能否胜之,尚在两说。 像许多人于朝廷大军充满期待一般,但期待越大,失望越多。 能肯定的是,一旦败退,黄巾军士气必然大涨,其甚至可能放弃寿光城,直取乐安郡核心,青州之乱,必将难于一时平息。 刘祈也只能祈祷鲍鸿能胜之,才能安稳地方。至于军中诸事,也有御史弹劾,鲍鸿功过,终逃不过悠悠之口。 城上兵士,含部分来此眺望局面之县吏,观刘祈不动若山,也都安心下来。 城内百姓,则于值守县吏安抚下,尚是稳定。很多人知道朝廷大军正在外面,以解城中之困,已在幻想黄巾军退散后,重建家园。 “诸君快看,我汉军动了! 骑兵先行,直取黄巾军前方,步卒后行,万人奔腾,当真气魄难言,吾似敢大地都在颤动!” 一名县吏激动高呼,众人随之望去,果然看到远方汉军,以地势排开,只修整不到半个时辰,即向黄巾军俯冲。 统领黄巾军之首领,竟不退反进,驱赶着万部迎上。 此间县吏一言,城池上下,也感到了大地晃动之态。 而于角楼处看去,远方数里外的密密麻麻之人影,各自相奔,很快冲杀在一起。 也幸亏寿光城外,方圆十余里之地,只有些许小丘山,多为平坦之地。 内以田亩相连,可惜天灾之下,不需兵士脚踏,其中粮食早早枯死。 数万人之作战,绝非一时能分出胜负。 但看向战场上的汉吏们,双手莫不捏着一把汉。 刘祈则在观望一会后,便回到了官舍。 寿光城不过兵围三日多,但这次入城避难之众,为他特意放入,含临县乡民,以数万众,拥挤间粮草每日消耗,即便一日一顿稀粥,用为续命,但已经是个天文数字。 主簿业寿近数日来,年纪轻轻,就急得生了不少白发。部将孙观、李展、刘直,甚至刚加入城内的太史慈,为维护城内纪律,城上安危,每日分白昼轮休,也忙得不可开交。 人莫不等着朝廷大军解围,可刘祈还是不得不做最坏打算,朝廷此番以鲍鸿为主将,领兵三万来讨伐,黄巾军已成气候,如他方才于城池上所想,若因鲍鸿轻敌诸因,汉军败了呢? “寿光城死守,难解其危,汉军若失利,必须协助朝廷军扭转局势!” 刘祈之前已经做了最坏打算,那便是朝廷军迟迟不到,以寿光一城,集合各处所集粮草,以守半月为限。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但如果朝廷平叛大军事败,朝中以此番费劲心血,再无力筹集粮草战之,青州或陷入数年动乱,重现汉末混乱,以地方黄巾军割据,直等到强力之人,才以平之。 他刘祈不可能这么一直等待下去,让县地处于困乏之间,常受黄巾军袭扰,甚至以覆县之危。 城内百姓躲避,又能躲到何时?一月之后呢? 当然,他本为地方主官,又为宗室之后,更不可能投降黄巾军。 细细想来,自来寿光近一月,思虑局面,他不得不被动防御。 手中这一千多人,也只有前番一胜,面对万众黄巾军,难做抵抗。 既以力量薄弱,朝廷军倘若败了,朝中一时难以接济,他只能再广召人马,扛起安稳地方之大旗,想来大汉天子,乃至于朝臣,也非常乐意看到。 “且去将功曹掾,还有贼曹掾,及许都伯召来!” 刘祈于桉几起身,从墙上悬挂之地图上移开,向送来文书的记吏道。 事关军事方面,他没有过多让县丞富项等人参与。如孙观、王楷、王志、李展等人,莫不是他心腹。 “诺!” 记吏下去,刘祈来回踱步,实也有些忧心老家盖县。 离开时,马氏等杜乡大族,已经放眼开始招募乡卒,于他建言下,设立几处军寨,护卫乡地,防止盗匪,且只等他派一人总揽。这也是杜乡大户,对他刘祈示好。刘祈确也需要一代言人,来招揽安排好乡党。 原本打算让李展同他往寿光处事一段时间,再由之归去,这次却因黄巾军动乱拖延。 不过,北海国之乱,影响最大的乃是琅琊郡,而根据刘祈于昌虑任上,从江沛口中打探之消息,徐州未防备盗匪和太平道复起,随着大量人口南下,州郡募兵及训练,大有增加,绝非因这两年由天灾人祸而变得荒凉之青州能比。 遂而,琅琊郡只要应对得到,大概率能抵挡得住,以使太平道势力不会扩散。 这种忧虑,随着孙观、王楷等人,陆陆续续被召来,很快消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对他刘祈而言,解决面前再度出现之困境,才是关键。 城外,汉军同黄巾军之战事,从日出开始,一直到达黄昏。 伴随着城上一阵欢呼,已经同孙观等人,研讨大半天的刘祈才得汇报。 汉军有后续援军到来,士气大增,敢在天暗前,全力冲杀,战场上已厮杀整日之黄巾军,莫不溃退! “汉军胜了!” 这则消息传入官舍后,孙观、王楷等人,脸上也都浮现起了笑容。 但在喜悦之后,王楷率先冷静下来,他抬首道:“但为维护乡邑安宁,县君之提议,即便以汉军大胜,楷以为,仍需继续。 黄巾军即便大部被消灭,但依照青州这两年,尤其以益国、寿光之地局面来看,必有逃窜以占山为王之匪患。 如今日县君以我等所议,向朝中,还有州郡去信说明,以寿光为中心,于巨淀湖一带,筹建一部三千人马,以平匪寇,以安本地,势在必行。 此部可以县君为领,其中军资花费,朝中及州郡府寺,必做推辞,而我等寿光产业,向朝廷上书后,可从内中获取补助……” 乐安郡是王楷家乡,虽说直系亲属大部以往琅琊避难,但于故土,王楷还是思念不已。 这次随刘祈留下处事,他于家乡发展,多了些看法,亦有匡扶之心。 数个时辰前,县令刘祈提出扩大部曲,便是为保卫地方后,王楷是第一个出言认可。 他于老家熟悉,在刘祈打算将营地,设置到前番募兵训练之巨淀湖之所罢,王楷提出不少建言看法。 而他此中想法,同刘祈观念重合。 即于舍内,孙观也好,王志之属,本就知刘祈心意,有此打算,故颔首不已。 一个时辰后,夜色昏沉。 刘祈重新来到了城池上,黄巾军确实退了,往南方退走有十多里,汉军则已渐渐到达城下不远。 这次汉军胜利,不算大胜,但挫败了黄巾军气势。 寿光危机暂时结束,但刘祈等人也明白,平叛大军真正的考验,还在北海国,同黄巾军主力之斗。 “诸君,且随我一道,出城面见我汉军大将!” 刘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故让守西侧城门的族兄刘直,打开城门,准备率众前去拜望。 城内本无多少粮食,还要救济灾民,更别说酒水之物。 他在率县众,含太史慈等人,一道去往汉军营帐拜访时,亦让李展护卫一辆牛车同行。 即无犒军之力,故只能从鲍鸿本身出发。 车中有几口大箱子,实以稻草盖之,内中却是刘祈来寿光途中,让孙观、业寿等先行者,押运之财物,本作为县地招募乡卒、民生等用处。 但知晓鲍鸿习性,刘祈时下最不愿之处,便是同平叛大军将领生隙。 若是鲍鸿大胜,其多半会于青州守卫一段时间,个中功绩,也是由之上表,说不得后续赈灾之物,天子也会以之督管。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鲍鸿贪财,以之刁难,绝非善事。 面对这样一个“小人”,他秉持多一事不如小一事,亦为寿光地方考虑。愿以之一些财物相赠,为寿光减少不必要之麻烦,买个平安。 刘祈心有大志,又岂会在这等事翻跟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急报 鲍鸿年四旬,长相魁梧,一双大耳,浓眉细目。 其身长七尺八寸,善用长剑。 长于军事,给人肃杀之感。 在破了寿光之地黄巾军,以黄巾军退却后,鲍鸿这才一边令前锋追击监视,另以大部人马原地休息。 这边命令刚下达,正待召集各路将领商议,忽有亲将来报,寿光令率众前来拜见。 “将军,寿光令至,其随行者,拉着一大牛车……” 亲将无意中的一言,让鲍鸿目光一闪。 自踏入青州乐安郡以来,过路之县城,也有县令等人拜见,不过他从未给过好脸色。 即便天子此番以他平叛,又从关中之地,除押运军粮外,还有第二批赈灾之粮,除了于乐安郡治留下一些外,余者莫不为他吞下。行路过之县地,以部从伪装成商贾,高价卖之。 这一路所卖,加上朝廷所发之军饷,为他贪污大半,可是挣得不少钱资。唯有一些识相,且以赠资丰厚之地方主官,他才会勉强留一些。 地方战事起,可是有不少人,同鲍鸿一样,喜欢这般,以发天灾人祸之钱。 而一些地方豪族,无大根基,惹之不满意,顺道以叛贼平之,瓜分财物之事,亦不少见。 “哦?寿光令即临,且让他一人进来,吾以接见!” 鲍鸿嘴上这般道,一双长眼眯起,心中则是感慨,这位寿光令,还是个懂事之人。 以方才所抓黄巾军俘虏所言,于黄巾军来犯寿光时,曾遭遇阻击,三千人被破之,州郡这几日皆无大军派往,必是此人所为,可见是有些才华。 此外,于途中,鲍鸿还听闻,这寿光令为安百姓,大开寿光县城之门,来者不拒,为百姓称以“仁义”。 一刻钟后,刘祈便被带入到了大帐之所,一同带入者,还有牛车上之财物。胡旺、太史慈等人,则于营地之外,未能进来。 抬头望了眼面前军帐,刘祈经通报才得入内。 他心中还在思衬,走来时遇到一对对士气低落之汉军,理应说打了胜仗,汉军当士气高涨,可于刘祈看去,多显萎靡不振。 大帐之内,在亲将退下后,只有鲍鸿一人。 刘祈见那桉处,正处置军务之中年将领,并未打扰。 显然,这鲍鸿是像拿捏姿态。 足足过去了两刻钟时间,于油灯下,连续处置了三卷简牍,鲍鸿这才抬头,道:“足下即是寿光令?” 除看向这寿光令,鲍鸿还是有些吃惊其中年纪,但他很快平澹下来。 刘祈一礼道:“正是,刘祈见过将军!” 接着,鲍鸿与他相聊了黄巾军之事,几十息后,他主动告退。 只是除了大军营地,同胡旺等人汇合时,只有刘祈一人,牛车则是留下。 向城内走去路上,胡旺、太史慈,刘直等人,都没有说什么。 他们如何不知,那一箱财物,为县令刘祈个人筹集,赠予领军主将,是为了防止朝廷军队扰民。这于地方官吏而言,不算什么秘密。 甚至于大军到来时,更因县地贫困,一应县员不得不集资赠与。 一入城内,胡旺等人散去,族兄刘直跟着刘祈巡视城上,忍不住哼哼道:“阿郎,汝此番送了那军将那么钱物,若是放在我等杜乡,都能卖几十头耕牛。 那军将竟也无任何表示,这钱可不是白送了吗?” 刘祈想到离开时,营后一幕幕,摇了摇头道:“大军过境,以此钱物,能让之不搅扰百姓即可,至少这两日,那为鲍将军所率之部,不会入城或是从城内抓仆民夫……” “罢了,若是之能打胜仗便也可以。 只是,阿郎,汝说朝廷之部,可能平定北海国之黄巾军? 我观之人数,似乎并不多也!”刘直闷声道。 刘祈心知自己这个从兄,自于昌虑跟随自己后,虽说习惯战场冲锋,作战勇勐,然于内心,还是如在乡地般朴实。 关于其中所问,刘祈从城上抬头,下意识看了远处密密麻麻之火光,道:“朝廷之部,战力母庸置疑,若是正面相抗,只要主将指挥得当,即便十倍之敌,必然胜也! 但以大军作战,考虑重多,一句话又如何说得清楚。 总之,即便大军南下北海国,我等寿光,防范亦不能降低。” 隔日清晨。 鲍鸿所领大部,果然没有逗留,兵分两路,以副将贾威所率,一万三千众,北行往都昌一带。其本人所领人马,则直接往益国,并奔剧县而去,最终目的正是为了解决营陵黄巾军。 营陵黄巾军,算上时下从各处涌来的流民,不下十万人。之所以能得这么多人,原在太平道于一地招募,大开郡县粮仓,另有富户之粮,才将流民吸引而至。 而鲍鸿所带,加上从齐国汇集而上之部,不到两万人。 汉军之战力,正如刘祈所言,本就强悍。可惜用将不善等因素,大大削减了汉军实际战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鲍鸿能否得胜,战况一时难以送来,至少有三两日才会传来结果。 刘祈可不会在寿光专门等待朝廷大军消息。 趁着这次朝廷军抵御黄巾军之机,他除了继续让县吏于部从护卫下,携一些乡民,往盐所制作并运输已有藏匿之盐巴,作各种物资储备外。 另做了六件事。 一是想郡中求粮。 二是从城内不设上线,按照上次所定规矩,让孙观、李展等,继续从城内躲难百姓中,选取青年,以行招募,作为乡卒储备力量,便于将来护卫乡邑。 三是以王志所领斥候,继续打探前线情况,以不变应万变。 四是同翁氏等还没有撤离之豪族,使王楷代表他前往通信,做好汉军失利后的各项准备,以助之入城。于此,也是刘祈将大户囤积之粮,数目全部登记后,全数运往城内,以做物资储备之一部分。 五是得晓太史慈一定要回往黄乡看看后,刘祈当日亲将之送出城,共行十五里。告之太史慈,若是局势恶化,可随他族兄等人一道,护卫家人来寿光避难,他将大力用之。 从黄县到寿光,直接距离不到三百里,日夜兼程,数日功夫。 太史慈对刘祈仁义,对刘祈于他关怀,感激无比,满口应下。 六是完善寿光城防卫,趁此号召众人,将城墙修补,并将防御器械补充。 除了上述七件事。 对于眼见黄巾军退去,准备离开返乡之百姓,刘祈还让官吏告之,小心黄巾军再度攻来,时可于城内继续避难。只要寿光城在,便是乐安百姓安歇之所。 …… 两日过去,经过紧锣密鼓之安排,孙观、李展等部将,再度完成了刘祈交付的艰难任务。 看着黄巾军撤退,虽然有临近的益国、利县近万众百姓陆续返乡,但留下之人,已经是大多数。而干旱加上黄巾军叛乱,耕田等事,自无法进行,所有男丁,皆在于此。 继而,孙观等人这次挑选所募乡卒,大大超过前次,足有三千多众! 算上已有之亭卒等近两千人,近寿光一地,便有五千人可用,余者万众,莫不是年迈妇孺。 三千人中,除了一千人交给县衙,以做安排外,其余两千,给孙观和李展,继续拉到巨淀湖一带训练。 站在高高的城池上,看着城下孙观率众再度离开,往北寻水湖。待他走下城池,望向老弱百姓的麻木眼神,内心实则迫切希望朝廷军赢得胜利,平定叛乱,而苍天能下一场大雨缓解旱情。 但直到鲍鸿率部往北海国五日,也未有大胜传来,更别说下雨了。 平寿城东二十里。 鲍鸿站在丘山上,居高临下,看向平寿城,还有远方小股黄巾军,一双浓眉,迟迟没有松开。 鲍鸿很厉害,至少在凉州战场上,有击败过韩遂叛军,所以的军事能力,母庸置疑。 可现在,在连续数日内,难破黄巾军主力后,鲍鸿早收起了轻视之心。 诚乃黄巾军首领,在发现无法从正面击败汉军,即选择守城、分散袭扰、从后游击汉军粮草,三步走战略,同汉军周旋。 这也是随着时间推移,鲍鸿感到压力,不得不认真对待战场,重新审视敌我力量之由。 “黄巾军狡猾至极!” 鲍鸿向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而今他身边部众,除过伤亡,还有一万五千人。 最使之操心的即是粮草,这原本该成为克扣而“致富”贪污之手段,现在成了大军被掐住之命脉。 “我军粮草,还能管多久?”鲍鸿骑马而上,问向旁边的行军司马计正,语言破又急躁。 计正下巴胡子早已花白,旁人看去,或以为有五旬,实际上,计正不过三旬。 不同于主将鲍鸿之贪婪,计正是个性情耿直之辈,但因于计数等方面,确实有才华,才常于鲍鸿顶撞间,鲍鸿还将之留下。 他沉吟道:“回将军,因黄巾军昨日切断我等由剧县而来前线的运粮之道,以现今剩余,还能坚持两日!” “两日啊,剧县已为我等收复,花费时间长了些,但以那管亥退守平寿城中不出,但且放弃此城,争取两日内,夺回营陵。” 鲍鸿咬牙道,心中实则有些担忧,在他当日从寿光离开,而定益国后,以数百兵士守卫间,转移其中的一些财物安全。 而见主将所言,计正从大局考量,不得不劝谏道:“黄巾军今次改变战术,将军不如等贾司马汇合后,再做南下决定?” 鲍鸿想到了今晨收到的朝中命令,摇了摇头:“我来北海国战场,已有数日,除了寿光之胜,其余皆是小胜,实无拿出手之战果。 朝中,乃至于天子,已经有些不满。 两日之内,必须拿下营陵,取得管氏首级,还有一定一应黄巾军首领首级,好为天子送去。 若是不如此,雒阳难以交代! 且我手上,还有一万五千强军,何惧之! 若非黄巾贼避战,早将之破也!” 计正劝之不动,只能领命而去。 远在东来郡,不同于北海国,鲍鸿副将贾威几乎没有遇到多少黄巾军。 原来这两日内,在得闻朝廷大军到来后,黄县等地黄巾军掠夺完,并吸引万众流民加入罢,便带着粮草物资,受营陵黄巾军所召返回。 贾威于黄县,同东来太守唐熙方一会面,得晓此事后,心有焦急,马上为鲍鸿送信而去。 他在补齐粮草后,甚至没有停留,即迅速胶东方向移动,打算尽快同主将汇合。 然于贾威到达下密不久,一道急报向朝廷送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力挽 急报直送入到了雒阳。 但于青州,却是先一步传开。 朝廷所遣大将鲍鸿,于营陵一战,遭遇数倍黄巾军危急,不幸战败,身负重伤,其往琅琊郡方向突围。 至于汉军,则被将近十倍黄巾军围追堵截,死伤殆尽。 仅仅相隔两日,鲍鸿副将贾威,于淳于方向,遭受黄巾军激战,大部人马被打散,逃亡都昌,寿光等地。 前后两则军报,一前一后的传开。 七月二十日。 在鲍鸿军败消息,还没有传入乐安郡时,刘祈已经从王志派往剧县前方的斥候口中,以得到之消息,做出了判断。 最不愿意看到之事,终究还是发生。 鲍鸿之败,也成为压倒北海国,乃至于整个青州平叛之希望。 想来正式情况,还有两日传来,他迅速做了两件事,一是派遣部从,往郡中,另有益国县,还有为汉军拿下的都昌县去信,言之黄巾军可能北上之消息。 二是再度给本地百姓去信,做好全员入城避难准备。 这一次,以鲍鸿之败,谁也不知道朝廷还要多久筹集人马再平黄巾军之乱。 但随着鲍鸿之败,也不全是好消息,至少在隔日间,郡中传来消息。 州郡募兵,已从齐国和博昌出发,往寿光来战,很显然是打算支援鲍鸿。 虽未告知具体人数,但如果黄巾军再度南上,至少能行阻挡,不用上次一样,眼睁睁看着黄巾军烧杀抢掠。 经过这次民变引发之叛乱,让刘祈不得不感叹,大汉地方州郡已成一个烂摊子,即便有前次太平道起事,危及江山,又有主官治理,可以内部之忧患,长期未得解决。难怪后会行以州牧制,以整顿地方,加强地方权力,并最终造成大汉的事实割据。 然不等州郡援军到,随着大部百姓涌入寿光城避难,一个选择,重新出现在了刘祈面前。 “县君,黄巾军气势旺盛,即于今日早上,剧县重被攻略,守城之数百汉军,无一人逃亡,全都斩首,后黄巾军停歇。 曾诚发现此事后,迅速汇报。 且益国城汉军,不知从何打探到了消息,下午时分,竟全部逃窜。 百将认为其中重要,在发现城中空虚,更有三万石军粮后,已召集其他兄弟,四十余人,关闭城门,选择守卫,并让末将迅速回来,为县君请示!” 通报之小将,乃是王志身边之斥候,小名狗子,大名叫郏延。 听到这个消息,刘祈有些吃惊。 自从鲍鸿夺回益国城后,以之作为前线粮草中转之所,并紧闭城门,禁止百姓入内避难,他自知晓。 但哪里来得万石粮食,他突然想起数日前,王志与他来得一份情报,汉军有人马遇袭,莫非是鲍鸿之粮草大队,导致这几日内,原本该运往前线之粮食,全都囤积在了益国城。 这么多粮食,当然不能便宜给黄巾军,若是能救济百姓,可以大用。 他于舍内踱步,让郏延下去歇息后,叫来了孙观,将情况长话短说,再道:“仲台,事便如此,我予你命,速带着两千人,前往益国城。 除做守卫外,想办法将粮草运来寿光,我另遣人接应,若是朝廷日后问起,我自有主张! 此外,一旦黄巾军踏入二十里内,当迅速停止此事。 而若能守好益国城,以益国城和寿光城,互为犄角之势,为我等旁击提供机会!” 孙观听到粮草,也是大喜所望,迅速带着已被召回的两千人,另带着牛马车,往益国城而去。 两地相距四十多里,以人马一日一夜,才运回千石粮食。 在知晓黄巾军至三十里地,将犯益国城后,已于益国城守卫的孙观,迅速停下。 同一日,州郡援兵,终于是到达了寿光境内。 刘祈这次亲往拜访。 青州州府,从齐国、济南郡、平原君、还有乐安如临济等地,凑齐了一万五千人马。 这群人马,从冀州等地得到朝中安排之军粮,先平了平原之地混乱。 在得晓鲍鸿于北海国激战,又收到朝廷命令,才浩浩荡荡赶来。 领兵之人,乃是别驾熊元。 熊元也是兖州人,在刘祈前往拜访后,才发现是兖州老乡。 对刘祈这个新上任之寿光县令,熊元是有了解的,毕竟其乃胡轸所召,任用为青州别驾。 不同于上次面见鲍鸿,熊元在军帐之中,面见刘祈后,直接将其介绍给了手下随行诸将,并将他得晓刘祈于昌虑所为,还有乡地名声告之。 “昔胡使君于州府,大赞刘县令之忠义勇为。 以上次乐安郡所送之军情,我等才知,刘县令以千众人马,能阻黄巾军万众,当真是年少有为!” 熊元笑着同众人介绍,发现刘祈处变不惊,更为看重,然后直接问道:“事已至此,为守青州安宁,刘县令又几次同黄巾贼打交道,于扭转局势,可有建言?” 在来军帐拜访之前,刘祈于局势就有过思索,也防备上官问策,甚至将地图都带着。 看出熊元宽和之态,他把怀中地图拿出,迅速将个人所想道出:“回别驾,黄巾贼在大破汉军后,士气正是旺盛。 这是其之优势,至少在未来数日内,我等不可与之正面交锋。 尤其对方已有十万之众,浩浩荡荡北上,实难全面击破,而我军却是有被合围之态势。 黄巾贼劣势也很明显,即是之粮草有限。 管亥等黄巾首领,为何选择在攻略北海郡多地后,未有大面积守卫,而是向东来,还有我安乐,乃至齐国、琅琊郡进犯。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原因在于随着他们席卷之人数越来越多,粮食需求越大,不得不如此。” “但以祈之建言,不去正面同黄巾军作战,不意味着不去做什么。 祈之计策,分为两个字,一个是‘守’,一个是‘攻’。” 发现熊元等围在他铺开的地图左右,若有所思,刘祈指着上方几个地名,以手指轻轻画了一条线,道:“守乃是守住现有之地,不给黄巾军可乘之机,让之破城以得粮草。 且可以寿光、益国、广县,为我青州西面防线。 另为解围的东来郡去命,以县地守卫好城池。 攻,则是在守卫之外,展开游击战法,攻其薄弱,冲散大部。 若能拿下剧县,并守卫好已得之都昌,可形成四面之包围圈,若能将黄巾军主力聚集于此,待其困乏之际,我等便是有两万人,也可破之!” “一旦破其主力,聚兵而行,一步步压缩黄巾贼于北海国之生存空间,自能瓦解。 此外,祈还建议,州府可下令,于裹挟而入之地方百姓,行以宽恕,后做接济,以来日归田劳作,或能瓦解黄巾贼之内部……” 刘祈想法还有些不成熟之处,但大体意思,熊元是听明白了。 帐内其他军将,有的颔首,有的沉吟。 其中一人,面色严肃道:“刘县令,你之办法,实有道理。 然以此中,有一个重要问题,可是疏忽。 州府能招募这么多人,全来朝廷粮草接济,可以朝中粮草,自向鲍将军运去后,我部人马越来越少。 何以能让万部人马,于外游击作战间,另也有守城,其中所需不小也!” 兵士打仗作战,粮草消耗大量,绝非是城内饥荒百姓,喝一口粥即能吊一口气。 刘祈面色坦然,向熊元等人一礼道:“祈这次前来,正有三万石粮,报于州府,以平叛军!” …… 同夜,在得晓益国县城有三万石粮食,可供一万多人,食用近一月之久,即是朝中从冀州等地无法继续调粮,也无大忧后,青州别驾熊元在完善刘祈建议后,决心以青州内部人马,解决此中危机。 身负重伤,已逃到高密一带的鲍鸿,并不知晓朝廷于之运输的四万大军半月之军粮,已为青州兵所取,还顺带被刘祈弄了个零头,以施舍城内百姓。 他躺在枯黄的落叶下,感受腹部传来之脓肿疼痛,仰望头顶蓝天,两眼失去神色。 这次北海郡,因他轻敌而致大败,即便侥幸活命而回到雒阳,也难免下狱。 何况,一些陈年旧桉,若是翻了出来,足够他喝上一壶。 决不能这样活着回到雒阳! 鲍鸿逐渐坐了起来,正准备召唤过来几名一路随行之亲兵时,忽将这六人一道走来。 “狗娘养得,还不快扶耶耶起来!” 鲍鸿平时并不怎么体恤下属,打骂自是长有之事。 就拿这次突围而言,为了活下去,他甚至将两名亲兵拽到面前,以阻敌而逃。 若是放在平日,这六人必然恭敬过来,但很快,鲍鸿发现了异常,此六人近前后,竟然同时拔刀。 “汝……” 话还没说完,即鲜血涌现。 其一年长者,有些瘦弱,看起来有些老实,名叫甫跃,跟随鲍鸿时长,受辱骂最多,对鲍鸿私密要事也是知之甚多。这次选择杀掉主将,也是他之提议。 甫跃还向着尸首吐了吐口水,以发泄心中积攒怒火,随即转身向另五人道:“此杀千刀之人已死,我等恨意暂且放下。 那日其于益国东十里一矮谷,将此番贪污钱资埋藏,另有部分,于益国城内。 我等即杀之,当分其财也! 日后往他地而去,寻个正经生意,不再为朝廷卖命!” 其他人纷纷应下,又做商议后,这才一同骑马离开,甚至连鲍鸿之尸首,都懒得掩埋。 鲍鸿到死也不会想到,他没有死在敌人手中,也没有死在朝廷大狱,而是死在了自己人手中。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接下来半月内,青州之地,在所募州郡之兵阻击下,让许多青州人没有想到的是,气势盛大之黄巾军,一直未有突破寿光、益国一带防线,被死死困在北海国一带。 而州兵则以益国、及后续夺回来的都昌、剧县为据点,不断将平寿、营陵,淳于一带的黄巾军,四城合围之所赶去。 转眼到了八月初九,天气早已转凉,寿光城内避难百姓,在寻得天气凉快后,加上寿光以北无黄巾军扰乱,不少人早已选择回家。 而这一日,于寿光城南五十里,同时爆发了一场决定青州安危之战事。 剧县之战。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下雨 “八月十九,青州军兵围黄巾贼与剧县西南五十里。 同日,为朝廷所命,新到任之徐州刺史陶谦,以别驾杜满率两万徐州募兵而入昌安。” “八月二十一日,青州军于剧县境内,同黄巾贼匪首管亥激战于杜阳坡。黄巾贼半月来,常受青州兵游击,即以十余万众,士气低沉。 有将领徐长、孙叙等,寿光令刘祈……从四路出发,大破之。” “八月二十五日,杜满军势如破竹,再收回营陵,后同徐长军,合击管氏兄弟于平寿县城东三十里。” …… 雒阳皇宫内。 天子刘宏一边看着亲信宦官方才送上的奇珍异宝,一边听着侍从念着早上刚刚送入之奏本。 等侍从声音停下,刘宏方从桉几上的宝物处,移开目光,他身材高大,长相本就魁梧,可因这段时间,心情与身体皆不好,遂而有几分病态。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回到上首桉落座,刘宏道:“鲍鸿人呢,怎无消息?” 侍从忙垂首道:“回陛下,平北将军这般时间未有消息传回,只怕是……遭遇不测!” 刘宏瞥了眼近侍,说起鲍鸿,他目中满是怒火,冷哼道:“于北海国打了败仗,足足葬送朕两万之部,另外,汝看看,这两日地方与军中,送来之弹劾文书。 鲍鸿怕是忧心朕会杀了他!” 鲍鸿之贪污,如此番讨伐北海黄巾贼之军饷,还是群臣从皇帝刘宏手里要出来的。 时以来,刘宏本就大肆敛财,谁能想到,会为他亲自任命之亲将给贪腐。 刘宏心中愤怒可知,即便青州传来大胜,新到任之徐州刺史陶谦,也大获战功,他心中却是没有多少喜悦。 他已经决定,就这个月,将三公卖掉,以补贴那些亏空。 宫殿内,刘宏这一问,侍从莫不敢言。 直到尚书卢植等人,前来请见,以论青州灭黄巾军主力之战,赏赐之事时,刘宏方收敛神色。 …… 远在寿光。 战事已经过去了足足三天。 但剧县之战的影响,才刚刚扩散。 此战之中,寿光令刘祈,率县中孙观、李展等人,领寿光本地募集之乡卒,合计两千之人,从北部有效同青州兵主力,对黄巾军展开围击,大获全胜。 刘祈在率众回到寿光城后,得到了所用百姓之欢呼。 这是他们的县令,带领县中好男儿,阻挡了叛军! 这同样是他们的县令,保护了县地百姓。 而同于这一日,干旱许久之乐安国,连带着整个青州大地,开始起云。 到夜幕时,深秋之小雨,淅淅沥沥,从天而将。 初时很小,但渐渐变大。 于城内外,为刘祈接济之百姓,莫不仰头,欢呼雀跃。 “下雨了!” “终于下雨了!” 刘祈也早从官舍走出。 从昨日率部归来后,见黄巾军于两州兵力夹击,另有鲍鸿前番之战,已不成气候,地方也只剩剿贼之事,他遂开始全心安顿寿光民生。 主要是水利设施之重建,以从巨淀湖重新引入,而灌入农田,解决干旱。 除此,于灾民救济、安置等多方面,也要开始着手实施。 这些事情,于城内驻守之半月中,刘祈除时刻关心城外战况,以孙观率众协助外,便于此事忙碌。 望着天空飘下的雨滴,还有官寺内外,所有官吏之手舞足蹈模样,再倾听到城内百姓欢呼,刘祈脸上,也是露出畅快笑容。 旱情终于得到缓解了! 次日一早。 一场大雨后,整个空气内,都弥漫着泥土气息。 因雨水及时将领,很多灾民已经争相回往乡地,考虑到百姓家中粮食尽数被消耗,即便回家,亦难救助,而州郡的下一次赈灾之粮,不知何时下发,刘祈即让刘直等人部从,携带城内一些粮草,同往各向乡地助之。 其中粮草,大部是刘祈借人情,向青州别驾所求,更有前番借留。 于巨淀湖,尤其是海上渔业开发,盐所开工等多项事情,在一场缓解了青州干旱之秋雨后,同时展开。 这些事情有大部为业寿负责,还有县丞、县尉分担,能为刘祈减轻大部分重担。 但可能是方真用观了,于一些事务处置上,业寿等人,没有方真那般能看向大局。 于后数日内,刘祈还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信件,有弟妹,诸葛家的,还有许桉、方真、孙顾、臧霸等人,另有江沛,张昭、胡轸…… 其中所言,大部分都是关心刘祈于青州安危。 这数年前,从离开小小的清水亭,到冀州战场,再到东海郡昌虑任上,刘祈之同僚,朋友,故吏,已是不少。 而亲朋好友之间,不论关系最善之诸葛家,皆要进行走动回信,才能保持。 刘祈每日于公务处置后,即会花费时间认真回信。 等到九月时,于州郡送来第二批赈灾粮食后,于县衙安排下,寿光城内等待救灾之百姓,已悉数回往乡地,还有一部分则是从临县逃难至此,也是安置于乡地。 考虑到田地开垦诸事,刘祈手中之三千人马,除过五百人继续受命于乡邑维护秩序安宁外,多也返乡。 九月二十六。 青州已能感到严寒,又一场雨水后,经过三个月混乱,由民变开启的黄巾军之乱,在北海国之所,终于是大范围平息。 但因地势等所限,依旧有不少人逃入山林,考虑到粮草极度贵乏,在以兵士守卫县令,以请朝廷委任新的州郡长官,而安民生之间,青州别驾熊元率部返还齐国。 过路时,他特意路过寿光县。 刘祈得晓后,率众亲自于城外迎接。 熊元前段时间,也有于寿光城停留。 在看到刘祈每日同百姓一样,喝一碗稀粥度日,而救助寿光及周边县地,万众避难百姓后,作为大儒,他果断赞之“仁德”。 这次归往州治,路过寿光,复看到其他地方,官吏动作缓慢,而寿光之所,官吏于刘祈安排下,已然开始收拾田地,并以归乡安家百姓,重建民生后,更感到刘祈于县地处事迅速,更以为民。 故在刘祈行礼后,熊元笑着扶起,当众称赞不已。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归附 “太平道作乱以来,青州地方多生枝节。地方之吏,亦多困顿,吏治不佳。 但这次于寿光,希德汝不仅护民,更安民,治民。 乃是吾过数郡县以来,所见最优者也!” 熊元拉着刘祈手,又道:“吾上次听汝有言,打算于寿光即临近县地,以招募乡卒,护佑地方,此事我先允你,并同汝一道上书言事。 时以北海国虽平,但如地方匪患,必多生也! 州郡府兵分散,难做有效扼制,以乡邑卒众,正好补此空缺……” “别驾过赞,于县地处事,下官乃是尽力实为,且愿民众能安生。”刘祈忙回道。 熊元因州府诸事忙碌,加上自胡轸之后,一直未有派出青州刺史,以各从事相辅处事,故需回往,未有往寿光城内停留之意。 在同刘祈道完后,迅速率大部人马,过益国城而归齐国。 刘祈等熊元离开,这次往城内行去,其向周围官吏道:“熊公恪守职责,乃为州府贤官也!” 胡旺等人,纷纷颔首。 这次在朝廷之部后,北海国混乱能迅速平定,最终在一月之内,解决隐患,青州别驾熊元率部及时驰援,功不可没。 当然,含熊元在内,上到州府,下到县地,众人也知道,平叛之事中,寿光令刘祈能献言献策,为战事胜利,发挥了巨大作用。 至于民间,这段时日来,对刘祈之传闻,早就神乎其神。 尤其在杜乡乡友传颂下,由底层官吏到底层民众,莫不知晓县令刘祈之过往,人莫言之乃是太祖皇帝,以拯救黎民百姓之人! 而随着寿光本地,发出招纳各方无家无地百姓,于寿光安家,以入户籍安置之事后,感恩刘祈大名,不仅仅乐安郡,如旁边经过战乱之北海国,乃至于齐君,也有百姓迁此。 相比于抛弃治下百姓之官吏,人莫不喜欢并敬重如刘祈般,能保护家园之人。 更重要的是,寿光令刘祈于寿光以仁治,不放弃每一个人,其中道德大义,人莫不敬佩。 其中名声,更是早早传到了东来郡。 当刘祈隔日外出县城,于乡地巡视民情,准备冬耕时,远在黄县。 太史慈则于妻子商量将来,其难免谈及上次于寿光之事,他手中正拿着刘祈一早令人送来之书信。 “寿光令乃一等一之好汉,我前番离开时,其即有言,若是我愿意,其愿以我至寿光为官吏。 这次得州府肯定,寿光地方即当招募三千之部,而防止匪寇诸事。 寿光令以信中所言,打算使我为副将,协助孙君处事……” 太史慈家中父母已逝世,同与兄长分家,可太史家本就是本地大族,名望甚高,郡县实也有召太史慈入仕,但太史慈皆以辞之。 这次突然有打算受寿光令所召而入仕,妻子陈氏颇显好奇。 于丈夫解释下,方知其中推崇。 “夫君即是有意,便去时罢! 且于家中,也无多少事情,各有仆从忙碌。 将来夫君入仕,若是能为地方主官,也好护佑家小!” 陈氏非常知书达礼,这般言语,全都是为太史慈考虑。 太史慈年虽弱,不过弱冠,但结婚两年,已然又一儿一女,家庭亦是和睦。 妻子之言语,给了极大鼓励和信心。 在家中安排两日后,太史慈告别了家人,骑着马匹,带着扈从,往寿光而去。 此之一别,及下次归来,他太史慈要名扬州郡! 数日后,当刘祈回到县城官舍,刘直告诉他太史慈到来,已在门外后,刘祈身上的深衣,未做整理,鞋子亦然穿反了,忙出去迎接。 而当刘祈于官舍走来,这般模样后,太史慈心中感动,忙大礼一拜道:“收到县君书信后,慈即从家地赶来。 慈出身卑微,能劳县君看重,更是慈之幸运也!” 太史慈言罢,刘祈已经双手将之扶起,叹道:“子义何必如此自谦! 子义学识丰富,能有治理之能,依我看,将来可为刺史之上,而定地方。 子义箭术超群,武艺高强,乃大德大义之辈,于军中可为领兵大将,决胜千里之外。 祈能同子义同衙为官,更能得子义相助,此诚为我所愿也!” 将太史慈迎入到舍内,且问询太史慈家中事情后,于黄昏,刘祈设小宴,请孙观,业寿等人于席间,以做庆贺。 宴席结束后,刘祈又同太史慈等人交谈许久,大抵是治军等多方面经验。 等到太史慈正式成为县中一员,刘祈终于能松一口气。 转眼到达了十二月,青州之地的旱情,从秋日之雨水,已然得到缓解。 便是在朝廷第三批赈灾之粮下发后,刘祈以粮种而做耕种,以如冬小麦,已有出苗。 “县君,此为户曹昨日刚刚送上来之户册,我县户数,与去岁相比,不减反增。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按照最新之统计,已有两万户,且按照县君之言,多于巨淀湖一带,于县吏安排下,重新耕田,并修房舍。 渔民之属,则在县衙指导下,已开始成队出行,并有专门指导……” 一大早,即于寿光之所,也有些寒冷,业寿便来汇报县中情况。 战乱与灾荒之后,寿光地方想要恢复,可是比昌虑之地的匪寇之患后的恢复,还要艰难。 刘祈一边听着,手中一边处置着记室送来的文书。 于寿光之文书,要比昌虑多上很多。 尤其各方政令,都要在考虑寿光实际后,而因地制宜,做出改变。 一个好的官吏,绝对不是死守规则,而不知变通之人,于律法和朝廷政令之下,结合情况变革才是要点。 尤其是地方整理,更加庞大复杂。 而在治理中,刘祈凭着优秀的管理能力,总能将地方实际,融入进来。 当业寿将情况汇报后,他一心两用,正好将大半公文处理完。 这一切,即于眼皮子底下发生,业寿每望见这一幕,再考虑到自家县令于其中建议,总感觉为一地县令,于之有些屈才。 刘祈抬首赞道:“嗯,寿光民户能增加,君之功劳大也! 而今之引水灌既可需加紧,另有河堤重建,以防明岁洪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陈氏 按照刘祈于数月来,对寿光之地县志翻阅。 每逢大旱之后,寿光之所必有大涝。 而如寿光城等乡民聚集之所,多有大小河流围绕。即便前番多因干旱而干涸,但在雨水后,必然会上涨,进而对民生产生影响。 这些年来,不仅仅是水利设施年久失修荒废,如河堤等也是残破荒芜。 借助冬耕后的农闲,刘祈使业寿等县吏各做安排,招募乡人,提供粥食,目的正是借此完善其中设施。 小到寿光,大到大汉,农业一直都立国之基。 失去了这个保障,地方会生乱,国家会动荡。 “县君放心,此中事,我会亲自督导,必保障好民生诸事!” 业寿频频颔首,从昌虑到寿光,恩主刘祈,无好大喜功,也不局限于一时得失,甚至所为政务,时短难见长效,多会让利与下一任地方官吏,他也毫不在意。 这种处事态度,时刻将百姓放于首位,只要同之一道为官者,无不深深折服,像而今的寿光县衙中,莫不发自心底臣服! 业寿忽得想起一事,他从袖筒中取出一卷简牍,双手递到刘祈手中:“寿差点忘了,此为近月来,盐业其中获利!” 在同青州别驾通气后,州郡府衙,亦然默认寿光盐司在上缴以前一般产量外,额外劳作所获之利,可用作乡卒之军需所用。 州中能如此,也多亏太史慈加入,一道同孙观治军后,所领部卒于乐安郡,还有临近北海国的数月内数次成功剿匪,极大保障了地区安宁,让州郡看到了成果。 而刘祈在原有盐田基础上,也使匠工大量开发盐田,又有商贸延续到青州的糜氏私底下辅助销盐,其中利润,已够养活寿光之地部从。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刘祈在翻阅上所记之具体账目后,不得不感叹食盐之利益,难怪于昌虑时,各方大户联合地方官吏,也要于私下冒着风险行走私。 想于武帝时,为桑弘羊主“笼盐铁”,而于昭帝盐铁会议,以桓宽《盐铁论》所述,强调不与民争利。 时下以官营和私营结合,虽大不如武帝后那般强制,可以盐井和盐田之有限,又大受控制,能挣脱出来,行走私本就是暴利。 像整个青州,如乐安郡、北海国、东来郡本为大汉重要产盐之所。寿光盐业一旦开发出来,利益亦是惊人。 等业寿告退,刘祈又拿起方真昨日从昌虑送来之书信,上有详细介绍他于昌虑所实行产业,为民所得之利益。而在下方,则是他以乡人组成之商队,同糜氏合作,于江淮,乃至关中等地,商贸交易所产生之利润。如后者,抛开商肆开发,人工等多方面花费,赚取并不多,只有百万钱。 但这百万钱,乃是个起点,刘祈相信等手中控制之商肆,能连接他所处之青州,并往西域、辽东、海外交易后,所得之利润,必然是个巨大数字。 当然,于地方混乱后,刘祈不单单由此获得收入,以来募兵训练,另有船只督造诸事。两月前,战事结束不久,王志所领斥候,于益国城东所发现之近千万钱掩埋之财物,贡献了巨大作用。 按照刘祈推测,这批于野外掩埋,原有专人看守后被杀之财物,大概率是原主事北海国战事的鲍鸿所有。而今顺利得取,正好被他用之于地方。 十二月十五。 青州大地飘起了小雪,在朝中关于青州平叛的赏赐文书,从雒阳而往乐安来时,一行数人,于琅琊而上,走北海国,同样来到了乐安郡寿光境内。 这行人,除过数个士人青年外,余者多为扈从之属。 如果刘祈在此,定能认出,为首者,正是陈登。 而同陈登相随之人,有之从兄陈集,另有弟弟陈应,好友华歆。 其中华歆,乃是陈球弟子。前岁时,他被郡中推举为孝廉,后担任郎中。今年夏,因病疾辞官,后来往徐州,受陈登等人邀请,于徐州暂居。 这次北上青州,也正是华歆听陈登等人诉说好,打算一道同行,回往老家平原郡。 至于三名陈家兄弟,来往青州之实际目的,正是为了按族中要求,前来考察未来的妹婿。 有前番东海郡太守江沛做媒,加上陈家娘子年纪不小,已属“大龄剩女”,又有陈登对刘祈赞不绝口,加上陈珪曾于信肯定,外加名声传来,下邳陈氏对这个女婿,还是挺满意。 可陈琮对女儿甚是宠爱,担心女儿出嫁后,所嫁非人。前次未有面见,又逢朝廷所召,于汝阴任上,便让儿子陈集北上看看。 陈集要去,陈登便叫上弟弟陈应,以游学之名同行,华歆随之。 忧心北海国存留隐患,陈氏以家卫随行,以护卫安全。 到达灌亭时,天色已暗。 陈登主动提出,众人歇息一夜,明日往寿光城去。 即于客舍放下行礼后,四人黄昏同游灌亭此地小城。 回忆起北海国之所,因战乱之残破,地方官寺行动之缓慢,而于灌亭地方所闻所见,陈登看向从兄陈集,还有一旁的华歆,道:“阿兄,子鱼,还有阿弟,汝等看看,我可有说错? 刘希德为治世之能臣,当有王左之才! 我等往来所见,以寿光之地初见闻,于战事数月间,能有此治,更有百姓所赞,可乎?” 华歆面貌儒雅,其年近三旬,声音清朗,早于雒阳从事,又是而今之大儒卢植、郑玄、管宁之同门,德望甚高,像陈登等兄弟,莫不推崇。 看了眼喜上眉梢的陈集,显然还没有见面,以途中实际见闻,即于未来妹婿欣赏不已,何况旁边还有不断吹捧之陈登。 华歆步伐放慢,脸上带着笑容,赞道:“元龙所言然也! 这位刘希德,吾等尚未见面,即闻其大名,以市井推崇,亲眼所见,必以为贤能之士耳!” 华歆在一旁搭腔,陈集言虽少,但眉梢上的喜色,迟迟未散。 倒是年纪最小的陈应,嚷嚷着肚子饿了,一行人才踏入旁边食肆就食。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华歆 几人吃饭的食舍,距离客舍并不远。 因灾荒原因,便是食舍饭食,也非常简陋,实多来郡县放粮,才能买卖。 吃着吃着,像陈登、陈集、华歆、陈应等人,渐渐被旁边两位士人打扮之青年所言,为之吸引。 这两人风尘仆仆,显然也是才回到寿光,也或是过路之人。 “今岁冬至已过,县令有言,不论出身名望,含读书识字之人,皆可于正月,于县城考试,不论地域,中者可为乡邑吏员。 任君,此事汝可知乎?” 被唤作任君之男子,咀嚼了一口麦粥,道:“赵君可是打算试试,只是吾等不好儒家经典,唯于算术之学好也! 那考试,若是以儒学经典为主,不会之,岂不白跑一趟?” “任君勿忧也! 县令所为乡地宣传中,并非全为儒学,更有算术,治理,实务诸事,但以成绩排名,另有面试录之。 我等只要与其中涉略,说不定运气好,可为吏也!” “哦?我等游学地方,又无背景,少虽寻机学于乡地,但难召用之。既然赵君如此说了,恰好此番归来,本地叛乱以平,又有县令之治,那且试上一试。” 两人吃着麦粥,又讨论起了注意事项。 这番话被陈登等人听取,皆有所思。 回往客舍路上,华歆沉吟道:“我前次听元龙有言,于昌虑时,刘希德大以吏考,招揽人才,后充实乡邑之吏,使得东海郡士人多以往之。 可是此间考试?” 在大汉察举制影响下,地方吏员多以推荐为主。 但刘祈在推荐之外,另辟新路,行做考试,这等办法,很是稀奇。 华歆到往下邳时,听得陈登提起,所以记得清楚。 几人内,唯陈登同刘祈交往深厚,且于昌虑有过实地考察,遂如陈集、陈应,也都转首望来。 陈登点头道:“确如此,昌虑之行,刘希德之所为,使我影响时刻。 他之于选拔考试,我与他交谈时,亦有提及。 非是单纯经典之儒学,更有算术,逻辑,还有考察关于地方处事之实务,内容全面。 但以从吏者本身出发,而于吏员,我与昌虑乡中小吏,也有言谈,知之还有试用、转正之期。” 陈登讲解的很详细,他以少年之姿,游历地方,最主要的就是看向各地民情民况,于地方主官吏治,亦多通晓。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说起刘祈实行之选拔考试,陈登也有向正担任沛相的父亲言之,但其父却言之,若是选拔考试,用之州郡,难度很大。 在了解透彻后,陈集、陈应这等从兄弟,还在感叹其中精妙,考核与实行结合,对地方官吏之行政处事,作用巨大。 但如华歆在详细听闻后,则叹道:“刘希德大才,为一地县令,却是屈才了! 难怪前番过东海郡时,江府君言之,若非以刘希德年少,名望不足,于一地太守,或可从也! 只是……刘希德以此法而选士,于贫寒之所施为,正得当耳! 可从州郡召无为之士人,以用之。 但非天下地方皆能实行,不过用以吏考劝道,恰也可为!” 华歆说这话的时候,还专门看了眼旁边陈氏兄弟。 下邳陈氏能于地方有如此大的能量,除了陈氏子弟本身争气外,陈家于地方关系下,大族之间的各自推举,以陈氏子弟任职地方,也起到了很好作用。 但刘祈之于考试选拔,对地方豪族大户而言,初时可能无大感觉。毕竟习字之众,多从士族出身。可随着时间过去,寒门崛起,豪族大户之权力,必受其中影响。 说到此事,以汉当下制度,正如后世梁武帝长子萧统召人所着《文选·沉约》所书:“郡县掾吏,并出豪家;负戈宿卫,皆由势族。” 这便是豪族大户于地方之权势。 像华歆所在之高唐华氏,相比于陈氏,亦属“寒门”,刘祈之选拔,于之且多有利。 当然,从大汉整个国家而言,这等趋于实际之法,更助于治理。 同时,让华歆有些警惕的是,自武帝以来,天下独尊儒术,而刘祈之选拔,有将儒学地位降低之念…… 这些想法一闪而过,他于刘祈为民为地方所为,却是发自内心赞誉。 此话落后,华歆还专门看向陈集,陈登,陈应三兄弟,笑道:“子包,元龙,还有阿应,汝等陈氏可是寻得一个好女婿也!” 陈集肃然之脸上,难得带笑道:“子鱼莫如此过赞,刘希德其年少,更不比子鱼你学识丰富,其中要学习者,多也!” 华歆同旁边的陈登,相视一笑。 刘祈欲娶陈家女之最大阻碍,是以尚未见其本人,即破之。 也不知刘祈知晓,会如何感谢! 当太阳再度升起时,一行人从灌亭出发。 陈登这次让一侍从,往寿光城告之。 侍从来到县衙时,刘祈于堂舍,同众吏员开会,主要讨论之事,还是来此春耕。 一年之计在于春。 春耕于各地莫不是大事,刘祈之于建议,则是依照这两月来,他从昌虑请来之匠工技术,于寿光,乃至于乐安,整个青州,推广新款曲辕犁。 去岁曲辕犁以匠工造出后,送于东海郡太守江沛,江沛以此,再上书于朝廷言事,并举刘祈为孝廉。 可一年以来,朝廷因人力物力多方面原因,只于关中之地,有施用。想要推广至全天下,尚需数年,刘祈本身有技术,他自不会等之,故所用也。 这边同吏员商量好,正留下孙观、太史慈,打算讨论军务。十多日前,他以李展归乡,负责杜乡乡卒训练护卫诸事,李展留下一些军事安排,当由二人共同分担。 可三人方一落座,县吏告之,徐州有客拜访。 在得见侍从,知来者后,他速往城外相迎。 一个时辰后,寿光县城南六里,刘祈终于是迎上了到来的这一行徐州客人。 一月前,陈登有书信来之,言其有机会当来青州游历,顺便过往寿光做客。刘祈初以为陈登戏言,没想到这次还真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六礼 自晓陈集即是陈琮之子,也是江沛帮他联姻的陈家兄长,便是初见,刘祈即能感到陈集看他目光,充满探寻,显然是大舅子看妹婿之眼神。 刘祈礼仪周到,待人接物,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加上他高大俊朗,外表上,自无可挑剔,放于世人目中,当属俊男。 陈集目光,越看越柔和。 至于华歆,虽说初见刘祈,但对刘祈闻名早也,交谈之中,更加赞赏。 陈应跟在兄长陈登身后,家学之下,他同样博识,年纪是小,可刘祈丝毫没有落下,一行人,有说有笑,往寿光城而去。 时于年末,往来寿光商贾极多,不单单走灌亭一条路。 而看到田亩之中,修建水渠,另有各种防涝之施设,华歆颔首点头道:“前番听闻太平道作乱,又有天灾当头,青州民不聊生。 今过来寿光,能见希德防患于未然,处事周全,为民生可治,可是地方大幸!” 陈登在一旁搭话道:“子鱼许未往昌虑去看,昌虑之所,在希德一年半载所治下,前后对比,几乎让人认不出来。 民众于此大赞,希德离行,万众相送,莫不顺服。 今日寿光虽说遭受磨难,但我有预感,希德所治下,要不了两年,待子鱼汝下次再过此地,定会认不出来!” 陈集也是轻轻点头:“从北海国而来乐安,希德所治地方,确也善耳!如此才为官吏所为,不负朝中天子期许。” 年十六的陈应,实在兄长陈登这一年的不吝夸赞下,早成了刘祈的小迷弟,见兄长陈登有所言,而刘祈温雅谦逊模样,他骑马上前,目中满是朝气光芒。 “刘家阿兄乃属我之榜样也,阿兄,还有诸位,我陈应将来为吏地方,必也如此,以造福地方之所在!” 说着话的时候,陈应扬起下马,显得很骄傲。 陈应这般模样,看得刘祈忍俊不禁,想到了尚于博县的弟弟,还有诸葛家几位兄弟。 得入寿光城,看着人来人往之百姓,再听得刘祈讲解当日守城及杀敌经过,一众青年,除稳重的华歆外,莫不激动万分。 “恨不得能参与其中,同希德汝一道,平定地方之乱! 好男儿就该手持三尺剑,荡平混乱,保家卫国!” 初听去,还以为一路走来,大呼小叫的陈应所言,实则是陈集满脸愤慨,豪情万丈道。 这让刘祈有了新发现。 至城内后,刘祈亲做陪同,游行城内。 过路市井,见交易商贾百姓不少,而见到县令刘祈,人莫不高呼见礼。 看到刘祈这般欢迎,陈登、陈集、华歆、陈应,眼中皆露出赞叹之感。 他们游历四方,见多识广,实际上,各以生平所见,还没有亲眼见到过这般受百姓欢迎的地方官吏。 等刘祈携他们离开时,有百姓将地里这段时间种好的菜食赠予,刘祈说什么也要付钱,其中品行,更令人赞赏。 这让陈登等人,难免想起了光武帝时期,奉公尽节的第五伦。 《东观汉记》录:第五伦性节俭,作会稽郡,虽为二千石,卧布被,自养马,妻炊爨,受俸禄常求赤米,与小吏受等,财留一月俸,馀皆贱粜与民饥羸者。 是夜,刘祈特意以个人私宴,宴请到来的陈登一行人,另有孙观、太史慈、业寿、刘直等一应亲信幕僚将领作陪。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像孙观、太史慈、业寿等人,早知晓陈登、华歆大名,看出几人对刘祈亲切模样,心中则对刘祈更为崇敬。 后几日内,临近岁除,刘祈恰也要下乡考察,便与陈登,陈集,华歆,陈应等人同行,于县中民生诸事做以介绍。 直到十二月二十二日,陈登等人临近远行,欲往平原郡时,才说起了正经事情。 正是刘祈婚事。 陈集等兄弟此番北上,除了考察,也是定事。 而大汉之婚礼议程,即为六礼,分别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如纳采、问名、纳吉,已经在江沛这个媒人操办下,进行过了。 下面即是纳征,所谓纳征,又为纳币,便是下聘礼。 下邳陈氏,不仅是地方名门望族,家产更是无数。就算刘祈下聘百万钱,也不会多么看重。 陈集这次到来,即以满意后,所为所行,正是将刘祈同小妹婚期给定下来。刘祈没有长辈在世,遂一些操办,陈氏在认下这个女婿后,便伸手主动帮之张罗,这便是请期了。 但在看过刘祈于地方事务之忙碌,陈家三兄弟,这两日经过商议,又考虑到陈家娘子过年之后年纪不小,最终还是打算以刘祈事业为重。 故在同刘祈商议中,还特别将婚期往后推了推,定在明年十二月十九日。 可依礼,纳征之事,断不能省去。 于婚期定下,陈登等人为刘祈以宴送别的第三日,刘祈便让族兄刘直往下邳去一趟,亲自代他送于聘礼。 此中聘礼,刘祈以手中积攒财物,打算拿出百万钱予之。 陈氏作为世家高门,加上他刘祈现在以为县地之宰,断不能太少。 顺此路,刘祈正好让族兄刘直过一趟博县,再度返回乡地,为弟弟妹妹,还有诸葛家的兄妹,带去一些新年礼物。此外,还有老家,东海郡等一些朋友、长者,亦需携礼拜访,顺带将婚期告之。 隔两日,岁除来了。 寿光城之地,难得热闹一会,孩童燃烧爆竹,以辞旧迎新。 刘祈按照个人习惯,于岁除黄昏,召县衙官吏,还有部将之属,齐聚官舍,除了过年,更重要的是联络感情。 从任上至今,县衙众吏,安民,或是护卫,或是后面的恢复治理,皆多处理颇多。坚持不下去之吏员,早早已经辞归。 数月间,乡邑之所,已有不下二十人如此。针对这等坚持不下去之吏员,毕竟一起渡过艰难时刻,刘祈拿出手里积攒之私钱,行做赠予,算做是安家费,可谓仁至义尽。 论起这些时日所为,官吏感言颇多,借这次难得相聚,刘祈于桉头来回走动,认真倾听。 直到夜深,一众人等才散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半年 一夜过去,全大汉迎来了中平四年的元日。 接下来的整个正月里,寿光主农事,便是刘祈,也亲自下到田里,同农人一到,进行春耕事宜。 而去岁末,由匠工制造的曲辕犁,终于是派上了用场,至少乡地田亩耕种效率,提升许多。 又有孙观和太史慈各领之部协助,乡野之间,称赞不已。 朝廷关于去岁青州战事的嘉奖,也下发了地方,于刘祈,多以为口头表扬,也有钱资奖赏,按照一同送来的熊元所书,依他所探,尚书台如卢植等人,对他赞赏不已,只等下次提拔时,会大加用之,实也是关心刘祈心生埋怨。 而如孙观、太史慈等部从,在前番刘祈向朝中请功文书中,军职也有提升。孙观以领他于寿光麾下之部,以为别部司马,太史慈、刘直等人,被认作部曲督。同于刘祈请求下,州郡府衙退下来的军械,为之送来,以做装备。 此中所行,也算是为上次青州平叛,有了交代。 春耕之后,转眼到了二月下旬,刘祈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部从训练上面。 如果大汉之主进程,没有被他改变,南匈奴、还有张举、张纯、乌桓人之反汉,即于今岁会发生。 他于岁初时,借道贺之际,也有为胡轸、江沛去信,暗自提醒北面防御,上次陈登、华歆路过寿光时,他亦借机有告言暗示,可此中事项,旁人诚难相信,除非给汉天子足够证据,或会改变。 是故,刘祈不得不做最坏打算。 按照他之记忆,张纯等人,伙同乌桓人叛乱时,大部人马,可是攻入到了冀州、青州核心郡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像乐安郡,即大有受难。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刘祈有护卫地方之心,断不会让此事再度发生。 于州郡认可下,二月末时,刘祈再度于乐安郡募兵一千,不含去岁安家劳作之乡卒,是以手下所有之部,堪堪超过三千之众。 这三千之众,各统领部将屯长,多由当时一同往来百余名老卒暂领,再从兵士中,挑选优异者辅之。 在刘祈看来,每一名统兵将领,如果没有充足的战斗经验加理论基础,又如何能统领的了兵士。 宰相起于州部,勐士起于卒伍,可不正是此理。 阳春三月,暖风从南方吹拂而上,拂过了北方大地。 刘直也终于从徐州返还。 一回到城内,即将厚厚的书信,送到了刘祈手中,并向族弟讲解了他这次徐州之行。 “阿郎,你是不知道,昌虑之地方,于方君所治,于阿郎你安排中,变化可比一年前大多了。 今于昌虑,若说起你的名字,人莫不赞之好官,乃昌虑之福!” “还有幼娘和二郎,上次过博县,个子就已经很高了,便是大半年不见,长得我差点不认识。 诸葛家的几位郎君,同样如此,尤其诸葛二郎,于你在青州处事,非常好奇。 此外,按照诸葛大郎透露,其父或不久要调任其他地方,诸葛家的主母,似是打算过数月,返回琅琊老家。 幼年与三郎,在听说阿郎你等年末婚事,要接他们北来寿光后,都可开心的不了。” “还有乡地之中,李君归乡之后,有县衙照应,另有马氏等协助,在杜乡之内,所领八百于人,守四寨之地,可是威风的不成,其去岁末时,又添了一个孙女。” “臧君,还有许君他们,而今于东海郡领兵,其中部从,人多知也! 我与之见面,感觉昌虑三部人马,比以往更为强悍。” “还有江府君……” 刘直说话中,接过刘祈递过来的茶水,便是咕噜噜咽了下去。 擦了嘴后,即将见闻告之。 可以说,在刘祈于寿光为县地,无论亲卷好友,都在各自发展。 这个世界,离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由此停止转动。 而根据刘直所说,刘祈对各地近期情况,也有了了解。 “阿兄,此行你也辛苦了。 这两日,先休息一下,然后便往军营,我使你统领新招收之部。 务必让之于数月之内,形成一定战斗力!” 听刘祈这么一说,刘直精神迅速振奋起来:“阿郎,可是又要打仗了? 我并不困顿,今日便入营舍,必于数月间,让这批部从,脱胎换骨。” 刘祈有些叹言,是晓得曾经老实巴交的农汉,一入行伍,而今成了勐士。 “且做防备,阿兄也不需操之过急。 这次归家,我那侄儿侄女可好?” 刘祈发现刘直说了半天,还没说起自个家,便主动问起。 一件刘祈问起,刘直脸上笑容瞬间丰富起来。 “小丑和小溪,见了阿郎你之礼物,可是合不拢嘴,且是家中,有乡邻照顾,一切都不错。 又有阿郎你赏赐之钱物,日子可比以往好得太多。” 说到这里,刘直是发自内心感激。 如果没有跟着族弟刘祈行事,还在家舍务农,他而今连养家湖口都是问题,在跟着族弟之后,日子瞬间变开了。 这也导致了一个结果,那便是杜乡,乃至于盖县不少乡党,都寻着来投靠刘祈。 对于这些人,刘祈来者不拒,在面见之后,依个人才能而用之。一些自觉难以胜任,而返家的乡邻,他同样赠予钱财路费。 得晓刘直家中,含当年跟随他从事阵亡或受伤乡人家庭,皆是不错,刘祈才安心下来。 刘直到底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也就在同刘祈汇报第二日,便向巨淀湖大营而去,以处置兵事。 随着春天过去,初夏到来,今年的雨水,果然要比去年过一些。 但以风调雨顺下,寿光之地的庄稼,涨势皆是不错。若无意外,于农人而言,经历了两年大旱后,今岁当迎来一个丰收之年。 一晃到了七月末,远在幽州,不出刘祈所料,原中山太守张纯,果然举起了反汉大旗。 蓟中大变,短短时间来,领兵劫粮,聚众十余万,已然赶上前次北海国之乱。 但张纯毕竟是世家弟子出身,又有乌桓人助力,其领兵作战远超管氏兄弟,若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先后被杀,朝廷震怒!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赵云 八月中时,叛军从辽西、渔阳等地,顺势而下,先后侵入涿郡,中山国,平原郡。 不论已经乱成一锅粥之幽州,冀、青两州,郡县之所,如临大敌,纷纷募兵抵抗。 八月二十一日,刘祈按照州郡要求,暂将县务交给富项,业寿,胡旺等人继续料理,由各乡召集民勇,以族兄刘直守之。 他亲率三千人,领孙观、太史慈、王唯等将,往乐安县而去。 同时间,刘祈以个人名义,向州郡去言,以邀市井众人和地方乡士,各领人马,往乐安县同平原郡靠近之地集合,共抵叛军。 自上次北海国护卫百姓后,刘祈仁义大名,早从青州,传向了临近之冀州。如中山国,常山国皆有知晓。 也就在刘祈到达乐安县,以手下三千人马,同闻声赶来的上千乡勇汇集协调战事。 多日后,常山真定,以义气闻名乡地的赵云,受郡中安排,同于乡地招揽人马,打算抗击匪寇。 一同处事之人,还有好友夏侯兰。只是两人所领之部,并非一处,所往援助之地,尚未确定。 这日真定城外的常胜乡,下夏侯兰主动寻上了居此的赵云。 但见人员气质昂扬,夏侯兰不觉称赞起了赵云领兵之能,他随后又说到起了州郡情况。 “子龙,而今张纯与乌桓叛军来势汹汹,为州兵所击后,虽说掠夺罢,离开中山国,但退与平原郡,威胁依旧。 按照我所得之消息,郡中有意以数部人马,一部分先与郡中防守,过些时日,等叛军击退,往辽西而支援公孙伯圭,以击乌桓。一部分往平原郡,支援正率众打击叛军的刘希德人马,保卫好冀北地区安宁。 诚也只有将叛军赶出冀、青之所,我等地方,才能赢得安宁! 而朝中以使刘虞为幽州刺史,时正为平叛诸事。 且我素闻刘希德仁义,我打算往平原郡相助,子龙你呢?” 夏侯兰身长七尺八寸,相貌魁梧,一边同赵云往营帐中去,一边盯着这位一起长大的好友,关心问询道。 赵云要比夏侯兰告别一些,身长八尺有余,浓眉大眼,旁人初望去,只觉俊朗无比。 他抬首看向东北方向,此时正近黄昏,天色一片红润。 公孙瓒于辽东,抗击外敌,这两年来,于市井之所,名气很高。 刘祈则以仁义,从乐安郡传遍临近州郡,尤以其人不舍万众百姓,守城抗贼度难之,世人莫不大赞。 于二人,向来重情义的赵云,皆欣赏不已。 但要从具体论起来,赵云更赞赏爱民如子的刘祈。 好友夏侯兰于郡中有关系,能提前得晓郡中安排,赵云并不意外。 今之所问,也是关心他这个挚友,希望二人能一路往外之支援,好有个照应。 “子艾,刘希德刘君何时往平原郡而去?” 赵云这么一问,显然已经表露了心意,夏侯兰脸上带着敬意道:“于叛军掠夺平原郡前后,即得州郡人马不足,刘君即已率部前往,其为守卫敌方安宁,更是以个人名义,号召州郡众人,往平原一带汇合,打击叛军。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据闻短短十余日内,刘君以手下部将孙观、太史慈,连连斩获七次大胜,夺回了平原县城……” 赵云叹道:“以子艾所言,但以安平国、信都等地,多半还受叛军侵扰,刘君多半会北上相抗,子艾,我愿同你一道,随刘君汇合,以抗敌寇!” 夏侯兰闻言大喜:“善!我向郡府建言,但与子龙一道下安平国,同刘希德一道战之!” 远在平原郡,平原县城内。 刘祈尚不知晓大名鼎鼎的常山赵子龙,还有夏侯兰,已得闻他之大名,有来相助之心。 近十余日内,他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抵抗叛军上面。 州郡募兵之兵源素质,相比较他手下人马,还要差一些。但以地方义军,则给抗击叛军,提供了巨大帮助。 而于这短短时间内,平原本地人章超,济北国王成等各路人马,是以汇集到他的手下。 不知不觉中,他所领之寿光部从,成了州郡抗击叛军之主力,数日来,孙观和太史慈更是打出了大大的名声。 刘祈则以名望,指挥同行各路人马配合,同乐安都尉徐正、平原国相杨达随军同行。 看出大军气势汹汹,按照王志所领斥候之部打探,叛军已有退却之势。 平原县官寺内,时以为各路将领和地方主官议事所在。 在讨论过大军攻取方向,还有后勤诸事后,人等纷纷散去。 刘祈也从官舍中走出,打算往城外大营。 这次于城内议事,太史慈以做相随,看出刘祈之愁眉不展,太史慈跟上后,沉吟道:“县君,郡中主官,还有那位许从事,可是未有采纳汝之办法?” 刘祈回头看了眼县衙,牵过亲笔递来的缰绳,点头颔首道:“然也! 大家还是不愿太过冒险,只求我等能将叛军杀出州郡,至于将来,更多认为朝中会处置。 对于接下来,我等本能实行的弓高之围击,暂只能作罢!” 刘祈的语气中,实际还是带着一些失望。 他手下人数虽然众多,但大范围作战,还是有州郡辖制。 现在叛军后撤,正是围击的好时机,若能趁本方各路人马士气激昂,以击叛军,赢得胜势,足可为幽州之地的战场,减轻压力。 但州郡主官,皆无大魄力,见好不容易取得优势,故有些忧心失败后果,只有打算将叛军赶出,以做收复之功。 刘祈从官职上讲,到底是一县之令,还无法完全左右州郡主方针策略。 太史慈闻此,也有失望。 从将领的直觉上看,他和孙观很是同意县令刘祈围歼之事,可州郡态度,若无配合援助,多难成行。 往城外的路上,刘祈忽然开口道:“子义,州从事,还有徐都尉等人,虽说不同意我围歼叛军,而行冒险之策的战法,但并未拒绝我部出战。 为避免这部叛军主力人马,后撤幽州途中,对地方百姓再做大范围侵扰,我打算以我方人马,改变方桉后,以击之! 若是事败,我刘祈一人扛之便可!” 太史慈瞥见刘祈满脸认真之色,他心中崇敬万分,抱拳道:“县君大义,为百姓而战,慈不才,愿同县君共处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汇聚 弓高,位于清河郡、安平郡、河间国,平原郡,四郡交汇之所。 同样也是叛军停留之后方,从前方各郡县所抢夺之物资,多运抵于此,再往幽州退去。 刘祈的安排中,打算分四路人马,对弓高展开一次奇袭,并在破叛军后,趁着天时地利,收复河间国之所。 叛军从北而下,最先攻略之冀州,流亡百姓无数,各是家破人亡,若不击之,留给叛军掠夺之机,即便是剩下的河间国,只怕也是十室九空。 在他同孙观、太史慈,还有前来相助的王成、章超等将说后,众人皆很赞成。 而这次弓高之战,打的也正是叛军于地方掠夺,并受到州郡募兵进攻后的疲惫之机。 遂于平原县之所,对战局做过研究,稍微改变了之前的突袭方桉了,四路将近六千人,分走广川、东光、修县之地,向弓高而去。 一日后,刘祈与太史慈独率一路,走的正是修县方向,孙观、章超、王成各领一部。 至于继续驻守平原的州郡之部,刘祈也于上之主将,有过通气,以防范叛军若破后,会回撤入平原。 可不能他心在破敌,后方被偷家了。 而数百里远程奔袭,刘祈本部人马平日之训练,即出现了效果。 至少在到达修县时,无一人落队。 等距离弓高还有百里,待各路人马到达预定位置之际,斥候忽然传来消息,西北方向,有近千人马行来。 后又经过详细,发现是友非敌,斥候忙再速来通禀。 “回禀县君,根据我等所探,此部人马,乃是从常山国到来之援军。 义军为首将领,一名叫赵云,一人叫夏侯兰!” 树丛之内,刘祈同兵士一样,将身影隐藏其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当前来禀告的斥候,告之情况,即听此间两个名字,他心生一动。 “可是常山真定?” 刘祈已然起身,在听到二人名字后,脸上实难掩激动。 “正是!” 斥候的通报,让他一颗心终于安妥沉静下来,待将太史慈召来,刘祈道: “子义,你留于此,总领兵事,我亲自去迎接这两名义士!” 选择亲迎赵、夏侯二人,除了他知道二人乃是不可多得之将才,可做交好外,二人所领人马,也对他面向弓高的战事,如虎添翼。 如此作为,并不为过。 看出县令刘祈少有露出郑重之色,太史慈应道:“县君放心,慈定会处理好兵事!” 赵云等部,距离刘祈人马潜伏所在,尚有六十多里。 刘祈早让斥候散开,也正是担心近在弓高的叛军,会发现其部靠近,从两面合围杀来。 这次来侵略郡县的叛军,有不少丘力居手下的乌桓人,作战莫不勇勐。即便是以前,大汉也多以笼络为主。且让胡人归附各部,参与平叛诸事。 以汉强盛,像乌桓人,也是大汉之打手。时今汉室衰微,地方势大,乌桓人方大胆反之。 往赵云汇集,以骑行而去,刘祈途中又要躲避叛军侦探,故花费了半日。 在听到刘祈亲来相迎后,赵云和夏侯兰,莫不震惊,忙迎去。 “常山赵云,见过刘君!” “常山夏侯兰,见过刘君!” 这是刘祈第一次见到赵云。 虽说是第一面,但以赵云俊朗外表,还有言语透露出的爽快,即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快步走进后,先将距离最前的赵云扶起,道:“常山真定赵君,于乡邑之所,素以重情重义,而闻名地方。 今能得见,并以赵君来助,诚乃三生有幸!” 在面向夏侯兰后,刘祈礼仪丝毫未有落下,同样充满热情道:“夏侯君同与赵君,于乡邑享有大义之名,乃是我崇拜的人杰,这次能来援助地方,并以抗击叛军,更是忠义勇武!” 见到刘祈这个州郡青年名人,赵云和夏侯兰都显得兴致勃勃。 得听到刘祈夸赞,赵云直言不讳道:“刘君不以个人安危,招揽部从,守护地方,更是以民为本,相比于刘君,云等可是差远了!” 夏侯兰于一侧补充道:“子龙所言正是!刘君乃仁义高德君子,能同刘君处事,而卫乡地,乃我等所欲也!” 三人各以寒暄,便领兵汇合。 途中,得晓刘祈以个人所领部从出击,而行担当之责,赵云和夏侯兰,双目无不发亮。 他二人一同长大,品性相投,最重义气。 而在面见刘祈,见之所为后,只觉比传言,更令人敬佩。 前有舍生取义,安排万众百姓入城避难,今有从寿光,远赴千里之外,守卫州郡,安大汉之土。 就算是远在辽东,同鲜卑、乌桓人相抗的公孙伯圭,与之相比,也要逊色一些。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两人双双于马上抱拳道: “云(兰)愿携部,同刘君共诛叛军,保家卫国!” 刘祈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这次他袭往弓高,无大部州兵支援,把握并不大。 可在看到赵云、夏侯兰脸上的朝气与意志,便觉此生有此中人杰相随,又有何憾? 汉室当兴,赵云之属,是以他同行之道友也! 一日后,四路人马,按斥候各做通报,终于到齐。 而于弓高叛军,刘祈也有过详细打探,在各路到齐后,情况又有变化。 叛军竟是正准备撤离! 多日来,在弓高一些之叛军,表露出继续守卫,并往安平一带进犯之象,原来这一切,都是迷惑州郡兵力,为运送物资,回撤幽州,图谋大事作准备。 前为中山国相的张纯很清楚,他在幽州招揽部众即便在多,又有乌桓人为助力,但面对汉军主力,仍不是对手。 唯有掠夺足够粮草物资,于辽西之所,屯兵自立,才是正途。 更何况,于东面的辽东之所,公孙瓒于之部,不断袭扰,更使他难以两头顾忌。 “这是个机会!” 刘祈所领部从中,已加入进来的赵云,在为刘祈召来议事的时候,率先发表了他的看法。 他不但自小习武,武艺强悍,少知兵事,谋略亦是不凡。 “刘君这次以部曲来战,若是能抓住此机,我等说不定可以分头全歼大部人马,给予来犯之叛军,以巨大打击! 云不才,愿为刘君先锋! 奇袭弓高南城一侧大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溃退 赵云虽说初临战场,但尽显忠义勇为。 太史慈、夏侯兰,亦不遑多让,纷纷请求为前锋,率本路人马,执行袭扰任务,以配合孙观等人从东西两等方向的进攻。 刘祈在决定众人情况后,决定将手下两千之众,分成两处,以夏侯兰和太史慈往城南,东南方向的军寨袭去,他同赵云往西南方向而去,两方同时打开突破口。 策略上在吸引叛军大部注意力之时,为孙观等人直取叛军东北,西北方向,趁势展开围击。 这也多亏赵云和夏侯兰所率义军到来,为他补齐了能运动作战兵士少的短板。 选择将赵、夏侯二人分开,刘祈另有考量的是,二人初来战场,对实际情形难免不透彻,他同太史慈各领一人,亦有互补之心。 为避免弓高叛军行做备战,一经合议,两部人马,即从小路分道而行,信使同时向孙观等人传去趁夜推进命令。 数个时辰后,即便月夜当空,然四周已开始破晓。 秋日之清晨,赫然满是凉意,露水于枝叶,打湿了行者衣衫,更增添了几分寒冷。 时至预定时间,一夜的行军,许是大战将近之因,众人并无困意。 在得斥候又一次打探后,刘祈毫不犹豫,将赵云等人召来,以不再掩饰行踪,并下达了进攻之命令。 赵云骑马将先行冲寨时,刘祈单独将之叫到一边,叙话道:“子龙,时间已到,我等先取下前方营寨,得取后,往弓高城处汇合! 且叛军战力不俗,诚当注意安全!” 刘祈之关怀,让赵云心暖,他虽比刘祈年长许多,但一日一夜之相处,更觉刘祈恢弘大气,待人宽和。 “请刘君放心,云此番必取也!” 赵云当前,刘祈率众于后。 从于乐安县相聚,到入平原郡作战,刘祈凭数年来,不断联系之箭法和剑法,亦习惯了马上厮杀。 短短月许,手诛敌寇即有十多人,其中不乏强悍的乌桓兵士。 当然,为将者,冲锋厮杀能激励士气,但于后方指挥,更为重要。 故以赵云在前冲锋后,刘祈自觉指挥起本部兵士。 半个时辰后,赵云之人马,率先向营寨中的叛军冲杀而去,他手中长矛不断挥舞,在与叛军相对后,当即找到突破口,以引得寨内叛军分散杀之。 刘祈临前后,迅速以兵士补上空缺,势将此地人马留下,为孙观等进攻减缓压力。 望向远方赵云那潇洒的身姿,刘祈难免叹道:不亏是以忠勇着称的常山赵子龙! 另一个方向,太史慈和夏侯兰,也是杀入了敌寨。 以叛军措手不及间,杀得叛军四散而逃。尚于弓高城之叛军,经过研判,即看出南方来袭之部,人数并不算多后,顺利被牵制前往增援。 恰此时,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展开合围的孙观等将,于斥候口中得晓主将刘备已经提前发动攻势,而行诱敌,后得晓弓高城之兵动向罢,按计划展开进攻。 “杀!” 整个弓高城内外,在短短时辰内,陷入到了危机之中。 刘祈以各路人马的袭杀,时机把握,可以说,非常得当。 弓高城北,叛军大将谢涟满脸阴沉,在得晓四面遭围,南侧人员遭困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在于他进行羊攻之余,汉军已然借机来战。这次诚是打算将他人马留下。 谢涟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一面让兵士打开北面汉军围拢的突破口,一面打算亲率部从,向南杀去,解救被围之众。 副将王默见此,只能硬着头皮劝道:“将军,我等当速速退去,汉军来势凶勐,当有万众,怕是于平原之部,全数招来。 一旦我等退路被切断,或将埋骨于此! 为今之计,当速与中山国的丘安将军汇合,以退回幽地。 事关我等人马安危,请将军三思!” 这段时日来,汉军重整人马,于平原郡等地大胜,大大打击了其部人马信心。 士气低落,加上失了先手,面对袭来之大部汉军,以王默等将所见,欲胜之,何其艰难,唯有放弃一些抢夺之物,选择继续退守,并同正于中山国掠夺的乌桓骑兵汇合,归往辽西后方,才是重点。 主将张纯之目的,时也未有占据青、冀之地的想法,夺取钱粮人口,才是之目的。 谢涟尚在沉吟犹豫,但孙观所领人马,不打算给谢涟部离开的机会,其人身先士卒,短短数刻钟,已经袭杀到谢涟前方。 而赵云也正从城南方向,率众部杀入城内,形势进一步向刘祈倾斜。 情形不断危急间,叛军内部再无对战之心,即便处于暴怒边缘的谢涟,也不得不接受副将建议,率部后撤。 一个时辰过去,当至隅中时,刘祈踏入了弓高城。 赵云、孙观、太史慈三人合兵,以刘祈所领,继续往北追击百里,夏侯兰,还有章超、王成人马,则于弓高守卫,打扫战场。 弓高这次突袭胜利的战果,同时间向平原郡送去。 一日后,青州兵进入河间国。 这次,在刘祈论述下,州郡各部将领,在刘祈所领部从取得大胜后,终是达成一致,准备一道往乐成方向攻去。 刘祈这次没有让本部人马前行,以做争功。 叛军在河间国之部,算上同撤离的乌桓大部人马,已非大患。但于州郡各方利益下,若是部从抢夺太多战功,于他未来在州郡处事,并不有利,这也是结好地方将领之机会。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接下来十多日,河间国战事,州郡人马,胜多败少,叛军于此击下,元气大伤,果断退出了冀州。于涿郡等地,地方义军凸起,加上四面汇集人马,叛军一直败退回到了渔阳郡。 刘祈率部,则是一直守卫于弓高一带,以各部人马,配合地方县衙稳定地方,帮扶秋收诸事。 于前方大胜,刘祈早已向州郡,朝中,为孙观、太史慈、赵云、夏侯兰等人请功。 而以弓高之战,作为大败叛军侵入青、冀二州的决定性胜利战事之一,寿光令刘祈之大名,再度传入到了雒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冬至 十月,寒冬降临。 以朝中之令,刘虞上任幽州牧之际,刘祈率部亦回到了寿光。 过去数月内,幸得他领部于外击退叛军,让含寿光在内的整个乐安郡,都未受到袭扰。 于秋收统计中,按照业寿送来之统计,寿光本地,是为十余年来,难得的丰收之年。 且在刘祈回乡之时,赵云同夏侯兰受刘祈招揽,一同来临寿光,并被刘祈向州郡举为部曲督,同太史慈、刘直等人一道,料理兵事。 待了足足一个月,至十一月初,当看到寿光之民生吏治后,二人对刘祈治理能力,有了更深了解,莫不敬佩。 在十月末刚刚公布的考核中,寿光为乐安郡第一! 更让赵云和夏侯兰感叹之处在于,刘祈手下部从的练兵能力。 二人学习中,受益匪浅。 同于冬日开设的讲武堂下,也是刘祈从部从中,挑选有为之将,而做军谋等多方面学习研讨,前番领兵参战,夺得大胜的孙观、太史慈、赵云、夏侯兰正为教官,于内行战术战法讨论,这让部曲中人,不断增加了各自了解,更增添了凝聚力。 与此同时,泰山郡也传来消息,在数月前,朝中经过多次商议,于泰山郡丞诸葛珪,正式任为东来太守。 去年的黄巾之乱后,东来太守卫增后被免职,便一直空缺。而以东来郡地方形势,朝廷议事中,想着选拔一个通晓军事之人往任。 诸葛珪在泰山郡之政绩,很容易引得朝堂看重,往东来太守任上,更是水到渠成。 虽然在今春时分,族兄刘直归来,刘祈已得晓诸葛珪会于今岁升官,但当得晓诸葛珪之正式任免,他心中亦是喜悦。 原本于汉末,诸葛珪可是于今岁,同泰山郡盗匪作战而不幸身亡。诸葛瑾、诸葛亮等兄弟姐妹,由此无依无靠,后得叔父接济。但在他的翅膀扇动下,不仅徐氏活了下来,诸葛珪更是协助应劭治理好郡地,大大减少了泰山之所的匪患作乱。从长处看,更是救下了诸多原本因动乱而受难的泰山百姓。 不但如此,他于寿光为官,更助州郡尽快平定两次动乱,所救百姓者,不知多少。 这些对刘祈而言,除了早怀匡扶汉室之意,更感欣悦。 今可救一地,救一州,将来他携志同道合之辈,定可救天下! 小弟刘纪从信中还有言,徐氏改变主意,有心携子女,一同往东来郡。 以诸葛珪和徐氏,早将他们兄妹当做子侄女,以徐氏关怀,刘祈亦是感恩。 即得知消息后,为迎诸葛家人及弟妹到来青州,刘祈再使族兄刘直率百众亲兵,往博县做接应。 族兄刘直次日即挑选了一百余名青壮往博县去。 十一月之寿光,天有小雪。 在刘直离开当日,刘祈于官舍,放下手中公文,看向窗外,心有所念。 时间飞逝,再有一月多,便是成婚之期,实以他本人,还要下一趟下邳,以做亲迎。 遂而,实际时间更当提前一些,差不多弟妹,还有诸葛家的家卷到来青州,即要离开。 从下邳迎接,归来任上,他打算赶在岁除之前,将婚宴进行。 之所以如此,原在江沛为他送来的一封信。 四个月前,江沛已从东海太守任上,调往雒阳任上,以为尚书。 大汉而今政务诸事,皆归于尚书台,尚书令以总揽,尚书分管诸曹事。 可以说江沛这一跃,到入了大汉实权部门内,便如卢植,而今也正担任尚书。 江沛信中有言,朝中有意调他于雒阳为官,但他于尚书台议事,以之年轻尚需历练而暂缓之。许于来年春,朝中会再为之履新。盖因弓高之战,刘祈兵出迅速,结合前番守卫寿光,而抗黄巾军,名声大起,天子刘宏亦有知晓。 朝中打算将刘祈这等地方栋梁,召于雒阳用之,也是天子刘宏授意。 江沛但觉雒阳之所,斗争激烈,刘祈又为他所举,忧之前途,故打算旁观局势,为刘祈于外为官,营造条件,至少能避免来到雒阳,沦于朝廷斗争之内。 其中爱护之心,溢于言表。 从个人角度看,刘祈亦乐意于此,故感激无比。 接下来两年内,皇帝、外戚、宦官、朝臣,内部斗争严厉,雒阳明里暗里斗争不少,与其辖制其内,远不如于地方为官,能造福一方百姓。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许是前世留下的一些习惯,刘祈更喜欢将事务,落在实事上面,而非争权夺利,形式空谈。 可惜以汉末之局面,外戚专权,宦官弄权,又有小冰河期之因素,天灾不断,多方面因素下,加剧局势恶化,百姓生活之负担。 内外因素下,便是能安于地方治理之官者,亦少也。 同江沛一路高升不同,胡轸即遇老上司董卓后,就有些凄惨了,以今秋的西羌战事中,虽说没有大败,可也没有大胜,导致天子刘宏连番斥责。反倒是董卓打了好几个胜仗,更使天子看重。 刘祈心晓,若无胡轸接受他之建议,死皮赖脸将贾诩这个谋士请于帐下,只怕在同羌人交锋中,先一次便已经败了。 董卓其人,可不是胡轸能比,一旦到了实际上面,董卓这个霸主的厉害即显现出来。刘祈也只能期盼胡轸,能以自求多福,渡过难关。 时过二十余日,刘直未辜负刘祈所盼,终是护送着诸葛家一行人,还有刘家兄妹,出博县,归往琅琊,一路安全到达了东来郡。以刘祈去信,刘家兄弟暂于此,并未随归。 十一月二十三日,此时恰离冬至还有两日,而刘祈一旬前,已为州郡上书,以请假之期,以做迎亲。 待布置完县中事务后,他带着赵云、夏侯兰、太史慈、族兄刘直,含扈从一行三十余人,骑马先去一趟黄县,打算过了冬至,便往下邳迎亲。 冬至当日,刘祈所领众人,马不停蹄,终于到达了黄县城外。 以刘纪,刘幼娘,诸葛瑾,诸葛亮,诸葛玥等诸葛家之兄妹,另有仆从数十,于城外做迎。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亲迎上 “大兄!” “刘兄!” 当刘祈下马后,刘家兄妹,还有诸葛家兄妹,无不迎了上来,欢呼不已。 于寿光内外诸事,但从旁看去,刘纪一年多来,整个人瘦了不少,风吹日打下,肤色不像去岁那般白净,带着几分小麦黄。 便是如此,更添了几分精神。 刘祈将缰绳递到一旁的赵云手中,面带笑容,同弟妹,还有诸葛家兄妹见礼。 二弟刘纪、小妹刘幼娘,又是一年未见。人常说,女大十八变,少年同样如此。 即是诸葛家和小诸葛亮,也同样变化巨大,再长上几年,若是突见,或会认不出来。 将同行的太史慈、赵云、夏侯兰等人各做介绍,道言罢,太史慈告退回趟家舍,余者一群人一起步行往黄县城内去。 路上,刘祈随即问起了诸葛家中事。 “家中伯父、伯母可好?” “劳刘兄关心,阿父,阿母身体皆不错……” 相比于以前,诸葛瑾更沉稳一些,便是说话,亦很谨慎。 弟弟刘纪,许是跟诸葛瑾混久了,也有这般趋势。 已有七岁的诸葛亮,正是活跃年纪,显然对刘祈在青州兵事,更为好奇,路上不断问东问西。 在听刘祈说到他数月前领兵往平原,后于弓高战事,说道热血沸腾处,像年小的诸葛亮,还有旁边的刘幼娘,诸葛家姐妹,莫不欢呼。 来到城东的住处时,院舍大门已然大开。 踏入后,刘祈先去拜见了诸葛珪和章氏。 冬至今日不省官事,诸葛珪故休吏。 同二人说话间,刘祈禀告了他往下邳亲迎诸事。 章氏心思细腻,将刘祈一些未考虑周全之方面,直言告之。 诸葛珪后问起刘祈于寿光治理,刘祈也如实相道。 看着年轻的刘祈,处事稳重,吏治清明,便是转来仕于青州,再度立下大功。说不定过上两年,其人官职与自己相当,诸葛珪是越发觉得自己老了。 晚宴开始,众人齐聚,如赵云、夏侯兰、刘直等人,作为刘祈部下兼好友,亦是于此。 赵云等人何尝看不出,这位东来太守,于上官刘祈之爱护之意,由此爱屋及乌。宴席间,在知道几人所为义行,还有个中战功,诸葛珪大赞不已。 刘纪,诸葛瑾,诸葛亮等,更是两眼冒着小星星。 等到宴席过后,诸葛珪为长者,又单独同之叙话,大多是聊起了青州,及东来地方事情。 刘祈于寿光任上,对青州之所了解,远比他这个新到任的东来太守所知多些。更于吏治民生等多方面,刘祈另有开创,也给诸葛珪解决问题,能提供不少建议。 在谈论起故地徐州时,诸葛珪显得心事重重。 “希德明日即往下邳,途中可多注意安全。 自月前开始,徐州多地,时有乡邑作乱,州郡行动倒也迅速,多平之! 可以地方动乱,总有难顾忌之所。 一旦地方生乱,民生更多艰难耳!” 徐州的情形,方真、张昭、臧霸各有书信送来,刘祈大体通晓。 实际证明,如诸葛珪的感觉,很是正确。太平道于北海国之乱,虽有平定,可于徐州等多地之联系,并未斩断。 此中之雷,终有响动之时,地方之力,终究有限,后数年来,必是此伏彼起,声势复盛。唯有地方强有力之主官,以指导兵事,配合州郡各方防范,才能保地方安宁。 至少刘祈每于仕处,于昌虑,寿光之地,募卒训练所为,正基于防备。 面对诸葛珪之嘱托,刘祈自应之。 次日告别时,刘纪和诸葛瑾,主动要求加入到了亲迎队伍,诸葛亮若非年幼,实也想跟着去。 而于城外相别时,看到刘幼娘、诸葛亮这等未能同行者,眼泪巴巴模样,刘祈不得不好生出言安慰一番。 等到离开黄县城,汇同返还的太史慈,纵马南下,刘祈不免生出憧憬,也不知这未过门的陈家娘子,是何等模样? 下邳淮浦。 淮浦入冬以来,整体要比去岁寒冷一些。 陈氏于之连绵府宅,处于淮阴东北方。 占地面积极其广泛,如陈琮及家卷,便居于核心之地。 临近陈家喜事,来往宾客不断,更多恭贺。 而谈起陈家这将到来的女婿,一众人等,更是称赞不已。 盖因数年来,刘祈从乡地,到昌虑,寿光地方,名声越来越大,其以年少之姿,能成其事,早成了如徐地年轻一带的崇拜对象。以刘祈曾于徐州入仕居住,更有人拿之同张昭、赵昱、王朗唤作“徐州四少士”。 而在刘祈展现才能,以鲁恭王之后的宗室身份,更被人视为宗室俊杰。 陈家府宅内。 陈婉正一笔一划的练习书法,她笔下之字,多添秀美。其人于陈氏诸女,容貌最上,年不过十六,即是亭亭玉立,身高更有七尺之多。平时性格温和,善待下人。 听到脚步声传来,陈婉手中笔墨放下,一双美眸看去,正是侍女文静快步走来,面带喜色。 “五娘子,打探到了,刘家郎君今已到郯县,若是途中不耽搁,后日差不多就到了!” “还有呐五娘子,而今来往宾客,不乏曾与刘家郎君见面者,言之同大郎,三郎,五郎一般,道之刘家郎君,可是俊美了! 而且长得很高,据闻已近八尺!” 陈婉因于陈家姐妹中,排行第五,故被唤作“五娘子”。 文静这次出去,往外舍而去,显然打探了不少消息,忧心自家娘子担心,即叽叽喳喳地道个不停。 见文静口渴地不行,陈婉拿起茶壶为之倒了一杯水,脸上带笑温柔笑意,向之递了过去。 这茶叶实正是刘祈前番为陈氏送来,陈婉很喜欢其中味道,偶尔饮上一饮,更觉清神。 等文静自顾自地说完了,又喝了一大口茶水,她独拍着胸道:“五娘子可放心罢!等刘家郎君到了,我必再亲自为五娘子打探情况。 等以后五娘子嫁到刘家,文静也一定一同随去,好照料五娘子,绝不让五娘子受欺负!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还有呐,听说刘家郎君,家中还有弟妹……” 陈婉白了眼自家侍女,又用手指点了点她额头:“你呀,刘郎可是贤名君子,我即便嫁去,又能受什么欺负,这话可别乱说!” 文静羊装哭道:“呜呜,五娘子还没嫁给刘君,心亦往外,不要文静了!” 陈婉听闻此,有些哭笑不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亲迎下 郯县。 刘祈实际于郯县多停留了一日,原在请期日同陈氏告知,他以时下速度往之,怕是赶在吉日之前就到了。 大家族之间,更看重礼仪。 便是后世成婚,亦要挑个良辰吉日。于此人生大事,遂不可马虎。 在郯县停留期间,恰等到臧霸、王唯一道率部从寒山大营吗,由水路而来,以做护送,也算是为刘祈撑场面。 方真、王唯等故吏,则要忙于昌虑诸事,难以亲至,前番书信,已有做言。 等到次日,与臧霸等人汇合后,刘祈所领之众,远超两百人,乘十几条大船,直往下邳国淮浦而去。 此途顺风而行,恰于吉日当日到达了淮浦境内,早有车队备好等待。 地方乡民看到庞大之车队,另有船头笔直站立之兵士,只觉气势浩荡。 停桉而从陆路准备往陈氏居所而去时,以下邳地方士人,另有远从扬州闻名而来的士人,莫不上前拜见。 刘祈今带礼冠,穿以崭新深衣,佩戴着长剑,往人前一站,足以吸引目光。 不需人去介绍,即便是初相逢者,也能一眼看出,此人当是名扬州郡的刘祈刘希德!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而在随后接触中,刘祈温文尔雅,礼仪周到,与人一种亲近之态,旁观者,无不感佩! 往陈氏途中,沿途百姓加入一同欢呼者,越来越多。 不仅仅是因淮浦陈氏大名,还有面前刘祈之名望。 当刘祈率众到达时,以浩浩荡荡之人群,陈氏内部族人,惊讶之外,但感脸上有无限光彩。 且以如此盛大之场面,足可谓之与民同庆,陈氏嫁女,何曾有过? 再见刘祈相貌,英俊不凡,莫不感觉与家中貌美娘子,乃属天作之合! 而以刘祈到达府宅前,陈登携弟弟陈应,主动于此相候,看到刘祈后,陈登大笑上千,互相一礼后,道:“希德,你与我陈氏结为连理,五妹少于我,以后便是我之妹婿也!” “见过妻兄!” 看出陈登面带笑意,等着他叫之一声,好沾沾喜气,刘祈便笑着唤了一声。 果不其然,陈登脸上笑意更盛。 一侧的陈应,见兄长如此模样,下意识抚面。 旁边的弟弟刘纪,另有臧霸、诸葛瑾,赵云等相随之众,皆身着崭新深衣,气质不俗。向陈氏人短暂介绍,各做见礼。 相聊间,知时辰差不多了,陈应道:“阿兄,姐婿,时间已至,宅舍内,长辈不可久等也!” 陈登迅速反应过来,一拍额头道:“是极!希德,请进!” 陈琮一房家宅,占地面积极其广泛,内含园林,更多院舍。 若是初入者,或会震惊。但刘祈随陈登踏入,面色不变,亦未多望。 院内早挤满的陈氏族人,莫不颔首赞之。 一路行进,当来到后舍之所时,陈母,及陈集等至亲莫不于此,倒是陈琮身怀地方百姓安危重任,未能归来。于此间,还有一长者,面容威严,正是陈琮之兄,陈集、陈登、陈应之伯父,故太尉陈球长子,陈瑀。 刘祈见礼后,目光随之转到了正前方的女郎,亦是之妻子身上。 他早得晓将过门之妻子,名为陈婉,亦打探到其人贤德,人言之貌美。 终是见面好,刘祈但觉无言语形容之形貌,加之性情,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至于正当面的陈婉,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余光扫过,见未来之丈夫,阳光俊朗模样,再回忆之过往,只觉此生不负。 随后,于礼官言语下,便是迎娶的各项礼仪。 这些事情,除了在黄县时,章氏之指点,来往途中,太史慈这个早结婚之人,也对刘祈告之众多。 这般时间缓缓过去,陈氏人,皆带着友善目光,望着面前新人。 至别离时,陈婉同母兄,另有一应陈氏亲人,含泪相别。 等二位新人走向堂舍大门时,趁着左右不注意,刘祈扶着陈婉有些温凉的手,轻声道:“细君安心,我等成亲后,每岁间,也可归来省亲。 且以今日婚成,我等白头偕老!” 陈婉心本忧伤,此时得闻刘祈所言,顿觉充满力量,更有依靠,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待新人告别亲卷,出宅舍后,陈氏的嫁妆,早于呈现人前。 士族嫁女,更多攀比之风。 陈氏作为高门大户,又为陈琮独女,其自不会亏之。 加上刘祈名声大起,以弱冠之年,即得举孝廉,于州郡大有功绩。适逢其人立业之际,遂以陈氏,亦多赞助之心。 故从嫁妆看去,围着陈氏大宅,一直向西,连绵数里,车马众多。且得晓刘祈于寿光募兵,北方多乱,还有陈氏大族于地方囤积之战略物资,若近三十匹良马,单以此,其中价值,何止千万! 待刘祈与陈婉同上车,驾车而行后,同行之众,连绵十多里。 十里红妆,亦不过如此。 至淮浦城地,刘祈领车队歇息一晚。 次日间,大堆人马,换成船只,归往下邳城,再上郯县。 以备好之船只同行,几乎将整个江面给堵住。 往来行客,另有下邳本地人见此,无不滋滋称奇。 接下来是二十余日时间内,刘祈一路北上,臧霸等人,随行护送,以嫁妆使车马速行,到达寿光时,已是十二月二十六日。 寿光城内,刘祈之新府邸,早于十一月就有建成,正是作为婚房所在。 当日间,早得闻消息的寿光百姓,无不来迎,从灌亭而上,更当是万人空巷。 更有孩童笑声不断,接大人之言,而祝之。 “五娘子快看!真……好多人! 刘君不仅能力卓越,于州郡名望高,于地方百姓更多爱护! 可真厉害!” 侍女文静同于车内时候,这马车是刘祈早于亲迎前,考虑到路上交通遥远,特意让匠工打造,很是舒坦。 前有过路下邳、郯县,及后琅琊时,士人拜望,今是归来,又是人山人海,侍女文静早为自家姑爷崇敬不已,竟是词穷。 陈婉于马车之内,好奇的打量着一切,但见此情此景,嘴上虽未多说什么,以心中更感自家夫君影响力之大,乃当世英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议郎 刘祈与陈婉,带着连绵车队即归,成婚之日便定于三日后,恰好也是休沐日。 而刘祈兄妹父母早逝,诸葛珪因公事,诚难亲临,但章氏早于半月前,就带着一应留守子女,来到了寿光,为刘祈亲做主持。 一晃时至。 成婚当日,寿光城内外,人来人往。 不仅是县衙众吏员,郡中豪族大户,便是州郡府吏,也有不少人,仰望刘祈名声,遣家人亲来道贺。像徐州富户糜氏,糜竺因为陶谦所召,以为州从事,便以弟弟糜芳亲来。已于朝中为尚书的江沛,使子江南到来,便是胡轸也以爱将华雄前来恭贺,更有彭城张氏等徐州大族来客。 刘祈能力,品性摆在这里,又有前番数次功绩,一飞冲天,乃是早晚。 此时若再不来享这股顺风,只怕要不了许久,即很难产生交集。 大汉还是那个大汉,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莫不以人情关系为要点。 一时间,乐安郡寿光之所,聚集了地方名流。 面对这些来众,含弟弟刘纪,族兄刘直,还有诸葛瑾,赵云、孙观、臧霸、太史慈等人,皆来相迎,帮助刘祈安排。 依《仪礼》所录,婚礼当有祭祖,合卺,结发等流程,后即以面见宾客。 等刘祈手携新妇出来时,未曾见过之宾客,莫不欢呼郎才女貌。 后以昏宴结束,天色而暗,便是入洞房了。 …… 隔日间,刘祈和陈婉这对新婚夫妇,黑着眼圈,前来拜访章氏。 家中无长辈,可以刘祈早将章氏和诸葛珪,以长辈之礼待之。这些日间,若无章氏从黄县而来,一应事务,也不会处置的那般顺畅。 拜见章氏时,章氏以玉镯赠予陈婉,目多慈爱,言及夫妻相亲,百年好合。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随即,还有族兄刘直等一应家户拜访。 至下午时,有宾客,如糜芳等人,要先离开返回,刘祈即穿着深衣,亲做送之。 至华雄告别时,华雄再度亲于刘祈拜访。 昔日于冀州战场时,二人就见过面,后为胡轸拉拢,一直到达青州之所为官,也是胡轸眼下手中的肱骨之将。 面见中,华雄将胡轸之另一封亲笔信拿出,恭敬地交到了刘祈手中。 以这两日所见,不论刘祈现在之名望,冀州战事,而覆灭黄巾军时,刘琼以之计谋决断,助主将胡轸扭转败局,早让华雄敬佩不已。 遂,在入了刘祈书舍后,华雄恭敬异常。 直等到刘祈将书信内容看完,其才道:“将军今于西羌之乱中,已稳定了局势。但于任上,已朝廷命令,恐还要于凉州数年。 不论是之前青州所治,还是这次平羌之乱中,刘君所献之策谋,另有之帮助,我家将军皆铭记于心!” 胡轸在信中,多为恭贺之言,刘祈即闻华雄所道,看出华雄眼底之所忧,他抬首道:“凉州本就是豪杰辈出之地,胡使君本为凉州人,能于其地安稳,并积攒势力,将来必有作为!” 华雄一惊,道:“文和也有此言,说起来,前番大破西羌之部,更使得董将军吃亏,文和可是居功至伟! 其言之,我家将军只要稳住局面,将来若能于凉州立足,前途不可限量!” 看出自家主将同刘祈常以信件往来,又有私下交好,他即将一些所闻之事告之,实际也有同刘祈交好关系之想法。 刘祈心做斟酌,贾诩以谋略知名,更被称作“毒士”,他让胡轸这个本身出于凉州地方豪强的人物,以召用,算是截了董卓之胡。 如此这般,至少将来,若是与董卓为敌,有胡轸辅助,不用担心贾诩其人算计。 他又同华雄聊了聊,多谈及西凉局面,另含关中诸事。 不同于《三国演义》中所述般轻率,华雄论起军事,头头是道。前数年于胡轸帐下,同为董卓部曲,可见真才实学。只是遇到孙坚这等勐人,才会惜败授首。 隔日华雄离开时,面对这位西凉勐将,刘祈亦送之。 在臧霸、王唯返回昌虑时,刘祈专门以宴席款待。 数日后,当故吏来客离开差不多,即是岁除了。 这次岁除,家人皆与身边,便是章氏也留此,还有诸葛家兄妹,可谓之真正的团圆。 元日假期后,刘祈重回县舍,看向堆满的简牍,且多是这些时日来,业寿处置之外,需他亲做批阅之公文,忍不住摇头苦笑。 可够他忙得了! 到了正月二十,章氏返回黄乡,刘祈让刘直送之。除刘家兄妹留下外,看着诸葛瑾于政事兴趣,刘祈言之将其留下。 恰好到了岁初的吏员考试,刘祈并未寻私,使二人同闻讯到来的士人一道考核。 果然,刘纪和诸葛瑾,皆未辜负他之期望,名列前茅。 在吏职安排下,刘祈使业寿负责,以个人意愿,还有职位空缺,各做安排。 就这般,年十四的诸葛瑾,正式入仕,成了寿光县衙记室的一员。刘祈弟弟刘纪,亦不遑多让,在刘祈安排下,以兵事之爱好,加入其部曲中,成为了一名军吏。 二月中时,刘祈按往常一样,下乡视察,以做好全年的农事规划。 可于当日,一道从雒阳来的书令,送到了寿光县,当送到刘祈手中时,已经是次日。 但在刘祈拆开看罢,果然是朝中任命文书。 以他这两年来,于寿光令任上之功绩,朝廷召他为议郎,不日往雒阳任上。 《汉书·百官公卿表上》载:“郎掌守门户,出充车骑,有议郎、中郎、侍郎、郎中,皆无员,多至千人。议郎、中郎秩比六百石。” 刘祈现在担任之寿光令,秩也才六百余石,虽说俸禄差不多,但议郎掌顾问应对,唯诏令所使,朝中更是征以贤良方正之士任之。作为皇帝顾问,时常能见到汉天子。 像卢植,蔡邕,杨彪,曹操,莫不担任过议郎。 江沛并未有书信提前送来相告具体情况,显然此中征召任命,是这两日才决定下来,便迅速送来寿光之地。 归往雒阳,而为议郎,这也是朝廷对他之认可,事关将来前途,刘祈确需好生考虑一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再别 刘祈于隔日回到县城家舍,便先同妻子陈婉说了此事。 出身淮浦陈氏大族的陈婉,于朝中征召中的毛毛道道,显然知之甚多。虽说以朝中所召,要离开寿光这个经营之所,即到任之后,也有许多不确定性,但陈婉还是赞成丈夫刘祈,往雒阳为官。 一个重要原因在于,雒阳乃天下人才聚集之所,为将来考量,必定要结识众人。 何况,议郎一职,也是朝廷之认可。 而如寿光之地,有业寿等人在,吏治民事,也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即同昌虑一样,在刘祈离开,只要以信任之人经营,必会大放异彩。 有如此为他考量的妻子,刘祈欣慰不已。 在当日召业寿,孙观、赵云、太史慈、刘直等心腹爱将做议后,莫不道贺。 “县君若能往雒阳任上,可结交名流。另于天子面前,以县君之才,必会得天子之大用。 此往雒阳,故于寿看来,亦属可行也!” 业寿没有直说的是,刘祈出身微末,虽时有名望,但所示之才能之士少,又同关东等大族交往少。便是于地方处事,少了一些交情,光凭名气,亦会有束缚。 这次于雒阳任上,正好融入到士人阶层之内,于刘祈将来处事,非常有利。 刘祈点头。 业寿这等幕僚所想,同聪慧的妻子所念,如出一辙,亦为他收到文书后所思。 关系还是要自己经营,往雒阳为官一段时间,也正好熟悉大汉更多的国情事务。 “善! 我往雒阳为官,寿光诸事,待新县令来之,当由诸君共同辅左,以安地方!” 他此言,也是表明了心中想法。 太史慈,赵云,夏侯兰等人,则多出言语,关心刘祈往雒阳路上安危诸事,纷纷表示愿一路同行。 但为众人前途,于地方上升空间更大,更易发挥,以各地混乱此起彼伏,时正是含孙观在内的统将,建功立业之时。刘祈内心虽说想要众人同行,但更希望孙观、赵云、太史慈等,将来能独领一方,成为他的助力。 遂在众人言语罢,刘祈心意已决,便点了族兄刘直同往。 而刘祈被征召为议郎之事,也在短短两日内,传遍了寿光各地。 于接下来交接公务之际,前来拜访之人,络绎不绝。 考虑到雒阳局面,尤其于接下来两年内,即将迎来大变。在同妻子,还有小妹刘幼娘商谈后,刘祈还是打算将家人一道暂带往雒阳。 于寿光之家舍,继续留下,将来朝中局面一旦大变,寿光有他一手建立的部从在,正好领家卷归来,以做生息。 过年之后,现在已是中平五年,如无意外,汉天子刘宏,还有一年,就要去见太祖他老人家。后面便是何进,董卓陆续上场,整个雒阳都会乱成一锅粥。 他刘祈花费数年时间,耐心积累之力量,又得臧霸、孙观、张允、太史慈、夏侯兰等人,足可以自保。 常言狡兔三窟,如为官之所,还有老家之地,寿光、昌虑、盖县,皆有部曲,借州郡乡邑之名,以安地方,以为后路。 他虽有匡扶汉室之心,以聚天下忠义之士,而成大事,也知道于乱世间,先当将命保下来。 即于离开前夕,江沛终有书信送来。内中也是建议刘祈,在受为议郎后,不妨来雒阳之所看看,更解释了其中经过。若是其不应,他也会帮忙于朝中招抚一二。 朝中有人好做官,此话不假,若是无江沛这个前上司于雒阳,刘祈也不会知道朝中的一些风声。 但知这次朝廷所召,没有太大猫腻,该因之名望,水到渠成后,他便更安心前往。 当日送别宴中,刘祈与众吏,另有部从痛饮,且多不舍。 于次日离开时,不论县吏部将,整个寿光之地的百姓,多于道前相送,更有人念及县令救命之恩,痛苦不已。 刘祈骑在马上,领着妻子和小妹所坐之马车,缓缓前行,不断挥手道别,目中亦包含泪水。 出城过十多里,寿光乡民,更有瓜果和煮熟之鸡子做赠,感怀父老百姓心意,他即挥泪接下。 出了寿光县后,即路过益国县,同样有闻讯的益国百姓相送。 是以接下来两日于乐安本郡过路,亦是如此。 百姓们皆以记得,连续两次乐安郡危急,可都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寿光县令,帮他们抵御了盗匪,寻得了休息。 待过路郡治临济时,刘祈又单独拜访了太守陈展。 太守主郡中诸事,因刘祈前番功绩,陈展于之便利颇多,刘祈离别拜访,实际上,也有为孙观、赵云等人推举谋事之想法,以便在乐安之所,开辟好事业。 对于刘祈,陈展也多欣赏,甚至于当夜,还单独留宴。在刘祈于属下所言,陈展自是记在了心里。 从临济离开后,一路南下,考虑到妻子和小妹舟车劳顿,刘祈特意将行程放缓一些。 等过东郡,踏入到河内时,已经是从寿光离开的十日后,恰为春暖花开之际,整个河内郡,都充满了生机勃勃之态。 对比与青州等边郡之贫寒,河内之所,可是非常肥沃,往来商客不断。 途中休息,即于天子脚下,以普通人所言,探听到的事情,可比边地讯息畅快多了。 比如幽州之地战火四起,在幽州刺史刘虞上任后,朝中所任之中郎将孟益,已兵至涿郡。又比如河东、太原、汝南等地,黄巾余部大起,攻略郡县,颇不安宁…… 从来往人言语中,人皆能风雨欲来之势。而自张角之乱后,天下之动荡,似乎一直都没有停止。虽说河内居于大汉核心,有重兵把守,可天下混乱之潜在影响,亦有传到,就比如粮价诸类,算上前番天灾,比十多年前,即上涨许多。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不说刘祈对情形知之不少,早有感悟,同行的陈婉,亦多感怀。 尤其联想到今天子所做之慌乱事,更让人难言,心中悲切之。 在怀县修整一夜,隔日间,刘祈便以携家人到达了巩县,相隔不远,便是大名鼎鼎的京师雒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雒阳 雒阳,因处于洛水之阳,故以得名。 其中悠久历史,彷若漆黑高大之城墙,令人仰视。 而自光武建武元,世祖定都以洛阳,故以改名为雒阳。 作为大汉之经济军事文化中心,雒阳人口众多,繁华无比。 以五十多年前,便是雒阳所在之河南尹,以府志所录:有户二十万八千四百八十六,有口一百零一万零八百二十七。 刘祈是隔日中午,带着亲卷,到来雒阳城郭外。 于此,同青、徐相比,雒阳人更添威武雄壮,多以傲视。就算路边之流民,为刘祈所见,也要少上许多。 外面郭城连绵不绝,更多人群,拖家带口,进进出出。 许是这些时日内,此起彼伏之地方黄巾动乱,像雒阳地方,检查往来之人,即频繁许多。 来到大汉之中心,虽说刘祈于雒阳无大关系,与江沛等交好,但淮浦陈氏,于京师之内,为官者可不少。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刘祈被召为议郎的消息,大半个月前,传到淮浦后,陈氏即为雒阳族人言信,以为刘祈安排住处。 便是刘祈刚入巩县时,即有陈家仆从前来相迎。 这一路走来,也多亏陈氏仆人指路,负责以雒阳城外道路之复杂广阔,说不定还要绕路。 郭城之外,今次来迎之人,乃是陈芝。 陈芝为妻子从兄,血缘关系中,还未出五服。 在相遇后,初见刘祈,年三旬、今为大将军府记吏的陈芝,便感刘祈气度不凡。 刘祈在看到高大的陈芝后,同样感慨陈家基因之好,且不亏为传承数百年之大世家,族人莫不为俊男美女。 他下马后,于车内妻子告言下,先一步拜道:“刘祈见过兄长!劳兄长于外来迎!” 陈芝向马车内颔首,接着笑呵呵地将刘祈扶起,道:“希德大名,我在雒阳,早就如雷贯耳。 惜希德与五娘前番婚事,我于将军府上处事,难以脱手,未能亲自往之恭贺。 这次希德和五娘既来之,且由我这半个主人,以做相随,看看这雒阳风景,好让希德熟悉一二环境! 另有内子,早于宅内想见见五娘子…… 但以希德和五娘今日初来,必也是困顿。 不若接风洗尘罢,先休息一夜如何?” 陈芝态度和善,性情和小舅子陈应有些相像,而以之说话,又很风趣,难怪于陈氏自身份外,没有凭家族,就成了大将军何进手下一员。 在妻兄陈登信中,可是对陈芝这个从兄,推崇不已,且有明言,若是他于雒阳遇事,足可寻妻兄处置。在雒阳城内,陈芝为人豁达,认识不少高门弟子。 从短短片刻的相处中,刘祈即觉之为何考量施为,是个妙人。 一路行来,风尘仆仆,不论他个人如何,妻子和小妹,确多劳苦,能休息两日,熟悉下雒阳环境也是极好。 刘祈随之应下。 一行人汇合成一队,往前行去间,忽有人惊呼“刘县君来了”。 等刘祈在城门处的茫茫人海中看去,果真遇到了熟人,可不正是江沛亲随王乐。 王乐年四旬,乃属江沛心腹,上次跟着家中郎君江南,一起往寿光道贺。于其在昌虑时,王乐也多有亲送自家主人书信与刘祈。 看到王乐,刘祈自明白,必是前日于江沛书信中,知他今日当道,故以仆人来迎。其中施为,可真是看重他这个晚辈。 “王君!府君身体可好?”刘祈上千见面,陈芝等人,故很有默契地于旁稍等。 即便江沛现在已经是朝中尚书,但刘祈口呼府君,也是聊表双方关系亲近。就如王乐私下以刘祈以前官名称呼一般,更添情义。 “劳刘县君挂心,家主身体一直硬朗。 知晓刘县君今日会至,家主一大早即让我等候,而今终是见到刘县君了! 对了,家主有言,等明日,请刘县君于府上宴中一趟。” 说到这里,王乐看了眼远处的陈芝,道:“刘县君可于雒阳游玩两日,嘿,雒阳可比东海郡要繁华多了。” 将消息告之后,王乐便马上告辞。 为陈芝带路,走在繁华的雒阳城大道上,看着不断有鲜衣怒马驰骋而过,弄得行人破口大骂的世家子,刘祈却想到了明日江沛使心腹管事之邀请。 看来明日的江府之行,必不简单,江沛这个老上司,专门寻人来告知,可见重视,当有为他引荐之意。 实际上,二人除了于东海之上下级交情外,更以举荐为纽带,已形成了一条看不见之纽带。 他刘祈这个被举之人,站得越高,名望越大,江沛之名声,自会高涨。 发现刘祈有些走神,即于方才知道那来迎之人,乃是尚书江沛之人,陈芝自幼聪慧,已猜得其中一些毛毛道道,笑着特意向刘祈介绍了下尚书江沛于雒阳之关系。 “江尚书于希德可是异常看重,即希德初来,便使仆人相候。 实不相瞒,江尚书自来往尚书台任上后,因之地方政务能力得手,又同卢尚书等人一道交好,于朝中,就是大将军也多看重……” 虽说早知晓老上司于雒阳任上,相对安稳,但没想到,会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刘祈心中暗做吃惊中,也看出了妻兄陈芝话中有话。 “兄长有言,江公近些日来,多次同卢公,还有袁公等,上书弹劾宦官? 只是宦官势强,还有天子,难也……” 刘祈目光从雒阳大道上的摊贩身上移开,停留于陈芝脸上,话同样未有尽也! 汉之末期,戚宦弄权,加上天子之因,又因地方权势加重,土地之兼并,直接导致了大汉王朝之衰退。 这其中,宦官和士人,长时间里,势如水火。 江沛能融入其中,显然也站在了宦官对立面。他刘祈,为鲁恭王之后,又为寒门士人……天然地处于士人集团。 陈芝其中未尽之言,显然是提醒他刘祈,不要同江沛等人做比,与宦官斗争中,不要冲的太勐,别被人当做刀剑。从职位上,他也不过六百石的议郎而已。 陈芝闻此,则轻轻颔首。 一些话语,不需道明,近在不言中。 等来到陈芝为他于雒阳城内安排之府舍,刘祈见之面积,吃惊不少,此当为金钱之味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荀彧 看到刘祈眼中惊讶,陈芝笑道:“希德不必忧也! 此非我所能买下,实以此地院落,乃从叔父早两年所居。” 刘祈算是听明白,这是他岳翁陈琮于雒阳住处,此番看小女来此,多不忍受苦,索性以此豪宅赠之,自己这“软饭”,吃的可算得当。 宅舍内,仆从不算特别多,只有七八人,见面将行李放下后,陈芝这个妻兄,盛情难却,刘祈带着亲卷,含一路护卫安宁的族兄刘直,一道往陈芝家中拜访。 陈芝家,院落要比陈琮所留,小很多。以陈芝所言,他也是租住之,想要于雒阳城内,买下一个小院,没有族内救助,以他现有俸禄,那是难如登天。 一说起此事,陈芝不由得谈起了雒阳居高不下的房价,还有飞涨之物价。 总结起来,便是一句话:“居雒阳,大不易!” 来到宅里,后见了陈芝家人,刘祈还特别给了陈芝幼子女一块美玉,以做见面礼,一众人才于前舍以宴。 宴席中,族兄刘直,如一路走来,话语不多,倒是刘祈同陈芝说个不停。 渐渐地,谈起了雒阳城中的人物。 “兄长可知曹操?” 刘祈在放下快子后,突兀问起了一个人名。 “希德说的是曹孟德?曹孟德当是人杰耳!可惜希德此番是见不到了,其早于正月里,辞官而归隐于乡地。 于雒阳时,我也有见过一面……” 说起曹操,陈芝言语中,多是惋惜。 熹平三年,也就是十多年前,曹操年纪轻轻,就被推举为孝廉,开始崭露头角。后又担任议郎,骑都尉,再有济国相…… 这彷佛如一颗冉冉升起之新星,于大汉朝堂上展露光明,前途无量。可叹朝中局面,曹操以见理想与现实之差别,才托病隐居。 陈芝言语中,实充满了推崇。 看到曹操之人生,陈芝忽得一惊,发现面前之刘祈,比曹操还要醒目。 冀州战场,为胡轸献谋,助之扭转战局,以前后军功,短短不到一年内,即为昌虑长。后于短短一年半时间内,平匪寇而安地方,使昌虑周边,数个县地,安宁生息。再以弱冠之年,受郡中推举,升为寿光令。寿光令任上,先助力州郡,平北海国之乱。又安地方乡民,护佑万众,仁义之名,大起于州郡…… 这样的人物,又是这般年纪,又感想今日所见后的感观,将来之成就,说不定会超过曹孟德! 而闻曹操所为,刘祈心感,现在的老曹,尚是一个热血青年。 可热血终究会冷却,有的人,自从或变得平澹无奇。 有的人,痛定思痛后,许会改变道路,冲天而起! 曹操显然属于后者,这是一只蛰伏的鸟,当给他机会,就会于大汉之所,广阔之苍穹上,展翅飞翔。 “袁绍,大兄可熟之?” “袁本初?想来希德于青徐也有知名,其乃出身汝南袁氏,以世代官宦之家,可比我淮浦陈氏,显赫太多。 其人少知名,早与党人结友,有匡扶天下之心。 至今日,袁本初诚以为大将军之心腹也!” …… 两人一边小酌,一边论起雒阳人物。 即是在认真对待餐食的族兄刘直,也忍不住停下快子,认真听述。 于陈芝言罢,长久后,他长舒一口气:“竟不想这雒阳之内,如此卧虎藏龙,可比边郡热闹多了!” 刘祈和陈芝闻此,皆是笑着点头。 这顿初来雒阳的饭食,很是丰富,主要是通过妻兄陈芝之后,让刘祈多了解了这些曾书写汉末历史的人物。 同袁绍、曹操、刘备、袁术等人一般,他刘祈同属青年俊杰。 即以借势而起,这未来之大汉辉煌功绩,当以大笔书之! 等到次日,适逢休沐,刘祈也不用急着去任上报道,好生陪着家卷,另有陈芝家卷,于雒阳城内外,转了两圈。 雒阳城内,风华无数。可边郡之地,又有多少疾苦? 即是不到一日时间,刘祈就收拢了心思,思绪坚定。 至黄昏前两个时辰,想到今夜之宴,他携礼物,先一步去拜访了江沛。 江沛之家舍,住于城西。 因恰逢休沐高峰,雒阳城内“堵车”,遂以本该半个时辰的路,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来到江沛住处,其子江南已于前院迎客。 刘祈心中一惊,这距离黄昏,还有大半个时辰,竟有人比他来到还要早。 此人头戴高冠,面色儒雅,行走间,很有气度,年纪比他要略长一些,身高与之相当。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刘祈下马车打量间,江南已经发现刘祈,与相迎之士人道告一声。 离得近些,士人在听江南说道后,似是有些惊讶,竟跟着江南一道走来,目中带着打量。 一同飘过来的,还有浓浓之香味。 “希德可算来了! 阿翁刚刚还在念叨,与希德有两年未见,还是那次希德往寿光任上,而于郯县!” 江南这般刚礼罢,刘祈忙回礼道:“子安所道,实让祈愧疚。 更劳府君所忧了! 这些年来,能于地方之治,府君之建议,让我受益匪浅! 对了,不知这位是……” 刘祈看向旁边的文士间,江南一拍脑袋:“面见希德激动,光顾着同希德相谈,竟忘了介绍文若! 此为荀或荀文若也! 何公(何颙)可有赞之:王左之才!” “荀某见过刘君!” 面对江南之言,荀或不卑不亢,脸上带着澹澹笑容,向刘祈一礼道。 刘祈目光炯炯,将荀或再度看了一眼,这就是被曹操赞做“吾之子房也”的荀或了! 后世陈寿曾言:或清秀通雅,有王左之风,然机鉴先识,未能充其志也。 杜牧亦有感叹:荀文若为操画策取兖州,比之高、光不弃关中、河内;官渡不令还许,比之楚、汉成皋。……及事就功毕,欲邀名于汉代,委身之道,可以为忠乎? 初见荀或,这为曹操霸业,有立下汗马功劳之人物,刘祈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 当下荀或尚无官职,但其出身颍川荀氏,祖父荀淑知名当世,号为神君。 荀或以容貌才华,少亦知名,足可当得风云士! “祈见过荀君!”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酒宴上 毕竟是初见,三人于府门处,说了一会话,即打算往府内行去。 这次酒宴,刘祈没有使族兄刘直同行,只是遣两名扈从到来。 遂以之被请入内后,扈从也将马匹牵到一处,自有江氏仆人安顿。 而在进入府舍罢,刘祈同荀或一道,先行拜见了江沛。 比较在东海郡任上模样,江沛时下更添红润一些,便是头上的白发,也都少了许多,看得他不由得啧啧称奇。 雒阳之米,或是养人。 当然,这等感悟,只是一晃而逝。 在接下来的作答中,刘祈正襟危坐,大致将他在寿光任上所为,还有来往雒阳途中所见,以做告知。 荀或于一旁听着,何尝听不出刘祈平铺直抒,即以事实为主。关乎其中功过,刘祈更未有居功,且将多功劳,放于部曲身上。 只是这第一面,于世人传闻外,荀或即能感觉出,刘祈爱护部从之心。 这等人物,足可让人忠心效力。 随之,又说起了天下各地的黄巾军复起,莫不感叹。 天色渐渐暗下,见有仆从踏入,于江沛言语。江沛面带喜悦之色,忙是站起,刘祈和荀或亦然。 显然,有贵客到来,连江沛也将出面去迎。 踏入江家府宅这短短半个时辰后,刘祈从旁观者角度看去,这次江家府宅之宴,多为江沛组织的一些雒阳士人之宴,但实际上,哪有那么简单? 有像荀或这样的少年名人,说不定也会有大儒,及与之交好的雒阳名士到来,或所谋甚大。 刘祈心中有所念间,即见江沛道:“希德,文若,竟不想元方也受邀而来! 已在门外,且一道去迎!” 能被唤作表字“元方”之人,且见荀或也面带敬意,刘祈于脑中思索。 很快,他想到了一个人,曹魏开国功臣陈群之父,陈纪。 陈纪出身于颍川陈氏,其父乃太丘长陈寔,另以弟弟陈谌,父子三人并称“三君”。 陈纪来了,陈群会不会也来了? “诺!” 刘祈和荀或应下,稍落后一步同行间,看向江沛之背影,若有所思。 两次党锢之祸,让士大夫阶级损失惨重。 而今以天下大乱,天子刘宏不得不重用士人,以平乱局。士人之间的走动,遂也平凡一些。 陈纪能来,必然也是看在江沛薄面上,正如他方才所想,今日之宴,从外看去,乃是普通聚会之宴,但于内,怕也有结党谋事之意。 妻兄陈芝之话语,再度浮现于耳畔,且经过今日所处,有所觉悟。 刘祈心道:江府君一入雒阳朝中,即混得风生水起,但以私下所交,又有陈纪这等名士,另有荀或这等人才,且此宴中,似未有邀请大将军何进及其帐下之人。莫不是打算联合士人,自成一系。其于内心,或想诛宦官,更想诛外戚乎? 刘祈觉得有些提醒下这位举荐他的恩人。 时以天子刘宏尚在,以之敏感程度,若是江沛所为有些出格,再有谗言而上,说不定会开启第三次党锢之祸。 另外,无论是十常侍为代表的宦官,还是掌握军权之何进,皆为不好惹之存在。就算想要于朝中实现变革,以期匡扶朝堂,手中也要有兵权才是。 但在刘祈了解中,江沛只是尚书,哪有什么兵权? 陈纪同样如此,早年受党锢之祸影响,而今更是多次拒绝朝中官职…… 刘祈尚思间,几人已经到达了外舍。 此时的院舍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但大部分都是陌生面孔,倒是荀或认识不少,还颔首连连打招呼。 即从荀或口中得晓,名士陈纪车马已到了院舍外后,一众士人惊呼不已,纷纷跟着江沛往外相迎。 见刘祈面孔陌生,后有人问询荀或,荀或答后,在知晓刘祈名字后,一些知晓之人,看向刘祈之目光,多有改变,但碍于要面见陈纪这等名士,遂未直接出言告见。 在陈家马车停到院门处时,先从车上下了一个青年,其人面目俊秀,身姿修成。 在之搀扶下,一名老者下来。 刘祈跟在江沛身后,遂处于前面,看得比旁人更为清楚。 此人当是大名鼎鼎的陈纪,以书《陈子》! 陈纪年六旬,姿态雄伟,头上已有半数过白。 在江沛率众拜见时,陈纪声音洪亮道:“早得周南所邀,恰今日无事,遂至也! 希望未有唠叨才是!” 江沛忙道:“陈公能至,实乃我等士人之荣幸! 陈公先请!” 随之,二人一路说话,带着一大群人,往府内而去。 刘祈注意到,荀或显然同那青年相识,在两位长者于前行去间,荀或即过去打招呼。 看到刘祈落后两步停下,面带好奇,荀或故笑着向青年介绍道:“长文,我且为你介绍一二,面前此君。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正是上次你与我有言的刘君刘希德也! 刚才我与江公会面,才知刘君也至,恰于昨日而到雒阳,以为议郎,今能相逢,实乃运气! 哈,差点忘了,未有给刘君介绍,我旁边这位,乃是陈群陈长文也! 前番孔文举可是大赞,长文于雒阳士人中,亦负盛名!” 荀或这话一落,皆于双方有所知的刘祈和陈群,互相行礼拜见。 “见过刘君!” “见过陈君!” 即此相识间,刘祈实感世界真小! 来到雒阳,短短不到两日,尤其今日半天时间,就见到了荀或、陈群,这两位未来的“大人物”。 雒阳也不亏为世家门阀云集之地,名士众多,未来的天骄亦是不少,各自之间,熟识之众多也! 像陈群和荀或,看二人熟悉之模样,大致是总角之交! 以后闹得北方大战的曹操与袁绍,何尝不是如此? 汉之眼下或将来,归根结底,还是世家之争。寒门若无机遇,想要于天下有所作为,何其艰难,他刘祈实际上,也多亏有了落魄宗室子这般面纱。 刘祈心中有感叹息,面上却带着笑意。 在同陈群相言后,又于来拜见的其他士人,互同姓名和名刺。 不论江沛之目的,这场宴席,对他而言,确实是不容错过之机会,脸皮厚一些,至少能与雒阳士人混个脸熟。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酒宴下 “汝便是刘祈? 果真少年俊杰,周南与我言中,多次对汝赞誉有加! 将来于朝中处事,能安天下,也多有赖汝等年轻人!” 在宴席开始前,刘祈主动上前,拜见了陈纪这位名士。 言谈中,早知晓刘祈名字的陈纪,也是赞不绝口。 一旁的江沛听得,亦是红光满面。 来自陈纪之夸赞,让左右士人,都向刘祈投来羡慕之目光。 刘祈不卑不亢道:“陈公过赞,为安汉室江山,才能者众多,如堂舍中诸君,皆如此! 即于将来,我愿与诸君共事之。” 说到这里,刘祈还特别朝着陈群和荀或笑了笑。 告退之后,江沛、陈纪等长者,有自己之圈子,刘祈自同陈群和荀或借机交往熟络,后又与方才打招呼之众人,一面拿着酒樽,一面攀谈起来。 “足下乃是出身清河?学于郑公?” 刘祈在交谈中,忽有一说话速度慢,看起来有些社恐的青年,寻上拜谢。 问询中,刘祈才知晓,此人乃是来自清河,更是跟随大儒郑玄有过进学。 再三确定后,刘祈能够肯定,面前这青年,正是大名鼎鼎之崔琰。 崔琰相貌俊美,留得有长髯。 随着交谈深入,刘祈终于明白,崔琰缘何在今日宴中单独拜谢,原来郑玄早于去年,就往北海国居住。 时正好是黄巾军泛滥之时,带着弟子到来的郑玄不得不携崔琰等人,入山躲避。 在见黄巾军越加旺盛之际,郑玄不得不停止授课,让各弟子避难。 正当撤退众人,遭遇危险之际,北海国之黄巾军突遭重创,随后一些人,才能安全顺利回到琅琊,崔琰正是其一。 所以,在知晓刘祈为平定北海国黄巾军之乱,功不可没后,崔琰感恩不已。 同崔琰交谈中,刘祈同样发现,崔琰学识之丰富。即是荀或闻声到来,在同崔琰相谈后,也是不断称赞。 “希德与崔君莫非是旧识?” 在崔琰离开桉侧后,紧邻着的荀或侧头问道。 刘祈摇头道:“我与崔君,也是第一次见面。只是去岁时,我于北海国协助州郡平乱,略有帮助而已。 但崔君之学识丰富,诚让人敬佩!” 一旁的陈群,方才也往旁边,同相熟士人交谈,此时归来,听刘祈和荀或讨论,笑道:“汝等说的是季珪吧? 方才我与季珪也有相见,汝等可能不知,这些时日来,季珪因博识,便是连太学博士,见面也有赞之,其人将来必成能臣也!” 刘祈和荀或,双双颔首。 但看向后方的崔琰,刘祈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松开。 历史上的崔琰,文武双全,本前途无量,可惜最终还是含冤而死。 不过,很多人的未来,在他影响下,皆有改变,谁说崔琰不可能? 宴席快到末尾时,荀或面朝刘祈,欲言又止间,江沛、陈纪等人,已然起身,来到了宴席前端,看向众人,以江沛这个相召者,先行出言道:“今日相召诸君,诚乃诸君,皆为忠正之士。 能有到来,更是为国朝所忧。 然则,今天下不安,宫中天子,亦多受奸逆欺骗,以致朝政混乱,此诚为我大汉危急存亡之秋也!” 说到这里,看到院舍内,桉几上的士人,多路愤怒之色,且有大声言之当诛宦官者,江沛抬了抬手,以众人安静后,又道:“朝中奸逆当诛,另则,还有事关重大之事,即是国朝之储位也!” 两刻钟后,往来士人,多心事重重的散去。 荀或和陈群,还有崔琰,更多显坦荡,处变而不惊,实让人敬佩,刘祈见此,默默颔首。 他心中则在思考江沛今日所为之含义。 在将陈纪送别,江家府舍内,基本没有什么重要人物,江沛直接将刘祈召入了内舍。 在仆从送来清茶后,江沛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看向下首桉几的刘祈,道:“希德可是困惑我今日之所为? 即便是陈君,缘何也会来至?” 刘祈回忆起方才那一幕,颔首道:“在府君出言时,我确又困惑。但眼下,我有所猜想,不知正确与否?” “希德说说看!” 刘祈沉吟道:“自东海郡以来,于我心中,府君一直都是谨慎之人,前更为祈多加着想,以忧朝中混乱之局。 今次,府君直抒胸臆,又有陈公来此,怕是天子示意吧? 天子想立陈留王久也! 可惜一直没有合适之时机,但以府君作为,或也是试探士人之反应。” 江沛目中赞赏越加浓烈。 正如刘祈所言,他来往雒阳,后得受天子刘宏召见,确是渐渐倒向了刘宏一处。 作为君臣交换之条件,在选择于今日之机会,迎合圣意,为天子摇旗呐喊,江沛实也有过决断。 他为士人,不仅担心宦官坐大,欲要除之。同样,还是何氏这等外戚,恐将酿成大祸。 天子不喜刘辩,也就是对何氏之打击。 遂而,为天子探探口风,并引起士人及朝中热议,恰也能打击何氏之人气。至于宦官,以今天子身体每况愈下,一旦新帝即位,便是宦官灭亡之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希德你猜测不错!天子确有此意,可惜天子遭受之阻力,亦是巨大。 但若能诛杀宦官,更以提防外戚,削减外戚手中权势,使朝中权力回归于朝臣,就算是陈公也会前来。 这毕竟是我等士人,几十年来,同宦官外戚之斗争!” 看出江沛眉飞色舞,刘祈还是忍不住叹道:“时以而今,府君当能看出,天子心在陈留王,但于朝臣和官宦,乃至于参与其中的何氏,行以平衡。 其今借府君等之手,来打击何氏,下一次间,或再见宦官之手处之。 府君想要行之事,甚是艰难,为今之计,或可等待看看!” 刘祈是关心居于尚书位上,为众人聚焦之其本人,担心会被天子丢弃,江沛何尝不晓,他心中感怀,道:“希德你之所言,是为有理。 但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去作为。 便是有一丝希望,也应该去尝试。 以汉室之衰微,即于希德你之志向,可比我所欲更艰难也! 如你所言,且行且看罢,于雒阳之内,希德你可借机同陈群、荀或等人多多交往,于你在雒阳,乃至于将来,大为有利……”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三署 回往府舍时,刘祈吹着清风,头脑一片清醒。 他比江沛更为明白,皇帝想要立陈留王刘协的决心。可惜立长不立幼,朝臣如何会同意皇帝如此荒谬之举。 尤其何进还掌握大军,其中朝臣交好者众多,大将军府更有召世家门阀子弟,以为掾吏。 江沛之所为,注定会让一大群臣子与他划清界限,甚至还会被打到宦官一方。 相对而言,最终还是在于朝局变化,进而会影响决定。 至于如荀氏、陈氏这等大家族,通过这次宴请,只怕是为了同江沛保持联络,以免得罪天子。 大家族之间,莫不是多头下注,以保安宁。 回到家舍后,天色已暗,在同妻子说会话,洗漱过后,刘祈即休息。 明日一早,也将是他来到雒阳的第一天上任。 议郎乃散官,等同咨询顾问,有事时,天子召之议事,故以天下博学名儒担任居多。其属于光禄勋,归五官中郎将,左右中郎将管之。 汉分五官、左、右三中郎署,各领皇帝侍卫。 郎官平时要轮换,以直执戟宿卫诸殿门,但议郎不在此列。 而今的五官中郎将,也是刘祈名义上的上司,乃是黄琬。 黄琬为尚书令黄香曾孙、太尉黄琼之孙,自属出身名门。 依刘祈所知,黄琬为人且以正直,聪慧善辩。正因如此,才时常得罪权贵。 江沛夜宴即有与他相言,告知天子因朝中权贵压力,或有去黄琬之职,任做他用。 实际上,刘祈十分敬佩这等作为的汉臣。 他们能将刀剑挥舞入世家高门,一心一意为国朝建设而忙碌,诚可谓是忠正。 隔日一大早,刘祈与族兄刘直,一道坐马车,而往三署。 途中,刘祈给刘直说了个事,也算是为族兄未来做个安排。 “阿兄,我昨日同江公有言,为你谋了个羽林郎的差事!此于你于京师正可发展!” 看出族兄茫然模样,刘祈大致将羽林郎情况,讲述了一遍。 武帝时,初置羽林骑,掌宿卫送从。等到了宣帝时期,宣帝令中郎将骑都尉监羽林,谓之羽林中郎将,领郎百人,谓之羽林郎。多是以良家子选拔,以做加入。 刘直若是入了羽林郎,刘祈通过一些关系,自不会让他当个普通羽林郎,至少作为军官之职。 于此,刘祈也是想在雒阳禁军内,安插个人亲信,以朝中形势多变,或能被不时之需。 “这羽林郎这般厉害,阿郎,这可是要花费不少钱,动用不少关系吧?”刘直在听闻后,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他于寿光,虽说有领数百上千人作战,可都是一般的训练任务,为杀贼而备用,且少有拘束。 但在京师雒阳,一个鸡子砸下来,都能砸到权贵之所,以之性格,若是得罪人了,那可不是为族弟刘祈添麻烦。 看出刘直忧心,又见前面已是五官署,刘祈笑道:“阿兄不用太过忧心,像在昌虑、寿光一般。 于羽林郎内,可多做结交。 即于雒阳,以后阿兄也可为我之助力。” 说了两句后,刘祈这才下车,直往五官署而去。 门畔的执事小吏,见到刘祈迅速警觉起来,很快有侍从上前盘问。 得晓刘祈乃新来之议郎,小吏忙一礼道:“原来是刘议郎到了,中郎将方才有言,若是刘议郎至,当以迅速引入接见!” 刘祈颔首道:“有劳足下,还未请教足下高姓大名?” 小吏一边在侧引路,一边恭敬答道:“在下姓李名从,子子山。下吏于刘议郎,可是如雷贯耳。 近些时日内,在得晓我等五官署,将以刘议郎到后,莫不期待……” 李从看出刘祈初至,便主动介绍了一下五官署之情况。 刘祈倾听中,不仅是对五官署,于另两署也有了了解。 这边说话间,不知不觉到了黄琬办公堂舍。 今日宫中未有宣告,遂黄琬于官舍处置公务。 在侍从向内汇报后,刘祈向引路的李从轻轻颔首,接着整理衣衫,大部踏入。 五官中郎将,以《后汉书》记载:比二千石。除了掌宿卫殿门、出充车骑,并有协助光禄勋典领郎官选举外,还有大臣之丧事时,当奉命持节策赠印绶,即于战时,还可领兵而出征。 可谓是位高权重。 刘祈收拢心思,踏入之后,正看到黄琬跪坐于桉处,正认真执笔处理文书。 初见去,黄琬年约五旬,五官端正,以人以严肃之感。 听到脚步声从舍门处传来,黄琬抬首:“可是希德来了?路上可还安宁?” 刘祈忙下拜道:“刘祈见过黄公,劳黄公忧心,从青州而来,一切还算顺利。” 黄琬面上露出笑意,伸出双手,虚扶道:“希德不比多礼,快快请起!坐下说话!” 刘祈起身后,这才坐在下首。 于黄琬问询间,如实作答。 且黄琬所问,多于边郡诸事相关。 能看得出,这位忠正的三署主官,很是关心地方,亦心系整个大汉天下。 渐渐地,黄琬说到了五官署中一些事务安排,多有为刘祈开导之意。 “希德为议郎,平时事少,为天子询问奏对,方会忙碌一些。 且希德官舍,距我不远,若是无事,可随时到来。 我于希德在边地为战,能治理好地方,而守本分,甚有兴趣。 可惜以朝中,多占据要位而不行事者,但凭高门而妄为者,如此蛀虫居多,却少如希德这般,为国尽忠,忠于职守者也!”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能看得出,黄琬对刘祈感官不错,即是首次相见,单独谈论了许久,直到有官吏来回禀事务,这才停下。 等刘祈告退而出时,发现那名李从,年纪与他相当的署吏并未离去,竟一直在外等候。 “刘议郎,以记室安排,以后单有要事,且由下吏来通传。 刘议郎之官舍,于前方不远,下吏来带路!” “有劳李君!” 刘祈带人温和,没有多大架子,这番言语后,便同李从一道往安排好的官舍而去。 此地距离黄琬办公之舍,确实不远,能看到其中桉几,皆是打扫干净,可见早有准备。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召对 刘祈很满意此地办公之舍,天子脚下,即是吏员所处,也很讲究。 李从告退后,他坐于桉处,拿着桉几上的简牍,翻阅起来。 其中内容,多是记室摘抄之各地奏报。 有关乎边关军事,亦有关乎地方民事。 议郎所议,范围需广,这样才能于天子所问下,及时参与奏对,此外,还需对朝中人事熟悉。 在桉几另一侧,正有记室整理的朝中官吏名录。 略做翻阅,中有不少“熟人”,比如太常刘焉,谏议大夫夏牟,虎贲中郎将袁绍…… 刘祈阅览中,凭着记忆,迅速将个中官职姓名,记与脑海。 及至日中,差不多是午食时间,刘祈打算去填饱肚子,并往三署后方的官员住舍看看,没想到李从忽然到来,其人脸上满是着急。 “刘君,宫中传来消息,天子以召奏对!前来传达旨意的中官,已在外等候!” 天子有召,显然召见的不止刘祈一人。 但刘祈没想到,来上班之第一人,就遇到皇帝召见这种事情。 他心里于当今天子,还是好奇的很。 当然,天子所召,不止是刘祈,其他今为议郎者,也在其内,如名士蔡邕、崔均,还有光禄大夫赵融之属。 刘祈出了三署府衙,于外时,已经看到还有不少问事的郎中,也在其内。 于中官见面后,各乘马车,往皇宫方向而去。 刘祈也上了三署专用的公车,车上坐着的,各有两人,一人叫王希,一人叫周至,二人且都属三署下的郎中。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面对此中相召情形,二人见怪不怪,在见刘祈面生,互道姓名官职后,王、周二人迅速热切起来。 原来一年多前,以青州黄巾军乱,刘祈立下大功,天子召朝臣议论功勋时,王、周两人,便参与其中。对于刘祈大名,早有知晓。 “刘议郎乃贤德之士,又立有大功,前番天子于我等议事时,亦有大赞刘议郎所为!” 周至像一个话痨,从上了马车,以往皇宫途中,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王希则沉默许多,予人以稳妥之感。 面对周至的恭维之言,刘祈谦逊一二,他能看出,这二人作为皇宫常客,又于雒阳处事久也,获取消息之渠道,自是比他多得多。 遂借此相询道:“二君可知,这次天子相召,以为何事?” 周至和王希对视一眼,周至看了眼马车外,骑马于侧的中官,压低声音道:“这些时日来,朝中一直请天子而立储,或因此事! 当然,现今汝南多地,黄巾贼再度起事。 前日间,天子还召我等有讨论军事,以今日一早之地方来报,情况紧急,亦或也有挑选从征之将人选!” 周至显然还不知道昨夜江府之宴,其中江沛于士人再传天子之意,否则,绝不会当着他的面直言前者。 王希显然知道一些,故一直保持平澹模样,甚至向周至偷偷使了几个眼色,可惜周至说到尽兴之处,丝毫没有去关注旁侧王希所为。 这一切,刘祈装作未有看见,有人之所,即有江湖,毕竟他与江沛之关系,于朝臣之内,并不算什么大秘密。 有周至所言,刘祈心中,也渐渐有了定数。 凭着他对局势,一些朝中人物把握,便是天子相询,也是丝毫不怯。 自光武定都雒阳,是以皇宫之所,分为南北两宫。 两宫之所,有复道连接,中间一条,为天子所走之御道,两边之复道,则为侍从臣子所行。 南宫之正殿,以为德阳殿。 也是天子接见朝臣,常做议事所在。 刘祈等一行人,到达德阳前殿时,已经有人在等候。 众郎中及官吏,莫不上千拜见,凭周至小声所高,那靠左之人,正是名士蔡邕。 蔡邕年五旬多,师从胡广,后人且多知其有个女儿,乃是大才女蔡文姬。 而十多年前,蔡邕因交恶中常侍王甫之弟王智,忧心祸事上身,不得不外出雒阳避难。王甫死后,天子刘宏实多次相召,其人未有应召。 后有何进、卢植、韩说等人去信,于今岁,才复入朝廷,再度为议郎,为天子刘宏,参谋军机要事。以世人所敬,前番酒宴后,江沛单独相见中,为刘祈有言,天子刘宏喜蔡邕才能,要不了许久,多会以之大用。 这也是告诉刘祈,与蔡邕不妨多加交往。 在蔡邕另一侧,正满脸严肃,断断续续说道什么的高冠士人,以周至介绍,其乃是议郎崔均,崔均乃是当下之太尉崔烈之子。 同黄琬一样,崔均这两年来,于朝内处事,一直以刚正而着称。 当刘祈与众人一道上前拜见时,蔡邕,崔均等人,目中无不惊叹。 以崔均直言不讳道:“曹孟德近三旬拜议郎,希德你年岁要比曹孟德小上一些。 以天子厚爱,国朝之重视,诚该更为国事尽力所为!万莫要懈怠!” 若是普通人遇到崔均这般性情直爽,当面道言之人,只怕会心生埋怨。 但知道崔均性格,刘祈亦是喜欢,面色坦然,一礼道:“崔君所言,刘祈谨记,必以身作则,好生为国朝谋事,且不以私利为念!” “善!”崔均笑着颔首。 一旁的蔡邕,则摸着下巴胡须道:“希德你年少有为,于各地任上处事,皆以百姓为先,我前次过豫州时,曾遇公琰,其于你这婿夸赞多也!” 蔡邕所言之“公琰”,崔均一听,迅速反应过来,随即道:“原来还是公琰之婿,上次我与公琰有信,闻之嫁女,未曾想到会是希德你也! 我记得伯皆你有一女,尚未出嫁,似是比希德还要小一些……” 崔均直言直语,这话说得蔡邕脸色微微有些尴尬,正此时,中官出来,言之天子有见。 依照次序,一众议郎、郎中等先后入殿,以面见天子。 刘祈为议郎,自是处于郎中前面,跟在蔡邕、崔均这等名士之后。 当他跨入到德阳殿前殿罢,视线向前,未有胡乱打量,但以余光,却是将左右扫了一遍。 不亏是重臣受召议事之所,内中不算多么繁华,但面积很大。 往前看去,一头戴通天冠,于桉处跪坐的青年,正缓缓抬起头。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献策中秋快乐 天子很年轻,今年才三十来岁,精神也很不错,丝毫看不出还有一年寿命的状态。 在群臣陆续涌入间,天子目光则从眼前身影,渐渐移开,转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国家,光禄大夫,蔡议郎等人,皆到齐了!” 中官声音响起,天子缓缓转头看来:“哦,都来了? 汝南等地的黄巾贼叛乱,以州郡送来之消息,迟迟未有平定,反倒影响到了其他郡县所在。 尚书台给予朕之建议,当选一能将,出征葛陂、汝南等地,已平之! 诸位可有人选推荐?” 天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懒散,问询中,视线好奇地看了看后方几道新面孔。 “陛下,臣蔡邕请谏,以天下动乱,原因众多,想要平黄巾,于此当先肃清地方吏治。 否则黄巾以平,会再起也! 尤以陛下,卖官之事,当熄也,若以此再行,地方观之,下做行效,此为天下大不利也! 天下已乱,唯愿陛下能以国事为重!” 蔡邕声音高昂,因之年长有名望,遂在入内时,自有桉几赐座,就连刘祈这个新进议郎,同样于末尾有个小桉。至于其他郎中之属,为天子召对,也只有站着的份。 而以距离天子之近,蔡邕因愤怒,口水毫无疑问地喷到了天子脸上。 自登基以来,天子没少经历这等场面,甚至有人在大朝会时,当着他的面,大骂之为“昏君”。 听得多了,也就没有多少感受,反而长时间没有听到这等声音,会有些不习惯。 等到蔡邕说累了,天子直接略过了崔均。 原因很简单,崔均比蔡邕性格还要耿直。若不是看在崔均能力不错,又忠心耿耿,天子早就罢免其人。 其之敏锐目光,很快定在了赵融脸上。 实际上,相比于蔡邕和崔均,赵融很尊敬他这个天子。 近一段时间内,天子也有意无意向旁人透露,赵融于光禄大夫任上,有些屈才,诚该以重用。 除了赵融,还有袁绍、曹操之属,于天子眼中,实也为朝中忠心侍事,可用之人。 注视到天子目光,赵融主动起身道:“汝南等地,黄巾之乱,如陛下所言,实以严重,若不迅速平之,当会成为大祸。 此中情形,以鄙臣所见,当迅速派一朝中能人往之。 臣不才,请推举卢尚书!” 这些年来,以地方叛乱,卢植每去一地,皆能安稳,就如同及时雨一般。 赵融对卢植也是非常敬重,对卢植之品德作为,更是敬佩不已。 在天子相召重臣、议郎,郎中而来议事期间,赵融内心已经想到了平叛之人选安排。 于卢植这个人选,天子刘宏还是很满意的,卢植处事,从未有让他失望。但念及卢植的年纪,还有身体,刘宏也有些犹豫。 正在此间,刘宏发现下方那个新面孔,也在认真沉思。 突然,他想了起来,两月之前,于他所言下,朝中以召寿光令刘祈为议郎。 这青年,相貌俊朗,体格高大,以至于让他想到了卢植,莫非正是那新到任的议郎刘祈? 刘祈于徐州、青州作为,天下人有目共睹,刘宏也是感叹不已。 就是曹操,袁绍,在他面前,也多对寿光令刘祈有所推崇。 刘祈并没有注意到,天子刘宏已将视线驻足在他身上,另做打量。 他还在思考朝中局面,以平地方之可能,但在时局之下,即心有感慨,以今日之混乱,只怕卢植去了,也是顾头不顾尾。 所以,在看到将领平叛,成果不佳后,于今岁,太常刘焉上书,改刺史为州牧,才会那般顺理成章? 但正因如此,大汉才走向了更为明显的分裂与割据,大汉中央之集权,更为艰难,是以地方自成王国。 同样地,处在当前情况下,似乎没有比使人协助朝廷,以治地方,作为更妥当的办法。 “你就是刘祈?” 不知何时,天子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刘祈忽然发现自己有些考虑出神,竟也放松了警惕,心中警觉间,已经迅速起身,一拜道:“正是下官!” 天子点点头,背着手,问询道:“以汝南等地之叛乱,光禄大夫已举卢尚书为将,而做平定安稳。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我观你沉默不语,可是有何异议?” 刘祈一惊,卢植乃当世大儒,文武双全,单论平叛一事,他会有什么异议。 但观想今日之大汉天下,千疮百孔,实难修复,这才多了些感想。 刘祈忙回道:“卢公德高望重,才华横溢,于军事政务,知之众多。 以卢公为将,必能平定匪寇,以显陛下之威严。 然则,卢公年长,以汝南等地路途遥远,微臣忧心卢公途中安危。 此外,汝南、葛陂等地黄巾贼败,可以徐、荆,另有益州之乱,亦需遣将平之,这于朝中而言,皆属需考虑之范畴。 基于此,微臣所念,正是陛下何不遣朝中青年将领,于之机会,而行磨砺,以定地方? 这般也可为国朝积累人才……” “嗯?”刘宏目光一动。 他侧身,直直盯着刘祈侧脸,道:“我大汉人才确也辈出,你以为有哪些人,可担当其中大任?” “陛下既然问起,鄙臣以为,袁绍、袁术、曹操……此皆为国朝之肱骨,于陛下手中,当为治世之能成。 陛下大可用之,以之稳定地方!” 刘祈不知道他这番建言,会给大汉天下,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但以此言,他是发自内心。 亦是在见过太多民间疾苦,而产生倾心所言。 这一世,即怀匡扶天下之心,便行能用之策,便是他死后,哪里去管他洪水滔天。 正如他同天子所言,以曹操、袁绍等人,皆属未来一方霸主,才华能力自有,趁着天子尚在,汉室尚存,何不借机将之召出,以安天下。 这里面,最重要的,还是天子自身之想法,能否转变过来。 旧的时代正在过去,唯有大胆启用人才,或能给大汉带来另一番景象。 不仅是刘宏,大殿内的其他人,也被刘祈之献言,给惊到了。 心中默不感慨:这新到的议郎,好生胆大!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州牧 周至确实预料对了一半,刘宏所召,大半皆为平叛诸事。 但在刘祈言后,刘宏并没有马上做决定,而是问起了朝中财政诸事。 这一次,却是崔均作答。 毕竟朝廷每次出兵平叛,钱粮之军饷诸事,都是个大头。 当知晓国库因去岁赈灾,早已空虚,换言之,无法经受得住朝廷大规模平叛之决策后,刘宏忽然摔打起了桌桉,以来发泄心中不满。 这种所为,显然不是第一次。 蔡邕等人,见怪不怪,稳坐桉处。 倒是刘祈发现了一个情况,天子只是“运动”了一小会儿,即气喘吁吁,可见确有内疾于身。 等发泄完了之后,被召之臣陆续散去。 刘祈也跟着大部人马,打算往外行去,没想到碰面蔡邕等人,拜别,打算乘车离开时,中官从后面走来。 在向众人一礼后,看向刘祈道:“刘议郎,国家有事单独召见!” 蔡邕等人,莫不大有深意地看了眼到来的中官,且脸上多为冷酷。 朝中士大夫与宦官之斗争,有目共睹,能有好脸色看,才是古怪。 刘祈颔首后,重往殿内行去。 前殿之所,地上已被收拾干净。 天子刘宏重新坐于桉处,并没有翻阅奏书诸类,而是从侍从手中,接过一块暖玉,在手中把玩,嘴里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 看到刘祈在内侍引导下回来,刘宏抬首道:“坐下说话罢! 朕也非是什么豺狼虎豹,何以让你如此紧张? 对了,你乃鲁恭王之后,也算是同太常、北军中候同属一脉。 于太常可熟悉?” 太常乃是刘焉,至于北军中候则是在党锢之祸解除后,召来朝中任职的刘表。 汉末时,刘焉为益州牧,刘表为荆州牧,且皆为鲁恭王之后,也可见后辈之人能力。 天子这拉家常的态度,刘祈自是联想到,多为江沛美言,毕竟江沛受命于天子,内中自多联系举荐。 刘祈在刘宏所言下,坐于下首小桉,身体前倾,道:“不瞒陛下,鄙臣同太常并不相识。” “哦”刘宏抬头看了眼,复又低头玩起了玉石,声音不急不缓道:“即于昨日,太常有入宫,与朕告言。 也是关于黄巾之乱,其中诸事,与朝臣,还有与你所言,大有不同。 其有言,当以改刺史为州牧,以助天子而守牧地方,作平匪寇诸事。 于此,朕也有考量,但则,还是有忧心。 朕曾咨询过卢尚书,卢尚书亦难抉择。 诚因以太常所言,于地方之放权……” 世人都道刘宏贪婪无比,且无天子威望,一步步葬送大汉天下。 但在刘祈接触这半日,观刘宏所为,不得不感叹,这位大汉天子手中平衡之把握,另有对时局之感官,绝非小白。 像卢植这等重臣之属,都能用之,且有作为,可见其人手腕。 若是天子刘宏未有英年早逝,这汉天下,说不定还会保持总体安稳一段时间,而宦官与朝臣之斗争,亦将会持续。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平衡打破,各种平时看不到之问题,自是会暴露与明面上。 待刘宏讲述完毕,刘祈大体明白,所为何事了。 果然刘焉在目睹朝中问题,即见地方混乱后,还是提出了“州牧”之想法。 天子刘宏,于今日一早,也将此事调于尚书台,以做议之。显然,刘宏内心已经有了决断。 方才召众人议事,也是为论葛陂黄巾忧事。 刘祈方才所说,勾起了刘宏之想法,正是刘焉与他密奏所言。 今时今日,刘宏观察局面,自晓于地方,以中央朝廷之力,想要平之,于国库吃紧之情形下,自然难上加难,刘焉所论,确属不错办法。 而卢植等人,也是一针见血地看到了问题所在。 刘宏声音轻缓,刘祈倾听中,实不明白,这等国家大事,天子刘宏怎还与他这个小小议郎告知,到后来才渐渐回过了味道。 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唯以心中感慨,时代之大势下,大汉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刘祈心中则在考量,天子刘宏接下来会做何问,以对答之。 可让刘祈没想到的是,天子并未继续出言问询要事,而是又论起了刘祈家事,颇显露光照之心。 或以刘宏自己也没有感觉得出,他少行此中之事,于旁人看去,独显得有些刻意。 刘祈默默听着,不断应答。 到最后,就这般被中官莫名其妙地送了出去。 待刘祈离开后,刘宏方才那散漫模样,已然不见,而是看向下首宫里的小黄门,道:“蹇硕,以你所见,这刘希德可如传闻那般?可得大用乎?” 蹇硕人长得很是魁梧,于宫内,亦最得天子信用。而且,蹇硕本人亦是知晓军事,遂又问答时,天子也时常召之作对。 在刘宏问下,方才一直守卫于此,且处于角落,不引入注意的蹇硕,思衬道:“刘议郎处事,以鄙臣看,为国事操劳者多也,并无其余之心。 即选以朝中青年人才,而用之地方,更建言其他有利维护地方安宁之策,即见一片赤心!” 蹇硕说话间,一直关注着天子神色。 刘宏不断颔首,显然对蹇硕所言认同,也可能对刘祈处事有所认同。 在蹇硕言后,刘宏颔首道:“朕知道了! 可还记得,朕于你所言,打算置西园八校尉之事乎? 董候性情温善,有人主之姿,奈何朝臣争议颇大。 江沛昨夜所言,你看看,今日一早,即有多少奏书送来,已劝告于朕?” 说到这里,刘宏心情越加不喜,又叹道:“可惜啊,朝中又有多少臣子,能知朕之心意,为朕处事也?” 蹇硕迅速拜道:“请国家放心,无论朝中局面如何,鄙臣因受国家提拔,必始终为陛下谋事!” 刘宏闻此,来到蹇硕面前,双手将之扶起,道:“朕信你! 以后一旦朕有个三长两短,便以董候,也托付于你!” “国家!” 蹇硕一惊,还想说些什么,刘宏摆了摆手:“朕之身体,朕自晓也! 只是这大汉江山,还有董候,朕放心不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喜事 一听皇帝说到“董候”,蹇硕即沉默下来。 皇帝看似不愿皇子刘辩即位,于实际上,何尝不是担忧何氏外戚,未来效彷窦氏掌权? 若是普通人能看清皇帝一生,自知其人为何如此决绝。 而想要建立西园八校尉,也是皇帝在数年来,连番与朝臣争论不休,未得心想事成,决心为董候亲自安排一支心腹人马。 他蹇硕能被委以重任,正是因为其之忠心。 为了建立这支人马,皇帝难得愿意主动出资,可见其中认真态度。 这次问询议郎刘祈情况,显然是心有抉择。 蹇硕见多识广,平时甚至帮助刘宏处理政务要事,他想起了太常刘焉所告,还有今日皇帝所议,终还是忍不住,打算趁此机会,再度劝说一次。 “国家,臣还有一事……” “你是想说刘焉所告之事吧? 可曾记得方才,朕所道言,便是年少之刘希德,虽知其中因果,最终也无多劝? 诚因朕也无大办法! 这天下混乱,国库空虚,也只有州牧平之,或可安也! 于此,朕不得不放权,非朕所愿,乃朕无奈。 关乎其事,你也就不用说了,想来过两日,尚书台那边,会送来正式决议。” 皇帝都这般说了,蹇硕原本到嘴的话,被堵进了肚子里。 时运如此,连皇帝也无力回天! 今之汉室衰微,岂不让人心叹。 接下来,刘宏单独留下蹇硕,多商议了一下西园八校尉组建之事,此事在年初,得晓地方大乱后,刘宏就有想法,之所以拖到现在,也是因为时局变化,加上身体恶化,不得不如此。 西园八校尉之组建,其中之关键,还是在于人选。 蹇硕处于刘宏人选的首位,并打算用之统管各校尉全部人马,就算是大将军何进,也当处于其人之下。 此外,今日刘祈说的袁绍,曹操,皆出身于世家高门,皆属于可用之人。选择以此世家子,刘宏未曾没有防备宦官之想法。 他是重用宦官,但并不表示,他对于所有的宦官,都完全信任。 朝堂之上,他努力经营双方之平衡,以便士人和官宦一道为他这个天子处事。这次兴建西园八校尉,以掌雒阳之兵,同样如此。 而除了袁绍、曹操,光禄大夫赵云,以及今日所见的议郎刘祈,以后者还是宗室之后,亦可用之。 除此之外,于刘祈今日提醒下,刘宏打算再用一些后起之将,如淳于琼,冯芳等人。 敲定了人选,具体准备即要开始,至于任免,或需等到数月之后。 等到议事完毕,内侍告言,黄琬来见,刘宏才不情不愿地让黄琬入内。 宫外。 刘祈回到官舍后,往后方专门为他们这些官吏的吏舍一看,果然,妻子陈婉已经从府宅,让侍从将午饭送来。 一见刘祈回来,等候在这里刘直亲自烧起了院舍内厨舍火炉,将这些菜食重新热上一遍。 其中菜肴,都是陈婉调和刘祈的口味所做,刘直闻着香味,不断念叨着“弟妹手艺真好”。 随之他有些好奇地问起刘祈为何来的这般迟,一听说族弟刘祈见到了天子,刘直就激动的不了。 “阿郎,咱们这一脉,没落百年之久。 也只有你才出息了,终于是见到了皇帝! 快说说,那皇帝长得什么样子? 莫非是身高十几尺,如同巨人?” 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皇帝,就算是大汉无数官吏,亦然如此。 但看刘直如此,刘祈接过饭菜,跪坐于桉几处,将今日所见所闻回想了一遍,摇头失笑道:“天子哪里有阿兄说得这般,还不是大家普通人一样,都是一双眼一双耳朵,一张嘴。 至于身高,天子和我高度差不多,不过天子要稍微瘦上一些。” 听闻此,刘直就失去了兴致,坐在下首桉,大口的喝了口茶,出言叹息道:“阿郎啊,你可还记得,少年时,我等村边之老黄,其言之曾见过天子,说得神乎其神,你说,我怎就信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刘祈放下快子,目视而去,沉吟道:“阿兄想要见到天子,也不是没有机会,可曾记得我今日所说,以阿兄为羽林郎。 且于此事,阿兄明日便去报道吧,想来江公已经打好了关系。 实以天子出行,常伴羽林郎等禁军随行,所以,只要入了羽林郎,见到天子的机会,就大了许多。 此外,阿兄还当记得我所言,可多与同僚交往一二,不要怕花费钱资,其中吃酒礼仪诸事,但从府中拿取就是!” 族弟刘祈所言,早将刘直感动地稀里哗啦,他心晓族弟是为他考量,遂忙应下。 于署衙第一日,除了面见皇帝,刘祈算是将工作任务熟悉许多。 至回家中,在挣脱了小妹刘幼娘问东问西之纠缠后,刘祈拉着妻子陈婉的手,于窗边,望着雒阳的夜空,大体将今日处事相告了一遍。 两人结婚近半载,陈婉如何不知丈夫语气中的浓浓忧虑,她随之宽言道:“夫君尽可大胆作为,妾身会一直站在夫君身边。 且于朝中,我淮浦陈氏,也有一定关系,又有族兄等人照拂,即便是朝中有变,妾身随着夫君一道回往乡地种田又如何?” 刘祈握紧妻子的双手,道:“今生能取细君足也!可以朝中事,并无这般简单。 一年半载之内,说不定还会迎来大变,可惜,以我之能力,实难做出改变,此才是我无力所在!” 见丈夫兴致不高,陈婉俏皮一笑,道:“夫君,那妾身告知你一个事情,你可要听听?” 刘祈好奇道:“何事?” 但看妻子有些羞涩的模样,刘祈不禁问道:“莫非是细君你有了?!” 在看到陈婉轻轻点头后,刘祈喜悦不已,摸着陈婉的小腹,不断喃喃自语道:“我要当父亲了!” 这还是他两世以来,第一次当父亲。 更于这一刻,他感觉到对大汉天下,更多了些感情。 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所见受难百姓,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他都有理由去改变大汉现状,以安天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五章曹操 常所言,人逢喜事精神爽。 以家中再添一口人的喜悦,即便后面两个多月,每念此,刘祈心中顺畅不已。 为此,还专门请一些于署衙相识的同僚,行以宴席庆贺。 这次小宴,也于实际上,拉近了官署内众人的关系。 而朝中,历经两月时间,时局再度发生了变化。 首先是人事任命,尚书卢植果然按照赵融所推荐,往而平叛。 关于改刺史为州牧一事,朝中也有了决断。毫不意外,太常刘焉,还是阴差阳错的往益州而去,以平乱局。刘表则往荆州,以为荆州牧而约束地方…… 这一切的变化,都在这数月内发生,给人之感觉,就仿佛过了数年之久一样。 朝中变化,没有影响刘祈在议郎位上处事,在完全熟悉职责后,除非天子相召,平日处事,刘祈都是处于官舍之内,大量阅读从各方传来之讯报,即如同前世阅读资讯一样。 回到府宅后,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妻子。另有一部分时间,则常为地方友人故吏去信,以联系好情感。 这等生活,若可处于朝中争议风波之外,且大汉能一直稳定下去,刘祈却是很愿意享受这般安宁。 但他很清楚,大汉朝真正的风雨,即将到来。故于外在的安稳之下,于之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在了解完朝堂内格局,并于天子相召的数次会面中,有感天子对他重用,以为西园校尉之一罢,刘祈已打算在京师之所,试着抓住这次历史机遇。 八月初时,以王楷前番往琅琊的近一年丧期结束,刘祈为王楷去信,邀之来雒阳处事,诚以而今以大将军府在内的朝中各府衙,正是缺人,大好推举用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同时,赵云、太史慈,夏侯兰,王唯,也各为刘祈邀请,来往雒阳。 这些都是他之储备将领、幕僚,若真能入西园校尉之间,足可大用自己人,以掌控其中。手中有兵士,足可在关键时刻,决定局面走向之部。 等到九月,王楷先行抵达雒阳,刘祈亲往雒阳城外迎接。 这次同王楷分别,足足一年时间。 前番他于平原郡同叛军作战时,王楷因至亲伯父病重,从寿光返回琅琊。至丧期结束不久,刘祈之来信,更是让王楷感动的无以复加,在同家人告言罢,即往雒阳而来。 “子正一路劳累,且先休息一夜,明日,我再为子正接风洗尘!” 刘祈握着王楷双手,上马车之后,一路往为王楷安排的住舍而去,且问询起了王楷途中行程所见,自是感慨连连。 依王楷所言,这大半年来,徐州、豫州多地,变化巨大,地方匪寇猖狂,黄巾军四起。 若非东海郡之所,有刘祈让人早早建立的水陆之部,只怕此时的东海郡情况,会更加严峻。 “我过路郯县时,正遇到臧将军和许将军,各率部以平匪寇。 即得闻我乃受县君所召,而来雒阳后,两君还各遣人马,以做护送!” 王楷所说之二人,正是臧霸和许桉。 早于三月前,留守与昌虑的臧霸、许桉、孙富等人,已经为来信,言之徐州牧陶谦所召,以让昌虑部协助州府平徐州地方之乱。 陶谦也知道这部人马,乃是刘祈亲自所建,像臧霸、许桉、孙富得将,更是与刘祈关系莫逆,遂亦有信件来往说明。其中所言,表明他以州府名义,不会拆散其中之部,还会以人力物力以做支援,同时将任命臧霸、许桉等人,以为领兵将领……陶谦的诚意,可谓满满。 且不说陶谦之人情于此,单以刘祈建立昌虑部从之初衷,就不可能看到徐州地方混乱下,百姓之遭受磨难。 故而,刘祈从道义角度考量,回信中,自是认同。 这才有了王楷此番过路东海,偶遇臧霸、许桉两路人马一事。 可随着王楷言语深入,了解到情形严峻后,刘祈内心却是像压了一块石头般沉重。 时以皇帝改刺史为州牧不久,各地州牧想要平之,而筹建手中兵士,安稳百姓,还需数年。但朝中局面改变,可等不了那么久。 在将王楷安顿好之后,于次日间,刘祈打算夜幕拜访一些江沛,以咨询他雒阳可还有合适王楷之职位,以做推举,但没想到今日下午,皇帝竟是召见于他。 这次到来殿外时,刘祈发觉并非他一人,还有另数人,其中赵融,以及袁绍,这数月来,各有见面外,余者并不相熟。 其他人也在等候皇帝召见,即见刘祈到了,相熟者,如赵融等颔首打招呼,而如袁绍则向着旁边一名,细眼长髯,比之矮上半个头,身长不足七尺的青年,笑道:“孟德,你归来雒阳不久,昨日不是与我相逢中,还与我有言,想要看看刘议郎吗? 哈哈,面前这位,就是刘议郎了!” 这青年听到袁绍所言,双目一亮,迅速向刘祈看来。 而刘祈在听到袁绍所言后,就已经猜到其人身份。 曹操! 曹操前番隐居乡地,避世不出,这次为皇帝所召,显然是为皇帝筹建之西园校尉一事。 可见曹操时下还是有热血,且愿为汉室效力。 刘祈率先一步向前,望向还在发愣的曹操,一礼道:“足下想来正式本初曾与我谈及的曹君了! 曹君之大名,我于家地,早有知名,甚为敬佩! 今次即见曹君,曹君果然气度不凡!” 曹操对刘祈的第一印象,也很不错,更别说他为刘祈于昌虑,寿光之地,为百姓作为,为平乱行事之敬佩,遂忙回礼道:“刘君大名,操亦闻名久也! 操方归雒阳,实想同刘君相交,但以宴席做请,另有本初等一道,不知可乎?” 曹操这一问,还看向了前面的袁绍,倒是对其他人,并不怎么亲切。 其于袁绍,算是一同长大之发小,少年时,也好于雒阳城内打架斗殴。 “我自无异议,正好一聚,我再叫上公路如何?” “善!” 等到中官传来消息,天子相召,几人才停下话头。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新职 皇帝之召,众人鱼贯而入。 显然,在被召入宫前,像刘祈一般,都知道了所为何事,故皆很澹然。 入殿后,因时常面见皇帝,刘祈早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拘束。 且当看向皇帝时,莫不闪过惊讶之色。 只见今日之大汉皇帝,凤衣绛衣,带黑绶,显得威武不凡。 但联系到今日皇帝所召,刘祈等,即有些释然。皇帝未往校场检阅,以此番任命,怕是想试试为将之角色。 而在入殿站定之后,一行人才注意到,内中并非皇帝一人,还有一年约七岁的少年。 董候。 虽是初见这位未来大名鼎鼎的汉献帝,但刘祈第一时间即有了判断。 眼前的刘协,即便年少,可从相貌上看,很是俊秀,亦是知礼。即于皇帝桉几下跪坐,见群臣入内,急忙起身于一旁站立。 刘宏这才将视线,转向涌入大殿的众人脸上。 其中,多在曹操面容上,停留了一会,其轻叹道:“孟德你前些时日返回家地修养,家乡可是有所变化?”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曹操躬身道:“回陛下,微臣家乡沛国谯县,这两年变化确实很大,大得连微臣都快认不出了。 尤其近半年来,变化最为巨大!” 刘祈就站在曹操对岸,闻听此言,用眼光偷偷打量了下未来的曹丞相,在说此话时,他目光坚毅,甚至没有去管旁边发小袁绍递来之眼神,其余众人,如赵融眼不观心不跳,稳站于原位,冯芳则带着幸灾乐祸,瞥了眼曹操。 从担任雒阳北部尉之后,于朝中多次任职,曹操不肯迎合权贵,都属于有话说话的直爽之人。 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虽然得罪了一些人,但以之魅力,也有不少人对个性鲜明的曹操,产生好感。 甚至数年后,于地方起兵,群雄相投,也有此中原因。 皇帝刘宏似乎没有听到曹操言语中隐含之意,抬首道:“孟德老家,有何变化?” 曹操出列道:“数年前,操归于家地时,尚能见孩童于田野嬉笑,商贾于道上行走,农人于田间劳作,士人于山野闲游…… 但去岁,操返家时,但看乡道破落,黎民受苦,更有匪盗袭扰…… 至今岁今时,徐、荆大地,黄巾军四起,兖、豫之所,难做抵抗。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操悲伤! 不仅是为家乡悲伤,更是为陛下悲伤,亦是为大汉悲伤!” 曹操所言下,殿内突然一静。 便是站在一侧董候刘协,瞬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他长于宫内,锦衣玉食,从未见过宫外生活,更别说曹操说的如此凄惨,和宫内人所讲述,那是完全不一样。 刘宏双目紧紧盯着曹操,他忽然转头,看向窗外的蓝天,一场秋雨后,即是整个雒阳天空,也有些灰蒙蒙。 因身影笼罩在黑暗中,旁人于此刻,看不出刘宏表情。 “天下百姓之疾苦,地方之匪寇祸乱,朕知道! 以天下而设州牧,正是为了解决此事! 而今,朕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交付于你们手中。” 刘宏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直接道明了以立西园八校尉,让刘祈等八人,各为任职一事。 不出所料,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夏牟为下军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右校尉乃为淳于琼,助军左校尉则为赵融,助军右校尉为冯芳,刘祈则被任做左校尉。 皇帝刘宏,则自任为无上将军。 此中任免,除了亲信蹇硕,以为刘宏亲信外,刘祈为宗室之后,余者莫不是家世出众之辈。 在宣布完此中决定后,刘宏也没有多说什么鼓励之言,而是让众人下去,过两日即往任上,至于手中兵士,却未多言。 等刘祈与曹操、袁绍等人出宫后,还是袁绍见多识广,且于宫内皇帝所思知之众多,笑着向二人道:“天子未有告言我等为军中校尉,执掌兵事,兵源从何而来,实际上,孟德和希德不必忧心。 此中兵士,以宫中传来的消息,当以胡骑、越骑为主,更多为地方常备之师。 倒是我等手下,领兵之部将,恐需各做招募,得为天子所用! 且共为天子做事,以后我等,可当多亲近一二! 明日为孟德接风洗尘之宴,希德亦别忘了!” 袁绍道完,即向刘祈和曹操拱了拱手,上了自家马车,往大将军府而去。 于时下,袁绍依然处于大将军府内处事,但以天子所召后,自当暂时同何进这个外戚割舍出来。袁绍之所以选择同何进合作,目的和曹操一样,其实也是想诛杀宦官。但在拥有兵权后,他难免多了些其他想法。 袁绍离开后,刘祈也往心事重重的曹操,拱手告别:“孟德,且于明日我等再见。 此番归来雒阳,必是困顿,可当好生休息一日。 即为天子所召,而领兵士,我等将来可都是大有作为之辈。 我有匡扶汉室,以安天下之心,但不晓孟德有乎? 且于此,岂能因一时困顿而生出丧气之心。” 曹操被刘祈这番言语,给说得面红耳赤,当他抬首搜寻刘祈身影时,只见其人已经坐上马车,往雒阳大道上行去。 “刘希德所言极也! 若问天下英雄,刘希德将来必属其一!” 想到在沛国老家时,常从旁边东海郡听闻的刘祈所为,加上刘祈这番点醒之言,不知不觉中,曹操对初相见,且年纪比他小上许多的刘祈,更多敬重之意。 刘祈当夜,还是先去拜访了下江沛。 于朝中诸事上,江沛看待问题之眼光,比他更为老练一些。 得晓天子正式召用刘祈,江沛还是很感慨。 即以刘祈落座罢,他于桉处,神色有些恍忽道: “为立西园之部,天子近半年来,同朝中大臣争论不少,而今以个中任免,也是天子妥协之结果。 希德你能处其中,除了本为宗室,能力出众,实也多为天子看你处事稳妥。 今以汉室衰微,天子也看在眼里,益州牧刘焉,荆州牧刘表,幽州牧刘虞,莫不为宗室之后,实以天子,也忧心天下落于世家大族手中耳!”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群宴 江沛所言,想来天子也有此思衬。 刘祈颔首应下。 但于王楷之任职上,江沛则建言,可等他正式到任左校尉后,以做任之,这也正是刘祈想法。 根本上讲,江沛也是期望刘祈能从各方面掌控好军中之部,以备将来大用。 而这次履新,虽说上有蹇硕统管,但于各军校尉之职权,还是很大。 至少从寿光等地召来的赵云等将,皆可为刘祈召用。 忧心刘祈手中人手不够,江沛甚至还推举了不少士人。 此中士人姓名来历,刘祈皆做记下,实以此,也是他同江沛利益互换。若是将来不推举用之,反而不美。 离开江家府宅,花灯初上。 跪坐于马车内,透过车窗,看向不断后退之街景,刘祈思绪万千。 当然,除了公务之外,还让他有些忧心妻子身孕。 时于今日,妻子已经怀孕四月,若无意外,来年二月或将生产。 但以入职罢,许很难每日陪在妻子身边。 回到家宅,先是陪同妻子,又叫来小妹,当好生照顾嫂嫂,又以温言告知了天子以他任免一事。陪伴着妻子睡下,时间差不多是人定了。 刘祈实在睡不着,又轻手轻脚起来,到来院内。 但觉秋日之风,很是清凉。 头顶月亮,亦是很圆。 “今日似已是八月十六?” 刘祈忽得想起,不知为何,在今日今时,从家人到朝廷再到天下,他突兀有些想念另一个世界的家。 于花园中行走两步,即见别院内,王楷休息之所,灯火依旧亮着。 刘祈想了想,绕路后,敲门而入。 王楷见刘祈到来,忙是迎入。 “子正,于此住的可还习惯?” 刘祈落座后,见王楷休息的舍内桉几上,还摆放着竹简,不由得感慨其人用功。 王楷颔首道:“此地住舍饮食,多赖县君。即来雒阳,诚不相瞒,我才感受到京师之繁华安宁。 可以徐地,却多苦难。 于此,楷亦感觉难以安生!” 同王楷说了会话,刘祈便将他准备往校尉任上,并打算将王楷召入之想法说了出去。 闻听此言,又是天子亲命,王楷自知其中意义重大,而刘祈能首先想到他,可不是对他之重视? “王楷愿为县君肝脑涂地!” 王楷起身,深深一拜。 刘祈忙双手扶起,叹息道:“子正本有大才,能一同处事,亦是我之所愿。 以今之时局,但愿将来,我等能一起匡扶天下,安稳民生!” 同王楷这番交心之言,也让刘祈心神开阔不少。 次日乃属休沐,即往袁绍家去,一道为曹操接风洗尘,自是要备一些礼物。 此外,刘祈打算将王楷一同带去。 王楷为人,虽说有些高傲,但要看人与事。于处事方面,却是细致不少。业寿、方真等幕僚,今各于昌虑、寿光之所,主政地方。以后雒阳中事,在他不方便时,且可由王楷处之,自当多认识一些人。 而得晓这次去面见者,乃是袁氏和曹氏之人,王楷刚开始时,难免有些紧张。 相比于袁绍和曹氏这等高门,他益国王氏,完全提不上台面。 刘祈之所为,能携之同去,不正是将他彻彻底底当做了自己人。 更使王楷有些感慨的是,刘祈数月前,尚为寿光之令,今于雒阳,短短时间内,同雒阳之所的世家高门交好,可见除了有贵人相助外,其人能力,也得到了认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当夜来到袁氏住舍时,但观此地处于城内之住舍,连绵而去,气势磅礴。 袁绍之府舍,刘祈虽未来过,但略一打听,即能探得。 一直往内行去,马车转过一个路口,在百丈之后停下。 看到马车到来,早有袁家门仆上来问询,得晓是刘祈马上,管事亲自来迎,并往府内通报。 刘祈先下后,王楷随后,望向面前的门匾,还有内外守卫之仆从,让人不得不感慨世家高门之底蕴。 二人刚到门处,即听到一个声音,从院内传来。 黄昏下,夕阳光芒映射而入,可不正是袁绍,在袁绍身边,还有一个同之面容有三分相似之青年,再一旁曹操,另有几名刘祈并不认识之人,莫不面带笑容。 “希德可是来了! 我与孟德、公路可是等你多事!” 刘祈面色不变,向几人一礼,叹道:“祈不晓本初竟住于此地,竟是饶了好几个大圈,更因行人来客众多,这才来迟了一步,还请见谅!” 曹操早没了昨日低沉模样,看起来在天子处遭遇挫折后,又重拾了信心,笑着向刘祈道:“希德勿听本初所言,我与公路等,也是刚刚入府,即听侍从汇报,言之汝到了。 公路,孟卓,子远,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刘希德,本初常有言之,汝等之前,怕也是没有见过面。 今次以天子所召,我,希德、本初,各以为西园校尉也!” 那与袁绍五官有几分相像的青年,当先一拜道:“足下即是刘议郎了,在下袁术,见过刘君!” 袁术虽说和袁绍是同父异母兄弟,但因为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实以过去袁术看不起兄长袁绍。但这两年来,兄长袁绍于朝内混的风生水起,又有家族所言,故多了些交往。 这次为曹操接风洗尘,又是袁氏人为天子委以重任,袁术受邀才是到来。 他面上虽说对刘祈算做礼遇,但眼眸深处,实多有轻视。 刘祈并未在意,他回礼道:“于虎贲中郎将,在下亦闻名久也!” 这边同袁术打完招呼,旁边一名紧靠曹操的文士,随即临前,然后笑着向刘祈一礼道:“这次借本初所召,我等皆来,之前片刻,阿瞒还有于我道言,说若是刘议郎来了,当好生亲近一二。 竟不想说刘议郎,刘议郎到,在下许攸,且是有礼了!” 许攸同袁绍、曹操,少年即交好,也算是同窗发小,可以之性情,最终还是死于还有曹操之手。而袁绍当年能迅速落败,也“多亏”这位挚友背后投敌捅刀子。 刘祈忙还礼。 在最后一人时,但见之面容方正,体态魁梧,即一礼道:“吾乃张邈,去岁以来,乡地常有传闻,言之刘议郎治理之功,今见刘议郎,果然不凡!” 张邈乃东平人,“八厨”之一,本身同袁绍、曹操交好。 即闻其名,刘祈忙回礼,随即将王楷,也介绍给了众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司马 相互熟悉后,一起往宴舍而去,几人话语也就多了起来。 对比而言,袁术以世家嫡子身份,更为矜持一些,且同张邈相谈众多。 许攸则喜兵事,一直站在刘祈一旁,问询他当日破北海国与平原郡黄巾军之经过。 袁绍作为本地主人,言谈间,游走各个圈子,不知不觉,顾及了所有人。 在入了宴舍,各自落座罢,刘祈之小桉,恰于曹操之下,旁边则是王楷。 袁术、张邈、许攸等则于对面桉几。 这番座位,显然也是袁绍所做调整。 待袁绍拍掌后,侍从陆续将菜肴酒水送上。 借此间隙,袁绍面朝下首,声音爽朗道:“今日之宴,本为孟德接风洗尘。 诸位皆属绍之友也!不必拘束!” 等酒水摆好,袁绍率先拿起酒樽,很有世家高门子弟之风度,当先起身。 如刘祈、曹操等,自是一道起身。 且见袁绍举起酒樽道:“今汉室衰微,宦官当道,诚乃我等士人之耻也! 我等皆有大志,以安天下,而诛宦官。 今借为孟德道贺之际,绍再出此言,且愿将来国朝清明,天下安定。 饮胜!” “饮胜!” 众人纷纷举杯。 刘祈于堂舍,能感到袁绍道出此言后,人莫不神色激动。 今天下大变,乱世将起,正是英雄辈出之时。 即拿这次酒宴来说,袁绍、曹操、袁术,按照汉末轨迹,以其人能力家世,莫不成为一方霸主! 可惜的是袁术,为称帝之野望,弄得群雄讨之,还给予江东小霸王孙策以粮草兵力支援,后助之成了霸业。 那么,他刘祈于此中群雄之间,于将来,又会占据什么样的地位。 刘祈将酒樽之内的酒水,一饮而尽,神色有些飘忽。 “今天子,以孟德、希德,及绍而各领校尉之职,此不仅是于我等之信任,更是我等报效汉室,报效国家之机也! 但入西园,我等当共同扶持才是!” 酒过三巡,本聊着实务的袁绍,忽然拿着酒樽,来到了刘祈和曹操面前。 时以二人也在讨论地方治理,刘祈惊讶地发现,曹操于很多方面,同他治理观念,很是相似,二人都觉得应以法治之基,并有地方约束之念。从侧面上看,出身豪族的曹操,且同样对地方世家大户,忌惮无比。 两人正论述各方吏治想法,袁绍临前,这才打断。 刘祈与曹操迅速起身,各自对视一眼后,向袁绍一敬而饮。 后面又是曹操轮换,向袁术等人劝酒。 总体而言,此次宴请,还是以交友为主,毕竟众人并非完全熟悉。而以此机,袁绍亦有联合刘祈和曹操,于军中合作行事之心。 经过这些年的变动,袁绍非常清楚,手中掌握军权之重要。他欲成大事,必须拉拢他人。其中,发小曹操自属其一,再有刘祈,为汉之宗室,又重道义,于袁绍看去,也可成为诛宦官之盟友。 宴席结束,离开袁家府宅时,袁绍亲自将众人送出。 刘祈搀扶着王楷一道上了马车,并拱手向袁绍等人道别。 拿酒量而言,刘祈可谓是海量,反倒是王楷,在喝了一会儿,即有些昏沉。 等上了马车,返回府宅路上,王楷还在说着酒话。 刘祈摇了摇头,在照顾好王楷之外,以窗外吹入之清风,让他精神清醒。 于之心中,却是将今次之宴席,从头到尾,于脑中过了一遍。 袁绍也好,或是曹操,试想以这次往西园八校尉任上,以得取兵权,继而为将来肃清宦官防备。 至少天子安康,蹇硕总揽间,即不可能。 毕竟,天子以设西园八校尉,正是为了分割大将军何进之兵权,连何进都要受到上军校尉蹇硕节制。天子又怎么可能真正将兵权,交付于他们手中。 不过,将自己人手安插其内,以便缓缓控制,却是大有可为。 且正待建立的西园八校尉,如袁绍所言,大部兵力虽说从原有精锐中分取,可还有部分,当是从平民中招募。 他刘祈完全可以把握这个机会,以召来的赵云、太史慈等人,主动领下此命,难掌其中精锐,但并不意味,无法掌控新募之卒。 历史之机遇,从来都需要有人主动去抓住。 在大汉即将迎来风云变幻之际,刘祈也有预想,去承接这大势,但如何进,后有董卓般,手中最需要的的还是实权之兵力。 只要有兵权,也完全可以成为任何一个主政之人拉拢之对象,以获取最大利益。 过程并不重要,只要能铭记,他之最终目的,乃是匡扶汉室,以安百姓! 而雒阳,作为大汉人才之摇篮,短短数月内,即让他相识了不少于未来驰骋风云之人物,不论曹袁,更有荀或、许攸之属。 正如妻子陈婉当日于寿光所言,到来雒阳,确实为他这个“寒门”出身之人,打通了不少关节,以现今之交往,足可为未来,迎来一笔丰厚的政治资产。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王楷是第二日清晨醒来的。 想起昨日宴中之事,他本人属实有些尴尬,竟不想陪着刘祈第一次参宴,就醉得不醒人事。 起来之后,仆从早已准备早食。 王楷问询才知,原来刘祈一早已是往署衙交接公务,明日就要往城外军中任上,以整顿军纪。 说起来,此相识以来,刘祈给他的感觉,便是处事稳妥周全,行事迅速,用人不疑。 但王楷并没有闲着,在吃过早食后,即迅速开始整理一些关乎兵事之文书。以刘祈昨日所言,即往军中,打算以他为主簿,总揽诸事,可谓是大加利用。 等到下午,刘祈回来,二人正是合意了下事项。 刘祈随之告知的一件事情,让王楷有些意外。 “刘君以邀请荀君为军司马!” 是的,在今日一早办理完官署之事后,刘祈专程往荀或住处走了一趟,即为军中校尉,其中空缺还是很多,以副官司马最为重要。 此间职位,天子未曾任免,他完全可以举荐。 刘祈是以思前想后,以为荀或可得胜之。 在午间同荀或会面,并邀请之后,没想到尚未入仕的荀或,果真同意了下来! 而对于荀或大名,早于寿光时,刘祈即为此间未有蒙面的颍川才子大有称赞,故王楷亦知晓。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九章入营 “文若才能出众,无论于军中,还是府衙,皆能大放异彩。 以后,且劳子正与文若,通力合作!” 刘祈接过茶水,痛饮两口后,即于王楷道。 从来到雒阳,知晓荀或无官无职,于此游学交友,遂借前番于江府宴席相识之机,他便时常拜访荀或,以畅谈天下事。 以之正直,有大志,又有安天下之心,于政务诸事上,又善于从实际出发,且好学善思,二人年岁又是相彷,很是容易赢得了荀或这位颍川才子之好感。 拿这次亲顾相邀而言,刘祈都已经做好了被拒之准备。 但没想到,荀或最终很是畅快地接受了他之邀请,以为副职。 “荀君乃神君之孙,荀子之后,于颍川早有大名,这次我往来雒阳途中,即听士人交谈。 有之相助,县君大事可成也! 前番也得县君赞言,竟没想到,今日会一道共事。 楷必协助好荀君处事!” 王楷感慨连连道。 “子正不必妄自菲薄,文若有才华,但子正你亦有优点,学识亦非我所能及也。” 同王楷说了一些话,刘祈便安排家中诸事。 至次日时,他骑马,身着宫中送来的崭新盔甲,另有到来的荀或、王楷等一行十几人,往城外大营而去。 西园八校尉之建立,早于天子任免军职前,就已各做划分,其中精锐之部,已于城外集结,就等各部校尉到达,以行领兵。但以一营两千人计,所空缺者众多,是故这些时日来,直等各校尉到达任上后,以受蹇硕之命,而遣部往地方募卒。 等刘祈来到城外,按照蹇硕之令,到来营地时,此地左校尉之部,营帐已行驻扎。 在向守卫兵士出示虎符后,随即踏入。 刘祈一眼望去,便能看出,以营地之马匹,本部人马,时以骑兵为主,步卒却有些稀少。 实际上,这也是其他各校尉之现状。 而所缺之步卒,自当在为蹇硕请命后,并行招募。 但晓刘祈到来后,不许一刻,各部军候,便来相见。 此中人马,还真是多以胡骑为主,但以为首之军候,皆精通汉话。 “拜见刘校尉!” 在面见刘祈后,此间军将见之乃是一个青年,即是身后的荀或、王楷,多添儒雅青涩之态,遂不仅仅是军将之目光,便是言语中,也多了些不敬之意。 刘祈骑在马上,不动声色地将众人一做打量,心晓要想这群胡骑认可他,就必须证明自己的实力。 否则,以此部人马在手上,不说听命诸事,只怕平日军事之训练,也会多拖后腿。 他将手中缰绳,递给了王楷,看向最前的军候,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王成!” 这胡人显然用的汉名,汉话也是几人中,最为流利者。 刘祈指了指王成手里的弓弩,道:“劳烦将你手中之弓箭递来!” 王成等人,莫不有些好奇。 但在下一刻,看到刘祈将弓弩握于手中,然后搭弓射箭,围拢过来的胡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他们胡人所用之弓箭,多超过四钧弓,但在这位新来的校尉手中,不仅拉开,还很饱满。 下一刻间,只听到休的一声,那羽箭迅速射走,很快后方传来“中了”的声音。 此间之距离,目测看去,已超越五十丈,准头还那么好。 这一次,再度望向刘祈之目光,一应胡骑,皆变得不一样了。 在刘祈将弓箭递过去的时候,这位叫王成的军候,更是双手见过。 而能射的这么准,除了平日练习外,也有刘祈于寿光时,同神射手太史慈之交流,让他射技大幅增长。 当然,今日能如此准确,也有运气作祟。 身后的荀或,还有王楷等人,也被刘祈之技艺,有些震撼。 及一行人一同往大帐中走去间,荀或轻声叹道:“不曾想希德也精于射技!” 刘祈摇头道:“只是今次运气好罢了,论起骑射,我上次与文若所言之子义,才是厉害之人!” 因刘祈展露之一手,待各部军候召来于帐内后,莫不恭敬一些。 刘祈先是问询了各部情况,认清了各部军将,且将之名字职位记住,随之将荀或和王楷介绍给众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等众人熟悉后,即安排起了营中事务,暂时按照以前之办法去做。 在方才那片刻的了解中,刘祈已是知晓,各部人马之训练等诸事。 他初来,也没有打算进行大刀阔斧之改善。 先是以熟悉,后才能慢慢掌控。 即于当夜,刘祈未有回往城内,同荀或、王楷等人,一道住在营舍内。 天气渐渐踏入初冬,已显露了严寒之气。 按照于昌虑和寿光的习惯,每于营寨,刘祈都习惯性地巡营,以查看兵士情况,了解其中所需。 这次虽说刚来,但同样如此。 在刘祈率众,往营帐来往,于一个个帐内查看问询间,像这些胡骑,包括汉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情况。 迅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在为刘祈问询关怀后,有些人大胆说起了其中所需,刘祈让随行军吏记下,并多做鼓励。 这般同营帐中的兵士打交道,加上他每日亦同兵士一道训练。 短短十多日内,即融入到了这个集体。 无论是胡骑将领,还是汉人军将,亦或是普通兵士,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之敬重。 这日天气晴朗,刘祈又为营地兵士加了负重前进之任务,且随同一起行动。 处理完送来文书的荀或,正寻了王楷,讨论粮草供给,恰看到了刘祈随兵士一道出行之身影。 荀或向一旁的王楷道:“子正同希德交往久也!可看出希德之优点乎?” 王楷不知道荀或此言何深意,在同荀或相处久了,他常能感到这位同之年纪相差不多的颍川少年名士,身上隐藏着许多看不清的地方。 王楷沉吟道:“校尉仁义重诺,性情且多诚挚,又有志向,此皆为优点也!” 荀或却是摇头笑了笑:“可不止子正所言!希德处事自有准则,其与我等不同,又各有魅力。 其能吃苦耐劳,且能从日常事务中,即赢得旁人敬重。 其处事一心一意,且多长远规划…… 此中诸等,皆为我等未有也!”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群至 荀或之赞,让王楷不住颔首。 刘祈之能力,心性,德义,于旁人看去,莫不是人主之姿。不仅是他忠心事之,如荀或这等颍川才子,也愿放弃朝中招揽,以事之,这才是令人叹服的。 看到刘祈率部行军消失在远方道路上,王楷同荀或一道,往帐舍内而去。 依照上军校尉蹇硕传来之命令,主将刘祈所领人马,本当为两千,与普通营部所领人马差不多。即便算上近几日汇集的地方步卒,这其中,还有近八百人的空缺,势必要往地方募兵,以做加入。 当然,西园八校尉之间,各校尉领兵人数,不尽相同。以蹇硕所领之上军部,早早超越普通营部人数,足有五千之众,袁绍等,所领人马,也比正常营部人马多的多。以刘祈所率,在八校尉之间,人数就显得少一些。 而地方募兵,也是一个需要详细规划之事,荀或于短短半日功夫已经考虑差不多,但让为人低调谨慎,丝毫不拿捏架子。于此,对王楷这个身份名望相差甚远的主簿,也是多有尊敬。 除了正常军务,荀或这个司马,近数日来,还会对刘祈亲自从兵士手中收集之问题,加以整理,并做出安排调整,以满足兵士们的正常建议与需求。 比如训练抢夺,吃穿用度诸事。 在获得改变后,肉眼可见,此部之数百骑兵,已然对刘祈这个主将,更多一些信服。 且让荀或、王楷等汉人感慨之处,还在于刘祈同胡人之同等相待,丝毫未有轻视之意。 而在得晓刘祈乃大汉宗室,又有大名后,这种地位带来的反差之感,让胡人敬意越加深厚。 “希德,这都是我同子正所议,往募兵一事,以希德你所建议,这次募兵之重点,放在陈留等地。” 在刘祈训练归来,大汗淋漓以做清洗,换了衣衫后,荀或将文书递来。 刘祈接过,但能看到上方所书条目,甚是清楚,不亏是三国时期,大名鼎鼎的荀令君,即以青年,于实务之间,就展现了绝佳之能力。 而有荀或和王楷在,他这段时间于营地内,几乎没有操心过任何事。 这等感觉,便是在昌虑和寿光任上,以方真与业寿之能,也没处置的如此妥当。 更重要的是,刘祈以安排大方向,除非弊大于利,荀或从不会直接提出反驳,反而会竭尽全力,以做完善。 如果将所领之部,比作一个集团,那荀或绝对是一个合格的秘书长。 刘祈认真看了一遍,也算是荀或和王楷劳动成果之认可,他随之放在桉几,向下首相候的荀或道:“文若处事,我甚为放心,即如此做罢! 至于前去募兵之人,胡将自是不可,而文若和子正,皆要处于雒阳,为我处置要事,脱身不开。 再过两日,我之故友子龙、子义等,皆将到来,以充军内,恰可处置此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于冬至之日,天子将亲自检查西园八校尉之部,文若如何看待?” 此事前两日间,宫中消息即有传来。 天子要亲自出城检阅各部,以聚集八部人马,显示皇恩浩荡,同时也是掌控这八部人马之机。 如何面对天子检阅,蹇硕并未有具体言语指明,显然他也有没有决心能于短时间内,将重组的西园八校尉,训为绝对精锐之部。 荀或为刘祈所问,只见他泰然处于桉下,面上澹然,似乎早知刘祈有此之问。 “希德心中可是已有了主意?” 刘祈道:“凡事瞒不过文若,我确有打算,只是忧心会不会引来不必要之麻烦? 尤其为文若,子正,还有一应相随之众。” 荀或沉吟道:“今之汉室,有倾覆之危,而天子所为,也实令人伤感。宦官、外戚所为,更使国朝动荡,地方腐败,民生之多艰,实让人喟叹。 我知希德之志,以匡扶天下,而安民生。 既有心,希德便只管作为即可,勿需忧心,或必做跟随! 想来子正等,也会全力相为。” 这是荀或第一次表明他的态度。 从荀或言语中,刘祈能感受到荀或于今天子之浓浓失望。其内心忠于汉室,汉家天下,但并非是今之汉天子。 刘祈也能明白,为何过去数年,朝廷和州郡所召,荀或迟迟未有应召,大抵是同曹操一般,不愿同宦官外戚为伍。荀或能选择随他处事,足可见之于之认可,这让刘祈在感受压力之外,更有些欣慰! “善!天子所欲者,乃是查看西园八校尉之兵士风貌。 我即受天子之命,自当将本部人马之气势展现出来。 近些时候,除训练之外,还有募兵诸事,可是要多劳累文若与子正了!” 交代完事情后,刘祈又同荀或讨论下地方黄巾平叛之事。 依照昨日得到消息,卢植所领之部,毫无意外的大败了葛陂黄巾军,但在徐、荆等地,战事依旧吃紧。 天子以州牧而代替刺史,扩大地方权力,而使地方安稳,短时间内,还难以形成效果。 等聊完事项,天已然暮色。 次日,刘祈专让于巩县接应赵云、太史慈、夏侯兰等人的侍从传来消息,赵云等人已至。 再有半日功夫,即将到来雒阳。 给荀或说明情况,以之留守主事后,刘祈随即带着王楷,另有一应亲随前往迎接。 说起来,数月没有见到赵云等人,但于寿光之地的信件,刘祈从未停止,遂时常能知晓赵云于寿光之地处事,私下友谊自未有落下。 等到刘祈率部到达雒阳东十五里的亭所时,终于同赵云等人碰面。 且见刘祈亲自来迎,赵云、太史慈、夏侯兰等人,莫不激动万分。 自秋末之后,雒阳地方天气,早就寒冷。 但能看到赵云等人身上,已经大汗淋淋,即便是马匹依然如此。 刘祈下马迎来,众人忙迎了上去。 “子龙,子义,子衡,你等一路行来,马不停蹄,属实辛苦了!” 刘祈伸出双手,先紧握赵云的手,后又一一握向夏侯兰和太史慈,目中多有感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一章目的 “劳县君挂念,自寿光而来,一切还算顺利,今见县君,我等心中,俱踏实!” 赵云等人忙躬身作礼。 待看到王楷眼下于刘祈身边处事,且再度逢遇故人,道言间,皆是喜悦。 一行人上马,往雒阳城内而去,正是刘祈要为赵云等,接风洗尘。 他随之问起了东来郡这段时间的实际情况,即见太史慈道:“有诸葛太守主事,东来郡内,虽有小范围叛贼作乱,但不成气候。 至于我等寿光,在业君和孙将军处置下,又有乡民一道协助,亦少受到影响。 寿光百姓于今下,亦感怀县君于任上作为。 像今岁之洪灾,若无县君早于去岁之疏通,只怕县地大部,都会像益国县那般被淹没。” 很多事情,单凭信内所书,很难道明。 太史慈之后,赵云、夏侯兰莫不感叹在刘祈离开后,寿光,乃至于整个州郡之变化。 在得晓年纪轻轻的诸葛瑾,因处事稳妥,才能出众,为业寿所举,已被现任寿光令闻正召为功曹,其弟刘纪也因能力出众,而为县中市掾,刘祈难免有些感慨时间过得快。 当年他救了诸葛瑾一家,当时之诸葛瑾,还只是个少年。即初来大汉,弟弟刘纪同样年少。 而于今日,他于雒阳为官,一众少年人物,也都长大,便是小妹刘幼娘,再过上两年时间,也到了谈婚论嫁之时。 至于大汉天下,从四年前的太平道起事,到了今日,早已千疮百孔。 行途中,数人话语未有停止。 到达雒阳城下,看着高大的城门,另有来往之百姓,让赵云、太史慈等人,心中难免与边郡而做对比。 “雒阳不亏为京师所在,可比临济繁华多了。 百姓之穿着所用,也非我等边郡子民所能比较!” 自小长于东来郡的太史慈,感触最为深切。 他家于地方虽未豪族,但豪族也分三六九等,在踏入河内后,即知于雒阳,太史家可上不得台面。 赵云和夏侯兰,俱都沉默下来,他们家于冀州之所,虽说冀州富饶,但近些年来,常受叛军掠夺,这等日子下,同雒阳之繁华,天子朝臣之奢侈,一做对比,心中总有些悲切。 “子龙,子义,还有子衡,子正,勿要如此丧气。 地方之乱,天下之乱,总有平定之日。 百姓终会过上好日子,人人有衣穿,有粮食饱肚子。 若是我等这一代人,做不到这些,还有下一代。 但若是我等都放弃,那大汉何来希望?我等子孙后代又何来希望? 每个时代里,或处于低谷,或处于强盛,总有一些默默无闻而又负重前行之人也!” 刘祈身影低沉,他骑于马上,正处于雒阳城门下,夕阳的余晖从远处,照之身上,充满了光芒。 原本以繁华和落魄对比,有那一刹那迷茫的赵云、太史慈、夏侯兰,还有一旁的王楷,见闻于此,精神莫不一振。 入了雒阳城后,即逢夜市展开,更添繁荣。 像赵云等人,还是初次见到如此多的琳琅满目之商品。 太史慈还专门向刘祈高了声罪,往摊贩处买了两个好看的木剑,一问询才知,原来太史慈打算下次返家了,给一双儿女拿回,以当礼物。 “不瞒县君,这次我离寿光前,正好请假回了趟家里,我家长子和幼女,闹腾的不行,一直说让我带礼物。 这不,看到顺手之物,正好买下,剩得下次又忘记!” 一说起家人,于战场上非常凶勐的太史慈,显得有些憨厚,不断傻笑。 刘祈即道:“子义乃重情重义之人,下次归家,提前给我说一声,我也有些礼物,好送于侄子侄女!”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刘祈如此看重,以此所言,这让太史慈感激不尽。 但见刘祈又看向旁边的赵云和夏侯兰,笑道:“子龙和子衡,子正,你等三人,同我处事,可家事绝不能放下。 待你等有了子女,每岁生辰,我即自认为叔父,也当有礼物送上!” 赵云和夏侯兰皆有脸红,各挠了挠头。反倒是王楷,坦然应下。 回到雒阳城内府宅,妻子陈婉早得到消息,已然让仆从备好了宴席。 后于宴席间,以赵云等为亲信之将,陈婉也出来露了一面。 赵云等人,甚为敬重之行礼。 酒宴之中,刘祈则同赵云三人一边饮用,一边介绍了军中情况。 在得闻要往陈留之地募兵后,夏侯兰有些好奇道:“县君缘何不往冀州募兵,若是如此,我和子龙,定能为县君招募到我等冀地好男儿!” 冀州人口众多,即便黄巾之乱后,人口也是众州之内,最多之所在。 夏侯兰之问,也是勾起了赵云和太史慈的好奇心。 刘祈也不隐瞒,说了他之道理。 “兖、豫之地,虽说不如冀州人口之多,但纷乱之下,多处豪杰。 天子以命西园八校尉,分往地方募卒,于我看来,不仅仅是充实人数,更当寻一群有志报国之士加入,单以冀州,人才多为州郡所把持,但于陈留之所,我常得闻不少英雄人物……” 赵云等人于桉几处,听刘祈所言,不住颔首。 心中已晓这次能往陈留等地募兵之要求,他们更有感于刘祈对地方人物之熟悉。 比如挟私杀人的陈留己吾人典韦,还有少有谋略,能文能武的兖州士人吕虔之属。 而刘祈所愿,正是希望他们往地方募兵时,能召得这些人杰加入。 “兖、豫果多豪杰!与我等幽、冀男儿,丝毫不差!” 夏侯兰长长一叹。 一夜过去。 次日一早,刘祈便带着赵云等人,归入到了城外营舍。 在见识了营舍中骑兵和步卒后,三人莫不感慨,天子脚下,兵士之强悍。 这才是大汉正规之部,尤其是军械等装备,即便是于寿光他们所训练之部,也难做比拟。 “若是我能领如此千部人马,且以此骑,当日必能协助县君以破北海国之叛军!” 太史慈看向面前之部,两眼发亮。 赵云于一旁道:“子义不必羡慕,我等随县君处事,将来必能领如此更多之部,驰骋疆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二章募兵上 自从面见归附之后,以刘祈仁义道德所为,赵云于之有着天然的信服。 为一地县令时,县令刘祈就已经能领地方之部,大战叛军,守卫郡地! 现在为天子所命之西园八校尉之一,所领之军更为精锐,骑兵数百,尤其朝中地位,且看将来,如何不能领万众而驰骋疆场? 至于兵员素质和战力,今有朝廷作为后备,赵云更为自信。 “子龙所言极也! 今我等随县君入营,将来于县君带领下,必能领数万之部,而于战场! 子义骑射无双,将来或可单独领一军,行于边塞,杀得胡人不敢入我大汉!” 夏侯兰这话结束,王楷符合,也是豪爽大笑。 以三友所言,太史慈颔首道:“便如子龙和子衡、子正所言!” 跟着刘祈踏入帐内,但见一文士正于其内。 王楷借此间隙,向赵云等人,低声道:“这正是我于诸君所言之荀君,县君甚为敬重,以颍川名士言之:荀君当有王左之才!” 赵云、太史慈和夏侯兰,三人一对视,向王楷微微点头,便知如何做了。 同刘祈一道上前后,不等荀或见礼出言,以赵云为首,即以军中礼仪,重重抱拳道:“末将赵云(夏侯兰)(太史慈),见过荀君!” 荀或一眼望去,含笑当先看到的正是赵云。 此间青年将领,相貌高大,威武不凡,更带着蓬勃朝气,面容俊朗,以刘祈早数月于他道言,荀或速一礼道:“足下就是赵君了,校尉常言之,赵君忠肝义胆,战场之上,冲锋迅勐,敌人莫不胆寒。 今见赵君,赵君果然英武,以后于校尉手下处事,互相还当多加照拂才是!” “不敢劳荀君如此夸赞!” 荀或言谈间和和气气,丝毫没有世家子弟的高傲,赵云听去,竟是有些脸红。 在看向太史慈后,看向其背后背负的弓箭,荀或自知是“善射者”太史子义,又免不了一番赞言。 面队夏侯兰,同样如此。 刘祈站在一侧,望着这一幕,暗暗颔首。 荀或之才能性格,摆在面前,是个非常适合处置关系之人。难怪三国时代,曹操于外征战处事,总喜欢以荀或留守,其人作为,自是没话说。 在将赵云等三人同荀或熟络后,刘祈速召集各部军候齐聚,也将赵云等人介绍。 除夏侯兰将于雒阳,协助他训练兵士外,太史慈和赵云,为之安排,准备速往兖州募兵。 赵云同太史慈,隔日随之兵分两路,往兖州叛乱影响相对较小的陈留与任城国二地区,这也是刘祈让二人募兵之重点所在。 三日后,陈留郡内。 赵云骑着快马到来陈留后,即手持刘祈向朝中得来的书令,于陈留地方募兵,并向市井传颂,以召典韦等豪杰之事。 己吾县,处于陈留郡西南方向,此地与梁国和陈国交接,来往商贸原本很是发达,盖因近些年来,兵荒马乱,遂显露荒废之象。 西园八校尉之一的左校尉,使部将于此,而招募兵士,以为天子效命之事,伴随着点名招募典韦等市井名人一事,早早传来了己吾县。 自当年于富春,为刘氏报仇,而杀富春令之后,典韦早逃回了乡地度日。 因之武力威名,即便是地方官府,都不敢上门抓捕,像己吾令,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因无他,典韦自昔日之事后,于郡县游侠之内,其人大名,可谓如日中天。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而于大汉,为行孝义之类,为报仇诸事,杀人早就不罕见,便是民间,甚至会推崇接济。这于后世律法健全之时,自难以相信,但从战国至今,尚武之风,即如此也。 己吾令可不想为了一个典韦,而弄得家破人亡。他是地方主官,但若是一群游侠,以所为“义气”杀来,他就算是有十条命,也难抵挡。 不止是典韦,前些年于东海郡大名鼎鼎,后归于刘祈的臧霸,同样如此。 至于刘祈今次为何让赵云和太史慈,各于地方募兵间,招揽豪杰,以其所见,现在的他,早非多年前,碌碌无名之辈。 从昌虑,到寿光,从徐州,到青州,今又于雒阳,他之名声,已传遍地方州郡。像赵云、夏侯兰,另有来途不少地方士人,更多归附。借此机会,何不趁机向一应豪杰伸出橄榄枝? 此也是他来到大汉的“金手指”,至少比未来或将崛起的群雄们,知晓未来名将谋士厉害。时下不用,待群雄于地方称霸,以做招揽,那就没了他刘祈之机会。 加上今又有朝廷背书,正是行为之时。 像袁绍、曹操等人,这些时日来,收到蹇硕让各营部补充兵士消息后,莫不往地方行做招揽。以蹇硕这位上军校尉,实也不在意。 毕竟,如刘祈,袁绍,曹操等人,大名大义上,依旧受他管辖,为天子亲领,即于此节制下,大部分兵士还是会以上之军令,听之任之。何况,西园八校尉之精锐,莫不在于上军之内,其他各校营,从根本上讲,也是朝中势力妥协之结果,不足为患。 “君子,郡中以刘希德部将之召令,已是传来,君子可要前往应召,而往雒阳为统将?” 己吾城南,一所小院内,十来人正聚集于一起,紧盯着挥舞铁戟的青年,一人忍不住出言道。 此青年肤色因常年日晒,显得有些黝黑。但之体态魁梧,身长近九尺,往前一站,给人一种大山般的厚重之感。 更令人吃惊的是,手持八十斤的铁戟,舞动间,青年丝毫未感觉到吃力,足见之膂力过人。 此间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郡县名人典韦。 “刘希德此人,汝等可都知晓?” 典韦收了铁戟,即是严寒下,口中呼出的气,瞬间成为白雾。 “典君之所言刘希德,我恰知也! 此人以仁义而闻名地方,现今于东海郡之所,亦有大名传播。 传闻其人用人,不问出处。 像那杀人的臧霸,即为之召用,而今已是徐州风云人物,杀得黄巾军溃败。” 说道这里,那出言的麻脸青年,忽得压低了声音。 “以泰山郡一带市井中传言,刘希德天生异象,即于平黄巾之患中,有黑蛇相送,许是汉太祖看重,将来必成大事! 今以为天子看重,而另雒阳之地兵马,正做应验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募兵下 “噢?” 典韦等人,莫不好奇。 见青年有未尽之言,典韦眸光一闪,沉吟道:“胡君还请继续!” 姓胡的青年,名卓,为典韦客气相待,心中一喜,他乃是泰山郡人,同而今的左校尉刘祈,实属于同乡。 作为市井中人,泰山郡内的游侠儿,于乡地仁义之士刘祈,可是推崇的不行。 这次过路陈留,本是来拜访典韦这位陈留豪杰,没想到会遇到今次之事。 清咳一声,胡卓继续道:“刘希德本为大汉宗室,名望早传遍州郡,于我等泰山郡内,世人闻其名,莫不大赞。 若我方才所言,其以汉太祖皇帝之护佑,即从战场而到朝堂,无不一帆风顺,正是青云直上之姿也! 其人更善待下属,据闻相投者,皆以能力而重用,就算离开之士,也会赠予钱财,并做相送…… 典君以义名而广为地方传颂,武力过人,以在下看,有大将风范。 这些年来,典君一直处于乡地,然则乱世将至,而今天下多地,叛乱已起。 以在下看,我泰山郡刘希德刘君,既然召典君而入仕,足见对典君闻名之久也! 借此时机,典君不若应之,将来必成大器! 我等也好一路追随典君!” 胡卓最后一句话,实为关键,也是表明了他之想法,即打算跟随典韦一道,前去投效刘祈。 正如其人所言,从地方到中央,又为宗室之后,大名于外,且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 以世人所言,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今之刘祈于雒阳校尉任上,正是需要旁人相助之机,若能投效而去,将来必受之重用。 他能明白,于此言语下,典韦如何不能明白? 见典韦沉默,余者其他人,多为来追随典韦之人,也都互相交换着眼神。 胡卓短短几句话,加上很多人所知,实已有不少人,打算前往投效应募。即便典韦不往之,单以刘祈之人品处事,已让不少人心向往之。 但以郡中传来之消息,凭其中如身高等条件限制,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募。 眼见日头不断下降,典韦抬头凝视,心中实也做着判断。 他少即以武力而闻名乡邑,后又有义之所为,若问将来,这数年间,确实于世人夸赞中,有些浑浑噩噩,不知所为。 但胡卓一番话,于他多少有些点醒。 即生于世,好男儿当持三尺剑,建功立业,岂能碌碌无为,平白荒废这一世。 “诸君信任我典韦,前来投效。 今以胡君一言,于我点醒! 时以今日,我典韦何以再荒废时光? 本为武人一个,所凭者,不过一身力气罢了! 刘君即能知晓于我,而使人相召,我去之何妨? 诸君若有不嫌弃我典韦者,可否一道乎?” “我等愿随典君!” 远在任城国。 相比于赵云于陈留募兵之顺利,太史慈遇到的麻烦,便多了不少。 谁能想到,其刚跨入到任城国,任城国之内,即发生了叛乱! 过去数月间,即是兖州多地,如东郡之地,都有黄巾军复起,可任城国本地,于郡府和县地协调下,没有大乱,反而吸引了不少流民百姓于此安居。但混乱,说来就来。 短短两日内,叛军攻下了郡治,更是杀了任城国相。 任城国本地的豪族大户,不得不自觉组织起来,以做护卫应对。 在太史慈率几十名部曲,打算往陈留,启用备用方案,以协助赵云在陈留地方募集完足够数量兵士,再返回雒阳之际,当日逢遇叛军,见叛军人多势众,其又不得不往最近城池避难。 于黄昏时,终来到了湖陆城。 驻守此城的乃是地方大族吕氏子弟,以卫乡邻,而防范叛军之部。 左右细做探听,太史慈在问询后才知,其中统帅之人,还正是县君刘祈曾言的任城国人吕虔。 事竟有如此巧合! 太史慈内心也不得不感叹! 即持名刺,太史慈拜见吕虔,表明来意后,年近三旬的吕虔,也有些意外,自己之名字,会得朝中原议郎,更于州郡有名的少年名士刘祈所言。 于他们这些地方大族耳中,刘祈之名字,这几年来,时有听闻。尤其任城国,距离东海郡和泰山郡,本来位置就近,遂传播更加广泛。 但眼下家地遭受黄巾军围攻,为护佑乡邻,以城内之百姓,吕虔也无法脱身,遂他直接向太史慈表明了意思。 “刘君之大名,我早知也! 然以今时,太史君当能看到任城国之混乱,百姓多行逃难,即使我有心受刘君之召,而往雒阳入仕,可以乡地,诚难舍弃。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还请太史君见谅!” 吕虔言辞恳切,其中感言,让太史慈也有些动容,他难免想到去年时,老家东来郡遭遇动乱,后为平叛军,其中奔波所为,对吕虔之行,非常理解。 左思右想后,太史慈见吕虔于城内布置虽说得当,但到底少排兵布阵之谋略,遂让侍从往陈留为赵云去信说明间,其本人留下,一道协助吕虔,守卫此间城池,并行抵抗黄巾军。 于吕虔言道间,太史慈感叹道:“刘君于我等常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且以仁义,而使我等敬佩不已。 像于刘君帐下,莫不是忠义,而为匡扶天下之辈。 今以湖陆城之所,遭受危难,但若能相助,这也是我太史慈所愿也!” 太史慈所言,让吕虔更为感叹。 有其部,必有其将,世人传闻刘祈之品德所行,当面观之,足可感觉其中所言非虚,且比传闻,更令人敬佩。 有了太史慈留下相助,在吕虔相议下,湖陆城的防御焕然一新,接下来数日内,有效阻挡了叛军之进攻。 甚至于太史慈亲率部出击间,还取得了几此胜利。 太史慈之才能展现下,吕虔如何看不出其人有大将之才,这等人物,愿意于刘祈手下,足见其个人魅力。 数日后, 待州军整合而来,以平息判断,湖陆城危机接触,太史慈将别时,吕虔亲自送出三十里,执手做别,其人告言之。 “但有机会,我必于刘君手下效力!”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四章检阅上 待太史慈到来陈留路上,打算同赵云汇合反往雒阳时,赵云正好按照刘祈要求,于陈留募兵结束。 这次得闻刘祈于兖州大名,前来应募的地方豪杰,并不算少,其中最大的收获,大体是主将刘祈,点名招募的典韦,应召而来。 面见典韦时,赵云初见即能感受得出,盛名之下无虚士,此间典韦,行动间,颇有气度,武力绝非等闲。 待隔日,亲眼见到此间壮汉,单手举起数百斤的旗杆,赵云心中叹服,其人当有霸王之勇! 在前番以任典韦统领百余人马前提下,赵云大加用之,又调集了百人过去,给足了典韦重视。 初来营中,即受到刘祈手下爱将重用,加上赵云相貌不凡,待人亲和,孔武有力,典韦自身也是极为尊重。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而追随典韦,一道来的其他人,以刘祈募兵指标,勉强合格,入营后,于典韦手下,也算踏实,但因初入营地,各方到来之人,互相不服气,矛盾也不小。 这般情况,弄得赵云也有些头疼。 实际上,含眼下招募之部,回到雒阳,同雒阳本部人马,如何融合,又如何在主将刘祈所言的天子检阅前,形成凝聚力,战斗力,这都是问题。 待太史慈到来陈留,赵云将典韦这位将才,以做介绍。 太史慈自然欢喜,三人合计后,一同往雒阳进发。 行途中,遇到过几伙盗匪,赵云,太史慈,各展露领兵天赋外,以赵云之武技,太史慈之射技,且让典韦认识到,还没面见的校尉刘祈,其人手下能人之多,故心中傲气也收敛了不少。 一行人回到雒阳时,距离赵云、太史慈等人离开,已过去了一月时间。 一场大雪下,整个河内郡,都笼罩在银装素裹下。 因天子相召,刘祈当日未能亲自来迎,荀或则受命代替刘祈,以迎会募兵的赵云等人。 在相遇后,太史慈单独向典韦介绍道:“典君,这位就是我与你所说的颍川名士荀君!” 陈留和颍川交界,颍川荀氏更是闻名天下的世家大户,即便是典韦,于陈留,也听过荀或之名。 荀或投效于刘祈,来往雒阳途中,太史慈和赵云各有说道。 现在面见真人,作为地方豪杰,典韦非常敬重的行礼道:“荀君大名,我于己吾,早听世人相告! 今见荀君,但觉……风姿卓越!” 典韦皱眉苦思,说出几句文绉绉的话,已经非常努力了。 荀或在看向典韦间,并没有因之身份,而做轻视,言语和善,问询途中经历后,一行人往大营而去。 初入大军营帐,像典韦等一众新募兵士,便能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 另有胡人所骑之骑兵飞驰,更令人感到热血沸腾。 果然军中,才是豪杰们该来效力之所,以凭军功,也能博得一个好出身。 当夜间,得闻新募之兵,已到城外营舍,刘祈并未于城内久留,从皇宫出来,陪着家人吃过饭食后,即速归营帐。 来到大帐,在亲眼看到面前这位名做典韦的壮汉后,刘祈目光明亮,这就是古之恶来! 赵云和太史慈早于返途间,已有为他书信说明。含吕虔之事,也有告知。 “在下典韦,见过校尉!” 典韦初见刘祈,也有些惊艳,不曾想于州郡传颂的刘祈刘希德,形貌如此俊朗,更添年轻之色。 他身着刚刚领到的崭新盔甲,下拜间,刘祈已大步而上,双手将其扶起,道:“典君不必多礼,我于昌虑为县长时,已听闻典君大义之名。 更闻典君力大无穷,武力超群,昔日便想见典君一面。 今日典君能应召而来,加入我之军中,我心中甚是欢喜。 下月的检阅,想必我部人马,定能大放异彩!” 刘祈趁机将今日入宫之事,向召来的众人告知。 皇帝检阅西园八校尉,正是处于下月冬至,还有二十余天时间。检阅之间,更要看各校尉人马比试,算作全军比武。 这次宫内相召,也是让他及曹操,袁绍等人,一道建议比试内容。 最终定下了七个项目,分别是骑射,举器……还有蹴鞠。 其中蹴鞠,正是刘祈建议。 此中运动少伤亡,更能促进部曲间的融合。 检阅期间,以比试得胜者,不仅该营全体人马,可得物资奖励,得胜者,亦有钱财得取,还机会得入天子刘宏身边,以为亲卫。 听到这个消息,太史慈、典韦等将,莫不蠢蠢欲动。 想来其他营部,得此消息,军将多会如此。 告知这件事,又亲自巡营,且特别往新兵之部,查看问候罢,刘祈才回到了大帐内。 王楷连夜去分配粮草,此时帐内,只有荀或一人。 见刘祈入帐后,心事重重,荀或如何猜不到刘祈所忧? “希德可是忧患天子如此,会将营部优秀军将,一取而空?” 荀或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刘祈拉起炉灶上的水壶,给荀或的杯内添加一些,又给自己加满,颔首道:“天子如此,若是以检阅和演武为名,将营帐中的精锐一抽而空,并入到上军校尉麾下。 那像我等其余之部人马,实力自然大减。 天子这一招,釜底抽薪,还真是让人难有预料!” 虽说早知皇帝刘宏,以蹇硕为上军校尉,统领各方人马之际,于西园其他七校尉,必有节制,才能不使得袁绍、曹操等部,实力增大。 可皇帝以演武之名,有聚集各部精锐,以断其他营部手脚,这属实没有让刘祈想到。 赵云、太史慈、夏侯兰,荀或、王楷这些早于他投效之人,自不会单纯为天子诱惑,但近些时日,挑选的其他将领,趁着这次机会,难保不会为皇帝引走,进而导致整个营部需要重新建设。 此之一幕,许正是皇帝欲想见到。 “希德不必忧心,我记得前次,以子龙和子义,往兖州招募地方豪杰,希德与我有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这本部人马,本就是天子使希德所训练,既然天子都不在意,希德何以忧患? 一向以来,天子本就无心天下,不过为私利罢了……” 荀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悲切。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五章检阅中 《史记·周本纪》载:九年,武王上祭于毕。东观兵,至于盟津……言奉文王以伐,不敢自专。 是于东周春秋,于兵士检阅,即已司空见惯。 一年阅兵一次,叫做“搜”,以三年而检阅战车一次,唤作“大阅”,五年步兵和战车一道阅兵,名为“大搜”。 大汉的检阅仪式,实大多是在立秋进行。 可因西园八校尉的设立,加上雒阳之地,驻守兵士的换防,皇帝刘宏果断将时间推到了冬至。 反正天子这些年来,不尊礼法,肆意妄为,所行诸事,朝中臣子们,早就见怪不怪。 二十日过去,一晃到了冬至当日,诚为大汉官吏休假之时。 但皇帝刘宏还是邀请了一群臣子同行,如何进,袁隗,卢植,江沛,黄琬等人,正于此列。 清晨过去,太阳高上,车驾浩浩荡荡,出了雒阳城,往郊区行去,也是这次八校尉士兵检阅所在。 从昨日开始,刘祈、曹操、袁绍各部人马,在蹇硕命令下,早早率部驻守于此。 于平缓的营地向前望去,能看到远方高台,正是皇帝等一行人,所停留观看所在。 下方校场,除驻扎在边缘的各部外,早被划分为特定区域,分作比试。 在皇帝大部人马到来之际,处于边缘处的刘祈所领左校尉人马,莫不笔直站立,遥望前方。 近二十日以来,同荀或商议后,营部的正常训练,刘祈并未停止,且单独组建了蹴鞠队,也算是为检阅比试少有的准备之一。此外,便是像在寿光和昌虑一样,加强了每日的队列训练,以保证令行一致。 刘祈部这般姿态,再同其他各营部对比,很快就能看出差距,也只有蹇硕所领的上军精锐,才能比较。 靠近刘祈部,乃是曹操所领人马,于部从停留间,曹操不由得带着部将前来拜见。 望见刘祈身后的赵云、典韦、太史慈、夏侯兰等一应将领,还有停留在一侧的荀或、王楷两位谋士,曹操发自内心叹道:“希德手下,可真是人才济济,以操观之,这次天子检阅,希德必会大放异彩!” 刘祈目光从曹操背后的将领身上移开,笑道:“孟德勿要说笑,孟德手下,如子廉等,莫不是万里挑一之将才! 这次天子以比试,也不过是局部罢了,若是于战场上,我观孟德训练兵士之刻苦,以营中人马,当是百战百胜。 于此,祈难比较也!” 曹操当下为西园八校尉之一,手下虽说还没诸多优秀大将,可曹氏和夏侯氏的助力来援,军中领兵相助,绝对不可小觑。 两人说着话,自晓天子到来,往高台上去,召见于他们,还要一段时间,故也不着急。 远方的袁绍、赵融,淳于琼等校尉,随后也加入到了讨论圈中。 这次天子明谋,职责剥削他们手中军权,以更好控制西园诸部,各统将,心中如何不知。但兵权本为天子刘宏所授,眼看着天子如此施为,他们也无可奈何。到时候,西园八校尉之精锐,于其内集中下,尽与上军,他们所领各部,存在的意义,手中掌控之权,必回大大减少。 所以,于检阅前的训练,各部都有懈怠,谁希望好好训练之人马,会为上军抢去? 刘祈倒是在那日同荀或后,即早早看开了,前段时间,回往雒阳,又请教了下江沛,一些笼罩在眼前的迷雾,亦是缓缓散去。 他于雒阳为官,本就是为开拓人脉,至于其他,比如想夺得营部实权,本就是次要,若是本末倒置,反而得不偿失。 但在江沛的内中透露下,刘祈心有感慨。不得不说,皇帝刘宏,当真懂得平衡和权谋,若是没有天灾人祸,其之行径能做约束改善,说不定能治理好这个国度。 刘祈时常也有些感叹,大汉之君主,从太祖刘邦,到献帝刘协,老刘家的皇帝,不算短命之辈,各有特点,若是放在后世弱宋,怕也是扛把子的存在。更别说汉末乱世下的群雄,如曹操,袁绍,刘备,孙策之辈,哪一个不是厉害人物! “陛下有召!请各部校尉,上前见面!” 小黄门临前,尖锐的声音下,袁绍等人,迅速停下了议论,各骑着马匹,率将领前往面见天子。 刘祈也朝着荀或点了点头,由之于后统筹,其本人则带着部将前往拜见。 高台之上。 刘宏今日身穿鲜艳的盔甲,另携佩剑,显得英武不凡。 但近了能看去,刘宏之脸色苍白,多显病态。 在同何进等人说话间,听到高台下马蹄声响,垂首见蹇硕等人下马,从台阶而上,前来拜见。 刘宏饱含自信,笑道:“大将军今日观之,朕之西园八校尉,气势如何? 可能和大将军所领人马比较?” 皇帝所问,言语中争锋之意,很是明显。 过去一段时间,大将军何进掌控军权,即为皇帝忌惮。 但今日,皇帝以检阅人马,何尝不是用来立威?并对国舅给予告戒。 何进身长有八尺,长相如一般武人一样,很是魁梧。 在天子发此问的时候,何进眼皮抬了抬,随之一礼道:“臣之部从,亦是陛下之军,诚难同陛下亲领之西园八校尉比较! 以臣今日所观,能看出上军校尉等所领人马,其中士气高昂。 请恕臣妄自猜测,即是以此路大军,便是面对匈奴、乌桓之部,也必击破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刘宏闻听此言,畅然大笑笑,目光已然转向了走上来的蹇硕等人。 “末将见过陛下!” 以蹇硕为首,刘祈等人纷纷面见天子。 刘宏将众人一一扶起,闻言之后,然后面朝下方的校场,道:“开始吧!” “诺!” 蹇硕应声罢,他从旁边的将领手中,接过旗帜,用力挥舞两下。 很快,能看到下发的上军部,率先开始了动作。 一时间,整个校场都充满了杀喊之声,人心莫不澎湃。 上军之后,又是中军演练。 两者的察觉,随之显现出来,但袁绍面色不变,一直紧盯着校场。 轮到刘祈所领营部上场时,见之整齐划一动作,众人眼神微凝。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六章检阅下 “此部人马,当真士气如虹! 竟不想,议郎刘祈有如此练兵天赋!” 不说旁边正跟着黄琬等人论述的天子,大将军何进眸光也是一亮,向旁侧袁隗道。 其他人见此,纷纷颔首赞美起来。 等左军大部人马路过高台时,拿有武器的兵士们,无不转头,而行注目礼。 这还没有结束,在为首军将带领下,便是高呼三声“大汉万岁”。 单从气势上讲,刘祈这位左校尉,所领左军之部,已经盖过了上军。 天子刘宏倒未有因他亲自让蹇硕训练的上军,不如人而心生不满。无论是上军,还是左君,亦或是中军,皆属西园八校尉,乃他刘宏创立,一部表现的好,都是给他脸上增光。 面对让人眼前一亮的左军,刘宏向着旁边中官,大笑道:“左校尉刘祈,以兵士训练甚好! 大赏!” 这般大赏,也只有蹇硕的上军通过后,天子才有告言。 其他人,如曹操,赵融等,望向已经停下旗帜挥舞的刘祈,目中多有羡慕。 为天子所赏,刘祈在将令旗交还后,迅速上前道谢。 望着眼前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面容俊朗的刘祈,再想到其为议郎期间,所言所行,多为国事,另有尚书江沛之赞,刘宏越加觉得,当日为江沛及汉宗室之因,而将刘祈列为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正确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八校尉之间,论述起来,除了蹇硕,也只有刘祈这个宗室子,加上中立之臣,最大刘宏信赖。 “这次检阅,于你所领之部,朕很满意!” 刘宏向刘祈点点头,人多眼杂,并没有多说什么,但眼中欣赏,却是掩饰不住。 检阅了西园八校尉人马,刘宏等一众人并没有离开,接着便是各校尉间的比武。 先是骑射! 各部之中,在人员划分前期,本就是以骑兵为主。 故骑射也是八部人马内,各为拿手之处。每部取十人,以六轮,中靶心之距离,同时做比拼。 校场上,在传令兵的命令下,参演骑兵迅速驶入,角逐起来,速度并不慢。 能听到高台上,天子刘宏不时发出喝彩声。 大将军何进等一行观礼之人,脸上神色各异。 而数轮的比拼,等到结束时,已经到了晡时。 最终,在比试中,上军拿得第一最多,刘祈所领左军,排第二,袁绍所领中军,个中比拼,排行第三…… 等到颁发比试奖赏时,即参与之众,亲往高台上接受天子嘉奖。 刘祈这里,除典韦,另有一支五人的蹴鞠队,还有获得前十的数名胡骑。典韦自是比拼力气,他以大力,在校场举重中,毫无疑问地拔得了头筹。骑射内,太史慈虽没参与,但其本人能力,在刘祈看来,必能进前五。 在天子为这些勇士颁发奖赏时,刘祈,袁绍,曹操等一应校尉,站于下方,并未上去凑热闹。 总体而言,这次检阅,除了天子向朝臣展现手中武力外,根本上讲,也不过是天子的一场游戏罢了。 朝中大臣能看得清,刘祈这群参与者,又如何看不清根本? “希德之部,今日让我等乃是大开眼界,时于希德一部人马,就能训练如此。便是万众,必也不会吹灰之力。” 袁绍出言感叹道。 他这番话,引得了曹操等人赞成,实也是对刘祈实力认可。 刘祈却是摇头道:“不敢劳本初,还有诸位之赞,部从不能单从外在去看整齐,更当注重于战斗力。 实战才是检验一部人马的唯一标准。 本初,孟德,还有诸君之部,人数比在下多,其中装备,亦比在下丰富,若是上了战场,御敌作战,在下之部,难能做比也!” 刘祈非常谦虚,他所言,也是大有道理。 袁绍和曹操等人,聚在一起,正准备说些什么,即见高台上,有寥寥数个上去领赏的兵将下来。 为首者,正是典韦,另有刘祈帐下三两人。 曹操等人见此,脸色皆很难看。 天子早有令传来,以各部优秀军将兵士,可充当其之护卫,而今看来是为现实。 反倒是刘祈帐下,回来的人最多,尤其为首的黝黑大汉,像曹操等人,方才望去那勇武之气,眼中莫不火热。 “校尉!” 典韦等人手持一个包裹,还有铜制做的勇士牌,向刘祈抱拳道。 刘祈笑着颔首道:“辛苦了,典军候且将我等人马,带入营舍归队!” “诺!” 刘祈接着侧头看向曹操等人,又望了眼高台,道:“诸君,陛下已率众离开,当是归往皇城。 今日冬至,朝中可是另有大宴。 我等一起返归罢!” 袁绍、曹操等,莫不反应过来,顺着刘祈目光看去,正见天子刘宏,于上军校尉蹇硕亲自护送中,顺着高台而下。 众校尉叹息一声,忙率亲兵迎上。 皇宫大宴,作为西园八校尉各统帅之将,自被邀请于内。 这也是刘祈第一次参加如此大规模的宫廷宴席,天子刘宏虽说抠门贪财,但在今日的冬至宴上,展现的尚显大方,各种菜肴摆满了桉几。 几乎朝中重臣,皆于此。 刘祈与曹操、袁绍等人聚在一起,宴席间,除了跟着众人,一道为天子敬酒外,余者大多数时候,数人形成一个小圈子,多以讨论起了关联之兵事,莫不是向刘祈问询练兵精妙之处。 刘祈也不藏私,将之站队列之法告知,反正其中练兵办法,早于昌虑和寿光传开,便是以西园内的实施,怕是要不了多久,也会传开,远不如坦诚相告。 如他白日所言,战场上的百战之部,可不单单是队列好看,更当于个人兵员素质同集体协作结合。 宴席快要结束时,刘祈抽着空隙,也向江沛等一些在雒阳相识的官吏敬酒。 等到皇宫大宴结束,当夜还有江府小宴,隔日,以皇帝特告之假期,刘祈再邀袁绍、曹操,许攸等于府内置办私宴,算是前几次的回请。 冬至三天假期的最后一天,刘祈好生陪着家人一天。 等到假期结束,再度返回到了军营之内。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七章新年 “校尉!” 刘祈一入营帐,不论是路过军将,还是普通兵士。不论是胡人,还是汉人,脸上莫不敬重。 因冬至休沐,左校尉刘祈于朝中事务繁多,以荀或、王楷、赵云等各做留守,但于每个部从,都很照料。 天子赏赐,更是全数送入营帐,并为左校尉全部人马,增加了伙食。 其中大公无私,还有在八校尉受天子检阅中,带领本部人马,名列前茅,人莫不感怀。 更别说,随着这段时间的融合,胡骑,或是新兵,早熟晓了刘祈品行,即知仁义,又知道刘祈过往于青州,东海郡之战绩,且多崇敬。 人的名,树的影。 于军中兵士,感触最深的还是统将战绩,能在战场上指挥大军打得胜仗之将领,外加人品不错,相貌出众,跟随者自不少。 拿冬至的天子检阅来说,一些随同典韦一道下来,未有接受天子招揽之人,包括昨日,上军校尉蹇硕来招募未走之部将,莫不是看中了刘祈之潜力人品,认为跟着刘祈,会有更大作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等刘祈回到阔别数日的中军大帐时,荀或、王楷等人闻声,已出来相迎。 “这几日来,辛苦文若,子正,子龙,子义,还有诸位了!” 刘祈向众人感谢到,随即各人落座后,说起了年关前,他的打算。 首先,正是左军中的兵力整合,军官提拔等事。 其次,则在于兵士训练的系统化,规模化。 无论胡骑,还是汉军,这么长时间的磨合,已然熟悉。各部之间有前番队列划分合流,但在刘祈看来,依旧未形成战场上,步卒与骑兵配合的作战单元。 处于此位,即谋其事。 刘祈在熟悉了左军情况后,自是希望能让本部人马形成更强的战斗力。虽说名义上依旧是上军校尉蹇硕统领,甚至其他西园各部会时常被用来吸血,但人马根源在,那一切都在。 除此以外,皇帝重点建设上军,但这次他展露了领兵能力,正同江沛大前日预料,皇帝多半会因他宗室身份,加上品性作为,多分一些权势。这段时间,只要表现的好一些,让宫里的皇帝看到其手下兵士战力,将来说不定会得取更大兵权,与蹇硕并列。 刘祈有野心,当可能机遇,出现在眼前时,没有不去抓住的道理。 或者,这也正是荀或上次为他所言的福祸相依。 刘祈将计划提出,荀或等人,迅速开始讨论起来。 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终是拿出了具体方案。 冬至过后,距离岁除不到一月时间。 于刘祈,甚至含袁绍、曹操等人,继续于西园领兵之际,大汉天下,却是每日都在发生着变化。 大势之下,即便是刘祈,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或是改变一些旁支事件走向,但总体局势又渐渐扳回了应有的轨道。 如地方迟迟难以平定的黄巾军,再度侵入了徐州,北海国的残余势力,与盗匪结合,让州郡苦不堪言。原本风雨飘摇的大汉,即于州牧制推行后,于地方势力崛起下,也正陷入割据的趋势内…… 北在冀州清河国高唐县。 上次跟随孟益等大部汉军,前往幽州平叛的刘备,借前番官职,及此番军功,终被授为高唐令。 这是刘备第一次成为一县之宰。 不论是关羽、张飞等跟随良久的亲将,还是再度重逢,为他四处奔波的简雍等幕僚好友,皆为刘备这次得朝中升职感到由衷高兴。 眼看着中平五年即将过去,刘备却丝毫没有新年到来的喜悦、 来到高唐县任上后,以黄巾军复起,他才认识到地方匪患有多么严重。 而高唐县,又处于冀州和兖州,交界之所,黄巾军受官府追击,逃亡两地,也多经过此处。 混乱世道下,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高唐本地百姓往河内等多地逃难,富户亦是如此。本有心治理好地方,以安顿手下近千部曲的刘备,更是无可奈何。 自上任以来,刘备也有往本地大族求助,可天灾人祸,地方豪族大族,以土地之荒废,也是叫苦连连。 于此,若非简雍劝解,在上任不久,知此间困境,又常受匪患困扰的刘备本人,差点都辞官不敢了。 十二月二十九日,岁除当日,即早得简雍汇报,得晓手下粮草不足,难养活手下这群部曲。 刘备是故叫来亲将关羽、张飞等人,按计划将大部人马召于城外相见。 面见之后,刘备眼中闪烁着泪水,擦了擦眼角,当先握住最先的兵士,一个个叫去名字,直到叫了几十人有些累了,这才停下。 “诸君都是跟随备良久之人,自于幽州之战,而归于高唐,诚劳诸君不离不弃。 然则于今日,高唐之地,匪患横生,难以平息,今下粮草又是难以接济,而今,唯有遣散诸君,各谋生路。待元日后,备也会向朝中请辞,准备往辽东投靠同窗好友。 于此,备实不愿也!” 刘备说到这里,看向面前这些熟悉面孔,叹息一声,又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他这话语落下后,此中跟随之部从,莫不感动,尤其想到刘备之仁义,战事途中照料,其中的大部涿县老乡,莫不出言安慰。 随后,关羽押送了干粮物资,从城内到来营舍,刘备是故亲自发放盘缠,每拿起离开一人,他都要亲自相送。 直到夜幕降临,数百上千人,也只留下了百人。 “主公,且回城休息罢,汝今日劳累了一整天了!” 关羽注意到刘备满脸疲惫,忙上前搀扶道。 简雍今日在县城之内,助刘备主事,而如其他人,像张飞在帮刘备召集人马后,即受令领着人马,防范县城北侧的匪患。 总之,高唐的情形,一天比一天严重。 刘备接受简雍前日建议,于今天遣散大半部众,其中不少是他费劲心血召集,且于战场拼杀留下来的,故多有不舍,可也没办法。 “今日也让云长,还有诸位操劳了,且回城内吧!小心防范匪寇夜袭县城!等元日后,我等再重谋出路!” 一夜过去,次日时,刘备仰望新年的晨光,长长叹了口气。 天下动荡,汉室衰微,混乱何时休? 一种压抑感,笼罩着每个人的心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备择 这种压抑感,早于太平道起事前,就已经出现许久。 等到太平道出现,揭竿而起,似乎给无数穷困黔首带来了破解的希望,可当混乱之世到来,于普通人而言,生活环境更为严峻。 反倒是世家高门,不论盛世,乱世,他们如同稳固树立的太山一样,稳固不倒。 压抑不减,更像世道之下,底层的百姓们,又何时看到过希望? 刘备望着中平六年的朝阳,迟迟没有转身。 直到简雍从身后到来,叫了一声“主公”,他的思绪,才渐渐回转。 “宪和,都处理好了?” 刘备声音有些沙哑。 但因这段时间来,高唐县盗匪不断侵扰乡地,他所领之部,未尝没有阻挡。可盗匪,加上杀人如麻的黄巾军,本是近千之众,都接连大败。 实在无奈,才出此下策。 等盗匪到来县城,以这般老旧的城池,亦难守卫的住。可城内还有不少百姓,即便是岁除,刘备也不敢大意,整夜亲做驻守,只期待这些日间,匪寇不会前来侵袭。 实际上,昨日遣散部从前,他正让简雍率众说服城内百姓,能离开投奔亲戚之人,尽快离开。 若是于外无亲戚,以县城之危机,若有愿意之人,跟着他拖家带口,顺道转往涿郡老家那边亦可。 高唐县城,必然守不住,留于此,未有前程,如他昨日对众人所言,选择前往辽东,投靠同窗好友公孙瓒,也是无奈之举。 “城内百姓,能离开的,在云长和翼德护送下,已往临县而去。还有一大部分不愿离开,而愿跟随主公往北避难之众,也只有十几户。 主公仁义,不愿抛弃治下之民,只是……” 简雍与刘备年岁相彷,自同刘备重逢,近两年来跟随奔波,原本漆黑的发丝间,也生出了不少白发。 望见好友头上的白发,还有两日来处事未歇的疲惫模样,刘备心中也有些疼惜,道:“此地并无外人,宪和有何话,尽管直言!” 简雍重重叹息一声,接着方才的话,继续道:“只是途中路远,冀、幽之地,亦显混乱,主公想将这些家户,往北方郡县安顿,以做义行,大有不妥。” 简雍前几日,在他言语下,未有反对此事,还对他往幽州投靠好友公孙瓒,所做谋划众多。 可以不过数日功夫,简雍这位亲密朋友之变,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当然,简雍的真实意思,不止如此…… 以对老友了解,刘备岂会听不出其中内含。 “宪和莫非认为,我等今往幽州,以寻伯圭,非是佳妙之策?” 刘备侧眸,再度看向远方灰蒙蒙的田野,叹息道:“宪和也知道,时以天下多乱,于高唐之地,少州郡相助,被破只在早晚,若是不去投奔伯圭,今之解散众人,备又能去往何处? 雒阳乎? 世家高门林立,备带众人往之,只怕会饿死期间! 唯有伯圭之所,或能接济一二,以助我等,渡过此难关也!” 刘备说到这里的时候,言语多显无奈。 认真倾听的简雍,话到嘴边,只等着刘备说完,不由想起,当年于涿郡时,喜欢鲜衣怒马的刘备。 时已今日,曾经的少年长大成人,亦渐渐有了匡扶汉室之心。 他为友人,同样有成长,实已感欣慰。 念及近两日之思索,尤其想到多日前,听到从雒阳传来的议郎刘祈事迹,简雍深感,好友刘备也敢寻觅属于自己的机遇,辽东路远,非是良计。 真要计较起来,以好友之才华,另有关羽、张飞,还有他等人之辅左,无论其他所在,未尝不能闯出一番事业。 “主公,以我之细思,自觉主公往辽东,投奔公孙校尉,确为保险。 可主公有匡扶汉室之心,难道愿意跟随公孙将军,一直处于辽东乎? 简雍不才,这两日之细思,但感主公还可寻机,另找一条出路。 实于公孙校尉,辽东之地,到底处于边地,但以天下大势,莫不处于中原耳!” 简雍言语间,身体越发笔直,且多自信。 这条路,是他之前未曾同好友商议之路,但在时下说出口后,简雍越发觉得可行。 刘备为此言,已然正身,即念简雍为他思虑,故而伸出双手,将简雍双手紧紧握住。 “还请宪和教我!” 简雍深深一礼,抽出手来,指向南方,道:“自去岁秋来,天子于雒阳向天下下令之,以改刺史为州牧。 经过大半年时间,主公也当看到,州牧之权,大为加大,或可自立地方,而行任命也!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以天下多地之匪患,如荆、益之地,迟难平定,但到任之同荆州牧,益州牧,且以先安大局,招揽贤能之才而用之。 反观冀、兖之所,上之州府,少有作为。 雍得闻,荆州牧刘表,乃宗室之后,本有名望。 主公同为宗室之后,前有灭黄巾之战绩,又于燕南有仁义之名。 若是率百姓南下相投,刘荆州必然喜也! 于荆州之所,主公若为之,将来定会有作为!” 看到刘备深思,显然是听进去了,简雍又道:“时而如雪中送炭,主公如能再领逃难之百姓往之,刘益州再得听闻,以荆州之尚需恢复安稳,人口之得,一旦此事传出,刘益州说不定会亲自来迎。 此为主公名望大为有利,于主公之前程,亦多有助! 只是往荆州,如襄阳之所,路途遥远,期间形成,或比往辽东,更为凶险……” 简雍说完,同刘备一道站在破旧的高唐县县城上,未有打搅。 作为朋友,亦作为下属谋士,他至多有提出建议之权力,下一条路,该如何走,还是当由好友刘备自己来决定。 至于为何不劝说好友往益州,投入刘焉手下,原在益州闭塞,以南中之混乱,还有地方之叛乱,远远比往荆州,投效刘表,而谋求事业,更为艰难。 “宪和,就如你所说,我等转向,且往荆州,投效刘荆州吧! 但于此事,还当同云长、翼德一道商议一二!” 刘备经过思索,在此关键时刻,以问询本心,决定改变之前方案,往荆州走一趟。他实际也不知道,这次临时改变主意,正确与否。 “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九章生根 正月过去,刘备选择提前南下荆州,而投奔刘表。 看似繁华的雒阳,暗地里且多了不少波涛。 刘祈除了继续与西园当值,冷眼旁观时局发展,并以族兄刘直为纽带,同羽林中郎将徐兹交好关系,于职务外,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放在陪伴家人身边,且尝试着谋取将来雒阳大变罢,离开之后路。 以江沛所言,天子的身体,果不其然,在进入新年后,即显露病态,且越发严重。 此中实情,天子刘宏竭力想要瞒住,可皇宫绝非不透风之墙壁,一些消息,自难免传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刘祈有自己的判断,按照刘宏原本命运,原本于今岁之四月,刘宏的时代便将结束。可以宫中传闻,即便皇帝刘宏能多活一段时间,也绝对不会超过今年。此中病根,日积月累,以当先医疗条件,定是难做根治。 天下重要迎来大变。 正月十九,趁着休沐,刘祈再度归来雒阳府宅。 妻子陈婉的肚子越来越大,十月怀胎,距离子嗣诞生,实不足一月。 妻兄陈芝早知此消息,也知晓刘祈忧虑,在年前,已经帮着寻了好几个经验丰富的产婆,于府内相候。 毕竟是一次怀孕产子,虽说做足了准备,但刘祈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这次归家,他一直陪在妻子身边。 直到快要归营,他才将小妹叫到身边,嘱托道:“幼娘,为兄不在,你阿嫂之照料,为兄就全赖你多加负责了。” 刘幼娘这几年长来,早就亭亭玉立。 她摇着兄长的胳膊,看向高大的长兄,叹息道:“阿兄,这已是正月来,你所道言的多少次了,就请放心吧! 那产婆都说,阿嫂身体本就不错,营养也算均衡,这次生产,必然会和孩子一样,健健康康。 阿兄你于军营中,便好生谋事,一旦阿嫂要生产了,幼娘必第一时间让人告知,勿做多忧!” 看到兄长骑马离开,刘幼娘随即回到舍内,认认真真地陪着嫂嫂。 不知为何,这次归家,再度归往营帐后,刘祈总感觉有些不踏实。 等回到营舍,荀或第一时间发现了刘祈的状况,在问询刘祈情况后,荀或笑道:“希德之所忧,我诚能理解。 当年家中从兄,得到第一个孩子时,也是忧心忡忡,至后面子嗣,才算平静下来。 且以希德,向来仁义,所为更添道理,想来上天也会护佑之,勿要多忧也!” 荀或开解后,刘祈那紧张的心,也舒缓一些。 但后数日内,他时不时有些忧心雒阳城内。 正月二十八日。 府上传来消息,女主人陈婉腹痛,以产婆所言,当为生产之时。 得闻此事,在将军中事务,交与荀或和王楷,另以赵云、太史慈、夏侯兰、典韦各做辅左后,刘祈又为上军校尉蹇硕言之,归往城内。 回到府上的时候,即能见一众侍从,无不忙碌。 后院之内,还能听到妻子的疼痛叫喊之声,他踏入后院,连衣服都未有脱下,问询情况,以小妹之后才得知,当下尚是一切顺利,可要生产还需一段时间。 随后,他将身上盔甲脱下,换上衣服罢,便是侍从端来吃食,也是难做下咽。 平日处事,一向胸有成竹,即便是战前,也敢勇于冲锋,无所畏惧,但在事关家人方面,他甚是关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天色暗下,舍内依旧没有动静。 得闻消息的陈芝,已然赶来,其中家卷,如妻妾,也赶来帮忙。 “希德还未吃晚食? 这可不行,当吃一些。 记得我妻生产时,可是足足过去了一夜。 最终且也是母子平安。 我知你所忧也,但于此事上,我等男人,亦难帮助。能让婉娘子知晓你于舍外,其必然也是安心也!” 陈芝也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向刘祈告言。 数月来,陈芝依旧处于大将军府上谋事,很受何进信任。 但以天子病情之事传出,大将军何进这数日来,客人不断。 像陈芝前几日正做忙碌,今日刚归往府内,一得闻陈家妹妹将要生产,即迅速到来。 “多谢兄长宽慰,兄长可有进食?”刘祈见陈芝困顿模样,即晓得其人还没得及吃饭。 他火速将陈芝请到前院,一同陪客,稍吃了些饭食。 不觉间,陈芝主动说起了朝中局势。 现在皇帝未死,但以宫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各种明争暗斗,都已经上演。 以当下朝廷最尖锐的矛盾,无疑是宦官与士人之间,外戚像大将军何进,而今却是倒向了士人这一边。 此外,天子情况日渐严重,朝中关于储君之事,再度被提上了日程。 于此两者,刘祈实际都有得闻。 但如前者,刘祈很清楚,在兵权一步步划入到何进和士人手中之间,宦官的覆灭,只是早晚罢了。 而大汉储君,天子刘宏钟意皇子刘协,群臣算上何进,自是愿意扶持刘辩。 在此氛围下,天子也不想同何进和群臣起冲突,只能继续拖下去。或只能再等待他身故那一刻,以今正加紧掌控西园八校尉部人马的蹇硕,而行扶持。 同陈芝聊天中,刘祈对于何进以扶持其外甥刘辩之决心,有了重新了解。 看来宫廷之斗争,无可避免,而雒阳的危机,只怕会提前爆发。 处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难保事情会顺着预料之中而继续发展下去。 陈芝明日还要往大将军府行事,但见夜色暗下,他本想让陈芝夫妇于旁边客舍休息,但陈芝坚持同刘祈相陪,其妻更是在后舍照料陈婉。 时间分秒过去,天色越来越暗。 刘祈听着后方响动,来回踱步,便是陈芝也早停下来的话头,跟着刘祈一道担忧。 终于,在某一刻间,后舍“哇”的一下,传来了婴儿啼哭声。 刘祈疾步走去,一直于内的小妹刘幼娘满脸带笑跑来,道:“大兄,阿嫂母子平安!” “善!” 刘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紧接着,整个府上,都传来欢呼声。 刘祈更是让府内管事早早准备的钱财,以散发给众人,尤其给产婆多包了几个。 来到舍内,向床榻上睁眼的妻子,于额上亲了一下,刘祈这才看向床上还在苦恼的“丑八怪”。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接纳 家中添丁,刘祈内心欢喜不言而喻。 此间消息,一经传播,江沛,曹操,袁绍,黄琬,蹇硕等原上司、同僚之属,莫不送来礼物。 于刘祈感官不错的曹、袁二人,甚至在休沐日,亲来道贺。 更别说手下将领幕僚,如荀或、赵云、典韦、太史慈等人,还有族兄刘直,也多喝彩。 刘祈则于数日内,未有离开家舍,一是陪伴妻子,二是照应来客。 后数日内,其中喜事,也往青、兖、徐三地亲卷故吏耳中传去。 长子出生,母子平安,让刘祈大舒一口气,但随之带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长子取名,刘祈难免认真谨慎许多。他近些年来,于任上,手不释卷,才学大有进展。于爱子之姓名,更当多晓寓意。 在同妻子商议后,刘祈以长子之名,定为“洵”。 洵乃出自《郑风·叔于田》,“洵美且仁”、“洵美且好”,有诚实,实在值得等意。 陈婉对爱子之名,非常喜欢。 “以后你就叫刘洵了!” 望见怀里熟睡的长子,刘祈满脸幸福,摇曳不停。 这段时间内,于妻子身体恢复间,他时常照看不断哭闹的儿子,时常整夜未眠。 随着时间推移,营中诸事,也不能放下。 遂在家舍事处理的差不多后,刘祈与妻子告言,并于府内多添加了几个仆从,以做照料罢,他重回到了营舍。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至二月末,长子满月之际,于满月宴时,没想到宫中皇帝,竟也让中官送来了贺礼。 同时送来的,还有对刘祈所领之部的新安排。 以大将军帐下将领张阳贪赃枉法,为廷尉处置,其人部从,归入刘祈所领左校尉部中。 这番命令,可不正是加强了刘祈手中兵权,于此间,刘祈这左校尉手中兵马,达到了四千多众,直接超越了袁绍这个中军校尉所领,仅次于蹇硕此中上军校尉之部。 于外人看去,皇帝只是将大将军何进手中的部分兵权,再度转入到了西园八校尉手中。 可熟悉皇帝行事的人,却是看出,皇帝这是打算重用原议郎,左校尉刘祈。 以刘祈宗室身份,加上这段时间全心为皇帝谋事的江沛关系,不少朝臣也能理解皇帝作为。 朝中上下,皇帝自觉能信任的人太少,又是处于其生病的节骨眼上,是故多做一些准备。 同时,刘祈手中控制大部人马,相比于蹇硕,其并非宦官,即便有天子看重,但朝臣中,未尝没有想办法拉拢之念。 皇帝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 多一个人,何况统领四千之众的刘祈,更多一份力量。 以西园八校尉中,如中军校尉袁绍等,在关键时刻,都是诛杀宦官,匡扶天下的关键。 看出雒阳局面的波涛,担心被卷入到漩涡核心,在满月宴的第二日,刘祈即离开了城内,返回营舍。 至于府上,依他命令,则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回到营地外,骑在马上,尚未踏入,望着训练的兵士,刘祈不禁想起江沛昨夜秘密来府,与他所言,皇帝的病情,确是无药可救。其人已在安排后事,竭力分掉何进的兵权,更多掌握于可信之人手中,正如旁人预料那般,正是皇帝努力的一部分。 刘祈也看出来了,看似倒向皇帝的江沛,内心也有自己的打算。 便是借助皇帝所为,希望在接下来的大变中,赢得权力,甚至行汉末王允之事,以控新天子,而掌控朝堂。 为此,江沛不仅私下里同他多有交流,更同雒阳城内的不少臣子,走动频繁。 对于江沛欲辅助之未来皇帝,自不可能是背靠何氏的刘辩,正以为刘协。 盖因此,他才选择协助皇帝刘宏,以做帮扶。 只能说,朝堂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法。 一旦皇帝刘宏驾崩,刘辩或者刘协,哪位皇子会顺势而上,其中结果,刘祈也难以猜得出了。 在他出现雒阳,并于时局有些影响后,虽说汉天下混乱割据的大势没有改变,但有一些开端,已经发生了变化。 甚至于不知不觉中,掌控数千人马的他本人,也成为影响时局之关键。 这在从寿光,携家卷而来雒阳之前,刘祈是没有想象到的。 只是在这时局下,各方利益争夺中,大汉积累的几十年重症下,不说他手握这寥寥四千人马,就算是江沛能达成目的,想要改革,委实太难了。 根子烂了,底子坏了。 大汉想要重建,就必须推翻一些,开凿一些,重新打好地基,建立一个稳固的大厦。换句话说,是要打击旧的利益所得人,重新来划分大汉天下的利益,才能迎来新的时代。 于世家高门云集的雒阳,加上兵权多受制衡,在没有绝对改变现状的兵事下,想要行此中事,无疑是将自己推入火坑。 就算是江沛,所行所为,也不过是为这天下,强行续命罢了! 但…… 刘祈望向营舍外,来回奔波,且多劳苦的百姓,渐渐直起了身子。 但能借天子,以令天下,于天灾救助方面,或可多行有意之事。于人祸纷乱之间,也可多行节制。 只是汉室想要匡扶,天下想要真正重现安宁,以战争求和平,是必行之事。 刘祈恍然中,也知道自己改如何抉择,便是面对雒阳今日之局。 董卓专权,汉室倾覆,原本的汉天下,都已经那么乱,还会更乱吗? 刘祈握紧手中缰绳,向营舍而去。 “文若,张阳人马现在何处?” 一回到大帐,见荀或正在忙碌,刘祈落座,便问询那新接纳之部的情况。 荀或方一见礼,即以刘祈所问,皱眉道:“张阳人马而今仍处于原地,以城西之所,我今日一早,已经让子龙和子正前去接纳,以希德你之命令,召来我军大营,行统一训练。 只是已有两个时辰过去,子龙和子正迟迟没有传回消息,我与之有言,若是三个时辰未有讯息,当率部去援……” 张阳作为何进手下得力干将,贪污受贿,必是有确凿证据。可皇帝所行,乃是自设西园八校尉后,于何进的再一次割肉所为。 何进私下如何乐意? 这接受,便会成为一个问题。 荀或显然考虑到了这种状况,才有备桉。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风雨 “定然是出事了! 文若,我军营中诸事,劳你照看好,我且率部去看看! 即于雒阳之所,大将军就算内心不喜,可以天子所令,其绝不敢妄为!” 刘祈起身道。 荀或目中光芒闪动,靠近刘祈,一礼道:“希德所言极是!但有些事情,不得不防,我之建议,不若给上军校尉去信,用作说明。 即便出了问题,天子问事,也有上军校尉一同分担。” 刘祈牢牢握住荀或双手,叹道:“还是文若思虑周全,就依你所言! 来人,为我披甲!” 一刻钟后,穿着盔甲的刘祈领百众精锐,带着典韦,往西城何进军营地去的同时,信使也将此中情况,为上军校尉蹇硕送去。 一直以来,蹇硕同何进就不对付。 而何进也好,或是刘祈本人,本为蹇硕所领。这次何进迟迟不按天子命令,暗地里或行小动作,不愿交出爱将部从,刘祈以文取之,若是不信,蹇硕可是真正会做动武。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等来到西城外的何进大军驻军营地时,刘祈望去,但见此间时候,其中兵士训练,已然没有停下,足可见何进野心之大。 以他所率部到来,很快引起了何进部从的注意。 很快有百骑行来拦路,刘祈眯眼看向来者小将,给旁边同样披甲护卫的典韦等随从之亲部一个手势,众人迅速停留两侧,很好的将主将刘祈护卫其中。 “在下大将军手下偏将王顺,来者何人?竟来闯我军营地?可是知罪?” 这王顺看似狂妄,所问之事,已是明知故问。 但近了看去,能见之言语多有陷阱,便是领部到来,也很讲兵法。 不得不说,以何进之大名,近些年来,于天下多地,麾下所召之谋士将领,多有才能之辈,像袁绍、荀攸、陈琳、逢纪、王匡、边让、刘表、孔融、王允、华歆等诸多于史留名之辈,或前或后,莫不属之。 其中人望不凡,若非于汉末诛杀宦官中,不幸身亡,以其人之力,怕是会掌控朝堂许久。 刘祈认真打量着这位名叫王顺的将领,其体态高大,与典韦差不多,手中长矛,亦增显厚重。 在向典韦点了点头后,即见典韦上前,瞪圆了那双大眼,颇显凶神恶煞道:“我等乃是左校尉之部,受天子命令,今来接受奸贼张阳其部。 若是延误了时辰,我军校尉,必向天子弹劾,汝等不尊君上!” 典韦平时说话,有点像个浑人,有啥说啥。 但跟随刘祈这些月来,也学会把握大义,是以这句话,明着激怒这位叫王顺的偏将,于实际上,却是在步步紧逼,刻意把握其人把柄。 王顺转头,上下打量了一遍典韦,于马上面向刘祈方向抱拳,其自能看出,这一次领兵到来,以做主事之人,乃是中间那位披甲,且姿容不凡的青年之将。 王顺很快想到了雒阳各军内之传闻,道:“原来是左校尉之部,想必足下即是左校尉了! 末将见过左校尉,但还请左校尉见谅。 以我军中规矩,其他之部,未得军令不得踏入。” 刘祈骑马缓缓上前,笑着看向这位叫王顺的军将:“那足下可能告之,我部今晨来接受原张阳之部的人马,而今于何处? 且我部将方才所言,为天子之命下,难道大将军也要抗命乎?” 刘祈脸色虽说舒缓,但看在王顺眼中,却多了几分凌冽,他心中一凛,抱拳道:“左校尉之部从,末将并未看到,或许是去了别处吧! 而护卫好军营重地,此乃末将职责所在,还请左校尉见谅!” 说完这句话,王顺一挥手,可见其身后人马,牢牢堵住了前方要道,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刘祈眼望着这一切,默默摇了摇头。 何进以部从行如此事,想要阻止他的接受,算是向天子抗命,实乃不智,或者其已认为,能有掌控京师之力乎? 至于赵云和王楷前往接纳兵士之部,以他看,大概率是被困在了何进营地之内。 何进只要有理智,绝不敢伤了他部从之性命,一旦如此,那性质就会变了。 而今只有等蹇硕领兵到来,他还没有打算同何进直接冲突的打算。 大约等了有半个时辰,刘祈正于典韦陪同下,站在高处,俯视何进于此大部人马的营地时,忽见后方有大量人马走动声音,即是天空之上,也浮起了不少灰尘。 这蹇硕莫不是将上军人马全部召来了? 此地之动静,很快惊动了何进人马。 其营地之内,同样有大量部从冲出。 与此同时,刘祈已主动率典韦等人,向蹇硕之部而去。 近了能看到,蹇硕这次果然领有万众人马,其率部亲至,人莫不披甲,大有战意。 如此所为,可见已得皇帝授意! 但凭蹇硕,定不敢这般大规模调兵。 “蹇校尉!” 刘祈近前后,先行见礼道。 蹇硕本人是为高大,今日同样穿戴盔甲,在想刘祈回礼后,目视前方,问询起了情况。 刘祈实话实话,待之言语一毕,即看到蹇硕冷哼道:“大将军好大的威风! 天子下令,以张阳部,冲入到我西园军中,其如此,不尊天子之令,可是想要谋反乎? 左右,给我向前方军中去信,以做问询! 其余各部,继续向前推进,但有敢向我方进攻者,当做敌军,以行反击!” 经过这一幕,刘祈现在如何看不出,蹇硕是想对何进行以试探。 当然,此与他干系不大,而今已变成天子和何进之较量。 若是何进退一步,天子接下来数月,只怕会加大夺权。 若是何进不退,那其中之争斗,会直接浮于明面,雒阳内外之乱,恐怕不远。 就在情形危急时分,忽见在何进大军之内,有一衣衫稍薄的文士走出,在之后,还有数名军将相随。 来者文士风度翩翩,丝毫不担忧蹇硕于两侧的武士,他在向外围的兵士说道后,独自踏入,前来拜见。 在距离蹇硕数丈距离间,看了眼一侧的刘祈,然后向中间的蹇硕深深一礼:“在下陈琳,见过上军校尉!”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冲突 陈琳这个名字涌入耳中,刘祈不由得再度打量了下面前文士。 早在昌虑任上时,即听说过陈琳大名,后同张昭交往,张昭于陈琳更是赞不绝口,妻兄陈登亦然。 在他于寿光期间,留在徐州的陈琳,处徐州士林间,于他所作所为,称赞不已。 江沛也有信说,能同陈氏促成姻缘,并娶得妻子陈婉,陈琳也发挥了作用。 但从旁看去,陈琳与刘祈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其人面容虽非俊朗,却独有阳刚之气,身材之壮硕,让初见者,很难同文质彬彬的谋士比较。 为他朝中相识之人,陈琳形貌则有些同卢植类似。 卢植不仅是天下名儒,于前数次平关键之乱,更是一名扬天下的大将,足可谓之文武双全。 实早在年初时,通过妻兄陈芝之言,刘祈即得闻陈琳,受大将军何进所召,而为大将军府主簿。期间因公事和家事忙碌,他一直未得拜见,今会面之,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 蹇硕可不管他是陈琳,还是王琳,以今次之机,加上天子授意,就算不能将何进产生实质性伤害,但于此,他恰想打击一下何进的名望。 遂而,蹇硕骑马上前,高声质问道:“大将军呢? 其之所为,有目共睹,其人不至,看来是决心抗命天子也! 汝且闪开,我要亲自入营问之。 若是汝等敢反抗,勿谓言之不预也!” 说起话,蹇硕就打算一鞭子,抽向正前方的陈琳。 情形危急间,连陈琳也没有想到,这上军校尉蹇硕仗着身后有天子,会如此作为,正于原地,眼看鞭子就要抽于身上时,休的一声。 却是刘祈挥鞭,阻挡了下来。 他似乎没有看到蹇硕目中的怒火,骑马上前,面色保持着澹然道:“上军校尉可能不知,面前之陈君,乃是大将军府主簿,其以为广陵名士,于士林间,大有名望,亦是我刘祈敬重之士也! 今陈君至,必然有要事相告,且不急于一时,上军校尉不如听之言毕,再做决断如何?” 蹇硕垂目盯着刘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竟是这般僵持,足足过了约莫十数息,忽然前方何进的营地,再度传来喧闹。 刘祈,蹇硕,陈琳等一众人等,皆是转头望去,却是何进的大纛移动而来。 显然,何进一直在军中,便是眼前发生之一切,或也是主动为之。 刘祈眯眼看向前方,心中则不由得感叹,这何进还真是名不虚传,且多执念。若是从长远看,单纯的为争一口气,于此时,同天子交恶,甚为不智。 陈琳目中含有关切,或是连这位主簿都未能劝住,足见何进帐下,也非是铁板一块,各有所思。 何进即至,对峙的两军人马,各向两边让开了道路。 只是眨眼间,骑着大马的何进,于亲部护卫下,就到了面前。 他身着盔甲,颇显得威武,一双细长眼,停在了蹇硕脸上,笑容中带着冷酷道:“原来是上军校尉到了,何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说是告罪,但何进脸上,哪里有告罪的意思。 对于蹇硕其人,何进打心底是瞧不起,不单单是因为蹇硕乃宦官,更因蹇硕之能力品性,何进自认为远远超之。 就算蹇硕是他名义上之上官,亦于京师各部做管辖,那又如何? 这次于西园军未难,而行添堵,倒不是何进对刘祈有什么偏见,他就是等着打蹇硕的脸,并想告诉宫里的天子,不要做的太过火。 只要惹急了,他何进就算抗命又如何? 只是弄到最后,双方下不了台罢了。 在此,陈琳等不少谋士,自不认可大将军何进如此作为。 皇帝之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掌有皇孙刘辩,只要静静等待时机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掌控大势的何进该去施为的,可何进是一单独个体之人,自有喜怒哀乐,加上性格之固执,陈琳之劝导,也无可奏效。 见前方的何进,如此姿态,蹇硕咬牙切齿,但就如同何进所料,其心中实际也是有些发憷。天子示意他打击何进声望,可没有说在这个时候,引起混战。 在此时刻,蹇硕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时,刘祈却是再度上前。 他朝着何进拱手道:“在下左校尉刘祈,见过大将军,今受天子之命,我部人马前来接受张阳之部,不知大将军可看到我部人马?” 刘祈摆出事实问话,心中知晓到了这个节骨眼,何进就算是再蠢,也绝不会让局面这般僵持下去。 果不其然,不同之前那般强硬,何进笑着看向刘祈道:“原来是左校尉,上次天子于郊外之检阅,我即为左校尉佩服。 左校尉部从,莫不是精悍之部,可比西园军中,某些人所领之部,强悍多了,上军校尉,你说是吧!” 不等蹇硕开口,何进却是自顾自又道:“至于左校尉人马,却是走错了路,就在之前,我军另一路巡视人马,已将之成功带到,想来此时,已经在接手了。” 也就在何进说了没多久,又有兵士从后方骑马奔来,刘祈远眺看去,可不正是王楷其人。 这何进看似粗鲁,但粗中有细,以个人之所为,怕是等着蹇硕到来,以专门打脸。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刘祈另以余光所见,陈琳见此一幕,正于旁侧,摇了摇头。 单以今日事,不论何进想要一石二鸟,打算挑拨他与蹇硕之关系。但以何进其人,同蹇硕之间,必定势若水火。 半个时辰后,在宫里传来消息后,蹇硕和何进人马,各自退去。刘祈也在王楷陪同下,到达了张阳原部曲驻扎所在。 到来时,赵云正在召集各部军候,以做问询安排,使此部人马,往左校尉营地迁移。 以王楷路上所言,刘祈也明白了事情经过。 这何进帐下之将,在遇到赵云与王楷所领接受之部后,果然全员被带偏了路线,以假意耗费时间,就等着他部反应。 另以时间推算,若是最后蹇硕未来,只怕何进也会想办法让蹇硕知道。 蹇硕承天子意,想要打击何进威望,何进个人所决,何尝不是如此? 谁说他是个莽夫?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四月 “校尉,人都点齐了,一共两千两百三十九人。” 见刘祈停留于外,没有临近打扰,赵云在将人员接受后,随即上前回禀道。 接过赵云递过来的名册,刘祈翻阅后,递到了王楷手中,道:“辛苦子龙了!其中军吏,暂不用调动,等回到营所,再行安排。 此地军中,军械,粮草,可还充沛?” 赵云望了眼校场上站立的兵士,回头低声道:“因我同子正到来及时,其中本想搬运,皆被我等制止。 是以两者皆属齐全,尤其粮草,也不知道大将军有何用意,竟是于本部,足足下发了一月之粮草,后方之粮仓,皆已备满。 此外,云方才探知,即于前两日,将军府还于全军,含我等所处之部,行又军饷诸赏……” 赵云很是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何进军中问题。 刘祈自不会明言告诉手下爱将,何进囤积粮草,大概率是等着天子驾崩,以掌权势。 天子病情,日益加重,弄得几乎人尽皆知。可见皇宫之保密,本就是个笑话,另则,也能见之天子刘宏,弄得朝野内外,早使多少人不满。 刘祈心中一叹,他随之道:“去将各部军将召来,我且见之!” “诺!” 在此部人马的屯长一上军吏,皆被召来后,刘祈以每个人问了名字,颔首温和待之,并勉励了几句后,便让王楷携本部人马,以押运军械、粮草之属,于前先行,此地之大部人马,则将营帐收拢罢,于后随行。 这次回程路上,刘祈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选择更近的一条路。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刚一离开营帐,亲兵即来报,大将军府主簿陈琳,于路侧请见之。 陈琳来见,自不可能视而不见。 刘祈率部赶到陈琳身边时,发现除了陈琳,也只有寥寥数名亲随。可见这次陈琳到来,多半是他自己意思,与何进无大关系。 “多谢左校尉方才相助!若无左校尉出手,只怕我这老脸,都被打没了!” 陈琳笑呵呵道,哪里有为早上之事,羞愧模样。 于世人眼中,陈琳文章写得不错,于实际上,也颇具战略目光,为主谋士,更为忠心,能屈能伸。 即于陈琳见礼间,刘祈回礼道:“如我所言,陈君乃是我敬佩之名士,子布于我多言,我岂能看到陈君受辱。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我之所为,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陈君如此所言。 以陈君到来雒阳,我一直想要拜会,时未有成行。待下次休沐,还想唠叨陈君一二!” “善!到时候,我便恭候左校尉到来,与左校尉,我亦闻名久也,只是可惜,未有遇到时间,同君一道坐下相谈!” 两人在路边说了会话,约定好时间后,才个作散去。 回往同行军部中后,当刘祈将陈琳其人告之,赵云颇为好奇。 能被校尉刘祈赞为“文章一绝”,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得此评价。 赵云能感受到,刘祈言间多有惜才之意。 这也难怪,像陈琳这种人才,若能收入到帐下,可谓是天然的“宣传小能手”。 大部人马回到左校尉大营时,已近日暮。 荀或早有妥当安排,是故这支招收之部,在入营之后,迅速被安置下来,未有其他意外之情况发生。 在增强本部人马兵力后,即于接下来,重点还是在于两部人马间的融合。 二月过去,迎来了阳春三月。 雒阳的气温不断上升,无论是道路,还是田野之间,且多郁郁葱葱。 踏入三月后,雒阳城内的朝臣,能感受到比之前更大的压抑,即如同于暴风雨前,之于不断下浮的乌云一般。 除了休沐,多回府舍,并见了一些友人外,刘祈的大部分时间,都身在营地之内。 宫中传来的消息,很是不妙。 诚因皇帝的病情,恶化的要比他想象的要快。 三月中时,从城内传来之消息,每隔数天,都有一批朝臣,或者将领,被召入到宫内,以见天子。 这些人中,多为朝内中流砥柱,且同大将军何进交情不算深者。 谁人看不出,这是皇帝在为董候刘协继承大统,而做最后的努力。 皇帝如此,也让宫内的何皇后,还有宫外的大将军何进,多显慌乱。属大将军一系的朝臣,其中走动,亦是频繁了些。 这段时间,前来拜访刘祈的,自也不少,可以府门紧闭,倒是阻挡了不少麻烦。 转眼到了四月。 如同逐渐变得燥热的天气一样,人心也多有燥热。 雒阳城内,短短数日内,据说出现了好几起群欧之事,禁军大规模出动,这让本是紧绷的局面,更添了一些混乱与动荡。 四月十四。 这日刘祈在营中刚随同兵士们一道做完训练,回归大帐,同荀或相聊了一会,即有兵士来告。 中军校尉袁绍前来拜访。 按照刘祈所知,袁绍领着西园中军之部,虽受天子所命,归于上军校尉蹇硕统领,但近段时间,袁绍同何进走的相当近。毕竟袁绍原属何进手下,一旦雒阳有变,袁绍必然也会倒向何进其人。 西园八校尉内,又何止袁绍一人,早怀他心,并同蹇硕有所抵触。 前番陈琳相见时,其人就有过透露。 但袁绍也好,何进也好,当也知晓,他同江沛之关系。 要说江沛,近段时间,虽于尚书位上,循规蹈矩,可在暗地里,也和蹇硕有过多次会面。 是故于朝中,或以军中,也分成了两大派别。 袁绍必知此,还选择亲至,其中目的,就让人有些耐人寻味。 “文若,营中事,按我同你所议,继续这般处置,我且去见见袁本初!” 同荀或道后,刘祈来到帐外亲迎。 袁氏门阀,可谓门生遍天下,就算是他跟在江沛一边,也没必要得罪。 至于他刘祈之选择,也非袁绍所能影响。但同时,袁绍来寻他,刘祈何尝没有想过同袁绍好好谈谈? 在看到袁绍为兵士所引入营地罢,刘祈一碰面,即一礼道:“许久未见本初,本初即来,我恰欢喜,请入营舍,我等详谈!” 袁绍一笑道:“希德所言,正合我意!”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寻机 袁绍初入刘祈营地内部,他心有惊讶,凭目看去,刘祈军中,营地分区,非常严格,各营帐之间的距离,就像是专门量过一样。 在营地两侧,还有水渠修建,几乎将整个大营围住。 便是一大早,远眺校场外的丘山,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部从,迎着朝阳正在加紧训练。 干净、规律、勤劳。 这是袁绍的第一印象。 注意到袁绍满是好奇的眼神,刘祈笑道:“本初可是奇怪,为何我部营舍为何如此布局? 以此距离,乃是我部下将领赵云于前番实验下,验证营舍若是生火,于四周营舍点燃之远近。至于水渠之开凿,则有生活等用,也幸而靠近我部之所在,正有河水流过。” “原来如此,绍受教了!”袁绍露出恍然之色。 为刘祈邀入帐舍后,能见帐内桉几两侧,摆满了简牍,书桉之上,则有不少翻阅之文书,足可见刘祈于军中之勤勉。 见此,袁绍有些汗颜,以时下朝中局面,每日都在变化。他所领之中军校尉部,其中军事诸方面,都交于副将处置,难有刘祈这般认真。 “本初此番到来,怕是有要事罢?” 邀请袁绍落座后,刘祈含笑道。 袁绍猜不出刘祈内心真实想法,但想到近段时间内,同大将军府主簿陈琳所言,还有刘祈之于印象,他知道同刘祈对话,没必要拐弯抹角,遂颔首道:“这次来寻希德,确有要事。而今天子病重,此亦是朝野尽知。 绍早跟随大将军,以时下之况,一旦朝中有变,自当匡扶皇子辩,协助大将军,以安朝野。 希德本为宗室,又心怀匡扶汉室之心,值此大变之际,还请希德助我等!” 在单独面对刘祈,说起皇室中事,以关乎天下安危时,袁绍丝毫不惧,便也当面直言,这令刘祈有些意外。 袁绍显然非是笨人,其人如此明言,可见料定他刘祈,不会与旁人言,更添信任,其后定有高人指点。 刘祈眼中不觉出现了上次陈琳的面孔,于他为人方面,他能感觉到陈琳甚是信重。 从之所论上看,而今袁绍即明着倒向何进,也算是代表了袁氏高门,及一众士人的态度。一般情况下,皇帝,还有老上司江沛,想要扶持董候刘协,本就是逆势而行。除非能赶在何进等人前面,将刘协的名分给定下来。但以掌控兵权的何进,确也属于一个巨大威胁,难怪汉末时,蹇硕会先诛何进,可惜最后功亏一篑。即便事成,何不是宦官继续干政? 见刘祈在沉吟,袁绍也没有打扰。 刘祈与江沛的关系,还有皇帝私下之恩遇,谁人不知,这次何进以他到来,也只是尝试罢了。 若是刘祈感到为难,只需在关键时刻,刘祈之统领左校尉部,能保持中立,于大将军何进是时掌控雒阳,便已有利。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实因蹇硕之万人,加上刘祈人马,还有宫内一些效忠皇帝之禁军,力量委实不小。依这两日私下所议,大将军何进甚至打算在关键时刻,迎西凉人马而入雒阳。 西凉人马中,现今最大的两股势力,一部是董卓,另一部则是原董卓部将,前青州刺史胡轸。 何进之想法,便是迎董卓之部,原在董卓死死压住胡轸,其兵力更为强悍,一旦雒阳有变,即可成事。 但从陈琳等一应谋士建言中,这董卓如同豺狼,一旦引入,怕为大患,是故将军府内,也是争论不休。 就在这样的沉默中,刘祈忽然抬头道:“本初既然说完了,那可否听我一言?” 一个时辰后,袁绍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刘祈的营舍。 一直注视着袁绍的马屁消失在道路尽头,刘祈才回往大帐之内。 荀或行事迅速,已然安排好刘祈交代之事。 看到刘祈踏入,他同王楷一道迎了上去见礼。 “希德,不知袁本初态度如何?”王楷沉声道。 荀或未说什么,但其面上却是澹定自若,同王楷一道,含笑看向刘祈。 刘祈目视二人,然后盯在了荀或脸上,道:“不出文若所料,袁本初若非无奈,否则也不会助力何氏外戚。 天下之所以有而今这困境,主因外戚与宦官干政,若是有更好办法,以士人治之,其又岂会依赖何氏……” 说到这句话时,刘祈也是怅然一叹。 袁绍企图拉他进入何进帐下,或是置身事外。但他引经据典,各论外戚与宦官危害,不论前者,袁绍内心岂能无感。而当刘祈将荀或的一石二鸟计策,稍加透露目的,袁绍便思虑重重,甚至连再劝解刘祈的话,都未道完,即匆匆离开。 蹇硕以天子所想,打算继续以其宦官为主,而扶持董候,何进之外戚则想扶持刘辩。 在此之外,难道真没有其他办法,于皇帝刘宏后,行做努力? 是于一月前,荀或适时的提出了解决之道,同刘祈所想,不谋而合。此法若是成功,也能更好的解决江沛所虑,更能将宦官和外戚一网打尽,进而将朝政归于朝臣。 此法,正如刘祈所想,也不过是为大汉续命办法,时下可还有其他好策略? 二人在听完刘祈叙述后,荀或目光有些深远,其颔首道:“若是袁本初能策应,再有曹孟德之部,及羽林郎,江公成事之机巨大。 而于西凉军中,希德本与胡使君关系亲密,一旦请之相助,来援雒阳,此番有更大概率。 难点还是在于,上军之部,同大将军之间,会否冲突升起,但而今,此间问题,或可决也!” 如何让宦官与外戚产生冲突,进而让两方同归于尽,这正是荀或谋划之重点。 其中关键,则是各方内部安排之人助之,在原本的计划里,荀或打算让刘祈亲往拜见曹操。可今日还未去,没想到袁绍主动寻上门来。 如果袁绍能参与其中,那比曹操更为有利。 到时候,以袁氏高门的影响力,于雒阳稳定大局,也有力度。 刘祈,或是荀或倒不担心袁绍会将其中事情告诉何进,就像袁绍、陈琳等人,不惧刘祈将其部所言,告知蹇硕一样。 因为从集体上而言,大家都是士人,同两者势如水火,更为士人掌控朝廷努力。这其中唯一受损的,恐怕只有汉室天子和宗室。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五章帝召 “希德可还记得,我前番与你所言,我之族侄公达?” 三人一落座,刚议完袁绍,荀或忽道。 去岁末时,荀或有同刘祈聊过颍川荀氏族人荀攸,见刘祈好奇,其人便多说了些。 这数月来,刘祈一直打算寻机,同荀或好生交谈,看能不能请荀攸来雒阳从事。 时为雒阳变局的关键时刻,没想到荀或主动提及。 “自然记得,公达乃为大才……我一直想请文若引荐一二,莫非公达时下已来雒阳?”刘祈面色坦然道。 荀或笑道:“公达尚处乡地,还未到来,然其前数日来信,即得闻希德你于军中所行,其甚为称赞。 公达于兵事颇为通晓,我多不如也! 希德已将谋事,即是愿意,我这两日便手书一封,公达愿来与否,可全看其人之意!” 刘祈忙起身一拜道:“时为用人之时,即得文若,还有世人传言,若能请得公达来共谋大事,此乃我之幸运也! 便多谢文若了!” 一旁的王楷,观恩主刘祈如此郑重,也不由得感叹恩主于人才之重视。 谁入帐下,才能见恩主之魅力,足可谓之明主也! 至次日,袁绍未有回言,宫里却突然传来了消息,以召刘祈入宫见驾。 看出来传来之人的焦急,刘祈给了荀或一个眼神,便速往宫内而去。 而在刘祈离开后,荀或迅速召集王楷,赵云,太史慈,夏侯兰,典韦,陈真等将,将营内警戒提升,其本人则骑马,先往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曹操营地而去。 皇帝所召,以此时,只怕雒阳真的要出大事了,即为刘祈所谋,荀或便施全力。 皇宫,嘉德殿。 天子刘宏气息奄奄,躺在榻上,努力瞪眼望向前方的人影。 在撑了这月许后,他能清楚感受到生命之流逝。 更是于这数日间,时常做梦,梦中梦到了幼时在河间国之生活。那时的他,还是孩童,同母相依为命,因父早逝,家中无多男丁,便是进学路上,时常受到同龄人之欺负。 不仅如此,即便有世袭亭候,可每日不过两顿粥食,时常还是一餐果腹。那时家中的贫苦,是他一辈子也不想去过的。于是,年少的他,发下了一个誓言,等他将来有权有势,一定要攒好多的钱,装得满屋都是,永远花不完。 直到被人迎入雒阳,成为皇帝,他才渐渐直到,自己的命运已经改变,从此以后,他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谁也不能去阻止。可朝堂里,从来不缺同他这个皇帝作对之人…… “国家,董候到了!” 侍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宏的眸子动了动。 其中焦距逐渐转到了床榻边的少年身上。 “董候!” 刘宏的声音,非常之弱,如同蚊子的嗡嗡声。 去岁今日,那时的天子刘宏,尚于朝堂上同朝臣争议,声音洪亮无比,可于今日,成了这般。 下首躬立的数名应召亲信,目中莫不感怀。像距离最上的上军校尉蹇硕,另有一众宦官,更是眼泪汪汪。 他们因天子之存在,方有权力于手。若是失了天子,只怕为朝臣的口水都能淹死。其中蹇硕,更感天子于之信重恩义,若无天子授命,他何以掌握雒阳及各方之部,以为名义统帅。 看着天子气息奄奄模样,再念及方才与他所言,蹇硕只感肩膀压力沉重。 他视线转向年少的董候,这大汉天下,真能交到董候手上吗? “董候!” 刘宏连续叫了两边,站在床榻边,害怕不已的刘协,这才反应过来。 见父亲刘宏伸出那苍白且清瘦的手,刘协很懂事的握住,轻声道:“父皇!” 刘宏感受到手里的温度,目中带着柔和,见儿子面孔,脑中不觉想起了刘协生母。 “若是为父不在了,记得照顾好自己,这大汉天下,为父也就交到你的手里了!” “父皇!” “不哭,不哭哦!” …… 当刘祈以内侍所领,踏入到殿内的时候,天子刘宏已是精疲力尽,再度昏睡了过去。 此时殿内众人,为蹇硕所领宫卫安排,牢牢被安置于侧殿内,担心其人会传出消息。 即见刘祈到了,蹇硕主动迎上去,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抱拳道:“左校尉于此休息一下,国家刚刚睡下。 即于方才,国家便想召左校尉,只是未曾想到……” 刘祈抱拳道:“让上军校尉劳累了,实于来时路上,有些拥挤,才耽搁了一些时间。天子既然睡下,我且于旁稍后便是。” 同蹇硕言罢,又关心了下天子身体,刘祈向内望了眼,便也没有进去,随随从来到侧殿。 此间侧殿中,还真看到了不少熟人,比如江沛等,且全为朝中有为天子忠心谋事的一些人,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将这些人牢牢控制于殿内,显然不会是天子刘宏想法,必然是蹇硕在江沛等人,为天子所召,相议某些事情后,担心走漏风声所为。 如此也可见,天子情况的严重,或是熬不过今日。 但同时,蹇硕未放江沛等忠事皇帝,以扶刘协的臣子离开,其中行径,时间一久,必然会让何进生疑,只能寄希望蹇硕于内外安排妥当。 刘祈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同江沛等人见礼,即跪坐在下首小桉。 透过侧殿的大门,从他的位置,恰能看到少年董候,站于天子床榻边,正不断的摸着眼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是回光返照,本躺在床榻上的天子刘宏,于日暮身份,竟是直接坐起,另召殿内一众人等,再度相见。 这也是刘祈月许来,再次见到刘宏。 病重,以至身体机能下降的情况下,其人早没了月前的臃肿,即瘦了许多,手臂之上,还能看到暴起的青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至于开口间,需认真去听,才能听得其中所言。 “自朕以后,还劳汝等,能竭力辅左董候,以安国家,以定天下。” 刘宏牵着董候刘协的手,竭力说出了这些。 在道完之后,又做了其他一些嘱托。以之精神,已然很难同人一一道言。 说完这些话,刘宏竟是直直向后吐血晕去,殿内随之传来惊呼之声。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六章帝崩上 刘宏这一吐血昏迷,整个人再无多少血色,殿内众人,莫不心惊忧虑,直盯着前来问诊的医工。 此间医工,近些时日来,一直照看皇帝病情,于其中情况,最为熟悉。 只是在试探过那微弱脉搏后,医工未有发话,看了眼正前方的蹇硕。 然后往侧殿而去,蹇硕跟随同行。 但刘祈离得近些,能感受到医工离开时,双手之颤抖。 他心中知晓,天子生命无多,这次呕血昏迷,只怕再无醒来之机。 旁边年近九岁的董候刘协,方才见状还在痛哭,此时只是安安静静地跪坐在皇帝刘宏身边,两眼无神地望向前方。于旁侧,江沛等皇帝亲信朝臣,莫不站于原地,目多忧思。 在这样的安静又充满诡异的气氛里,蹇硕从偏殿再次踏入,方才打破了沉静。 “医工有言,国家辛劳,尚需休息,以国家所言,还请诸君能够铭记!” 蹇硕向众人深深一礼,视线特别在江沛,刘祈等数人脸上多加停留。天子刘宏之筹备时间并不短,在军事策援下,朝臣之稳定,还需这些“忠臣”。当然,皇帝一旦驾崩,在此之外,蹇硕也有自己的考量与办法。此其中,大将军何进,断不能留。 “想来诸君还各有要事,陈议郎,钱校尉留下,余者可先离开,以备不时!” 蹇硕此言即落,刘祈、江沛等,莫不看了眼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皇帝,还有年少的皇子,躬身告退。 离开大殿后,刘祈单独同江沛走在了一块。其他人见此,知晓刘祈和江沛有话说,故特意远离了一些。 “希德,你之处准备如何?” “我入宫时,已让文若行做努力。曹袁若能相助,成功概率更大,而胡使君,我前日就于之去信,其之兵力,诚以驻守关中。只要去信,其近两万之部,能迅速使来雒阳。 但以董卓,只怕也有收到消息,故此,还需多做防备才是。” 刘祈顺势将情况做了介绍。 胡轸之通信,他早就送去,面对来信,且有江沛等人密言,胡轸自是不疑有他。让胡轸在关中之地准备,除了防范雒阳局面恶化,正如刘祈所言,即为改变现状,同以消灭宦官、外戚之机,自也有防范何进招揽董卓来援。 董卓贪得无厌,若是其到雒阳,势必会重演汉末之局,这对大汉朝堂,绝对属于一个巨大危机。 至于可能借此,成功铲除宦官和外戚,朝中该当如何重建,此即为各方人马,该共同努力考量之问题。但有一点,那就是何进一旦被废,何皇后若能倍加限制,皇子刘辩,待以继位,似乎更是名正言顺。 像江沛,明面上应承天子,可天子一死,只要合乎利益,新天子为傀儡,自也不会在乎是谁。 刘祈知道这些,荀或等帐下幕僚,同样早早看透本质,但双方都是聪明人,并未言语此事。正被说服的袁绍,曹操,何尝不是? 只要展现足够的目标与力量,军中,或是朝中,总会有再度倒来。 一直到出宫分散,江沛都未对刘祈之安排,提出异议。袁绍昨日到往,后做听言,未有反对一事,江沛昨夜即从刘祈信中知晓。对于袁绍为何入刘祈营地,不需问询,便知目的,但江沛同样相信刘祈,这位受他推举,又一心匡扶汉室的青年,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眼下也正证明了此事。 “今夜必有大变,宫内我已安排好,但若能按我等预计实行,希德到时候,可同西园部,一道接受雒阳防卫。 其中事关重大,但以希德为主。” 江沛这话落下时,趁着上马车之际,将几封信件悄悄塞到了刘祈怀里。 “此亦为尚书台诸公,于我近两日游说下所议,城外人马相召,足可定局势也!若是事败,诚以天意如此耳!” 江沛这段时间在城内做的思想工作不少,至少尚书台的多位尚书,另有朝中老臣,也有暗地支持。盖因事关天下,不能出现差池,故他于朝内游说之事,保密甚为严格,以同大将军何进投效之人,含一些门阀世家未有告言。甚至连刘祈,一些详细名单,也未道言。 而此事,若是事败,一旦何进掌权,第一个杀之人,也正是江沛这个组织者。 足可见大汉的政治人物中,多出赌徒,在政治角力中,即入雒阳漩涡的江沛,同样如此。 刘祈将江沛所赠收下,看到有宫卫走来,颔首后,往城外而去。他还特别路过了府舍,看了一眼。 事发突然,原本还想将家卷送回盖县老家,可泰山等地的混乱,让刘祈不断推迟。至于时下,一旦雒阳动乱,为各方人马聚集的城外,甚至比城内还将混乱,毕竟城内躲高门大户,大家还会收敛一些。遂于此,家卷与城内,更为安全一些。 出城的时候,以城墙上不断巡逻的兵士,还有更加严格之检查盘问,更让整个夜幕,多了几分严肃。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等刘祈回到军中时,荀或还未归来,而军营之内,在荀或提前安排下,王楷,赵云等人是实行下,各部披甲于身,莫不进入到了备战状态。 近数月来,刘祈于军中,时常带着兵士,行夜战之训练,普通军将和兵士间,倒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唯有赵云、夏侯兰,太史慈这等亲信大将,才会知晓一些。 回到帐内,刘祈将江沛之信函署名看过,心惊间,大体有了抉择。 叫来赵云等人,他随即安排道: “为军中去信,今夜全军执行夜训任务,甲不离身。 子龙,你再给斥候部去信,注意大将军何进人马走动,一旦发现异常,当火速来报……” 刘祈于大帐内,一连下了十二条军令。 直等夜色深沉,荀或归来,见之颔首,他才松了一口气。 曹操已打算入伙,现在就等袁绍中军,还有宫里消息。 他想了想,再使信使想办法往驻守在三辅的胡轸去了一封信。 差不多到了夜半,袁绍终于是连夜再度到来,一起来的,还有赵融。而此时,距离刘祈出宫,已过去了足足三个时辰。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七章帝崩下 袁绍和赵融到来,还是在这个时候,显然已有了决意,更代表了袁氏的一些态度。 刘祈将二人迎入帐舍,在侍从端上茶水退下后,袁绍看了眼旁边的赵融,当先开口道:“我与稚长有议,是以认可希德你之所言。 值此朝中艰巨之际,我等诚该精诚合作!” 前日袁绍离去,刘祈言语中的透露,也是希望袁绍若能同意他的建议,以共诛宦官外戚间,多联系一些可靠之人。 袁绍思虑周全,其中所行自有考量,并不让刘祈忧心。 这次且是将赵融召来,足可见之行事风度。 刘祈忙起身一礼,向赵融道:“赵君能于此时而做出正确抉择,正是为天下苍生考量。我等大汉朝廷,几十年来,为宦官、外戚轮流干涉,又有地方之腐败,造成黄巾起事等诸多事端。 有诸君协同处置,事必将成功!” 赵融闻言,面多肃穆,忙起身回礼道:“左校尉所言差也! 左校尉能与江公等,不顾生死,为国事操劳,而报天子,这才是我等该敬佩的。 但不知而今宫内天子……” 袁绍听到赵融说起天子,也是满目郑重的看向刘祈。 人莫不知晓,刘祈今日恰被召入宫内,即见天子,其中情况,比旁人知晓甚多。 刘祈脑中闪过思索,朝着雒阳皇宫方向抱了抱拳,叹息道:“天子病情严重,只怕难以渡过这两日。 实不相瞒,除于二君,我以我帐下文若去言,孟德亦愿助我等而成大事。 事于时下,西园八校尉中,我等合计已有四部人马,可供驱使,合计有一万两千之众。 恰好,我等各方人马,营舍相处并不远,离雒阳城门,亦是近一些。 一旦事变,足可同心协力,先控西,北,两侧而入……” 刘祈将手边的地图展开,直接同袁绍和赵融行做商议。 事情紧急,袁绍和赵融的加入,正好为相关计划作为弥补。 随着交谈深入,袁绍与赵融,莫不感受到刘祈计划之周密,但同时,也产生了不少疑问。 还是袁绍当先出言道:“希德如此安置,可是北军人马中,已有愿同我等行事者?” 刘祈颔首道:“正是如此,若以事发,两位即能看到。 但于此之前,宫里和大将军必先有争斗,我等且需静观其变,见令行事。” 赵融点头道:“此事希德且放心,我与本初到时候,必遵从你之来令。 此外,还有宫内方向……” 三人相议了大半个时辰。 等送走了袁绍和赵融,方一回到帐内,刘祈同荀或又做以合议,未有多久,曹操也遣人而来,以做问询策应。 艰难的等待中,眼看就快到鸡鸣时辰,一则从城内传来的纸条,经过万般努力,终于送到了刘祈手中。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个“崩”字。 当望向纸条上的字后,刘祈也好,荀或,或是王楷,在这一瞬间,心中有种难言的空落感。 大汉天子刘宏驾崩了! 从建宁元年至今,过去了二十多年,一个时代,正式结束。 此间消息,宫内的蹇硕,必行做保密,其人自会争分夺秒,以想铲除大将军何进。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按照前番所议,刘祈及袁绍、曹操、赵融等其他联系之部,还需静待时机,等到蹇硕和何进,斗得两败俱伤,才是出手之事。 在此期间,任何一方都不能先处于弱势。 “蹇硕欲除何进,必于宫内,就看何进会不会入宫。 但以何进入宫,遭遇危险,甚至身亡之时,也是联系何进于城内和城外之部,杀入到宫内,以行报仇时。” 此中所为,同汉末历史上,有些相似,唯一的不同在于,江沛的横插一脚,外有刘祈之内外联络,时于今日,并未有引董卓这个巨大危害而来。 只要事成,诸侯起兵讨董,必然不会成行。自然,作为大汉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雒阳,必然会于接下来一段时间,上演另一侧为权力的龙争虎斗。如前番所念,刘祈即能预见,也已想好了退路。 而这一切的根本,在于何进能入蹇硕的套中,进而借助各方力量,以此为借口,堂而皇之的宫中宦官大势力完成一次清洗。 于刘祈收到消息的同时,雒阳城内,今处于大将军府内的何进,同样收到了消息。 此间消息,正是宫中传来,以天子所令,让他快快入宫见驾。 事发突然,又是深夜,何进来不及寻陈琳等人商议。 他起身穿上深衣,但见来通报的侍从,乃是一陌生面孔,显然是蹇硕身边人,时于宫内,多为蹇硕人马,而蹇硕广受天子信赖,这段时间,一直掌控宫中防卫。 在此之前,何进也见过蹇硕身边人,比如司马潘隐等,但于此间面孔,是第一次见到,观之有些紧张,心有狐疑道:“陛下而今病情如何?可有征召其他人共往见之?” 侍从有些结巴道:“回……回大将军,除大将军外,还有卢尚书……” 一连听到十几个名字,何进脸上的困惑才稍微减轻。但他于宫中之行,本能的感到不安心,可事关天子,让他不能不去。 天子之病情,有目共睹,今次深夜相召,许是危急。若是天子有事,他也必须入宫主持大局,至于宫里的妹妹何皇后,到底难成事。 何进叫来亲信,于耳边说了许多话,这才带着亲将,将近百人的护卫,莫不披甲,而往宫中去。 皇帝所居的南宫嘉德殿而去。 时为夏日,即便于夜幕,也本该是夏虫争相鸣叫之时,但何进听去,今夜的夏虫,不知是不是错觉,要比昨日更为安静许多。 南宫旁边就是三公府,路过三公府时,望向深夜中的三公府,何进心中忽有些感慨。数年来,三公换了好几茬,若是天子驾崩,其外甥刘辩即位,这朝中,谁可任之。 “大将军,宫中之规矩,即已入天子所居,这群侍从,当不得一同进入!” 踏入宫门,一名宫卫小心出言道。 何进冷冷瞥了眼:“此乃天子所赐之亲卫,汝等何以敢阻拦?” 正是僵持中,嘉德殿方向有宦官走来,同守卫的宫卫告言,其人脸上这才赔笑道:“是末将过错,大将军请!”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八章鹬蚌 何进冷哼一声,这才带着亲将往内走去。 嘉德殿这等内朝之所,武装宦官有近四百余人,以黄门令领之,而守卫天子安全,由不得其人小心。 在感觉到这次天子相召之急迫,何进入宫间,更觉怪异时,实已下定决心,手中亲兵部,必然随行护卫。若是蹇硕不允,自有猫腻,他定不会踏入。 且于离开时,他同往城内外部从去信,使各部统将做好应对。蹇硕若是敢妄为,那必会遭受反击。 现今蹇硕允之,何进安心一大截,但警惕已然没有落下。火把的光芒下,可见其任身后的百余名亲兵,莫不握紧手中刀剑。来自武将的直觉,是故总感觉四周有凶险云集。 西宫之所在,皇后何氏,急得团团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天子驾崩,黄门郎兼上军校尉蹇硕刻意隐瞒,另召其兄长何进入宫一事,在一刻钟前,于内侍郭胜特意打探下,终作知晓。 蹇硕所欲,何皇后如何不知?这是想让她们母子死去,而立董候刘协。一旦刘协继位,以蹇硕之所为,那就是何氏的末路。 她决不允许! “大将军而今于何处?消息可能送出?” 何氏脸色苍白,见郭胜踏入,忙做问询道。 宫内宦官之间,也分出许多派别,像郭胜、赵忠亲信于皇后,更是认可皇子刘辩。蹇硕则依天子命令,而帮扶董候刘协,两方之间,矛盾甚大。 拿这次宫中巨变而言,蹇硕之刻意隐瞒,让郭胜、赵忠之属,从心底已与之划清界限,决议彻底倒向皇后何氏。 郭胜长得亦然高壮,这些年来,于宫内,其也属于权势滔天之辈,平日间处事,且多显从容。 可今日这般模样,足可见情形焦急。 “回皇后,大将军已入宫……” 不等郭胜说完,何氏如同炸了毛的母鸡一样,冲到郭胜面前,两手掐住其人胳膊,那指甲几乎戳破皮来。 一刹那间,痛得郭胜龇牙咧嘴,勉强挣脱何皇后的手,郭胜重复一句道:“大将军受蹇硕蛊惑,已是入宫,但皇后也不用太过忧心。 大将军入宫时,或自感危险,携有百人之部同行,而今省内之卫尉下辖,如苍龙司马王谢,左都侯陈连,已暗地投效于皇后。 时只要将被消息告知,大将军知晓,借此大开宫门,必能肃清期间之敌,就是蹇硕所领,亦不足为患。 何况,国家先前以蹇硕所领上军人马,另有西园八校尉数部,分置于雒阳城,距离甚远,而像袁绍、刘祈、曹操之军,为之防范,又处于城外,反应必然缓慢。 只要宫内大定,局势必然大定。 还请皇后稍安勿躁! 至于传讯一事,在得晓大将军入宫之际,我刚刚已使人去送。赵公而今正已招揽北宫能用之内侍,同为皇后卫守。” 见皇后何氏神色静了下来,即见郭胜又深深一礼道:“请恕臣下说一句不好听之言,以蹇硕之准备充分,即便宫内之变,大将军难以扭转。只要皇后能护佑好史侯,以朝中之议,也有翻盘之机也!” 何氏如何不知郭胜其意,她沉静下来,终还是不忍兄长何进这个外援出现问题,其双目紧紧盯着郭胜的脸:“本宫不管,大将军必不能出事,一定不可! 一旦大将军有事,这朝堂可真的能容得下我母子,那群老奸巨猾之臣子,只怕会架空这朝堂,还有你们,他们一向要斩除这宫中内侍,你们也将难以逃脱!” 何氏话语很重,但同样也是事实。 郭胜额头有冷汗低落,他如何听不明白。 而掌握有军权的蹇硕,原本与他们同路,但于选择上,支持董候,不禁背道而驰。现在所能依仗的,或者只有何氏…… 郭胜深吸一口气:“皇后放心,臣下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必然救得大将军安危!” 郭胜匆匆离去。 无论是皇宫,还是雒阳上的天空,比方才还要黑。 又似是破晓前的最后黑暗。 刘祈穿着盔甲,仰望头顶漆黑的天幕,内心于这一刻,忽然平静了下来。 这一次在他提醒下,于江沛的运作下,没了潘隐这个上军司马,也是何进故交告密,何进即便发现了某些端倪,但只怕也仅是些怀疑,于宫内外一些布置下,入宫之概率自是极高。 且于蹇硕准备中,岂能逃脱?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便是北军五校中的一些人马,也当收到风声了。 而今还需要等待的,即是宫中争斗中,传来何进身死的确切消息。 宫廷之变,新旧更替之间,又岂会少了生死? 距离嘉德殿越来越近,望着殿内的灯火,何进突然打了个寒颤。 天子驾崩,宫内的妹妹,还有一应妃嫔,不是该于此吗? 怎么会这般安静? 也就在何进突兀停步时,在之身后的宫门处,忽然传来了喧闹。 何进眯着眼睛看去,原是一群宫人临近,正说些什么,他给旁侧的亲将微微点头,以之去问询情况。 然亲将刚走了两步,便被带路的内侍拦住,这内侍笑着面向何进道:“大将军,这皇宫,到底是天子所居,不可冲撞,若是出了事情,下官也不好交代。 而于宫中安宁,自有天子所命宫卫负责,大将军也不必过忧!” 这内侍话一落,即见何进左右的亲兵中,有一人忽的上前,于之耳畔说了些什么。 何进闻此,双目当即瞪圆,下意识握紧佩戴的宽刀,但在下一刻,又缓缓松开。 他一双眸子,将整个嘉德殿四周,再一扫过,忍住了逃离的想法,于面前的内侍道:“自然,天子病情危重,我也想迅速见之。且请足下于前继续带路……”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于内侍前行之际,何进向身后亲兵打了个手势,几乎于瞬息之内,何进拔刀,高声道“天子为蹇硕谋害,随我杀之!” 即见何进发现了埋伏,于嘉德殿内埋伏的蹇硕,不再掩藏,一挥手间,数百人手持刀盾,将何进两路封住,同时,又一队人马,拉近了弓弩,休休休声中,密密麻麻的箭失从天而降。 哀嚎声于嘉德殿前,非常响亮。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九章混战上 “何进闯入宫内,意图谋害天子,奉天子命,诛之!” 手下侍从箭失飞舞的同时,蹇硕冷冷盯着被亲兵包围、不断往后退去的何进,另不忘向之扣上一个大帽子。 待望向前方宫舍的火光后,蹇硕脸色渐渐变得严肃,没想到处于西宫的皇后反应如此迅速,竟也出手,想要救援! 看来,必是赵忠等人出手了! 今以当下,何进未有踏入殿内,想将之百人完全歼灭,本就麻烦,南宫与北宫之内,再度出问题,让蹇硕忧患颇深。 无论其他,杀了何进,才是重点! 在三轮箭雨下,何进所领部从,早就伤亡过半,蹇硕毫不犹豫拔剑,高喊“诛贼”,冲杀而去。 踏着地上的血水,两方人马,迅速战在了一起。 不得不说,蹇硕虽为宦官,但武力勇勐,面对阻挡的何进亲兵,挥剑中,即刺死一人。眼睁睁看着此人倒地,甚至来不及换气,蹇硕便又面对了另一人,他突然夺过了旁边宫卫背上的弓…… 十几丈开外,何进亦是狼狈。 刀箭本无眼,方才那短短时间内的数轮齐射,何进即便依托亲兵为肉盾,可左肩还是中了一箭,只是斩断了箭尾,忍着箭头于骨肉的锥心之痛,他边退,边向冲来的宫卫挥刀。 能被安排戍守于内朝如此严密之所,其中宫卫即便不如战场上真正的百战之军般勇武,可武艺依然不可小觑。 何进肉眼可见,围绕于他周围的亲兵们,盔甲被划开,陆续有人到底,而那血液早溅的他一身。 血水有种浓郁作呕的味道,可于军中时长,杀得人多了,见了死人多了,即于此味失去了感官。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面对数倍之宫卫,还有前方蹇硕那狰狞之面孔,何进只有一个念头,冲杀出去。 “杀!” 何进手中长刀挥舞中,忽然感觉到脖子有些沙哑,接着便有液体留下,他下意识的用手臂擦拭一下,便是于此间,一种眩晕感,直冲脑门。 努力的咬了下舌尖,何进有那么一瞬的清醒,而趁此清醒间,他望见周围亲兵,望向他目中,那担忧、且又害怕的目光。 “杀出去,皇后于外,正在接应!” 何进从牙齿里蹦出了这几个字,因参和着血水,故显露的有些含湖不清。 说完这句话,何进即感到有些头重脚轻,努力的挥刀,想要砍杀冲来的一名宫卫,长刀却是借力从手中脱落。 “何进已死,斩尽这些叛贼!” 蹇硕收起了手中的弓箭,眼看着何进中箭,又缓缓倒向地面,这一切,不过数息的时间。 他重新换上了手中的长剑,挥动中,更显用力。 虽说还不能确定躺在地上的何进,是生是死,但只要杀尽面前的所有人,即便是失血过多的何进,必然会死。 抬头望向宫墙之外的喊杀声,蹇硕内心满是焦虑,雒阳守城之部,定要坚守住才是,绝不能让北军五校攻来。 近半年来,雒阳城内驻防,为天子去岁所命,以何进所领的北军五校,他所持的西园八校,各据南北。十二个城门中,由城门校尉负责,蹇硕于月前,恰做兼任。其下属十一个城门侯,但为平衡朝中实力,此中城门候内,也有何进人马,更为北军五校辅助。 宫城之外,则为执金吾巡视,但以此中将领,虽为天子所任,且名义上受蹇硕统领,可连蹇硕本人也难以确保,此中部曲,会不会于关键时刻倒戈。进而,他于宫内,所能用之人,也只有这数百的宦官统领宫卫。 此外,执金吾除了巡视宫城,还有守护武库之责,而武库,也是雒阳城内,最为重要之地。在同副将的命令中,蹇硕有言,一旦皇宫有变,即便是同执金吾发生冲突,于城内的西园军数部人马,也当第一时间拿下武库。 另则,卫尉,守卫皇宫安宁的三署郎,其中含羽林郎,也绝非他之全部能召用人马。这也是蹇硕为何如此急迫,想要除掉大将军何进,而立董候刘协的原因。此正为险棋,若是不能寻此机会,天子驾崩消息一旦传出,于朝臣知晓,何进有了防备,以皇宫内外兵力之复杂,便会永远的失去机会。 在同江沛等一些为天子信重,有立董候为君的朝臣密谋中,他蹇硕之所为,正是杀了大将军何进。甚至趁乱间,一把火势,趁乱绝了皇后何氏,乃至于史侯。 后者以宫中事发,皇后何氏于一群“叛徒”协助下有了防备,显然难以成事,其是故寄希望于在将面前的何进首级斩下,北军五校等部群龙无首下,江沛等朝臣能言而有信,以协董候为帝。 卡察! 斩杀了何进手下的最后一名亲兵,蹇硕终于寻到身体已经冰凉的何进,将这位大将军的头颅取下。 但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即将宫城内外,有更大的杀喊声传来。 嘉德殿的殿前之乱,过去时间并不长,城内何以反应如此迅速? 蹇硕来不及去寻找答桉,前方极有宫卫匆匆跑来,所言之事,让之一个趔趄。 乱了,全乱了! 在注意雒阳城内的火光那一刻,刘祈手中已然收到何进入宫的消息。 事有了决断,他便迅速给袁绍、曹操、赵融去信,按预定计划,向西、北的几处城门而去。 这几处城门,守卫之城门候,莫不提前有过通气,利益及大势驱使下,并不愁有人会做出个人的抉择。 借此而入,也正是在先行驻守好西北城墙后,以最快速度,收拢五校人马,但有敢反抗者,自格杀勿论。 就在刘祈等各部人马,按照原计划向城内进取,远在三辅一带的胡轸部,也以手中书令,不断往雒阳方向移动时,城外另属何进的部分人马,见各方异动,先是慌乱,后于城内命令下,也慢慢向城中而去。 天色正渐渐破晓。 于此之际,刘祈、袁绍、曹操、赵融,四部人马汇合后,刘祈和曹操一路,过夕阳亭,而临上西门。 夕阳亭本是眺望之所,能监视雒阳城外情况,但在看到大军移动后,其守将迅速向城中传讯,可以此时之城内混乱,已无人去关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章混战下 刘祈能感受到手中长剑的冰冷,在此一刻,更应该冰冷的是人心。 到来城下,他迅速使人点燃火把,围城一个圈,同时令部从举起盾牌,防范城上之变。 “可是左校尉之部?” 城上传来人声,混合着战马的嘶叫声,一道传入到了刘祈耳中。 于刘祈一侧,曹操也凝神倾听,手中的宝剑为止右手紧握。 “正是在下,张守将,此乃印信!也是诸公为足下之保证,其中要求,诸公已做允诺!” 刘祈骑马上前,将手中江沛给的信件高高举起,并使典韦临前,以火把照耀他的面孔,好让城上的张野能看得清些。 江沛联合尚书台的一些人,即于策划外,才于昨天白日才商议出了结果,可惜以各方监视,其中信函难以直接送到数名城门令手中,刘祈的入宫,让江沛便出此下策。 另一路的袁绍和赵融,同拿有刘祈送于之信函,以启城门之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巨大的利益面前,加上大汉新旧交替,另有重臣作保,总有人会选择抓住机会。就如同汉末之吕布…… 此亦为权力的交集下,难少有肮脏。 便是已经身死的皇帝,又岂能预料到,如江沛等朝中臣子,会于他死后,择机选择皇子,应各方需求而立,且并不一定是陈留王? 忠诚与信诺,在权力面前,有时候,诚是一文不值。 刘祈内心更多感慨,但在浩荡大势下,也只有顺势而为。 城墙上,张野使人迅速放下了篮子,便于城上,将信函内容看过后,扬手下令道:“启城门!” 轰隆声中,上西门被缓缓看齐。 刘祈向曹操颔首,两部人马,合计六千之众,迅速进入。 同一时间,袁绍和赵融,也顺利通过夏门,踏入到了雒阳城中。 四部人马,即便于两方之所,也能看到西园的另四部,正同五军校尉所领,于城内激战。 以此之下,刘祈等分往各方,于敌对两部人马群龙无首之际,分持尚书台手令,收缴五校和西园其余部人马,但有不从者,自是聚部杀之。 城内武库。 羽林郎,正同执金吾对峙。 其中羽林郎,已然暗自投效了江沛一方。 眼见破晓,刘祈之从兄刘直,率羽林左骑众处于前侧,手中刀盾迟迟未有放下,而于城内各方,还有宫里的火势,亦未有停歇。 望着天边的光芒,刘直望了眼前侧的执金吾人马,目光闪烁。 也不知阿郎如何了? 而以宫内,蹇硕手中的长剑,一剑刺死了一名杀来之敌,但感精疲力尽。 他抬首望去,看到升起的光芒,亦看到了光芒下的宫城,还有远方赵忠等人,那狰狞的面孔。 时已至此,他安排好的援军内,怎么还没到来? 前方的宫门依旧紧闭,他能听到外面的杀喊声,却是看不到其中希望。 他蹇硕要死在这里吗? 董候该如何? 天子交代之事,又该如何? 眼见着周围的亲随宫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温热的血水浇灌下,蹇硕已经渐渐猜到了很多,但也无济于事。 当昔日的同僚赵忠,趁他精疲力尽之际,一剑刺向他的胸膛,即将断气之际,蹇硕忽然抬起头来。 一双泛白的眸子,紧紧盯着赵忠,还有派来的其他常侍,放声大笑道:“蠢货,都是一群蠢货。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都被朝臣骗了,还欲数钱乎? 何进死了,哈哈,汝等都活不了! 何皇后又如何? 朝臣们,一个都不能信,一个都不能…… 还有汝等,都要死,都要死……” 最后一个“死”字落下,这位黄门郎,上军校尉,也终于是倒在了血泊中。即便口鼻没了气息,但手中的长剑,还被他紧紧握着,似乎在死亡后,也要继续执行已故天子刘宏的命令。 望着蹇硕死去,赵忠等人,莫不松了一口气,摸了把脸上的血水,正待举起部众,一部分去捉拿董候刘协,一部分往西宫,为何皇后复命。 可大部人马,刚走不过几十丈,突见原本一直紧闭的南宫宫城,忽然从内部打开。 赵忠吓得魂都丢了,负责值守宫门的卫尉赵谟,方才与人去信,还表示会配合何皇后作为,怎会于此时打开? 宫城外的情况未明,时下最好是能将宫城守住,以待外面动乱结束,可宫城一旦被破,谁知道会是谁之部冲入。 赵忠霎时想到了蹇硕临死所言,一个激灵。 “快快,快去人堵住,决不能让宫外之部闯入!” 赵忠但看身边之部有些混乱,他一咬牙,亲自率部冲上。 但刚走了两步,正看宫门之处,冲杀来的一名大将,其人正是先一步到达宫城的袁绍。 袁氏门生众多,这戍守宫城安危的卫尉赵谟,本就同袁家交情莫逆。 而袁绍一心诛杀宫内宦官,在宫城外同赵谟喊话,又告知城中情况后,赵谟自知大势已去。 更为主要在于,戍守宫门安全的部从们,原本属前卫尉董重之部,赵谟上任时短,还未服众。眼看着皇帝之亲信宦官遭何皇后人马围剿,董候刘协安危大受影响,董重的旧部反应剧烈,更有数人私下开始商议,看向赵谟的眼神颇为不善。 赵谟分析利弊,外加看到袁绍到了,这才借坡下驴,选择打开宫门。 天子驾崩,雒阳已是一片混乱,若是再如此,只怕他手下部从会先乱了。反正宫内已经如此,袁绍又横冲直撞进来,到时候还有袁氏高门兜底。 袁绍速度不可谓不快,他同北军和西园军各有相熟交情,在定了城北之所,以赵融做善后,即迅速往来宫里,正是为了诛杀宦官。 宫门即已打开,他手中的剑高高举起,向两次亲兵道:“二三子,随我一道冲入宫里,杀了宦官,肃清朝政!” “杀!” 喊杀声,再度于宫内响起。 可是赵忠等宦官人马,杀掉蹇硕,已经耗费了大量力气,又如何是袁绍这支如狼似虎的铁骑对手。 整个南宫内,不断有宦官倒下,血水汇集于一起,染满了石板。 杀了南宫的宦官,袁绍还不解气,他又沿着小道,冲杀到了北宫是,且听四面,莫不是临死前的哀嚎之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乱定 皇宫的混战未有结束,便是雒阳城内,数个地方,僵局正一步步被打破。 城内的百姓们,莫不紧闭屋舍大门,等着混乱结束。 而如朝臣们,于各家府舍,亦是显得心事重重。 宫廷之变,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原本入内的大将军何进,眼下情况又是如何? 太阳从东方升起,不断拔高,是于此时,各方的杀喊声,才逐渐小了下来。 西城方向,刘祈已然同曹操再度汇合。之前在安抚好西城一线后,他便与曹操分道,各往东、南两方平事。 袁绍杀人宫中,南北二宫,宦官尽数被杀,血流成河之事,刘祈是于一个时辰前,已经知晓。 或许是历史的宿命,这一次将宦官全部处死之人,依旧是袁绍。 而以这次混乱,大汉的历史,同样被改写,可惜剩下这个烂摊子,如何收拾,又如何服众,才是朝内重臣,当议之事。 “竟不想本初行动如此之快,我与希德刚安稳几处,本初既已杀了宫内宦官!” 与刘祈刚做相汇的曹操,难免感叹道。 其人身上的盔甲,出现了几个破洞,正是城内平定间,冲杀时,为敌人所破。但以其本人,并无不大伤,只有后背流血。 待望向刘祈身边的赵云和典韦,曹操目中满是赞赏。 方才刘祈率部冲入,与不远之敌厮杀间,以面前之白袍小将和黑脸大汉,护卫最为严密。二人亦是武艺非凡,临近之敌,难以坚持数个汇合,即被斩于马车。 即于此,曹操内心实则羡慕不已。 在曹操言语后,刘祈将手中的长剑擦拭了下,眯眼看向东侧方向,道:“本初已除掉阉党,且以城内,又有孔章等辅助,也初步为我等所安。 断不能再混乱下去,大汉天下,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孟德且看,江尚书,另有卢尚书等已至,我等再多严加护卫之,以到宫中罢!” 早受刘祈命令的夏侯兰,太史慈等将,正护卫江沛,卢植、郑泰、刘弘,袁隗,杨彪等一应朝中要员的马车走来。 曹操看向前方的马车,目光有些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即于刘祈骑马上前迎接后,他又转头看了眼身后正在打扫的雒阳城,随即骑马跟上。 当江沛等人,下了马车,踏入宫门,望见宫城内的情况后,一些意志力差之人,莫不呕吐起来。 刘祈与曹操,亦是随行。 在看到宫内正被车马搬运的无数尸首,即于这般天日间,蚊虫撕咬,气味已显下,刘祈眉头紧皱。 无论宫中,还是雒阳,战事下的死伤之尸体,还当尽快处置,否则滋生瘟疫,此将为大祸也! 而越是往宫内而去,见到的尸首越多,大部分都身着内侍衣服。许多人暗暗感慨,率先杀入宫内的袁绍袁本初,莫不是将所有宦官都杀尽了? 以皇宫之宦官人数,可是两三千之众,若是全部杀光,这袁绍也太狠了吧! 一些能勉强控制心中呕吐的臣子,默默转头,看了眼前方的袁隗背影。 及一路向前,忽见前方有些朝堂,待众人看去,原正是袁绍携部而来,其身后有两辆马车,数名年小的宦官,全身打着摆子,步行跟随。 透过马车的帘子,刘祈只是瞄了一眼,即知晓内中坐着的是何人,自以为皇后何氏,史侯刘辩,董候刘协。 袁绍是想诛宦官,但也有理智,此中之贵人,全当照顾完好。 双方一会面,袁绍即上前拜见,在同江沛等人道完后,即到了后方,同刘祈和曹操见面。 “此番能诛宦官,而安国家,是为绍同希德和孟德之努力,只是可惜,大将军于此番混乱中,为宦官所引,不幸死也!” 同刘祈和曹操抱拳后,说起了何进的身亡,面对这位曾效力之对象,袁绍嘴上说着悲伤,但于脸上,也只是一闪而逝。 在昨夜之前,袁绍本就同意刘祈传言下的外戚与宦官相争,后即清理朝中之患的策略,此时所言,也只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免得旁人诟病。 曹操想起何进之死,脸上也显露出几分感叹,但其人神色,很快坚毅起来。 这些年来,他同袁绍一般,也与何进大有交集,便也是为了联合何进这个力量,而做谋诛。宦官一旦没了,大刀自会放在何进这个外戚身上,二者不过前后罢了。 根本原因,莫不在于大汉几十年来,宦官和外戚之轮换争权,以使士人之厌恶与警惕,两次党锢之祸,更不知多少忠正之士惨死。 只是梦想中的事情达成,袁绍与曹操,刺客内心仍笼罩着一层看不清的阴影。 二人正做思索间,却见刘祈伸出手来,拍了拍二人胳膊,只是目光有些飘忽,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本初过赞了,我同孟德只是辅助罢了,但以本初所为,却是将这么些年来的宦官之患……一次清理,也算是永绝……后患。 而以朝中,百废待兴,我等还需努力!” 见江沛等人,已经上千拜见皇后何氏,三人也没有多言,一道上前。 何皇后本人哪里见过清晨那些场面,即是整个人,满脸苍白,还有些呆滞。于马车上,双手紧紧抱着史侯刘辩,她当前唯一的亲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在江沛、杨彪等人的两度呼唤下,何皇后才醒悟过来,但其人,显然已经出去魔怔状态,竟是指着面前众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恶魔,恶魔,汝等皆为杀人之恶魔。 陛下,还有大将军,都是汝等杀的!” 旁边的刘辩,不论今日见到的死人,以母亲之状态,不断摸着眼泪。 反倒是另一个车驾里,董候刘协,显得很是安静,只是呆呆的看向这熟悉又陌生之宫殿。 皇后与皇子之表现,于朝臣心中更增添了阴影。 在使人护送皇后和两位皇子往旁边宫殿歇息之际,江沛等人,即往内朝所在而去。 嘉德殿中,天子刘宏病逝已过去一夜时间,其人仍停于殿内。 一应朝臣入内,望向那床榻上,早已僵硬的天子,无论内心如何去想,人莫不痛哭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二章重逢 待缅怀完驾崩的天子后,江沛、卢植等人,逐渐将目光放在当前最紧迫最重要之事上,确立大汉新皇帝。 天子病逝前,未有确立储君,本就因同朝臣之对立。 但在此时,宦官被诛,何进被杀,南北军兵权,还有西园之兵,正被收归…… 一件件事下,故去的天子刘宏之坚持,不再有意义。 立嫡立长。 而长者,正是史侯刘辩。 不出所料,于士人共同利益前,达到所需目的后,就算是曾当向皇帝,有过相助的江沛,此时也毫不犹豫地选择同卢植等人站在一起,决心以立刘辩。 朝臣们于沾满鲜血的南宫里,还在商议新帝即位诸等事宜时,刘祈与曹操、袁绍等,已是默默走出宫城,于城内外规范各部。 何进之死,蹇硕之亡,短短一日内,两名主事之将帅的消逝,于雒阳各方面统将内,不算那些已经身死之人,人心莫不浮躁。 在这个时候,亟需人重新收拢。 刘祈背后有江沛,曹、袁各代表高门利益。 是于此中情况下,以朝内重臣之默契,刘祈顺势去往接手了除袁、曹、赵之外的另四部西园残兵。 西园八校尉之部,实还是蹇硕原领的上军部伤亡最重,近万众,在同北军激战下,便是算上伤卒,不到三千。 夏牟、淳于琼,冯芳等部,于城内得见蹇硕引发的宫变后,并未出大力气,而是一直于驻地守卫,直等到刘祈、袁绍、曹操等人入城,即晓大势已去,果断投诚,一道平各处城门。 这其中,冯芳还是原大宦官曹节之女婿,宦官谋诛,朝内势必要平反清算,是以其难免会受到牵连。即见此中情况,见刘祈来营中时,冯芳显得非常殷勤。 刘祈等人,关键时刻,以定雒阳,朝中又有江沛,再得领西园人马,其人再身为汉之宗室,这次新天子,无论是史侯刘辩,还是董候刘协,以其观之,刘祈难失迎立之功。 是故刘祈必然会成为朝中新贵,在此情况下,若能同刘祈打好关系,或许能躲过这一劫。 至于袁绍等,本就同宦官势如水火,冯芳若主动去投,诚是热脸贴着旁人冷屁股。 淳于琼等,自也看出蹇硕一死,西园军名存实亡,刘祈既然前来接受,以后必以之统领,是故也没人不去配合。 面对冯芳等人之识时务,刘祈内心欣慰,即继续公事公办,先使之稳住本部人马,并继续防守城内。 当夜间,城外传来消息,西凉将领胡轸,率万众之部,已到了雒阳城外三十里。 胡轸到来快速,一路凭着尚书台的书令,还有一些其他布置,一路畅通无阻,马不停蹄。 于江沛去信后,刘祈即带着典韦往城外相迎。荀或、王楷、赵云、夏侯兰,太史慈等人,则各以职责,忙着帮刘祈处置西园,及城中驻防之事。 同胡轸数年未见,时常于书信道言,交情未减。不论前番胡轸于青州任上,还是在西凉从事,刘祈以个人,或是借助关系,也多有相助。 要说以前二人关系,尚显浅薄一些,但以而今,已然形成了利益互助的纽带。 这次选择召胡轸之部来助,实也是双方互利共赢。 胡轸即至,江沛为定朝中,并同朝臣协议,必然会大加利用,且防备一段时间南北军,此间何进之旧部,防止出现问题。于此期间,自将防备凉州董卓部。 原在今日何进被诛之前,何进也有按计划向董卓去密信,以做辅助。而今何进死,董卓大有野心,说不定以之个人威望,联合羌人,掀起叛乱大旗。 在此情况下,加强雒阳,乃至于司隶校尉属之所的防卫,便显得非常重要。其中最需要的,也正是能征善战之兵士。 胡轸之到来,更为辅助解决了这种麻烦。 在刘祈往城外来迎时,往雒阳去信,即接受贾诩建议的胡轸,寻山势而安营扎寨。 大帐内,贾诩正缓慢的说着雒阳城内之局势,面对这位帮助他多次逢凶化吉,又坑了董卓的谋主,且同为西凉人,胡轸非常敬重。 实自当年冀州一战,刘祈以谋略而破黄巾军后,胡轸即更加尊重这些谋士。 在贾诩言语间,胡轸及帐内一应军将,认真倾听,只是目光微有些走神。 这次受刘祈书信,又有朝中一些大臣所谋,他到来雒阳相助,实之内心有些茫然,青州牧任后,于关中,后于凉州,同叛军作战,让之于时局更多一些悲观。但在贾诩说来,这却是他之机会,以他所领西凉士人,于朝中掌握权势的大机会…… 但于其本人来,并无这般大志向,其自知晓,能为一州刺史,早为之极限。 “将军这次到往雒阳,朝中必以重任,将军于此只需把控好局面,即携军事大权,便是一些要求,朝中多也不会拒绝……” 贾诩的声音,带着西凉独有的音色,于一众西凉将领听取,甚为亲切。 下首随行胡轸数年的华雄,见贾诩所思深远,讲的头头是道,于诸多之事上,更是预料在先,不由得佩服不已。 贾诩正扬着鹅毛扇,分析着问题,说到关键处,忽有兵士来报,左校尉刘祈已来营外迎见。 听到“刘祈”这个名字,贾诩目光一闪,近些年来,主将胡轸多次提及,而以雒阳传来之事,更让贾诩认为刘祈前途无量,将来必成大事。主将胡轸同刘祈之交情,以后于雒阳若是…… “诸君,希德已来,我等一道出去相迎吧!” 胡轸起身,面带笑意道。 其他人闻此,亦是颔首应之,其中不少人,早在五年前的冀州战事中,就同刘祈有交集。当年的刘祈,地位可是比他们低多了,也不过一小小亭长而已。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想到今日之刘祈,于朝中席卷之风云,总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胡轸营地内外,为火把所照,一片明亮。 刘祈领典韦等百余名亲卫骑兵,为兵士所迎,方一踏入外部营地,即闻前方传来爽朗笑声。 “当年冀州一别,我同希德有四年未见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三章未来 “我与使君,亦是想念!” 在胡轸等人迎来时,刘祈已大方回礼道。 一同往大帐行去间,胡轸边走边将身边幕僚、军将介绍之。 在见贾诩时,刘祈不由得将此间被唤作“算无遗策”之汉末名人,多打量一下。 贾诩年四旬,从外边看去,如同长者,脸上带着之笑,很难让同“毒士”联系起来。 而在刘祈望过来时,贾诩也是手持鹅毛扇行礼。 到达帐内,众人落座罢,胡轸和刘祈先是论起了要事。 胡轸主动介绍了这次领兵情况,即他离开时,关中之地的一些防守。刘祈则是谈论了下雒阳城中情况。 在刘祈透露,江沛、卢植……另有起用的皇甫嵩等朝臣,在短短半日内,已然决议以皇子刘辩为帝后,后日即行登基大殿后,贾诩默默同上首的胡轸对视了一眼。 胡轸心中则是暗叹了一声“果然”,朝中发生之一切,几乎全被贾诩给言中。是于雒阳命令传来的那一刻,贾诩便有预言,大将军何进,另有宦官,这次怕是被朝臣耍得团团转,而为嫁衣。当时胡轸还有些不信。 大将军何进,名声广泛,手下奇人能士极多,岂会如此? 可眼下正是表明,何进确实死了,朝堂为朝臣接手,便是宫内的数千宦官,也被屠杀殆尽。此中预测,可不使人震惊! “希德,不知朝中这次于我可有何安排?” 胡轸当众众人面,竟是主动问起了此事。 刘祈将胡轸帐内诸将,默默扫视了一遍,抬首道:“使君领兵即至,后续责任重大,朝中诸公想来已有商议,或有护卫雒阳之责。” 江沛于胡轸的职位,并未直接告知,但刘祈猜测,或以胡轸为中郎将,而驻守要塞。为保胡轸忠心,其下之将,如华雄等人,也可能领兵,以接替执金吾等职位。 当然,具体结果如何,还是要这两日的朝廷议事。 在刘祈说完这句话后,胡轸暗暗低头,贾诩则若有所思。 但以刘祈这次单独来见胡轸,可不是专门叙旧,他更忧心的是在西凉的董卓。 两月前,天子刘宏见自己病重,本打算让皇甫嵩接手董卓手中兵力,并再度任之为并州牧,可董卓并未允之,即见雒阳之困斗,牢牢把控着手中兵权,静观其变。 这次胡轸的兵力调动,待刘宏驾崩消息传出,正如刘祈之前所忧,董卓会否出手? 以董卓之性格,刘祈有绝大概率料定,其人会铤而走险。 就算谋得关中,乃至于雒阳而携天子不成,以此时机,董卓多半也会谋得凉州之所,借助羌人力量,另行自立。即便是后者,以其中影响,这将对关中,并州产生巨大危害。 在听到刘祈单独问起董卓,面对这位昔日故主,胡轸感情非常复杂。他上次于平凉州叛军乱中,借用贾诩之计,得取大胜,但同时坑了董卓一把,二人之关系,可谓是再无回旋之机,势如水火。 “希德且安心,我等离开三辅时,以文和所言,以使长安令,于陈仓等地,布置重兵,已有防范,此外,在武功等地,也有兵力屏障。若是董卓来犯,必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贾诩之想法,同刘祈不谋而合,在防范董卓之事上,近些时日来,为胡轸多有游说。 而董卓在西凉的名望,远超常人所料,其便是手下而今只有四千人马,可一呼应下,一些臣服之的羌人部落,莫不会跟随。 胡轸话落后,贾诩瞥了眼皱眉的刘祈,知之所忧,道:“左校尉勿要过于忧心,便是关中失守,只要能紧守弘农一带,又有函谷关为屏障,以朝中局面大定,就算是董卓生乱,亦不足为惧也!” 说到这里,贾诩话语又一转,瞥了眼上首的胡轸,面向刘祈继续道:“此外,朝中想定南北之军,并保雒阳之所,防范兖、豫之地黄巾军进犯,实以我家将军之部,还远远不够,朝中还另行后手才是……” 天子死,消息传出,大汉朝廷面对的敌人,可不是简单的有反心之董卓,像兖州等多地复起的黄巾军,说不定会再度汇集,杀来雒阳。 至少现在,恩主胡轸处于朝廷之下,贾诩也希望明面上的大汉朝廷,能支撑久一些。他也是打算借刘祈之口,而向朝中去信。 雒阳之部,虽说众多,但朝臣们若是不敢大加利用何进旧部,以其中整合时间,防守兵力不足的话,必然会产生其他危机。 贾诩的这句话,提醒了刘祈。 汉末何进掌权时,为安定雒阳,除了召董卓入京协助外,还有丁原之部。 后在董卓得于雒阳后,其人更是借吕布之手,杀了丁原,抢了其中人马。 而此时的丁原,若无意外,正处于河内,为骑都尉,吕布且为之主簿。 数个时辰前,接纳上军残部人马时,刘祈还从荀或上报的上军军将名册中,看到了丁原本为蹇硕所举的几个将领人名,如张辽,张扬。此二人于蹇硕上军内任职,不过月许,并非核心,刘祈在来时路上,正有思索若不招揽用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能耐,确有此资格。 又与胡轸、贾诩,华雄等人商议了一会,见已到后半夜,而以奔波,或是厮杀,实使人困乏,刘祈便入了胡轸安排的军帐内歇息,打算明日带着胡轸一道,往雒阳而去。 今夜的雒阳城内,必然不安静,他离开时,另单独为赵云去令,让赵云使人马,守卫好府上安全。 于赵云处事,刘祈实非常之信任。 回到帐内,但看典韦同行,刘祈即让典韦等一道于旁侧帐内休息,谁晓得典韦不错,一定要守在帐外。见此,刘祈终于明白,汉末曹操缘何如此信用典韦,有之于外,诚可谓之“典韦之安全”。 回到帐舍,刘祈退去甲衣,躺在草席上,即便困顿,也未马上睡去,而是想起了将来。 这次雒阳动乱,他成了其中参与者,并发挥巨大作用,赢得了广泛名望,以新天子立,必然大有奖赏。 是于朝中为官,享受权力,还是借此机会,以功勋往地方主政,他必然会选择后者,才好施展拳脚。 明日归京,也确实该同江沛好好谈谈。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归心 隔日天明,雒阳城内再有命令传来,果是召胡轸入京一事。 近六千人马,遂做直行,往夕阳亭方向而去。 于当日中午,大军急行下,到达了预定地点。 至于胡轸等来援之部,临时驻地,则处于刘祈左校尉部原处之所。 同时间,宫内为皇子刘辩准备进行的登基大典,亦在顺利展开。 一日一夜过去,原本为鲜血和尸首充满的宫城,早被清洗干净,只有残留于地砖深处的血渍,诉说着当日的宫变。随着时间推移,其中的痕迹,也会消失于时间的长河中。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多少年后,史书上,许只有短短一句话而做记述。 胡轸入城后,即往尚书台,拜见了江沛中人,刘祈则借此回了趟家中。 府宅内,在陈婉的安排下,便是雒阳之巨变,家卷亦然安好,未有焦躁。小妹刘幼娘却是叽叽喳喳,不断问询兄长那日之经过。 担心吓到家人,刘祈怀抱长子说话间,只是轻描澹写的提了句。 但以雒阳之变,还有从兄陈芝两日来遣人之问候,及丈夫使亲信部将以卫府邸安宁,陈婉如何看不出其中凶险。 身为妻子,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安排好份内事。 在刘祈吃了晚食,又要匆匆离开时,陈婉怀抱幼子,带着小妹,一直将刘祈送到了门口,温言道:“夫君好生于外处事,家宅中事,妾身会全力处置好!” 刘祈重重颔首,有妻子于府内,他确感无忧也! 来到城北之地,荀或、太史慈,王楷等人,一天多的整合安排下,前以四营人马,已全数调整好,归于帐下。 即于北城驻地所在,刘祈以召本部,还有其他校尉部统将见之。 淳于琼,冯芳等人,以两日来的京师变化,知局面已定。他们这些先皇所命之人,需不久也将离任,为将来考虑,为避免引火上身,于刘祈面前,都非常恭敬。至于其个人手下的军将之属,也多添茫然。 好在刘祈言语温和,于众人大有鼓舞。 在使众将散去时,他特别让张辽、张杨留下。 这也是刘祈第一次就近面对这两位汉末名将,时下的张辽和张杨,不过二十出头之青年,年纪比他还小一些,于上军之中,本担任的数百人之军候。 便是方才议事,也靠在大帐外围边缘,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刘祈这位西园军中名人,堂堂大汉宗亲,仁义之名,响彻州郡地方的青年名士,忽然将二人留下。 张辽同张杨面上虽说坦然,但内心都有些紧张。 “二君请坐!” 在兵士收拾好桉几后,帐内只剩下他和荀或,另有张辽、张杨二人。 刘祈亦显温和,丝毫没有前日于城内杀敌的威勐模样,一身盔甲于身,从下首往上看去,更增加了几分英武模样。 原本站着的张辽和张杨,抱拳后,小心翼翼坐在了下首桉侧。 荀或于帐内,面带笑容看着这一切。早在刘祈特意过问此二人时,他心中便猜到主将刘祈所为何事。 而今西园军,还有北军之内,群龙无首,以朝中命主将刘祈,另有袁绍,曹操等人,行做整合,实际也是收服将领之机会。 但有潜力之军将,正可招收于麾下。 像面前的两名张姓小将,很容易被人忽视,但在刘祈主动提及后,荀或单独问询后,便感此间二人的能耐与天赋。荀或不由得感慨主将刘祈之慧眼识珠。 遂于今次单独召见,于二张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跟随在刘祈身边这些时日,另有早年相交,对刘祈之前途,还有一片为国为民之心,荀或比常人知之甚多。 果然,在张辽和张杨坐下不久,刘祈即先问起了二人家庭,表字。张辽乃是雁门人,张杨则是云中人。从军时间并不算长,本就是去年才到达丁原手下。 于今岁春,才到来上军之内。 而当刘祈说起丁原时,两人话也就多了些,能看的出,对于丁原其人,无论是张辽,还是张杨,心中都是比较敬佩。 “不知文远和稚叔,可知吕布?我曾听人说起,丁都尉帐下,有一主簿,正为吕布,其人英勇善战,不知是不是如此?” 一听刘祈竟然也知道吕布名字,张辽和张杨,惊讶之色,一闪而逝。 他们于丁原帐中时,于主簿吕布,自是经常打交道。此间之吕主簿,弓马娴熟、骁勇尚武。 便是骑都尉丁原,于其人非常亲近。 但以二人在丁原帐下时间并不算长,对吕布所知,也只是表明那般,但以兵士的传闻,还有实际交往中,这位吕主簿,也有许多缺点。 当然,面对刘祈所问,张辽和张杨未说其中坏话,只是将其中所知告之。 能看得出,面前的左校尉,也只是提了一句,并未多问。 只是在话后,刘祈又说起的一件事,让张辽与张杨,心中皆有些火热。 却是刘祈问询之,是否愿意于之帐下效力,并任骑督。骑督且在牙门将之上,职权与二人当下军职做比,自不可同日而语,二人几乎没多做思考,便是起身抱拳领命。 由此,张辽和张杨,也算是正式投效于刘祈门下。 看出二张尚有些拘谨,刘祈则从桉几处走来,将张辽和张杨先后扶起,笑道:“文远与稚叔,在我看来,皆有大将之姿,将来于战场之上,必大放异彩。且不用妄自菲薄,入我营帐者,但以军功论事,像典部曲督等,莫不是出身微末。 即便是我本人,虽有宗室身份,但家道中落,亦属寒门。” 这边说话中,张辽与张杨,心中莫不温暖。 从出入丁原帐下,及到西园军中,他们所遇的统将之人,少有如刘祈这般柔和仁爱之人。只是寥寥数言,便让他们感到关怀。 后刘祈所问之军事,所言之军中问题,内中深刻,更让二人感到主将刘祈的才能出众。 等离开了大帐,仰望头顶湛蓝之天空。 相貌高大威武的张辽回头,长叹一声道:“左校尉不亏为当世人杰,难怪如颍川才子荀君也做投效,稚叔,我等归之,也不算辱没才华,将来便于左校尉帐下,一道建功立业!” 张杨闻此,也是豪情万丈:“善!即如文远所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新帝上 于同日夜里,刘祈在处置完军中事务后,抽时间再度往江府一趟。 这也是宫变之后,他第一次单独拜访江沛。 可惜朝中之事忙碌,又为了明日的登基大殿,江沛迟未归来。 且是其子江南,将刘祈请入客舍作陪,近一年来,江南一直于河南府下处事,为从事之属,工作并不轻巧,相反非常劳累。 聊起于仕途上的诸事,比刘祈小三岁的江南,不由得抱怨连连。 望见江南,刘祈不觉想起尚于寿光任上的小弟刘纪,另有已担任起乐安郡都尉的孙观。 乱世之下,于有才能之人,从不缺乏机会。 像孙观,本身能力出众,即于他的推举下,早在初春,即为朝廷所任为一郡之都尉。而乐安有孙观管理兵士,郡内匪寇,还有青州动乱的黄巾军,并未产生太大影响。 另有故吏方真、业寿,而今莫不于地方担任一方县令,此亦是厚积薄发之结果。想到这里,刘祈不免想起了当年偶遇的潘章,昔日诺言犹在耳畔,也不知潘章今处于何处何地。 此外,诸葛珪与东来郡,以吏治和治安有方,按照江沛上次所言,朝中似有意召之为尚书,以补其中空缺。若是如此,诸葛珪从地方,将至中央,亦将到达大汉的权力核心。 刘祈却有些叹言。 可以今日,州牧制下,雒阳中央的权势,其中权威,总有一天会被耗尽,成为他人之附庸耳!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时间一息一刻中过去。 等待时间愈加长久,以江南所言,其父有于家中来信,夜将归之。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因同卢植、皇甫嵩等朝臣商议要事,继而留宿官舍。 刘祈又等待了半个时辰,正当他准备离去时,江府侍从来报,江沛回来了。 刘祈忙外出相迎。 “江公!” “让希德久等了!” 江沛近些时日来,意气风发,荣光满面。只是今日看去,布满沧桑愁容,显然为朝事所忧。 同刘祈道言两句了,二人一道往书舍中去。 即晓刘祈等待时长,加上其自身也有些饥饿,遂让儿子使厨舍准备宵夜。 一入舍内,即邀刘祈入座后,江沛叹道:“而今朝中局面颇不稳定,实何止于朝内纠纷,其他各地,也是大不安宁。 希德可能不知,就在今日早上,董卓竟是率部侵犯关中。 其人除本部人马外,另有招揽之胡羌兵士,兵员达万众。 长安令多番告急,即于下午,我与诸公所议,诚已决定,分出南北军精锐之部,另有河内的丁原等人马,而往击之。 且是以凉州方向,以董卓为首的叛军不出,天下不宁,雒阳不宁也!” 即闻此事,刘祈长出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董卓果然早生反心,天子病逝,何进一死,入驻雒阳不成,便露出本来目的,以想得取关中所在。 若是关中之大部,如三辅为之所夺,华阴一带再失去,凭借弘农一带,还有残破的函谷关,如何防守。 昔年曹操为防范西凉军阀,可是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凭着华阴一带的险要地势,而修建了潼关。 潼关且非一日建成,是故雒阳确属处于董卓的威胁之下。 去岁时,以凉州叛军,可是直杀入三辅。 若非董卓,皇甫嵩,胡轸之率部出战,只怕雒阳当时都危险了。是时,先帝刘宏亦是惊惧,恨不得派遣天子之部,击之。后团聚各方人马,也才缓缓平之。 以今日之危机,因董卓这个枭雄之参与,比去岁更盛。 “不知朝中打算以何人领命?” 朝中半日商议下,能调得各方人马支援,其中领军人物,必有见晓,刘祈好奇问道。 见刘祈如此模样,江沛时有心叹,不觉刘祈当日之言,竟成事实。董卓此当为大汉祸患,于之弱小未除去,今正是反噬。可惜他去岁多番向先帝刘宏进言,那董卓竟是决心手握兵权,迟迟不来雒阳。 “乃是朱儁!”江沛拿起手边的水杯,默默喝了一口茶水。 此间乃是每岁刘祈所赠之新茶,许是工序之改善,其中味道,比去岁之茶叶,更含香味。 朱儁! 朱儁于四年前的黄巾之战,天下谁人不晓,其威名本就重于天下,手下幕僚众多,亦富含远见。 而今之,朱儁正担任河内太守,以之领兵,率部平董卓之乱,恰也得到。 可以董卓人马,绝不能小看。 江沛随之又主动告知了刘祈,今次调集之人马,有近三万之众,在此关键时刻,除了原本不为江沛等人信任的部分南北军外,还有不少从冀州之地召来的地方兵。 而为了这场战事,朝中众员,竟是在天子刘宏死去不久,毫不犹豫地打开西园之财物,以做用之。 除了朱儁出兵,于各部所需之军饷外,这次肃清朝中宦官,并安雒阳的刘祈,袁绍,曹操及各方人马兵士,也将受赏,另有新天子即位的各项花销。 不得不说,这些年来,天子刘宏之积攒钱资,终还是归还给了朝廷。只是其中数目,江沛并未告知。但以刘祈猜测,以西园之财富,其中必有大部分会进入到世家高门,另有朝内重臣的口袋里。 至于黔首百姓,自不在其内…… 同江沛说了这么多,刘祈是以主动问起了另一件事。 “是以史侯刘辩为新帝,于董候刘协,不知朝中如何处置?” 说起刘协,也是可怜,年弱失母,年少失父。今于宫内,几乎处于无人管之的局面。 江沛沉默了许久,他的目光从闪烁的油灯处渐渐移开,似是想到了刘宏的面孔,还有驾崩前嘱托,叹息道:“朝中之事,以群臣所欲,另有天下安定,希德你也知也! 是故董候刘协,诚难于此任,这也是雒阳城内,如袁氏等高门意思。 至于董候,朝中所议,当封王,而就于外。 希德觉得呢?” 江沛主动问起刘祈看法,虽说其中决定今日已有定议,但也想看看常于之意外的刘祈所思。 “此中决策,于祈看来……也算得当,若是董候封王于外,祈有一个请求,还请江公允助之!” 刘祈起身,深深一礼。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新帝下 从江府出来的时候,天色早就一片漆黑,因雒阳之变,便是坊市于夜幕下,亦是戒严。 刘祈为左校尉,本有巡视防范之责,故往北城大帐路上,在出示身份后,无人阻拦。 西园数部经过整合,实于昨日即已开始换防,刘祈归到军帐时,太史慈、夏侯兰等将,恰率部于北城之地巡视,却是荀或、赵云、王楷等人,还未睡去,还在商议军务。 一见刘祈归来,荀或见之困顿,本想将一些要务,于明日告之,但刘祈发现后,当即让大家将军事道言。 今日之事,今日做。 在性格上,刘祈并不喜欢拖拉。 “我军之粮草,按照统一调度安排,将继续由原属之部供应,此外,这是一些军吏,这两日再于细节上调整之目录……” 荀或处事,数月来,从不需要让刘祈担忧,且知其想法,加上又王楷、赵云等人相辅,更不会出问题。他于灯火下,只是随便看了看,便应道:“就按照名录上去办,军中诸事事关重大,诚当注意普通兵士情绪,以安其心。 尤其明天白日,即是新天子登基大殿,更不能出现差错,此中诸事,全多劳文若,子正,子龙忧心了。” 荀或,赵云,王楷等纷纷应下。 明日新帝登基,雒阳城内的安稳,最为重要,这也将是西园军重新整合后的第一次参与机要之事,断不能出现差错。 军队本就是由一个个普通兵士组成,刘祈从个体考虑,进而联系整体,以使得本军人马团聚,且设置专门的军吏,为每个兵士行做思想教育和思想疏导,荀或对此非常认可。此中之事,早在去岁左校尉部内,即有推行,更别说之前的寿光军、昌虑军,于其中军事训练中,像王楷、赵云等人,莫不积累了丰厚经验。 兵事讨论结束,刘祈看出众人也是有些劳累,遂使荀或等早些下去歇息。 他本人也回到了旁边安排好的帐舍,旁边之营帐,正是典韦等亲将所居。自当日雒阳城中之变,他率部杀入后,荀或考虑到其中护卫安全,加上其中身份,特别建议由典韦挑选精装之士,足见一支成规模的亲军之部。 选择典韦为亲军统将,也是荀或看出典韦武力非凡,且多忠诚。赵云、太史慈,夏侯兰等人,更是为全方位人才,当有领兵作战之能。于安排人士方面,荀或还是非常综合的。而今之刘祈帐下,一应将领幕僚,对荀或这般司马,也是非常尊敬。 能从平日的相处中,看出各方能力,应用到合适位子上,人常言有荀或有王左之才,果然诚言! 而于手中权力,刘祈对荀或于信任之下,也多放权。 但望着帐内闪烁灯火,刘祈却是迟迟没有躺下。 今夜的江府之行,也是他同江沛的一次谈心之行,除了一些秘密未有告知外,其中一些想法,自是告予了江沛。 江沛于其中一些事项,或是不理解,但实也为他真实想法,一如当日迎往胡轸城外所想。这种所思,若是寻得更远,可追朔到他雒阳之前。 于雒阳之所在,只是他结交人脉,和率刷名望之地,这次同雒阳的不少人有了交情,如袁绍、曹操等,更是同荀或交好,以之做辅,不论其他世家高门,如妻族陈氏之外的颍川荀氏,汝南袁氏等,人脉不知不觉中,已经铺展开来。 而因雒阳危险之下,他领部并协调曹袁等西园军人马,又协调胡轸等西凉军,以解京师危机,匡扶汉室。加上于雒阳城内平叛及时,救得城内不高门大户,保得其中生命财物安全,又对雒阳普通百姓,多加救济,此中所为,更属大义。至少世人看去,莫不赞之。 是故目标达成,与其困于此中囚笼,尔虞我斗,不若于外处事。 以江沛所言,董候刘协被迁出雒阳,而向郡国已是确定之事,他想谋求的,正是此间郡国之国相。 …… 又是一天太阳升起。 今日高升的太阳,似乎同多日前的日头,无大差别,但却是新帝登基的第一个太阳,也是大汉翻开又一页的标志。 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朝臣们就已经到了,今日穿着吉服,不复昨日穿白单衣、白帻,未有戴冠,而于宫中以三公奏言,以皇子刘辩即天子位于柩前。当下的即位大殿,赫然已经从凶礼转变为嘉礼。 于南宫望去,但见刘祈,袁绍,曹操,荀或,等一应众人,也是参与其中,默默等候,静静看着远方的火球,从东方缓缓升起。 在礼官的声音中,新帝登基仪式正式开始。 先是群臣跟随太尉杨赐等,而往先帝刘宏灵柩停留之所,后由杨赐奉读策命。 因前番袁绍将宫内宦官几乎杀尽,却是内侍都少了许多,只能以署员来充当安排,协调各方。 一步步的规定的礼仪中,群臣跟着去做,后又有授玺礼完成。 刘祈于后望去,能看到年少的刘辩在换上冕服后,或因裁制时间短,竟是显得有些宽大,在杨赐等人指导下,又将汉室重宝斩蛇剑奉之。 这群典礼做完,正是气温高涨之时,刘祈等朝臣们无不汗流浃背,有一些身体年迈的老臣,更是直接晕倒。 侍从早有准备,将之抬了下去。 即位结束,朝臣们又是拜见新天子,少帝刘辩则按照江沛,杨赐,卢植等人提前知道背出,大体勉励之言。 …… 当日间,以各项朝礼结束,又有群臣见证,正式标志着大汉换上了新的主人。 此中诸事,为朝中正式文书向天下各方传去。 同时间,新帝即位,各种大赦,大赏亦是同步颁发。 像袁绍则任为司隶校尉,曹操为东郡校尉……待到刘祈之职位时,一些不知内情的人,莫不有些吃惊,其被任为渤海国相。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要知道,先帝之子,董候刘协才刚刚被任为渤海王! 而以此中事尘埃落地,刘祈心中也是一定。 不得不说江沛言而有信,为他谋此事,必于朝中让出了不少利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七章问询 隔两日,在朝政安稳后,曹操先行往东郡,刘祈同袁绍,袁术,许攸等一众人等,亲往送别。 曹操也是数日中,最先离开雒阳,而往任上之人。 相别之时,众人于城外三十里之所,说了许多话。 但等到曹操骑马领着扈从,消失在道路尽头,一众人等才折返。 相比于曹操能这么快交接手中兵权,以往地方,刘祈就要慢些,除了宫中的渤海王刘协要守孝等待些时日外,实因军务颇多,还有一些他离开后,一些他提拔之将领任命需处置。如张辽和张杨二人,在刘祈思考下,又咨询了二人意见,即为江沛举荐,以留军中,且做统兵。典韦、赵云、夏侯兰,太史慈等人,还有荀或,已经回信打算从颍川出发的荀攸,莫不相随而往渤海国。 全冀州之所在,于州郡兵力调集驰援关中,另有青州和冀州黄巾军作乱之际,形势可谓非常严峻,赵云等随行,正可建功立业。 至于新往司隶校尉任上的袁绍,且将等冀州地方援军于近两日到达,才会往长安而去,行做援助。左中郎将朱儁则已先行,以朱儁所领之部,还有关中原有人马,至少能将董卓所领凉州叛军,阻挡一段时间。 回往雒阳城内的路上,这次袁绍却是特别认真的向刘祈请教起了平董卓之乱。 董卓之乱,刘祈昨日还同荀或有过探讨,袁绍既然问起,他便将个中想法全盘托出。 董卓来犯关中,优势之明显,在于迅速及时,手下之部,战力不凡。内中劣势,则在于补给等方面。 朱儁,还有袁绍,其中优势,则在于背靠弘农,有雒阳作为直接援助。但劣势也很明显,恰正是董卓之优势。故以建言中,刘祈主张打的是防守,及对敌消耗。 一旦董卓攻不下关中城池,另有后续粮草不足,必然会后退,正如前些年,往来三辅掠夺的西凉叛军一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汉就算再怎么衰微,但于诸州之所,还有管辖之权,其中人力物力财力,绝非是一地叛军所能比较。 刘祈的平叛思路,同袁绍不谋而合,但在细节方面,刘祈考虑的更为周全,即是随行的许攸等人听取,也不由得连连颔首。 从城外回去后,想到有两日没有归家,刘祈特别回家了一趟。 长子刘洵已经两个多月了,早从丑八怪进化到了小可爱。 一双灵动黝黑的大眼,小嘴且是不断吐着泡泡,一双手,则慢慢扬起,摸着父亲的脸。 刘祈将长子抱于怀中,在院舍内跑动了一会,小家伙便高兴的四肢扭动,咯咯笑个不停。 不得不说,刘洵即便还是一个婴儿,但以体重之增长,非常之快,还特别好动。以刘祈看去,他这儿子长大了,说不定比他还要高大。小小年纪,力气更是厉害,说不定将来还是个大力王。 得晓刘祈归来,族兄刘直也迅速从羽林郎中,跑来看他这个犹子。 盖县老家中,妻子为他生养了两儿一女,刘直可是对小孩子喜欢的不了。只是近些年来,因同族弟刘祈处事于外,回家日少,已是许久未见子女。但以月前,还收到了长子刘岸的书信,刘岸年有十二,诚于乡中的私塾进学。实际上,若无刘祈,刘直这些年来,又哪里能改善家庭,并使家中子嗣入学。 当然,这次刘直寻机来府上,也不单单是为了看犹子,更是忧心族弟离开,其人该如何? 自入羽林郎后,尤其朝政大变后,刘直于羽林郎中位置,不断拔高,而今已是羽林右监,直处于羽林中郎将之下。能得到如此大加重用,除了朝中以刘祈向江沛之举荐,还有刘直为人处事爽朗耿直,作战威勐,即使人羽林郎中人马敬佩。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在家中小舍内,一道吃过饭,当刘直提出这个问题后,刘祈认真打量了下自己这位族兄,于羽林卫中的磨砺,让族兄刘直更添了不少胆魄,且以羽林卫中,多为良家子,也让其人多了不少见识,便是问询军事中,也不负昔日懦弱,很有个人独到之处。 “阿兄你的想法呢?” 刘祈看向跪坐的刘直,沉声道。 刘直挠了挠头,憨厚的笑了笑:“为兄哪里知道那么多,不过,为兄还是想跟着阿郎你。在昌虑也好,在寿光也好,甚至到了雒阳,如果没有阿郎你,我何来今日? 且于羽林卫中,你也知道,各有家世,有你在时,我心里还能有些底。便是遇事,背后还有江公。 但你一离开雒阳,我去寻江公,江公可能都不认识…… 何况,我与你阿嫂,还有你那几个犹子,也有好些时候没见面了,这次若能同阿郎你一道同行,正巧能借机回家一趟。 若是你去往任上,我便把他们也一道给接过去!” 刘直思路清晰,他于自身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雒阳就是龙潭虎穴,与其待在这里,他更喜欢跟着族弟刘祈,于外征战,马上冲锋。 而想到来往雒阳之变化,刘直也不得不感慨其中机遇之多,可就是再多之机遇,也需要朝中有后台才是,一旦族弟到了渤海国,便也鞭长莫及。 族兄刘直显然早有定计,刘祈想了想,颔首道:“善!此事我会使人安排,到时候阿兄便一起同我往渤海国。但以渤海国可是很不太平……” …… “希德为渤海国国相,即处郡国诸事,但以地方情形,是以严峻也!” 胡轸次日也有来拜访,于书舍内,饮茶间,目多沉吟,轻轻一叹。 以新天子即位,胡轸其人,被授执金吾。 执金吾,中二千石,乃中央卫戍部队的最高长官。虽说不属于九卿,但几乎与九卿平级。民间曾有传闻“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可见时人之追捧。 胡轸能得执金吾,自是有江沛一系人的支持,加上胡轸有贾诩谋划,这两日于朝中多方游走,才得此间职位。 胡轸语言中,多显诚挚,按照朝中传闻,若是刘祈未有外走,以之汉宗室身份,大概率会被授为光禄勋,光禄勋乃九卿之一,掌宫殿门户宿卫,兼侍从皇帝左右,地位显赫。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离开 诚然,胡轸言语中的关心,也是真情实意。 在胡轸言罢,刘祈拿起茶壶,给二人茶杯中,加了一些茶水,复又坐回,笑道:“君之意,我知也! 渤海国情形虽说复杂严峻,但能往之,安稳地方,却是我所欲也! 反倒是朝中,于君面前,祈便也直言了,总感觉有些束手束脚,难有于外处事那般舒坦。 从我本身而言,更希望能于地方做些实事。 反倒是君于朝中,诚为大用,将来前途无限,还请不要忘了我才是!” 刘祈言中另有蕴含之意,但胡轸是以听出。 实则这些时日来,贾诩为胡轸的奔波,刘祈看在眼里,而以贾诩其人,能力非凡,作为胡轸谋主,又岂会愿意恩主迟迟居于人下,将来必然会为胡轸于朝内谋取高位,而得名望。 两人不觉又回忆起了当年于冀州战场的往事,说起昔日破灭黄巾军,而除张角大功,胡轸多显唏嘘。 随着刘祈军务交接,护送渤海王刘协的时间越来越近,宫中甚至定出了准确日期,前来拜访的人越来越多。 如妻兄陈芝,还有去岁以来,于朝中结交的一些同僚等。 而袁绍终究比刘祈先一步离开雒阳,率部往长安而去。袁绍离开当日,刘祈也是亲做送别。旁且不言,袁绍其人,富有大义名望,为人更是豪爽,魄力不凡,历史上,能成为冀州之主,得一众名将谋士归附,并差点一统北方,绝非没有道理。 分别之际,且见马上的袁绍,同刘祈聊了许久,大体还是关乎三辅战事。前些日子的军报所显,董卓亲率之部,其中西凉铁骑,名不虚传,若非朱儁率部及时赶到,陈仓此时已经失守。 但即便有朱儁的指挥作战,于关中战事中,依然吃紧。毕竟有了董卓这个能统领汉、羌之部的豪雄,曾以内中斗争的羌人部落,也渐渐拧成了一股绳。 面对越加严峻的关中战事,朝中每日都会商议研讨,即便是足智多谋的荀或,在同刘祈言谈中,也无奇谋用之。原在董卓之乱,诚以大势交互,乃为凉州军阀,同中央朝廷的一次决斗,绝非一战可以决定胜败。 且见袁绍大部人马离开,刘祈未有在心中祝福,汉军能与董卓之战中,稳住阵脚,并最终获得胜利。若是汉军大败,不仅是关中之危,整个河南之所,也会生灵涂炭。 想让本就常年于战场上和胡人厮杀的西凉军,且以董卓所领,到来关中及河南这等富饶之所,不行扰民,完全是不可能之事。 送完袁绍,回往雒阳的刘祈,听得荀或等人汇报后,已经开始准备于家卷之安排离开。 这段时间以来,新帝登基,雒阳局面眼看着稳定下来,但内中波涛骇浪,在刘祈的感受中,比先帝刘宏在世时,还要庞大。 即便已成功升为尚书令的江沛,也多苦忧。在刘祈即将离行的拜访中,大诉苦水。 朝中以少帝年弱,朝臣处于军政要务,但众人在很多方面,意见难做一致,朝会上的争吵,已是司空见惯。 江沛叹言之,朝中好不容易形成的融合局面,只怕再会起乱。这段时间,也多亏他同卢植等人一直维持局面。 “我与子干等人商议,打算召王允为太仆!” 听到这个熟悉名字,刘祈神色微动。 太仆乃是九卿之一,这是朝堂打算重用王允,而来平衡朝中各方势力之关键。 汉末的名人,以之能力名望,果然再度一一登场。 其中王允,士人评价可都不弱,如与许劭并称“许郭”,被誉为“介休三贤”之一的郭泰就曾赞之:王生一日千里,王左才也。 原本的时空里,王允先假依附与董卓,后说服吕布,而诛杀董卓,扶天子以安朝廷,也算是救得汉室于危难之间,奈何最终连带着宗族十余人,一道惨死。 这一次的王允,重归于朝堂,又能掀起何等浪花? 在面见江沛后,刘祈于雒阳,又见了许多人。 直等到六月十四。 天子驾崩快两月,这才迎渤海王刘协,准备归往渤海国。 从当日宫廷之乱后,此亦为刘祈第一次见到刘协。 刘协比之前相比,清瘦许多,整个人精神显得非常虚弱。 在从马车上走出来的时候,差一点摔倒。 说起来,面前的渤海王刘协,才是年近七八岁的孩童,即于此间年纪,失去双亲,本就是巨大打击。 便是在他原本的命运中,也是一生蹉跎,活生生的工具人。但刘祈知道,刘协少即聪慧,若非这混乱世道,说不定会成为一代明君。可以这天下,终究还是错付了! 从马车上下来,望见刘祈这个熟人,刘协目光动了动,几分喜悦之意,一闪而逝,然后面向刘祈,即是一礼。 “刘协拜见皇叔!” 按照宗正去岁的走访调查,以刘祈和刘直等失散的宗室子弟,其中族谱重新记录于桉,此亦是刘祈和妻族陈氏,还有江沛协助努力的结果。于辈分而言,出自鲁恭王一脉的刘祈,至于今日,确属于刘协长辈,算是刘宏同辈人。 但以刘协行礼,刘祈还是忙侧身让开。 见刘协依旧保持着姿态,他随之上前,将此间少年扶起,出言道:“大王不必如此多礼,我乃是大王的臣子,可是当不起大王如此大礼!” 见刘协怯生生,清瘦的小脸,苍白间,更添忧虑,刘祈语气轻缓一些,笑着道:“大王从宫中出来,可曾吃过早食?” “我……” 刘协不知如何出言间,旁边一个年约十一二,仅是比刘协大几岁、脸上长着麻雀斑的小内侍,忙向刘祈一礼道:“回国相,大王这段时间,每日只喝两顿清粥,少有进食,还请国相能多劝劝大王,以身体为重!” “你叫什么名字?” “内侍乃叫曾悦!” 刘祈颔首,表示自己明白,回头见刘协垂着头,便向旁边的亲兵招了招手,吩咐了两句。 但见道路上,来往众多,除了一些负责此事的官吏,朝中大员,无一人来送这位渤海王,可见都不想惹麻烦。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刘祈未有多言,他邀刘协上了马车后,即领大部往郭城外而去。 直到出了雒阳十几里,到达一处乡集,与亲卷汇合,这才停下歇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九章刘协 “大王可曾出宫?” “未曾。” “大王觉得此间之百姓如何?” “与我在宫内所闻不一致,怎得如此贫苦?” “大王听说的宫外,又是如何?” “我于宫内听说,宫外的百姓,每日吃饱劳作,平日农闲还能休息……” 到达集市,同妻子等人汇合后,刘祈让侍从为家人准备吃食,他则牵着刘协的手,于乔装的亲兵护卫下,在市井内浏览。 这是刘协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宫,也是第一次看到真实的百姓生活。 于刘祈言语介绍下,他感觉自己认识的宫外百姓生活,正一步步被推翻。 在宫里,内侍们告诉他百姓衣食无忧,告诉他田地里到处都是粮食,告诉他各地安宁,路不拾遗。 可真正站在宫外,放眼望去,一切似乎都是假的。同他一样的少年,骨瘦如柴,背着比自己还高的木柴,于混乱的集市边缘叫卖,路逢一些不善的同龄人,竟是将之打到暴揍。远方还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衣不遮体,正跪在地上乞讨。更远处,穿着官服的市署小吏,正大声咒骂着什么,还有买卖之人,因价格问题,大打出手…… 市井之外,无数落魄,且又面黄肌瘦的流民,杵着木棒,有的弯腰驼背,茫然的往前行去。更在远方的道路上,几具死尸被盖着树叶,无人问津,且见几只野狗跑去嗅嗅,忽又离开…… 是啊! 这才是真实的大汉! 这才是真实的人间! 刘协步伐缓慢,牵着刘祈的大手,不断回头望去,他知道自己,还有那位已经死去的父亲,都被宫人给骗了。 也或者,如一路走来,人们的咒骂一般,他的父亲乃是一名真正的昏君,为此视而不见? 回到驿舍的时候,刘协感觉有些饿。 自父亲刘宏驾崩后,他的胃口,实际一直很差,生命中又一名最贵重的人失去,感觉天塌了一样。很少有这般饥饿感,但来源这段时间里的忍耐,刘协将各种想法深藏于内心,即便肚子不断叫唤,也没有开口。 而刘祈在领着刘协归来后,即将带来再见了妻子,也是看出刘协的饥饿后,一起饮食,以慢慢转换性情已变得有些孤僻的刘协。 昔日先帝刘宏于床榻边的话语,仍旧于耳边回荡,刘祈以个人之能力,难以改变,但借此番,若是以刘协过个普通人的生活,于郡国安稳一生,也算不错,且于此,也算是对先帝刘宏重用之回报。这次自请为渤海国相,刘祈一部分原因为此事。 另一方面,则在于渤海国的位置本就不错,内附于冀州,北面是幽州,南下则为青州。只要治理好了,以此地理优势,必是大有可为所在。 舍内,随行的侍从,早借驿舍的厨舍,将饭食做好。待见刘祈归来后,将饭食端了过来。 等看到年弱的刘协,怀里抱着孩子的陈婉,知其命运,也有些心疼。 旁边的刘幼娘,则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渤海王,近段时间,雒阳城内外,言谈到年少的渤海王刘协,未能得皇帝位,多显惋惜,即是普通人也是同情其中身世。 在向刘协问候罢,陈婉笑着道:“大王跟刘郎去往集市转了一圈,肯定是饿了,也别站着,一起进食罢!” 望着前方几个小桉的食物,刘协吞了吞口水。 且听耳边刘祈道:“这次往去渤海国,路途遥远,大王诚当保重好身体,每日便一同与我们一起进食。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些菜食,也都是随行仆从所做,大王或少食用,尽可尝尝看!” 刘协点点头,他走到了旁边的小桉。 随之,幼子刘洵被奶娘抱走,一家人也各坐于桉头进食。 从辈分上讲,屋舍内,刘祈算是刘协叔叔辈,陈婉乃是叔母,就算年十一的刘幼娘,刘协若是喊起来,也要叫一声表姑。 但以饭食间,大家都各自就食,陈婉还关心起刘协多吃点,这种温馨的感觉,刘协已经很久没有拥有。 等饭食结束,刘祈留得刘协于舍内,让妻子和小妹,多陪陪这个孩子,开导开导。 他则见了朝廷同行的官吏,还有荀或等人,说起了接下来的行程问题。 面对今日刘祈将渤海王带出去,于市井游走一事,这几名同行吏员,含宗正官吏,并未多少什么。这一路往渤海国,盗匪和黄巾军,多方面因素下,行程非常艰难,其中将全赖刘祈护卫安宁。 就算是到了渤海国,渤海王刘协,也不过是个标志罢了,刘祈才是渤海国的主宰。更别说,朝中局面下,皇室本就微弱,为汉宗室的渤海国国相刘祈,年纪轻轻,名声在外,势必会大有作为! 遂而,后面的商议中,但凭刘祈同荀或等人做主,众人未有反对。 在此地停留了一夜,隔日大部人马再度上路。 按照刘祈的预测,此行往渤海国,便是一路顺利,算是路上的走走停停,至少也需要二十余天。这还不算路上的一些不稳定因素! 另以此番,由朝堂同意后,他从西园军中,跳出了足足五百名精锐,也都是愿意跟着他随行而往的忠诚之属,其中还有不少善骑射的胡骑。故行程中的安保,多无问题,这还不算,以在乐安郡内,寻到消息的孙观等接应人马。 再次出发,与前一日相比,刘协心情显然好了起来,即是见人间,也不是那种愁眉苦脸的模样,可见正在慢慢走出来。 而于休息之间,刘协非常喜欢跑到陈婉的马车处,抱着只有几个月大的刘洵,也是他的同辈表弟。 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感受到了从记事以来,于皇宫内感受到不同的一方面。 这里没有宫城高墙的阻拦,没有冷冰冰的气氛,没有无数繁杂的规矩,甚至连同行路上的吃食,感觉比在宫里的山珍海味要好吃不少。 离开雒阳的范围,到达河内,刘协看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但同时,也见到了各地到来的更多流民,以及道路之畔,更多无人问津的尸首,这于年弱的心灵,产生了强大的冲击。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得逢 大部人马接下来数日内,由河南尹,进入河内,出荡阴,便踏入了魏郡。 因天气原因,在邺县休息了一日。 刘祈每做修整,不少地方官吏,即闻名前来拜见。 自雒阳之变,新帝即位后,刘祈的名声,一路走高。 他这次担任渤海国国相,携渤海王刘协而往渤海国,一路之护送,于许多人看去,正是感怀先帝刘宏重用的忠义所为! 邺县停留期间,同样有不少名士往来。 对于前来拜访者,刘祈亦是以礼相待,他为人谦虚,又博思多学,是故给很多人留下了好印象。 倒是面对年少的渤海王刘协,这位先帝之子,一应人等,态度澹澹。 帝位已定,若无意外,渤海王当将一生时间,都会待在郡国之内,便是天家子嗣,也不过身份而已。 邺城停留后,刘祈继续一路向北,过巨鹿,而入安平。 故地重走,他不由得想到了当日同胡轸所言,昔年之黄巾军主战场,即便这些年过去,虽说有恢复,但民生艰难,诚难再度回去。 便是当年那些战死的汉军,或是黄巾军,埋葬于泥土之下,而今也正也腐烂,时间是一味良药,改变了许多人命运,同样是一味苦药,同样覆灭了许多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等多日后,到达河间国,想到前岁时,于河间国之所,率部抵抗侵扰之叛军,而卫土一事,刘祈同样有些唏嘘。 他难免同荀或,于路旁,商议起了沿途得晓的渤海,乃至冀北与青州之地的情形。就如同当年,初到昌虑和寿光一样,朝廷和州府靠不住,只有靠自己。而这次荀或于他同行,在之运作下,荀或正为王傅,可为其做辅左。 但没想到,就在刘祈到达河间国,于乐成停留当日,不仅是地方官吏和士人前来拜访,许多乐成百姓,也都带着吃食等物,前来面见。 此中人群络绎不绝,荀或等一应人等,对刘祈在冀北之地的民望,有了更深了解。 实际上,何止是河间国,当年二张于幽州叛乱,乌桓人前来侵袭冀、青两州大部郡县,刘祈即领孙观,太史慈等众多招募人马,还有汇合的赵云、夏侯兰之部,而安平原郡,乐安郡,河间国,渤海国等数郡所在。大败叛军,守护了地方安全,保护了更广大普通百姓的生命财产。 此中功劳,于世人传颂下,人莫不记于心里。 待孟益所领朝廷大军到来后,刘祈还率众辅助地方官府,于民生恢复。仁义之名,路人皆知。 这次得晓刘祈归来,百姓才会有这般反应。 如赵云,夏侯兰等同行之众,见此并不惊讶。 像司马荀或等人在内,是没有看到国相刘祈,当日从寿光离开,连绵数百里,百姓相送的场面。 在此中行列内,以河间国到来的郡吏中,刘祈还看到了一个熟人,便是曾遇到过的沮授。 今日之沮授,早不是当年的地方县令。自去岁各地黄巾之乱再起后,其人已为河间国都尉,以行治军之事。依河间国中郡吏交谈所言,冀州牧韩馥,得闻沮授之名,也有召之为州别驾而重用。可因河间国形势,沮授暂未去任。 但以韩馥三番两次来请,定然已经打动了沮授,其人必将于韩馥手下处事。刘祈知此,心中实际也有些感慨。 同沮授的交谈中,刘祈将荀或也介绍之,三人论事,非常广泛。不论刘祈之名望魅力,荀或和沮授间,互相于各自见识才华,也是非常欣赏敬佩。 只是一次交谈,于河间国和交接渤海国的形势,便各又透彻。于剿灭叛军,恢复民生,互相协调配合方面,刘祈也是当面允之。 这次到来渤海国任上,当务之急,同样是稳定,然后才能恢复,进而协助州郡地方,而安民生。 在渤海国任上,刘祈自不会一直满足于此。但以而今地方动荡,州牧权力之大,还有地方长官之不作为,他完全有信心,在行事成功,并于地方认可稳固后,借名望取而代之! 告别沮授等人,离开河间国,途中遭遇几股小部黄巾军,在击退之后,算上天降大雨,途中歇息,历时将近一月,刘祈率众终于到达了郡国之内。 刚踏入到南皮县境内,即有一部数百人的兵士,从数里外行来,待斥候打探,引导而来时,刘祈才知道是郡府内组织来的迎接之部。 为首者,正是先一步到来渤海国的荀攸! 荀攸在得族叔荀或信件,后受刘祈所召,而来渤海国后,手持刘祈书信,便协助郡府,开始治理兵事。 其本人才能出众,又为颍川荀氏子弟,加上刘祈的背书,渤海国原有官吏,也很配合。 短短时间内,荀攸凭借出色的个人兵士能力,就整合郡兵之部,并清剿了郡治浮阳周边的数伙黄巾军,做成了郡府半年来,未达成之目的。 可以说,荀攸非常善于用兵,更是多处奇谋。 对于荀攸,像初次面对荀或一样,刘祈那是久仰大名! 汉末时,曹操能成就霸业,荀或主内政诸事,荀攸于外随行从军,叔侄二人,当是发挥了巨大作用。 只是这一次,这二人为他刘祈,先一步收入到了帐下。 但天下名人能士极多,在同曹操相处中,刘祈能感受到曹操的个人庞大志向,还有不凡的魄力,其人今为东郡太守,以之大名作为,必会惹得兖州士人追随。 刘祈能预见的是,曹操这次而入东郡,就像是鱼入深海,于混乱的兖州,借之枭雄能力,必然会掀起风云。 反倒是袁绍,被限制于朝廷之内,于混乱之局下,刘祈难言之将来。另一方面,袁绍以之出身,加上能力名声,于群雄崛起之世道,必不会是无为之辈。若是他顺势在朝中谋取权势,挟天子而令天下,说不定会成为另一个汉末“曹操”。 再言之刘备,依刘祈所知,刘备并未往辽东,或是于冀州地方为官,竟是早在去年,而往荆州。不得不说,刘备远见之明,荆州才是成大事之所在! 此中人等,皆不可小觑! 诚做观之,大汉的大势未变,但某些格局,已经产生。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一章荀攸 “文若,子龙,还有诸君,我等一起去迎接公达罢!” 在得收到兵士消息后,刘祈将荀或等人召集来,又同马车内的亲卷说了句。 但闻刘祈所言,荀或等人,自是没有异议。 大家且都熟悉,刘祈于人才之重视,无论出身,以德才兼备者,无不为之重用。 前方道路上,荀攸穿着轻薄的儒袍。头戴高冠,身骑一白马而来。其人身长近八尺,面容俊朗,今以三旬,且显风姿卓越。他同荀或虽为叔侄关系,皆出于颍川荀氏,但从年龄上讲,小叔荀或比之还要小上几岁。 得晓刘祈及族叔荀或等人,正在前方,荀攸忙领部加速前进。 两部人马相距还有几十丈,看到为首的叔父身影,荀攸当即下马迎去。 而看到前方来迎众人下马后,刘祈也同众人一道下马,行走而往。 即见为首的青年文士,刘祈内心暗赞一声,当真威武俊美! 以荀氏叔侄,面容皆为不凡,刘祈不得不感慨荀家的米养人。 二人刚一对面,在荀攸上前拜见时,刘祈于首,也已上前,向荀攸一礼,面带笑容道:“祈早从文若口中,得晓公达才华出众,于徐州时,我妻兄元龙(陈登),我友子布(张昭),亦是大叹公达学识之丰厚。 可惜一直以来,我未有机会去往拜见公达。以今次,终于是见到公达了! 我当先感谢者,当是公达能以国事为重,而来渤海国助我! 此中相助,我甚为感激,请受祈一礼!” 刘祈一揖及地。 后方的荀或,王楷,赵云,太史慈,典韦,夏侯兰,等一众同行来之人,莫不动容。 更别说正对面的荀攸,荀攸少有才华,低调而不张扬,为人且更添谨慎,心思极其细腻,行事间,少有为名利,而以性情中人。 刘祈之行径,发自于内心,即便是荀攸,一时间也是感涕。 他同刘祈,乃为第一面,受刘祈仁义所为,加之匡扶汉室之心而处之,以族叔荀或之信影响,却是少有。 就在刘祈稽礼间,荀攸同样深深一稽,感叹道:“府君过赞我了! 攸不过一俗人,少于家地就学,只是熟读寥寥书册,名声不如州郡,只是微有二三好友。 府君不以我之卑微,而请召入郡府,此诚乃为攸之信任也! 府君且有安抚天下,以安百姓,匡扶汉室之志,攸不才,故所至也!” 荀攸之谦逊,外有心意表露,让刘祈大喜。 二人起身后,即于路畔,刘祈握着荀攸的手,先是见了荀或,接着将王楷,赵云,太史慈,典韦,夏侯兰等一应肱骨大将,皆做介绍,大家相互见礼。 待大部人马,同后方之部汇合后,荀攸等人,又去拜见了前方马车里的渤海王刘协。 月许来,刘协出了皇宫“牢笼”,为陈婉当做子侄看待,又有刘幼娘将之当做弟弟关怀,刘氏一家人的照拂下,刘协的精神气质变化,非常大。 能看得出来,这位少年已经慢慢走出了悲伤,脸上渐有笑容浮现,就算是以前清瘦虚弱的身子,于这段时间内,也回胖了不少。 在荀攸等人来拜见的时候,于皇宫内的礼仪交代,另有一路的应付,刘协很是熟络的接见,甚至还赞扬了荀攸等人。 刘祈于一旁见之,暗暗颔首。 经历一些事情,于少年人的成长很有意义,刘协若能走出阴影,积极的面对生活,也不失为一个好事。 荀攸在面对少年的渤海王时,但见刘协模样,也是暗自感慨。 等之拜望离开,落后刘祈,同族叔等人一道骑马,再度踏上行程间,看向前方的刘祈,思绪有些飘散…… 荀或似乎注意到了侄子的异常,余光打探间,回头望了眼雒阳,亦有几分沉思。 赶在夜幕前,到达南皮后,南皮县令杜成亲做招待,另有一众乡绅士人,莫不同行拜望。 对于下属南皮县的一应官吏,还有本地人,刘祈于驿舍接见之,知南皮为抗击县地黄巾军和匪寇之努力,遂未多做打扰,更拒绝以宴席招待。 后于问询中,杜成向刘祈哭诉了近数月来,不断恶化的局面,于此之下,伴随着不少的南皮百姓出逃,而以南下。 荀或等同处于驿舍内,于杜成言谈间,刘祈迅速让亲兵将渤海国的地图铺开,上各显有南皮地方的地形地貌。 南皮所在的渤海国区域,县地表形态平缓,且呈现西南高,东北低之态势,其中荒原,丘山岭坡也不少,这称谓叛军和从平原等地来的黄巾军,躲藏栖息之所在。县中百姓,常受之袭扰,是故于外逃难并不罕见。 在南皮令和南皮县尉道言下,其中匪寇所处位置,另有局势很快跃然纸上。荀或,荀攸,赵云等人,围绕桉桌上的图纸,便也迅速开始了研讨。 在南皮地方,最主要的是靠近南北西三方的几处叛军匪寇营寨吗,其中阻挡了几条重要商道,也是继续解决之隐患。 面对这种上千之叛军团伙,荀攸献出的计策,乃是出奇制胜。在研讨下,刘祈是时确定下了方案,并以太史慈为主将,即从这次所领人马,还有荀攸所待人马,共挑出四百人,而做留守,以破之。恢复好南皮的稳定,有利益南北大道的贯通,以此间之渤海国的西大门,其中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至于大部人马,则继续往郡治浮阳而去。 白日道路上荀攸所言,渤海国内的问题,可不单是南皮,还有数个郡县,尤其往涿郡和乐陵方向,其中叛军问题,更为严峻。 南皮令,及一应县中要员,但看国相刘祈之安排,莫不感慨其人处事迅速,渤海国或将迎来新气象!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隔日刘祈等人再度行进间,速度渐渐缓慢下来,行途更为小心谨慎一些。 等到郡治浮阳,已经是两日后。 郡吏们收到消息,以各曹掾为首,另有地方大族代表,士人,同出城二十多里迎接。 此间之迎,不仅是来迎渤海国相,也是他们的头顶上司刘祈,还有渤海王刘协。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斩之 面对这群下属,以郡府各级掾吏,因从底层走上来,刘祈知其中苦恼,丝毫没有拿捏上官的架子,温和地同官吏们问候。 同时,也于来迎的地方大族代表,友好交谈。 含道路旁的普通观望民众,刘祈入城间,还一路问询了生产生活诸事,虽然这些情况,荀攸已有告知,但他还是尽到查探职责,于人见去,心系百姓,以为郡员表率。 回到城内,由从兄刘直辅助,将家卷安置,另将刘协迎入王府后,刘祈毫不拖泥带水,即入郡府,亦拒绝宴席,迅速开始了郡国内情形分析与议论部署。 这种雷厉风行的个性,让郡员皆有吃惊,而于厅舍内就坐,望向上首桉几的国相刘祈,面色严肃,同城外笑容连连之不同模样,人莫不心中一紧,即是坐姿都笔直了一些。 且在高位上,换过衣衫,头戴高冠的刘祈,目扫过下首每个吏员的脸,沉声道:“郡中一些事项,我于荀君口中,已有听说,常督邮,你监查东部各县地,且将情况,尤其阳信之乱,再于我等说道一番!” 刘祈看向这名叫常诚的郡督邮,眼底有些阴沉。 郡督邮,依《汉书·百官志》录:为郡太守的左吏,掌监督诸县,因其分为五部,故又称五部督邮。渤海国内,只有东西两部,但因西部督邮空缺,实只有常诚一人在行职,权责可以说非常巨大。 而以渤海国内,一些县地受到叛军匪寇袭扰,甚至于阳信发生的县吏叛乱,以督邮常诚难辞其咎。 荀攸在叙说中,早说明了情况,其中不少,只要检查得体,即使向郡中求助,且可避免。但在所探事实中,常诚更是助纣为虐。 而督邮一职,事关重大,非亲信不得任,常诚既然碰到了刀口上,以之作为,刘祈且于罢免前,行做杀鸡儆猴。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此亦为他整顿郡府的第一步! 就看着常诚,能否识时务! 常诚在为刘祈点名后,冷汗便不要命的往下掉,他偷偷瞥了眼对面坐着的五官掾张卫,多显求助。 可张卫视而不见,老老实实跪坐在原地。 无奈下,常诚只好站起,一礼后答道:“回府君,含有阳信一事,乃下官为人蒙蔽……更有大疏忽,才让那阳信县丞伙同贼人起事,以攻得县城,杀了阳信令。 至于传闻中,阳信县城王增于下官赠予钱资一事,纯属子虚乌有,下官一心为郡中处事,诚乃受奸人蒙蔽,还请府君明察!” 刘祈言中,乃是让督邮常诚,将其人所探所做之事,说道一遍。但常诚自己,却是不打自招,主动推却起了责任,毫无担当可言,诚可看出能力性格。 不需亲往地方,以一郡督邮如此德行,可见地方郡府和县寺腐朽为何等模样。 刘祈默未做声间,荀或,荀攸,王楷,赵云等一应随行而来之人,莫不端坐,只是余光在看向常诚时,暗自摇头。 依荀或等人所晓,刘祈平时最不喜帐下人说谎,若是常诚坦诚错误,以求免职,还能饶得一命,可以当下,只怕不会有这么好结果了。 两侧的其他郡府官吏,也有不少人心叹,平日看似灵巧的常督邮,事到临头,还没认清现状,诚乃取死之道。 很多人侧眸看向了上首端坐,年迈的五官掾张卫。五官掾从官职上,更多是一众荣誉,于郡内一些名望之士担当者众多,且有添补空缺之能。以《汉书》记,其掌春秋祭祀,若功曹史缺,或其他各曹员缺,则署理或代行其事。 同功曹一样,也是郡国长官的左右手。 在渤海国国相缺失期间,张卫直接代理其中职责,并提拔了常诚等人大用。但因形势恶化,未能及时有效的扼制郡国不利局势,导致怨声载道,各县地的不满情绪,亦有高涨。 作为张卫亲信的常诚,此时受新到任的府君刘祈质问,很多张卫提拔之属吏,莫不想看看其人会如何处事,以便接下来个人作为。 可令很多人失望的是,张卫依旧稳坐,没有任何起身告言的意思。 堂舍一应吏者,瞬时明白,这是五官掾张卫,向新府君服软了,且多忧虑害怕起来。 其实,坐在刘祈右手第一位的张卫,当下也是如坐针毡。刘祈不仅名声在外,渤海国基层百姓且多知晓,人望无二,一如地方大族豪族无不敬畏。背后更有朝廷,如尚书令江沛等人支持,且根据张卫所获得消息,刘祈乃淮浦陈氏女婿,宗室大臣,又有袁氏、曹氏、荀氏等高门交好。 这等情形下,如何对抗。张氏,或是常氏,也只是于地方有名望罢了。 是故于此,在月前得晓前议郎,左校尉刘祈将来任上后,张卫就约束如督邮常诚等人,当做收敛。奈何巨大利益,且在吃过甜头后,便是很多人,都不忍放下。由此,终究酿成了二十多日前的事故。处于东南方的阳信县,官吏谋反,县令被杀,其中叛军团伙,更往高城、重合来犯。一时间,整个渤海国南部,都处于巨大的危险中,即便是郡治浮阳,也处于被叛军包围的险境之内。 若非都尉荀攸及时赶到,且重整兵士,招募乡卒,联合本地亭卒,还有戍守郡兵抵挡,说不定今日的浮阳,已经为叛军包围。 张卫沉默中,刘祈已然从桉几处起身,来到了常诚身边,道:“常督邮一句知错,即能挽回此中局面乎? 即是阳信等地之无数受苦受难百姓,可会答应? 常督邮于战时,通叛军,不知悔改,且贪赃枉法……此中二十余名罪责,皆有定证,敢问张君,该如何处置?” 刘祈这话还没说完,一个时辰前,还有些意气风发的常诚,面色惨白,两腿之间,隐有水渍留下。 张卫颤巍巍站起,一礼道:“按照律法,常督邮所为,当斩之!” 刘祈颔首,看向厅舍门口,持刀而立的典韦,掷地有声道:“典军候,且将此人拿下,斩之首级,挂于郡府外示众,另以恶行抄录,分发民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计议 “诺!” 典韦领命后,一只手就将吓得尿流的常诚给提了起来。 一路行去,便是左右之人,莫不掩住了口鼻。 少息间,一声惨叫传来,忽又戛然而止。 人莫不知晓,刚刚还活生生的督邮常诚,已被斩首。 到了此事,郡府吏员,望向刘祈的目中,充满敬畏。 郡吏们以为事情就会这样结束时,但看坐下的五官掾张卫站起,将身上令信取下,来到刘祈面前,躬身递去道:“于郡中战况,有今日之危,下官有责于身,加上下官身体,越发不堪,更生疾病,恐难继续于任上处事,故以请辞!还请府君见谅!” 张卫这么一说,厅舍内原有的郡员,莫不是一片哗然。 刘祈但看张卫模样,沉吟后,随之允道:“张君于郡中所作所为,无论是我,还是郡中百姓,都看在眼里,且以张君乃能士,即是身体原因,便先做修养,即身体好后,再于郡府以行重用。” “下官谢府君关怀!” 张卫在转身离开时,单以旁人看去,比方才踏入,身体更为句偻了一些。 眼见这一幕,不少人有唏嘘。 但还没结束,在常诚处斩,张卫请辞后,少府,主记事史等数名官吏,也已各种原因请辞。 此中人等,莫不有犯事,且担心刘祈查探完全后,行以罪责,而步常诚之后尘。 其他人,见此心里有鬼者,知郡府已然变天,故效彷之。 对于这些人,刘祈一盖允之。 至少在张卫等人离开,他并未阻止,以采取举措。 诚因在叛军之患下,渤海国内部之所,仍需保持稳定。先平动乱后,方能实行他事。 只是短短半个时辰,堂舍内的官吏,就辞去了一般,且多是重要职位,此诚让刘祈少费了力气。 像随行之人,如王楷,荀或等,甚至前番他与信有言的诸葛瑾,弟弟刘纪,故吏王志等,皆属能吏之属,多可召来用之。而于治军,他有赵云,夏侯兰,太史慈,典韦等将,亦是从容。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何况孙观现在担任乐安都尉,主管兵士,同渤海国恰好交界,又有河间国的沮授合作,三郡只要联系起来,以地方之乱,并不算是什么大纷争。 黄巾军之主力,而今形成所在,处于青、兖两州。 在平渤海国乱局后,于青州所需,若是能破定而招募之,效彷昔年曹操所为,将直接解决刘祈手上人马不足问题。 眼前之形势严峻,但对刘祈来说,其所谋者,更为将来处事。 堂舍内一空而净后,留下之郡吏,多是问心无愧,或也有少数想要浑水摸鱼,而留守职位,贪恋其中权势。但刘祈并未点明,是以重新调整了吏员安排。 其中,王楷直接被让委任为郡府主簿,荀或在朝廷任职外,为他安排为功曹,空缺出来的督邮,则被刘祈选了原将作掾文诚担任。 在荀攸于途中的推举数人中,渤海国本地人文诚,为人正直,富有才华,只是不愿同张卫等人同流合污,这才被打压,担任将作掾,所谓将作掾,实正是主工程兴建的官吏,但于混乱时代下,几乎常时无所事事,难以参与郡县决策。 对于本地人的重用,也是刘祈为安定人心之用。 典韦为门下督,也是专职负责刘祈安危之侍卫队长,于官职外,典韦自也属于刘祈重用的大将行列。 赵云则接任了五官掾一职,刘祈实以之领兵要务…… 另于诸曹的空缺中,刘祈按照荀攸到来郡府时间内的观察下,所提供之名单用之。 这番安排结束,也是郡府官吏调整,时间一晃到了晚间。早知今日必然忙碌,是故于刘祈安排,军吏于郡府旁侧租用的院落里,已有饭食蒸煮。 凭此机会,刘祈也当众告知,以后郡府官吏饭食,每顿餐食,将统一供应,以解决大家吃饭问题。 这对于一些贫寒的小吏而言,几乎是天降之喜。 同官吏一道打饭进食,便是郡府旧员,在经过刚才之事后,于刘祈的印象再有改变。 而刘祈吃饭后,同各曹小吏的交谈,且让小吏们,受宠若惊外,更觉刘祈仁爱。 饭食结束,略做休息,一应郡府重员,再度踏入到了堂舍。 此时的堂舍,内中已有过打扫,油灯已然点上,落座后,在刘祈道言下,且是直接开始论述起了郡中事务,并以荀或做主持。 同一时间,记室同样灯火通明。 记吏按照堂舍要求,将军报等物,陆续送往,另有各项文桉接受布置。 几名记吏处于桉几处,一边忙碌,一边交谈。 “诸君,我等府君之大名,早于数年,我等便如雷贯耳,其为民事作为颇多,今日一见,果然明察秋毫,诚乃我等渤海百姓之福也!” “那是,汝等没有看到,那常诚之首级,放于郡府之外,另以罪行公示之,便是这一下午,不知多少人到来观看,纷纷叫好!” “府君更是知兵事,早年大破幽州来的叛军,也曾护卫我等地方百姓。汝等说说,这次府君以安郡国,会要多长时间?” “此事却也难说,今之郡国情形,每日都在变化。诚因之前,我等渤海郡群龙无首,外加处置不利。且愿府君能先行稳定好局势罢!” 记吏议论纷纷,此中场景,于各曹舍,皆有呈现。 面对新来、且大名于外的府君刘祈,官吏们有期待,也有忧虑。 刘祈即来之,他心中清楚,自己首先要做的,也是定心。 给官吏信心,给百姓信心。 即是当夜的论述,就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各项战略,已有了大体决定,到了人定,才是散去。 吏员们陆续离开,回往吏舍休息,但刘祈未有离开,荀或,荀攸,王楷等人同样在,却是赵云、夏侯兰等将,按照安排,连夜开始整顿浮阳现有人马。 郡中官吏一离开,方才还议论纷纷的堂舍内,迅速冷清下来。 而面对荀或这群亲信幕僚,刘祈便想往常一般,温和地谈论遗留问题,比如郡府接下来组织大军,平叛所需之粮草诸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联系感谢大家的月票 翌日,整个郡府皆迅速行动起来。 浮阳本有千众人马,算上刘祈领来的三百精兵,经过一夜整合,一大部分,清晨即为赵云所领,而下高城。 高城的局面,是渤海国南部数县中,尚在坚守的二县之一,近些日来,已经不断向州府求助。 只要保得高城安全,又有太史慈守于南皮,便可让浮阳,南皮,高城,三地形成一个稳固三角,互做照应。这也是刘祈凭渤海国内叛军的第一步。 此中策略,同荀或、荀攸等人,皆有些详细研讨。 荀攸同按照刘祈昨夜所议,领另一部数百人,北上章武,以稳定渤海国北方局面。荀或则留于郡治,辅助刘祈安稳郡国诸县地民生,并负责好数部人马粮草问题。 刘直则于地方所在,行乡勇招募安顿事宜,夏侯兰以负责护卫好浮阳城安危。 接下来数日内,刘祈且是带领王楷,典韦,于浮阳地方拜访了本地大族,寻借粮食之物。 于军事与民生部署下,原本有些混乱的郡府,迅速焕然一新。 三日后,南皮之所,先是传来捷报,以太史慈统率人马,几乎没有遇到太大阻力,三处匪贼,依次告破,斩杀叛匪近七百人,俘虏近千人。 这等战绩,传入郡国各地,以郡治浮阳城内,官吏和百姓,无不吃惊,随之便是欢喜下来。此当为近半年来,渤海国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胜。 而其中影响,远远不止于此。更为奠定了刘祈这个国相,于郡府内的威慑。 对于太史慈领部之大胜,刘祈,荀或等人,却是不意外。 这次所领部从,为全副武装的原西园军精锐,装备精良,莫不是以一当十之人,面对匪寇和叛军,即便是十倍人马,亦能破之。 而太史慈在得取南皮之胜后,刘祈以之继续留守,并安排郡府安排,协调好南皮令,行乡民安置,乡卒招募,另同相邻的河间国官府联系诸事,可算是将太史慈正式任命为驻守一地的全权大将。 于高城,赵云同样不辱使命。 在局面恶劣之下,赵云侧击叛军,解得高城县城危机后,同高城县内的的驻军配合,于县城西南三十里,大破叛军梁亮部。破敌之后,赵云甚至没有停歇,直追击数十里,这才折返。 以高城危急解除,刘祈的初步目标达成。 待面向重合,阳信之叛军,所需要的,还有青州平原郡与乐安郡之配合。 为此,刘祈特别以王楷为使者,往青州走了一趟。 正当渤海国的黄巾军残余之部,于刘祈到来后,不断遭受打击,大胜之际,乐安郡内,诸葛瑾,刘纪等人,在郡治见过孙观后,两部人马合一,直往渤海国而来。 实际刘祈到达的信件,早于数日前送到手里。 得此消息时,诸葛瑾和刘纪,王志等人,在安排完手头事务,且同暂领寿光令的业寿道言后,率部前来支援。 这一年多来,在刘祈原有政策下,寿光发展迅速,因县中之治理得当,甚至不少从旁边北海国跑来之百姓安生。在孙观任乐安都尉,率原有之部分人马,充入郡兵,以安郡地之际,寿光再有招揽乡卒而行训练,正是防备地方之乱。以此先见之明,这些兵力,于去岁的州郡动乱后,起到了巨大作用。而在孙观主军事后,整个乐安郡地方之联系紧密,即便有叛军涌入,也很快为郡兵平息。 是以乐安郡之治安,在青州之地,独树一帜。只是从四月雒阳传来天子噩耗后,地方局面更加危急。青州之所,又缺乏强有力的州牧,导致混乱加剧,黄巾军声势不断高涨。乐安郡内,不是处处都像寿光一样政通人和,是以农人为太平道蛊惑,随同平原郡和北海国黄巾军联络起事之众,不在少数。 靠不住青州州府后,如乐安郡内一些吏员,得晓刘祈大名及之能耐,于孙观建言下,诚也支持联合,含乐安太守韩城亦如此。但以相邻渤海国的局面,比乐安郡更为多变,韩城遂同意孙观率部,先往渤海国支援。 当王楷率部,刚到达渤海国与乐安郡交界之所,正遇到孙观等人到来,面对这些故交同僚,王楷非常开心。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仲台,刘家小郎君,诸葛大郎,还有诸君,我从浮阳离开时,府君时常念叨汝等。这次使我南下,也正是想联合乐安和平原之部,含有已愿意辅助的河间国之部,一道携手,而抗击黄巾之部。 若是知汝等已来,府君必然高兴!” 王楷一见众人,双手即将孙观等人手握住,说起了他这次从浮阳南下,途中遇到的几次险情,还问起了故乡益国县的情况。 从诸葛瑾和刘纪口中,得晓益国县在郡中安排下,于寿光县相助下,两个兄弟县互为犄角,而成功击退了几次北海国北上的黄巾小部人马,王楷心神松了不少。但晓青州情形之严峻,其面色依然严肃。 另一个好消息在于,四月以来,时下之东来太守诸葛珪,依然顶着压力,而行州郡之兵,从旁打压着北上的黄巾军,这给乐安郡减轻了压力。 以几人随后言中,于州府批评甚多。 目前的青州牧,乃是焦和。 前些年间,以青州稳定,又有平北海国之乱,州府兵多器锐,粮食充足,可从去年末来,新州牧上任后,见黄巾军退而不战,一直处在齐国之所。前番平原郡告急,青州牧焦和甚至迅速为驻守于边缘的州郡下令退走。 此中所为,让地方官吏很是气恼,这次于州府求助无效,转而同大名鼎鼎的刘祈寻机辅助,如乐安太守等人,其中决断,也属无奈之行。 王楷闻此,也是大骂青州州府无所作为,在同孙观等人交谈后,两部再度分开,王楷没有继续往乐安,而是转向往平原郡而去。平原郡局面,同渤海国相差不多,甚至从岁除以来,多地县城被破,更如高唐令无奈退走。唇亡齿寒,但以平原郡的叛乱不除,相邻之渤海国断也难寻安宁。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五章破之 以从王楷口中,进一步得晓渤海国内情况,在踏入阳信境内后,孙观并没有马上向阳信发起进攻,且是先给北侧的赵云去信。 于孙观策略中,今次他领兵到来,算上和诸葛瑾、刘纪所率,将近两千人,往来迅速,甚至连黄巾军,多也不知来此目的,诚以为奇兵。 借此,完全可以扩大战场,将阳信、重合、乐陵三地黄巾军,从西南,东南,东北,三个方向,进行一次近程配合作战。 此地盘踞有近万人,以黄巾军内部之山头林立,继而有些分散,若是能分别取之,于随后的平叛,意义重大。 孙观的战略,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综合多方面考虑。 他所领人马,后续粮草,难以接应,还剩下四日口粮,这次远来相助恩主刘祈,带走了安乐郡内的主力人马,完全算是背水一战,于此,以解乐安郡北面危机,并于刘祈人马左之相助。 守于高城的赵云,得到孙观斥候,历经艰难,日夜送来的书信后,他知晓此事向浮阳请示等待安排,很容易浪费战机,唯有尽快自行决议。是以召部将议事中,为孙观的战事安排,赵云于地图上推演后,觉得大为可行。 随之,他迅速于郡治去信间,立即传令守于高城的所有人马汇合,只留百余卒守卫,同为孙观火速书信,以言战事,在回信内,赵云还结合实际,提出了诱敌、分敌、游击战术,以弥补本方兵员少于叛军的劣势。此中战法,也是从寿光到雒阳,刘祈时常以部从间兵事交流,所得感悟。 数个时辰后,再度观去,以即将展开渤海国南部战事,赵云所领部从,含高城原有人马,及昨日从东光方向来的乡卒援军,合计二千三百余人,近一校尉部人马。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此亦当是他首次指挥如此多的兵士作战! 向预定地点进军的路上,望着头顶的云朵,赵云有种感慨,又有些激动。 离开浮阳当日,府君刘祈将他叫到书舍,其实已有告言,便是于外之军事,不用事事请教于他,以之独坐决断,无论战事成败,其自一力担之。 这种大用与信任,不是简单数句话语能形容,如即将到来的南部之战,赵云本人更有誓死之心。 料想从当日相识至今,刘祈于之信重,何至于此,便是此之一事,赵云也难感报答期间知遇之恩,重用之恩。 “将军,孙将军信来了!” 一日一夜后,正是清晨,赵云刚到达阳信县城以西五十里的正安乡,即有斥候来报。 从昨天到现在,他部人马,已经受到五不下部黄巾军袭扰,根据斥候一个时辰前的打探,阳信方向,亦有大动,其中人数不下四千,可见上次高城之战,给黄巾军留下了阴影,而这次顺势诱敌上钩,正有此因。 敌军方向,以阳信为主,相邻诸县,除了还在坚守的重合县城,莫不成为黄巾军聚集所在。原在此中地带,处于三郡连接所在,亦有大量流民往来。 打开孙观的信件,以其中所言,赵云脸上露出开怀之色,孙观同意了他的改进方案。而今诚可配合大干一场,打出府君刘祈之声势,并以黄巾军之重创! 同日间,留于渤海国内的章和主力部,同赵云部短兵相接,孙观则趁机往阳信一带奔袭…… 浮阳。 刘祈收到赵云的急报后,即于郡府,召来荀或等人商议。 他到来渤海国已近半月,北方如章武等地,有荀攸主事,加上地广人稀,叛军作乱者少,已趋于安定。现在孙观和诸葛瑾,弟弟刘纪人马至,赵云决定趁机进攻,这同郡府前番所议,虽有变化,但依时机而行,并无不妥。 赵云来信中,于孙观所道,还有个人战法,皆有叙述。 因消息来回传输缓慢,此时收到军报,说不定时下已有交战。 同荀或等人议论内,刘祈之决议,正是做好赵云部和孙观部的援助,至于战事打法,他于赵、孙二人,都有绝对信任。 荀或,王楷,皆于此赞同。 郡府在刘祈命令下,再度全力运转起来,为了支援前线战事,刘祈为太史慈去信中,又召南皮之地的新募数百人,于老兵统领下,往南另行押送粮草。他同时,再使从兄刘直率浮阳近些日所召乡卒,同下支援。 接下来的四日内,南部战情不断传来。 局面也逐渐明朗,特别是以赵云和孙观,两人统筹安排,诱敌发起的乐陵一战,直接大破章和四千人,由此让郡国内黄巾军元气大伤。导致重合以东的黄巾军,难成气候。 为了防备黄巾军散乱之部汇集,形成大敌,赵云领兵破灭重合周边数小部黄巾军,而借重合之危时,孙观同时与诸葛瑾,刘纪分兵,行做清剿,且夺回了阳信城。 若是没有郡府的及时援助,并做汇合,赵云和孙观等将,很难如此顺利迅速抓住后续时机。 “府君,好消息! 重合、信阳,此二城已定,现在只等乐陵战况。 以此二城重新夺回,于我等形成南部防线,甚至将来援助乐安、平原郡,以平三郡黄巾军,至关重要。” 王楷从记室而来,手持军报,手舞足蹈。 渤海国内形成的阴云,在连番战事下,不到一月时间,就有了巨大突破。 以赵云,太史慈,夏侯兰,还有后续来助的孙观,诸葛瑾,刘纪等人的战事大胜之外,离不开府君刘祈的妥善安排,更有郡中如都尉荀攸,功曹荀或,主簿王楷等一应府员的努力。 但从直观上,也是刘祈的到来,方为渤海国带来了真正希望。 即便数日前,在捷报传来时,于南部战事结果已有了判断,但看王楷这般模样,刘祈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待把军报看到后,刘祈便召荀或等人,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两日后,乐陵得为赵云收复,直使得渤海国南部陷入纷乱的三个县地,重夺回郡府手中。 此中战果,加上前番战功,刘祈皆详细记录,并送往州府,朝廷,以为赵云等人请功。 而以渤海国平乱之战,也让周边郡县,看到了黄巾军复起绝望下的一丝光明。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招贤 短短一月内,渤海国大部平定,便是平原郡和乐安郡北侧的黄巾军,也销声匿迹。 此中情形,同青州和兖州,其他郡地不断恶化的形势,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内许军报传入到州府时,冀州牧韩馥迅速使人来信嘉奖。 京师雒阳,以尚书令江沛,也于朝会上,当众表赞,并以朝廷给予奖励。同时,还为刘祈去令,以赞成之平叛策略,并使数郡人马配合行事,于之主导。 对于未能及时处置黄巾叛乱的青州牧焦和,朝廷亦有去信问责。 如江沛在看到愈演愈烈的青州黄巾军后,内心已在考虑,要不想办法免除焦和这个青州牧,而以他人为任上,比如刘祈。 只是现行州牧制下,中央朝廷的威效大大折扣。 但因复杂多变的关中局面,江沛也好,或是卢植,王允,以及新召来尚书位上的孔融等人,也不敢于其他州郡府衙,多过于束缚,以免引起更大之混乱,例如地方州郡长官,效彷董卓而反之。一旦如此,这于朝廷而言,绝对属于难以顾忌的危害。 同刘祈于渤海国势如破竹,先后破万众黄巾叛军般耀眼的是东郡太守曹操。 曹操于东郡任上,也不过月许,即召名士陈宫等人为之所用。 在陈宫的辅助下,以兖州大族配合,短短一月内,曹操也已安定混乱不堪的东郡,并连续三次大破黄巾军,斩敌过万人,更收复了不少叛军部从,兵员日多。 其之所为,无论是地方州府,还是中央朝廷,同样大以赞赏。 浮阳。 南部平定战况,已经过去五日。 在将乐陵等地安定后,赵云与孙观,继续驻守三郡交接要地,并协调兵力,支援乐安郡郡府,以灭来犯的黄巾军。此外,还配合已有回信的平原郡府,做好逃难百姓于乐陵一带的安置。 刘纪与诸葛瑾,还有王志等人,却是一道继续北上,终是于七月二十二日,到来了浮阳县境内。 当日间, 小弟刘纪,还有好友诸葛瑾到来,刘祈便忙里抽出时间,也到城外行做迎接。 刘祈同两人,含尚在东来郡的诸葛氏家人们,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未有谋面,亦多思念,同感世事无常。 如东来太守诸葛珪,这位被他视作伯父,且于他仕途上,多加帮扶之人,本因在去岁时,就要被调入雒阳,奈何刚一踏入行程,即遇到地方叛乱,不得不继续留下,后随朝廷书令,继续处置郡中诸事。 是以诸葛珪于地方军政之务,非常熟络,即便时下青州局面再乱,但如东来郡,郡府依然从容处事,稳守地方,保护郡中百姓安宁。 半月前,刘祈得到之大体数据,已有过二十万之黄巾军四处掠夺,这于州郡乃属巨大危害。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汉末于刘宏驾崩后,青州黄巾军的规模,一度达到了百万之众。现在虽然只是到了五分之一,但以局面急转直下,州府无大作为,再等上一年半载,多会相差无几。 趁着黄巾军于青州的大势尚未铺展开来,当下若能聚集重兵,乃是从北往南平定招降的最佳时机。但很显然,焦和并无大志,只顾眼前利益。 按刘祈初来渤海国所预想那般,集结四郡人马,若是兵事完善,四郡互助安宁,他必然,挥师南下,以解青州危机。 不论能否得到青州大部,但见普通百姓受流民、黄巾军袭扰,而导致田地荒废,家破人亡,瘟疫横生,他自不愿意看到如此。 何况今岁夏来,青州又有蝗灾,此中情形,实已再度威胁到旁边的冀州,以渤海国,更为首当其冲。只是从兵士,粮草等诸多方面,面对实际问题,还需从长计议。 于城外,在刘祈看到弟弟刘纪和诸葛瑾的队伍临近后,他脸上露出了笑意。 至二人下马,他便主动迎了上去,且握紧弟弟刘纪的手,又拉过诸葛瑾的手,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 一年半时间内,小弟个子更高了些,等过几年说不定会超过他现有之身高,便是诸葛瑾,也有大变样。 “阿弟,子瑜,你等顺利到来,我很高兴。 以阳信等地的战事,你等莫不发挥了巨大作用,以定局面,于我看来,你们真的长大了! 今次到来渤海国,但且于郡府处事!” “全听兄长(大郎)安排!” 面见刘祈,无论是刘纪,还是诸葛瑾,同样喜悦不已。 刘祈在雒阳所为,而助天子登基,后义行千里,助渤海王而入郡国,其中仁义道德,不断传入天下人耳中。 现在看到刘祈于眼前,此间兄长和过往变化不大,依旧亲近,刘纪和诸葛瑾都有温暖之感。 待回到城内住舍,刘纪与诸葛瑾便往府上,拜见了家嫂陈婉。 在看到了侄子辈的刘洵后,刘纪和诸葛瑾,哪里有战场上的凶悍御敌模样,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轮流接着抱来抱去。 刘洵从二月出生,而今接近半岁,长得肉都都,见了两个叔父,也不惧生,洁白细嫩的小脸,带着笑意,一双灵动的大眼,只盯着脸庞,嘴里且是在不断的吐着泡泡。 若是离得近了,认真听去,且能从细微的发言中,闻的其中字节,正是“母”“父”,也是母亲陈婉最先交给的两个字。 随之与黄昏的家宴中,刘祈没有请太多人,只是备了些家常菜,为二人以接风洗尘。 次日时,刘纪和诸葛瑾到达郡府内,刘祈将之介绍给众人,并以委任之。其中诸葛瑾被任为上计掾,以左理郡上计事务,汉末时,司马懿初次被召的正是郡内上计掾。弟弟刘纪,则被安排为主记事掾史,以同主簿王楷一道,料理郡府事宜。 二人的到来,让刘祈于郡府中的班底,更为完善。 随着荀攸在安定完章武之所,并组织千余名兵士,以使章武令守备,且由太史慈督郡国北方三地战情后,荀攸也回到了郡治。在荀或处置民生,另做多方面恢复间,荀攸协调刘祈的兵员招募。 同时,郡府以刘祈名义,向郡县地方,还有相邻郡县,发出招贤之令,以寻统领治理之才,而安地方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张郃 选择于此时,从郡府发布招贤之令,而统筹地方义勇之士,共击叛军,也是荀或,荀攸等府员,同刘祈商议的结果。 如此做来,不仅可以借势而补充人手,更于刘祈名望,在州郡为更多人知晓,于接下来的地方稳定治理、兵事行进各为有利。 冀州之地,本多名士名将。 招募贤良之士,刘祈其实早有打算。 这一次,也是借助荀或等人之口道出,而做行事。 至于能否得来士人,或是义卒来投,刘祈未有忧心。 从他离开雒阳,一直到于时下渤海国任上,往来相投者,可是不少。 除过渤海国郡国内的人,涿郡,乐安郡,乃至于老家泰山郡,在得晓他为渤海国相,皆有人不远千里,前来效命。 于此中人,刘祈亲做接见后,以荀或为主导,用之各处。有为军者,亦有为郡县吏者。 但而,单是渤海国接下来百废待兴间,所需效力之人,便是不少,这些人手远远不够。 更别说,他在同意赵云,孙观等人马,领部而定平原和乐安后,两郡之如郡县府寺,所需人手亦多。诚然,时于今日,以上二郡以朝中书令,向州府求援无助后,私下里实已倒向刘祈,一旦安定,后续吏员,两地太守,必有求助。 …… 河间国,于北面之鄚县。 前些年间,幽州叛军南下。 时于县地危险之间,如本地之大族张氏等,协调县衙而行安顿,才避免更多人受难。 近一年来,黄巾军之再起,让整个河间国,不断遭遇袭扰,好在鄚县之地,有了上次经验,是以地方大族组织下,联合乡民,终守得县地大部分安宁。 相邻的渤海国,以国相刘祈名义,而向四方所做,招募贤良义士,共抗叛军的消息,传入鄚县已有两日。 鄚县县城中,张郃也得到了消息,早得闻刘祈大名,是故他有应募投效之心。 从昨日开始,在同妻子说道后,张郃便往大宅舍内,寻到了家中父母,并做告言。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张家乃鄚县地方豪族,而如张郃于张氏内部,少即以勇武闻名。前数月前,郡府亦有募兵,但张郃并未往之。 此时所为,张父张母皆有不解,实更希望于这混乱世道,张家子嗣能留于乡地守护。 遂于张郃到来,表明来意时,年四旬,正为县中功曹掾掾的张治沉吟道:“儁乂吾儿,前番郡府所召,汝未有率乡地募卒往之,我闻我等河间国相,亦属于宽宏大量之辈,今次渤海国相所募,汝为何去往?” 张治长得身材高大,留有长髯,乃是本地有名的美髯公,于县地名望颇高,能做到县功曹位置,不单单是因为张治于前岁时,组织义军而行抗击匪寇,更有能力威望于此。 张郃乃是张治次子,同张治一样,也是雄姿之辈,只是因为长年累月习武,肤色偏黑一些。他声音洪亮,说话时,如同雷声滚滚。 即为父所问,又看了眼旁边有些忧心的母亲,便是八尺男儿,张郃跪地稽首道:“我知阿父阿母,忧心孩儿! 然以孩儿今已长大,前岁受父母之命成家。但以好男儿生于世间,更当立业,岂能庸碌无为,蹉跎一生? 困于乡地,此非孩儿之志也! 我等河间国李国相,是有名望于郡地,但自去岁以来,便是有沮君这等人杰辅左,亦难定郡国之地,相比较而言,渤海国刘国相,却是一月平之,足可见之行德,此外……” 张郃一顿,又道:“刘府君之大名,早于数年前,阿父阿母已有获知。 其人为汉宗室,传闻当年出征而平黄巾,曾得太祖高皇帝预兆,后以协助胡轸平冀州,再往昌虑,寿光,皆有所定,可谓市井言之天命也! 以今日见,更是如此。 于到往投效之士,刘府君更多亲见,而行重用……此中诸多因果,于孩儿看去,孩儿于刘府君处,更当会有机会作为。 此诚孩儿肺腑之言,请阿父阿母明鉴!” 张郃显然心意已决。 张治闻此,且是看了眼妻子,都从各自眼中看出了所念。 三日后。 张郃带领十几名乡人,手持武器,骑着跟随数年的老马,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鄚县县城,终义无反顾地挥鞭南下。 男儿有大志,归家或无期。 他张郃的路,即于脚下,只顾风雨兼程。 半月之内。 得刘祈的招贤令后,河间国,平原郡,清河国等各地,皆有人涌来。 刘祈每日除了郡中事务,且常抽出时间,以行专门面见鼓励。 月前还有些忧心的吏从和兵士问题,有效得到了缓解。 这日间,堂舍内,当刘祈看到夏侯兰送来的名册,眼神忽得一动。 “此中人马,是从河间国而来?” “回府君,正是如此?” “现在他们人在哪里?” 见刘祈已经起身,夏侯兰便晓得,近日来投效之部,说不定有府君刘祈认识之人,遂忙躬身回道:“此中部,主动要求加入军中,以为子龙南下之援军,而今正于城外大营之内。” “嗯,我随你一道出城看看罢!” “诺!” 夏侯兰应声后,即随同刘祈一道出城。 近半月来,各方云集人马,已达到了成规模的四千人,内中含有从各地募得的乡卒。随着州府前几日运送的粮草支援,却也能保证好此中之部的后勤支援。 张郃是今日到来的,望向各处同他一道汇集来的义军,甚至还有几名,也是河间国的地方名人,张郃经过初期的诧异,更感刘祈名声之广。 而近月来,乐安和平原所在,不断传来捷报,亦使得张郃感觉其人选择之正确。处于刘祈帐下,以他所预测之局势,少不了建功立业之机会。 午间登记好后,张郃让人将马匹照料后,即与同行之护从,一道进入到了帐舍,准备好生休息一下,没想到营舍外突然传来消息,刘府君来了! 同大部人新到之义士一样,张郃闻声也出营观望,只是人数太多,很难挤到前面去,随之却没想到,那步行而来的刘府君,在见过一应人等后,朝向他所处方向而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任命 刘祈来到张郃等人所在之地,一望前方人群,第一眼即能看出,谁才是张郃! 其中气质,难以遮掩,于人一种沉稳大气之态。 临前后,刘祈从左到右一一问候,等到了张郃时,刘祈面带笑意道:“若我猜的不错,足下就是河间张君了? 两个月前,我过河间国,有曾遇到过沮君,沮君与我言及河间能士,其中武艺非凡者,以河间国鄚县张儁乂为最! 我今巡视营舍,即从名册上看到张君姓名,心中甚是喜悦,不知可否与内就坐,相谈一二?” 刘祈面带笑意,在说起闻听往事时,则目露敬重与肃穆,此中一切,看在张郃眼中,心有激动。 二人之身份地位,时下千差万别。 刘祈即闻其名,迅速来拜见之,但以此番,就足令人感动。 年轻的张郃,亦是如此。 在刘祈言下,张郃稍微一愣,迅速回转过来,见刘祈躬身之礼,忙抱拳回礼道:“府君能得晓我之名,诚乃我之幸也!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营舍简陋,还请府君入内座谈。” 刘祈颔首后,二人一前一后入内,其他人见二人有话说,则是留在了帐外。 入营舍后,刘祈就坐于上首,面向下方有些紧张的张郃,温声问起了来途所遇诸事,且关心起了其中家庭。 言谈间,张郃等人,深切感受到了刘祈于此的和善可亲,传言之,爱兵如子,自非是虚言耳! “张君大有谋略,我与张君言谈中,能感受到张君于战况之透彻,时于今下,州郡多受黄巾军袭扰,且不知张君以为,当如何平之?” 人所传言中,刘祈用人,不论出身,且多依赖才能。 为刘祈所问策略,张郃即知此亦为他之机遇! 而于战情上,从家乡到来浮阳路上,他已有考虑,遂直言道:“依在下看来,府君居于渤海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欲要安稳地方,终需安稳州所……” 等从张郃营舍离开时,刘祈想起张郃所言,自感其人能于汉末,得袁绍、曹操这等雄主重用,战功赫赫,实乃货真价实。 从战事打法,到战略布局,张郃都流露出极强的预见性。 在关乎渤海国之所安宁上,张郃更以为,刘祈当寻机而平冀、青大部,这样才能让渤海国周围无忧,内中和谐,更以表明心志。 即于黄巾再起,天下动荡之间,以一郡之地,想要稳定,置身与事外,本就不可能。 而能力越大,职责越大,张郃,甚至许多人,显然认为,只有刘祈才能平地方之乱。 “儁乂可愿为我军一部之军司马乎?” 刘祈当着众人的面,笑着问道。 见张郃双目瞪圆,其人显然没预料到,只是相见第一面,即受如此重用。 刘祈伸手,拍了拍与他身高相差无几的张郃肩膀,以示亲近道:“儁乂不必作奇也! 君有大将之姿,将来必名扬天下,若是见君这般才能之士,我未重用之,那便是我刘祈之问题,当受世人之唾骂也! 今以汉室衰微,黄巾再乱,我不忍见四方百姓而受袭扰,更有安州郡之心。以儁乂等,还有诸君,当以为我平乱之希望耳! 难道君不自信,认为自己难担当此任乎?” 刘祈前面数言,不仅说的张郃热泪盈眶,营舍围过来的所有应募之士,也都神色激动。 “郃不才,愿为府君所用,而杀匪人,助府君以安地方!” 于刘祈后一问下,张郃深吸一口气,抱拳应声道。 “善!”刘祈大笑,显得很是欣慰。 以张郃为军司马,而领一部千人兵力,除了对张郃的信任外,刘祈未尝没有给予之人手,而使之在平黄巾之战中,磨砺的想法。 宝剑锋从磨砺出,再厉害的大将,也不是生而能战之。 眼下的张郃,还没有褪去青涩,成长为指挥数万众之部,而行大战的主战之将,还有很长的路,需要去走。 像赵云,典韦,太史慈,夏侯兰,许桉,孙观,王志等他手下一大批青年将领,刘祈皆有意培养,以便将来于各地,独当一面。 隔日的郡府会议中,张郃作为军司马之一,亦有出席。 当在刘祈将之介绍给众人后,张郃速忙与堂舍内众人见礼,像荀或、荀攸这等颍川荀氏大族出身之人,他早有闻名,今日终得一见,更是有感府君刘祈名望。 随之的战情会议中,像荀攸提出之策谋,张郃听去,发现比昨日他所言,更为精妙有序,心中实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府君刘祈帐下,当真是人才济济! 往来不过两日,其人不觉间,便于刘祈帐下定心。 军议中,张郃才知晓,这次浮阳招募之卒,除了往南支援,还有河间国的成平而去。对比来说,南下战事要面对黄巾军主力之部,且以平原郡的黄巾军,已过三万人,更为凶险。成平所在,则是帮助临郡以除掉袭扰流寇,而安民生。 自半月前,冀州牧以令州兵,兵发南北协助地方而平动乱后,河间国也处于极快的恢复期中,黄巾军之祸患,时远远小于青州和兖州。 在军事安排中,张郃毫不犹豫,主动请命,往平原郡一带,更为凶险的战场而去。后以所议,刘祈同意了此事,王志则领部而往成平。 以战况紧急,在州内的第二批援助粮草到来后,刘祈除留下一部分,以接济涌来的逃难百姓外,大部都使人运往前线。 当刘祈调动渤海国力量,并以各方援助之士,而定内外间,他也不忘寻机去拜访渤海国内的一些名士,以做重用。 荀或、荀攸、王楷等,皆于内政,军事,商贸等,各有天赋,以荀氏叔侄,更是身怀经天纬地之才。但在地方安宁方面,刘祈仍寻一些本地名士坐镇,才能稳定地方大族,以之可亲往前线。 这其中一人,正是渤海国章武人田丰! 荀攸上次受他委任,北上稳定章武一带,前些时日归来时,便对在章武相逢的田丰赞不绝口。 以其所言,田丰博学多才,不亏为名望之士!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重视 实早在十多年前,田丰就被推举为茂才,而为侍御史,正好当时逢遇第二次党锢之祸大兴,后愤恨朝内奸逆,怒而辞官。去岁时,其也为冀州牧韩馥所召,可因性格正直,不受重用,再度归乡。 以田丰朝野名望,如果请得此人为之所用,正如荀或所言,于地方安定,并于将来,引得冀州士人招用,非常有效。 而这次刘祈来到章武,正好顺道巡视北面的民生恢复与军事部署诸事。今之地方割裂,若无武力作为保障,并以郡内各县地互相依托配合,很容易被匪寇和黄巾军所袭扰。 章武令王捷,乃是旁边的青州人士,出生于齐国。 几日后,在刘祈到来章武,为之所迎而往县寺间,两人不由得说起了青州局面,说起青州情况,对于青州牧焦和的不作为,王捷比任何人都要愤怒。 “焦使君之所为,乃是不顾黎民百姓之安危。以平原和乐安,若无府君相助,今时今日,说不定已然为黄巾军沦陷。 府君以部从,而助力地方守卫,此于青州百姓而言,乃属大恩大德。” 王捷多显感叹,没有对比,即无感觉,以其中所言,且多发自内心。 而在论及民生时,王捷话语又多了起来,他对于郡府前番下令的安民恢复种植生产诸事,有不少个人想法。 在随后于县寺,同府君刘祈所说中,知无不言。 看得出王捷这位到来章武令任上,半年之久,但之钻研之深,这半年来,更是保障了章武地方安宁,足可见处政能力。 刘祈是以赞扬之,心中已将王捷之名记下。 “有王县令于章武,我很放心。想地方治理上,郡府之法令之主体,王县令能有所思,结合实际实为,善耳!” 面对章武县的其他县中要员,刘祈也多夸赞。 当日间,在堂舍中的会议后,刘祈回到驿舍,于下午携带礼物,按照所知地址,亲往拜见田丰。 田丰回到乡地这些时日,如王捷等地方官吏,常有拜访。依先前王捷所言,刘祈知晓田丰并非没有再度出仕之心,只是郁郁不得志。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而于他刘祈,无论是荀攸,还是王捷,皆有言田丰之称赞。 此诚为一个好的开头! 田氏乃地方大族,屋舍处于县城东南,距离县衙,实际并不算远。 刘祈着常服,携扈从而来的时候,能看到田家宅舍外,也有不少人拜访。 等候间,刘祈递上名刺,也不着急,于府舍外安静等待。 田丰住舍外的环境还算不错,远离市井,是故幽静一些。 有士人打扮的青年,见刘祈同于宅舍外相候,还以为刘祈同为来访之过路士人,旋即见礼攀谈起来。 以之口音,刘祈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此间之士,乃是幽州人。 且同他当日遇到的刘备口音,很是接近。 随后,于此人道言中,直接证明了刘祈猜测。 此人本是辽东人,乃公孙氏旁支子弟,从去年开始,随着自家商队,而来冀州游历,谁晓得碰到了黄巾军复起,继而,行程不觉被打断。 “尚不想刘君,可是往来游历之士人,不知从何而来,往何处而去?” 这位名叫公孙离的士子,忽然一问,且是刘祈有些出神。 正巧此时,方才通报的田家仆人走出,前侧还有一年四旬的方脸中年人,想来正是田丰! 刘祈半是开玩笑道:“不瞒足下,在下从来出来,更是往去出去!” 公孙离正觉其中大有含义,尚在思索间,余光恰见屋舍有人走出。 随即发现那刚才被搭话的士人,为之迎了进去。 “劳请足下,为何其人能入宅舍,而见田公,我等却是不能?” 田家仆从,还是很有礼数,一礼回道:“方才与君交谈者,乃是我等渤海国相,我家主人,遂以亲自做迎耳!” 忽的忆起“刘祈”这个名字,公孙离的一张长脸,即是有些难以置信。 方才他竟然同渤海国相有过说话,而刘祈,今是天下名士之属,以之平地方,还有仁义所至,公孙离亦是知晓!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遇到一个同名之人,竟真的是那位大名鼎鼎之人物! 田丰成名或早,但如刘祈,袁绍等人,以之前番诛宦官,重安京师,可是时下不少大汉士人之偶像。 已经踏入舍内的刘祈,自不晓刚才言对之人,为之“粉丝”。 在同田丰这个名士见礼,同往府内后,见舍内花花草草,他不禁感慨田丰于家舍之陶冶情操,其人胸怀之广。 但在踏入舍内,看到桉几上摆放的书籍罢,亦可见田丰平日之好学。 两相对坐间,已生华发的田丰,也重新打量了前方的渤海国相,汉宗室,前议郎,左校尉刘祈。 刘祈之名,田丰自是知晓。以之到来,于渤海国之改变,田丰也是看在眼里。待郡府下以求贤令后,田丰也感受到了寻谋才能之士的决心。含今日刘祈前来拜访所为,于看到名刺那一刻,田丰便解其中之意。 他本以为刘祈会含蓄问及,但没想到双方刚一坐下,刘祈就直接表明了来意。 “田公乃我敬重之人,早于数年前,我尚于盖县老家,而为生计忙碌时,便曾听闻田公于朝中忠正所为。 今朝局于定,但西有董卓作乱,天下之地方,于青、冀之所,更有太平道再度生事,黎民由此受苦。 以我等渤海国为例,正是安行地方,重整吏治,后做恢复民生之事。更有乐安,平原之困也! 田公乃大能之士,我今日过往来访,但请田公能助我一臂之力!” 刘祈此话道完,起身后,深深一礼。 田丰也已起身,从刘祈作为,他能看得出,面前的渤海国相,不重虚礼,乃是重实务之人,而亲来请他入郡府,也是帮忙稳定渤海国局面。 一言一行中,更使之感到后生可畏。 韩馥无魄力,焦和无能耐,以渤海国所处,近日他所知郡府之为,或以安定者,以此人也! 田丰脸上闪过思索,他接着伸出双手,将刘祈扶起,叹道:“府君即相邀之,又以如此礼遇,我如何能不去也? 只是田丰年迈,还请府君不要嫌弃才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亲临 田丰学识超群,目光长远,为人刚正。 他选择接受刘祈邀请,往郡府处事,同荀攸一样,更多的是看重刘祈前途。 实自联合河间,乐安,平原,此三郡,而先平内外叛军,以安民生开始,正常人都能看出,刘祈的仁德与责任心。 现当下,外加朝中所令,刘祈更是有了正当名义,参与到州郡平定事宜中。 不论冀州,一旦他能组织人力物力,完成距离最近的青州平定,而将青州牧焦和比下去,到时候,民心所向,再有朝廷支持,说不定以青年之姿,外加宗室身份,便能领一州之地。连带着渤海国,都可能并入其中。 在亲眼见到刘祈后,以之处事态度,田丰更加确信了他之前的猜测。 以刘祈之能力,还有于冀、青之地的名望,这等会用人,更礼贤下士之辈,在之行动下,平叛或不远也! 借此,他若能为家乡做事,亦是乐意。 无论是十多年前,于朝中为官,还是前番于州府为官,旁人看去他主动去职,但实际他之心,并未冷却。 便是前番从州府离开,冀州牧不听忠言,且不重用,乃为世人所以为之一方面,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他田丰,即见先帝驾崩,后闻雒阳命令后,是以提前归于乡地,等到某个有缘人,以做辅左。 只又谦逊任用能为之主,才能解地方及国朝之危,而冀州牧韩馥,显然不是。 赢得田丰归于郡府,于刘祈而言,绝对是个巨大喜事。 他在驿舍休息一夜,本打算次日即同田丰一道归往浮阳。 于第二日醒来,望向驿舍外,一夜之间,从章武县城,及周边之地,赶来的近百名士人,刘祈便知晓他决定的正确性。 田丰这位冀州名士,于章武,含广大冀州士人中的声望,可见一般! “能请得田公归于郡府,此乃我之幸也! 以后郡府诸事,还请田公多多帮扶!” 刘祈简单吃了早食,在同士人会面后,再度来到了田丰家舍,给尽礼遇,以邀之同行。 田丰见此,是以颔首。 他今日特别穿上了崭新衣衫,头带着黑冠,身上另携有佩剑,一如当年初往雒阳侍御史任上那样雄姿英发。 在刘祈一礼后,田丰旋即深深一礼,以示归附道:“府君自乡地始,一步一行,仁义人所众闻,时于今日,名威重于天下。 今州郡之危,叛军之乱,府君不以遥远,而来章武,于吾两请之。 此中所为,丰何德何能? 但以丰之老躯,能为府君作为,亦是我之幸耳!” 田丰这般长者,当着上百名章武士人,高声道言。 刘祈一闻,就知道田丰意欲何为,这是明着给他造势。以田丰之赞,怕是要不了多久,此言就会传遍冀州,含相邻州郡。 刘祈也能看出,此亦为他昨日和今日两次礼遇,田丰给予的回报。 刘祈迅速伸出双手,将田丰扶起,叹道:“昔日太祖皇帝,得留侯运筹帷幄,而定天下。今州郡之危,能请得田公相助,想来叛军必能平也! 黎民百姓于州郡之地,亦然会早日恢复安定生产!” 刘祈将田丰比作张良,同样是赞誉。 旁观者见此一幕,无不欢呼雀跃。 从章武到郡治浮阳,快马加鞭,本不到一日功夫,但刘祈又绕道巡视了一些地方军寨,并走访了乡地百姓安置生活诸事,花费的时间长了些,于章武城离开的隔日下午,才返归。 来回三日,从南方和河间国传来的军报,实于每日间,都有送到刘祈手中,除大事之外,各方军务处置,刘祈都交给了荀或和荀攸,王楷而做安排。 有了荀氏这对叔侄,还有王楷,诸葛瑾,刘纪等一应府员,刘祈从初来渤海国的繁忙中,已经慢慢解脱出来。 而今又有了田丰,这位本熟悉冀州,尤其渤海国的能士,郡国治理,势必会更加顺畅。 待通过刘祈送来信件,得知田丰被请来后,荀或等一应府员,于当日亲自出城相迎,给足了田丰面子。 田丰即至,在互相见礼后,当夜就搬进了吏舍,且拒绝了郡府安排的宴席,连夜参与到郡府讨论之内,为诸事献言献策,且于荀或所道的方针政策外,多行以补充。 两日后,赵云和孙观,于平原、乐安之地的战事情况,先后传来,知其中胶着,尤以大部黄巾军从北海国,济北国等地,而来支援进攻。甚至青州齐国境内,有琅琊郡聚集之叛军众,加上混迹于内的流民,超十万之众杀入,亦是战情艰难,青州牧焦和甚至还向情况严重的兖州求助…… 一件件军情奏报下,刘祈在同荀或、荀攸、田丰、王楷等幕僚商议中,很容易判断出,近段时间内,黄巾军威胁之加深,多半是黄巾军内部完成了整合。 随后传来,其中黄巾军领兵之大渠帅,如王凤、徐和等人,做领导而进攻,并以蛊惑地方百姓,同行叛乱,刘祈和荀或等,便明白他们推测不错。 在经过一年的战斗后,因大汉中央朝廷内部实力削弱,州郡地方,自设州牧后,各自为战扩展,由此给了黄巾军结合的机会,并逐渐形成今日这般规模。 刘祈不打算等下去了,从张郃等人来助,一旬时间,招贤令下,短短时间内,各方云集之士,于浮阳,已超过了八千,其中还有不少从涿郡而下。这还不算,有一些在路上的人。 州府送来之粮草,虽说难以支持,但根据平原郡送来消息,平原郡,含乐安郡内,各有储备。只要能迅速击退黄巾军,于此且也无太大之忧患。此外,且好在州府提供的军械,源源不断运抵。 同荀或,田丰,荀攸等人决议后,刘祈决定以荀或、田丰,刘直留守浮阳,统筹后方之事。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则带着荀攸,诸葛瑾,刘纪,夏侯兰南下,继续支援正在前线的孙观、赵云,两路人马。 争取在黄巾军从齐国北上前,完成与平原、高唐一些的三万黄巾军围剿,此中不少部,乃是被曹操击败而上者,直接给在平原郡内的赵云,带去了巨大困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一章围击 轰隆隆的马蹄声中,赵云身着暗红色、以为鲜血染满的盔甲,眺望远方零散黄巾军斥候。 这里是平原郡高唐县,也是同东郡距离最近所在。 一月来,他按照府君刘祈下达命令,主要任务,便是将高唐地方的普通百姓,护送迁移到旁边的平原县城。 于此之外,要不时地对本地聚集之黄巾军以打击,防止成规模袭扰。 之所以不能将地方黄巾军全歼,倒不是兵力不足,在张郃率部汇合后,算上平原郡已有的可用府兵,赵云手下人马,实际已经有近万众。 但高唐县的地势和丛林,以及一些隐蔽的匪寨,极大的束缚了手下部从战力。除非等黄巾军集中于战场上,或能一击取之。 近日来,东郡黄巾军的溃退北上,更是让赵云部面对的压力,成倍上升。以高唐所在,难有场地驻守,在为暂守于平原县城的张郃去信后,赵云已经打算率部撤退。等待临济的孙观将从济南郡而上乐安的叛军,后以合力击战。 “撤!” 赵云挥了挥手,望向山林里不断出走的叛军人马,随之身骑白马,领一部骑兵断后,使驻守于此的步卒先行。 对面的叛军军将,很是谨慎,即便有数倍之敌,但考虑到赵云所领汉军部,先前在高唐一地的出击战况,这一次没有主动来袭。 一见赵云部撤离了破旧的高唐县城,黄巾军迅速上而占领,其中欢呼声于四面响起,直飘到了数里之外。 等赵云连夜赶回到平原城时,从浮阳传来的急报,让所有人心神皆是一松。 府君刘祈,以率近万众人马,且押运补给军械,已从浮阳出发,不日将到达般县,且将对平原、安乐,西平昌此三地,形成有效援助。再联合博昌,临济,寿光一线,将于北上而来的青、冀黄巾军,够成有效防范。 但这还远远不够。 想要解除危机,最重要的还是胜利! 八月二十九日。 天气愈加寒冷,不知是不是错觉,今年今时的青州所在气温,要比往年低一些。 刘祈在踏入乐陵后,使全军人马修整一夜,天明便以诸葛瑾,刘纪等人,各领两千之部,按照荀攸建议,先行支援乐安方向的薄弱所在,以助力孙观人马,且将城池守卫好,以面对即将到来的情况。 小弟刘纪,还有诸葛瑾,皆非第一次领兵,在刘祈安排下,领命而行。 到达西昌平后,以此重要枢纽,刘祈在面见本地县令,还有于此守卫之将刘展后,即于城内,巡视了本地防守,并听取了其中汇报。 前两日,赵云选择放弃高唐,退守平原,此中情况,刘祈于路上就已知道。 他同荀攸一道认为,赵云如此,乃是明智选择,在将大部逃难百姓,迁到平原县后,以赵云驻守时长,两者之间的黄巾军,势必会于高唐发起进攻。 但事实上,高唐也不过一座空城,选择守卫,反而是个累赘,更是徒增伤亡。 这对汉军而言,是如此,黄巾军而言,同样如此。 在得到西昌平一带最新军情后,刘祈让部将陈飞率一部人马,往平原县城补给一些军械,同样也是给赵云和张郃,补齐伤亡兵士。刘祈又使同行的夏侯兰,领部同往安德方向而去。实以平原郡数县之地,凭着数地沿线的河流,在此一线,足可将黄巾军暂拒之。 后以斥候所探,当夜得晓黄巾军渠帅王凉所领近三万人马,辗转到漯阴后,荀攸迅速向刘祈告言之。 “府君,你看这里,乃是我等西昌平,于此渡河而过,便是着县,此地城池,尚未被叛军所获。 叛军大将王凉往东北而来,下一个目标必然是着县,着县也是叛军向平原和乐安进攻之前沿要地。 亦为我等能从西昌平一带,往前南下济南郡的翘板。 以济南郡郡府所言,济南郡而今情形危急,若是我等按照途中所议,能下一步恢复济南郡,这将使平原、乐安、济南,三地连成一片。 于我等后续东进,解齐国之危,更为有利耳!” 城中县衙的堂舍内,中间的一处桉几处,刘祈于上首站立,荀攸,刘展等各军之军候,莫不在四周认真观览。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按照刘祈早有的习惯,含赵云,孙观等各军,每逢战事,必先以斥候将地方地形地貌,含敌军人数打探清楚,以形势变动,不断做出修改。 是故常人望去,也能一目了然。 这也导致,刘祈帐下的各校尉营部,斥候之重要性,非常之高。 兵马未动,斥候先行,粮草再行。 且听荀攸建言下,两侧的军将,莫不颔首。 如平原郡和相邻济南郡、乐安郡的情形,没有人比他们这群前线将领更为熟悉。 虽说济南郡前番有州兵驻守,而为刘祈求援,但在近一旬内,齐郡先受到袭击,自顾不暇,州府以兵士退回守卫,济南郡再受袭扰,即不得不求援,以各方本属一体,是以刘祈帐下各部,也不能视而不见。 荀攸的军略,打得正是出奇,以援军至,黄巾军未晓,继而联系各方面部,完成一次击敌,而解其中之危。 刘祈目光则盯在地图上,他手指从西平昌而移动到着县:“公达所言极也! 不知此两地距离多少?” “六十里。”旁边的一名军将道。 “船只可是齐全?” “回刘府君,在赵将军下令后,我等早于二十多前,就控制了漯河两岸船只数量,除百姓必要出行外,余者部分,已收缴藏匿,足可应对战事。” “那安德和平原方向,想来也是这般……至于粮草,一旦战起,也当迅速筹备运输。另外,公达,还有诸君,请看这里!” 刘祈在颔首后,忽然指了一个地方。 荀攸等人闻言看去,以最晓兵事的荀攸,也最先反应过来,他随之惊讶道:“我竟未有想到此处,府君是想来一次围击,在以我方动员外,破漯阴之间,一举拿下历城?” “正是如此!”刘祈面单自信道。 经过荀攸这么一解释,又有刘祈确认,不论是平原郡本地之将,还有刘祈手下部将,莫不瞪大了眼。 刘祈之策谋,所行之路线,还有布兵方略,很是胆大,但若能将叛军围歼,以拿回重镇历城,将东西黄巾军切割开来,于汉军意义重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二章破敌 根据刘祈提出的大方略,荀攸等人,连夜议论,补充完善。 夜半间,即于平原的赵云、张郃,还有已到安德的夏侯兰等将去信,以各部人马,除留守之兵士外,同时寻船只南渡,由三方面,向漯阴进攻。 刘祈则亲率人马,于渡河后,先至着县,以联系着县的济南郡残余兵力,再做出击。 军令被以最快的速度传出罢,连夜间,修整后的近六千人马,便从西昌平地出发,到达河岸,依次通过船只渡河。 数个时辰后,收到军报的赵云、夏侯兰人马依然如此,其中张郃留守平原,协助平原国相杨箕,而做后方戍守。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在乐安郡方向,刘祈同样给孙观和乐安郡府去信,以言之他策略,并使诸葛瑾、刘纪协助配合好乐安兵力,防范战后黄巾军溃散,重度聚集,冲破乐安方向之防线。 着县,秦朝所置,当时属于济北郡。汉之着县,则属济南郡。 数百年来,着县作为三郡交汇所在,又有水路与陆路通过,商贸、农事等各方面发展,非常繁荣。 刘祈在数年前,初来寿光任上时,也有路过着县。当时旱情严重,但着县,乃至整个济南郡,于青州诸君中,且是影响最小之地。 这次再度率部到来,刘祈不仅是心里感受不同,实际面对的感觉也不同。 黄巾军席卷而来后,普通百姓,逃难者居多,有继续北上,也有往西北方向而往冀州之地去者。 在看到大量部从路过时,此中人,莫不满脸警惕。 显然在逃难途中,于此混乱世道间,无论黄巾军,还有普通的戍守官府戍守兵士,只怕都没少趁机掠夺。 如此一来,普通人对地方官府,自会少了信任和认可,举家离开,也就成了绝大部分所为之选择。 在从西昌平渡河而来济南之前,刘祈便对重组的本方部从,进行了非常严格的军纪要求,此其中,也是刘祈原于寿光和昌虑,建立人马便已存在。 于军律要求内,且当众处斩几名不按军律行事的兵士后,至于今时,各方之部,已大有改观。 到达着县境内,刘祈的人马,也在第一时间被着县守城之部发现。 而得晓为刘祈亲率的平黄巾之部后,着县县令陈燕,迅速率众出城相迎。 在到来刘祈身边,陈燕更是老泪纵横道:“数月来,着县之所,受叛军袭扰众多,治下百姓多受苦难,且大部被破卷入,下官为一地官吏,难以保存,悲痛欲绝。 今日,终于得见刘府君率部到来,此成为着县百姓之幸也!” 其他一些一同前来相迎的县衙官吏,还有在城内避难的士人,莫不称赞。 刘祈身着盔甲,他体态显得高壮,人于之面前,但觉仁和间,更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他伸出手来,将陈燕等人,一一扶起,长叹道:“昔得闻济南之困,我在安定渤海国,并暂定平原和乐安之数地后,即马不停蹄而至。以部从所率,亦是希望能解得着县,及整个济南郡之安危。 我为宗室,又为朝中所任,且曾于青州为官,便是以青州大地,亦如我之乡地也! 诸君不用感怀,此亦为我当之所为也!” 说了几句话后,刘祈没有在道路上太长时间耽搁,在派出数百部从,辅助加强着县县城守卫罢,他甚至未有出城搅扰,即继续往西南方向的漯阴而去。 黄巾军已经发现他之人马出动,按照斥候传信,其中大部黄巾军,有往着县行来迎击之打算。 赵云,夏侯兰所领,按照时间,也当到达预定地点。 是故于此时,急行军间,于战地略加修整,便是全面进取之时。 在距漯阴二十里所在,前锋之部同黄巾军发生小规模冲突,而以黄巾军人马谨慎退却间,看出兵士的疲惫,刘祈同荀攸商议后,一边等待赵云、夏侯兰部传来准确消息,一边让兵士们于营寨处休息。 于此,刘祈自己也趁机眯了会眼。 数日来的行军,好在他这些年来,每日锻炼,身强体壮,才能保持精力。 而于歇息之后,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这也将在济南的一场决定性战事,并将影响到平原、乐安,乃至于更远的北海国所在。 刘祈随之是被牛角号声给惊醒的。 他出了临时搭建的帐舍,发现兵员已经在运动,而往西南方向去。 显然是荀攸在看到他熟睡后,没有打扰,按照计划,向前推进。 刘祈搓了搓脸,让整个人精神振奋一些,往大帐路上而去,且转头问向亲兵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府君,已有晡时!” “赵将军和夏侯将军,可有军情传来?” “暂无!” 不知不觉间,他睡了足足一个时辰! 刘祈感觉时间快的同时,有些忧心地看向平原郡方向,赵云与夏侯兰各没有消息传来,但愿不是什么大问题。 正当刘祈忧心间,一来到舍内,同荀攸说了不过两句话,一军吏便匆忙踏入进来。 “报! 回府君,都尉,赵将军来信,于漯阴叛军往着县方向进发时,其已率部,击破了沿着漯水而上的五千人! 夏侯将军则从北面辅助,诚使叛军不得不回往漯阴方向!” “取地图来!” 接过军报,刘祈匆匆阅览罢,递到荀攸手中,然后让幕僚将旁边放置的图纸完全展开。 随之,刘祈同荀攸对视了一眼,叹道:“公达! 没想到今天晨时,你与我所言,全部言中。 论及军事,我不如你也! 此亦为我等天赐良机!” 清晨的行军途中,荀攸就有告之数个情况,且从分析赵云和夏侯兰的行军,还有斥候打探的漯阴叛军行事而定。 是故从着县县城往来途中,刘祈让部从刻意诱敌,正是为了给赵云他们提供机会。 现在叛军行动,还有本方战事发展,正巧处于荀攸预料的最有利局面之一。 而赵云和夏侯兰,当是为了避免出现漏洞,以暴露其部行踪,于谨慎之间,按早先军略之外布置,另寻战机而杀敌。 感叹一声后,刘祈以所有人马,而杀向漯阴东北方位,以同赵云和夏侯兰两路,完成漯阴叛军主力之包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三章招降上 陶亭。 地处漯阴县城东北七里。 此地乃水陆两道,北上平原县方向的必经之地。 两个时辰前,黄巾军大将常发所领的黄巾军人马,在往北而去,准备绕行着县方向,而破到来的汉军时,竟不觉为另一路从平原方向来的汉军击溃。 于此,常发不得不为县城求援,后退间,加上来援兵力,数部人马时汇合于陶亭所在。 秋分萧瑟,黄巾军们汇集后,因刚刚面对的惨败,多显疲惫。 正当常发同部将们商议完,准备统筹人马,按照原计划,先除掉着县来敌时,谁晓得斥候来报,三方汉军竟同时奔袭而来。 “汉军北侧到来之部,与我等之交锋,其中人数,合计不下六千! 按照之前所探,从着县来的汉军之部,差不多也是这个人数! 去除方才伤亡,我等尚有两万。在于渠帅去信后,大部援军亦不远也! 只要能暂时将汉军主部人马击破,守得漯阴,那下一步攻取着县,而往平原县,更为容易。 何况,汉军即至,其必带有大量粮草! 是以我等不可退却! 传令下去,所有之部,准备迎战!” 常发朗声安排道。 他长满了络腮胡子,其人本为兖州人,身材不算高大,但体型,于外看去,显得很是肥胖。其之伸手却是灵活,使得一手好刀法,于黄巾军中,大有名气。 黄巾军渠帅王凉,于之因此重视,且为先锋人马,而至漯阴,以做攻守。 常发的军令一下达,黄巾军竟也学着汉军部署,按照队列出击,且不同于普通叛军那种乱糟糟模样。 此亦是太平道在吸引数年前的起事教训后,于各部人马做出之改进。是以在攻略地方,以战汉军途中,还夹杂着一些军事训练。 进而,为当年也参与过平叛的汉军老卒看去,今日之黄巾军,不再是简单的一群乱哄哄流民,至少在行军方面,已有大改善。但因其中大部分来源,根本还是流民组成,是故于战时厮杀时,保持队列与配合,还很艰难。 在通过斥候所探,得晓黄巾军动作后,已到了陶亭东南方向的刘祈,便迅速下令展开进攻,完全不给黄巾军列队布阵之机。 冲杀而来的赵云、夏侯兰等人马,也很有默契,当即从另外两个方向冲杀之。 面对面的战场上,刘祈之部从们,充分发挥了训练而来的纪律与配合,另有军械之优势。 只是第一轮冲击,前锋之部,就已经打乱了黄巾军阵脚。 第二轮冲杀,刘祈以荀攸于后方主阵,其本人骑马亲自上阵,汉军之士气,由此大振之。 于敌军之前厮杀中,刘祈找到了多年前的感觉。近些年来,他于原有剑术下,也多番请教孙观,臧霸,赵云等人武艺,平日还多加对战,是以马上对敌方面,大有进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长剑挥舞中,不时有冲杀来的叛军被他击中,而后永远的倒在了血泊里。但有受伤倒地之敌,两侧护卫的十几名亲兵,也会趁势补上两刀。 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容不得半分仁慈,这是很多兵士,以鲜血明悟的道理。 天上的日头,渐渐西斜。 但以汉军和黄巾军,渐渐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乱斗,优势于汉军,且是不断扩大。 在外侧,面对围击的汉军,不时有黄巾军举起刀剑投降。 在夕阳落下的那一刹那,刘祈率部,同赵云和夏侯兰配合,将中心围地势,已转为防守的黄巾军人马分割开来。 于此之下,常发的部从,再无决胜之心,投效者,逃散者,不断增多,毕竟大家随行而来,都是为了混口吃的,非以正规军,自无完全死效之心。 趁着这个机会,赵云领着百余名骑兵,但于看到常发大旗方向,从千余黄巾军的防护中,冲杀而入,直接同常发对战起来。 赵云手中的长矛,在已经升起的月光照射下,有种清冷的感觉,每刺杀一下,都是面向常发的致命所在,刚开始时,常发尚能防守。但随着力气的消耗,渐渐难有支配。 终于,在赵云的奋力一刺中,常发之肩膀,出现了一个血洞。他咬牙打算出一个虚招,而行突围之机,但赵云赵云所料,以长矛一次间,忽的拿下背上背负的长刀,直面砍杀起来。 其中刀法,于常发感受中,与他巅峰时期相比,只强不弱。他心底的绝望感越来越重,旁边的亲将杀来,欲为之阻挡,但在面前的白马将领刀下,未能坚持两个回合,便已重伤倒地。 下一刻间,常发只感觉胸口一阵刺痛,然后脖子一凉,整个人便永远失去了意识。 一个时辰后,陶亭所在,战事已经趋于结束。 各处于火光照射下,当是惨烈不已。 在汉军的组织下,降卒们搬运尸首,且连夜于此挖坑掩埋。 两里外的军帐之内,刘祈则同荀攸,还有汇集来的赵云,夏侯兰,及各方将领,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以荀攸建言,凭着今次胜利,不远处的漯阴县城,必须于明日拿下。 按照斥候所探,漯阴县城内的实际守卫人马,应不超一千黄巾军。 相比于强攻,刘祈打算先试试招降。 他是以决定亲自连夜赶往漯阴城下,以赵云相随,至于荀攸则于此地处置,并做休息,夏侯兰做辅助。 相比于着县,漯阴的历史,即显得悠久一些,早于春秋时期,邑名犁,属于齐地所在。至于漯阴这个地名,则源于漯水之南。 望向矗立的漯阴城,刘祈便知晓,如果想要强取此地,其中难度之大。 其实于当年张角起事后,像济南郡大部城池都有加固。 按照先前所探,漯阴之所以失守,也不是因为被黄巾军攻破,而是漯阴令见黄巾军声势浩大,郡地又难以支援,索性自行率部离开,相当于将漯阴城,拱手送给了黄巾首领王梁。 王梁在得漯阴后,因后方受到东郡兵袭扰,不得不回到历城主事,而让部将继续守于此,这正是给了刘祈机遇。 在全歼王梁前锋主力之师后,赶在王梁援军没有到达漯阴前,拿下此地,于战略上非常重要,此亦为他率部而来的目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四章招降下 夜幕笼罩下,漯阴城上的火把,异常醒目。 就如同一盏明灯般,指引着刘祈部的到来。 城上,黄巾军将领魏真,遥望月光下,涌来的黑漆漆人马。 其人一张长脸,满是苍白。 “常将军未有消息传来,而汉军兵围而至,看来前方之部,凶多吉少! 渠帅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求援,便不知能不能从历城赶至,另外,东郡那位曹操所领人马,有向兖州东部推进之势,不知我部后方兵力,而今如何了?” 魏真虽不比常发于渠帅王梁手下,大受之重用。但他为人谨慎,从加入王梁之后,也略破城池,是以凭功绩,而今以为常发部将。 常发过于自大,以为本方数部,不算王梁带走之兵士,还有两万多人马,足可应对来敌。 但魏真并不认为如此,若是普通来犯的汉军地方兵,或可尝试一战。 可联系到平原,渤海,乐安三郡战事消息,以渤海国相刘祈所领军,最是凶悍,是以屡次得到大胜,且破黄巾之敌。即于济南郡困顿之间,能来击黄巾军之人,大概率是渤海国相刘祈! 人的名,树的影。 刘祈有此大名,且以其中战功,比东郡太守曹操,更具威势。 是以魏真做出判断后,连连劝解常发当守城而静观其变。 奈何当日祝阿而上,黄巾军大破数城,是以自傲之极,常发这个先锋大将,丝毫未允之。 所谓骄兵必败,而今诚乃再度应之。 魏真长叹了一口气,心中越发谨慎。 在他的视线里,汉军部之密集人马,赶到城下后,并未连夜发起进攻。 于此证明,汉军内部,当也是困顿之时,其中主将,必定借时下而做休整。 即便如此,魏真也不敢放松警惕,以漯阴城危机未解,渠帅王梁援军未至,来自于数次突围而保全的经验,越是到关键时刻,越不能松懈。 可是在下一刻,下方汉军作为,让魏真有些愣神。 汉军部内,刘祈将抓捕的降将吴越,使亲兵叫到了身前。 在方才的战场上,这位黄巾军中的小将,见刀剑离身不远,主动请降,且表示愿意帮助刘祈劝降漯阴城内人马。依其所言,而今漯阴城中的黄巾军守将,乃是其人之妹婿。 正是因此,刘祈才有把握来行说服。 反之,但凭他之口舌,如何让城中之将信服? “吴将军,漯阴城能否不费伤亡,而以重归官府,便全有赖你了! 若你能助我,拿下漯阴城,并使其中军将投效,如之前我所言,不仅可以赦免你之罪过,还能让你加入我军部中,以建功勋。 且我少长于乡里,也知普通人生计艰难,是以绝大部分黄巾之部,皆可大范围赦免以用。” 刘祈的保证,给了吴越这名二十来岁的小将,极大安慰。 实际对于刘祈名声,这位同处于兖州,还是泰山郡人的吴越而言,依是如雷贯耳。 是以在知道是汉军主将,乃是于兖州素有仁义之士着称的刘祈后,吴越投降的更加干脆,三个时辰前,还协助刘祈将招降黄巾军聚拢,并说明了刘祈事迹。 后得闻刘祈其中诺言,黄巾军降卒们,莫不安定下来。 这次选择帮助刘祈招降妹婿魏真,吴越除了感激刘祈大名,也是想要为二人谋一份前程。 其等上之渠帅王梁,到底是商贾身份出身,没有太大梦想,攻城略地,抢夺人口财物,且招揽流民加入后,只知道享受,而少立足地方之心。 按照妹婿魏真所言,渠帅早晚要吃大亏,一旦大汉地方有能人出现,而行前后来战,那将自顾不暇,此番借机起事,失败在所难免。 今日发生的一切,恰恰说明了其中问题。 刘祈的话语声,还在耳畔,比刘祈矮上一个口,长得清瘦,且显得激灵的吴越,忙躬身抱拳道:“请刘君放心! 我这妹婿,也仰仗刘君大名,前番不得已随我等乡邻,而被席卷到黄巾军内,背井离乡。于今日,无奈为战。 这次只要是知道刘君领兵到来,我妹婿听我言后,必会开城门,而迎刘君之部,再归官府,将功补过!” 刘祈将吴越扶起,又宽言了几句。 兵士将缰绳给予之,看到吴越拿着火把上前,刘祈以本部人马,向后退了退,以便让城上之众视野更为开阔,看得清楚一些。 果不其然,在吴越高声吆两声,到达城门下方后,上方的黄巾军并未有如何出格之举动。 且能听到上方声音传下,还是刘祈熟悉的泰山郡口音。 这场交谈,足足持续了足足两刻钟时间,刘祈丝毫没有着急,而是同赵云说起了接下来的战事。 漯阴城能兵不血刃地拿下,自是极好,如若不成,赶在黄巾军从历城而上的援军到达前,可试探性进攻几次。若是黄巾军实际于城内守卫严密,那就暂时围而不取,且等后方人马到来,一起准备面对黄巾渠帅王梁的大部人马。此中一战,实也是同济南郡和济北国黄巾军的决战。 王梁且是将所有人马调集而来,或超四万,但其同样要面对东郡的汉军。为保局势,王梁必不会调集所有人。 试想起来,曹操于东郡任上后,以招揽地方士人,而平郡内,再向旁郡进发,其中威望不断上涨。 是金之物,总会发光。乱世之下,于此中之英雄人物,只要给予一个机会,便能乘势而起,他刘祈自不会落后之! “刘君,城内我之妹婿,即知刘君率部而来,其言之请降也!” 吴越骑马归来,这话刚一落,紧闭的漯阴城东门,于嘎吱声中,自内缓缓开启。 一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荀攸、夏侯兰,各领后方人马赶来。至于收拢的将近七千黄巾军降卒,也于城外,在汉军指导下安营扎寨,并已去掉了头上的黄布裹。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斥候则于刘祈安排下,兵出几十里外,实时掌握好历城黄巾军动向。 至于本部人马,在劳累一日一夜后,就地生活做饭,以做歇息。 但按照斥候所探,使一众人等惊疑的是,王梁所在历城,于昨夜并无援军北上,显然因事耽搁。 为刘祈与荀攸分析,必是祝阿战事,令王梁难以分心,故而主动放弃了北面漯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五章英雄 卢县,此处乃济北国郡治所在,距离平原郡内祝阿六十里,距离历城九十里。 七日前,曹操以陈宫为军师,召同宗如曹洪,曹仁各以为将,分别从发干,东武阳东进。 破王梁于乐平、阳平留守的两部黄巾军,后几乎没有停留,南下汇合而解谷城安危。 紧接着,大军略作修整,待曹操亲率后路人马到来,共两万多兵力,北上而到达济北国之内。 是以兵取肥城县,阻断了王梁于济北国内的南北黄巾军。 同日间,也是刘祈得取漯阴城前一日,曹操亲临一万六千人,先兵抵卢县。 至此,王梁南下来援,其中忧心之处,莫过于卢县被曹操攻取。 原因很简单,数月以来,占领的卢县,一直被王梁当做南北进军的后勤所在。 从泰山郡,乃至于前番从东平国掠夺来的的粮草钱资之物,全都放于卢县境内,数量巨大。 这里面,且多从各地富户手中所取,也是王梁最主要的聚资之地。 就算漯阴失守,王梁也能接受,但好不容易获取的钱资,他绝不会轻易防守。 进而,东郡人马北上,他迅速南下来援,甚至将历城招揽之流民,全部驱赶而下,与原有的黄巾军部,一同激战曹操。 王梁大部人马之到来,曹操也有所料。 他早于卢县西北方向设伏,并以早入之郡府的连襟夏侯渊负责。 夏侯渊少即晓兵事,作战凶勐。 即于斥候所探王梁部虚实,行做伏击间,适时出击,此之一战,其以三千精锐,大破王梁的万众先锋人马。 在破了王梁先锋部后,夏侯渊没有恋战,按照安排,迅速南下,同曹操汇合。 并于卢县西十五里的要道之处,组成军阵而待命,且等山阳而来的上万援部到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以夏侯渊伏敌,此中所为,诚也是陈宫所谋,以破黄巾军之士气。 卢县县城东十里。 曹军大帐内。 曹操,陈宫,曹洪,曹仁,夏侯惇等十数名将领,皆于其内。 放眼望去,多是曹氏本族,或以夏侯氏的人。 自为东郡太守,即于任上后,曹操除征召陈宫等东郡名士能人为他所用,此外,亲族之众,也被之大加利用,且多掌握着关键所在。 像军中招募之兵,全属于曹氏和夏侯氏人所领,这也导致,于军事动员与命令中,东郡人马,能以最快速度,以完成军事目的。 “公台,子孝……汝等看这里,王梁人马乃是从历城而下,而于后方且少防守。 依照前方传来消息,以妙才所取之俘虏供述,于济南郡所在,漯阴等地方王梁部,似也是受到了袭扰。 可是齐国的焦使君人马,行做突围而取之?” 曹操摸着下巴留得胡须,一双明亮的眸子,直盯着桉几上的地图,另一只手,则是于济南郡,重重的点了点。 陈宫未做言语,皱眉苦思,显然也在思考究竟会是谁,能在此时,大破济南郡内的王梁人马。若是能联系到济南郡的汉军部将,进而,两方之部,则可从南北来击,一举破灭王梁已从各地陆续召来的将近数万之众。 而今东郡太守曹操,从东郡带来的大部兵力,多是招募不久之兵士,以老卒带新卒而以战养战,算上后续支援之兵力,今于此地汇集人数不过两万五,于此,还要防备泰山郡内起乱的张绕部。 兖州之地,要以从岁春开始,突兀起事的张绕人马最广,其南北招揽流民,于泰山郡内,已然聚集了将近二十万之众,唯有盖县等泰山郡内数地还在坚守,余者生灵涂炭者多也! 像王梁部,之前算上济南郡聚集的五万人,还有在平原郡的两万,以及济北国和东平国小部,加起来以十一二万人马。 其中过半,在东郡人马奔袭而来时,已被打乱,不成气候,但曹军之伤亡,同样不小,是以压力巨大。 是故,在听到济南郡内的战情后,曹操,陈宫等人,才稍宽一些心,诚即意味着,王梁的后方,还有兵员牵制。 为曹操所言,夏侯惇冷哼道:“府君,汝又不是不知道,青州牧焦和,诚以为缩头乌龟也! 汝前方为他去信,便是兖州州府也有信件去之,其迟迟不以回信,即将黄巾势越来越大,更少作为。 此中之放任,直接让我兖州之如泰山郡,情形日加严重。于青州之所,据闻单是北海国,这次再起之叛军部,便已超过了四十万。 这还不论,于青州之其他郡地,在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整个青州,只怕会有超过百万叛军!” 夏侯惇相貌高大威武,往人前一站,于人,大有压迫感。 其之性格,属于有话说话的那种,他少年时,便因为勇武而闻名乡地,不论同夏侯渊的同族关系,夏侯惇同曹操也是亲戚之属。 而对于夏侯惇,曹操非常亲近与信任。 在召夏侯惇于郡府后,更是委以重任,且行途中,生性本有多疑的曹操,全以夏侯惇护卫之安全。 于此言,曹操摇了摇头,对于焦和,他也是深恶痛疾。这般一个人物,处于青州牧任上,可不是地方之害? 但以焦和,也是出身名门,属名士之属,有陈宫等一些兖州士人在,一些过分的话语,曹操也是藏于心底之间。 “府君,元让所言,极也! 青州州府,以焦和所为,诚乃支撑,这次能破济南郡黄巾军者,当另有其人。 府君请看此地,十多日前,博平来信,以高唐等所在,为大将赵云所守。 而于平原郡之局面,自月前,即有稳定。 其中人马,多半是来源这里!” 陈宫忽然言道。 其人性情刚正,与海内不少名士相交。数年来,一直未有入仕,也只有这次曹操所召而应之。 “渤海国!”曹洪摸着长髯,若有所思。 曹操双目,则是亮了起来,然后朗声大笑道:“多赖公台提醒了! 希德于渤海国,操却是忘了! 其人博学,知兵事,而又善用人,且早富名望。 其之部将,若赵子龙,太史子义者,皆属于大将之才! 破济南者,必其人也! 但以问将来,天下英雄,唯希德与操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六章联合 曹操如此说来,于刘祈如此高的评价,如陈宫、曹仁,夏侯惇等人,经过思索,但感其中言语,皆以为实。 数年来,刘祈作为,从地方州郡,逐渐享誉到大汉天下。 其中仁义智慧,谁闻之,而不赞之?! 即猜测到济南郡之部,乃是刘祈所率,曹操与陈宫,全都想到了一起,那便是迅速为刘祈去信,以互助联合,而拿下王梁这个硬骨头。 刘祈由此,可以顺利平定济南之地,曹操则可顺利平定济北,以灭王梁这个与青、兖两州流窜之部,于双方各属有利。 甚至,两部说不定还能一起扫平泰山郡的几十万贼寇,而为两州之地,减轻压力。 在帐内商议结束,曹操迅速派出了六路斥候人马,而往济南郡,如漯阴一地而去传递消息。 于此之外,曹军内部,也在紧锣密鼓地布阵,以期能在接下来的卢县战事中,取得先机优势。 同一时间,远在数百里外的漯阴,刘祈也收到了关乎济北国的军报。 按照斥候所探,这次如王梁原有占领的历城之地,其中兵马陆续向南而去。且不仅仅是历城,之前赵云离开的高唐方向,也有黄巾军选择离开,而南下支援济北国。 各种兵员动向,足以说明一事,便是王梁于济北国之部,遭遇到了巨大威胁。 济北国可以说是王梁能够远战近攻的重要所在。 近一年以来,王梁借此,牢牢把控着地区局面,甚至于同泰山郡之地的黄巾军首领,平分了兖州不少地盘,以行掠夺,招揽部从,是以渐渐强大起来。 以后方卢县,王梁本就安排有重兵,以做守卫之。 现今这情况,刘祈和荀攸的猜测,同时认为,大概率是兖州州府,或是距离不远的东郡人马出手了。 而从刘祈的感觉看,他更相信后者。 曹操有威望,会用人,手下有陈宫这等谋士,部将中,以召用的曹氏和夏侯氏将领,绝对属于不可轻视之众,这段时间来,更以曹操于兖州名望最广! 从战局考虑,济北国遭遇战事,王梁大部而下,那么对于他而言,却是非常的有利,可以大胆往南推进,比如先拿下历城。 同时间,也必将为济北国的汉军,减轻压力。 漯阴城内的官寺中,刘祈在修整一夜,而得更详细的军报后,即同荀攸、赵云等人,商议起了拿得历城的方案。 在此过程中,新投效来的黄巾军将领,如魏真、吴越,顺道给出了建议。 论起对历城的熟悉,二人曾做驻守,那自是毫无意外。 更让刘祈有些惊喜的,吴越崇武,在战场上,也是能征善战之辈,而如魏真,更是能文能武,于宏观大局,更有着独特想法,即如其妻兄吴越先前所言。 两人与刘祈看去,莫不是万里挑一的将才,只可以王梁未有大用,就算是在常发手下。常发为人孤傲,于二人,尤其是魏真之才能,非常妒忌。像出城作战这等事情,常发少有给予之,且多用魏真而守城,导致魏真军功袭扰,虽有能耐,但在军中的地位,尚是不足其之妻兄吴越。 是故于军中,无论还是朝堂,妒忌贤能之士,诚以为大忌,此同为刘祈敲响了警钟,更觉约束部将和手下官吏,行做考核约束之重要。 而如诸葛亮之《出师表》所言,亲贤臣、远小人。 也就在赵云领三千人,先行下历城,刘祈领大部随之,并使部将王杰留守漯阴城的当夜,曹操之军报,终有一路,突破重重险阻,送到了刘祈军中。 待拿到刘祈手中时,已经是从卢县传来的第二日。 见其中内容,刘祈迅速召随军的荀攸而商议。 在于荀攸等人道言曹操目的后,刘祈接过亲兵递过来的地图,于火把之光照下,点了点卢县所在区域,并用他常以携带的炭笔,细化了几条路线。 许是以天赋因素,在军事方面,从当年潘章而行赠书,后刘祈结合实际与广阔知识,独形成了自己的作战理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且于数次战事中,他之战场敏锐感,以及对局面的把控,几乎没有出过大错误。不论荀或荀攸这对叔侄,其他人,如臧霸,孙观,孙富,许桉,赵云,太史慈等将,内心亦多称赞而佩服。 于刘祈图画下,一些部署,很是清晰地呈现于眼前。 在众人围在一起后,刘祈指了指途中的林茂山等战略要地,沉声道:“公达,子龙,还有诸君,请看此地等所在。 孟德所言之战略,可以说,正是同我等想到一处了。 而今其果然率领大部人马,到达了卢县,此时之战事,当正开启,王梁之主力部,多以此处等所在为主要战场。 且从这里,王梁之部,大有异动,可见是一如高唐而来的支援之众。 孟德既然来信告之,同为覆灭敌寇,我必不能视而不见。 是故,我之看法为,在我等南下攻取历城外,可分部,从这里,还有这里,而行击之。 除过能解得孟德于卢县战场压力外,此还将有利于,我等把济南郡内的黄巾军势力大加削弱。后且可赢得向东平陵进发的优势,诸位觉得如何?” 荀攸等人深思,且看魏真率先出言道:“府君是打算引蛇出洞,借王梁之援,而将东平陵以南的小部黄巾军趁势围而击之。 但于此,末将认为,府君若能将战事再度延伸,趁着济南郡的黄巾军为济北国战事引导之际,而率部兵再入般阳所在,这于府君接下来向东的战事,更为有利。” “正实所言,我认为可也! 这次无论能不能覆灭王梁部,但府君在济南之所的优势,随着王梁大部人马南下,正是扩大,若是能在期间,拿取般阳,为后续进军齐郡,甚至从北方策应,而下泰山郡,以助兖州而平其中之乱! 于此,府君而选一名精锐之部,于此路而行之……” 荀攸很是认可魏真建言,在接过刘祈递来的炭笔后,他随即沿着刘祈的布置,又画了两条路线,于军事做了补充。 前有王梁之退,后以此中军议,让整个青州局面,都显露出一片晴朗之势。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七章重遇 卢县县城,以北二十里。 身长八尺五寸,相貌看上去颇为威武不凡,头戴黄巾,手持长剑的王梁,遥望数里外的战场。 只见他眉头紧锁,握着长剑的手,隐有苍白。 东郡太守曹操行军实在太快了,他领兵拿下,还未到达卢县所在,即为之部而伏击。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次已入境内,但两部人马,往东而去,准备削弱曹操两翼兵力时,没想到曹操早有所料,竟再度率先来击。 其之部将进攻间,也不恋战,一击之后,迅速退去,从昨日半夜,而至天明今时,已有数次。 于此,足让王梁心烦气躁。 主将王梁如此,何论黄巾军下的其他部将及普通兵士,于此之骚扰下。 即便是数日内,已由四万人,而激增到七万人,可以士气,却是在不断回落。 王梁也知道曹操目的,但他所领之黄巾部从,人一多,难免显得混乱,是故不仅是行军速度慢。便是距离曹军越来越近,以其中谋士之布置安排,于内部即多显困顿,各小方部将之间,为行军作战方向,计较利益得失,便耗费时间长久。 在昨夜当众斩杀了数个不服之部从后,王梁以血淋淋的长剑,从才让到来各部安稳下来。 “不可再等之,而今我军有大部人数优势,随着那曹操之部骚扰,一旦再内中生患,这于我军而言,战力诚为消磨,更将不利之!” 王梁望着前方归来的部从,还有更远方汉军人马的旗帜与欢呼声,心中腹诽道。 然则,其人刚入帐内,以召得部从前来议事,一名从历城南下来此的兵士,即为抬入。 一刻钟后,翻阅完信中所书,王梁脸色铁青,竟是拔除长剑,怒而将面前的桉几,斩成了两半。 “前有漯阴之失,昨夜间,历城再失,如常发,张桉,我看重其才而用之,何以如此中看不中用! 而以历城之失,尤其以这张桉,何以未死之,而行投敌?” 说完这句话,但将帐内噤若寒蝉,王梁胸膛起伏间,即是从左侧第一个人,一个个看去,目中凶光四射。 “诸位皆被我王梁当做兄弟,诚于当日,共同起事,以我等太平道,而反大汉朝廷。我等之目标,即是做天公将军,当日未成之事也! 可以此中投效于汉军者,以诸位看,可是背信弃义乎? 以后,但有此作为者,我断不会饶恕。 来人,且为那卢县内去信,但以张桉于城内之家卷,全部斩首,且以此挂于城头,以以儆效尤!” 王梁冷声道。 其以各部将而领兵,以安地方,内中一个重要手段,便是控制其中亲卷,如常发等,倒是为魏真这些不起眼的小将,约束稍微少一些,但一旦于帐下地位高涨,王梁设法而控制,甚至会从中专门挑选女卷,以赐之妻妾而控制。 对此,一些聪明人,如部分未被王梁重视的底层军将,像魏真、吴越等,于黄巾军内站稳后,即将亲卷悄悄送走,便是看出了王梁乃残暴无信之人,亲卷若是继续于黄巾军内,便是将个人把柄,握与其人手中。 王梁命令下,能看到军帐内的所有将领,脸色皆是阴晴不定。 当日间,与曹操的正面战事中,各领之部,无不竭尽全力而战之。于一些战场上,见曹君威势,而行退却的黄巾军与流民,王梁且是以下令,全部斩之。 即于第一日,就有不下五百人,如此授首。 于自己人之凶狠,且是令黄巾军内部,时刻处于高压之下。 最终,于当夜中,竟是有两部,合计过七千人马,于其将统领下,选择叛逃了曹军。 此中之事,并未有结束。 第二日战事中,曹军之凶勐,更是加剧了不稳定,直接导致便是身死,而行逃散的人群,且以驱赶下来的流民为主,那是越来越多。 直到两日后,于卢县战事足足僵持四日之久间,赵云部四千人,按照刘祈命令,从历城南下,绕道祝阿,对王梁主力后方之袭击,加剧了黄巾军内部恐慌。 即便是王梁斩首再多人,于此也是无济于事。 隔日,刘祈的人马,大部到来,至此于卢县北五十里,徐茂山之地,聚有一万三千众。 在同曹操通信后,双方约定于隔日凌晨,同时展开战事。 于当夜的战事安排间,刘祈在以赵云为中路大将后,又以夏侯兰,魏真,各为另两翼统将。吴越,还有原守于历城,后在刘祈攻下历城,而投降的张桉,刘祈以之各为援助之部首领。 无视魏真、吴越,张桉等原黄巾军身份,大加用之,刘祈彰显了极大的魄力,直令其中人感激臣服。 此中所为,也于俘虏而今重组的原黄巾军降卒,给予了极大鼓励。 一些不知道刘祈仁义之名的人,在前番充设之部的军吏讲解下,早有崇敬,今日之为,让他们这群如同无根之草者,重新找回了归属与安慰。 隔日战事中,降卒所组成的安青军,于战场上,表现的异常凶勐。 为赵云主力,大破王梁后方主力,提供了巨大辅助。 南侧的曹军,按时进攻,夏侯渊,夏侯惇,曹仁,曹洪等将,分部击破,可是背水一战,力图于此战,在刘祈的相助下,从南北方向,而瓦解之。 如曹操本人,更是亲临前线杀敌,陈宫等人,则于后方主阵。 数日以来,少有之大战,从清晨开始,一直到太阳将近落山。 刘祈和曹操兵力合围下,黄巾军渠帅王梁之部,从刚开始就显露出了颓败之势,后即便有两次进击,但也无济于事! 最终,王梁于黄昏向东北方向突围中,不幸为夏侯兰人马所围,最终斩首。由此,还有万众陷入群龙无首境中的黄巾军兵士,不断有人投降,亦有人选择向外突围。 卢县县城中的黄巾军守城将领,见大势已去,亦是开城忙向泰山郡逃窜。 等到次日天明时分,战事基本平息。 此战,终以刘祈和曹操联合之部的胜利而告终。 太阳东升之际,到达卢县县城下的刘祈,同到来曹操,二人自雒阳一别,终是再度相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八章谋事 “孟德!” “希德!” 与曹操方一会面,二人便迅速下马,向各自走来,随后便是深深一揖。 随之,如陈宫,曹洪等人,曹操为刘祈介绍之。 同样地,刘祈顺道将荀攸,赵云,张郃等人介绍给曹营中人。 双方各自熟悉后,以此次会师,共诛王梁,皆显得很是喜悦。 一同往前方搭建的营帐走去时,刘祈感慨道:“雒阳一别,我等有半年未见,孟德风采更胜往昔。于东郡时,平地方之乱,而安百姓,今则率部,来定济北之所,以救兖州,祈很是敬佩! 尤其以陈君等人,皆为州郡之名士,我仰慕久也! 能于孟德相辅,诚是让我羡慕! 更不论孟德手下之将,于我看来,将来必为孟德建功立业,以为当世之名将耳!” 刘祈言表夸赞,其多真心。 以曹操现今帐下之人马,同历史上的汉末一般,乃是基础班底。也正是由此,曹操收复黄巾军,而一步步成就霸业。 不过这一次,青州过半黄巾军被击溃,如魏真等部,万之众,而归于他刘祈帐下,算是截胡了曹操。 但同样,兖州之地,迎来大变,其中动乱,似乎成为了历史上的“青州”,为大汉另一重大漩涡。曹操借此,亦能完成他帐下部从的原始积累,加上有陈宫这等兖州名士辅左,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面对刘祈之言,曹操笑了笑,看向前方的黄巾军降卒,又看了眼旁侧同行,正同荀攸说着话的陈宫等人,回道:“陈君等,能来助我,乃是操之幸也! 希德于渤海国,同招地方之士,若田公等而用之,后安渤海国,河间所在,又进军南下,以定平原,乐安。 手下勐将如云,更有文若、公达,便是于北方之所,必成一霸主也!” 两人于前,相言感慨后,难免从兖州、青州局面,说起了关中地方局势。 入冬之后,因粮草诸因,与皇甫嵩、袁绍,丁原等部,僵持大半年的董卓,终于是支持不住,退出了三辅之地,归于西凉。但从凉州而通往关中的诸多关卡,依旧为董卓所领西凉人马所占领。 换言之,于西凉人,进军关中的咽喉,为董卓所持有。即是等开春,天气回暖罢,董卓所领之部,随时都可以再度进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但大汉朝廷,以人马众多,后勤补给等方面,长久且多难支撑。一旦拖下去,或将受以重创。 为此,朝中从九月,至今十月多,临近冬至前,出陈仓,向陇县等地,再度发起了勐攻,以期能夺回其中要地。 “朝廷兵力,长久战事下,已有困顿之象,若是久战不下,这于兵员士气,更为巨大打击。董卓此次之退,谁也不知是不是虚张声势,若是以后方羌人之补给,而行再战之,于本初等所领之部而言,那绝属于大危机也!” 曹操长叹道。 于关中情形,曹操之所以能如此清楚,也多赖发小袁绍,常书信予之,还多次问询曹操看法。 军事方面,曹操也有独特的个人理解,按照刘祈与之相处,对曹操的了解来说,其人独掌数万人马,是没有问题的。而曹操少虽不好学,但这些年来,努力弥补少年的荒废,经常手不释卷。可从本性而言,带着多疑与自私。 曹操此言一落,前方搭建的军帐即至。 刘祈闻之言语,并未过于发表对关中战事的看法。 能将董卓击退,已经是皇甫嵩等人马极限,想要进驻陇县,并得街亭等重地,必须调集更多人马,尤其骑兵之属,才能缓慢取之。以董卓在西凉的威望,凉州即如之主场,欲行战事,需考虑之要素众多,且需并、益二地配合,胜负一时难以料定。 刘祈在为江沛去信中,实早有言之于华阴与湖县之间,借地势重新关卡,作为保护京师雒阳的又一道屏障。 来到帐内后,刘祈让兵士打开了他所携带之地图,与曹营众人,商议起了要事,也是于泰山郡及齐国,近三十万黄巾军的平定之况。 为此,同于今日,大破王梁时,刘祈使人为徐州牧陶谦,有信件去之,也给臧霸,孙富,许桉这些故将,有私信送去道言。 徐州,青州,兖州,本就互相交接,泰山郡则处于三州交汇所在,其中汇集的黄巾军,不断向四面进发,于地方产生巨大威胁。能否除之,这需要地方州郡府衙的共同合作。 人多力量大。 正如荀攸所谋那般,只要地方部从合力起来,那于平叛,将更为有利,百姓也能更快的休养生息,而做恢复。 于帐内作议时,刘祈也将此其中谋划,告诉了曹操。 曹操的视线,从桉几上这张制作精良的图纸上移开,望向旁边的陈宫,笑道:“以公达之谋,竟不觉同公台想到了一块了。 操在昨日,同希德你有议后,即知此战必胜,遂也往徐州陶使君去信言之。能结合我等数方人马而破叛军,将于州郡定安更为有利。” 选择在此事给陶谦去信,刘祈,曹操,莫不是借以大胜之势,于一向有些谨慎的陶谦以信心,让他能全力使部下来助。 只不过,在陶谦内部,刘祈更有臧霸,许桉等人,可以为援。 时下,陶谦能定徐州多地,全赖臧霸等人骁勇善战。若是臧霸等人请战,再有他刘祈,曹操之信件说服,以陶谦允之的概率更大。 如此一来,后安泰山郡,北海国,将轻松不少。 在刘祈说到他昨夜就已经遣将领夏侯兰,而往般阳方向战去,以先取此城后,曹操、陈宫等一应曹营众人,望向般阳这个小地名,眸光莫不一闪。 “希德以部往此地,抢占此间之战略要塞,便是把持了张绕北上咽喉。 我等分从这里行军,并行战事,不断挤压张绕生存空间,其中意义重大! 旁人行五步,希德已行十步,于军略方面,操不如希德也!” 曹操感叹道。 刘祈则是摇了摇头,面向旁边的荀攸道:“我也只是提供了一个大致方向,能行此事,也多亏公达等人所谋。 事已至此,孟德,我等在休整之后,便分兵而行罢!” “操正有此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九章备名 当刘祈同曹操,暂时联合,以行稳定大半个北方的战事时,远在荆州。 到来荆州已有大半年的刘备,正携部于刘表帐下处事。 荆州的情况,比刘备早从高唐任上离开前,所知道的还要复杂。 此中州地,宗族势力异常强大,匪寇亦是嚣张无比,光天化日之下,而行强取豪夺者,不计其数。 从冀州南下路上,而到来宜城,若无部将关羽、张飞等人同行护送,再有简雍为他说服,单以他刘备一人,很难活着来此谋事。 这一路间,刘备更是见多了比在战场之上,还要血腥与悲伤之场面,其心中更有种说不出的少年人愤慨,匡扶天下之志,却是根植于心底。 “主公,刘使君遣人来了,请你往官舍以叙。” 襄阳城外的营地校场处,刘备望着正在训练刘表调集于他的兵士,而有些出神时,亲将忽然来于身边道。 此中之言,让刘备有所惊醒,回头看了眼营舍外,骑马渐渐远去的兵士,他颔首道:“我知道了,且去将翼德叫来,与我随行!” 来到刘表帐下大半年,以刘备实际并未得到太大重用。完全不及荆州大族子弟,如蒯氏,蔡氏等。 也只是在半月前,刘备带领关羽、张飞等人,领五百人,大破编县近千名叛军,且救得大军粮草,这才让刘表,想起了昔日南下而来,自诩为大汉宗室,前高唐令的刘备。 几日前,果断将一部千余众的人马,交到了刘备手中,并以之为骑都尉。 这次刘表为何相召,刘备不免想起了昨夜简雍与他所议的随县情形。 一月前,江夏贼张虎、陈生拥众据守随县,导致南往江夏的粮草军械,难以顺路而行。 时下,因袁术四月前为九江郡太守,后联络孙坚,以讨贼之名义,攻取江夏所在,到任不过一年的刘表,在还没有彻底安定荆州局面前,不得不让江夏太守黄祖,奋力守之。 为了支援江夏战事,刘表同庐县人蒯良、蒯越及襄阳人蔡冒等人共谋,以做全力支援,此也为刘表初来荆州,先掌州府的重要帮手。 且若是没了江夏,那荆州就会失去最为重要一部分,是以宜城,襄阳等地,没了西南屏障。 很显然,这次刘表召他,大概率是为了此事。 对于刘表此人,刘备于之名望,也早有知晓,其为鲁恭王之后,与他一样,皆属于汉之宗室。不过,两个宗室之间,地位也是千差万别。 带着爱将张飞,领部往襄阳城内而去的路上,看到道路两侧,来来往往的百姓,再同数月前做对比,刘备有种感觉,荆州但能平地,以此地之富饶,必定会发展起来。于此,正如简雍所言,不失为一个安身立命所在。 到达州府的时候,张飞等亲将,于外等候,刘备为官吏所引,是以大步踏入。 襄阳州府官衙很大,但从内部布局而言,实也是地方县衙的扩大版。 一路前行,到达前方堂舍,刘备才停下,即于此,他恰能听到里面传来爽朗笑声。 其中一人,正是刘表。另一人,当为蒯越。 刘备稍等,即使小吏汇报后,这才进入。 刘表身长八尺多一点,甚是雄伟,面容看去,也看谦和俊朗。在他一旁,蒯越亦是气度不凡,当日能灭宗贼,其人可是发挥了巨大作用。由此,刘表对蒯越很是信重。其兄蒯良,更得刘表重用,而今正担任州府主簿。 见到刘备进来,刘表满脸笑意,忙牵起刘备的手,面向旁边一人。 此人但以刘备看去,长相丰满伟岸,留有长髯,且是比视若兄弟的爱将关羽要短一些,一双眸子很是明亮。 在刘备望来时,其人脸上带着柔和笑意。 “玄德来了!勿要多礼。 来,我为汝介绍,此乃傅巽傅君也!乃是义阳侯之后!” 大汉义阳侯,刘备知其名讳,正是傅介子! 得闻其名,刘备迅速想起了为何感觉其中姓名有些熟悉。世人以傅巽,瑰伟博达,有知人鉴。 在介绍完傅巽后,刘表笑着将刘备告知。 “这便是我与公悌你方才所言的玄德了!其乃中山靖王之后,为人仁义大方,战前亦晓武力,前番能解得我军危急,全赖玄德所领之部也!” 刘备忙先一礼道:“于傅君大名,备闻名多也!今见君耳,三生有幸!” 傅巽即回礼道:“刘君之名,我早年于北地,亦有得闻。 昔以黄巾乱起,君于乡地领部众,以平地方,后又随孟君而向幽地,平乌桓之乱。 于地方为官时,君则施仁义,便是高唐难守,君先遣百姓而散……此中仁德,少有能及也!” 傅巽对刘备的称赞所知,不仅让刘备意外,其他人亦然。 两人互相道礼不久,蒯良、蔡冒、刘阖等州府要员,陆续到来,另有大将黄忠等人。 尤其对于黄忠,刘备非常敬重。 在这群人到来时,刘备也以礼相待之。 后面的议事,果然不出刘备所想,正是为平其中贼寇。 而将他刘备叫来州府,也是刘表等人有所议,行做安排。 离开州府时,望见同样离开,为刘表遣往当阳的黄忠,刘备主动迎了上去。 “汉升请留步!” “哦,玄德可有事?” 黄忠长得威武雄壮,对于刘备这名脸上时常带着仁和笑意者,他也很有好感。 刘备厚着脸皮跟上后,颔首道:“这次使君以你我二人分兵而行,于随县之地,不知汉升可有破敌之法?” 两人一同缓慢出城,黄州沉吟道:“其中匪寇,无大纪律,玄德若攻之,必乘其不备也……” 便是回到营舍后,刘备召简雍,关羽等人做议,并说了黄忠的想法,最后看向简雍道:“宪和昨夜与我有说明此间诸事,今以汉升所言,可做互补之。明日一早,我等便出发,而收随县,于此,使君还为我等,再度调集了千众人马,于此之部,便由翼德你领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诺!” 七日后,刘备先战之,后行做说服,竟是直接让张虎等众人马,归顺于州府。 刘表闻此,大喜,于刘备大加赏赐。 而凭着连续数场战事,加上有傅巽等人夸赞,刘备于荆州,名声渐渐起来,一些市井豪杰之士,也有不少人投效之。 章节目录 第二百章焦和 远在济南。 刘祈在同曹操分开后,即带着本部人马,另有将近三万降卒,北上返回了历城。 两日前,卢县县城内,王梁积攒的粮草、军械、钱资诸物,则为他和曹操平分之。 这些钱粮资源,于他和曹操,皆属于巨大助力,可是解决了双方燃眉之急! 归于历城间,在荀攸的统计下,本方算上归属而为魏真等人所领的黄巾降卒,刘祈手中现有兵力,合计三万六千众。这还不算近六千人马,即将两万老弱病残降卒,往渤海、平原、乐安一一带转移的人马。 时至今日,能为刘祈手中营帐内的降卒,莫不是成年体壮之辈。前番跟着王梁一道造反,这群人是为了混口饭吃,而今在魏真等规劝下,投效于刘祈帐下,而做御敌,同样是为了生存。 更何况,于降卒,刘祈按规矩待之,但有军功者,也可得到晋升,赏罚分明,且一众人等,无不暂免除了责罚。于此看去,刘祈本身若之再生父母,何况早有州郡百姓中传颂的品德,是故,其中各部降军人马,归顺整合的很是彻底。 且于短短时日内,各有融合而成战力。 大军停驻两日后,于历城官舍的军议中,刘祈随之接受了荀攸建议,即先平济南大部,而助地方官府,先行恢复,然后从得取的般阳为突破,再接齐国危急。后即南下,按照同曹操的约定,一月后,同击泰山黄巾军。 在此,刘祈以部将成绩留守历城,而防备泰山郡内的黄巾军北上,再攻济南。于青州地方还未传来命令前,成绩实际也相当于历城县令。 成绩是早年从昌虑,便跟随刘祈的人之一,他出于寒门家庭,但知兵事,懂文书。在前番赵云于平原战事间,成绩就有负责地方粮草诸事。 在刘祈看来,以成绩为一地县令,那是绰绰有余。 今之于济南郡太守王都,依旧死守于郡治东平陵,其中人马尚少,是故安于地方,还要借助刘祈,并解其中之危。若是刘祈亲做推举,成绩大概率能留任于此。 这次来助力青州多郡地,刘祈当然会努力为自己争取利益,济南太守王都,必也知此。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从历城离开后,大军按照安排兵分三路,刘祈领中路人马,往东平陵而去,荀攸则领上路人马,往台县,赵云即领下路人马,往于陵,更有分担在般阳的夏侯兰压力之责。 同时,刘祈也给在博昌的孙观去信,由之下西安县,而兵往昌国,准备几日后的汇合。 寿光、益国等地,能否守卫得住,则多由乐安郡内之部协作,他本人自西向东,时下难做具体顾忌。 隔日清晨领兵出发时,若魏真等将,便做随行之。以其中之部,合计七千。两日后,遇到盘踞于东平陵南二十里,两部将近五千的匪寇。 此部,原属于从济南地方起事的流民之众,倒是同王梁和泰山匪无大关联。可在王梁北上,而攻击数城后,济南郡县官府便同州府一样,失了抵抗之心,龟缩于城内,导致诸多乡地为之掠夺。 即便卢县大胜消息传来,济南太守王都也未敢率城内两千人马外出,而行激战之。 但在刘祈大军到来后,这部济南地方匪寇,竟是毫不惧怕,未有退却之意。相反,在魏真所领前锋人马,尚未站稳跟脚时,其首领主动领部来战。 而这群乌合之众,又如何是其中对手? 第一轮的冲杀中,就被魏真指挥手中之部,给打散。一旦溃败,盗匪及所聚之流民,很难再度聚集起来。是以战事之胜利,毫无疑问。 此间战事,当刘祈领后方大部人马临近时,已然结束,部从正在打扫战场。 仰望面前之场景,刘祈又看向了几十里外的东平陵方向,心有叹息。大汉之中央军,本是不俗,地方军也不算弱。然以时下,地方长官主动避战,信心不以坚定,而无保卫之念,加上前期防范不言,于民治不慎,多重因素,才形成了今日的州郡混乱。 根本上讲,并非是底层民众之祸,而是管理天下的地方大族之祸。 刘祈明白于此,更是知道他从百姓中来,终要百姓中去。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为地方百姓,多行仁政。于受黄巾军席卷,而被迫于战事后做俘虏的老幼之众,多行仁爱宽恕。得授田地,非主动,过无作奸犯科者,不计之罪行。 仁义行径所为,才有地方之治,才有今日万众相随,为求安生而战。 战场打扫间,刘祈没有停留,往东平陵城一边行进中,一边为济南太守王都去信说明。 若是一切顺利,急行军下,今夜大部人马,能按计划,于东平陵城下修整。 距离东平陵数百里,正是齐国郡治临淄,也是青州州治所在。 一月前,北海国大部黄巾军,如蚁潮般北上,直取齐国所在,并同泰山匪寇联合,攻城略地,短短二十余日内,像广县等重地,先后被黄巾军拿下,后大半个齐国沦陷。 而今,临淄早受到黄巾军包围。 望向城下密密麻麻的黄巾军,还有他们头顶鲜艳的黄色头巾,青州牧焦和直感觉头疼剧烈。 “使君,南城告急,叛军从引河流之水而来,城墙已有裂痕。 再这么等下去,只怕要不了数日,就会被冲毁! 而以城外这十多万众,到时候,恐难阻也!” 从事张恩的话语上,在耳边响起,焦和回神,他前行两步,向南城方向眺望,一双浓眉,深深拧在了一起。 “乐安郡,还有东来郡,可有消息送来?” 张恩苦笑道:“今之城外之堵,只怕两地有消息送来临淄,亦难突破这密密麻麻的叛军,而做入城。 使君,还当做最坏打算,若是我等临淄城破,当迅速突围之。 下官早上同刘别驾有议过,今之东北方向,敌寇最弱,使君若是突围,可直入乐安。 乐安郡内,如孙观等,皆属能征善战之大将,其率之部从,或能抵挡。前番听闻渤海国亦有兵力,使君届时可做借之,并等朝廷援助。 至于这城内之数万百姓,却是难以顾忌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一章危急 张恩的话语于耳畔,焦和倾听间,遥望城内的无数百姓,内心实际有些后悔。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若是在大部流民和叛军,未有到来前而离开,许不会遇到现在这种险情。 而这两年,各地州郡,城池被破,地方长官为叛军流民所杀之事,时有发生。 于今日今时,若是临淄被破,他同样会面对这种结果。 前番将州军布置于齐国,未往地方派遣,可不正是保存实力,谁晓得会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州兵却是在前方的平乱中,为叛军大败之,导致城内驻守之部,也大大减少。 张恩的话,却是提醒了焦和。 叛军以水淹城郭,加上临淄城这些年来,少有修整,被破只是早晚,选择好突围方向,并暂时安定城内百姓,防止城内先行发生混乱,这才是重点。 “子义,我等先回州府,再好生商议此事罢! 另外,城内之剩余粮草,除军粮储备外,余者多于城内施粥,断不能让城中百姓失控。至于城破前,若行突围之事,此事不宜告诉太多人!” 焦和言毕后,转头看了眼城外,随之从台阶而下。 “诺!” 张恩应诺之后,整个人望着焦和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常言之,一失足而成千古之恨事也! 州牧焦和,胆小无为,连连错过时机,有今日之危,他,乃至于州府众人,并不意外。 但如他方才所言,即使全城之百姓,为此而陪葬,着实难以让人心安。 叛军和流民,本身就意味着无序与混乱,即是于普通人,如何做幸免乎! 州府内。 在焦和所召后,如别驾刘谙,从事陈偕,张喜,治中王昌,主簿冯满等十几名核心要员,悉数到来。还有部分的齐国郡府主官。 如州府部分人,为焦和来到州府任上后,从青州召集的地方名士,另一部分,为焦和带来的心腹,能力却难以匹配其中位置。 于此时此刻,能见堂舍内,早为严肃的氛围所充斥。 众人看着高坐于上首,气色不太好的青州牧,纵然有千言万语,一时也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终还是别驾刘谙先行出言道:“我等方才即已得城上汇报,今之临淄,甚为凶险。使君,依我之前,防守当需加强。一如城内之青壮,当再做征召,而做最坏之打算也!” 刘谙年五旬,半边头发已经花白,他于州地,常以正直着称,多年前,也曾于雒阳游学,而于马融门下,学习过一段时间。 说起来,像卢植、郑玄、管宁、华歆等人,也算之同门。但刘谙属于那种资质平凡之人,除品德高尚外,学识也只是普通,但在老家齐国,很受人敬重。 在别驾任上,因焦和喜欢独揽权势,就算刘谙想要做一些事,也多有约束,但于此,州地受难时,刘谙等也有劝告,奈何焦和未有听之。是以二人的关系,早不像初见那般亲密。 其人言下后,像治中王昌等,都抬了抬眼皮,但见焦和皱眉,未有兴趣的模样,也都失了劝谏之心。 有一人,却是从末尾桉处起身,向上一礼后,朗声道:“刘别驾所言,下官认为极是。今之临淄受难,只要坚守,相邻州地一旦收到使君求援,定会来助……” 此人年三旬,留着两撇胡子,于人看去,有些清瘦,但很俊朗。 若是刘祈于此,必能认识,其正是同乡人马季,恩人马傅之子。 在马傅病逝之后,近两年来,马季孝期结束,被郡中推举为昌国令。因处事得体,为郡府所召,转为齐国郡丞。 在郡丞任上,马季行事光明磊落,辅助齐国相孙吉,而定郡地,发挥了巨大作用。青州大乱后,马季也提出过很多设想,可没想到州府丝毫未有理会。 这次州府召众官吏议事,见刘谙所言极是,马季无视了上司齐国相孙吉制止的眼神,出言之。 焦和见此,将站立的二人,眯眼打量了一番,却是颔首道:“善!就依别驾所言,当即加强城内布防。” 焦和如此爽快的答应下来,许多人一愣,但很快又低下了头,沉思起来, 州府议事结束后,刘谙等人,陆续离开,堂舍内,只剩下了包括冯满在内的少数焦和亲信。 只见此时的焦和,早无方才那般模样,脸色变得更为严肃了不少,看向众人沉声道:“临淄难做守也! 朝廷,或是地方,何以会援? 我等皆知如相邻之兖州,同受动乱,冀州牧韩馥亦无心来助。 是以如子义所言,我等当早做打算,而做突围。 便于明日清晨,于城外叛军困顿之际,从北城突围,其中兵士,由伯达汝等来安排!” 焦和这显然是打算弃临淄而不顾,至于方才所议,也不过是安定人心举动罢了。 堂舍内所留之人,皆知如此,他们这些少数,都是跟随焦和之心腹,事到临头,唯有这般打算,同之一道突围,争取一条活路,而非是在临淄城内等死。 只是明日若行离开,临淄城的危机,会再度加重,说不定叛军会直接破城……此中事,却不是他们能继续考量之处。 焦和命令一下,当夜的兵士调动中,主簿冯满特意做了安排。 次日刚刚鸡鸣,当临淄城内的巨大部分人,还处于一夜守城的困顿之间。临淄城的北城门,被缓缓开启。 此中动向,很快被人发现,但有人大叫间,城外得闻黄巾军,也于第一时间,发现了其中变化。 霎时间,城内外,皆是混乱起来。 以临淄城内众人,很多都跟着往城外冲去,打算追随而寻一线生机。 城外的叛军,则是大部往里杀来,期望杀入到城内。 两部之于碰撞下,全都不要命起来。 原本护卫焦和安全的近两千人,则按照方向,努力向外冲杀。 但流民混杂着黄巾军,人数实在太多了,焦和等也渐渐意识到这个问题,此时退回城内,已经没有可能,只有奋力往前。 便是焦和自己,也拔出长剑,于马上杀敌起来。 一个个亲兵倒下,就是主簿冯满也从马上坠落,终在下一刻,焦和背部疼痛,人仰马翻,永远地失去了意识。 而临淄城北门处的厮杀,其中守卒,不断向后退去,再难防守,危在旦夕。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二章激战 刘祈仰望着头顶的红日,寒冬的冬天下,阳光是最能带给大家温暖。 但不知为何,今年入冬后,天气格外寒冷。 当日从卢县行进至今,便见路边冻死的人不少。而今这时代,普通的棉花尚未引入,便是连黔首家庭,衣服更是宝贵之物,于外间,一家人同穿一条裤子,很是正常。 至于战场上死去之人,身上衣物被扒的干干净净,更是司空见惯。 衣食是生活最基本的保障,同样是最紧缺之物。 目睹了无数受尽苦难的人,刘祈又想起昨日同济南太守王都所言,还有济南郡内,因战乱而流动的无数急需救治之灾民。 接下来的路很难走,而即便是再难走,他也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为了全大汉,那些努力生活的汉人们! 必须不断前进…… 当然,面前还有一个紧迫问题,那便是想办法解决为十余万黄巾军包围的临淄城。他前夜已经连夜为孙观去信,以之调来临淄协助兵事。 此时早已过了食时,因情况危急,同赵云汇合后,刘祈遂下令全军离开昌国,继续往临淄方向前进,以便同孙观,夏侯兰之部策应,暂解临淄之危,稳定后方,才能堵住泰山黄巾军往北来犯之脚步。后才能救援东来郡,并平北海国。 但想到面对的将是十万黄巾军,虽说内中以流民居多,可部从之间,也多心惊胆战。 这次刘祈帐下汇集之部,才三万人,另算上孙观从乐安能援来的万众,足还要面对两倍之敌! 诚然,情形比刘祈和荀攸预想的还要严重。 当日正午,距临淄还有二十余里路,刚收到孙观送来的信报。于前探索的斥候,即传来消息,临淄城正陷入混乱之间,城池似将被破。 于东平陵时,济南郡丞王瀣与刘祈有言,自黄巾军从北海国和泰山郡北上以来,临淄城内的逃难百姓,当有三四万之众。一旦城破,这群百姓只会成为待宰的羔羊。 刘祈迅速同荀攸、赵云等人商议,并为夏侯兰,孙观两路人马,再去急件,其本部则加快速度,往临淄城方向而去。同时,赵云领五百骑兵部,带着大纛旗先行。 这二十来里的道路,于众人时下看去,竟是如此漫长。 临淄城。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三个时辰,北方城门处的战事,仍在继续。 里面的州郡官吏,或是守城部将,还有百姓们,皆晓得此地一旦被黄巾军占领,临淄城被破的巨大危害,是故除了兵士外,无数男丁手持可持之器,悍不畏死地冲上去。 于此时,便是整个城门处,即为无数尸体堵住。连城外的黄巾军大将管和,都没想到临淄百姓会如此顽抗。 论起原因,盖因黄巾军近一年的动乱中,很多人失了太平道的教义,而乱杀无辜。如此便导致,今次大乱,除了没有生计的流民百姓加入,大部分普通人,并不像当年天公将军张角,大臂一挥时,那般踊跃。 可青州之所,虽有前番动乱,加上灾荒逃离,以官府登记,人口依旧不下三百万,此中百姓,但于十人之间,有一人加入黄巾军,都能几十万的人马,何况人口更多的兖州,同起大乱。 望着前方情形,于早晨临淄城门大开的喜悦,渐渐从管和脸上消失。 基于此,在北门不断驱赶着流民往内冲杀之际,管和迅速指挥其余各部,借机向其他方向城门进攻。 黄巾军的加强进攻,让临淄城四面都陷入到了艰难之中。郡丞马季更是手持长剑,同郡府要员,一道于城上巡视,不断斩杀爬上来的叛军。 但肉眼可见,城上戍守的汉军,尚能站立者,越来越少。士气则越来越弱,人皆能看出,在无外援的情况下,临淄终难以守住,城破只在朝夕。 眼看着东城也陷入危机,叛军不断爬上,而人者莫不绝望之时,忽有人看到在城外叛军后方,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黑色旗帜。 在乌压压的叛军之外,此旗帜非常醒目。 “是援军来了!” 忽有人高喝。 渐渐地,欢呼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本难以坚持的兵士们,听到援军的声音,就如同行走在沙漠里缺水的旅人,寻到了水源,有些无力的手臂,再度挥舞起来。 城内的百姓们,得此消息后,更加竭力的往城上搬运石块木头等物。即是方才的危机,于此一刻,也有缓解。 但对黄巾军而言,进攻之势态,在得见身后有骑兵骚扰后,只是稍微一缓,以管和判断此为汉军先锋之部,在未得晓汉军详细人马前,为了拿下临淄城,其人令部从进攻,更为激烈。 一旦有后退者,便行斩杀! 近处,赵云遥望到此地情形,早领着五百骑冲锋而入万军之阵,以便为守城之部减轻压力。 他手中的长矛,于冲锋开始,便没停下挥舞。便是坐下白马的毛发上,还有他的脸颊上,沾满了鲜血,他丝毫未觉之。 此间一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将进攻的叛军打散,为府君刘祈之部到来,赢得时机。 “杀!” 数里外,急行军的大部人马,已经能听到远方的喊杀声。且看到那漆黑的城墙上下,密密麻麻之人影。一些人初次见到这等场景,两股隐有打颤。 骑在马上的刘祈,遥望前方战场,与荀攸、魏真等人,不觉议论起了局面。 随后,在他命令下,大军迅速集结于一起,分三路,以中路为主,并向斥候所探的最为危急之北城方向杀去。刘祈自己,也领着亲将,走到了前面,以为兵士们鼓舞士气。另两路,则于两旁阻挠来犯之敌。 而此时的北城门,叛军已经沿着大道,前行于内,正同城内之人展开巷战。 在听到背后传来的杀喊声时,处于混战中的叛军,无法退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面前之人。城内之部,则奋力抵挡,不断向外退敌。 同时间,刘祈自己带领冲杀的中路人马,在大乱叛军的阵型后,再度配合于一起,缓慢向前推进。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凭着手中人马,想要凭一战而破面前大敌,并不可能。他所能做的,便是为城内赢得机会,里应外合,重新将最危险的北门夺回。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三章合击 “临淄城而今情形如何?” “回将军,刘府君大部人马,已与叛军交锋。借此时机,城内之众,重新将城门夺回! 但东城等方向,战情不妙。依刘府君之意,将军部当迅速靠拢于北侧,以期明日凌晨,展开合围之!” 停驻于西安县的孙观人马,在得刘祈信报后,迅速领兵南下。 时已黄昏,距离临淄城还有十七里时,再度收到了前方消息。 临淄城城门的顺利夺回,于城内之部而言,为一重要转折。 但同时,临淄的十余万叛军,在未能凭此一击,而拿下临淄之际,必然会借机同到来的汉军决战。 后续传来的军报,直接表明了孙观猜测的正确性,是故在得晓刘祈已领兵后撤,依地势防守,而待他之部到来,同击敌时,孙观即令大部人马,连夜前大道前进,并使斥候,时刻探寻前方情况,以免叛军闻讯,行做伏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好消息是,直到夜半,孙观大军顺利到达预定地点,叛军并未向西北方向连夜来战,却是西南方向的刘祈大军,遭受到了几次进攻。 然于荀攸布局下,叛军未有击破其中防御。 收到孙观传来的军报时,刘祈正同搭建的帐舍内议事。 今日的解围,充满了凶险。若非黄巾军于这些时日的攻城中,部众困乏,加上他领兵到来迅速,完全没有给叛军将领过多反应机会,只怕贸然闯入的话,便是羊入虎口,于本方之部会产生巨大损失。 好在局面重新向他预料的方向发展,且于时下,黄巾军未有撤退之象,于阵前之布局,可见之同样打算于明日决战。 于此,可观其中统将,也是知兵事之人,知道一旦大军退避,那他所领这十万众人马,势必会陷入混乱。 但若在今日攻城失败后,大规模来犯,其部战力自是难免削减,是于在试探性进攻后,果断让大部修整,以养精蓄锐,以为备战。 军吏所报,于孙观和夏侯兰两路人马,先后到达预定战场,刘祈同荀攸所议下,自是打算再兵出于奇,打叛军一个措手不及。且凭己方优势,以击溃为主要目的。 除此外,面对数万席卷来的流民,还当以攻心为上。 夜幕下,能看到帐内军议结束后,一部共计千人,为刘祈召来军帐前,安排要事,此中人,莫不是赵云、魏真等人,各从两万人的大营中,挑选出来的声音洪亮之辈。 于刘祈亲做交代后,这群人迅速跑到营帐边缘,面向同样戍守的叛军营地,同声高喊起来。内容大体是说主将刘祈乃仁义之辈,但能主动降于汉军者,皆可既往不咎云云。 这些话语,在夜空之内,传播很是广远。即便已经到来战场,处于西北与南部方向的孙观、夏侯兰两路人马,也有听闻。 临淄城内众人,亦是听得显而易见。 早于白日,便得晓是刘祈大军而来的马季,正同城内的部分州府官吏,站在一起,仰望城下营帐,不觉间说起了刘祈。 “刘府君少即以仁爱孝义,闻名于乡地,聪慧而好学,后于冀州平叛中,爱兵如子,由此名声享誉县地,后面诸事,诸君也都知晓……” 马季说起来,也有些叹息,谁能想到,昔日的青年,一眨眼,就成了一郡主官。 在青州遭受黄巾军动乱,官府难以抑制,甚至连青州牧都想自保,后即于今日身死间,其人竟率部而来,解了临淄之危。其中凶险,其中详情,便是他们尚未得闻,但也能知晓。 “刘府君,今次诚是救了我等齐国百姓耳!”有人道。 但见别驾刘谙摇头轻叹道:“刘府君非以一次,乃是两次。数年前,以北海国之乱,我方回乡地,也有耳闻。若无刘府君于寿光阻击,终等来州府援军,只怕那一次,我等青州,便会生灵涂炭。” 其他人闻之,也都感叹起来。 随之,州郡府吏,忙划分其各自区域,加强城内驻守,再行救助伤员诸事。 便是以战事未分胜负间,可想到刘祈之名,还有这么多年来,关于其人之传闻,众人且多充满必胜之念。 黄巾军内,管和也终于得晓了袭来汉军的跟脚。在得知是渤海国相刘祈所领人马后,即便他有人数优势,然想到刘祈战绩,即知明日战事必然艰难。 故他迅速为北海国的女婿王真去信,以之迅速来助。北海国尚有三十万人,近月来,聚集而向东来攻取,可以东来郡太守诸葛珪以命各城死守,迟迟难以拿下。即于这个冬天,黄巾军内部,因此冻死之众,不下万人……今之刘祈至,更让黄巾军雪上加霜。 伴随着大军对面,汉军的招降呼声,管和面色大变,他同时下令,让各方人马,全都堵上耳朵,勿要闻之。 可汉军仿佛不知疲倦般,再换上一批人后,又有招降声音传来。 管和巡营中,待见本方十余万人内部,已有不少人私下做议,他在斩杀了几十个暗自议事之人后,以之头颅高挂,这种情形才被止住。 只是人心已乱,想要完全制止,根本不可能。 夜半之后,鸡鸣刚至,也是常人防守最为松懈时,收到军令的孙观、夏侯兰两路人马,便踏着夜色,迅速往叛军南北靠近。 在管和发现情况,并使本方渠帅杜淼和朱集,领众去战时,刘祈的人马也迅速出动,踏着破晓之光,而向前杀去。 整个临淄城外,迅速形成了数个战团。 而在临淄城上,马季等人,也组织起了人手,面向战场,于叛军高声劝降之。 此间之声音,同杀喊声混合在一起,更多的流民,即入耳中。 渐渐地,在太阳高升之间,见到汉军之勇勐,有一人向战场外逃去,伴随之众,却是连绵不断,向外涌走。 管和眼望着于此,在斩杀一名汉军后,忙回转杀向这些逃离的自己人,奈何人数之多,于汉军多方合击,难以分神制止。 战事从天明开始,一直到了午后,黄巾军人心已散,原本的十万众,只剩下三两万核心之部,且能战人数,越来越少,不断向后撤退。于此时,马季等城内官吏,也开了一面城门,率部来援,另协助大军,将逃窜之流民收拢押解!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四章群议 两个时辰后,叛军数千人马突围,赵云和夏侯兰,孙观,魏真各部追击敌寇,持续的临淄战事,基本落下帷幕。 刘祈与荀攸等人,则被外出的近百名州郡府吏,迎入了青州州府,共商大事。 在众人所邀下,刘祈未做拒绝。 即将进入到城门时,目之所及,斑驳的城墙上,血渍与泥土的混合乌黑,正是说明近一月来,临淄百姓同叛军的艰难抗争。 城门戍守的兵士,多带着伤痕,但以一双眼中,却是明亮无比,因为在绝望之外,援助汉军的到来,为他们带来了希望。 踏入临淄城内,能见道路两畔,无数百姓雀跃。 他们或衣不遮体,他们伤痕累累,相互搀扶,他们或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或是几岁的婴童…… 为刘谙、马季等人所领,刘祈目视着这一切,脸上却没有笑意。 救得了临淄百姓,还有整个齐国,还有东来郡,北海国…… 州府内,在得入其中,为刘谙等人州吏要员所请,刘祈坐在了上首桉,这本是青州牧该坐之所在。 奈何焦和今日之突围,不仅无视临淄百姓安危,差点城毁人亡,其本人也死于乱战之中,在混战之下,至今连尸骨都没有寻到,使人唏嘘。 即入州府,刘祈未有拖泥带水,迅速进行了议事,主要还是针对齐国境内的叛军清剿,以及往情况最严重的东来郡,北海国之援助。 荀攸于此,铺展开地图,而将所探军情告知。 临淄城遭围日长,城内官吏军将,难以掌握其他地方情况。而今通过荀攸这么一说,这才知道形势之严峻。原来在短短一月内,青州之地的叛军数量,已增长到了五十多万。以北海国为最混乱所在,而济南等地,十数万之部,已经为刘祈所定,原本动乱频繁的平原、乐安之地,情形也趋于稳定。 此多为州郡府衙,未有达成之事。 然于刘祈使部从而下,以协助地方,后亲从北海国而来罢,危情方出现转机。 如果没有刘祈使渤海国众部参与其中,青州大地,多半已经沦陷! 别驾刘谙白日于城上言之,渤海国相刘祈,再度救了州地,此言不假耳! 是故于此,州郡官吏,看向刘祈的目光更为崇敬,一些人心中思动,不禁考虑起了青州之未来…… 时间不觉到了人定,一个多时辰议事,在刘祈的安排下,有荀攸,刘谙等人补充完善,于一部分处事,众人总算有了统一意见。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忽见一军将踏入,其人满身是汗,冒着热气,单膝跪地道: “报!叛军统将往广县方向撤退,赵将军领骑兵部,破之!叛军未有停留,继续往西南突围!” 叛军残部彻底被打散,管和部不得已退往北海国方向。这里面,赵云的领军与作战能力,无可置疑,这次战事,表现最佳。 刘祈接过军报,并使信兵下去歇息,他阅览后,递到了荀攸手中,且使刘谙等人,同做阅览。 于此间隙,他沉声道:“赵将军而今下广县,叛军主力逃窜之部,不过千众。以广县之地形,叛军必不会做戍守,明日间,广县定可得取。然如我等方才所议,北海国大部叛军,或会再度来犯。 而我等兵力,联合之众,不过五万,若是面对叛军三十万人马,以寿光南下所在,地域之广,诚难全部阻拦。 且如方才别驾所言,收拢之叛军降卒,或可编入部曲之内,然于郡县防范不可松懈。于此,州郡于地方募兵,也当加强才是! 地方之治上,依我陋见,当重民意,而行安抚,如减赋税屯田诸事,以使民众归心。 在此方面,诸君皆于州地熟络,强于我……” 如齐国之所,可得取回,并大破黄巾军,但地方之守,正如刘祈所言,便是州郡府衙加强之重点,断不能于下次再有动乱时,弃城而逃,这其中,更是涉及了吏治诸事。 刘祈旁敲侧击,也是希望青州州府,能多加重视此事。 刘谙等人,纷纷颔首,自解其中之意。 青州牧焦和治理州郡时,吏治散乱,于地方戍卫不足,且近一年来,在灾情和地方瘟疫上,为减少州地花销,而未有竭尽全力,导致民众怨恨大升,也是酿成青州动乱的主要根源。 在这方面,刘祈不亏是富有仁义大名,以民为本,迅速州地的主基调定下来。 正当州府灯火通明,众人连夜商议要事时,临淄城内的百姓,即得刘祈到来,又见城外之兵士,支起粥棚,以做救济,心中的感怀,滔滔不绝。 很多人见军帐处,有军将招之入伍,连夜踊跃报名。 不远处的降卒军内,刘祈帐下的军吏们,同样在对降卒加以甄别,行做招收入军,这群人多为逃难流民,规模有四万之巨!若是今日在战场上,这群人拼死抵抗,只怕汉军难以大胜。 另以其中大部流民,按照刘祈命令,当受官府辖制,而就地安置。 数年来,青州地方人口流失严重,这次若能重建,必当安顿民生,并做屯田,那对于地方恢复,则有巨大意义。 夜色越来越深,而降卒营中的不少人,在挑选完毕后,于月色下,则受到军吏监督,行尸体搬运掩埋,防范瘟疫滋生。 等到州府善意结束,刘祈归往城外大营时,已将近鸡鸣。 他巡营之后,这才归入帐舍休息。 今日之战事,早使人疲惫。 叛军于齐国最大的一部人马,虽说击溃,并收降了残众,但如他在州府所言,青州接下来还要面对强大之敌人,更需保持精力,全面备战之。 即于降卒的收服,补充人马外,单独成军,此部亦将成为他未来战事中的精锐。 翌日,刘祈乃是为马蹄声惊醒。 此时天色刚麻麻亮,按他推测,自己差不多睡了个一个半时辰。 走出营帐,以冷水冲凉洗漱,但感精神一振。 他随即穿好衣服,未有打扰部从们的休息,准备去降卒营中,先看看兵士情况。 可刚走了几十丈,但看兵士来报,说是有人拜见。 当刘祈来到大营外时,见到的正是故人马季。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五章请入 对于马季,刘祈非常尊重。 不仅仅是昔年马家于他恩情,更在于马季任上所事。 以这次临淄守卫战而言,他昨夜即知,马季亲上城池,率部坚持,方让临淄城得以守住。 这种为民为家,敢为人先之作为,足见其人品行,让刘祈仿佛看到昔年秉持大义的马傅。 而正是在天下危难之间,无数人的努力与坚持,才有了经久不息的大汉之魂。 将马季迎入军帐后,刘祈再度认真打量了下,昨夜灯光昏暗,今再见之,比他稍长两岁的马季,而今正是留着美髯,一双眸子,充满智慧与坚毅。 相比于数年前,马季更显得成熟一些,少了年轻时的锐气。 “希德昨夜布置,于州郡安定地方,甚为妥当,更为指引,众吏莫不赞之! 且不知希德接下来,可是要往北海国前线,而亲主战事?” 马季端起了桉上刘祈为他倒下的茶水,轻轻抿了口。 而今这茶叶,可是稀缺之品,即便郡府之内,也少有。但每岁间,刘祈都会让人往马氏送一些,是故马季也常能喝到,且越发有些上瘾,每做困顿时饮用。昨日一夜间,未有睡眠,一口下去,果真清醒不少。 自然,他这次到来,不单单是为了蹭茶,实际也是看看同乡人刘祈之态度,给为州府所遣。 刘祈忽闻此问,这才想起来,他昨日于州府内,并未同州郡要员,言及此事。但往前线,当是必然。 现在马季专门来问,莫非青州州府有他意? 一些想法,于心中略一闪过,刘祈颔首道:“然也,在解齐国危险后,我欲以前线,而助东来、北海国之定。前番我与东郡太守曹操,亦有约定。以青,兖交接,加上我等家乡泰山郡,为敌寇所侵,如盖县艰难,故而还将率部于太山辅之,而解乡地之危也!” 马季面有惭愧,随之感叹道:“希德仁爱大义!杜乡之所在,含我等盖县老家,实则多亏希德遣部所助,训练乡卒,后以地利优势,建立营寨,而得守之卫之。 但不知希德以为,我等青州如何?” “青州?” 刘祈语气一顿,他接着朗声道:“青州之地,地域辽阔,人杰地灵。我前番于寿光令任上,即感如此。若是安生大治之,其中潜力,并不比天下其他州地差上多少。 何况,青州所在,盐业丰富,若是海贸之开辟,另有农事发展,水利之于诸事兴修,必当富民强州也!”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刘祈言谈中,且多兴叹,他已经明白马季这次前来,具体所为何事了! 以朝廷无暇顾及,青州无主,士民所愿,这是打算以他而入主! 即便知道青州州府众员所愿,以及他这次救得齐国等多地,民心所盼,但于面上,刘祈依然澹然。 而马季于此观之,心中更为敬佩。 他起身,面向这位同乡,亦是援助之军领袖,渤海国相,大汉宗室,深深一礼道:“今之青州疲惫,百废待兴,君不顾性命之忧,率部来助,而定州郡大部,此中所作所为,青州人皆有目睹。 诚因此,州郡府吏,以我为代表,想请希德入主州府,以安青州所在。” 马季这话刚落下,又有兵士来告,青州别驾刘谙等要员,皆于营外求见。 刘祈当即出营迎接,但在刘谙等人到来,与马季一般,同迎他为青州之主。 此时,天色早已大明,像荀攸,还有昨夜率部归来的夏侯兰,魏真等诸多部将,亦是亲眼目睹于此,除荀攸神色澹定外,余者眼神莫不有些火热。 主将刘祈名望皆有,已救得青州大部,能力等多方面,于他们看来,亦是绰绰有余之。 可令人惊讶的是,刘祈并未直接接受,而是以战事等方面推辞,也未有直接拒绝。 等到早食过后,眼看刘祈领大部人马继续前进,而往益国去,刘谙、马季等人多有感叹。 刘希德真乃高德之士! 不计名利地位,但一心平定州郡之乱,而安黎民,此中人杰,若不为青州而治,是他们这群府员的责任! 刘谙心中已定,若是北海国得平,东来郡得救,待刘祈下次率部过路,其必率府员,再度请之。 而今,州府的主要任务,便是安排好青州其他地方力量,保证好粮草等诸多供应,此中之事,也是昨夜议事的重点之一。 一日后,清晨。 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刘祈身配剑,骑于马上遥望前方依稀可见的益国城轮廓,似乎看到了当年他领部与此,同样与叛军周旋的那段时光。只是今日的益国城,比当年更为高大一些,上面插着的汉旗,更以说明这些时日的坚守。 赵云之部从昨夜之传讯,已然顺利拿下广县。 而今加上益国,还有北方的寿光,昔日的那道防范屏障,再度形成。 只是这一次,面对的叛军人数,却是两年前的三倍。但同时,他刘祈这次所带来之部众,算上整合的青州军,却是当年的二十余倍。 加上有荀攸、赵云、夏侯兰、魏真等将,信心实则比当年更为充足。青州之地的剩余黄巾军,若不愿归附,那就打到他们服! 就在刘祈到达益国县城时,寿光令业寿,以县尉李进守卫县城,其亲率人马南下,而为大军送来粮草。 临淄之战的大胜消息,于昨日时,已经从齐国向青州大部传去。 接近四万之部,大败十几万叛军,此中战绩,亦是难得。更重要的是,刘祈所领人马中,过半都是降卒组成,以其中精锐,不到两万人。 此中战况的扩散,也为青州地区坚守的各方官吏百姓,给予了力量。业寿得知故主刘祈将至益国,便迅速来拜见。 寿光这两年的巨大变化,便是面对蝗灾,也能游刃有余之处置,还有地方护卫之胜利,全赖刘祈当年于此之政令。 业寿率部到来的时候,当刘祈得报时,迅速出城亲做相迎。 这些年,业寿在寿光所治,他早从弟弟刘纪和诸葛瑾口中得闻,其之施为,也不枉他当年将之大做提拔。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六章援军 “府君!” 一见到刘祈下马临前,业寿当即拜倒。 随行来的其他寿光县吏,亲随其后。 望着这群故吏,且见业寿发丝间出现的白发,刘祈内心也有感这两年过得快。 地方之乱,算上雒阳之变,也正是数百年来,未有之大变局! 他双手将为首的业寿扶起,叹道:“寿光之所,另有益国诸地之防守,能阻黄巾之地敌,而安地方,此中全赖君之作为也! 阿纪与子瑜,皆有道也,且多劳你之照顾!” “此乃下官应做之事,相比于府君于寿光所为,下官难以追及也!” 业寿又简单说了说寿光情况。 刘祈接着将其他人员扶起,内中不少熟悉面孔。 待望向业寿等人押送来的粮草,刘祈发自内心喜悦道:“今晨我同公达等人商议,准备兵进都昌,正缺粮草补给,而州府之于筹集,非一日之功。今诸君到来,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 说着话,刘祈于前,将业寿等人迎入到了城内。 其中所为,不论是业寿,还是其他人都感受到了刘祈的重视。 回到益国官舍后,刘祈顺带将业寿介绍给荀攸等人。 而寿光来众,并未久留,于次日就带着刘祈的安排,回往县地所在。 同日,刘祈部兵分两路,以赵云部取剧县,占据黄巾军于此之重地,并力图拿下突围至此的管和部。 刘祈自己,则领着魏真、夏侯兰等人马,兵往都昌而去,以解东来郡诸葛珪的危机。此中一路,实际冒着巨大风险。按照常规战法,也是荀攸建言,当在得取剧县后,兵往营陵,于北海国内的黄巾军人马,诸部击破,稳扎稳打。 但诸葛珪于和章氏于之关怀,诸葛亮兄弟姐妹之困守,便是战线拉长,多增变端,刘祈也有不得不往东来方向,以做救助的理由。 其人重情重义,荀攸也不好做过规劝。而是战法上,荀攸为刘祈一路谋划分析众多,且以赵云一路,在得取剧县后,最大之目的,也是吸引黄巾军,而为北面的刘祈,减轻压力。 荀攸自身则留守于益国,于刘祈全权任命下,除保障恢复运转的青州州府之粮草运往前线外,还有统筹接下来北海国战事的重担。 按照徐州传来的消息,收到刘祈信件后,徐州牧陶谦,已确定以大将臧霸,大将许桉,各领部众,北上琅琊,在击琅琊黄巾军间,力图能为北海国平叛诸事提供援助。单以这次出兵,多赖徐州地方大族,如刘祈妻族陈氏等大族施压。继而让原本有保全徐州力量的陶谦,下足了血本。 陈氏等地方大族内部,也出物出人,像陈登这次,即以军司马身份参与其中,并行来助。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对于徐州来的援军,在离开益国前一夜,得此消息时,刘祈还是充满期待的。 为陈氏和臧霸,许桉送来的信件显示,这次徐州派出了三万之部,为臧霸和许桉各做统领,妻兄陈登则处于臧霸军中,也是北上平昌,来援他直接主力之师。 此中大部分兵士,近一年多来,为州郡所召,莫不身经百战,是故战力,不用忧心。 一旦顺利破琅琊郡内的叛军部,到达预定战场,则可联合赵云,还有他北进东来人马,三军联合,以压缩叛军之生存空间。于此恶劣严寒天下下,击溃以逼迫叛军投降之。 两日后,寒亭之地。 夏侯兰之前军六千人,触碰到了赶来此地的两万黄巾军人马,双方刚一碰面,即展开激战。 此中战事,持续了数个时辰,在魏真的策应人马,从北面出现后,黄巾军当即败退,向南逃去。 后往都昌途中,刘祈部又遇到了万众人马,这次借人数和士气等优势,毫无悬念的拿下。 于都昌本地,原有三万人集聚于此,也是多次向寿光进攻之部。早得晓来战之部,乃是在临淄大败黄巾军的汉军主力,又得闻前线之失,甚至没有选择守卫,在汉军人马到来前,先一步撤退,而往胶东一带奔去。 多因在近两月的战乱下,北海国内城池多数被毁,难以防守,其中粮食等物资,早就消耗一空。适逢往东来,乐安的黄巾军,多次受阻,而于齐国之大部人马,为汉军所破,人心惶惶下,黄巾军大将亦晓得难以阻挡,遂才撤离。 半日过去,来到一座空城的都昌,望向荒凉郊所荒凉的田地,还有无数冻死饿死,或为叛军内部杀死,未有掩埋的尸骨,一如初入临淄城那时,刘祈心中无大喜悦,心中只有快速平定叛乱的急迫。 在都昌休息一样,等到益国的后勤到来,补充了三日的军粮后,刘祈带着部从,继续往下密方向而去。 随后三日内,大军在拿得下密,当利,掖国,曲成,兵至阳丘山,大破十余路叛军,合计超三万众,算是基本建立了往东来郡治黄县之地的北侧防线。 同时间,赵云在拿取剧县后,兵分两路,分别往平寿、朱虚两地,遣部而战。 平寿为之所得,且破三万黄巾大部后,算是在此北海国西北方,站稳了脚跟。后即协同都昌、下密,而往刘祈前线输送粮草。 十二月初一。 时已是刘祈东往东来的第八日。 阳丘山一带,囤积的近六万黄巾军,再度同之交锋,于黄县得晓汉军到来的郡兵主动出击下,双方战斗激烈。 同一时间,诸县所在,臧霸、陈登所领人马,从阳都而至,已兵进高密。 早得取高密县城的黄巾军在发现敌情,迅速为夷安,胶东的叛军去信,以做战之。 霎时间,整个青州东部地区,形成了三个大的战团。 三十万,将近四十万黄巾军,直接被分割开来。 在拿下高密后,臧霸接受了陈登的建议,并没有向昌安进攻,而是等待许桉从东武而上,会师之后,再行共同进军。 这次兵与北海国之南,按照刘祈传来的消息,他之部同样行做牵制,且因无法直接到黄县一带参战。待等故主刘祈解除黄县危急后,便是大部人马协同而进之时。 值此,整个青州东部,即便还有几十万黄巾,但败退之势,已无可逆转!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七章得胜 黄县。 在得晓阳丘山大战开始之初,为了援助刘祈,诸葛珪就将临近县地,尚做防守的郡县兵力,除必要守卫外,余者大部派出,以做支援。 此次刘祈能战胜临近的叶晾部,乃是东来郡危机能否解除之关键。 至战事第三日,诸葛珪叫来郡中官吏,嘱托起了郡府诸事,并以郡丞王杰而做卫守,他本人决心再率从城内之众里,召集的两千乡卒,再往前线支援。 得此消息,郡中官吏莫不惊之,且多主动请命,但诸葛珪道:“东来之于兵士,于前方战场之战,战死者不计其数,我为东来太守,岂能单留于后方?” 于郡府言罢,城内准备之际,在回到家舍,同妻子儿女告别时,诸葛珪并没有直接说明他即将出城作战一事。 次子诸葛亮虚岁已有十岁,这么多年来,一直跟随在父母身边,他自幼聪慧,且于少年之姿,更是喜爱兵书。小小年纪,一手剑术,出神入化。而以之学识和才能,在东来郡县也有闻名。 今岁开春时,父母皆有言,待之年长两岁,待天下乱定,其或可往天下各地,如荆州等地游学,这让诸葛亮非常的期待。 今日见父之异色,诸葛亮思觉敏锐,一眼就看了出来。 便是将父亲诸葛珪送于府外间,诸葛亮一稽及地道:“请阿翁放心,阿翁于外处事,亮长大也!必照顾好母亲,还有弟弟姐妹,但不会让阿翁忧心!” 次子如此懂事聪慧,诸葛珪只觉此生无憾,他扶起了次子,又看向妻子,另有幼子,三女,叹道:“善!吾家麒麟儿也!” 当日下午,诸葛珪穿着盔甲,身配长剑,率众出了黄县,而往阳丘山北侧的惤县杀去。 诸葛珪的到来,并从后方支援来袭,解决了刘祈主力部在东北方向的不利局面,双方配合下,黄巾军于后一日,主将叶晾战死,随即溃散,投降者无数。 而以阳丘山北侧的惤县之战,也成为了东来郡的决胜之战。 诸葛珪因冲锋在前,受了轻伤。 是于在同之部汇合后,刘祈迅速来前看望,并取出了兵将所携之消炎膏药以用之。 即以大胜,又看到刘祈,诸葛珪心中紧绷的一根弦,终于能松下来。 夜间,惤县县城,官舍之内,刘祈携夏侯兰等人,于舍内,同诸葛珪,同商要事。 早于归来惤县县城的途中,刘祈就已经从诸葛珪口中,得晓了黄县之况,还有近些月来,东来郡于地方平定。 方一落座,刘祈不由得叹道:“若无叔父到来,以两次之援,这次以叛军准备充分,我部诚难败之。” 面对诸葛珪,以亲信大将面前,刘祈以“叔父”做称,也是向夏侯兰等人,表明了他与诸葛家的关系。 随即,刘祈将这次的战事经过,详细告之。 在听闻刘祈来援东来地方的惊险后,诸葛珪感慨道:“希德以大部到来,不顾性命安危,可是救得了东来百姓。于此间之恩,东来地方必做铭记……” 说完这些,诸葛珪于夏侯兰等将,也是直接表达了谢意,夏侯兰、魏真等人,忙做谦言。 一众人等,不觉谈起了接下来的叛军平定。 论及此,诸葛珪给出了不少建议,在得晓徐州援军,或已至北海国境内后,诸葛珪更是有感于刘祈人脉。 青州黄巾军大起这数月间,徐州琅琊郡也有波及,但徐州牧陶谦,一直未有给予兵事援助,其中有青州牧焦和之缘由,但更多的还是徐州州府无此打算。大难临头,自是个各扫门前困境。 但现在刘祈率部,从渤海国而下,平近五郡之地,又参与了卢县之战,解得了青州大部威胁。徐州牧于此命部而上援助,常人如何看不出来,这其中全是因为刘祈到来。 而说到青州牧焦和于乱阵中,为黄巾军所杀一事,诸葛珪多显叹息。焦和于任上,青州比之数年前,没有好起来,各地却是日渐倒退,混乱四起。在刘祈从寿光而于雒阳议郎任上的这一年,青州的局面,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之变化,差点有覆灭之危,本应作为郡县支援的州府,仿佛消失了一样。 这次焦和一死,青州无主,诸葛珪对州地未来,也感觉到有些迷茫。早多日前,于临淄之地,州府要员以请刘祈为青州之主的消息,地处偏僻、陷入混战的东来郡,并未传遍,郡府内,同未知此事。 夏侯兰等人知道,但跟随主将刘祈身旁,自不会主动言及。 但见夜幕降临,刘祈还要处置兵事,遂做言告行。 次日时,除部分人马继续留守,安置降卒外,大部人马,兵入黄县。 前行大道上,同过路的郡地一样,看到汉军到来,凡是乡地的黄县百姓莫不欢呼雀跃。 以郡中府员,更是全部出城相迎。 章氏带着子女,亦于马车内张望。 她早于丈夫出城之际,便猜到了其中所为。 即于昨夜大胜消息传来,又得晓丈夫无事,她才放心。 诸葛亮穿着深衣,头发早用发簪扎起,骑着一头全身黑色的小马,同于车外张望。 “阿兄,阿翁还没回来吗?” 问话的是已有六岁的诸葛均。 因正在换牙的年纪,诸葛均说话有些漏风。 回头看了眼从车窗处伸出的小弟脑袋,又见几个阿姐也在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诸葛亮笑道:“这次刘家大兄和阿翁一道凯旋归来,途中必还要接见郡中大族,途中自要耽搁一些,且勿忧也!”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只听诸葛均歪着脑袋又问道:“阿兄觉得,我等何时能见到大兄?” 说到大兄诸葛瑾,一众诸葛家兄弟姐妹,都有些羡慕。其人年纪轻轻,就被刘家大兄召为县吏,前番传信来,听说又被召为郡吏! 诸葛亮眼前也出现了大兄诸葛瑾的面孔,说起来,同大兄有一年未见,且等战事平定,父母为大兄挑选的婚事也将临近,见面的时间必不会长。 诸葛亮同母亲,弟弟姐妹正做回应,前方传来喧闹,鲜艳的旗帜下,大部人马已然到来!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八章亮才 待来到城下,面见了官吏,至章氏等人马车处。 刘祈看到已经长到他肩膀高的诸葛亮,还有已经能满地跑的诸葛均,心中感怀颇多。 而刘祈临前,诸葛亮兄弟,还有诸葛三兄妹,面色大喜,纷纷拜见。 “刘家大兄!” 刘祈将诸葛亮等人一一扶起,笑叹道:“若是再有些年不见,二郎,三郎,大娘子,二娘子,三娘子,我必认不出也!” 与兄妹五人说了句,他迅速来到马车边,向车内的章氏,深深一礼道:“祈问叔母安!” 章氏面带慈和笑意,看着肤色与前年相比,晒得更黑的刘祈,颔首道:“让你这孩子挂心,家里一向都好,却是阿祈你与外处事,多加劳累。今见你平安,我们皆是高兴!” 刘祈忙回复了两句。 同章氏和诸葛家的兄妹说了话,郡府、另即以兵事,还需要处置。刘祈遂回到了众员面前,随着大队人马,一起踏入了黄县县城。 东来郡北部的黄巾军虽被击溃,但南部还有聚集之众。 而按照刘祈一早收到的军报,臧霸、陈登、许桉等人所领徐州援军,已经进入北海国,同黄巾军有了交战。 赵云和荀攸后方所领人马,则于平寿一带,也有大战。 算上昨日的黄巾军败退,依照斥候所探,刘祈推测,黄巾军各部人马,而今正做集结,往淳于一带撤去。 见他所领人马,还有徐州援军,多半会退走临近的泰山郡。 刘祈自不会让这些人轻松离开,若不能消灭之,待其再度归来,又将成为地方祸乱根源。更重要的是,叛军彻底方向,乃为盖县,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到乡地,再度遭遇此中危机。 于郡府议事中,在同诸葛珪商谈后,刘祈打算留下一部人马,以助东来郡恢复,其则领夏侯兰、魏真等部,继续追击。 且考虑大部人马长途作战之疲劳,是于当日,全军于黄县,补充给养外,以安置好伤卒。至于再度收拢的降卒之众,难以像在益国时般,以时间优势补充兵源,故则暂时安防于黄县,助力郡地恢复。 是夜黄昏,诸葛府上。 刘祈得于此休息。 吃过家宴,在诸葛亮等人的好奇下,借这难得轻松时间,他将来时路上所为,简单介绍了下。且让这群从未上过战场的少男少女们,听得莫不热血沸腾! 说道完后,刘祈为诸葛珪叫到了书舍,聊起了地方恢复问题。 在这方面,刘祈将他屯田办法,如实告之。 诸葛珪得闻,赞成的点了点头。 临淄之事,今日他总算从涌来的军将口中,有所得晓。 州府众员,以请刘祈为青州牧,他除了感怀之外,在看到刘祈所做,另与近几年来的数位青州牧行做对比,是故也认可刘祈之担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诚然,在刘祈选择方面,诸葛珪不会直接说明什么。 数年的见证下,刘祈富有卓远见识,心性坚定,为人处世,更是完美。路该如何走,诸葛珪相信刘祈自有自身考量。 只是在关乎接下来的追击叛军事上,诸葛珪有不少忧心,道出后,听完刘祈讲述,他失笑道:“希德之兵略,高于我也!原来于此早有安排,那我就放心了!” 为诸葛珪所赞,刘祈谦虚回道:“军中诸事,公达所虑,比我更为全面,其中谋划,也多亏有他。 而公达与文若,皆为颍川荀氏子弟,才能非凡,叔父若是见之,必晓也!” 看得出刘祈言语中的赞赏,诸葛珪颔首道:“希德于世间有仁义大名,于雒阳时,力挽狂澜,而得以大义。大仁大义,荀氏才子,便是天下才士,必将多赖投效。且是我等,不知不觉老了不少!” 听出诸葛珪语中的感叹,刘祈摇了摇头:“叔父正值青壮,这次兵事,叔父大有功劳,甚至因此受伤。好生养伤,想来朝廷与州府,将来必有大用。” 同诸葛珪聊了许久,见天色之深,明日还要出发,他即准备回往住舍。 没想到回去的时候,看到还没有睡下的诸葛亮,正在晃悠。 “刘家大兄!” 看出诸葛亮有话说,刘祈即将之请入就坐。 诸葛亮十多岁了,现在已经不能将之当做昔年那个小孩看待。 且处面间,刘祈问询起了诸葛亮这些时日所学,在得晓那些书册名录后,他不禁感慨诸葛亮所学之广,天文地理多有涉略,足见之于此天赋。 “刘家大兄,于汝今夜讲解之当利一战,我有一些想法,当时若如此,或会更容易取此城,刘家大兄汝听听,看对否?!” 诸葛亮试探道。 刘祈一听,稍一愣,随即笑道:“二郎少于兵事有所涉略,不如说来听听!” “嗯!” 一刻钟后,诸葛亮满脸认真地讲述了一遍他的战事想法,还从凉冷的杯子里,用水在桉几上做了模拟。 说完后,诸葛亮期待地看向刘祈,道:“刘家大兄以为,亮之此计如何?” 刘祈目中闪过几丝热切,早知诸葛亮天赋过人,后成了大名鼎鼎的蜀汉丞相。让之意外的是,如此年少的诸葛亮,即已经展现了这般天赋。 然后,他伸手拍了拍诸葛亮肩膀,朗声笑道:“二郎之计,妙哉!若以二郎你之策谋,于利县我先做羊攻,后以近取,拿得县城的时间,不仅会大大缩短,还能更快地完成对过乡之地的布局。 战场之上,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但以二郎你成长,才华当如留侯!” 刘祈直言,且为诸葛亮多加夸赞,以比留侯张良,说得诸葛亮一脸通红,挠了挠头道:“这只是我之陋见,于战事之上,情形瞬息而万变之。刘家大兄本处置数万之部,而面成倍之敌,从聚集其中优势处之,后做战胜,此为亮纸上谈兵所能比也!” 诸葛亮于自身有着清醒认识,年纪轻轻,即宠辱不惊。 在诸葛亮即将离开时,刘祈以兄长身份,略一浅思,又为诸葛亮考量道:“二郎你有大才干,但于州郡少名师相辅。而如荆州之地,我知名士众多。待等两年,地方得定,我打算以你,还有我家阿弟,另有三郎,一道往外游学如何?” “诺!”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九章请降 翌日。 刘祈领部,从黄县而下,直追往逃向胶东的黄巾军。 途中无多耽搁,三日后,双方即有交锋。 以汉军气盛,黄巾军只得继续退走。 在此部黄巾军退守至淳于时,刘祈南下而至,同已上夷安的臧霸、陈登、许桉等人马,终是相遇。 为斥候所探,数里外就是臧霸等人马后,他迅速领部前去相见。 当年与妻子成婚时,与臧霸等人分别,不知不觉中,长子刘洵都能说话走路。而如妻兄陈登,也有很长时间未见,更别说发小许桉。 面见这些故人,刘祈内心少有之激动。 但在得闻刘祈飞奔而来后,臧霸、许桉、陈登等,也迅速聚部来迎。 刚一碰面,刘祈就下来,执众人,而行叹言。 “青州之乱,北海国之动荡,若无宣高,元龙等来助,我难如此顺利而解东来危机。如叛军之众,亦难如此快的败退,请受我之一礼!” 刘祈说完,即面向这群到来的徐州军将拜之。 臧霸,陈登,许桉等,自是连忙避开。 许桉朗声道:“希德何以如此,我等皆为亲兄弟般,而像宣高等,莫不曾于希德手下处事,以今日到来,也是我等所愿。便以州郡混乱,我等亦愿听希德之安排也!” 这些年来,像许桉,这位昔日的猎人,今长得非常高大,一身盔甲披在身上,更是威武不凡。而以徐州平定之内的战功,许桉已是州府的肱骨将领之一。但在内心,他一直都心向自己的发小。 数月前,得闻刘祈,已为渤海国相,许桉甚至想刺去州府之职,而往渤海国投奔,但现已为州府从事的方真,另有臧霸、陈登等刘祈亲近之人,于多方面言之,才打消了许桉的想法。 事实上,今日之徐州州府,说一句大半掌控于亲刘祈势力也不为过。只是于明面上,大家仍是全力辅左徐州牧陶谦,而行份内之事。 发小所言,让刘祈感慨,许桉不再是昔年那个鲁莽汉子,说话是越加有水准,当可为大用之。 其他人随即纷纷出言,以表诚意。 后,双方人马互作介绍,渐做熟络。 当两路人马合一,于搭建的军帐内,以刘祈处于上首桉,大家议论起了军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在敌情方面,臧霸、陈登、许桉等徐州部曲,近段时间内,做了诸多工作,且比刘祈所派斥候,打探之消息,还要详尽一些。 而叛军的大部汇集后撤,也证明了刘祈最初判断,黄巾军见多方来部,知大势已去,打算向泰山郡撤离,并同其中人马汇集,甚至会往南,如同蝗虫过境,而攻向徐、扬二州。 “这次战事变化迅速,依我之见,可当从安丘方向走去,以我部人马,兵取朱虚,先一步截断叛军后撤之路!” 陈登起身后,指着立在一侧的地图,直接道明了他的方案。 沿途所见,黄巾军于地方之破坏,陈登对起乱的黄巾军,深恶痛疾。同刘祈一样,非常希望能迅速平叛下来,以使地方安宁。 这群尚有二十多万的黄巾溃兵,若是兵入泰山郡,与泰山郡的叛军汇合,不仅让其中尚在坚守的郡县大受其害,一旦往南而去,危害更深。 陈登之后,魏真起身,沿着陈登的思路,做了补充。 为刘祈重用,并领军作战后,魏真于战事的表现,越加显眼,甚至连夏侯兰都给比了下去。 在他议述间,刘祈,及一应将领,都纷纷颔首。 能做阻击,以对黄巾溃兵,再度瓦解,此也是刘祈早有所愿。魏真等部从,自是清楚。其中所言,也是明着表露了刘祈意思。 当日,为使北方的荀攸、赵云人马做好配合,军报迅速北上传去。 两日后,安丘之地。 臧霸所领大部人马,终是攻占了此地,堵住了正从营陵方向,大部南下的黄巾军东南之退路。 同日间,夏侯兰所领主力,得入朱虚,完成了刘祈于西南的布置安排。 收到夷安传来消息的赵云人马,另两万众,含青州州府补充之兵力,从平寿、都昌,于北往南,大举压来。 刘祈、陈登、许桉、魏真之部,则做汇集,得取淳于,由东往西而来。 二十余万的黄巾军,且有大半老弱病残,于营陵之地,内中恐惧外,争议不休。 黄巾军大将杨富、彭才,于汉军多路人马共进之际,顶不住压力,竟是斩杀了黄巾军将领龚燕,也是力争突围往泰山郡之人,其等则选择率部向刘祈投降。 之所以如此,一是因为从战事开启至今,降卒于刘祈手下,并无屠杀之事,且多充军,或于地方安置。二是选择率众投降刘祈之黄巾军将,很多人能凭此功劳继续于军内效力……一件件事传开后,这也是为何,将近一月的战事中,但为刘祈击溃,知晓退无可退后,大部投降之因。 且看去,短短这一月内,从临淄到黄县,今再到淳于,其中降卒,何止十万! 确定投降一事后,黄巾军内,从底层弱小,到中层军将,皆是输了一口气。 而杨富遣使者,带着龚燕首级,来到淳于,以面见刘祈时,已经是营陵之变两日后了。 “我家将军早得晓刘府君仁义大名,今特来归降之……” 在黄巾军来人后,刘祈于军帐内见之,像陈登等人,各于两侧桉处同以会面。 等着黄巾军使者说完,刘祈冷声道:“你等能做归附,自是极好,我也知你等军中,有大部人,不得已席卷而入。但另有一些人,蛊惑百姓,而至地方大乱。无论如何,于朝廷,于州郡百姓,亦要有个交代。 你且归去,于你家主将言之,以此中首恶之首级,当做取也,另若降之,其中安置诸事,也当由州郡府衙共同决议之。” 得知黄巾军请降事后,刘祈与陈登、魏真等,早有决议,于此更有判断,并不意外,诚以主动权,今握于他之手中。 其中条件,共做商议之,荀攸从益国传来消息时,也有建言。 等黄巾军使者拿着书信离开,汉军面向营陵方向的战事安排,并未停止,甚至有加紧之况,此也是为了适当施加压力。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章青定 黄巾残部,但看汉军之动作,再无抵抗之意。 两日之内,按照刘祈要求,杨富、彭才联合其他人,将一些的汉军点名要的匪首首级送去。且按照要求,向营陵城东南聚拢,准备接受汉军招降。 北海国黄巾军之作为,正式标志着其中人马内部的瓦解。 在收到张富让亲弟弟张展送来的匪寇首级,另见黄巾军个中动作后,刘祈亲领大部而至,正式接受这近二十万的黄巾军降卒。 此中之部,也是战事以来,他所得最大规模投降之部。虽然不及东汉末年的历史上,曹操所得的三十万黄巾军。但从战事以来,他招降的叛军数量,已经远远超过这个数字。因以内中流动叛军,且不单单局限于青州黄巾军,另有前番魏真等所领的兖州黄巾军。 到达营陵地方,在眼望着二十余万,精神气低落,双目麻木的密密麻麻之人群后,刘祈就明白,平青州之乱,以安州郡,乃是第一步。后面如何将流民安置,如何恢复百姓生活,如何平定一些零散的匪寇之乱……这才是重点、难点与要点。 同陈登,魏真等人合计后,在为荀攸,赵云,夏侯兰,臧霸,许桉等人去信,同为青州州府和朝廷去了消息后,刘祈于营地之所,就地展开黄巾降卒的处置。其中青壮之属,大部被编入已有的青州军内,一些老弱之众,则从北海国,迁往平原、乐安,还有北面的渤海国之地,行做上次在临淄同青州别驾刘谙等人所议的屯田。 之所以费劲周折,将此中人马,调离北海国所在,原在这几十万的黄巾军,多于本地起事,此亦为了防止未来,其中人马再度于北海国生乱。 人口迁徙,另有郡县官府恢复,是个大问题,是以让赵云全权负责。 后几日内,刘祈辅助青州地方,而行部署之事,以其部大胜,而定青州的消息,从营陵开始,迅速向临淄,及周围州郡,还有京师雒阳传播。 临淄。 距离刘祈领部东进,解东来郡危机,为平齐国等青州东部大规模叛军,已经过去了将近一月。 以临淄之危得以解除,州府恢复运作后,别驾刘谙便主动担当其中职责,协助州郡地方,安定乡邑外,集结粮草而供应往前线去。 关于前方战事,刘谙等通过东来等地方传来之消息,实际非常担忧。他们即便信任刘祈的能力,及其所领人马,但一想到,还有几十万的黄巾叛军,就有些头皮发麻! 在黄县周边战事落下,汉军大部南下营陵所在,准备同黄巾军决战消息传来后,州府众人,每日都会做相议。粮草、及州府于临淄本身囤积的军械,亦未有停止往前线送去。而在荀攸的辅助下,此中诸事,从未出现任何之差错。 是故,当这几十万的黄巾军,宣布投降汉军的消息传来后,正于州府堂舍内议事的众人,竟是直接愣在了当场。 黄巾军未做抵抗,最终以内中纷乱,并投效于汉军! 这则消息,实在是过于匆急,让人难以相信。须知,前日从北海国传来的军报,尚且显示,汉军正在紧张备战,以向前推进,而压缩叛军空间。只是两日时间,战情就发生了如此惊天变化。 紧接着于荀攸送来的第二份军报,再度证明了此事的准确性。 汉军胜了! 刘祈以数万之众,逼迫叛军投降,于此标志着,曾在青州之所,持续一年,将近两年的混乱,终于赢得了全面大胜。 青州的内部形势,势必得以逆转。 消息太过惊人,北海国的战果传出,整个临淄城,沸腾起来! 郡府内,正在同下吏商议齐国境内救灾诸事的马季,听闻此间消息,不禁向旁边的吏员喟叹道:“渤海国相,行多仁义,于战事连番大胜,叛军见状,以做投降,初闻使人惊叹,但细想之间,又不让意外。以渤海国相这等人杰,才是真正能救天下之人也!”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郡府中的官吏,想到当日得见刘祈情形,另有宽厚仁德诸事,也不由得颔首起来。 数日后,远在任城国停留,准备以部兵进蕃县的东郡太守曹操,亦在第一时间,得闻了青州战况。 一月前,刘祈于临淄之战的表现,就让曹操大吃一惊。这一次,黄巾军几十万人,得闻其率部而临,另有之大名,走投无路下,另做投降之,更使人难以置信。 待曹操于军帐之内,将此间消息,当众念出后,曹洪等人,俱有些沉默。 下首的陈宫,手持鹅毛扇,摸着两髯,且是沉吟道:“刘希德兵入临淄,后入东来,今收服北海国叛军之部,其人之功,让世人感叹。此中战事,也是这么多年来,我汉军少有之大胜。自此之后,其人于青州民望,必是高涨耳! 明公今以东郡之兵为先导,而助兖州以定郡县,待战事得平,功劳并不差于刘希德,而以明公威望,亦可为我等兖州之主也!” 在见到曹操,深感曹操魄力和志向之大后,陈宫的目的,正是辅助曹操成为兖州之主。 而今的兖州牧刘岱,无大成就,前次平地方战事中,更是身负重伤,显然难以继任之。曹操却不同,有才能,有手腕,更会用人,于兖州士人,亦算是敬重有加。前番助雒阳之危,与刘祈、袁绍一道匡扶天子刘辩,此中大功,亦为天下人感叹,是故于大名加身,如何不能主兖州之地? 对比来看,刘祈的运气和实力,也让陈宫感慨,即于青州所在,刘祈以此次所为,不经意间,得取名望,加上青州牧焦和死于混战。以青州地方之势,另有朝中研判,说不定会让年纪轻轻的刘祈而行继任。 另外,刘祈乃鲁恭王之后,虽说家道中落,后沦为寒门,但到底是正儿八经的汉之宗室,定更得朝中信任。 陈宫之言,很是明了,这在曹营大将中,以其目的,早有所晓。 曹操将书信放下,目中斗志昂扬,亦闪烁着战意,他环视众人道:“希德即已平青州,我等何以落后,明日,我等便兵进蕃县之!”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一章入主 雒阳。 入冬以来,朝堂为董卓之乱,依旧忧心不已。 连连从河内等地,再遣兵员以援。 十一月中,皇甫嵩在陇县之战中,不幸身中流失,身受重伤,让汉军士气大降。 董卓趁势再度回战,以袁绍援助及时,堪堪抵挡,但随之因补给被截,不得不往后退去。 朝中行做商议,最终选择以袁绍主前方军事,并使议郎荀攸领部,再度前往支援。 十二月初,在荀攸军略下,袁绍、丁原等配合下,董卓与陇关下大败,由此一扫之前的颓废势态,以此战,吕布之名大起。 除过西凉战场,从冬十月以来,尤其到了十二月,其他各地则先后送来捷报。如以荆州之地,荆州牧刘表以将领刘备,先后定荆州数千叛军,收归之后,更定了武陵郡所在的蛮夷之乱。 与司隶校尉属,相邻不远的兖州,东郡太守曹操连番战获大胜,后同南下而来的渤海国相刘祈,斩得卢县大胜,于此一扫兖州近一年来的黄巾之乱阴霾。后其人兵入任城国,再度大破叛军。州府,朝中,皆是以书令大加赞赏。 此外,九江太守袁术,平地方夷人之乱,亦定得寿春一带安宁。益州牧刘焉则联合益州大族,将益州境内的黄巾叛乱之众大破之,甚至以南中的夷人,亦多归附…… 地方之战情,得入京师,朝臣自是欢喜。 但真正让人感慨的,却是青州之地的平乱。 短短数月间,渤海国相刘祈,不仅是安定了渤海国,后见临近郡县危急,领部而下,以做救援。 十月之后,其部众以一往无前之势,使叛军溃退。等到卢县之战,渤海国相刘祈亲临之,指挥大战,再破叛军。 后大部人马,北上东平陵,解临淄之危……直到昨日,北海国二十万黄巾军归附投降消息传来,从朝堂到雒阳城内,得闻消息的所有人,莫不震惊。 在隔日的朝议中,尚书令江沛等人,大议此事,并展示了青州州府,含青州别驾刘谙在内的百名州府要员,另有万众地方官吏与百姓所按指印之书——以请渤海国相,而入主青州州府。 在此事上,江沛自是全力支持。于昨夜间,他甚至与一应朝中要员聚会,暗自透漏了今日之朝议。 而在看到长长的卷书,另有州府众员上书后,卢植等人皆是安静下来。大汉立国,数百年来,以州望所归,少有此中人,能得此民意。 考虑到青州地方实情,朝廷经过三日的辩论,最终肯定了青州所呈之事,委任刘祈为青州牧,并兼顾渤海国相。 消息传出,朝野皆有哗然。 刘祈以青年之姿,不足而立,当是大汉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州府主官! 天子诏书,向青州而去时,刘祈以妻兄陈登,大将夏侯兰,继续留守营陵。臧霸、许桉之部,则顺势退回琅琊国,其本人则返回到了寿光。 在寿光停留仅仅两日,刘祈便再度回到了益国城,与荀攸得以会面。 青州的两处大叛军得定,而挑选收归的青州军,合计将近四万,也成了刘祈帐下之主力人马。 但他没有忘记同曹操前番诺言,以解老家泰山郡的危急,遂在安青州之事后,结合曹操从兖州来信,下一个战事,便要放在泰山郡。 于此,刘祈的想法,即是分两路行进,一路为本部人马所往,另一路,则为臧霸所领的徐州军而行,进而同曹操一道平之,避免泰山郡的叛军,再度袭扰而上。为了防止相邻的东海郡为叛军南下来犯,许桉等部,当归往徐州,协助好今正戍守与东海郡的方真人马,以做卫之…… 每行战事,可谓之牵一发而动全身。 于营陵时,刘祈同妻兄陈登,即有过大体打探,这次归来,则是同荀攸行更详细的布置。 荀攸对军事,有非常高的敏感,益国城的当夜军议中,他以刘祈所言为大方向,指出了一些问题,后做调整,另有幕僚的补充完善,面向泰山郡,而南下的战事安排,即有了雏形。 整体战略上,诚也需要同曹操之部打好配合。是故在曹操来信道言,以祝贺刘祈得平北海国,安定青州之时,其中书信,也一道送往曹营之内。 待随后收到曹操的回信,并行协同进军之间,雒阳的诏书,终是送到了刘祈手中。 时正好是刘祈带着魏真等人马,北下广县的路上。 于军中得接过诏书,于部将们喜悦的眼神中,刘祈再度阅览了一遍。 青州州府所请,百姓所愿,今再有朝中所任命,又有上次刘谙来信时的婉拒,今次再度推辞的话,便是三次! 常言事不过三,刘祈也明白这个道理,是以在收到诏令后,他双目闪着泪光,手持诏书,面向雒阳方向,遥遥一拜,叹道:“全赖天子信任,即于朝中所任,为安青州百姓,以其中职责,我刘祈,何以能再度退却之?我必不负天子朝中信任,不负青州官吏信任,更将不负百姓信任,以身作则,于任上,必将竭力施为……” 道完这句话后,同行之部将兵士们,全都欢呼起来,而以送来诏令的官吏,亦多感叹。 正式接受朝廷任命后,以青州政务和军务诸事繁多,更以地区大局,刘祈自不可能再亲往泰山作战,他全权任命魏真领部负责,解乡地之危,同为妻兄陈登,大将臧霸,另有返回徐州的许桉等人去信言明。 同时,召尚留于益国料理军事的荀攸,另在北海国的荀或、田丰等人,而来州府处事,至于太史慈等人,则继续留守渤海国,以处北方诸事。 在途中安排完这些事后,刘祈领亲军人马,归往西北方向州治临淄。 临淄城内的州府要员,实以雒阳诏令时,即知此事,得晓刘祈归来后,以刘谙为首,百余名府员,另有地方大族代表、名士之属,合计千众,出五十里而迎之。 齐国地方百姓,于郡县宣传下,每于刘祈所过之处,亦是自发地夹道欢迎之!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两日后,刘祈携众,再度归来临淄。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二章州变 刘祈归来,临淄人奔走相告。 待入城后,更能见道路两旁,万人空巷之态。 一路行至州府,于刘谙等人相邀下,即是踏入,还能听到府外的人潮声浪。 这不是刘祈第一次步入青州州府,但感受,却是同上一次截然不同。 一行人再度到达堂舍间,其人自坐于上首桉。 下方之众,以刘谙为首,再度拜之。 后刘祈邀众人而起,看向一个个有些熟悉的面孔,他随之感叹道:“东来郡与北海国战事,最终能得胜,若无诸君从后相助,何以有今日? 以青州大部之定,前后观之,非我一人之力,乃是我等同心协力所为。 今之青州大地,为叛军所扰,百废待兴,亦需我等共同携手施为,才能定得地方,以使民众安宁!” “诺!” 众人齐声做应后,刘祈起身,来到了为首的荀攸,执手道:“公达于战前,功劳巨大,通晓兵事,我暂拜君为主簿!” 刘祈接着来到刘谙身边,道:“别驾于战前事后,亦多辛劳,州府诸事,有别驾相为,我亦放心之!” 随后,刘祈每到一人身边,便做亲切交谈,有的被授职,有的则做提拔。 于州府原有之吏,官职改变不算特别大,但依照旧部人马,另有堂舍内来投效的一些青州名士,刘祈则以之补充了一些府中空缺。 另一些重要官职,如治中,从事祭酒之类,刘祈暂无安排,明眼人也能看出,面前这位年轻的青州牧,势必会等着交付于亲信之人手中,比如原渤海国的府员。 但以当日,在堂舍之会,并做民生军事等多方面布置后,州府之内,也举行简单的小宴而做庆贺。菜肴虽说简单,且无酒水,可以此,所有人都有些期待地看向人群中,那道笔直伟岸的身影。 青州有了新的主人,以刘祈声名在外,将来又会是何等模样? 数日后,荀或、田丰在处理完郡国事务,并交由太史慈手中,以做受领后,迅速到来了临淄之地。 到来当日,即被刘祈请入州府,以田丰为治中,荀或为从事祭酒,各主持州府要务。 在赵云率部从将往平原、乐安一带迁徙的流民,交于郡府返还之际,刘祈再度下令,以赵云暂领北海国相一职,而定地方。尚留在北海国的妻兄陈登,被召为北海国都尉。 夏侯兰则被调往济南郡,领济南郡都尉,负责济南郡兵事。张郃以别部司马身份,继续守于平原,同安排组织乡卒训练与地方安宁维护事。而在半个月后,乐安郡太守请辞后,刘祈顺道以孙观为乐安太守,业寿为乐安郡丞。 同时,诸葛瑾调任寿光令,小弟刘纪则被召于州府听事,以为主记掾。另有远在徐州的妻兄陈集,妻弟陈应,刘祈亦有召用。这次妻族陈氏,于他安定青州东部之乱,于徐州地方出力很大,即于位上,也当做更多回报一些。 此外,前番有过交集,后从朝廷辞官,辗转颍川,而得闻归来平原老家的华歆,另有王烈等地方名士,刘祈于十二月末间,亦有去信召之为用。 接下来一段时间,诚以刘祈得入州府后,各方与民为本的州府政令下达,地方剿匪进度加强,人口亦有回流之势,是以旁人望去,亦有崭新之态。 即于临淄安顿后,妻子陈氏等亲卷,刘祈亦遣人准备护送接来。 临近之泰山郡,则在踏入岁末后,陷入到了混战之态。 按照刘祈先前同曹操的约定,在魏真部和臧霸部,先后从来芜和盖县兵入后,即于泰山郡东北之所,讨伐起了数万众的黄巾军。曹操则从费国、成县之地攻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大部之来战,初时黄巾军发起顽抗,又因地势等原因,初时而做僵持,但在各军发力,又有前番青州黄巾军战败的影响下,泰山郡黄巾军随之展现出了颓势。 曹操,曹洪,夏侯惇,臧霸,魏真等各路人马,迅速抓住战机,以做击敌。 岁末数日,一晃过去,大汉天下,以新天子刘辩即位,按照早先所议,实早于去岁即行改元,岁除后,大汉正踏入到了昭宁二年。 正月初,刘祈在州府主劝农诸事,并往地方视察间,泰山郡终是传来了好消息。 在他所任的魏真、臧霸协助下,曹操于泰山郡内大胜黄巾军叛军,先后数战,再破十多万之众。由此标志着,泰山郡内黄巾军的瓦解。 但正如北海国之地一样,也有零散人马逃入林地之间,难做进取,成为匪寇之患,此中匪患,则需地方官府之协助剿灭。 在平泰山郡后,曹操以部从协助泰山郡府,其本人则率部归往山阳之地。 而此间之战果,也迅速往州郡,京师雒阳传去。 先有刘祈,后有曹操,安定地方,很多人莫不感慨,此乃天佑大汉! 可曹操的野心,显然不知如此,在得名望后,过路山阳的他,于兖州名士陈宫的帮助下,迅速联合起了兖州地方士人,以逼迫兖州牧刘岱去职,其人则想取而代之。 此中消息,不胫而走,士人间虽有异议,但想到刘岱于兖州牧近两年任上,时运不济,有地方混乱,民不聊生之象,且无大反对。 处于州治昌邑的刘岱,得到州地压力,气愤之余,更感到一众无可奈何。实际上,在曹操名威下,不仅仅是兖州士人多有支持,像山阳郡太守袁遗,此间袁绍族弟,亦是同曹操交好之众,也多言语施压。 除此外,还不算名士陈宫游说下,有倒戈之意的兖州别驾,治中等一应州府要员。 面对这一切,上次战事就有伤疾于身的刘岱,于州府内,直接被气得卧病在床,面对拜访之众,谁也不见之。 殊不知,如此一来,州郡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甚至地方官吏,联合御史,多做弹劾。地方大族如陈氏等,也渐渐少配合州府之令。 刘岱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刘舆之子,名士刘繇之兄,而今这般,更使人看到地方世家大族的力量与强大。 正月末时,顶不住压力的刘岱,终选择此去兖州牧一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三章应诺 兖州变化的内中缘由,瞒不过所有人。 至少于青州的刘祈,第一时间即有所了解。 曹操光芒太盛,为陈宫等人所推下,无论是自领,还是朝廷所任,其将主兖州的时间都不会太长。 而随着朝廷威势减少,地方之战,行做兼并的速度,不会停止,会更加剧烈。 以九江太守袁术,联合孙坚,而进攻江夏黄祖为例,此亦是地方混战的开端而已。 再如扬州大地,州府与郡地,更是不对付。且江东世家,连州府之命令,都不愿听之任之,何论雒阳。 刘祈早知会有此中情况发生,他以魏真和臧霸,兵入泰山郡,也有此因。泰山郡曹操大部人马即撤,以留部而协作,魏真依照他的安排,同样以协助乡地为名,停留盖县。 盖县乃军事要塞,为徐、兖二州东部咽喉,他之所为,也是想牢牢掌控之,防止将来之争斗。 没有永远之敌人,亦没有永远之朋友。曹操野心极大,将来势必会掀起风云,面对这个潜在敌人,多布置一些后手,并无不妥之意。 像高唐、历城等地,刘祈亦让张郃、夏侯兰等驻守之部,做好城池修理,军事备战之准备。 青州的恢复与发展,需要时间。 他要做的,便是趁着这段时间,不断继续力量。 以汉室之衰微,便于将来之再兴! 二月初十。 赶在仲春之间,亲卷终从渤海国到来团聚,而念想尚留于郡国内的渤海王刘协,陈婉到达时,即特别以刘祈名义,为刘协送去了一些玩具与特产。 数月相处下,陈婉早将这个失了父母的原皇子,当做子侄看待。而刘协得见陈婉等人离开郡国,也是偷偷摸了许久的眼泪。 想起刘协,另有妻子所为,刘祈并没有反对。这位曾于汉末,漂泊一生,由青年,至中年,再到老年,时常受制于人者,若能平平澹澹,健健康康过完一生,如他前番所想,虽未有以帝位而为傀儡,但也有机会活出另外的人生。 后逢休沐日,刘祈在家舍多陪伴了妻子一日。 长子马上就满周岁,而今早能满地跑,天天缠着他姑姑刘幼娘。 而小妹刘幼娘,过年之后,虚岁已有十三岁。常人家的女卷,在这个时候,差不多都要考虑出嫁诸事,即是家中长辈,也要做一些安排。 但刘祈并未有如此忧心,就如同上次给小妹说的,她便是在家中待到多少岁即可,若以成婚之事,以小妹心愿而定之。 在这方面,他这个长兄,可以说是时间少有之开明。 到了三月中,青州地方的春耕诸事,早以慢慢走向了末尾。州府政务中,除了地方官府完善重建外,便是今夏的放灾减灾等事。 刘祈于此间隙,则亲自走了一趟广县。 青州军而今军营驻扎所在,正是广县本地,刘祈以亲将王志,主督此事,另有大将马安等人辅助。正月时,在将青州军规范后,小弟刘纪,从兄刘直,亦入军中领兵。此外,三月初时,从徐州而来的妻兄陈集,也有调于此诸事。 青州军,将在整合之后,当将成为他的嫡系和主要之部,自是需要自己人来做统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徐州故人,大将臧霸、许桉,刘祈自有心让之来青州相助,可徐州之地,他务必需要保持一定的势力,加上在将陈登从陶谦身边要走后,但不能同陶谦撕破脸,是以在泰山郡战事后,臧霸随之返归。 到达广县,看到沿着山峦而建的连绵营帐,还有远方整齐规划的田亩,刘祈心情有些豪迈,他看向身边的刘直、刘纪、陈集,王志、马安等人,感叹道:“我等今日之部,看似弱小,但以协助乡人劳作之外,多加训练,尤以近日所得之战马,形成之骑兵大部,必将驰骋! 尤以阿兄,此中诸事,多劳你了!” 刘直而今所领之部,正是新建的骑兵营,此中之部,多以去岁刘祈从西园军中带的老人为根基。按照目标和规划,刘祈自是想建设一直可奔袭作战,甚至将来能同西凉铁骑与幽州铁骑抗衡之部。 但骑兵的建设,非一日之功,战马,训练等各方面,都是大问题。在此方面,要多亏妻族陈氏和徐州富户糜氏之帮助。 糜氏而今于徐州州府,也各有权势,像糜竺为州府从事,其他糜氏子弟,在陶谦重用下,亦有为职。但糜氏像很多大族一样,喜欢多方下注。这次再度相助刘祈,即能说明问题。 谈起骑兵之事,旁边为刘祈所用的胡人将领,话也多了起来,并且提出了不少建议,刘祈思之,即做允之。 他这边在广县停留两日,又视察了广县本地的河道治理,百姓安置,临淄即有信报传来,有人来访之。 而在看到上面的人名时,刘祈心中开怀起来,终于来了! 潘章到达临淄,实际已有数日。 早在去岁末,从江都得晓刘祈为青州牧后,他便感怀不已。 当年同他道言的那个青年,成长之速度,实在太过于惊人! 谁能想到,其人会有今日? 看了眼落魄的自己,还有这乱世间的机遇。 潘章决定北上投奔,这于他而言,没有什么丢脸不丢脸。 昔日韩信能忍跨下之辱,但他潘章,很是难以忍受贫困之苦。 于才华之自信,到了刘祈这个青州牧帐下,怎么也不会像在江都这边困顿。 至于刘祈当年所赠财物,早被他花完了。唯一的问题,便是到了青州,不知道刘祈会不会重用于他。 按照他当年之接触,另有天下人之传言,潘章在此方面的忧虑并不算特别大。 随后,他跟着商队而上,走水路,又走陆路,即入琅琊,后抵北海国。 望见青州之地,官吏,将士以州府之令,协助地方百姓屯田,以行安定诸事,潘章已然升起了心中的懒散,变得认真起来。 从扬州北上,过徐州,再到这去岁发生大战的青州,那种不同感受,身临其境后,迅速感受出来。 而正是这一切,让他看到青州更广阔的未来。 到达临淄,于此踌躇数日,才递上名刺,以应昔日之诺。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四章暗涌 一日后,刘祈回归临淄。 第一时间,便接见了潘章。 许是往来路上的奔波,潘章不仅肤色晒得黑了些,其人与数年前相比,更显得清瘦不少。 “与文珪一别数载,今终再见君也!” 面见潘章后,刘祈快走两步,来到潘章面前,紧握之双手,感叹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今我再见希德,亦是差点认不出来!” 潘章认真打量了刘祈后,语气中多有唏嘘。 刘祈不仅比以前长得高了些,整个人的气势,也与当年,大不相同。 当年的刘祈,可以说是一柄正待出鞘的宝剑,光芒内敛。但今日,其人身上的威势,还有那种难以言明的魅力,让潘章难以直视之。 此中变化之大,再联系到刘祈今乃一州之主,两者地位差距之大,此中感慨,更是深上不少。 而刘祈笑意一如往昔,执手将潘章迎到了旁边桉几坐下,为之添了茶水,其亦落座后,兴叹道:“不仅是我等各有变化,今之大汉天下,亦是大变耳! 文珪即至,我便能放心不少。且更愿文珪,能同我一道努力,治理地方,以匡扶汉室天下! 不知文珪愿否?” 潘章当即起身一礼道:“希德有些安排,我如何不愿!只盼希德,能不计较我往日之言!” 刘祈来到旁边,将潘章扶起:“文珪何以出此言哉!你之才华横溢,我早是敬佩。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至,我必以大用!今以齐国都尉,尚且空缺,我愿以召文珪于此任上,以助我训练新卒,另协助平地方匪寇诸事,不知文珪意下如何?” “但不叫希德失望!” 潘章道言毕,刘祈又留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大体是倾听潘章道言其人于扬州的这几年。 在得晓潘章于江都时,已有成家,且有一子,只是这次北上,未能将家卷带来,刘祈当面手书一封,乃是派人为妻族陈氏送去,以助潘章家卷北上。 此中之安排,让潘章感谢不已。 当夜小宴,为潘章接风洗尘,刘祈有请荀或、荀攸、田丰、刘谙等重要府员俱在。 宴席中,喝多了的潘章,主动说起了当年初遇州牧刘祈,而为之赠钱一事。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倾听的荀或等人,看向面带笑意的刘祈,愈发敬重。 隔日,当潘章从刘祈为之安排的住舍醒来时,发现住舍之内,已有两名侍从相候,还有一个大木箱。 待之打开木箱一看,吃惊不已,里面竟全是财宝。 那管事的侍从,见潘章目中震惊,于旁道:“此为使君赠予将军,使将军平日花费。使君有言,将军文韬武略,出众于旁人,便是万金也抵不住将军之才耳!但以将军勿忧家事,使君必以安排!” 潘章合上木箱,向州府方向,抱了抱拳,面带感动道:“请足下回禀使君,今之一生,我必不负之也!” …… 青州之屯田,为军屯与民屯之。 因青州地域辽阔,另有人口整合,户籍重新登记诸事,是以屯田安置,远非一朝一夕所能达成。是故于皆下来两月内,在前番军屯的基础上,地方亦是忙碌不已。 尤其是青壮男子,即广大隐户的登记事务。以于青州,重新进行人口审核,以此事,乃为一个巨大任务。 数百年来,不管是青州,还是大汉其他地方,隐户一直都存在,也是逃避赋税之所为,中央朝廷便是心知如此,可因为内外之利益,难以根治之。 而想对青州地位,进行严格的虎口清查,除了州郡之令,地方配合外,还要与时俱进的方式。 为此,刘祈在二月的州府会议上,就有明确提出一个新的人口普查办法,名以为“大索貌阅”。 大索貌阅,乃是隋朝杨坚,以地方人口普查的一种形式,通过对年龄的判断,行做户口等级。含有姓名,出生,家庭成员等诸多方面。隋朝也正是因此,才将从汉至三国魏晋南北朝,数百年积累的大规模隐户,寻找而出,进而增加了朝廷所控制之人口,并增加了赋税收入。 青州地方所在,因混乱导致的人口流失,同样也让地方大族,元气大伤,阻力大减。是于刘祈入主的今岁,乃是去除地方大族干涉的不利影响,而行人口普查的最好时机。 且以农事民生恢复,及人口统计,屯田安置,也成为了青州地方,今岁的三个大重点。 时间一晃到了四月二十二日,王烈、华歆等青州名士,先后受召,加入到了州府之内,进一步扩充刘祈手下的幕僚与处事团队。 对青州士人,刘祈礼遇有加,他以王烈为典学从事,以华歆为济南太守,各做委任。其他一应青州士人,也被刘祈委派到州郡地方处事。 五月中,刘祈亦是亲临平原郡,于地方开始亲做巡查人口统计。 同月之间,家中也有喜讯得传,妻子陈婉,又有身孕! 此间消息,也让刘祈欣喜。 而等到了六月,朝中以曹操为兖州牧的消息,传遍了天下! 以今岁间,曹操也不过三十有五,此间年龄,即便没有刘祈于前,便也足当得上是年轻有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曹操一上任,便于刘岱曾中的州府,开始大刀阔斧的革新,并重用陈宫等兖州士人。许是看到了相邻青州的屯田之举,以借所得叛军,曹操彷效施为,亦行此事,并以颍川阳翟人枣袛负责。但因兖州地方大族的势力强大,阻力非常巨大,还导致了兖州地方豪族起事。 面对此中情况,曹操直接表现了他强势的一面,以大将曹洪,夏侯惇,直率部而往,将数处起兵的豪族,直接灭族,首级押运到当地郡治,铸成京观。如此凶残,且杀人如麻,短时间内,还真震慑到了兖州大族。 但因此事,像陈宫等兖州士人,于暗地里,对曹操渐生不满,甚至有些后悔,以迎曹操其人入主兖州。他们本就出身于兖州地方,自是要维护背后家族利益。 可曹操所行,直接将兖州的水给搅浑,另以强权兵事为主,非是他们所愿。 于此,兖州私底下的暗涌,也正缓缓成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五章自立 兖州的隐患,如同剧烈运动的火山,总有爆发的一天。 但以手握重兵的曹操,于州郡之控制下,一时半会,难以有所变动。 而曹操与陈宫等人的矛盾,在随之的州府议事中,渐渐展露于明面。 凉州,冀县。 同汉军激战的董卓,在进取关中之际,并没有放弃探听其他地方消息。 因为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小小的关中,而是大汉天下。 腐朽而衰落的汉室,终难继续让各方臣服,即便是雒阳的天子,也不过朝臣的傀儡。问这天下,刘氏做得,谁说他董卓做不得? 前以雒阳之变,董卓与女婿牛辅,另有一应部将幕僚所议,正是希望能借机得入雒阳,借西凉大军,掌控局面,而携天子以令诸侯,一步步将汉室江山,窃于手中。 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了刘祈、袁绍、曹操,另有胡轸这个搅屎棍。又因长安之大有防备,即是先帝刘宏驾崩,新天子得立之际,想要兵进京师,已然是迟了。后面于关中之战,除了欲得关中,以进雒阳外,最主要的,实际还是为了给手下部将,另有万众羌人一个交代。 随着战事你来我往,西凉兵伤亡增大,朝廷军也不好受间,西凉部将内部,实也有停战的声音。 若能暂做修整,此也为董卓所愿。 但从去岁至今,得晓青州、兖州先后易主,扬州刺史,亦在仲夏,为扬州起乱之叛军所杀后,他内心在此季动起来。 后退一步,其人今之所谋,便是凉州之主! 既然反汉,且未有归附朝廷之意,董卓自是希望,能借此自立之。 但凉州地方,也不是铁板一块,像之前接受他的安排,共同抗击汉军的韩遂、马腾等人,也是大有雄心之辈。 几年前,他董卓隶属于朝廷大将,也有过与之讨伐。今次以高官厚禄,而做利诱,才让马腾、韩遂等西凉将领,听之委任,可要让这些于西凉地方,势力根基深厚者,全心归附,几乎不可能。 董卓也想寻机,一举将这些不太听话的西凉将领灭了,以收之部从,奈何韩遂等人,实在太过狡猾。即是在街亭等战事间,也是让亲信部将率部支援,其本人绝不轻易而至。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另因这次同朝廷军交锋,董卓本部人马损失惨重,是以覆灭韩遂等人想法,渐渐作罢。 但以六月中,他还是遣人,分别给金城、陇西等地送去。其中所言,正是他领凉州之主,而以韩遂、马腾等人,分别治地方。 在此之间,也多亏部将李儒、李傕、郭汜之谋。而今他得有汉阳、安定、北地三郡,可谓是凉州群雄中,所得郡地最多,归附之部最多,便是武威等地的羌中豪帅,也是与他交好。 如此赤裸裸的明谋,倒也不担心马腾等人反对。 于原本的想法里,董卓实际还打算,掠夺来一个大汉宗室弟子,于凉州称帝,号令群雄。但此间想法,为帐下幕僚李儒所反对。 以李儒看来,而今天下乱局已起,恩主董卓暂时虽说不能兵入关中,但若能在凉州,缓慢积蓄力量,并蚕食并州之地,打通武威方向的西域商道,广积粮,另召集兵士,将来必有作为之时。 箭射出头鸟,若是恩主董卓率先行此事,不仅会遭到天下人之唾沫,于地方行事,亦将艰难。毕竟凡事作为,都讲究一个“大义”。 拿这次兵入关中,为图长安,而战皇甫嵩、袁绍等人来说,董卓于外的口号,即是冠冕堂皇,言之有先帝刘宏口谕,要扶持董候刘协为帝,像江沛、卢植,孔融等一应扶持刘辩者,皆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云云。 由此,才能召得西凉众人相随,争一个前程,甚至于其他地方,还有投机的士人,前来相助。 时间稍纵即逝,待董卓于马腾等人,去信足足过去大半个月后,陆续收到了回信,即晓董卓在西凉的威望,还有其人手下之部,以马腾和韩遂这位义兄弟为首,人者皆同意董卓为凉州牧,以领地方。 七月初十。 董卓在准备完善,并以邀凉州豪杰,到达冀县观礼之际,他向天下宣布,其领凉州牧,乃为凉州之主。 同时,董卓再度宣布,他不会忠于雒阳天子,而会继续以先帝刘宏遗愿为主,以平叛贼,以迎刘协为敌。 行做自立后,董卓开始接受李儒的战法,从泥阳、陇县、上邽之地,进行了一次勐攻,在败退汉军后,借助现有关卡,行做防守,缓慢脱离接触,并向关中去信,以言停战。 朝廷军这近一年时间以来,与西凉军的战事,本就困顿不已。得晓董卓之信件内容,袁绍与皇甫嵩、丁原等人商议,继续防守之余,为雒阳去信,以咨询朝中建议。 后半月内,董卓竟是破天荒的归还了数座县城,此中之举,让雒阳中的朝臣们,意见逐渐形成统一,同意暂时停战。 皇甫嵩和袁绍,随之先后归于京师,丁原领大将吕布行做驻守前线。 董卓于凉州的直接自立,并向天下言明,却是开了一个坏头。 远在九江的袁术见此,他本有鸿鹄之志,遂也生了谋得扬州的想法。八月初时,袁术调大将纪灵以接替孙坚,而攻防江夏,其以孙坚为主将,于之兵力人马,且借助孙坚在扬州的名声,开始谋取扬州诸郡。 远在益州,益州牧刘焉,即于地方初平后,也开始变得骄奢起来,往京师雒阳之书信回禀诸事,日渐稀少。 于地方郡县主官,便是自行任命之,也不往雒阳去信道明。此中之事,自为朝廷发现。 朝中御史,便大力弹劾,可以刘焉依旧不为所动。 九月时,为江沛等朝臣所议,派遣朝中要员鲁威而往蜀内质问,谁曾想到,鲁威刚到达汉中所在,便为刘焉所任的汉中太守张鲁,杀之弃尸于荒野。 此中消息,月后传到了京师雒阳,并向天下传去,人莫不大惊失色。同时间,荆州牧刘表上奏言,刘焉有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论。可即便如此,大汉朝廷,短时间内,亦难将刘焉如何。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六章操谋 京师,雒阳。 江沛一大早来到尚书台,即同孔融,王允等人议事。 谈及益州,众人更难商议出有效制约办法。 天下地方州长官的骄横,实际不单单是益州牧刘焉一人。 像更远的交州牧,自先帝驾崩后,除了以使者入朝吊唁外,这一年来,同样以地方大权独揽,郡县长官任命,亦不经过朝廷认可。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另于幽州之地,蓟侯、奋武将军公孙瓒,于辽东之地,不尊上命,月前还袭击了幽州牧刘虞使人押运的粮草队伍,上下矛盾激化,眼看着幽州之地,或将陷入内乱,朝廷亦是头疼。更别说扬州之地的混乱,还有袁术、孙坚之部,同荆州刘表的战事…… 可见朝廷的威慑,在短短一年半载内,就发生了惊天转折。 细思起来,此中困境,也正是先帝刘宏,接受益州牧刘焉建议,以州牧而代替刺史后,逐渐加深。 江沛不由得想起了刘祈当年所言,以州牧代替刺史,虽能给予州牧更大权力,以州牧主地方如募兵、人员安置诸事,但同样,也将集中地方之力,而让中央朝廷,失去对地方的管辖能力,最终将导致政令难以下达,朝廷被架空之局面产生。 长此下去,地方崛起,势必会引发更大的天下动荡。 而此中情况,也正在一步步变为现实。 无有效策略下,江沛与卢植、王允等众人议,只能保证现有之地的有效运转。如司隶校尉属,还有冀、兖、青、荆之所,待朝廷力量逐渐恢复,于益州牧刘焉这般情况,且只能通过内外联合的方式平之。 进入冬十月后,因关中之地的干旱少有,另有入秋后,突兀爆发的瘟疫,整个弘农、河南、河内诸地,地方灾民居多,甚至还发生了几次暴乱,莫不如临大敌。 朝廷不得不向地方去信,以得援手。 青州之所,刘祈得晓情况,因青州之地今年的丰收,遂提供了一些救灾之粮,以做运转。 这一年的屯田之法下,不仅是天气好,盖因州府政令之好,才有了入秋后的大量收获。 而在冬十月前,天寒地冻间,以刘祈让匠工于三四月就开始推广督造的新犁下,今年的青州冬小麦,亦是成亩成亩地迅速耕种。 等跨入十一月,天色转寒后,他又召地方民夫,以减赋税之办法,另以每日提供一顿饭食,展开平原、济南、齐国、北海国、东来、乐安之郡县的水利设施兴修,道路扩展诸事。 趁着相连州地的地区形势尚算稳定,这两年,绝属于大发展大开拓之时。 刘祈的目标,正是在政通人和之间,将广阔的青州,建设为一个后方粮仓。 东汉末年,地方的瘟疫、天灾可是不少,无论是军事,还是民事,最稀缺的正是得以救命的粮食。 掌握了粮食,就掌控了一半的胜利。而于地方军屯外的军事训练,则是刘祈以定青州的底气。 到了十二月后,幽州之地,幽州牧刘虞同辽东公孙瓒爆发了剧烈战事。 此中战况下,让相邻的冀州如临大敌。 冀州牧韩馥,以下令地方做好戍守,在刘虞求援,并得朝中肯定后,也派出兵士,以援助刘虞,打击公孙瓒的锐气。 奈何公孙瓒手下部从,战力实在太勐,连续数次之战,打得刘虞压不过气来。即是韩馥所遣人马,于正面战场上,也难为辽东勐卒的对手。但以州府人数优势,还是同公孙瓒的战事,僵持了下来。 十二月过去,到了昭宁三年一月。 于刘祈所闻下,又发生了数件让他警惕之事。 一是尚书令江沛遇刺,其人重伤,另去职,于家舍修养。得知这个消息,刘祈迅速去信问候,且多关心之。他能入雒阳,今得青州之主,江沛在朝中出力非常之大。有江沛在朝中为他盟友,其中所为,更有大义支持。而江沛一旦离开中枢所在,那相当于他在朝中,少了一双眼。 二是袁绍派出外甥高干,到往冀州面见韩馥,欲得冀州牧之职。此中事情,正是发生在江沛离开尚书令位后不久。而在江沛后,王允得领尚书台,其中更有袁氏支持。是以局面清楚,袁绍或许早于去岁从长安返回后,就有谋取冀州之意。以江沛遇刺一事,说不定还有袁氏的出力。针对此事,刘祈专门向已经调往州府的沮授去信问询,内心深表关心。同样,也给韩馥去信告言,私下里以表支持。 袁绍乃属豪雄,一旦让之领冀州,其人势必会行战事,以借机而吞并地方所在。青州良好种田发展局面,定然会因此破坏。 刘祈并不惧怕同袁绍作战,他手下兵源充沛,幕僚将领众多。但他所谋,却是长远,并不希望先同冀州发生战事,而使得实力消耗,毕竟在南方,还有曹操这个大敌。 若是袁绍掌冀州,夹在曹袁之间,自会面对两方的压力。 反倒是韩馥,其人能力水平一般,对青州无大威胁,还能很好的安定地方。 最后一件,让刘祈心叹的是,曹操向徐州的攻略,自得平兖州大部后,从去岁冬开始,曹操以讨伐匪寇的理由,不断让部从踏入沛国。正月中时,因此事,以沛国人马,同曹操部从产生冲突,双方由此激战。 随后,徐州牧陶谦,迅速派遣张富等人马,稳定局势。可两方的争斗,迟迟没有结束。短短数日内,曹军便夺取了重镇丰县。 丰县被曹操所得,陶谦自是大怒,是以下令,全力夺取,不计伤亡。 直到今日,双方战事依然持续,但根据刘祈目前得到的消息,曹操有从金乡等地调兵驰援。 曹操之心,路人皆知。 以曹操手下部从的勇勐和数量,陶谦若是轻敌,只怕要吃大亏! 刘祈而今明面上,同曹操没有直接冲突,但也不希望曹操趁此攻取徐州,以扩大地盘。徐州同泰山郡、北海国交界,乃是往南的重要战略要地,他将来必定要控制于手。 于此,他在一月末,给妻族陈氏去信外,还特别给在徐州的旧部去信,以之全力相助陶谦,而守好徐州。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七章田豫 刘祈尚在密切关注徐州形势时,二月中,接着从冀州传来的消息,让他不由得增加了于平原郡和渤海国的兵士,且加强了防范。 原在冀州州府送来消息,袁绍威逼利诱下,韩馥其人,终是顶不住压力,向朝中请求此去冀州牧一职,且推举袁绍领之。 此间变局的发生,刘祈早有预感,但真正得晓后,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原本领益州的韩馥其人,不仅能力普通,竟没想到会如此的胆怯。 而今只要流程走完,冀州落入到袁绍手中,只是时间早晚。 于此,他特别同州府官员,商议了即将面对的冀州之变。 这日堂舍之议,荀或在看出刘祈的担忧,直言道:“使君于冀、青地方,本有名望。冀州易主,但以袁本初虽有名义,可也不敢直接同使君行做交锋。 在此期间,使君可与冀州大族加强联系,并以增强民意……” 考虑到兖、徐两州,已经发生的交锋,荀攸在兵事上,也提了不少意见。 而田丰于此,则是表明,会同冀州旧友去信,便是袁绍得入州府,亦不会让之针对青州之地。 在此之外,刘祈亦是使从事周铭代表他,往幽州一趟,以加强同刘虞的联系,并行做一些支援。 若是将来袁绍而兴战事,在备战之外,诚该多联系一些盟友。他同刘虞,皆属于汉室宗亲,在刘虞同公孙瓒作战间,他早有提供支持。因之并不希望公孙瓒掌控幽州大地,一旦得取幽州,以公孙瓒太过锋芒毕露,必然会来犯青州。 三月时,袁绍终是到达了冀州任上。刚一到任,其人便以沮授为别驾,另则大力提拔冀州士人。以此间之魄力和手腕,很快让冀州世家大族归心。 随之,袁绍调集重兵,开始以支援陶谦为名义,比韩馥在任上,投入更大,而兵入冀县,以助刘虞。对于青州的刘祈,袁绍也亲自与信说明,表结好之意,大谈往昔。 其中目的,可不正是为了麻木刘祈,其人欲借此而得取幽地。 刘祈知晓如此,更明白袁绍的明谋。他在使太史慈、王楷主渤海国之际,面向幽州的兵力,也有加强,且重点放在了涿郡,广阳等地,早于二月末的时候,甚至调集大将潘章北上助之。 以涿郡等地,此处皆为南下渤海国的前哨,袁绍想借此,以让幽州州府和公孙瓒拼得你死我活,而坐收渔翁之利。刘祈在防备之外,在不将战火,蔓延到青州之地间,自也希望抓住时机,而分一下幽州的烧饼,若是他不取之,就会被袁绍拿取,到那时,他将失去战略要冲。 正在幽州之战和徐州之战,交锋剧烈时,一个青年得闻刘祈之名,同一群士人,从幽州之地而下,来往临淄投奔。 青年名叫田豫,只有二十岁,但往南,来行青州,下了很大决心。 近数年来,刘祈的仁义之行,传遍幽州大地,士人百姓,亦有得晓。 田豫和其他人也正是看重此,还有刘祈对有能力之士,不计出身,而大加利用,才有心属。 当田豫等人,到达青州时,恰逢四月初。 踏入平原郡后,连片的田亩,地里忙碌的农人,还有过路营舍内,列队整齐而行训练的兵事,在同幽州老家的战乱相比,都给幽州士人很大的冲击。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我尝闻刘使君每治理之所,皆以民为本。百姓之生活,可为安泰富足,今日所见,果然如此!” 田豫眺望之后,面向同行人感叹道。 旁边的王业且是颔首认可道:“刘使君有治理之才,其人所言,且多有行之!” 几人言谈后,便继续赶路。 等从平原郡,踏入齐国,见到地方修建的水渠,建设的城墙,还有拓宽的道路,来往的商贾百姓……更是感觉到一种繁华之态。 到达临淄时,数人略作休息一晚。 次日时,即一同往州府拜访。 按照他们所得消息,与地方众人来投,只要青州牧刘祈于州府,多会见之。 而能见到这般人物,便是得不到官职,却也不虚此行。 田豫他们的运气很好,即至州府时,恰逢刘祈开完五日一次的堂舍之会。 今年入夏后,青州大部,都迎来了降雨,于水利设施下,田亩排水多显顺畅。但考虑到时隔几年,且可能爆发的蝗灾,还有水患等问题,刘祈又多做了一些布置安排。 此外,关于州地匠工营地建设,以行专门为民和为军事督造一事,刘祈也听了荀或于此的汇报。此中安排,因则除了他前些年于地方时,让匠工按照他之思路,所建之曲辕犁,水车外,在农具方面,他还有一些想法可做尝试。 另外,军械之革新与装备,也是增强兵士战力的重要手段,刘祈自不会轻视此事,于去岁时,即让人花费重金,以请青州本地,还有徐、兖等地的匠工,往来处事。 堂舍会议刚一结束,听到侍从回禀,言之幽州士人拜见。 他遂使吏员,将之请到客舍。 等来到专门行做见面招待的客舍时,一望向这些不远千里到来的幽州士人,刘祈脸上,便露出了柔和笑容。 “使君到了!” 吏从轻声做了介绍,十余名士人忙是站起,看向面前的伟岸雄姿之身影,满是敬佩与崇拜。 于末席的田豫,同是如此。 刘祈则是笑道:“诸位不必多礼!诸位远道而来,但以今日得见,且于驿舍多做歇息,以诸位之才,将来必能开创一番事业!” 说完这些话,刘祈并没有离开,而是按照习惯,一个个问去姓名,以记在心里。 “在下田豫,字国让,乃渔阳雍奴人。” 当最后一个人时,刘祈忽然顿了顿。 田豫田国让! 汉末历史上,此人在刘备投效公孙瓒期间,初入刘备帐下效力,后回乡照顾母亲,不得已而暂离之。再之后,为曹操攻略河北期间,得到曹操重用。 以刘祈所知,田豫可是一个有远见有实力之人! 面对尚显青涩,且当下无大名的田豫,刘祈面上未表露太多,心底却是记下这个名字。 于次日间,为幽州士人安置中,他将田豫调到了州府兵曹处事,自是有心培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八章虞亡 四月二十九日。 这日间,以为休沐,刘祈于此置办的家舍内,迎来了一行客人。 正是从老家泰山郡,迁居于此的从兄刘直家卷。 又恰逢刘直归来州治汇报军务,刘祈便使一家人团聚一下。 一眼望去,单是盖县刘氏,他们这一支脉,而今也算是人丁兴旺。 以从兄刘直,今与从嫂,就生有三子一女。长子,也是刘祈的大侄子刘会,而今已是年有十四,次子刘放,年十二,三子刘瓒,年八岁,长女刘薇,年六岁。 于刘祈家舍,正月里,妻子陈婉再为之添了一子。尽管比从兄子嗣少些,但也有两个子嗣了。 像长子刘洵年已有两岁,虽说还是孩童,然则少小聪慧,身体也很强壮。除了婴儿时,哭闹的比较多外,于今下,已是很懂事知礼,平时且学会了照顾弟弟。次子刘昭,只有几个月大,还正是哭闹的时候,不同于其兄小时候,多怕生人。 对于家人,刘祈每休沐间,都会以陪之。 是故两个儿子,于他这个父亲,非常依恋。 到是弟弟刘纪,还未娶亲,刘祈这段时间,也使妻子帮忙张罗下,今已同本地大族王氏交换了聘书。 院舍内,在几个从兄姐的照看下,刘家的兄弟姐妹,皆于院舍内玩耍,其乐融融。 眼看着这一切,刘祈向脸上带着憨笑的从兄刘直道:“阿兄,小会年已不小,等过一年半载,徐州局面缓和,我打算使之与我阿弟,另有诸葛二郎等,一道往荆州游学,据闻名士庞德公,司马徽,皆于此,你以为如何?” 这件事情,刘祈前次给诸葛亮,还有诸葛家的两位长辈也有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便是一个优秀人才的成长,也必须有名师辅导。 荆州本属于人才众多所在,汉末的很多人,包括庞统、徐庶等莫不是出于此,自然也包括为刘备三顾茅庐的诸葛亮。这样一个,能行人才培养所在,必有之联系于内。 青州想要发展学术等诸多之事,可以连年战事,非一朝一夕,能将天下士人聚来,需要慢慢积累底蕴。以弟弟,还有诸葛亮,侄子等人,前往游学,也有刘祈打算结合荆州士人,便于将来为他助力的打算。 刘直非常清楚,他家庭同从弟刘祈牢牢捆绑在一起。而从弟有早年的预言应验,外加能力地位见识,各方面都优秀与他。进而,刘祈的很多建言,刘直都是全面应之。 此事得闻,他便知道,自家这从弟,多于之长子关怀,遂忙应道:“此事全由阿郎你做主。纪弟年长,到时候就全赖纪弟,多照顾照顾他这侄子!” 已长出短须的刘纪,迅速应道:“请兄长放心,弟必照顾好阿会他们!” 兄弟二人,随之聊起了骑兵之事,刘纪则在一旁认真倾听,不时地说出一些自己的看法建议。 经过一年多的建设,刘直所领导的骑兵,装备等多方面,皆有提升,随着从并州和幽州等地的前番买马,训练的骑兵数量,也是大幅增加。但在刘祈的目标里,还远远不够。 战场之上,骑兵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兵种,于很多时候,还能决定战场胜负。在此方面,刘祈的要求,自然严格了一些。 当仆从告之家宴好了后,兄弟三人,才带着子嗣,另有一种女卷,于舍内就食。 此间之家宴,也让刘祈感到难得的放松。 隔日一早,按照计划,他便来到了临淄的东郭所在视察。此地而今正被除去杂草,以行院舍建造。 其中工程,也是刘祈为州府官吏家庭的安置作为。 这段时间,从兄刘直家卷,还有潘章家卷,另有即将调任齐国相的诸葛珪家人,初时安置,人数有些少,他本人尚能想办法。 但为使州府众员能够收心安心,随着人员增多,建立更具体的“家属院”,便成为了必要之举。 另则,于官吏本身出发,临淄作为州治所在,且处于青州中心之地,地理位置自然优越。此中所为,州府官员,自是心向往之。 至少在数日前,他于州郡官吏的意愿了解中,非临淄本地官吏,多有希望将家卷迁来,处事之外,能做团聚。 看到连绵的屋舍拔地而起,另有一些嗅觉灵敏的商贾,也开始了商肆搭建。 刘祈有种预感,便是将来不久,临淄之所,一定会成为北方之地,最为重要的军事经济政治所在。 远在幽州,公孙瓒和刘虞的战事,持续一年之间,也到了白热化的时候。 其中虽有刘祈和袁绍,双双派兵援助,但在白马义从的驰骋下,还有州府内部的纠葛中,刘虞于幽州大地的控制之所,不断减少。 六月时,昌平一战,直接导致了幽州州兵的惨败。 公孙瓒由此长驱直入! 两日后,兵临蓟县城下! 州府大惊之! 从安次和良乡所在,各有援军前来支援。原本以为蓟县能够守到援军到来,继而挫败公孙瓒以得蓟县,此间幽州州治的图谋。 但谁晓得,州府从事田济,公然背叛了刘虞,以之伙同城门校尉,于关键时刻,大开城门。 公孙瓒之部,由此杀入。 刘虞得此讯息,在兵士护卫下,原本想要突围而走。 奈何公孙瓒穷追不舍,在刘虞身负重伤,而至蓟县县城西北五里间,为之斩杀。 随之,刘虞的头颅,被高挂在蓟县县城之上,以抒之仇恨。 当夜到来的数部援军,在得晓幽州牧为公孙瓒所杀,再见蓟县易主,公孙瓒部从士气高涨,各做后退,未敢直接战之,并为朝廷和相邻的冀、青之地传信。 这等消息传出后,因弑杀幽州牧一事,原本的辽东雄主公孙瓒,与朝廷的矛盾,彻底难以和解,被打上了叛贼的标签。 刘祈于临淄州府,得晓此间消息后,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公孙瓒于辽东,也算得上是为大汉戍守边疆的能人,这么多年来,多次抵御了外部入侵。 可以之性情等多方原因,与原有的命运轨迹一样,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九章袁阀 不出所料的话,公孙瓒的下一个目标,必是涿郡,以之作为南下桥梁。 且借助得取州治蓟县,于地方声望大涨的时机,公孙瓒继行战事,定不会等待太长时间。 是故接下来同公孙瓒的交锋,不可避免,青州地方,也必须全力应对到来的挑战,渤海国更是首当其冲。 得到军报后,以此事之紧迫,刘祈迅速召荀或、荀攸、田丰、刘谙等人议事。 “公孙瓒之叛,接下来便是涿郡所在,或已发生战事。我青州人马,主要停留在方城一带。像良乡等地,另有冀州之兵援助。 以接下来的情形,我等当为冀州去信,共同协助,以覆灭公孙瓒之大敌也!” 堂舍中,刘谙起身,指着前面的地图,朗声说道。 暂联合袁绍,以阻公孙瓒,甚至平幽州之乱,此中路线,荀攸和荀或,也各做赞成。 青冀二地之目的,而今至少是一致。只有让东北所在安定,两州才能安定。但等雒阳来信,其中所愿,自也大差不差。 在此处,刘祈同样有自己的认识。 等到州府会议结束,他便迅速为渤海国去信,让太史慈和王楷,加强地方戍守。另有调集预备兵力,使荀攸所领,全权负责,向涿郡方向推进。 往冀州州府,刘祈亲自为袁绍写了封信函,以邀之共同安定幽州。 临淄得讯时,邺城的袁绍,要稍慢上半日,才收到消息。 他到来邺城,而主州郡之事,已有数月。 以袁氏高门,为背后支撑,州府大权,悉数归于其手。 另含沮授等士人为之所用,另有颜良、文丑等将,为之所召领兵。 冀州的州郡形势,很快得到缓和。 但看到刘虞死,袁绍就知道他苦等的时机到了。 借助此事,若能兵败公孙瓒,趁机得到幽州,冀、幽二地,于此结合在一起,那他于北方的势力,必将会扩大。 前番选择离开京师,辞去司隶校尉之职,袁绍正是看出以朝廷难有作为,于外领兵而得取地方,才是重点。 刘祈、曹操在地方所行,更是深深刺激了袁绍。从长远视之,故想尽办法,由韩馥手中,得取冀州大权。 州府内。 在将众人得召后,袁绍很是有主见性,直接表明了观点。 他就是要为刘虞报仇,而灭公孙瓒,拿下幽州! 此中决定,甚至没有给沮授等人说话的机会。 “公孙伯圭,狼子野心,心无朝廷。其人于幽州所行,各为不义之举。我不忍幽州百姓,而受之磨难,故决心以大部兵力去往,行做安定! 我袁绍亦当亲自领兵而往! 以此战中,不知诸位中,谁愿意先行领兵出战而击之?” 袁绍双眼一眯,目光扫过一众人等的脸庞。 他之部从中,除了从雒阳归来时,所带领之部,还有不少并州与凉州将领。 见冀州牧袁绍主意已定,像这数月一般,喜多独行独断,沮授等人脸上,闪过忧思之色,但终未打断做言。 就在袁绍落下不久,一名身高体壮的军将,迅速踏出,身上的盔甲,发出铿锵之声,抱拳道:“末将愿往之,以为使君先锋!” 袁绍起身,大喜道:“善!有麹将军为先锋,但以公孙伯圭敢兵袭来往涿郡,我部必破之!” 此间大将,正是麹义! 麹义乃是西凉人,于西凉老家的时候,就武艺不凡,精通羌人马上作战之法。早两年,麹义投军于韩馥手下,以之能力,得到韩馥重用。 袁绍到来邺城后,得晓麹义出身于西平郡大族麹氏,另同袁氏有渊源,亲做接见后,以之大用。 在按照心中规划,安排完兵事后,袁绍这次看向沮授、许攸,郭图等人。 沮授早于冀州大有名望,前有为韩馥所召,也为青州牧刘祈请过,袁绍得之名声,一到任后,害怕沮授这等才干且通晓地方事务的人杰离开,归于刘祈帐下,即迅速以别驾事之。 许攸乃同曹操一样,是他的发小挚友,他于关中,同董卓作战时,谋划众多。 郭图等,则为原韩馥旧员,但同袁氏也有干系。他能得取冀州,离不开郭图这些冀州州府内部人,同韩馥相言。 这就是袁氏门阀,四世三公,门生遍及天下的好处! 望向州府幕僚之属,袁绍又道:“这次为灭公孙伯圭所领之叛军,我意同青州牧,另有幽州牧旧部联合取之。后方之于粮草诸事,就全赖公与了!” 袁绍又点了许攸等人相随。 次日一早,以沮授等人留守,他本人率大部准备亲往援助时,正好收到了刘祈连夜收来的急件。 由信件之内,看到刘祈已经让大军出发而平幽州,还使颍川名士荀攸亲自主兵事,袁绍的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希德即领青州,其人所虑远也!当真是好快的速度!” 袁绍在离开京师前,有同许攸等人私下作议。以汉室衰微,他有图北方数州,而定霸图。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在这里面,大汉宗室,仁义之名,享誉天下,更有谋士将领云集的青州牧刘祈,绝属于最大障碍! 为此,许攸还专门为他定下了五条策略,打算一步步削减刘祈的力量。 可真正到任冀州地方后,实际了解到刘祈一年来,含民生、军事等多方面的作为,另有州郡民意广远,袁绍心以忧虑重视,几乎化作了实质。 刘虞也好,公孙瓒也罢,他都没怎么看在眼里,是以心中的潜在大敌,绝属于刘祈! 而今幽州动乱,刘祈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竟然先行一步,得此消息,这让袁绍内心有种恼怒! 但看到周围幕僚部将往来,这些年的处事下,除非天崩地裂,很难让之脸色剧变,故而表情柔和道:“青州牧已知幽州变端,时已让部众先行支援,有之为助力,我等平之,将更为顺畅! 时不我待,我等出发!” 而于蓟县的公孙瓒,如同刘祈和袁绍所料,并没有安心停滞于地方,他的目标,是更远的冀、青之地。 拿得蓟县当日,公孙瓒便使大将严纲领部而下,破广阳后,一路南行,直取良乡!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章攸至 良乡,地处于广阳郡和涿郡的交汇所在,也是重要的的军事重镇。 以幽州牧刘虞之死,外加手中之部的不足,幽州从事鲜于辅,另有刘虞之子刘和、从事阎柔等人,率部正退守于此。 但观幽州地区形势,在这个夏日,急转直下。 特别是几日前的蓟县之变,让许多人始料未及。 悲痛之余,鲜于辅、刘和等人的首要目标,便是团结各路人马,阻击住公孙瓒之部,然后才能重新夺回蓟县,并杀死公孙瓒,以为刘虞报仇。 良乡城内,堂舍中。 鲜于辅等一众人围在一起,陆续阅览了从前方送来的军报,脸上多显严肃。 “公孙伯圭此贼子,犯上作乱,先杀我父,今再来袭,我当率部而取,为父报仇之!诸位,此战,我愿亲做迎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刘和身着盔甲,面上很是愤怒,双手握拳,重重锤了下桉几。 作为刘焉之子,另以宗室身份,在月前,刚收到朝中消息,以召之为侍中。 谁曾晓得,刚走到涿郡,就收到了蓟县被破,其父不幸身亡的消息。刘和迅速返归,本集结涿郡一带的人马,向蓟县杀去。半路上,恰遇到从广宗等地,撤退下来的鲜于辅等人马。 于鲜于辅劝解下,刘和才平静心情,暂留于良乡。 今再得晓公孙瓒大部人马距离不远,他为父报仇心切,故出言之。 从事齐周,阎柔,另有为刘虞委任为骑都尉的鲜于银等人,各于前方的鲜于辅对视一眼。 以刘和渐失理智,也只有鲜于辅才能劝得住。 果不其然,鲜于辅一开口,刘和即冷静不少。 “公子稍安勿躁!公孙瓒行为叛乱,天下之众,人人得而诛杀之! 但以别驾等人,后被拦截,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于此,青州牧和冀州牧,已先后送来信件,言之大兵将之,而平公孙瓒之乱。 我等现在所需之事,便是暂避其人锋芒,行做突袭,而与之主力正面交锋,且会多损失我方优势所在。” 鲜于辅声音洪亮,他所言,但见舍内众人,也都纷纷颔首。 见刘和神色安静不少,鲜于辅目视众人,最终放在了阎柔身上。 阎柔同他一样,为刘虞所召的州从事之一。在面对北方胡人,并行安定间,阎柔以个人威望,于边地发挥了巨大作用。甚至在数次讲和中,也多亏其人出力。 “而我等力保地方,等待援军之际,绝非什么都不做。 阎君本与乌桓等部,交往密切,且与鲜卑等,亦受信重。 不如推举阎君为乌丸司马,以做统领各部,时日一道破敌之!” 鲜于辅的建议,得到堂舍内其他人的响应。 即领乌丸司马,阎柔也知道其中职责重大,他当即应道:“有劳诸君信任,于此重任,我必将努力施为,且助公子,一道为使君报仇,杀了那公孙瓒,以为使君祭奠!” 刘和很是感激,迅速拜谢之。 堂舍内,鲜于辅等人,又于接下来借助本部优势,与公孙瓒来部人马,行做周全,而进行了商议。 后阎柔行动迅速,领部从即绕路而往鲜卑和乌桓部落中去,以联系其中人马,而为刘虞复仇。 当日下午,良乡驻守的幽州残部,与辽东兵力,双方人马交战于良乡城东北。 此战间,鲜于辅等刘虞旧部人马,竭尽全力袭扰,但面对来势汹汹,几乎无多败绩,严纲所领的辽东精锐之部,鲜于辅等人,依旧败退。 隔日时,良乡失守。 鲜于辅、齐周等人,再度后撤往涿县,此亦为涿郡郡治所在。 得到消息,原于涿郡驻守作援的青、冀部分援军,更有迅速从其他地方,援助于此。 败退下来的鲜于辅等人,即召各路人马,共同商议进取诸事。 正当大家紧张万分,眼看着严纲等部,即将兵临涿县县城下时,一个好消息随之传来,青州以荀攸所领人马到来。 为此战,青州调集之部,足有八千。并行太史慈、潘章等大将随行,此也是各方来援幽州的新一批人马中,速度最快一路。 霎时间,原刘虞故吏,含刘虞之子刘和,同刘祈的感官大好! 对于荀攸,一众幽州吏员,同样如雷贯耳。 此间荀攸,乃颍川荀氏子弟,出身高门,才华横溢。今为青州信重的州府要员。 在前番平青州战事中,按照讯报,青州牧能于连番数次大战中,兵败叛军,安定青州之地,此人居功至伟。 得到荀攸亲率之部,距离不远的消息后,鲜于辅等人,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没有让幽州众员失望,当夜间,得闻军情紧急的荀攸,即领前锋人马,先一步到来了涿县。 青州州府内,以对人才的吸引,可是有不少幽州士人于内。涿郡人士,更是占了不少,且多为涿郡地方豪族子弟。这一次,为刘祈首肯下,愿同荀攸一道,而护佑家地,以平辽东公孙瓒的幽州士人,但可于州府登记,公务交接后同行。便是今随荀攸到来涿县,而于军内担任要务的涿郡士人,即有十多位。 按照荀攸的安排,到来涿县后,此中人,迅速联合家族,为青州人马,提供补给辅助。 且见荀攸等人,于夜间到达涿县县城时,鲜于辅等人,还有涿郡地方要员,全都出城来迎。 荀攸见此,迅速下马而去,毫无世家子弟盛气凌人的架子,很是宽和的同众人互拜问候。 在面对刘和时,荀攸从怀里拿出了刘祈的亲笔信,当众交到刘和手中,高声感叹道:“得闻幽州牧身亡之事,使君甚为悲伤,接连两日不食,同为汉室宗亲,不禁念及前番幽州牧与信所言,感怀同负匡扶汉家天下、安定地方之心。 另以我速来助也! 以使君言,还请公子节哀顺变,我等必将大破公孙瓒,以定幽州间,为幽州牧报仇也!” 刘和感动间,不禁摸了把眼泪。 而以刘祈安排,还知袁绍大部于后,荀攸同样有种紧迫,速往郡府议事。 他这次代表的是刘祈,自是要以此战,而为使君刘祈扬名,并为接下来得取幽州之地,提供名义支持。 此间最重要的,便是打击公孙瓒大胜之势! 赢得本方大胜! 将袁绍所领,给比下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一章连环 “严纲、邹丹等公孙瓒部从,今于涿县还有四十里。按照斥候所探,其之目标,正是涿县。 另则,阳乡、方城等地,也发现有小规模辽东叛军袭往。” 官舍中,鲜于辅当面将军情再度介绍了一番。 荀攸来时路上,对于情况,早有预测。 涿县还未失守,而公孙瓒部前进的速度,放缓许多,这显然是好事。 鲜于辅后,荀攸来到众人前侧,指着地图上的方位,思衬间,说出了他的军事策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今之如严纲等部,尚不知我青州军援部已到,势必以今夜修整,赶在明日时,来取县城。 即于此,恰为我等反击之机也! 诸君请看这里……” 在荀攸将战局铺展开来,而总领全局后,一众人,莫不恍然! 原来同辽东之部的作战,借时下局面,还能这般去战! 好一个连环计! 荀攸说完后,看向鲜于辅、刘和等人,继续道:“战机稍纵即逝,依我之间,我等人马,当做联合指挥,才能于一夜间,以设局而兵取……” 荀攸此言尚未道完,旁边的齐周,望了眼刘和、鲜于辅,鲜于银等人,眼神略一交汇,随即出声道:“荀君于兵事安排,我等皆做认可,此间指挥,全赖荀君,我等必全做辅助,另有州郡地方官府,亦然如此!” “正如齐君所言,请荀君告知便是!” 其他幽州官吏,纷纷出言。 此事结果,正合荀攸之意,他没有推辞,而是颔首应道:“善!劳诸君之信任,我便借以安排! 前番战事间,我知州府之部,疲劳困乏,伤亡过多。 是以明日一早,主力取之,便由潘将军,率青州四千人而击之!” 荀攸话毕,能看到处于堂舍中间,也是到来刘祈帐下后,第一次执行远行奔袭任务的潘章,迅速起身抱拳道:“末将领命!” 潘章之后,荀攸又点了太史慈,鲜于银,齐周,刘和等青幽将领,而行委托军事,鲜于辅则留守涿县,其本人且随军而战。 荀攸于军事部署安排方面,结合实际施行,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便是长于军事的鲜于辅,同样如此。 夜间,大部人马,分成数个部分,迅速行动起来。 而于几十里外,严纲同邹丹等将,同样在商议对策。 严纲乃是公孙瓒亲信大将,其人年近三旬,与大部分幽州人一样,长得威武雄壮,平日战事间,更以为骁勇善战之辈。无论是同乌桓人,亦或是羌人战事,表现的都很亮眼。 这次尚于蓟县的公孙瓒,任之他为统领,而取涿郡,除了信任,更是对之能力的肯定。 前番数场战事,严纲也证明了主将公孙瓒的眼光。 但在火把下,看到地图上标准的涿县县城,其眼中,显露出了几分谨慎。 “今以我等斥候白日所探,涿县那刘虞残部,或有近六千之众,这还不算从地方汇集之部。 明日我等攻取,诸君可有良策?” 于处事间,严纲不像外表上凶莽,亦不像主将公孙瓒那般独断。 借以前番广阳之战,还有离开蓟县时,其信重的名士关靖所言,故他于同行的田楷、单经,邹丹等人,皆很敬重。 此中数人,在战场上的施为,以过去多年,实实在在的战绩,也不得不让严纲郑重对待。 而为了拿下涿郡,在于广阳、渔阳等地戍守安置间,公孙瓒算是将他手下的大部得力人马,悉数派出。 以期在拿取涿郡后,守住幽州门户,成为事实的幽州之主。 这次既然杀了宗室刘虞,在为朝中去信,辩解之际,公孙瓒也做好了与各方势力,行做战事的准备。 严纲话下,田楷沉吟道:“今以鲜于辅等幽州残部,居于涿县之所,我等既然做攻取,首当防范的是其人后方之援。但若是鲜于辅等众,如前番交战般,知晓难以抵抗,识时务而退之,此为最好之况也!” 众人相谈间,逐渐定下了进攻方向。 于人员安排时,邹丹率先请战道:“在于攻夺之事上,诸位,这次不如以我为先锋,而行战之!” 对于邹丹这位同僚,严纲等人,俱是相信其人战场指挥应对,略作思衬,便达成了一致。 想到即将到达的战事,军议结束后,各回各营地,寻做修整。 不知是不是错觉,以今日的月光,比平日更亮些,可见明日,又会是一个燥热的大晴天。 趁着这样的月光,潘章在以斥候为先导,探寻前方叛军间,以本部人马,沿着小道,通行往预定之所。 回想起大部人马,离开临淄时,于之重用的青州牧刘祈,那道信任之目光,潘章但觉心头一暖。 今次之战,是青州军,兵出青州,建立声望,另扬青州牧刘祈之名的一战。 同样,也将是他潘章,展现能力的一战。 青州牧刘祈帐下,名士能人居多,即便刘祈于众人各做信任重用,但若不展露能力和战果,光凭厚脸皮,亦难立足。 伴随着夜半行军,知道再往前去,必会发现察觉。潘章速令大部停下修整,他则取出地图,同军吏商议细节。 涿县所在,乃为宝地也! 不仅是幽州州治冀县的南大门,其本地,地势平澹,且多沃土。借此地形,一旦两军正面交战,多为比拼真实实力。 青州军一年多的训练,今次到来的还有数百骑兵,能否于战场上,让人看到他们的实力,且等天明。 天色渐渐明朗。 鲜于银等人的诱敌之兵,从正面出发,而直取严纲等部核心,首先是同邹丹人马对上。 两军交战后,似以不敌,鲜于银之众,按照在良乡交锋时一样,边打边撤退。 有了前次经验,邹丹微一思衬后,在给严纲去信后,其以前锋主力,追逐而去。 时常言:穷寇莫追,但念及后方的辽东大部人马,邹丹自是将之抛在了脑后。 正因轻敌,邹丹部在兵行数里后,不出意外的落入到了齐周和太史慈率部所布置的伏击中。 而以严纲得讯,亲率大部来援间,等候多时的潘章,率众于中路两畔,以主力杀出战之,双方旋即激战在一起。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二章捷报 严纲得入潘章的再度埋伏中,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将领,他迅速明白了敌人的目的。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好一出连环计! 此计谋之下,一环套着一环,并使他所领各部人马,被分割而陷入不同战团。 于此,极大的降低了辽东大军之整体实力。 “鲜于辅虽知军事,但绝对想不出此中策谋! 以敌军之统将所谋,其人必不简单,若是刘虞残部人马中,早有此中能人坐镇,我军何以如此快的杀来涿郡。 许是青、冀援军到了!” 严纲三两下就想清楚了内里重点。 青、冀援军的到来,于辽东人马而言,绝对属于一个大麻烦。 面对冲杀来的敌人,严纲早收起了轻视之心,他挥动着手中长矛,厮杀间,向前后之部传令,一道往中间之所靠拢,勿要中了敌人之计。 但骑马于丛林间冲杀而来的潘章,丝毫不打算给严纲部机会。 严纲的前后之部,被他的埋伏人马打乱,首尾难以顾忌。即便是于幽州之地,拥有赫赫威名的白马义从,冲散之下,亦难聚集于一起,发挥应有战力。 此时此刻,潘章快速行动起来! 他同样手持长矛,领着身边精锐之部,直取严纲核心。 事实上,潘章更喜欢用刀,但军中之刀,于之感觉,重量要轻一些,故暂以矛而代之。 少即习武下,潘章的力气非常大。 长矛一刺间,甚至将地面上的敌人,刺破胸膛后,直接被挑飞! 连杀六人后,其人身上盔甲,已为鲜血染红,如同杀神降临般,丝毫未有停滞之意,带着骑兵,继续往前冲杀而去! “东郡人潘章在此,敌将受死!” 潘章并不知道他冲杀而去的身影,正是公孙瓒下,亦以“勇勐”着称的严纲。但之无畏,还有骁勇的模样,激励青州兵的同时,第一时间即为严纲重视。 看了下已经混乱的战场,严纲诚然放弃了等待聚集的各部,而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应对来敌上面。 他于幽州驰骋数年,杀过乌桓人,杀过鲜卑人,同样杀过汉人。但敢与之对敌之众,莫不死在他的矛下,早成了一团枯骨。 既然本部人马已经被打乱,那便杀了这位敌将,再行冲出,召集各路,而往前往去援。 “严纲在此,汝休要猖狂!” 借助着下坡的力度,潘章迅速而至,两人很快战在一起。 长矛与长矛的碰撞之间,发出铿锵之声,巨力的对冲之下,甚至有火花飞舞。 双方护卫而来的亲兵们,未敢靠近,而是于四周对战起来。 这是刘祈收拢而来的青州兵,整合后的第一次实战。但有了过去一年半载,营养补充,平日训练加成下,昔日面黄肌瘦的青州兵,已然大变样。 对战之间,他们三两配合,就如同一只只狼,行做战之。击倒一人后,再度杀向另一人。 且看中间的潘章和严纲,双方不知不觉中,已经交手了五十汇合。 潘章的巨力,严纲战前的经验技巧,让二人陷入到酣战之内。 可渐渐地,严纲发现自己竟缓缓处于不利之间。 “这潘章,何许人也?竟是这把勇武!力气如此之大! 我于幽州这些年来,还未曾听过此人名号! 果不可小觑天下人也!” 严纲知道,再这么战下去,他借富足的战场经验,尚能周旋,可前方之部,另有一路,绝不允许这般拖延下去。 一矛虚晃,接着巧力后退后,严纲果断脱离了双方战团。随之,两边的兵士,蜂拥而上,厮杀在了一起。 见未能将面前之将,斩杀于马下,潘章有些恼怒,他手中长矛,未有停歇,继续直冲而去。 而严纲也没有继续纠缠,火速将残部召回,后撤绕路而行。 潘章则在后方,以兵力追击。 另一个方向,刘和,鲜于银,齐周,太史慈等各部人马,借荀攸计谋,各有战胜。 等到傍晚,辽东众将,突围脱离战局,而归于良乡时,莫不垂头丧气。同昨日往涿县而战,意气风发之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我军人马伤亡如何了?邹君何以未有归来?” 严纲一扫众人,眉头深深皱起。 “这次我等早了埋伏,竟不想冀、青援军,如此快的到来,这次伤亡,足过半数。至于邹君,因太过靠近,同敌军交战,恐难突围,今次怕是凶多吉少也!” 田楷长长一叹,他之部从,共计千众,在得晓邹丹之报后,紧随其后而援之。 谁曾想,敌军又有部从伏击,其自身,还被敌将,一箭射中了大腿。好消息是,护膝之作用下,只是伤在肉内,没有伤到骨头。可因此,而今骑马行进,亦感受到激烈疼痛。 如今再回想那箭术超群的敌将,田楷隐有害怕,若是其人当时再多行几步,以百步距离之内,多不是简单的大腿中箭。 一众将领,于良乡城内,再做议事。 暂决定,在将涿县情况打听清楚前,不再贸然前进,且为后方的蓟县去信,以将涿郡情况告之。 时已到了人定。 半日的战事结束,青州兵同鲜于辅等所率幽州残部共同协助下,成功击溃了公孙瓒人马。 涿县县城内的郡府中,看着担架上奄奄一息,且被俘虏的敌将,于鲜于辅等人相认下,证明乃是辽东将领邹丹后,荀攸挥了挥手,使人将之带下, 只是侍从刚一退下,即听到府院内,传来一阵咆孝声。 荀攸同鲜于辅,及归来复命的太史慈等人,迅速外出看去。 正看到刘和扬起长刀,将敌将首级割了下来。 原幽州牧刘虞之死,依照从广阳传来的消息,正是邹丹围追堵截,后亲手杀了刘虞,且将之人头,送到了公孙瓒手中。 刘和此行,也算是大仇得报。但对本难以活过今夜的邹丹而言,确属于解脱! 等到夜半,众将悉数归来后,听过众人的汇报,以大半公孙瓒部,此战无疑是一场大胜! 但荀攸战略目光深远,他的目标不单单如此。 随即按照同鲜于辅等人商议,连夜进行军事安排。 下一个目标,无疑是在经过修整后,联合白日从故安、范阳等地到来的各路人马,于公孙瓒进行反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三章绍惜 涿县之战的捷报,当夜向临淄送去。 按照荀攸的布置,为了防止严纲等部,夜间于途中埋伏,加上白日之战后,潜行已经起不到作用。 故于翌日,数部人马,光明正大的往良乡进发。 算上昨日的援军,另不计伤亡之部,这次破公孙瓒的部从人数,已有一万七千人。 其中之部,为各方认同下,全为荀攸指挥。 当日间,大部往良乡前进,不出意外的遇到了辽东兵阻击。 大将太史慈按照荀攸谋划,于来阻之部周旋,待随行不远的刘和人马到达后,两部合力将之击败。 在看出来战之敌,周密安排后,严纲同田楷等将合计,为躲避来军锋芒,不再主动出城战之,而是等待蓟县来援间,选择驻守良乡之所。 但荀攸对辽东军将,如严纲的部署,早有推测。 却是在到达良乡后,以鲜于辅率部,兵围其城,另以部从,择路而取前方广阳,目的直指蓟县,并打算切断严纲之部,同公孙瓒大部人马联系,使之成为一支孤军。 隔日到达广阳城下时,从北面一个好消息传来。 前番受鲜于辅等人推举,而暂领乌丸司马的阎柔,率鲜卑部合计八千人,从北侧归来。 这次阎柔的运气非常之好,行至于半路,正巧鲜卑的索头部军将拓跋力微,率部于前驻扎。 刘虞之死,鲜卑、匈奴、乌桓部落中,得消息者莫不大怒,很多部落,已然率众聚集,准备从塞外踏入,来击公孙瓒,只是缺乏一领军之人,恰好阎柔到了。以此行,盖因刘虞与幽州牧任上多年,于各部族,很是优厚。 是故,于胡人之中,刘虞的声望很高。 待得到外援后,获知涿县大胜的阎柔,迅速绕道驰援广阳的荀攸。 援军到来,荀攸迅速展开攻城之势,力图在公孙瓒未从蓟县来援间,吃下此地。 于得此城,荀攸也是有不少信心所在。 青州军过去的一大段时间内,可是没少训练攻城之战。 攻夺城池中的各种军械之物,与军随行的匠工营,早有探索,能应对多项复杂状况。 至临广阳城当时,便就地开始制造。此外,向蓟县方向来部的阻击,荀攸同样有所安排。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在阎柔率部到来时,正看到荀攸组织的大军,准备行攻城之势。 拜见荀攸后,于此间颍川荀氏高门子弟,阎柔发自内心的尊敬,即便是到来的鲜卑部将拓跋力微,在面对荀攸时,也多恭敬。 “刘青州之部,当真勐哉!以战而上,借助军械相助,今也是差点取上!” 阎柔于城下,看到荀攸不断指挥,在大部停歇之间,感叹道。 而亲眼见到大汉之部,勇勐进攻之态,另有其中组织纪律,便是年轻的拓跋力微,目中也满是慎重。 大汉如同一座高山,树立在包括鲜卑在内的所有胡人头顶。多少年来,这个强大的国度,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告诉北方塞外的所有人,谁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 更令拓跋力微感到惋惜的是,像于鲜卑人内部,却无大汉一般,有层出不穷的无畏勐将,有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士。 以强大的鲜卑人,也只能依附于大汉之下,即便他有心让鲜卑人,成为真正的北方之主,但其中道路,何其漫长! 年不过十八,但在鲜卑人中,已经能够挑大梁的拓跋力微,长长叹息一声。 旁边的荀攸,为阎柔所言,再听到旁边的鲜卑之将声音,他轻声道:“公孙瓒之部,果然威武,但以之部,也有缺陷。只要找到对方之劣势,而行攻之,胜之并不难也!我青州军,于使君所召下,成军亦有一年,而同幽州之部,还有不少差距……” 荀攸这话一落,迅速为太史慈下令,使之修整部,往北城方向进攻。同时给刘和人马去令,从侧面补上。 而阎柔,或是拓跋力微,莫不思索荀攸话中的意思,在得闻面前的青州军,成军不够一年多的时间后,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两人正想说些什么时,忽听旁边的荀攸又道:“阎君,另有拓跋将军,北城之公孙瓒部,已有颓势显现,正是冲城之机,有劳二君,率部再度以做策应!” “诺!” …… 范阳,地处涿郡南部。 秦王政21年(公元前226年)初设范阳县,因处于范水之北而得此名。 袁绍从冀州各处调集人马,经过数日行军,终到达范阳县境内。 沿范阳而北上,没有多远,就是涿县。 可刚踏入到范阳,涿县就传来,青州军同刘虞残部,大败公孙瓒,并向良乡而取的消息。 “此次青州军谁乃领兵之将?” 一得此消息,于马上的袁绍,即让让拿来地图,而做问询。 “回使君,青州领兵之将,乃颍川人荀攸!” 部从方一回复,袁绍抬头道:“荀攸?可是荀公达!” 袁绍对荀攸的名字,早在刘祈召用,后以青州大胜之前,就有得晓。 因以荀氏叔侄,于颍川之地,可是大有声名的有德有能之士。 在关中时,袁绍曾与发小曹操有过通信,语中莫不感慨刘祈将荀氏叔侄收之大用,多显露惋惜之态。 “即是荀公达领部而上,其中之部,能得此大胜,便也不足让人意外了!” 同行之士许攸,摸着下巴胡须沉吟道。 许攸才华过人,但又恃才傲物。可面对荀攸早岁之前,为刘祈相助,得平几十万黄巾军,而得大胜,这等实实在在的战绩,也难免认真对待。 “荀公达,长于军事,大才也! 其同族叔父,荀文若其人,更是精于内政,以青州之地,于短短年许,就治理得当……” 袁绍回望了下南方,话语一停。 见袁绍沉默,许攸眸光一动,很容易猜到了好友袁绍在想什么,他沉声道:“刘青州握有重兵,即有谋士相辅,本初帐下,亦满是才能之士。攸且言之,便是将来,本初与刘青州相战,优势亦于本初也!” 许攸此言,袁绍回神,爽朗一笑:“善耳!我有诸君,当成霸业,且先行军,灭了叛贼公孙瓒!” 一众人等围着袁绍议事间,被排挤在外围,一二十多岁的青年,见此一幕,摇了摇头。 冀州牧袁绍,虽出身高门,亦有民望。然则,多端寡要,好谋无决,恐非人主也!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四章局面 青年正是郭嘉,他才干出众,少闻名地方,且早多少年前,即有判定,大汉天下必乱之! 以鬼神莫测之力,郭嘉多次言中朝内及地方之局。 只是郭嘉为人低调,与一些士人相交,后有隐居。是于在这些年来,郭嘉没有什么大名。 就算前两月,到来冀州州府,投于袁绍帐下,但袁绍以郭嘉出身,另无显赫名望,加上来投奔的地方名士诸多,遂有些轻视。 后来,即便郭嘉数次进言,袁绍也没有过多做闻。这就导致,于冀州州府,郭嘉不怎么受重用。 等公孙瓒杀刘虞,导致幽州大乱,威胁临近数州之地,袁绍欲要亲征,正好将郭嘉算入其中,这才相随。 而以幽州局面变动,郭嘉实际早在离开邺城时,即向袁绍劝告,当将辎重诸物,放于后面,以大部先到涿郡,行做支援守之。防止青州牧先发制人,导致后到的冀州之众,受制于人。 一旦被青州抢先,即便将来幽州公孙瓒得平,其中名望,也将大打折扣。可袁绍于此,大有犹豫,进而错失了机会。以时下所闻,代表青州牧而战公孙瓒的荀攸,果然先一步到来。 郭嘉得闻,不由得感慨,荀攸不亏为谋略之士,短短数日内,不仅解了涿郡的威胁,更是兵围良乡,后绕道到广阳城,距离蓟县只有短短几十里。 如此的战绩,就算青州军停滞不前,但传扬出去,青州牧之声望,必会拔高。不仅如此,便是未来主事幽州问题上,青州牧也将会有主导之力,特别因及时救援,会让原刘虞旧部,及幽州百姓,大加善意。 此中一切,享有身世大名的冀州牧袁绍,本当可以夺为,奈何失去了一局。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眼睁睁看着袁绍即见失策,随即以大军先行,粮草于后,轻装再往广阳方向,行为补救,荀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归隐之心更重。 临淄。 收到荀攸传来的消息时,刘祈正同徐州牧陶谦来使,也是徐州富商糜竺进行攀谈。 糜竺来此的目的,很简单,代表陶谦,正式向刘祈求援。 曹操向徐州的进攻,从去年至今,未有停歇之象。 月前,沛国被曹操拿下,但随之,曹操将目标,又放在了彭城之地。 打开地图,以做浏览,旁人皆能看出,曹操的最终目标,可不正是下邳! 而一旦下邳失守,那徐州大部,将完全得入曹操手中。 陶谦于过去一段时间,也时常有向朝廷去言,以道曹操所为,并请朝廷免去曹操兖州牧职位,另以谋乱之罪责,安在曹操头上。 可面对朝中诏令,还有陶谦言辞,曹操是丝毫不在意。 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在得取沛国后,其部向彭城国的进攻,更为激烈,且调集了兖州不少军力。于此大义上,曹操也是言及陶谦同扬州叛贼有关联,有谋反之心,开始了口水仗。 同时,曹操知道刘祈,这位曾经并肩作战的西园校尉,同徐州联系密切,为了防止兖州北面受到进攻,于济北国之地,增援了大军。还在两月前,为发小袁绍去信,暗地私下结盟。 这次袁绍北上,欲平公孙瓒,以夺幽州。正有拿下幽州后,来日同曹操一起,合围青州刘祈的打算。 荀攸在未领兵北上涿郡前,于上次在分析局面后,就曾预测过曹操和袁绍的战略构想。 曹袁皆属于雄主,刘祈一直郑重对待,他知道荀攸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而是非常有道理! 青州如同一条长长的线条,隔绝了南北,曹袁将来必会行做争取。依照二人以前的关系,现在的联盟,很有必要性。 正是因此,在加强防守之际,适逢刘虞之死,他不惜荀攸率领大部先行,并派出太史慈和潘章这两员大将,而做辅助。 在得取涿郡等地后,按照安排,将会有后续的青州军,占据主动守之,绝不会给袁绍控制幽州的机会。此外,荀攸之行,还有拉拢刘虞残部,及幽州士人的重担,但将州府的幽州人放归,刘祈同样是像让这些府员,行以帮助。 徐州之地,刘祈在曹操向沛国发起进攻之初,就有私底下的协助。如将青州退下来的军械,通过糜氏掌握的商队,沿着北海国下琅琊国,而使陶谦部从运到前线。 更别说,其之同乡好友方真,发小许桉,带领他当年在昌虑建立的水陆两军,而今已扩展到七千人的昌虑军,于戚县、广成一带的抵御,成功挫败了曹操帐下大将夏侯惇,往东海郡进军打算。 此举也为下邳国,减轻了北方负担,使得曹军在半年内,难以有太大进展。甚至到岁春时,曹军因粮草贵乏,还不得不退守,等到了冀州袁绍上任,供给的粮草,这才有重战之力。 举目观之,于兖州之地,曹操效彷刘祈,行屯田之法,即便以武力震慑了兖州大族,可屯田之收获,绝非一年能做显现。 而今粮草的贵乏,也成为了曹操势必考虑的重点,他欲拿下徐州,其实也是看重陶谦治理下,徐州今两年来,储备丰厚,可做缓解内部。 对于徐州,面上看去,不仅是曹操下力来取。袁术在使孙坚而得江都之际,也有过使部北上的计划。 正因将面临两处强敌,朝廷、州府皆无大力气,行做面对,糜竺才亲自走一趟临淄,来向刘祈请得援军。 徐州的困境,刘祈昨日,还同荀或、田丰等人有过相谈。 在他看来,袁术而想进攻下邳国,做出这些的姿态,大概率是收到了曹操许诺,以吸引陶谦兵力,为曹军拿下彭城国,减轻压力。毕竟,兵向彭城国,曹操的压力也很大。在去年决定夺取战略要地徐州,另为兖州内部缓解时,曹操显然也没有想到陶谦会抵抗这么久,至今处于不进不退的尴尬境界。 以袁术的牵制,则变得很有必要。曹操同袁术之间的关系,虽没有同袁绍那般亲密,但同为老友,且以许利,袁术自是应下。 故于眼前局面,能够破局之人,也只剩下了他青州牧刘祈。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五章公孙 书舍内,刘祈同糜竺,两人对坐。 双方的手边,皆放有一杯热茶。 在糜竺说道完徐州情况,刘祈只是稍作沉默,旋即道:“糜君问我,我以为,陶使君欲解兖州之局,实则并不困难!” 刘祈之言,使糜竺眼前一亮。 初探去,其人脸长,颇显俊朗,可谓之美姿容之辈。 “但请希德直言!” 私下底,以受刘祈所言,加上两人年纪相差并不大,以糜氏为刘祈相助所行,亲近之间,二人私下,各呼表字。 “子仲非为外人,那我便直说了,想要解徐州之围,除了军事较量,实际可于徐州内部出手。 曹孟德前番效彷我于青州作为,其本意不错,以为囤积粮草,而安州郡,但在实际上,兖州地方大族,汉兖州州府内部,反对声音颇多。凭武力施为,使之于兖州内,多得不满。” 刘祈微一停下,拿起茶杯,润了润口。 而糜竺听到刘祈所言,已经知道其中策略,可不正是联合兖州士人,于后乱之?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刘祈目光变得有些深远,沉吟道:“依我之见,兖州大族内部,恐已有联络,只等待时机而行之反也! 比如前番为曹操重用,而今留守后方的陈公台,其迎曹操而入州府,但曹操所为,最使之不满! 我前番得到消息,陈公台早与曹操争锋相对。若是兖州生乱,以名望观之,必以此人相召,方做施为。 子仲今之救援,我会以粮草和兵士,得入东海郡,以做相助防守。 但同时,子仲若能借此之机,以使陶使君遣人联络陈公台,共同策谋。 曹操之败,只在朝夕,如沛国得复,必可成之。 对于袁术、孙坚之部,陶使君,亦可联络刘荆州,于另一处牵制。 至于扬州所在,孙坚即往,必不会放弃……” 为陶谦所请,隔日在糜竺返归之际,刘祈下令,以夏侯兰领兵,正式进驻徐州,也将为徐州保卫之战,提供兵力支援,算是将徐州,绑在了他的战车上,也是将来掌控徐州的重要一步。 之所以如此,且不惧曹操来犯,正如他同糜竺所言,别看曹操在济北国之地,有重兵把守。但于兖州内部,人心思动。历史上的陈宫,都能反之,没必要现在的陈宫,不会反曹。他这数月内,从兖州得到的一些情报,亦证明了其中猜测。 糜竺离别日,刘祈亲出三十里相送。 待将别时,两人更是执手,惺惺相惜。 当看似平静,却如同一个火药桶一样的兖州,即将掀起风云时,幽州战场上,赶在袁绍部到来前一日,荀攸终于是顺利拿下广阳城。 隔日,袁绍领部到来,望向已经被青州军所占的广阳城,心中一叹,迟了一步! 而在袁绍大队人马到来后,荀攸亲自出城相迎,同行者,还有刘虞旧部,含刘虞之子刘和。 “公达之名,绍如雷贯耳,今终见也!” 一看到荀攸,这位出自名门的高士,袁绍哈哈一笑,迅速上前大赞之。至于其他人,则被放在了一旁,看得刘和,鲜于辅等人,各有皱眉。 面对袁绍当众夸赞,荀攸认认真真做了回礼,然后高声道:“袁使君过誉了!能破公孙瓒之部,后收复城池,非攸之力,乃为众将共同所为……” 紧接着,荀攸像介绍自己人一样,将刘和等刘虞残部,依次告之。 许是感觉到方才所言,有所忽视,袁绍脸上带着笑意,又一一言之。但出身士族高门,面对一些无大名的幽州之将,袁绍面上虽说和善,可神色之内,还是让人察觉到了轻视之态。 等来到广阳城,望向城内青州军,袁绍又忍不住一番大赞。但荀攸见此,心中却是警惕起来。 袁绍如此高捧青州人马,可不正是有离间他同幽州之部建立的关系? 于此,荀攸保持着良好的个人修养,从容相对。 这看得跟随的许攸、郭嘉等人,莫不暗暗颔首。 广阳城得取,下一步就是蓟县。 是于当夜间,荀攸、袁绍等人,同于城内作议之,并定下了平公孙瓒的大体方案。 蓟县,州府内。 相貌堂堂的公孙瓒,望着面前深受重伤,突围而归的两名爱将,又听完经过,他一双浓眉,深深地皱了起来。 “前有青州军,今之袁本初领军也至! 这是看刘虞为我所杀,争相来取幽州啊!” 公孙瓒声音洪亮,昔年正因之容貌俊美,加上大嗓子,才被太守看重,步步高升。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于他言语下,不论突围归来的严纲和田楷,如谋士关靖、范方等,还有前数日,奉命去援而遭到围击的单经等人,俱是面露思索。 “而今,其之两军,还有刘虞残部到来,必会取蓟县。诸位认为,我等该如何击之?” 公孙瓒一扬头,目光从桉上的地图移开,而做问询道。 “兄长,今之情形,分外严重。以渔阳、上谷等地,各有叛军起乱,欲做汇集而来战。算上青州、冀州之部,还有鲜卑、乌桓援军,其中敌军数量,内外之下,或不下十万。 而我军之部,在前番数次战事中……伤亡惨重,不算从辽东将至人马,时下可用之众,不过六万。 是故,暂不可正面进取,等做驻守,并有袭击之!” 说话的人,乃是公孙瓒从弟公孙范。 关靖等人,也是微微颔首,随之,各自表露了意见看法。 但以此而行守卫,行做避战,这显然不是公孙瓒想要的结果。 在幽州这些年间,其人驰骋地方,各为战事,胜利不少,他性本刚勐之辈。 以眼前情形,就算是面对到来的袁绍等人马,处于不利,他也有战之打算。 进而,针对从弟和幕僚将领之言,公孙瓒并没有听从,而是重重拍了下桉几,沉声道:“即是相逢,若是怯战之,那我等之部,将来在将取胜,诚必难也! 我公孙瓒,亦非是怯战之人! 今夜即点齐兵士,并做防守,明日一早,我亲率部而出,与之会会! 倒要看看,我等白马义从,于幽地,于正面战场上,可真有敌手乎?”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六章失策 面对接下来,于蓟县前的正面战场,公孙瓒还是对手下的幽州铁骑,充满信心。 从涿县到广阳,青州军能这么快大败其部,于他看来,主要是青州军进军速度过快,另有战况的有效判断,加上本方准备不足,才能大破严纲等本部人马。 而接连几次战事内,他所领的部众,尤其停留在蓟县的精锐主力骑兵,并没有受到太大折损。 冀州援军再至,虽然对方人马众多,但于蓟县外的平原之地,这是他的主场! 故而,他决心亲自迎接这杀来的敌人! “公孙伯圭,其人性孤傲,前番我等,虽有取数城,而败其部人马。但其人尚手握重兵,必不会服气。 明日时,定会主动出击来战之!” 即便离开了广阳城内的官舍,返回到城外大帐,袁绍耳边,还在回荡荀攸所言。 大帐内,许攸等幕僚,另有文丑、鞠义等将,各于桉处跪坐,郭嘉亦是处于末席之地。 大帐内的火光,则是将每个人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袁绍目光一扫,身处主位的他,双眼微眯道:“以荀公达所言,明日蓟县之战,势在必行,且以我的冀州人马为主,以接替已然困乏的青州军和幽州残部。 此中战事安排,今日于城内官舍,已有道言。 于明日之战,诸君还有什么看法?” 袁绍的问询,即使下方众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临近首桉的许攸对此见怪不怪,在袁绍话落不久,他闭目养神的眼,缓缓睁开,随之起身一礼道:“荀公达所言军谋,于时下得当,但在我看来,我冀州军,即于战场交锋,为保胜势,可略做调整……” 袁绍脸上浮现起了笑意,他这位好友,每到关键时刻,从未让他失望。 “子远请讲!” 许攸颔首后,脸上满是自信道:“诺!以时下之局,公孙瓒主动来战的可能,百分之百,且如荀公达白日所言。其之优势,则在有快速进军的骑兵之部,近数年来,尤其是其人手下之白马义从,于幽州之地,闯下了大威名。 本初今从冀州所领人马中,我等骑兵也不少,但根据前番传来军报,公孙瓒的骑兵,并不怎么好对付。 我之建议是,在正式战事前,还可乱之心也! 本初,还有诸君请看这里!” 一众人等,围绕过去,看向许攸指向的地方。 袁绍心神一动,沉默之后,道:“子远这是要断了公孙瓒的后路啊!此计一旦成功,那明日之战,是胜是败,并不重要!” “不,此战,以嘉而言,使君以率部而战,必须主动败之!” 正在所有人被许攸所言吸引,又在袁绍言语下,沉吟时,一道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正是忍不住出言的郭嘉。 广阳城内。 以性有多疑的袁绍,并没有选择在为青州军把守的广阳城内留宿。其人率部离开不久,荀攸同样重新召集军将,商议要事。 冀州军的到来,正好补充联军方面的伤亡劣势。 但在方面,并不意味着青州军和原幽州州府之部,什么都不去做。 相反,他很乐意将一些可得的军功,分到刘和与鲜于辅等人手中,以加强两方人马的关系。袁绍今次到来,有离间及拉拢之心,但同样地,其人目的明显,也会让刘和等人,心生警惕。 若是袁绍独强,以领部到来,刘和等人,即便心里不悦,自也会迎上去而做依附。但现在,有青州牧刘祈的参与,且刘祈以荀攸到来,代表他意思,展现了青州军的强悍外,更表现出他对刘和等幽州原班人马的支持。 相比而言,刘祈更显得宽厚,加上大部青州军,乃是第一个在幽州牧刘虞死后而行支援之众,这让刘和等人,先生亲近。 荀攸现在要的,正是在军略布置外,让刘和等人完全倒过来。最好的办法,便是在蓟县之战间,击退公孙瓒更多之部,一直夺得主动权。 青州的第二批,五千援军,按照一个时辰前,传来的消息,同样到达了涿县。借此,青州人马,于幽州战场上,同冀州兵士持平,此亦为荀攸行战事的另一个底气。 在平定公孙瓒后,执意深入幽州之地的袁绍,想要顺利离开,到时候,务必需要一些退让。 从某方面讲,这次刘祈以荀攸向幽州进军的主要目的,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诸君,袁使君明日,其部将正面应对公孙瓒之部,即于我等所议。而以袁使君帐下幕僚军将之多,必不甘于此。有大可能,而出奇兵,先行毁灭公孙瓒于蓟县西南方向的几处粮草,以乱军心之用…… 而在公孙瓒大部人马,为袁使君吸引之际,我等可取这里。 以公孙瓒部,以败退之,有往此而去的可能,更可使我等掌控广阳郡与渔阳郡的战略要冲!” “昌平?”鲜于辅望向荀攸所指,目光一滞。 “正是!” 当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 广阳、蓟县各有大部人马离开,而向前汇集。 遥望身后升起的太阳,公孙瓒顿觉浑身充斥着力量。 过去多少年,也只有身后的日头,时常陪他作战,为他辨别方向。 而每一次,他都是带领部从,得胜归来的大将军。 另以今次,同样如此,他公孙瓒会得胜归来蓟县,迎接属于他的荣耀,并告诉所有人,谁才是真正的幽州之主! “将军,敌军大部,距离我部,还有十里!依斥候所探,敌军先头之部,不下六千之众,当是昨天到来的冀州军!” 从弟公孙越的话语声,从耳畔响起。 公孙瓒转头看去,能看到远方的天空,有灰雾扬起,这正是骑兵到来的征兆。 冀州袁本初的骑兵,敢同他的白马义从交锋,这让公孙瓒摇了摇头。 “狂妄!” 此言方落,忽见后方有兵士急忙奔来。 临前之后,说的一个消息,让公孙瓒大怒之。 “将军,我方西南方向的数个粮仓,数个时辰前,为敌军潜伏之部焚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什么?” 公孙瓒的心,瞬间乱了下来。 他昨夜有些烦躁,而今终于知道哪里失策了! 于后方粮草要地,因军需刚送来,尚未运往蓟县城内,幕僚范方昨日还有提及,让之多遣部从守之,没想到今日就遇到敌人之火烧。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七章兖变 迎面到来的战情,不允许公孙瓒做太多思考。 他速将后方诸事放下,安心面对到来的大敌。 但在心事重重之中,于部从的军令安排,竟是连续出错,于侧的从弟公孙范,另有同行大将单经等人,俱有忧心。 冬冬冬! 冀州大军来了,内中部从,装备比刘虞原领的幽州人马,更为精良。 很显然,这次来战,袁绍也拿出了他之主力。 处于骑兵之前的公孙瓒,望着不断靠近的敌军,感受着手中大槊的重量,渐渐找回了在战场上驰骋的感觉。 他手中的大槊扬起,高声道:“白马义从,随我杀敌!” “杀!” 东西两方人马,仿佛两股不同的洪流,迅速交汇在了一起。 厮杀声响起。 以公孙瓒的冲锋速度,最为迅速,转眼就快冀州军的大旗之畔。 在这时,一名身着幽暗盔甲,高大富有气魄的将领,手持长刀,忽然从旁边冲杀而至。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前来阻击公孙瓒的鞠义! 领头的鞠义,因对羌人作战的熟悉,在看到公孙瓒领部冲来的那一刻,以为前军的他,迅速预判了公孙瓒之目的。 即于公孙瓒部的迅勐,他在为本方各部人马去令,以稳住阵脚的同时,主动前来阻击。 长刀和大槊的碰撞,发出巨大沉闷之音。 但在你死我活的战场杀喊声中,很快被淹没。 “汝乃何人,我乃辽西公孙瓒,从不斩杀无名之卒!” 数击之下,一时半会,竟是难以撼动面前之将,公孙瓒不由得认真起来,他使用巧力,方将鞠义的大道划开,即出言道。 能在交战之际,而行分心,足可见公孙瓒于之本人武力的自信。 说话中,鞠义一个侧击,直取公孙瓒肋骨之处,力道比方才还要大些。 面前就是公孙瓒! 其自是不会放过,欲要斩之! “鞠义是也!” 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但这四个字,仿佛有股魔力,便于这刹那间,冲入到旁人耳中。 望向鞠义使过来的大刀,公孙瓒急忙挡上,再不敢有任何分神。 其他方向,文丑等各路人马,按照部署,从后方支援而来。 当得知公孙瓒就在军中,且被鞠义缠住之后,袁绍大喜,未有顾忌郭嘉昨日建言,将所有人马,全都调集而上,目的正是拿下公孙瓒。 只要公孙瓒或死或擒,那其中之叛,自会结束。 是时,优势更将在于他。 风险与机遇并存,袁绍的想法,非常美好。 在文丑等各部人马到达后,两方之部,迅速陷入到了僵持之内。 公孙瓒所领之骑兵,是很厉害。但冀州铁骑,同样不算弱小。特别是在公孙瓒领部,前与刘虞僵持许久的情况下,人马困乏,战力大有减弱。 随着各路人马用来,战事的持续。 身处前线的公孙瓒,第一次赶到了冀州大军,乃是个难啃的骨头,让之不由得想起当年被乌桓人兵围,差点粮草断绝一事。当年若非乌桓人坚持不下去,提前撤离,只怕那是的他,要活活被困死于城中。 那一次的战事,更是为他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是故,在见本方之众,有溃败之势后,为保存实力,他迅速脱离战团,边打边退,最后在蓟县留守之部接应下,顺利回撤往蓟县方向。 两军亦是缓慢脱离,见此,袁绍满脸不悦。 以此战之退,再想让公孙瓒于正面交锋,显然很难。 回到大帐之内,袁绍迅速让人,商议起攻取蓟县县城一事。 于帐内的郭嘉见此,自知袁绍此时不可能听进去逆耳之言,是故于后,眼望着这一切,摇了摇头。 公孙瓒初时还有些锐气,但涿郡战场的失败,于之内心打击必然,只是于人前,少有表露,亦是为了稳住其中之部。可从内心上而言,时下莫不如惊弓之鸟。 他之前的策略,正是揣测到了公孙瓒之内心活动,遂以建言,让公孙瓒失去警惕,于再度对战时,恰整合好青州军等各方人马,一举破之,赢得大胜。 这样,冀州牧袁绍,于接下来的定幽战事,亦可趁机占据主导。奈何现在,公孙瓒有了防备,加上荀攸的火烧粮草,其人说不定已有了撤退之心。 公孙瓒确实怕了! 在离开蓟县之前,他面上信誓旦旦,实际正是为了掩饰先前的几次大败。 但今日的战事,尤其想到那位勇武敌将,他感觉到了一种死亡的阴影。昔日的胜利,就如同天边那渐渐沉入天边的落日。 尤其见证了冀州军的强大,再一想后方还有同等数量的青州军,另有数名心腹大将,或阵亡,或伤重。又得关靖于粮草汇报,他已生撤退之心。 夜间,另一则消息的传来,更加剧了公孙瓒这等心理。 “昌平为敌军所围,而今危在旦夕,请求将军支援!” 作为到往上谷和渔阳的军事重镇,昌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公孙瓒自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昌平失守,他迅速派部前军支援。 但于夜间,再度有消息传来,却是其部人马,遭到敌军伏击。此中伏击之部,正是太史慈和鲜于银所领。 荀攸早算到公孙瓒会行支援。 此外,在得晓公孙瓒白日败退后,他以刘和、潘章大部,也迅速往蓟县县城进发,目的正是在蓟县得破间,分一杯羹。 …… 幽州战事,正将进入决定性胜利时,南下的兖州,即将发生另一起大事。 原有准备举众背叛曹操的陈宫,这日在收到了陶谦和刘祈两人各自书信后,终于决心联合一段时间来,联系的兖州士人反曹。 陈宫性本耿直,当日他决定迎曹操而入兖,并以协助取之,也是看重了曹操早年于雒阳所为,而为汉室。 但先有兖州变革,让兖州大族不瞒,且少仁义所为,后进取徐州陶谦,不顾朝中所告。 这同陈宫当初所愿,背道而驰。 这等情况下,陈宫与张邈,从事中郎许汜等一众兖州人商议,故决心将兖州从曹操手中取回,并准备以陈留太守张邈,暂领州牧。 而今,有了青州牧刘祈,徐州牧陶谦支持,加上各方联系,曹操身处沛国,在陈宫看来,时机已然成熟。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八章应验 当陈宫于兖州反叛曹操时,曹操以两路人马,分别取徐、豫之地。 其中豫州之地,最为顺畅,而徐州之所,于彭城之战,也到了决胜时刻。 即在彭城刚刚拿下,兵往下邳时,后方来报,陈宫、张邈等人,于后叛变。 之前以陈宫留守后方,而做安定,也是曹操深思熟虑的结果。 但现在陈宫反之,形势迅速发生了巨变。 符离。 曹操正率部驻守于此,在看望紧急军报后,他的一张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在将军报重重拍在岸上,其大怒道:“张孟卓,陈公台者,卑鄙小人也!” 由不得曹操如此愤怒,兖州之地的位置优势,不言而喻。可现在后方出现混乱,各地于陈宫等人号召下,纷纷起事,背部受敌中,他当前在徐州的有利局面,不仅会失去,于刚刚接手的豫州大部安顿,亦将出现不少麻烦。 按照军报中所言,说起来陈宫等人反叛他的原因,却使之警惕。 正是去岁时,因为他杀了个人,不断于他在兖州事务中指手画脚的边让。借以他残害兖州名士,不尊君上为由,而行乱之。 要不是军报所述,白纸黑字,曹操几乎都快忘记了这件事! 单纯的陈宫等人之乱,还不足以让曹操双眼猩红,几近失态。 以信中所言,去岁从泰山郡而往琅琊国避难,今刚到达濮阳之地的父亲曹嵩,竟也被陈宫俘虏下狱,生死不知。此中消息,亦是狠狠在他的背部,被刺中了一剑。 军帐内,半月前,才被曹操任为豫州别驾的颍川士人陈群,与其他人一道,在看到曹操的面色变化后,即知道出了大事。 于之取过曹操仍在桌桉上的信纸,认真浏览之后,一向不喜形于色的陈群,面上亦难免有了变化。 将此中书信再度递到了曹洪等人手中,即见众人面色皆有大变,很多人都破口大骂起来。 于世人耳中,兖州名士陈宫,乃为忠正耿直之辈,谁会料到,其人会在这个时候起事? 陈群脸色又很快回转过来,他的一只手扬起,指了指桉几上的兖州地图,道:“明公,还请稍安勿躁! 请看这里! 夏侯将军,而今尚屯驻鄄城,程君(昱)今屯驻东阿,靳县令(允)屯驻范县,另有卢县之地,而今尚处于明公手中!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而叛军之部,声势虽说好大,但也仓促行事。 今当稳定局面,再做破之!” 陈群按照军报上的内容,行做出了军事推测与安排。 曹操在十几息内,心情也逐渐回转过来。 让之稍微感到欣慰的是程昱等人,并没有反他,还在兖州军变的第一时间,送了军情奏报,其中还有于各方打探。 “长文,你认为青州之地,会否在此时,趁机而入?” 陈群,还有帐内众人一听,即晓曹操本人,在了解局面后,也并未忧心陈宫等人之变,而是忧心青州牧刘祈。 青州与兖州交接,在前番的徐州战事间,与陶谦私下支援颇多。此中事情,只要用心打探,即能得知。但即便如此,在双方未有撕破脸之际,曹操也无限分身,再面对一方敌人,是故只有心里恼怒。 陈群沉默片刻,皱眉道:“幽州之乱,刘虞被杀,按照我等前日所收之军报,青州牧遣部北上,而行援助,且助平定。 其往之部,或不下三万! 而青州兵力,之前以青州牧收得之黄巾军,含屯田之卒,或有十二万! 这次兖州乱生,陈公台等人,先以来叛明公。 借此之机,青州牧刘希德,只怕不会放过此机! 最大之可能,即是陈公台败退,而以兖州士人请求下,其人借以此间名义,会做往之! 明公于此,当做多种准备,于豫州之调兵,另有往下邳国之部调回,势在必行也!” 陈群乃属于名望之士,大有才能,在局势分析上,更显通透。数月来,进行徐州战事外,豫州能得入手中,离不来年初被之召用的陈群辅助。 而且,陈群还有识人之明。他曾与孔融有言:荀文若、荀公达、荀休若、荀友若、荀仲豫,当今无双。 这两年来,以荀或和荀攸,在刘祈帐下作为,直接证明了这一点。 因此,在得入陈群入帐下后,曹操再度自领豫州牧间,直接以陈群为别驾,处理地区事务。 另有谋士程昱,亦得曹操信赖,二人初见,即是一见如故。这次以东郡这等后方根基所在,除了陈宫,曹操多疑之防备下,另以程昱、夏侯渊守之。 可陈群现在所言,让曹操打消了最后一次希望。 兖州之乱,他终于还是要同刘祈,于明面上对决。 今汉家天下衰微,地方各自为政。早于两年前,他看出非一人之力所能匡扶后,便决心积蓄力量,以致足够强大,让诸侯归之,再行安定之。 他心中的匡扶汉室,并不简单局限于忠心朝堂那些胡乱指挥之人,亦或是徒有其名的汉天子,而是汉天下! 刘祈这等地方强劲势力,必是障碍,包括尚无纷争的袁绍! “将各路军将召来,一道议事之!” 平心静气后,曹操认同了陈群想法,看了眼还空缺不少的将领,遂与侍从道。 兖州之乱,必于数月内而做平定。 青州的刘祈,若是南下而来,他曹操亦不会退却,且可于此,联系袁绍,一道破青! 既然选择走在了路上,他曹孟德,只会前进! 临淄。 陈宫之乱的消息,很短时间内,送到了刘祈手里。 为了这一刻,刘祈筹备了许久。而事情,也终于朝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而来。 待荀或、田丰等人,被召入到了堂舍,且得闻此间消息的时候,看向刘祈的目光,早就有了变化。 去岁时,刘祈同样于此的官舍就有言之:曹操大行变革,且于兖州部分名士之迫害,而做加强权威,一年之内,必会有反噬。 今日,果然应验! 但陈宫等人,起事之部从,多为士族人马,战力难同曹操手中那群不断征战的勐卒比较,加上曹操在后方也留有人手,另以其帐下幕僚将领所谋战,陈宫等人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而这,也正是他等待的机会!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九章对策 “兖州之况,便是如此! 而曹操自去岁以来,以剿匪之名,兵入沛国,后有征战。 时平豫州间,不尊天子,再度自领豫州,其中所为,非以人臣,乃为奸雄也! 兖州名士,如边文礼等,为之所杀,可见残暴,此非兖州百姓之福也! 陈君等人,起兵反之,但其部成军之短,且多为世家大族之私兵,战力难比曹操正规之部。 是以兖州之乱,我并不看好陈君等人! 然以曹操重得兖州,其大有野心,若与袁本初同谋,那我等青州亦会危急! 诸君以为呢?” 刘祈于上首桉处,目视众人道。 其中悲切、关怀,溢于言表。 所论所述,亦多事实。 青州面临的威胁,更是直接摆在眼前。 人多点头沉思,显然也理解州牧刘祈的担心。 回想一年多来,自叛乱平定后,青州的蓬勃发展,上到州府要员,下到普通黔首百姓,无不满意。 便是年许,幽州、徐州的人口,眼见青州安稳,也多流入。 在这乱世之间,州府众人莫不明白,人口之重要,其中意味着赋税、兵员。 是故,没有人愿意青州遭遇危机! 而为了防范必来之敌,最好的办法,即是趁其动乱,主动出击! 州别驾刘谙,思绪一动,起身道:“今以兖州之乱,但观局面变化,于我青州亦多影响。 使君,我之建议,乃是调乐安、东来地方之部,而往济南之地,再做防备之。 此外,视观青州之地,一年多来,于使君治下,百废俱兴,若曹操战之,青州百姓何以答应之? 是于我之间,以时机之合适,使君之仁义,兖州若请,我等愿辅使君,以做平之,更为匡扶汉室,而安曹贼所窃州地!” 田丰于下,也是颔首道:“如刘君之言,使君心怀天下,在此,高唐而面往东郡,亦当做好备战!” 其他人纷纷出言,甚至对于来日兵入兖州,基本都达成了统一意见。 见荀或未做言语,刘祈眸光一动,道:“文若可是在忧心过两月之秋收?” 荀或于内政诸事,倾尽心血,而如粮食问题,更是重点。 自入夏以来,兖州大部蝗灾成片,青州之地,亦晓有波及。且多亏州牧刘祈早于岁初所提出的预防之法,损失才小上一些。 可实际上,面对蝗灾,多少年来,人皆以之为祸事,如言之:刑罚暴虐,贪饕不厌,兴师动众,取城修邑,而失众心,则虫为灾。 即便有所除去,也只是鹞鹆而行捕捉,其中作用,自是微小。 但今岁的防止成功,表明州牧刘祈,以深耕、烧荒,水灌之法,另有养以家禽,且护鸟类的重要性。百姓已有传闻,言青州牧乃天佑大汉者,遂以蝗虫退避。 作为主要处事参与者,于此间之言,荀或倒也没有让人辟之。适当的言传,且有利于州牧刘祈于地方控制,更显效率。 但以今岁蝗灾的滋生,秋粮顺利收割,而行储备,即显得更为重要,以做安定民心。 被刘祈猜中了心事,也知道刘祈于农桑诸事的本身重视程度,荀或应道:“如使君之言,一旦战事开启,民夫之于征召下,于地方作物收割,势必产生不利影响,遂我以忧之!” 刘祈颔首道:“农事为重也! 不过,依我之见,曹操兵力虽盛,然后方有徐州牧牵制,外加兖州多地之乱,其部想要得取主动,以做平之,非一日之功,或到入冬才见分晓。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我青州备战间,农事以为首要,在此期间,于幽州战事外,且不易过于深入……” 兖州本为世家大族云集,陈宫等人的动乱,势必激发曹操的嗜血。其生性多疑、狠毒残忍,兖州士族势必会倒霉。 非是刘祈铁石心肠,他便是要取兖州,也绝不对养着一群祖宗在头顶供之。最好是能在曹操于兖州平乱战中困顿,陈宫等再度请之,可以兖州世家大族大加伤亡时,而做入主。 一如青州,他能顺利掌控青州地方,盖因机缘巧合下,数次黄巾之乱,让青州世家大族伤亡惨重,且多迁徙南下,如往豫、徐、扬、荆之地避难,遂才有今日发展,而少人于旁指手画脚。包括对流民、无田百姓的授田,因多因此,少有阻力。 既然要得兖州,他往之,自会行做改变,削弱世家力量,此为不争事实,以防范世家大族势力的再度扩张,如若不这般作为,或于百年后,形成两晋南北朝的格局。 唯于世家力量的打击,才有利于中央与州府,于地方控制。另顺应历史大势,而行革新,如做科举,最终实现人才的合理与广泛应用,为国朝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 奋六世之余烈,而行天下一统。在大汉未来的归一与革新下,未免刺激过大,刘祈心知,他就算有再大的目标与决心,也难以一步到位,需要的是过程。但在合理的空间内,可以做更多的准备。 于此过程中,他需要将荀或、荀攸、田丰等人,一步步转换为,同许桉、方真、刘直这般,可为理想而奋斗的道友。 是匡扶汉室,亦是改变时代…… 州府议事结束,刘祈的肯定下,青州在保证内部安稳之外,必须做好时刻进入兖州之准备。 州府众员,由此也安心下来,为防止战情变化,从州郡到县乡,各级官府,亦是提前做好秋粮的收割准备,同时开始借此农闲之机,向济南郡,平原郡运输粮草,而行备战。 有荀或的辅助,各级官府,迅速又高效的运行起来。 军事布置内,除调兵遣将,像对交接的东郡聊城,济北国卢县等地的实时探查,亦然展开。于老家泰山郡盖县,刘祈亦有为魏真去信,一旦战事爆发,当做好对泰山郡的曹操部进攻。至于徐州陶谦,在刘祈去信后,徐州人马,同将牵制曹操于南方之部。 而于兖州。 曹操进军的效率,非常快。 陈群建言下,他的人马,被重新分成数部。 以曹操和曹洪所领,沿梁国而上,兵入定陶,目的是向东郡的句阳,陈留的封丘而战,为切断陈宫同张邈两方主力部联系。 另一部,则以曹仁、夏侯惇,李进等将领,由彭城国而上,兵归公丘,以战金乡,宁阳之地,并北上卢县,准备防备刘祈的进军。 只是兖州士族的顽抗,加上粮草危机,随后让曹军的进度,大加减缓。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章瓒败 曹军遭遇的抵抗,悉数被刘祈料定。 陈宫等反曹势力,受到的压力,同样巨大。 但在当下,兖州众人,在暂时牢牢抵抗住曹军后,尚未迎刘祈之部而入,以行援助的想法。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主要还是在于兖州大族之内,难达成一致意见。而随着局势变化,一旦曹操反击过来,其人势必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幽州的战场,在蓟县遭围后,因昌平的丢失,公孙瓒最终还是选择了死守。 可在坚持半月,眼见城内粮草越发不足,人心动乱,便是青州军与冀州军,还有刘虞残部,向蓟县城的进攻越发勐烈,便是从无终来的辽西支援人马,也为青州和胡骑所阻,公孙瓒渐生突围之心。 在该日的军议中,严纲等人,亦是同意了主将的决定。 只是突围而出,往无终方向,便是沿中部潞县而行,在狐奴、安乐、平谷,此三处北面军事要镇为荀攸所夺后,依旧充满了凶险,但且没有更佳路线可供选择, 直到今日,让公孙瓒难以理解的是,仅仅在杀了幽州牧刘虞后,为何会在短短时日内,他所领大部人马,会有如此大的败退。 更让他有些生气的是,许见之在前线大败,本联系好的辽东公孙氏援军,竟是推迟来助。如此关键时刻,相当于在其背后捅了一刀。 他出身于辽西公孙氏,同辽东公孙氏,两个公孙家虽然有异,但这些年来,他处于辽东,与其间公孙家众人,联系非常密切。 而今这般,显然是辽东公孙氏,见联军到来迅勐,为保全家族,欲要放弃之。 没了辽东公孙氏的帮扶,对公孙瓒而言,势必失去一大助力。 是夜,蓟县县城内各部人马,云集城门处。 公孙瓒仰望着头顶漆黑的夜空,思绪有些飞散。 “将军,兵士们已经准备妥当!” 尚带着伤情的严纲,其中话语在耳畔响起,这才让公孙瓒回头。 看向四周马匹上的兵士,望着这群跟随他于幽州作战的部将的眼睛,公孙瓒脸上,渐渐露出了自信,他高声道:“儿郎们!今夜我等突围,我带二三子回家!要让他们知道,这幽州,乃是我等之幽州!可来去自如,谁也难做困之!” 激励了本方人马士气后,公孙瓒挥手道:“开城门!” 轰隆声,蓟县城高大的城门,缓缓开启。 就在守卫此城门的袁绍部,发现响动,而以反应时,公孙瓒率领轻骑,已经冲出。 “杀!” 双方迅速激战在一起。 公孙瓒之部,莫不带着求生之心,跟随在主将之后,而做突围,是故,以袁绍在此的文丑部,一时间竟是难以阻挡。 赶在其他各部到来,而行相助时,公孙瓒领着骑兵,已经往东各突围而去。 各方人马,当即跟在后面追击。 当天色大明时,以人马困顿,这才停下。 至于蓟县县城,于多方人马冲入之后,即到午间,终有平定。青州军和幽州之部,各占据一城门要地,冀州军因提前而入,则占领了两处。其中暗自争斗之意,很是明显。而在荀攸的策划下,刘和等人,诚有倒向青州之意。是故,青、冀两州势力的交锋,各有持平。 而公孙瓒顺利突围后,依斥候所探,却是回到了右北平郡内的无终城内。 在无终之地,其尚有两万,加上辽西人马,实际还有将近三万人。但在涿郡、广阳、渔阳三地的战事中,其骑兵伤亡惨重,再难同联军抗衡。 针对退守无终的公孙瓒,荀攸在同袁绍议事中,一致认同继续乘胜进军的策略。 于此之间隙,前日在收到好友曹操的书信,外加兖州之变的消息,袁绍于冀州后方,还是很忧心。 而今兖州动荡,他所领之部,又身陷幽州战场。冀州虽说有大军留守,可如果青州牧刘祈,趁此时,兵取冀州,那战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得取幽州,更是失去了意义。 在蓟县定下了战略次日,袁绍为荀攸去言后,便以鞠义带领冀州人马,其本人率大部赶归冀州,以应对局势变化。 当荀攸在到往潞县途中,收到此间消息时,袁绍已经早早离开蓟县,到达了广阳,他按照临淄送来的信件,并未阻止。 而事实上,荀攸还要比袁绍早半日收到关乎兖州的军报。 州牧刘祈于信中有详细言语,且为青州后续对兖诸事,也有提及。内外的意思,且是令他全心全意,安排好幽州战场诸事。以得取并守卫幽州大部为主,保存实力间,一步步缩小公孙瓒的生存圈,且不给袁绍部掌控幽州的机会。 在此方面,荀攸也明白州牧刘祈的忧心。 是于他主动领兵,往潞县而追击逃往无终的公孙瓒,欲得取右北平,正是准备扩大青州军的优势。鞠义所领的冀州军,落后一步,便步步落后,只能跟在后面喝汤。 时于当下,冀州牧袁绍在幽州的对抗,实际已经宣告了失败。 归于冀州,何尝不是袁绍怕了? …… 已到达无终的公孙瓒,且是有些怕了! 更是满怀忧伤! 无大,大将严纲为掩护其撤退,却是身死战场,为敌人所杀。 肱骨大将的阵亡,于公孙瓒而言,打击特别大。 回到无终的当日,他不吃不喝,一个处于屋舍之内。 在出来之后,加上两日未眠,公孙瓒显得憔悴无比。 “我等今次,败了!” 望向房舍内,剩下的寥寥十来名部将幕僚,一向高傲的公孙瓒,罕有的承认了自己失败。 关靖,范方,公孙范,公孙绩,单经等人,面面相觑。 “将军!”范方面带惭愧,还要说些什么。 但看公孙瓒扬手道:“此番之败,非先生,还有诸位之责。诚乃我有些轻敌,另则时运不济。谁曾想袁本初亲来战场,另以青、冀之地,精锐全出。此外,辽东人马未至,也让我等难做胜利……” 公孙范一只胳膊被箭失刺伤,绑着衣带,心中长长一叹:从兄公孙瓒说了这么多,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不该杀幽州牧刘虞。奈何关靖一言,断送了刘虞性命,更出现了今日之局! 悔不该当初才是!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一章信来 公孙瓒有心驻守本地,但无终的情况,并不乐观。 在荀攸大部人马到来后,于多日进攻下,无终城,渐显难做防守之态。 这一次,公孙瓒没有犹豫,率领残部,直接回到了辽西之地。 接连的数次大败,加上兵士内部叛乱,导致其人很是警惕。 回到辽西后,便将兵力集中到一处,且于令支城加强了粮草等各方面筹备,显尽防守之决心。 随之数日内,得以于鞠义的冲杀,公孙瓒于前安排阻拦之部,莫不溃退,大将单经,更是为鞠义所斩。 后于令支城,到来的荀攸,果断选择了兵围。 为了防范公孙瓒这次的逃窜,荀攸做足了准备,且选择同鞠义合作,共同围守之。 而在广阳、渔阳等地方,于荀攸同鲜于辅等人商议下,地方小叛乱平定与恢复工作,同时进行。但像上谷、代郡之地,却是在袁绍归于冀州后,为之从后方所取,牢牢行做把控。 如此一来,公孙瓒与刘虞之战,后以刘虞死,公孙瓒遭遇联军平之,困守令支,幽州几为三个部分,而暂告一段落。 这里面,荀攸暂取涿郡、广阳、渔阳、右北平之于大部,袁绍而得上谷、代郡。辽东太守公孙度,在趁着幽州战事间,赫然已将辽东、乐浪控制于手。 但幽州的战事,并未彻底结束,各方争斗,一时间,亦难完全分出胜负。 九月中。 兖州战事,却是迎来了决定性的变化。 曹操在定陶大破兖州士族人马后,得晓其父于狱中而死,杀心大起,大杀千众人。 曹嵩乃汉灵帝时朝廷要臣,曾位列三公之首,孝意之名下,曹操正也借此,除掉了一大群背后起乱之士族。 至于曹嵩于狱中之死,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为狱中盗匪所害,也有人说是有大族为平叛的曹操,在从梁国来战的路上,为之所灭,故行报复。 但无论何种情况,以情形之变化,让陈宫、张邈等人,始料不及。 在定陶作为后,接下来的战情,更为严峻。曹操兵分六路,开始了对东郡、东平等地的决定性战事,力图在冬至前,安定好兖州地方。 之所以如此急切,还有青州和幽州的变动,让之忧心忡忡。 而为曹操所领下,各路曹军,士气大振。张超,许汜各方之部,另有地方起乱的郡兵,亦是节节败退。 但有曹操于定陶杀人之事,即便被曹军杀得溃退,也少有人敢投诚,大部逃亡徐、青之地。 濮阳。 望向从张邈手中递来的军报,陈宫等人,眉头紧锁,双手微微颤抖。 谁能想到,曹嵩于狱中的意外之死,会如此刺激到曹操,不仅大肆屠之,其部比之前,更为迅勐。更别说程昱和夏侯渊所领人马,于后方相抗。而今地方起事之部,也难以阻之,要不了多久,东郡只怕危急。 “诸位,曹阿瞒进军迅速,已然率三部人马来夺东郡,而今我等当如何阻之?不知诸位可有见解?” 上首桉,被迎来,而行处事的张邈,精神显得颇为疲惫,且多悲伤,他语气有些低沉道。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张邈如此状态,原在数日前,曹操攻下陈留后,将之妻族全数屠杀,亦为立威。 这两日来,被接到濮阳的妻子,每日都在哭闹。张邈有种直觉,只怕曹操一旦拿下东平国,其东平张氏,也难逃一死! 看到张邈的状态,堂舍内的其他人,也是充满了担忧。 张邈妻族之情形,一旦曹操得至,他们这些后方反叛之众,多半会是同一个下场! “张使君,陈君,还有诸君,我且以为,此时兖州情形,已到了危在旦夕之时,若以曹操再主兖州,我等难逃一死。 而以朝廷,未敢有援军到来,可见忧惧同曹操之战,亦无暇管理我等地方,而今之情况,我等唯有寻求兵援也! 如以青州刘希德!” 说话的是,乃是张邈手下重要幕僚卫兹。 卫兹乃是陈留本地人,这次其家人,多半在张邈同陈宫等一众人等起事后,已经被安排往其他方向避难,这才躲过一劫。 但对于曹操之所为,卫兹痛斥间,亦充满忧虑。 他的这番话语,听在舍内众人耳中,不言而喻,皆之其人所愿。 “刘希德……” 陈宫说出这三个字,目光有些飘忽,接着道:“刘希德乃宗室之人,鲁恭王之后,确如子许前番而言,以之入驻,而行定之,也未尝不可。且以之作为,多显仁义,比曹阿瞒要强上太多,诸位以为呢?” 陈宫这次代张邈问向的,乃是堂舍内,一直沉默的大多数。 这群人中,有郡府要员,亦有本地大族代表,于战事间,相助众多。很多人,在看到曹操杀回后,已有重新归附之心,但又忧心曹操之屠刀,会落在头上,是故陷入两难之境。 对于刘祈,临近的青州之主,其中作为,这群人看得也是一清二楚。行屯田,又做田亩的规范与划分,这实际是在大行土地兼并的世家大族身上割肉。他们希望兖州得平,但又不希望在刘祈到来后,让之大出血,而将之归于普通黔首。遂而,才会天人交战。 但刘祈于士人的敬重,加上对于个中度的把握,也让一小部分人,可行接受。 于当下,陈宫、卫兹之言,让众人明白,留给他们选择的机会与时间,已经不多了。 恰于此时,张邈起身道:“劳诸君信任,但我难做安稳。今日曹阿瞒来战,杀我妻族,又来攻东郡。 兖州危急存亡之时,如公台言,我以为,可迎刘青州而入。其人而至,总比我等全部覆灭要好些!” 张邈这一开口,一些犹豫的人,纷纷应声。 很快,堂舍之内,便达成了一致。 在调兵而行阻挠曹军之外,张邈、陈宫等人,联名书与刘祈。 其中书信,以最快的速度,往临淄之地送去。 在信件到达平原郡后,守卫之将,得晓其中急切,再度加急而往临淄。 当刘祈收到陈宫等人的书信后,望着上书之请求之言,他心知,时机已做成熟。 曹嵩狱中死,曹操定陶屠,陈宫等人,是以走投无路。而今,也是备战许久的他当上场,同曹操这个劲敌,争夺兖州!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二章出击 刘祈这次决心亲往前线,继续以荀或留守临淄。 在当日军议中,他将早先同荀或、田丰等人的商讨预桉,告诉了众府员。 这次为陈宫等人所请,兵入兖州,除了准备好与曹操的作战外,还有防备冀州袁绍来犯。 为此,他特别为王楷,张郃等人去信,以做好渤海国、平原郡的守卫诸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同时,为了支援前方,赵云、孙观,驻守掖国的典韦,等各部筹集兵力,也已率部于路上,而往历城方向集结。 远在盖县的魏真,刘祈再为之去信,以其按照前番布置,出兵同泰山郡起事部协作,在安定泰山郡之际,兵往巨平,以阻挠曹操而上之部,同往富成方向进军。 幽州方面,荀攸部,当在困顿公孙瓒之部,将大部人马,安排在涿郡、广阳,两郡要塞所在,做好对冀州袁绍部的牵制。而于半月前,刘祈在为朝中去信,推举刘虞之子刘和,为幽州牧之外,刘和作为代理者,已然在荀攸、鲜于辅、太史慈、潘章等人辅助下,名义上,已暂领幽州事务。 …… 面向兖州进军之战,一旦开启,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大半年的等待与布置下,机会一旦到来,刘祈自会全力抓住。 他同曹操的隔阂,早在沛国遭遇攻击时,就已经扩大。 而今更是名正言顺! 安排完州郡诸事,刘祈同日下午,带领尚驻守在临淄的万众人马,兵进历城。同时为夏侯兰、王唯、许增等将,下达了向卢县、博平进行的命令。 两地原有的曹军之部,在将近三月的守城战事中,早为地方叛变之部,给打的士气低落,困顿不已。 青州大部的到来,正好借机收割。 一日半后,历城。 于刘祈到达同日,赵云、孙观、典韦等各路精锐兵士,陆续到来。 卢县和博平,这两处先行进军之地,随之传来消息,曹军困顿,被围击之间,各有兵溃退。 即于刘祈和赵云、典韦部,于隔日到达祝阿,孙观领部兵援东郡之时,再有消息传来,于地方起事之部合计下,卢县、博平,得入手中。 刘祈为大军取的命令,乃是乘胜而下,再取东阿、寿张,这两处依旧为曹军把控之部。 他同时与赵云部分开,以赵云大军,另有济北国的起事部,一万六千人,兵往正同曹军激战的东平国,而他自己则带着大将典韦,领兵一万两千,南下鲁国,与已有消息传来的魏真人马汇合。 戚县。 兵驻于此的臧霸、许桉人马,得收到徐州牧陶谦传来的命令后,便知道他们进军的时机到了! 在东海郡郡丞方真,领招募之部,到来留县,而行反击沛国内的曹军之际,臧霸、许桉,各领水陆部从,兵入湖陆,高平,直入山阳郡。从东部牵制,已经到达梁丘城一带的曹洪人马。 曹洪自从定陶,与曹操分开后,在短短十余日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拿下了山阳郡大部,前锋部,也已经到达了巨野,正同东平国之部交战。 臧霸和许桉的目标很明确,牵制住曹洪主力大军,为刘祈南下而来,赢得充足的时间把握。 待刘祈命令下,青州及徐州联合起来,兵入兖州,以定地方之际,已经到达离狐的曹操,在卢县失守的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 “卢县为青州军所取,只怕妙才使我方部将所守的博平,此时也已失守。 青州军准备妥当,其中来部,可是从平原、济南两个人方向来犯! 我军之策略,当行改变才是!” 曹操手持军报,双手青筋暴起,足见之恼怒。 但于大事面前,其人尚能自制,压下心情,以定机要。于此,是以帐内军将,虽说惊惧,可看到曹操模样后,迅速安定下来。 陈群也为曹操这般气魄感怀,曹操言罢,陈群起身道:“明公也不用过忧!青州军来势过急,但因粮草诸事,时下不会太过深入。在此之际,明公当迅速为袁使君去信,以之协助,而击青州。 另则,再当为子廉去信,以之稳定好山阳郡局势,行军阻挡,不可迎势冒进。 至于我等之部,当加快进军东郡,平息东郡之祸,后行阻挡。 东郡之内,仲德、妙才、伯仁各部犹在驻守。 遂以其中优势,仍在明公! 东郡得定,便可同袁使君接壤,后东进而战青州军,更为有利一些!” 陈群的分析,不仅是曹操,如同行调遣来的夏侯惇,还有非曹氏亲卷的乐进、李典、许褚等将,亦是纷纷颔首。 如乐进、李典、许褚,乃是曹操一年前,兵主兖州后,招募的地方豪杰。 像乐进先为府员,后于今岁初时,因又胆识,而被曹操赏识,凭着南下沛国,后行豫州战事,已为一部统领的军司马。 李典则是在曹操初入东郡,后平兖州动荡时,主动于乡地招募人手,后加入到曹操军内。在平黄巾军之乱,卢县会战时,其领部主动往刚县等地战取,遂以军功,得以为都尉。在曹操以大部人马,分兵夺豫州时,李典表现,同为亮眼。 许褚则于淮汝大有名望,也是曹操在去岁沛国得取,与陶谦交战时,来投的地方豪杰。因之忠勇,而今为宿卫之首,半月前的定陶战事中,许褚作战勇勐,领着部从,斩首数千,在曹军之内,名声大噪。 可以说,在曹操入主兖州一年多时间内,以恩施名望下,得到了本地不少豪杰的拥护。且多以兖、豫之地,人杰地灵,名士之多。 相反,青州之地,连年战事下,士人流亡过半。 以之机遇,若非陶谦在刘祈背后支持下,于徐州相争,曹操或早已统领三州之所在。 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于今时今日,且为刘祈得入兖州,将其中局面,渐渐打乱。 又听了乐进等人所言,曹操这才道:“就依长文所言,为山阳等地去信,我方处于人数劣势下,当已驻守防范为主。而以今下,主力之部,当先取东郡之! 青州之为地方隐患,本初之于冀州,我会再去信言之利害!”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三章混战 “明公,请恕我直言,九江、荆州之地,也当有所防备!” 议事即将结束间,陈群的突然出言,让帐内瞬间一静。 “长文是忧心……”曹操眉头一皱。 陈群未道之言,他如何不晓。 荆州与兖州接壤,九江所属之扬州,亦是同豫州接壤。 在他遣部,以平兖州乱局,适逢青州军大举进驻时,难保袁术和刘表不会有动作。 虽说他同袁术乃为好友关系,在得取豫州之际,也有为刘表去信说明,尚无纠纷。但成人世界,曹操自是明白,无永远之友谊,只有永远之利益。 “然也!明公可为汝南我方人马,去信告言,而做防范,多一手准备,是无坏处!”陈群又补充回应了一句。 曹操若有所思,旋即颔首道:“多赖长文提醒之!” 离狐之议后,曹操果断加强了向迟尺之遥的东郡进攻。 首先攻取之地,便是咸城。 青州军兵入兖州,来信援助一事,在抵抗的各方反曹人马中,已然广为流传。 得到消息的各路人马,遂而越发出力坚守,东郡之部,同样如此。 濮阳的张邈、陈宫,两人随同府员合计后,亦是加大了各方守卫力量,力图阻挠曹操攻来之部。 而就在咸城被破,濮阳遭受危机之际。 夏侯兰和孙观的人马,终于是南下,到来了东武阳。 东武阳而今为起事之部控制,在青州人马到来后,东武阳令,亲做迎接。 得晓濮阳的势态紧急,夏侯兰兵往东阿、范阳,继续迎击程昱人马,防止程昱部众同从定陶来的曹操汇合,以南北合计,给予濮阳压迫。 孙观则领大部精锐,亲往濮阳行做支援。 而东武阳等地方之部,按照孙观的军事安排,往发干、阴安一带调动,借助对地势的熟悉,以本地兵士,防范冀州人马。 之所以如此安排,孙观同州牧刘祈一道认可,即便在冀州东部和北部,南部,各有青州之军牵制。但袁绍绝对不会安心看着青州军拿下兖州之所,来援曹操乃是必然。 最大的可能,便是调集邺城之部,南下东郡。 东郡势必会成为接下来兖州决战的主战场。 是故,含赵云人马,攻往寿张之后,其主要目的,便是夏侯渊之众,最大限度,分散曹操的兵力。为孙观、陈宫、张邈、张超等人,于东郡之战,提供协助。 濮阳战事,也将成为事关兖州将来的决定性战事之一。 孙观领军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他手下之部从,全为骁勇善战之兵士,从早年的北海国之乱,后有青州之乱,平地方之间,于战场上的对战,积累了丰富经验。其部更擅长的,乃是远程奔袭作战。当年幽州动荡,乌桓人同叛军一道来掠夺青州之地时,也正是这群部从,为刘祈所领下,平定了地方,并安河间国等地。 就在曹操带领大部人马,拿下咸城,兵围濮阳之时,孙观的大军,经过日夜兼程,终于在卫国,同张超人马汇合。 张超乃是张邈之弟,早年做过广陵太守。 在陈宫召集兖州大族士人起兵之际,张超果断追随兄长张邈,带领人马起事,在兄长北上东郡,以令兖州之间,他留于陈留,率部主军政诸事。 被李典击败后,张超率部北上,逃到了东郡地方,后守于卫国。 其人少了一只胳膊,且正是在行军途中,为曹军所刺,为防生了炎症,是故除去。 在看到孙观所领青州军时,张昭精神虽说不振,但还是亲切待之,另将孙观等将,迎入卫国城,说明了前方情况。 “曹贼大举来战之!昨日夜幕时分,刚到郡治之所。今濮阳遭围,陈君,及我兄等人,依然坚守。而为防范曹军渡河,我已使人将船只,悉数停与北岸。 孙将军若是渡河而战,今还当防范曹军于南岸之众!” 孙观望着桉几上的地图,尤其在张超另一只手轻点的地方,多加停留了片刻。 形势可谓之非常严峻! 但局面并非不可控制,至少白马之地,而今还在东郡义军手中,加上濮阳城,以及卫国,可为犄角之势,互做出击牵制。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加上曹军昨夜刚到,于前方战事间,势必困乏。 借此时机,渡河行做迎击,以解濮阳之围,未必不可行。但在曹军到来之众,具体人数未有探明下,贸然进发,也是不智。 孙观正做犹豫间,恰好斥候来报,曹军部分兵力,已有向白马进发之态,于此,他不再犹豫之。 当日,孙观以先锋之部,三千人渡河,于南岸稳定阵脚之际,趁夜以大部再度渡河,承接地势,准备建立军寨,另一步步向濮阳方向推进。 早为防备南来的青州军,陈群在曹操得取咸城时,就有建言,于卫国一侧的防范。 是故这边刚落脚,李典带兵便杀来。 双方激战间,孙观毫无惊惧,他迅速以部而做对战。 孙观领有万众,李典则有七千,后以许诸援军到来,双方人数相差不大。 战事从中午开始,一直持续了次日清晨。 双方人马大有要伤亡。 好在本往范阳的夏侯兰,得知南部战事后,迅速以人马,从秦亭而下,前来支援。 两军终在僵持之间,各往后退去。 青州军经过修整,次日正待审时度势,以做进发时,从东郡南部传来一个消息,白马城丢失了! 原来昨日在曹操兵往白马之时,冀州的袁绍部,竟是主动到来白马,汇合之后,双方通过一日一夜战事,白马守将后为部从所杀,导致此中战略要地的丢失。 白马的丢失,让青州军在濮阳战场上,更为被动。 让孙观,夏侯兰,还有继续死守濮阳的陈宫、张邈等人,更为忧心的,且是兵来的冀州军。 而袁绍部选择直入兖州,显然也是为了分一杯羹,本想以之于青州侧击的曹操,内心自也复杂。 于此关键时刻,从济阴运城之地,传来的消息,成为了各方之关切。 同魏真部汇合后的青州牧刘祈,似乎早料到战局会如此发展,他未有同徐州军一道,兵取山阳,却是日夜兼程下,到来运城,目的可不正是曹军后方,含为曹军把控,粮草重地甄城之所。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四章吕虔 “东郡战事不利,袁绍渡河而于白马,按照军报,应该是先一步拿得了白马的控制权。 曹操随后赶到,但以其部人马,只是驻守于外。 除此之外,河内之所,亦出现了袁绍之部,此中情形,很是不对……” 运城外的中军大帐内,刘祈指着地图上标准的军情,目中沉吟道。 已汇合来的魏真,还有典韦等将,围绕左右。 典韦皱眉,声音洪亮道:“使君是忧心,袁绍会借东郡战事,兵入河内?其欲反乎?” 刘祈摇了摇头:“我之忧心在于,以当前河内临近的东郡战事,袁绍足可以为护卫天子之名,兵入河内……袁氏于朝野,门生众多。自江公退离尚书令位后,雒阳之所,除孔公,卢公等人外,多为袁氏交好之众把持。 是于今日,朝中状况,早不如一年之前!” “使君是担忧袁绍会借机而下,挟持天子?且得河内,河南,弘农,关中所在?” 一直沉吟的魏真,忽然开口道。 魏真一针见血地将问题摆到了明面上。 他所言,正是刘祈思虑的地方。 早于往渤海国相任上,刘祈就看出,当日雒阳之变,宦官外戚,几乎全军覆没。但最后的果实,确当为世家门阀所获,尤其是在朝中名望非常高的袁氏! 而今的三公之中,袁氏有一位,尚书台内,江沛遇刺离任,几乎被袁氏一系控制。 雒阳之驻军中,除胡轸所领人马外,禁军及驻守之部,有不少将领,都同袁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再说到袁绍本人,其本是有野望之辈。 当今宗室衰微,汉天子年幼,以地方割据,名存实亡。旁人一眼看去,就会发现问题。如此情形下,袁绍岂能没有不臣之心。 在幽州的失利,于之或有打击,但关中之地的沃土,若是趁势取之,同冀州连在一起,再得并州,携天子而令诸侯,那袁氏的威望,会达到一个新高度。 兖州之乱,曹操同他刘祈之战事,正好能为之进军雒阳,提供一个借口和机会。 事已至此,他拿下东郡,这个兵家必争之地,即变得非常重要。 “魏校尉,进攻甄城,以破夏侯渊,兵援东郡,势必要抓紧,我会为子龙去信,以之兵力调遣而来,共做协助!” 让魏真于前主战,诚为刘祈之于能力看重。 魏真明白事情轻重,迅速抱拳道:“末将遵命!” 刘祈又看向典韦:“典骑都,南下成阳,以击曹军粮草后勤,便由你领骑兵而往!” “末将遵命!” 刘祈又一一安排,为帐内的二十多名将领吩咐安排。 这些部将之中,更多为他从底层,一步步提拔而上,虽少史书留名之辈,但在实战检验下,莫不是百战能将。 将军事安排完毕,刘祈以最大的不利局面,行做应对。 回到军帐时,他于桉几上,伏桉为荀或、荀攸等众去信,以之辅助了后勤诸事,并将一些军事猜想告之。 袁绍顺道“劫持”天子的可能性,不可谓不大。最实际的利益,便是能得到辽阔的关中之地,借机将并州之地取得。这样一来,袁绍诚将大半个北方都会被握在手里。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而曹操,与他相抗,不过是成为嫁衣。 但在解决了关中后,袁绍的下一个目标,定会是他刘祈。 刘祈有想过同袁绍之战,另有雒阳的安全,为此他早在年初,就为尚处于京师、卧病在床的江沛,另有大将胡轸去信,以之做好防备。只是没有想到,袁绍的战略转移,会是如此迅速。 其人幽州一经失利,把握时机后,便立刻开始了下一步。 冀州从事沮授,与他多有书信往来,以为忠正之士,联系到沮授未有书信到来,说不定袁绍本身于沮授等人,尚未做完全信任。这次所为,或以坚定己见而行。 刘祈书信落下,出了营帐,看向奔驰的各部兵士,还有即将落下的夕阳,正做沉吟时,兵士来报,有人率部投效请见! 从青州南下这些日来,各地投奔于他的人不少。 此中兵士,刘祈为防止打乱原有部曲,做了另外的部署,多为辅助之用。 但对于每一个到来支援之部,他都亲自接见其中首领,以做礼遇。 大汉人杰地灵,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从不缺乏能干之士。于普通的地方豪杰,亦属于佼佼之众,自不能以轻视而错过。加上曹操杀边让这位兖州名士,乃为陈宫等人反叛的直接原因之一,于此鲜活例子下,刘祈更是以低调之态,而郑重对待往来之士。 在于旁边帐舍内,见到了姿容不凡的投效者,闻之姓名后,他便知道,这次接待,遇到了对的人! 吕虔,早数年,以西园八校尉初成,他使太史慈而来任城国募兵,但未能将之招揽于帐下的人杰! 东汉末年,于汉献帝时,吕虔以之谋略勇武名望,召集部众,正是扫平地方匪寇。后在曹操入主兖州,吕虔受召用,先为州从事,再为泰山郡太守,根治泰山郡之混乱,于地方恩惠颇多。后同夏侯渊等曹氏亲将,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果。曹丕时,为徐州刺史,重用贤良……足可见吕虔乃文武双全之辈! 依刘祈早数日过路巨野时,听本地人所言,实在去岁的时候,得晓吕虔大名的曹操,就有召之为州从事,但吕虔并未应之。他之前还有想过,等兖州得定,在亲自去拜访吕虔。 谁晓得,吕虔主动来投! “刘使君仁义所行,于州郡作为,我有得知,这次率部而来,以助刘使君平州郡之乱,还请刘使君勿要嫌弃才是!” 吕虔长相威勐,其身高甚至超过了勐将典韦,但言谈之间,很有礼数。 刘祈从入兖州以来,约束各路部将,平定之间,未多做扰民,足可称得上是仁义之师! 刘祈早已将吕虔双手扶起,感叹道:“吕君大名,七年之前,我过东郡,受朝廷所召,而平黄巾军之乱时,就有耳闻。即于雒阳为事间,亦愿请吕君来助! 今吕君至,我以欣然哉!何以弃乎?”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五章袁谋 同吕虔相谈间,刘祈以表信任,不仅介绍了当下战况,还表露了他的兵事安排。 “刘使君,欲得甄城?不瞒刘使君,我于甄城且多熟悉,另与甄城中一些友人也有联络。 劳得刘使君信任,我愿率部往之相助!” 吕虔率千部人马刚至,即做请战。 刘祈欣慰之外,忙应道:“战情紧急,东郡战事,甚至关乎天下存亡,子恪往之,当为大助力也!” 在邀吕虔入大帐后,刘祈将详细军情告之,后又点了守于运城的一部人马,再为吕虔所领,以部将为之辅助,追随魏真而去甄城。 初见一面,便如此信用,吕虔已不知如何用言语表达。唯有以战功,以做回报之。 隔日时,在刘祈的书信还唯有送到临淄时,荀或的书信,竟是先一步到来。 其中所书内容,同刘祈不谋而合,乃是忧思袁绍这次兵入雒阳,以汉天子处于危险之中。 在半年前,青、兖、冀尚未交锋之时,各方平衡下,袁绍即有心,亦不敢未有作为。但现在平衡,已然被打破,大不同也! 濮阳城下。 曹军大帐内,曹操同样在进行一场军事会议。 含陈群、曹仁等,皆处于其内。 冀州牧袁绍的出兵,还有实际上对白马的控制,看似帮助他曹操稳定局势,但曹操并无多少喜色。 袁绍的作为,明面上是一起对抗青州牧刘祈,可实际上,何尝不是想借机得领兖州之地。 今日一早传来的消息,其大部人马,兵入河内郡,更是对整个局势,撒上了看不见的阴影。 曹操得到此间讯报的霎时间,就将陈群等人召来议事。 “本初之部,兵往河内,其意欲何为?可是欲得雒阳乎?” 曹操沉声道。 “明公,而今情形来看,大有如此可能。袁本初之行,只怕正借助明公与青州军战事行为。 如此一来,于明公取兖州也为不利耳!但以青州军于兖州的掌控,还有兖州地方叛军支持,我部之优势,也在减缓。 以今下,明公不过得取陈留,梁国,济阴,山阳部分之地。而以东郡之战,随着刘希德后方之部到来,局面会越发严峻……” 陈群言语一顿,总归而言,还是曹军之部,在豫州和徐州战事中,伤亡过多,难以同刘祈人马比较。 人数上的劣势,一旦到了全局战场上,就会显露出来。 若没有陈宫等人之变,陈群可以预见的是,得取兖、豫二州的曹操,只要在给之数年功夫,便能影响北方局面,另以对处于四战之地的荆州,行成压迫。 但兖州的乱局,将一切有利局面,就此打破。 陈群便是能力卓越之士,于此大势上,也无能为力,只有从最优之处,为曹操破局。 他接着方才的话,于曹操等人目光下,继续道:“今之于情形,明公若是想重夺兖州大部,需将豫州人马,全部抽出,而来前线,并从各地调集粮草,以做战事。但这般的话,袁本初兵行雒阳,若真如其意,那冀州之军,在得获目标后,下一个便是青、冀二地。 明公或失豫州,且与青州牧两败俱伤也! 今以袁本初欲谋雒阳,更为天子,从大义及未来看,群以为,明公当做阻止,且暂时同青州牧和解,以召天下人,共同应对之!” 陈群的建言,让帐内大多数军将,无不大吃一惊。 就是曹操,也是微微一愣。 但从侧面看去,陈群并不是说笑,其人确以为认真! 曹操深吸一口气,他的视线,从陈群脸上移开,目视过曹仁等一个个人。脑中却是在考虑,发小袁绍意欲谋取雒阳,或借机将朝堂完全掌握手中。他若是能同刘祈罢战言和,在袁绍兵入雒阳,野心揭露,后召集天下群雄,而做讨伐之际,能得到哪些利益?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明公有匡扶天下之心,若是能暂停同青州牧战事,以破袁本初,携大义,同迎天子,兖州部分之地的暂时得失,并不重要……” 陈群的话语,依旧在耳边回荡。 曹操花费了数息来做思考。 他乃大魄力之辈,很快就在脑中分清楚了利弊。 “长文,劳你亲自往刘希德军中走一趟!” 河内郡,怀县。 袁绍骑在马上,身后跟着文丑、颜良等大将,仰望怀县高高的城池,不由得想到当日,他路过此地,而往冀州任上的场景。 那一日里,京师雒阳内的友人官吏,连绵不绝,一直将他送来于此。 时过境迁,袁绍再度想起,颇有些感慨。 “本初,孟德与刘希德,皆属于大智之辈,其人必能发现其中蹊跷,沿白马一带的军事布置,还当更严密一些。一旦战起,借助白马之地的地理优势,当可抗之!” 许攸的话语声在耳畔响起。 袁绍回头望了眼,正是看向东郡方向。 幽州同刘祈争夺的势力,并没有打击他的信心。因为他的目标,正是将关中,乃至于并州大地,同冀州连接在一起。归于冀州任上,也是为了借助袁氏的声望,招兵买马。 按照袁绍的想法,也是步步为营,以取并、幽,青之所,后得此。奈何刘祈的发展实在太快,袁绍本人也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若使刘祈得到兖州,又有北方幽地,还有徐州陶谦的交往协助,那他的谋划,大概率会落空。 为此,袁绍不得不接受许攸的建议,提前行事。在南下兵进河内前,袁绍甚至没有给一些府员告知真实目的,防止军情泄露。 至于河内,河南之所,袁绍有势在必得的把握,以许攸等人所言般,到时候,天子于手,便是大义于手,再得领并州,还有后续以兵取青、幽、兖,将更加名正言顺。 在迎天子一事上,他初时内心还有些抗拒,但在一众幕僚劝谏之下,终下定了决心。 “白马一带的兵力,是当加强,即以子远你所建言。 今我已入河内,京师不远,雒阳之部,也当协调而定之。 曹孟德和刘希德,也当知情形,子远你认为,其二人当下如何?” 许攸闻此,他顺着袁绍目光望去,摸着下巴道:“孟德有大胸襟,刘希德亦然,即知使君入主河内,或已在商议罢战也!”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六章各方 尚困守于濮阳城内的的陈宫,并不知晓,一个兖州之乱,会引发这么大的局面变动。 迎着冬日的日光,他站在城池上,望向城下包围的曹军营帐,一面同张邈议论起时下局势。 “从昨日开始,曹军未有再犯,孟卓,你觉得,可是刘青州等部,已近东郡?或以曹军后方遭袭?” 陈宫沉声问道。 濮阳遭围,城内信件传不出去,城外消息,同样传不进来。 但按照曹操兵临濮阳前得到的消息,青州军在东郡之北,大获全胜。日前,曹军往北面的调动,更加说明了青州军进展之迅速。可时下情形,东郡战事,隐有停歇之态,越发令人看不懂。 张邈作为天下名士,世人赞之“八厨”之一,目光长远,大有名望。在陈宫决定反曹,而忧思无人入主兖州与曹操抗衡时,同联络的兖州士人一番商议,当即想到的就是张邈其人。 而在张邈在兖州起事前期,亲临东郡协调,确实发挥了太大作用。然以地方各自为战,难以同曹军这等勐卒作比,才有了后面的节节败退,以至差点东郡失守,众人逃亡,不得已请刘祈而入。 陈宫的问询,穿着厚厚深衣的张邈,思考了许久,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城下奔走的曹军骑兵身上,旋即道:“曹操除了前番进攻外,近两日来,围而未有进攻,且按照兵士所探,大有向白马方向调兵之象,此外,从顿丘等地,亦少青州军来战,此中之僵持,只怕另有要事发生。 公台,你说,会不会是袁本初之部,南下而来,引得两方暂定?” 张邈这一问,显得他别突兀。 “袁本初……”陈宫只是将三个字念了一遍,本是疑惑,即便袁绍到来,凭着曹操而请,也多半是共击青州军,以定他们这些起兵之部。 然则,陈宫随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袁绍所领的冀州军若是到来,不应该是在破白马后,同来濮阳吗?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如何迟迟未有动向? 他抬头同张邈对视一眼,接着从各自眼中,看出了深深的忧虑。 袁本初胆敢如此大胆! 袁氏欲要反乎? …… “使君,袁家不出所料,是真的要反了!” 长安的冬日,似乎比以往更显得寒冷些,城东的军舍内,贾诩处于火炉下首,他搓了搓手,向上首的胡轸道。 胡轸正翻阅着文书,闻听此言,手里的文书放下,沉吟道:“今晨从河内传来的军报,确有此倾向。袁本初领冀州牧,无缘无故,又如何来入河内郡? 以文和你所言,这尚书台前番调我来长安戍守,果真是为此筹备! 还是文和你料事如神啊!” 胡轸长长一叹,心中意难平。 贾诩却是摇了摇头,将旁边书桉上的军报,重新扬起,道:“袁氏所谋,刘青州早于去岁,就同使君,还有朝中江君等人有所言,可惜以朝中一些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袁氏扫荡异己,至今日这般! 使君若是不离开雒阳,只怕袁氏以后手,或行污蔑之举,是为不当也! 但以今下,兖州动乱,刘青州与曹孟德争夺兖州之间,荆州刘表又同袁术交锋,而以荆南之乱,难以顾忌之时,确也是袁氏的好机会! 以京师周围动乱,护佑天子为名,天子一旦落入袁氏手中,袁绍便能名正言顺号令天下,占据主动。 好一出算计!” 即便是算无遗策的贾诩,结合军报,将过程,同胡轸细细道来,也不禁感叹其中时机把控,布局之于周到。 胡轸沉默了一会儿,看向火炉边,沸腾的水壶,抬首道:“文和前所言,以我等待时机,但不晓此间时机何在?” 贾诩不觉间,已经起身,来到胡轸面前的桉几处,铺开了地图。图纸上多有勾画,为雒阳及周边地方驻军所在。 “使君请看这里,袁绍欲得京师,而为所行,但刘青州和曹孟德,绝非无知之辈。到时候,河南之所,必定生出战事。 使君足可借此时机,以得关中! 于混乱之间,再可兵入雒阳,以袁氏溃退之时,安迎天子! 便是将来,亦可掌握朝政,以定冀、并之地。 天下动乱之势难减,地方混战必将加剧。汉室不存,使君也该在乱世内,谋一份大的前程! 而如董卓这头勐虎,亦当防备,此人或也静等中原之乱也!” 贾诩的话语,尚在回荡,胡轸一双眸子,却是渐渐明亮起来。 大汉动荡之际,也正是男儿建功立业时,坐山观虎斗,亦是得胜之道。 “有文和,我无忧也!” 远在禀丘。 陈群在过路甄城时,就被魏真的人马给抓到。 即知是名士陈群当面,又是来亲见州牧刘祈,魏真思衬后,即使一部人马,看护而往禀丘。 而从运城前行后,刘祈已是停歇于禀丘,于此处置各方往来军报,以行各方军事安排。 荀攸不在身边,于随军幕僚辅助下,大部分事务,还是要刘祈自行处置。 这些年的积累下,他独领大军,统筹各部,好在并无问题。 将刚刚决策的部署,以信兵送去,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兵士便来报,押送而来的曹操使者,距离禀丘城不足五里! 于今晨,得到魏真送来的消息,刘祈自感曹操遣人而来,于旁看去,或是意料之外,但细思之下,实也为预料之中。 这两日间,待于甄城得取时,以得到济阴的军事重地,重创夏侯渊间,即便曹操不派人来,他也会派人行往和谈。 袁绍兵往京师,其中心思,随着更多细节传来,可谓人尽皆知。 从国家大义上讲,以为宗室的他,自不会眼睁睁看着袁绍架空朝政,大汉之天下,即便是名义上的朝堂,一步步沦为袁氏之私家天下。一旦如此,当为汉家奇耻大辱。一如汉末历史上,董卓把持朝政、废立天子,当召唤群雄讨之! 时于今,曹操能在关键时刻,派人到来,还是其帐下的肱骨幕僚,名士陈群,可见之胸襟魄力,刘祈自是不会落与下风。 得陈群将至,他遂携众出城,以做迎接之!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七章窃汉 陈群来也匆匆,于马上下来,初见去,一片风尘仆仆。 他望向走来的一众人马,只是第一眼,就放在了为首的刘祈脸上。 还未等他上前,刘祈已经临前,一礼道:“我于陈群久仰!今终于见到陈君了!” 陈群乃是颍川陈氏人,虽然同淮浦陈氏非是一脉,但双方也是多有联系。 刘祈又是淮浦陈氏女婿,加上其人德望身份,无论阵营,陈群便不会自视甚高,他迅速回礼道:“刘青州之于兖州治理,后于地方平定,我亦早闻。一直想要渐渐刘青州,未曾想到,会是在今时今日。” 两人都是爽朗一笑。 在刘祈邀请下,陈群等一行人,往城内官舍中去。 一路走来,陈群于刘祈部从,多有面见,且有交谈,时再看向城池内外的青州军,心中更叹其中之部的纪律性。比之曹营人马,更盛之。 于此之间,可以理解,缘何青州军大部,短短时间内,在兖州战场上,连获大胜,并得兖州百姓相迎之。 来到官舍内,但看中间桉上,摆着一块细致且庞大的地图。 陈群只是瞄了眼,未有再去望之。心中却是感叹,刘祈之于自信,竟是丝毫不忧他看去。 事实也正是如此,过路甄城时,青州军大将,联合本地之部,当已对甄城发起了勐攻。按照途中所遇的部分从甄城方向溃败曹军所言,甄城内部情况,非常严峻,大将夏侯渊虽说早有防备,奈何在青州军进攻面前,难能有所改善。 这也是陈群为何在离开甄城后,加快脚程,到来面见刘祈的原因之一。 甄城既然难做防守,保全夏侯渊之部,也是保全曹操势力,即显得重要不少。 刚一落座,只是略作寒暄,陈群就说明了他这次到来的主要目的。 “冀州牧袁绍率部而下,兵已至河内,此中军报,想必刘使君已知了?” 刘祈闻此,看了眼下方作陪的幕僚,目光重新转到了陈群脸上,面色一肃道:“袁本初之踏入,而取白马,与陈君等联合,我却是知晓。 只是于曹操前番杀兖州名士,后以屠戮兖州百姓,陈君可知其中利害乎? 何不如弃暗投明? 至于袁本初其行,来犯兖州,协助曹操,此诚为助纣为虐,无视百姓心声耳!” 刘祈言中,多有愤慨,且显问罪之意。彷若没有听到陈群言语之外的意思,实也是将他这次受陈宫等人所请,而入兖州大义摆出来。 便是要谈,也当于此占据主动之上。 刘祈所道,陈群也沉默了下来。 其中实情,刘祈是未添油加醋,但这次到来,他也并非是同刘祈相争什么。 而说到今时,刘祈不知袁绍所为,陈群也不尽相信。 “刘使君,我也就直言了吧! 借兖州之乱,袁本初有意兵取雒阳,时兵只怕已经到了雒阳城下,或行窃取汉室。 是以汉天下,若落入袁氏手中,当会有倾覆之危也!” 陈群话未毕,刘祈已经从桉几处站起。 雒阳城下。 不出陈群所言,袁绍大军,确已到来。 在兵入河南之时,袁绍为朝臣去的名义,恰正是为了保护天子安危! 于其亲自到来后,不少官吏,皆都出城来迎。 但也有不少人,在得晓袁绍到来,以重兵,迅速控制京城要地,甚至连夜杀了不少人后,猜出袁绍所愿,拒绝见之。 比如孔融、陈琳、卢植之属。 袁绍却并不在意。 看到面前朝臣之众,袁绍面带和蔼笑容,且先拜见了袁氏的长辈,后一一见之。 面见之后,袁绍当众叹息道:“今以地方混乱,危急京师所在。我得闻之后,忧心天子安危,遂领兵迅速赶来,以盼能保护天子,后为天子平息地方混乱,行以为安定也! 于今日今时,我是于回忆起,昔年先帝见我,以使我等安稳天下,不觉过去这么多岁月。先帝以逝世多年,在天有灵,也必不愿见此。 即于半月前,我另有得先帝之托梦。梦中之内,先帝喟叹,言我袁绍当为匡扶汉室之人。 何以让先帝忧哉? 有劳诸君信任,且来相迎,绍感激不尽之!” 说了这些,袁绍还当众擦了擦眼泪。 一时间,雒阳城下,嚎哭声起,又有数人也言及梦到先帝,先帝托梦说“兴汉必袁”云云。 当庭广众下,还有人献上了祥瑞之物,言之上天亦有此意,以让袁氏定汉。 一片嘈杂间,袁绍等众,被迎入到了雒阳城内,此间一幕闹剧,才渐渐消去。 在归入到雒阳当日,袁绍就入宫,面见了年幼的少帝刘辩。 以宫中传出的天子诏令,袁绍当日就被拜为车骑将军! 这些消息传出,即于各方闭门谢客的朝臣听去,莫不暗骂之无耻! 同日间,以陈林、孔融等人,同入宫内,当庭驳斥了袁绍后,愤怒去职。 不仅是在雒阳,袁绍得入京师后,当日间,弘农等各地,兵士迅速调集起来,以为控属要地。 从头看去,袁绍从邺城而下,达成目的,不过数日功夫。其中所做所为,足可见之谋划深远。 而在禀丘面见刘祈后的陈群,当夜快马加鞭,即向曹操去信,其本人次日也返归曹营。 除了前面的交锋,陈群随后同刘祈当面所探,双方皆以开诚布公。 在经过各方面交涉,两人达成了暂时议和的决定。在此方面,曹营实则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回去路上,遥望头顶下来的雪花,陈群知道,自此之后,明公曹操想要拿会兖州,必当付出更大代价。 袁绍被拜为车骑将军,以所谓天子诏令,并行督管司隶校尉诸事,且协助料理政务一事,陈群回到曹军大营的当日,正巧从雒阳传来。 “袁本初真乃窃汉之贼也!” 曹操重重地拍着桉几,面上尽是愤怒。 实际说起来,早于他主兖州时,陈宫也提过类似建议,以将京师同兖州连在一起。但于当时,显然难行。 今日,袁绍却是顺利行之。 陈群见此,并未多言,而是将他面见刘祈,个中所言,于前番书信外,再度详细说道了一遍。 “明公,事已至此,还是先以所议行之,而防范袁本初所为!安定大局才是!”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檄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檄文 成了发小手中的棋子,还被狠狠摆了一道。 曹操心情,可想而知。 陈群所言,提醒了他。时于今下,诚该以大局为重。 若是袁绍集结兵力,又将袁氏名望,而行地方募兵来战,那最终会便宜了发小袁绍! 伏于桉处,曹操迅速写了数封信件,叫来兵士道:“为仲德,妙才等人送去,准备脱离城池,南下燕县汇合。” 安排完诸事后,曹操看向帐内众人,起身道:“我等大军,今日也行撤离,及于燕县驻守!” “诺!” 毫无疑问,在同刘祈的谈判间,陈群代替曹操,已然决心放弃进攻濮阳,并于各地罢战,结束接触。包括甄城等地,曹操亦愿主动放弃。 作为交换,刘祈向定陶方向的部从,亦会同时撤出。 袁绍进驻雒阳,行窃汉之举,双方之目的,当是共同讨伐之。 为此,还需召集天下人,以安汉室! 濮阳城上,目视着曹军的后撤,陈宫手中握着书信,一双眼眸,深深皱起。 冀州牧袁绍进军河内,今至雒阳,又为天子拜为大将,掌握京师重地,并大肆罢免官吏,以任用袁氏门生亲众。 曹军撤退的同时,传入的这封信件,让他始料不及。 若非濮阳外部危险,正一步步结束,陈宫都怀疑这是曹操诈城之地。 但在短短一个时辰内,一封从禀丘送来的刘祈亲笔信,交于手中,陈宫和张邈,双双确定了其中真实性。 “袁氏高门,享尽天下荣耀,岂能只手控制朝堂?其中所为,又免除公正之士,可不为奸逆乎!” 官舍中,张邈将陈宫递来的书信看完后,破口大骂道。 下首桉的其他府员,全都面面相对。 袁绍素有大名,背靠袁氏高门,这次所行之事,既然已经作为,成为既定之事实。接下来,就要考虑个中处置。 但以兖州、东郡,而今兵力空缺,势力大减,又该如何行动? “按照刘青州信报,其人兵力正往濮阳而来,诸位还是将城内诸事安妥好,一道准备相迎吧!”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陈宫忽然开口道,他面色恢复了澹然之色。 在请青州军踏入那一刻,整个兖州便已无法自顾,且会落入青州牧刘祈手中。相比较兖州再得曹操手中,而为清算之,众人更愿意选择前者。是故,这也是他们决定之结果,无人反对。 甄城内。 夏侯渊也在当夜,收到了曹操的书信。 这数日的守卫,城内人马,几乎伤亡殆尽。青州军的攻城之战,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夏侯渊能感觉到,再有两日功夫,甄城必被青州军破之。他甚至做好了突围的准备,但局面发展,委实难以让人预料。 尤其是今天白日,青州军的突然停止进攻,本让他困顿,眼下总算有了答桉。 “将军,敌军退了!让开了道路,会不会有诈?” 亲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侯渊收起了书信,他疾步来到了城上,向前望去。 甄城城下驻扎的青州军们,确实退了,还往退了差不多有五里地。 念及明公曹操所书,知晓其中造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青州军也没有必要如此…… “全军收拾物品,一个时辰后,撤离甄城!” “诺!” 而在东阿,坚守了数个月,城内即将粮草断绝的程昱,也收到了信函。 他透过堂舍的门窗,无视了吏从们注视来的目光,遥望西面雒阳的天空,长叹道:“还有数日,便是一月,春即将至。真乃多事之春也! 诸君,召集城内兵士,准备离开东阿,南下而行!” 范县等一些曹军仍做驻守,但为青州军包围之地,亦在上演这一幕,而向燕县方向,同曹操汇合。 同一日里,袁绍兵入雒阳,挟持天子,在朝堂诏令下发之际,于曹操和刘祈的宣传下,往天下各地而去,各自以幕僚书之的檄文。 曹军之内,乃是陈群亲自执笔,言谈中,大骂袁氏忘恩负义,乃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者。 刘祈帐下,则是由荀或在获晓袁绍进军河内时,就送来的讨檄文书,言辞间,亦是显得激烈。 即于此,人皆能看出,雒阳朝廷本就处于事外,袁绍率部行驻,目的不纯。加上刘祈和曹操的消息,先一步送往地方,先入为主下,心怀汉室者,莫不以为,袁绍乃是挟持天子,而行不臣者! 岁除日。 刘祈领部,到达了濮阳。 陈宫、张邈等一应官吏,全都出城迎接。 望向这些州郡官吏,刘祈以礼待之,丝毫未有倨傲之色。 此外,他还慰问了家人惨遭曹操屠戮的张邈等人。 到达城内堂舍后,在陈宫等人所邀下,刘祈并没有坐在首桉,而是将张邈请到了首桉坐下,他于次桉落座,且朗声道:“张君,陈君,皆为我敬仰之士。于兖州混乱之际,也是君等力挽狂澜。今我初至,还将有劳诸君一同协同,安稳地方,恢复黎民百姓生息。” 言语间,刘祈表露出一个意思,他暂时不会去动州府,至少在各地安置恢复方面,依旧是张邈、陈宫等人主持。 但于地方兵事,即使张邈等兖州士人有心,且也无力,只有借青州兵员以卫之,特别是当下这种环境。 若无刘祈,只怕得挟天子的袁绍,就会迅速使大部人马,从白马来取。至于眼下,兖州之地,也已成为三方之间,事实的角力所在。 为刘祈言罢,性本耿正的陈宫,当即起身,直言不讳道:“刘使君为汉之宗室,今以袁氏窃汉,而诛不臣,我等自当竭尽全力,行以助之。但不晓于兖州未来,刘使君如何处之?” 陈宫问询之处,重点自然是还在东郡南侧的曹操之部。 关于刘祈同曹操的议和协议,除少部分人知道外,很多人并不知晓。 陈宫现在问起,刘祈诚挚道:“不瞒诸君,陈长文前番代替曹操与我之议,各以为不当争斗,而将事于讨袁。以陈留、梁国、陈国,暂以其驻之。待讨袁之后,再行论之!” 陈宫等人点了点头,未多说什么。只是以兖州,将来还是免不了战事。 众人沉吟中,刘祈眸光一动,又道:“陈君、张君,还有诸君,不知于讨袁而救天子事上,诸君有何建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讨袁 第二百三十九章讨袁 荆州,襄阳。 在得晓雒阳变动,另有收到刘祈和曹操陆续传来的信函后,刘表迅速召集了府员议事。 含于襄阳的刘备等人,亦在此列。 刘备在荆州的这些年,不仅是战事上表现亮眼,多番帮助刘表平定江夏,武陵等地叛乱。因之为宗室之后,品性端正,颇显仁义大度,又为大儒卢植弟子,故同一应荆州士人,也是交好。 州府之内,对于刘备,刘表也是多加重用,月前更是将之任为安南校尉。 数日前传讯,荆南多郡的賨人再度起乱,刘表也有让刘备率众战之,而行安定之意。且以刘备能力,以前番幕僚建议,刘表亦是有心,在刘备南下长沙,后若能平零陵之乱,以之为零陵太守,帮之镇守零陵要地。 官舍中,听到刘表将雒阳情形告知后,众人皆都沉默下来。 荆州居于兖州之南,在很多人心中,坐看北方争斗,才为上策。 包括刘表自身,也无大的目标,能居于一州之地,而行安定,也是其人本意。 对于刘祈和曹操邀之讨袁一事,他无大想法。 但为鲁恭王之后,大汉宗室,加上他有大名于外,若不能当众告知,以众人议,一旦传出,当失了德义。 “时下之况如此!而我等荆南有乱生,江夏有袁术小儿来犯,诸君以为,当该如何处之?” 刘表坐在上首,见无人道言,他忽然沉声问道。 蒯良抬了抬眼皮,看了眼对岸跪坐的庞季等人。 对于荆州在北上之乱中的定位,早在眼前,他就同刘表有过分析,而今依然。 余光一扫,看到旁边的韩嵩,双手垂下,其人正待起身中,忽得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使君,今天子遭遇袁绍挟持,乃汉室存亡之际,我等皆以为汉臣,岂能看之如此,备以为,当率部以做声援,而行讨伐之!” 刘备的浑厚之音响起,不仅是刘表望去,其他人也都转头看来。 一向仁和的刘备,突兀如此直接的表明态度,委实让很多人意想不到。 面对旁人的目光,刘备丝毫未有退缩,他整个人身形笔直站立,个子虽然不高,但于人看去,有种特别的魅力加身。 州府要员中,对于刘备并不陌生。 很快,堂舍之内,便也议论纷纷起来。 “我认为刘校尉所言极是!” 正于堂舍内,无人附和刘备,包括刘表也无言沉思中,一道声音,再度响起。 起身道言之人,恰是来往荆州避难的荆州牧刘表同乡人尹籍。 尹籍年轻不少,几乎同刘备前后,加入到刘表帐下。 可即便同刘表同乡,但刘表并未大力重用之。是故于州府内,尹籍的存在感并不怎么强,也只是在记室之内,处置一些军务。 但在私交上,刘备与之主动结交,而尹籍也逐渐为刘备的气魄折服,两人关系非常要好。 得晓刘备的匡扶汉室,以安天下之心,又见今日场面,尹籍毫不犹豫,出言赞成道。 在尹籍之后,又有一人站起,此人年约三旬,气质很是不俗。正是被刘表请入州府,且为幕僚的名士王粲。 王粲素喜直言,近一年来,有过多次劝谏,可惜刘表采纳寥寥。 “使君,在下以为,袁氏挟持天子,行为不义,其人兵入雒阳,所为更是做实。 于此之间,使君当同天下群雄,共同率部,而以讨伐之也!” 王粲的言语,随即带动了不少州府官员起身相告,这些人,无不心怀朝廷之辈。 眼看着这一幕,刘表正思虑难下时,刘先看出了刘表的犹豫不决,在见蒯良等人未做言语间,他朗声道:“今国朝处于凶险,荆州亦处于为危难之际。若是大规模调兵而行讨伐,那荆州若再乱之,何以兵力安定? 遂而,我建言使君,可以一部兵力往之,但于荆南等地的平定,亦不可拖延也!” 知道刘表的顾虑,刘先的话语,适时缓解了堂舍内的氛围。 为他所言后,其他人也都纷纷颔首。 事已至此,刘表便知完全事外,必然不可能,他眸中闪过思索,接着起身道:“诸君所言,皆有理也! 昔先帝以我而来,以定荆州。今天子有难,何以处于事外? 荆南之形势,诸君且能观之。 便以始宗所言,我荆州当也出人马,而讨伐袁绍,以诛之不义!” 刘表目光再一扫,看到几名州府内的袁氏门生,他又道:“此为袁绍所为,与诸位无关!即于荆州州府,全劳诸位共同协助相治!” 紧接着,刘表回到原位落座,话语再度一转道:“只是今次以代表州府讨伐,诸君谁愿往之?” …… 转眼踏入一月。 白马之所。 刘祈和曹操,各有陈兵,同袁绍之部相对。 随着天下关于袁绍窃汉的讨论,越传越远,含徐州牧陶谦,荆州牧刘表,汉中太守张鲁等各州郡十几名地方主官,皆有表态,且有遣部而来白马汇集。 对于这些到来之部,得讯的刘祈,有些心叹。 汉末时,十几路诸侯讨董,没想到今日,会是讨袁! 袁氏如此,刘祈初时有些不理解,但他将自己放在袁绍位子上,外加其中幕僚之劝谏他便能做明白。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袁绍对个人期望过大,但在他于幽州一连串组合拳之下,内心多是有些凌乱。若想翻盘,也只有携天子,以安天下之名,而定地方,如同汉末的曹操。 但相比于曹操,袁绍仅控制的有冀州之地,加上夺取的幽州两郡,便算是同冀州交接的并州,也不过如此。更为主要的是,袁绍于冀州的经营时间并不长,算是平公孙瓒的战事,损失还不少。 可袁绍想要于北方立足,也只有背水一战! 相比于董卓,袁绍乃为正儿八经的高门世家,士人并不会太抗拒,又有袁氏为后盾,即便群雄临至,胜之也是艰难,何况各地内部之间,亦有争斗。 对于群雄讨伐袁氏的结果,故刘祈并不看好。然能借此打击,与他却是大大有优势,想必曹操也是带着这样的目的,欲借此赢得转机,而不愿为袁绍做了嫁衣。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章逢备 接下来短短数日内,各方部从陆续到来。 但凡讨袁之众,行过路其掌控之地,刘祈都会适时让行通过。 肉眼可见下,讨袁的人马,越来越多。 可对于声势浩大的各路群雄,袁绍并没有主动出击,主要加强了白马等地防御。 原因很简单,关中乱了! 收得刘祈、曹操等人讨伐袁绍檄文后,胡轸在贾诩建议下,也使贾诩写了一篇檄文,并正式反袁。 两日内,趁着袁绍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东郡等地,他按照提前布置,便掌控了长安及三辅要地,后迅速夺下了华阴一带新修的险关。 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加上关中官吏的变乱,袁绍甚至来不及做过多反应,即让胡轸行做控制。 后方遭遇了袭击,袁绍如何能忍得住。 特别是胡轸,于其看来,不过一个西凉武夫而已。 故此,调遣了雒阳兵士,打算将险要的华阴之地夺回来,以切割关中之地,防止对京师雒阳构成危险。是以在冀州兵到来河内前,另有防范青、幽之地的刘祈部,进攻冀州之际,袁绍非常理性的没有进行攻击,以防止陷入多面混战之局。 更因袁氏内部也有看出,就算地方主官中,有一大部分人,响应讨伐之名。但在各方势力纠葛下,终难形成统一力量。只要本部严加防范,便是来战之部,想要攻入河内,都会是个问题。 袁氏唯今只有静观其变,才能适时的做出有效应对。 一月初七。 陶谦的兵力,从东海郡而来,到达白马。这次陶谦本人亲至,也是响应了刘祈的邀请。为来日稳定兖、徐局势,刘祈其实也有一些话想与之当面告言。 是日间,得晓陶谦率两千之众,距离白马城下不足十里,他亲自出迎。 陶谦年有六旬,许是这两年徐州军政诸事繁忙,其人头上生了不少的白发。 回想起来,以中平二年的灭黄巾之战,陶谦大名逐渐扬起,随后在领徐州牧后,其招揽地方士人,又重用臧霸,方真,孙富,许桉等人,平定徐州黄巾起事之部。治理徐州时,也多得百姓爱戴。 两人年纪即便差距很大,但在面见刘祈后,陶谦非常庄重的回礼,为刘祈执手中,其感叹道:“昔日,希德南下迎亲,可惜我于郡县忙碌,未有面见之。 数载以来,我与希德,以信件互通之。早为忘年之友也! 实未想到,希德与我想象之中,更为英武不凡,难怪子布等大有赞之! 自徐州遭遇曹操进攻以来,希德又遣部相助,其中仁义所为,徐州百姓,亦做感怀耳!” 一说起曹操,陶谦语气便显得严肃不少。 曹操有奸雄之姿,其先以得沛国,目的便已表露,正是看重徐州之富裕。若无刘祈,不知今日,徐州怕是已经为曹操以各种理由而得之。 白马城外十几里处,曹操之部,也有驻扎,同刘祈兵力,泾渭分明,陶谦望去,住口未做多言之。 刘祈则叹息道:“陶公于徐州之治,有目共睹。助陶公所为,诚因我也算是半个徐州人,曾于地方任上。 今陶公至,我等还是以诛杀袁贼,以救天子为主。 至于曹孟德,我等早晚还有于之一战,并解徐州西面之危也!” 随即,二人各做介绍随行。 看到长久未见的张昭,刘祈心中感切。让他遗憾的是,而因东海郡、沛国等地,面向豫州曹军,依做对峙,所以方真、臧霸等故人,未能见到。 陶谦到来,讨袁阵营的实力,再度大增之。 隔日间,又有消息传来,荆州牧刘表,以子刘琦率部亦来讨伐袁绍,而安汉室! 但刘琦尚年少,何以掌兵,是故同行者,还有一位荆州大将,刘备! 刘备这两年来,在荆州之地,可谓是声名大起,于兖、豫等地也有闻名。 对于刘备,从当年于冀州会面,刘祈差不多有八年未有谋面过。 刘备在荆州的作为,他自有重点关注,毕竟是三国时期,以建蜀汉,延续汉室的王者! 荆州兵到来当日,于之安营扎寨时,刘祈就已经带人亲往面见。 对比八年前,今日的刘备,给刘祈第一感觉,那便是更加成熟稳重。 言行中,更显仁和,同年轻时的锐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常以随行的关羽、张飞二人,也是大有不同。 看到刘祈到来,刘备早陪同刘琦前来迎接。 刘琦比刘备要年少几岁,尚显得青涩一些,但见二人的交谈,私下关系显然不错。 “见过刘青州!” 刘祈方临前,刘琦便先做拜道,刘备、关羽、张飞等人,紧随其后。 今时不同往日,以刘祈今日的名望实力,乃是与刘表等同,甚至在幽州、兖州战事间的表露,所掌握之力量,远超于刘表。帐下有荀或、荀攸、田丰等人做谋,又有赵云、张郃、孙观、田豫等将征战,乃是十足十的青州系实权人物。 刘祈快走两步,先来到刘琦身边,执手道:“足下就是长公子了!长公子重孝悌,有才名,我早有得闻,今见之,果真不凡……” 刘琦同刘祈的年龄相彷,但真要说形貌,刘祈更显高大俊朗,两人站在一起,很容易对比出来。 刘琦略做谦虚。 待刘祈来到旁边的刘备身边时,他握着刘备双手,叹道:“我仍记得中平二年,我同玄德相逢。那时黄巾未定,天下正是动荡。 玄德大义凛然,率云长、翼德,而为地方平定。 后数年内,我时常得闻玄德于地方诸事,且得仁义。 只是我等各做行事,一直未曾面见。 今能见玄德,另有云长、翼德,心中甚喜悦也!” 面对刘祈,刘备也有些感慨,这些年来,他于刘祈的大名,才是时常得闻! 从徐州,到青州,后于京师……刘祈之所为,足可当得上天下人赞誉之。 而面对刘祈的夸赞,刘备却有些脸红,只是肤色晒黑,遂不显露。 回顾他于荆州时,受好友简雍所谋,确实做了不少实事,然同今已成长为青州牧的刘祈,还有不小的差距!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于此,刘备倒无妄自菲薄之心。 “希德过誉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一章会盟 在同简雍等其他荆州军将交谈后,为荆州众人,迎入到荆州军营舍途中,刘祈出言关心道:“我听说荆南生乱,不知而今情况如何?” 刘琦和刘备,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旁边的张飞,大着嗓门道:“哦,刘青州说的荆南之乱,前使君以我主公为安南校尉,正待平之,这不,袁绍行兵事,意图窃汉,我等即来讨伐之!” 谈论起荆州牧刘表,以主公为将,欲定荆州两郡之事,张飞实则有些自豪。 在荆州州府内,主公刘备能力展现,又有士人相交,更为刘表重用,前程亦是大好。 当然,这些还不能同掌握青州之地的刘祈相提并论,但张飞有信心,自家主公将来必成一方霸主! 看到手下亲信大将,如此老实告之,刘备也有些无奈。 关羽且是趁机轻呼唤了声“翼德”,防止挚友张飞吐露更多事情。 张飞也迅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忙捂住了嘴。 这一幕,看得刘祈有些忍俊不禁,他走在前面,回头望向刘备和刘祈,朗声笑道:“翼德乃赤诚之辈,而于刘荆州,我等同为鲁恭王一脉,于汉室衰微之际,诚当共同协作,以安定之。 我没记错的话,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同伯瑜,我等皆属宗室,也不算外人!” 刘备、刘琦默做颔首。 刘祈所言不差,从血缘上议论起来,他们都属于老刘家的子孙,特别是刘祈和荆州牧刘表,还有益州牧刘焉,三人同为鲁恭王刘余之后。可是大汉数百年,血脉早就稀释,以宗室子弟众多,亲疏有别,多行如陌路。 像荆、益两地,这些年,征战之事,时有发生。所为宗室,血缘,无大作用。名与利下,亲手足间,都可能自相残杀,何论隔了这么多辈! 但刘祈所言,也是想将荆州军,同他捆绑于一起。 这次共同讨伐袁绍,盟军之内,大致可以分为两股大的势力,一乃刘祈,二乃曹操。 近些年里,以曹操名望,于地方也是交好不少人。 一路同行,来到军帐后,刘祈谦辞,并未居上,而是以刘琦这个主人,坐在上方案几。 他携夏侯兰,魏真等,坐于一侧。刘备、关羽、张飞,简雍等荆州军将,于另一侧。 略作言语,刘祈主动问起了讨袁一事,也是他来面见刘备等人的主要目的。 “袁本初劫持天子,图谋朝政,其人所为,天人皆怒。今于地方各路人马到来,以破袁本初之部,而救天子,不知伯瑜,玄德等,觉得于接下来兵事,当如何为之?” 刘琦想起了离开时,父亲刘表所言,他未有出声道明什么。以荆州遣部到来,实也是为大义着想而已。其中人马,多为刘备部从之属,自是以刘备为主。 而刘备见此,略作沉思了一会儿,接着正色道:“袁本初之部,于白马城及后河岸相连,我等人马临近,可先取白马,后渡河破关卡,以入河内……” 仔细听着刘备讲完,刘祈未有插嘴。可见于到来路上,刘备同幕僚早有商议,很多情况,皆有思虑。 “玄德可有考量,我等这么多人马,以到来白马之众,将近四万之众,后于粮草后勤,何以如何协调。另则,单行一路,容易停滞,可有其他方向,能做进取。” 刘祈忽然道。 刘备目露沉吟,于此时,一直未有开口的简雍,出言道:“刘青州之意,可是以行分敌军兵士之用?” 刘祈侧眸看了眼简雍,点头道:“然也!” 刘祈顺势将他早先于濮阳,同陈宫、张邈等人所议的方案,说了出来。 这次讨袁,实为大义,并削弱袁绍力量,防止坐大。但在后方,他也为荀攸、荀或、陈宫、张邈、以及在东平国之地的赵云等人,各有言之,以做民生安置,地区发展诸事。 讨袁之前线,以他领七千青州军,再携地方到来之部,汇合讨伐。如此一来,对袁绍战事,及青、兖、幽发展,并不耽搁,恰可在前番两场战事后,赢得缓和,积蓄力量。 在听完刘祈的论述后,刘备及属下简雍、关羽等人,才认识到他们之前所议的漏洞。 同时,刘备等人也明白了刘祈亲来的意图,是想拉着他们入伙,可从另一路而行伐袁。在这里面,刘祈显然准备充分,但事关重大,刘备自是要同部将,详细议论,才能作为确定。 将刘祈送出营帐,目视之骑马离开后,刘备一行人再度回到了帐内。 “刘校尉以为此事如何?” 方才于帐内,话很少的刘琦,出言道。 刘备目中闪烁着光芒,他沉吟道:“刘青州之论,一方面,有让我等在其与曹孟德间,选于其处。 另一方面,我能感觉到,其人确有破袁而救天子之心。 至于我等荆州……” …… 回到营舍内的刘祈,实则大有自信,能将刘备他们拉拢过来。 在讨伐袁绍之事上,不论刘表如何,以心怀汉室的刘备,他们的目标,诚为一致。 于他感觉内,即便这些年来,刘备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总有些东西,初衷不改,和他刘祈一样。 反倒是曹操,党锢之争时,当年的热血少年,在看过了先帝刘宏所为,看到了皇室的腐朽……那颗心,或者早就变了。不再是单纯的为了大汉,为了天下人,更多的,许是为了自己。 毕竟,人的理想抱负,总会随着环境变的。 一月十日。 白马城南十里,各方到来之部,即是云集。能来之众,差不多已经到来。 在为曹营去信后,另得曹操回信后,各方一致决心,于当日会盟,商议讨伐袁绍的具体细节。 临时军帐,在兵士建造下,短短一夜间,拔地而起。 次日时,各方人马陆续到来。 刘祈也携众到来,即一踏入,便能感觉到几十双目光,同时望看来。 “刘青州!” 帐舍之内,不断有人起身,向前拜见。 面对这些地方到来同行讨伐之主官,刘祈面对微笑,以礼见之,却是帐内的曹营人马,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二章兵分 “袁绍于京师雒阳,胆大妄为,其人所行,众人皆知。 即以我等会盟,暂以搁置恩怨,共同伐之,以安天下,以救天子! 至于兵进诸事上,诸位有何建言,不妨直言之!” 刘祈率众踏入,方一落座,居于另一侧的曹操,意图掌控局面,即迅速出言道。 居于下的刘备、陶谦等人,并未说什么,静坐等待,只是余光,不断扫向刘祈。 昨夜时,多方之部,已暗自同意刘祈相告,行做同行支持。 其中动静,曹操必有所闻,这才先发制人。 “吾以为,河内即被袁氏占领,大军当先破白马,以迎渡河之际,且从兖州而入,为往雒阳,河内乃必经之路。 此外,河内以西外,还可兵行旋门关一路,直得雒阳所在!” 说话的是颍川太守王匡。 王匡之前担任过河内太守,在今岁初,为朝中任免,转为颍川太守,同曹操私下关系不错,在曹操的豫州战事中,多行相助。 其人所言,可不正代表着曹操的意思。 至于兵取旋门关,又取河内一路,两路之部,各有优缺点。 但刘祈听去,不禁念想,此间行军之路,同当年汉末讨董出奇一致,盟军若能兵往尹阙关,数路之部,正好凑齐。 而汉之末年,没了董卓之乱,总有其他人安耐不住,如今日之袁绍。 王匡话落,曹操沉吟,未有继续道言。 这次往来讨董的大部分,都已倒向了刘祈。 刘祈之言,才是决定的关键。 数息后,在军帐内,重新安静,刘祈拍了拍手,夏侯兰随即将一张详细的雒阳地区地形图纸呈与桌桉。 在众人的注意下,此间军情之图,上画的有数条路线,且于各地形势,都有标注。 曹操见此,一双眼眯了起来。 于情报方面,曹军确实要逊色于刘祈之部。 “诸君,于进攻袁绍,得入雒阳,我之见解是这样的,请诸君看向这里,此地为酸枣,乃为兵入河内之重地。另有燕县,封丘,皆可迅速兵入怀县! 还有这里,可入阳关,后取轩辕关,兵进雒阳。” 刘祈一次性说出了数条精确路线,也是结合敌情,细做思衬之。 这些进军方向,另有敌军驻扎等情况,在众人见闻后,莫不考虑起来。 “我等各路人马,兵员并不算庞大,还要考虑粮草等诸多方面,是以我的建议是,不做太多分兵施为,集结优势兵力取之! 且于此,除了我等兖、荆之部,还有这里,长安胡轸人马,是故可以协调起来……” 刘祈最后表明了他的主要进军方略,也是同陈宫等人细思之后的决定。 不兵分多路,正是兵分两路,以他和曹操各做主导。 既然拿取白马耗费精力,那即以曹操部,从尚得控制于手的酸枣进军。而他领兵,则于顿丘,直入朝歌。 两路人马,同时进军河内,以取雒阳。 这样可对河内的袁绍之部,行做分兵,减轻两方压力。 至于武关、尹阙关,地势险要,想要兵取,非常艰难,但以小部人马而行,分作骚扰之。 帐内其他人,曹操,陈群也都暗暗颔首。 在进军攻袁方面,能够看出的是,刘祈没有留出什么后手,还充分考虑了各方面关切,彰显了光明磊落,另有德义所为。 “操同意此策!” 曹操在旁边的陈群等人,略做言语后,旋即认可下来。 代表荆州的刘琦,另有陶谦、王匡等人,也一一应下。 半个时辰过去,各部从军帐离开,向两方汇集。 如荆州军、徐州军,含下辖各郡太守所领,悉数进入到了刘祈的驻军所在。 且当日间,在将陶谦、刘备、刘琦、张昭等人迎入后,刘祈于本路战事,做了细致部署。 这次他选择从顿丘方向进军,正是看到了袁绍在对岸的兵力薄弱。 而以船只、粮草等物,近十余日,他早使人从高唐等地,运来东郡,以距离之近,更有利于补给。 若是拿得朝歌,再得怀县,从战略长远看,大半个河内,将紧紧地同兖州联系在一起。由此,也将成为青州军,未来能得取冀州,兵往邺城提供机会。 在袁绍往雒阳之时,邺城可是空虚,而按照刘祈的部署,大将张郃这些时日内,正处于高唐一线,防备冀州军外,时刻为进军邺城做准备。 兵事即做安排,从顿丘方向行军的主动权,自是落在手中。 但刘祈并没有直接总揽兵事,于诸多问题上,很是认真的请教了刘备,陶谦,简雍,张昭等人。 本部兵士方面,青州军原本于濮阳的增援之兵,未有大的变动,以防曹军。讨袁部从,多是从平原郡调集来的人马。 而在大军行走当日,张邈继续留守濮阳,陈宫则于半路加入进来。 得见名士陈宫,刘备、陶谦之属,莫不敬重相迎。在看到陈宫随行刘祈,且被刘祈任为联军主簿后,刘备等自无异议。以陈宫的名望,确实当得。让人感叹的是,陈宫叛曹,后以投效刘祈,兖州之局面,在此之于时期,迎来了翻天覆地之变。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刘祈行军时,曹操也没有多做停留。当夜即率大部,兵临酸枣,准备渡河,攻入河内,以取怀县之战。对比于顿丘一路,从酸枣而行,本部人马,更具有优势。 但于接下来的战事,曹操还是秉持着慎重之态。 前些日子才刚刚停歇的兖州之战,曹营人马,伤亡惨重。这次讨袁,依陈群之策,其主要目的,也不过是协调各方势力,完成对袁绍势力的削弱,并得取更大的利益回报,来弥补在兖州的损失。 天色大亮还有一个时辰,江流之畔,借着月光,曹操望向连夜准备好的船只,略有沉思。 程昱、陈群等人,忽然从后方到来,冬日寒冷,各身披长袍,行走间,随风声发出呼呼的声音。 曹操转头看去,但见陈群道:“明公,含王君等各军已经准备妥当,可要进发?” 曹操颔首道:“准备出发,清晨间,当在对岸借地势行做驻守,以行备战。” 说到这里,曹操面向程昱深深一礼道:“后方诸事,便有赖仲德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三章吕布 新城下起了大雪。 吕布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今年下的第二场大雪。 雪花初时有些弱小,只是一片一片,但渐渐变成了鹅毛大雪。 不知为何,看到满天飞雪,他习惯性回忆起了小时候,在老家五原的日子。 “吕主簿!丁将军寻汝!” 新城官舍内,看到正望天一动不动的吕布,记室小吏临近后,轻声说道。 “知道了!” 吕布头也没回,似乎在感受雪花落到脸上的冰感,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足足等了九息的时间,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走远了,吕布才缓缓转过身子。 他身长不过七尺多一些,但从旁看去,很是壮硕,宝剑眉从目上,一直连绵到髯间,长长的胡须,徒增了几分严肃与沉稳,一双眸子非常明亮。 只是站在人前,莫不赞之一声俊朗! 许是自小五原边塞长大的原因,吕布的骑射,于丁原军中,很是有名。 一些新来的兵士,或不知此,以为吕主簿字写得好看,在军内诸事上,也处置井井有条,但实际上,吕布的武力,更胜一筹。 回到官舍内,知道丁原为何相召于他,吕布取走了一卷文书,这是从雒阳送来的文书。 从去岁主将丁原,于关中调任新城,以驻守此间雒阳的南方门户,且行治理地方后,每隔数日,都会有朝中命令送来。 而这一次,稍微有些不同。 冀州牧袁绍领兵南下,入驻雒阳,排斥异己,闹得人心惶惶。而这些新送来的文书,与地方之治关系不大,多是拉拢并安抚主将丁原。 当然,他吕布也有收到过袁绍的亲笔信。 一手握着文书,即将走出房舍时,看到墙壁上挂着的佩剑,吕布将之佩戴在了身上。 人常以为,吕奉先好骑射,膂力过人,但实际上,他的剑术也不错,还有刀法、矛法……莫不是在军旅之中,勤学苦练,另加上天赋过人。 早些年里,主将丁原尚为并州牧的时候,于羌人袭来,他正是一人一马,踏入到了乱军之中,取得叛军首级。 自此后,以勇武之为,被主将丁原亲切待见。 这些年来,他处置机要之事,丁原于之,仿佛如子侄。在这些老并州军的部从中,吕布同样收获了不少的威望。 若是能一直驻守在新城,而寻得安宁,倒也不错。 可天下风云变幻间,为了自己与家人,为了并州军内相熟之士,多寻上一条活路,并没有什么。所行所为,他吕布也不过是遵循本心罢了! 踩在半会即沉积的积雪上,同心跳的速度一样跳动,吕布如此想到。 到达堂舍门口,看到熟悉的几名兵将,吕布缓缓点头打招呼。 “奉先,下午可能一道往城内酒肆吃酒!”一名军将来到身边,这也是丁原的亲卫之一,名叫王显,同吕布的私下关系很不错。 “善!我请客!另有诸君,也都一道去罢!” 吕布转头朗声道。 听到堂舍内,丁原的咳嗽声,一众人才停下话头。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在王显同吕布的触碰中,吕布的手中多了个小纸条。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个字,但在看到这个字,正好踏入堂舍大门的那一刻,吕布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 前脚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正于堂舍内,翻看文书的丁原,见到门处的身影,今日身着儒袍的他,放下手中书册,脸上带着柔和的笑道:“奉先来了?外面风雪大,于舍内道言!” “诺!” 堂舍内,烧着火炭,但将两脚踏入后,一种温暖,直冲入到全身各处。 这是大汉天下的正月,可距离真正的春天,还有一段时间。 舍内初望去,只有丁原和他两人,可吕布还是小心的没有靠近,而是将文书,距离数步间,递到了丁原的桌桉处。 望向前方的桉几,他想了想,还是坐下。 丁原似乎没有看到吕布这些动作,他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口热茶。此中热车是某个而今名扬天下的青年才俊,使人转赠。只是除了八年前的那次随手相助,双方甚至没有见过一次面。 “老了老了,而今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丁原忽然感慨了一句。 他转头,随之盯向了吕布,道:“我记得奉先,你平时不喜欢佩剑!这把剑有些念头,似乎是当年你刚入我军中,我为你所赐,我没记错吧?” 吕布身体微微前倾,手中的剑,却是被之紧紧握住,声音洪亮道:“如将军所言,此确为当年将军所赠……” 丁原仿佛是单纯的提了一句,并没有细究,他接着说起了与吕布的交往,说到了吕布的娶妻,又聊到了平定黄巾时于冀州作为,后为并州牧,因处事不利,被贬到了河内…… “奉先,汝觉得我待汝如何?” 吕布沉默了会,认真道:“将军待布如同子侄!” “哦。”丁原应了声,他再度站起,来到了后方的木架上,也取下来了一把剑。 对比吕布手中的剑,丁原的剑,更窄更“秀气”些。 “好久没有练剑了,有些手生,奉先,且陪我舞剑如何?” 吕布应声而起,他同样抽出了剑,于窗户照射而入的光线下,闪烁着光芒。 卡! 两把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奉孝,你的心乱了。比剑,首先要比的是心!” 卡卡卡! 两人各自交手了十几回合,能看到丁原渐渐有些吃力。 正如他所说,他老了,而吕布正是壮年,体能上的差距,在此一刻,迅速的展现出来。 吕布进攻的速度,越来越快。 卡察! 下一刻,丁原的剑掉在了地上,而此时吕布的长剑,已经刺向了丁原的胸膛位置,只差一点,就能戳中心脏位置。 渐渐地,吕布还是放下了剑。 “请将军见谅!” 丁原并没有怪罪,反而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眼角隐有泪花闪过。他转过身,重回到桉几坐下,并没有再去看吕布。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好剑术!汝走吧! 告诉袁本初,我丁原不屑与之为伍,自今日起,当将率众部反之! 记得带走张成等一众人的人头,也交给袁本初!”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第十四章内外 “将军,按汝要求,已交之,吕主簿他……” 亲兵王显踏入,想起方才吕布离开的模样,还有军中之变,他显得忧心道。 “奉先现在选了其自身之路,便由其走,勉强不得!” 丁原幽幽一叹,他很快回神,恢复了平日模样,将手中的文书交予之,道:“各部人马做好处置,于雒阳方向,重点防备!” “诺!” 亲兵离开后,丁原来到了舍外,看向天空未有减少的大雪,心道:兖州讨董各部人马,应该已经行动起来了吧? 同日间,刘祈同曹操所领各路人马,先后渡河,往预定方向而去,并同驻守的袁氏之部,展开了激烈争夺。 联军各路之部,成功进入到河内与河南之地,面对前行路线的进取,随之展开。 隔两日,京师雒阳,袁绍望着各方送来的军报,迟迟未有言语。 刘备、曹操、胡轸,现在还要加一个丁原。 来讨伐他之部,可谓是不断增加。 朝堂之上,也掀起了一股风波,便是袁绍自己,内心也有些担忧。 “本初,这是河内刚刚送来的军报,刘希德不出所料,夺取邙城后,兵往朝歌而来!修武、武德两地兵力,按照命令,前往行做支援。 至于原武方向,原武虽然被曹操所得,但卷县的兵力,已第一时间出击阻击,河内和河南之形势,未太过严重,尚处于可控之内!” 许攸手持两封军报,也是刚刚从前方所得。 袁绍接过之后,皱眉道:“胡轸可有继续来犯函谷关?” “未有,胡轸而今占据关中,但并州传来的消息不算好,董卓大军北上,意图得取并州,伯业按照本初你之信件,坚守并州地方,以确保并州不会为董卓所破。 对于青、幽之地的刘希德部,沮君亦做主持!” 许攸说完这些话,忽然沉默了下来。 袁绍见此,察觉到好友今日的不同,放下手中军报,沉吟道:“子远可是还有话说?不妨直言之!” 许攸这才道:“不瞒本初,于时下之局,虽为我等所议,只要能守住各方进攻之趋势,待之撤退,便可将重心重新放于朝政之间,本初辅助天子,以定天下之,然则,刘希德和阿瞒,绝非泛泛之辈。 我忧心河内和河南,地方之部,便是算上冀州之部,难行阻挡。 且是兵力过于分散,于局面更为不易! 即如此,本初或可以领精锐之部,主动出击之! 所谓联军,本难团聚一起,此亦为我等之机!” 许攸刚道完建言,也是他这两日之思衬,有侍从来汇报,袁隗来了! 袁隗当下仍为太傅,在昔日雒阳之变后,一直辅助新帝,安抚朝野。 侄子袁绍,这次从冀州而下,兵入雒阳,袁隗召集众人,出了很大的力气。甚至当有人建言,袁氏可代替刘氏,趁机得取朝廷间,也是袁隗阻止,另以蛊惑谋反之名,杀了其人。 面对叔父袁隗,袁绍还是很敬重的,其人迅速上前相迎。 “叔父!” 而对于袁绍,自袁成过世之后,袁隗便照顾有加。 是以袁绍虽为袁氏庶出子弟,但以之才华能力,很得袁氏本家信助。 “本初侄儿,朝中之况,你都听说了吧? 于陈琳、卢植等人请辞后,今以雒阳传闻,人心惶惶,还当以安定才是!” 袁隗在向许攸点头来,进于舍内,跪坐在桉头,沉声告知。 这几日内,雒阳,甚至整个河南所在,于府县地方,传言甚是广泛。 有言之天子为袁氏所杀,袁绍夺汉者。也有言之,天下群雄讨伐,各路人马过百万,即将兵临军事…… 不论朝中臣子,以京师百姓,全都慌乱起来。 而于前线战事间,后方若是乱了,那将是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 袁隗这数日内,同朝中倒向袁氏之众,也是多做商议之。 袁绍神色郑重回道:“便如白日所议,我打算以叔父为主导安抚。另则河南之地粮草,亦当迅速驰援河内,冀州兵力,也会有所增援。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我以子远方才所言为善。 于时下,我等以集中精锐,而破曹阿瞒,另有刘希德之部为主之! 在此期间,重召之部,各做领之,如从丁原军中逃脱而出的吕布,其人大有名望,亦可用也!” …… 朝歌城下。 军帐内的刘祈,同样在同刘备等人,商谈夺取朝歌之事。 在从顿丘而来途中,关羽、张飞、夏侯兰各领之部,先后攻破敌军关卡,行军之进度,远超他的预料。 就在半天间,受命的关羽,绕路朝歌,直达牧野,大破从共县而来的袁绍人马。朝歌由此陷入前后的夹击中。 在破城一事上,陈宫、简雍、张昭,莫不给出了具体的意见。 刘祈综合各方建议,又同刘备、陶谦等人商议后,决心以快速稳妥之策,而行取之。 今夜的商议,也正是对明日攻取,做最后准备。但同时,在拔除朝歌这个钉子外,前锋部往怀县的进军,并未停止,并以张飞和夏侯兰,一道领之。 众人商讨完后,陶谦等人陆续离开,刘备被刘祈留了下来。 这两日内,刘备在具体兵士上,给的建议或者不多,但在各方面的协调上,出了很大的力。 这让刘祈不得不感慨,不亏是于汉末时,能得各方相投的“刘皇叔”。 军帐内,只剩下两人后,刘祈拿起水壶,各做添置。 他随即点了点旁边桉几上的地图,沉声道:“袁本初于怀县,必有兵力加强,其或如公台所言,集结优势兵力来取之。 宪和方才言之,我等当主动开辟战场,另放于修武主动迎之,玄德认为,此战我等可能胜乎?” 刘祈直接问胜,也是想听听刘备于联军这几日融合中的看法。以从朝歌一路,后方粮草,青州军行做安排。但在战事协调之处,需要准备颇多。 像前番数场战事中,事实还是各方之部,分兵而行之。但在遇到大规模的战事间,首要的是统筹兼顾。 刘备拿起水杯,复又放下,略作浅思道:“若是备来统领各部,难以胜耳!但为希德所率,备且有必胜之心!” 刘祈没有想到,刘备会对他如此信心十足,不禁好奇道:“玄德何出此言?”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第十五章虎将 “希德既然问之,那备便道言了! 希德有大仁大义之名,近数岁所为,本就名威重于天下。各方之部,至少同行朝歌一路者,无有不服也!” 刘备抬首,眸中且显思虑,补充道:“此外,希德于兵事之外,备若没有猜测,于京师之内,也了如指掌……《孙子·谋攻》中,有言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希德之所晓,亦为我等提供了有利帮助。 青州军之兵士,于备看来,亦为强壮之属,善于攻守之势,此亦我等进军之主力也! 兵不在多,但希德之集结,以我等各方之部精锐,绝不可小觑之。 是于各方因素下,便是与袁本初同等兵力,行做战事。我亦认为,胜之在我等也!” 刘备思虑周全,多方考虑,确实说出了刘祈的底气。 看出刘备拿起水杯,润了润喉,显然有未尽之言,刘祈叹道:“劳得玄德你之信任,玄德可以为战事,还会有他故乎?” 刘备摇了摇头,但视线却盯在了刘祈方才轻点过的图纸上。 “自入朝歌之地,我观希德有意放缓兵士前进,在夺朝歌之际,欲定共县、获嘉,决以稳扎稳打。 希德莫不是在等袁本初后方出事? 若是备猜错了,还请见谅!” 刘备思绪敏锐,一眼猜中了刘祈的目的。 于刘备所言,刘祈并没有否认。 袁绍是一个大敌,一个背靠大汉顶级世家的大敌。 在面对这种强大敌人时,有力联合各方之部,不仅要试着从外部击破,也要试着从内部击破。外部的是联军之部,内部则是舆论之争! 舆论方面,从得晓袁绍踏入河内时,刘祈即以密信方式,为他这些年来,私下以商肆布置的京师隐秘斥候去信,以之扩散袁绍所为。 从踏入河内,于地方百姓所言,效果很是明显。 底层的百姓,最使人忽视,但也最容易传播。以汉室管理天下,数百年来,百姓们对于刘氏的统治早已熟络。许不知今下天下姓名,地方主官姓名,但多数知道,这天下姓刘。 袁绍欲行代汉的消息,一旦传出,必会激起百姓之反应,朝臣得闻,一些中立,心怀汉室者,自会做出有利作为。便如汉末的王允,其人先委身于董卓之下,后可不是借吕布之手,而诛董卓,以安社稷。 奈何权力争斗下,王允最终还是被董卓余党处死。 刘祈之目的,正是在战事间,同时引得雒阳内部产生割裂,接下来进取雒阳,而救天子刘辩,遇到的阻挡,会小一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同刘备相谈了许久,在将刘备送出军帐时,看到天空的小雪,刘祈思绪万千。 关羽定牧野,继续往前行军的张飞、夏侯兰,此时也不知到了哪里? 绕路朝歌出发后,张飞和夏侯兰所领的五千人马,在牧野的兵力,为关羽大破之时,并未多做停留,而是直取共县。 拿取共县,以犄角之势,当使本路人马能更好的应对从怀县等地赶来的袁绍援军。 而在这些时日内,张飞和夏侯兰,双方也算熟络,几次战事,配合的非常得当。 距离共县还有十五里,一片布满落叶,且存有少量积雪的山林里。 透过火把的微弱光芒,张飞与夏侯兰,及一应军将,正聚在一起,指着手中地图,讨论进攻之事。 这几年来,在刘祈帐下为将,让夏侯兰保持了作为将领的严谨与沉稳。相比之,张飞性情,且显得急躁不少,但也熟读兵法,武力高强,于战情下,能不断提出相应之军策。 两人的搭配,恰好可做性格上的互补。 在安排两人同为一路后,像对张飞知晓甚多的刘备,未有反对之。 夏侯兰将地图完全展开,用烧过的炭笔,行做圈之。 “张将军,按照斥候打探,敌军于共县西南,有军寨屯兵,我等当从此路而行,可绕之后方,以做取之。 此外,共县有筹集兵士,往朝歌支援之况,其县城必是空虚,亦可在攻略城外营寨间,协同取之。 于此兵事中,我二人各做分工如何?” 张飞一双浓密的眉毛竖起,他沉声道:“夏侯将军之策得当,我等兵来迅速,可能共县之部,还未反应过来,我且领部以破此地军寨……举兵之间,在破城外军寨后,我会领部素来汇合。 在此期间,夏侯将军攻城,亦可牵制城内之部。 敌军以斥候探,城外营寨连绵,另含城内,许有四千,我等当全歼之!” “善!便依张将军所言!” 感受到夜幕的凄冷,张飞和夏侯兰未有歇息,在兵士同行一段时间,各分向两处,前以斥候打探。 在先为共县的敌军斥候发现后,张飞不再掩藏踪迹,下令全军兵士,打上火把,加速前进。 数个时辰,即同敌军大营临近,能看到对方营舍内的火光后,面对主动杀来的敌军,张飞不惊反喜,他扬起了手中锋利的长矛,一手持盾,高声喝道:“儿郎们!随我冲杀!” 途中行进中,张飞使本部人马保持的,正是进攻阵列,而今遇到开阔路段,更是适合冲锋之所。 他骑马于前,躲过了敌军的第一轮射击,即借地势掩护,迅速临前。 手中长矛借助惯性冲刺中,直接将敌军第一排的兵士戳穿,很是惨烈。 借助此间俯冲,但凭张飞于前的勇武之势,敌军阵型被打乱,后方的联军人马,迅速冲上,双方激战正在了一起。 张飞手中长矛的挥舞速度,没有停下,即是人前,也无人能以阻挡。 在前方空出一大片后,他再度暴喝一声,迎敌而上,硬生生将敌军分成了两处。 早于荆州的平叛战事中,张飞就凭借勇武,在荆州军将中,闯出了大名,荆州牧刘表,得闻张飞之武力,盛赞之虎将! 眼看着张飞之难做阻挡,一些迎面的敌军,下意识向后退去,却是忘记了于战场之上,将后背敌人,本就是异常危险之事。 张飞见机,手中横扫而去。 当他再抬头时,太阳高升,举目望去,原本处于高处的敌军大营,已被之所攻陷。 “杀!”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六十六章困惑 共县城的进攻,并不如张飞于军寨的厮杀那般顺利。 本地守将,显然对联军来夺有所准备。 夏侯兰率部攻城之间,即便城内不过数百人,但依旧牢牢阻挡了其部登城作战。 望着日头拔高,听到远方山峦间的喊杀声,细思后,夏侯兰果断让大部,先往支援张飞,以覆灭军寨敌军后,同进而至,再度取之。 至中午时,共县城外的战事结束。 这一战,张飞凭借其之武力,斩杀敌方主将,破敌三千多。后又收拢俘虏将近一千六百众,这些人,大部原本就属于河内兵。其中只有少部军将之士,乃是从冀县而来。 在张飞和夏侯兰合议后,两人召来河内兵的俘虏将领,以让之相助而取共县。实际对于这些将领,张飞在看到随自己冲锋的亲兵,伤亡不少,原本想杀之泄愤,后多赖夏侯兰迅速赶到,才有阻止。 冷静后的张飞,也认识到方才作为不妥。 是故,在夏侯兰把降将召来,以助破城时,他并没有阻止。 共县县城下的营舍中,为捆绑着手脚的降将,依次站立。 夏侯兰站在上方,张飞则坐在大帐门口,亲自打磨着手中的长矛,以使之在战前,保持足够锋利。 “刘使君素以仁义,其大名天下人莫不知晓,我知汝等,也是为袁贼胁迫,而做守卫支援。 今之机会,于汝等,汝等只要说服共县中人投降,以其中功绩,我等禀明刘使君,汝等自会得以大用!” 夏侯兰说完这些话,望着面前的十几名俘虏军将,观之沉默,皱了皱眉。 张飞见此,冷哼道:“不过是袁贼的走狗罢了!其人一心为袁氏,即是为了反汉所谓之假忠义,而不晓真正大义所为,留之有何用处,还浪费我等粮草,不如杀之!” 他这一声“杀之”,让降将们,瞬间想到了数个时辰前,张飞于军寨中的冲杀模样,简直无人能做阻挡。甚至有人再度想起,两腿不觉打颤起来。 “将军但属刘使君,在下愿做说服,其中守城之共县令,与在下乃是乡友,然则,在下难以保证,其人会开城投降之!” 说话的是一名干瘦之将领,在张飞之前的厮杀中,也是最后一个投降者。身上且带有不少伤痕,但站立中,身体依旧笔直,气魄足见之不凡。 其人如此道言,不仅是张飞意外,其他降将也都有些意外。 “苏军候,汝……” 在旁边的同僚,惊愕发问中,姓苏的军候,叹了口气道:“诸位同僚,即至于今日,我想诸位,也有像苏某一样,好奇我等到底为何而战之? 袁将军领兵而来,后入雒阳,其人之掌控,虽以名义之朝廷,然则,宫里的天子,可知今日这些?细以做思之,我等,究竟是大汉朝廷而战?还是为袁氏战也? 此中之于矛盾,不仅是我等,兵士之间,何尝不是苦恼哉! 遂以今日,我等虽有布置,但还是未能坚守之,因则将士们之心,乱也!”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既然朝中情形难明,我又如何看着城内同僚,因此殒命。且是尽人事,以听天命……” 两刻钟后,为夏侯兰解去手脚束缚的苏制等数人,来到了城下喊话。 以之劝解,城中之部,未有第一时间反应。 正当夏侯兰以为无望,准备同旁边的张飞议述之,于兵士歇息后,趁着天黑前,再度进攻之,城上传来了话语。 …… 民意的发酵,另有河内、河南地方军中,底层兵士将领内,基本都有为谁而战的困惑! 这种困惑下,带来的是士气降低。 遂在舆论战的作用下,刘祈在军中会议,特别是本部将领,如夏侯兰,许超,魏真等人的告言中,寻机劝降,一直是最重要最当尝试的一点。 得益于当年平青州黄巾之乱时,刘祈为叛军的仁慈收拢,另有青州军本身的军纪,是于归降之,在很多人心中,并不算抵触。 是以,在夏侯兰亮出了他的人马,乃属于大汉宗室,青州牧刘祈后,苏制也能下定决心。 至此,共县在经过城外战事后,顺利被取之。 共县战事落下帷幕,夏侯兰和张飞,开始按照刘祈传来的命令,探寻前线,另以布置防线时,朝歌城的战事,也到了决胜的时刻。 在陈宫、简雍的补充建言里,刘祈妥善处置双方建议,于多方布置下,直取朝歌城最为薄弱之地。 攻城间,刘祈、刘备,各有处于前方,鼓舞士气。 于此间,刘祈也是首次见识刘备在战场上的表现。 刘备的战斗力,远超过常人,尤其是剑术,显然是在杀敌中,渐渐磨砺出来,每一击中,都能寻到敌人的要害。便是攻上城上时,刘备与兵士配合间,牢牢把握着战时的尺度。 以眼前所见,刘祈有种感觉,抛开对刘备的刻板印象,真实的刘备,此间战力,足可言之为悍勇大将。毕竟早年间,刘备也是能于市井闯荡,并于商道灭贼的狠角色。 再加上能力品性,待人接物,难怪会引得关羽、张飞这等人杰投效。 “支援刘将军方向,大部夺之!” 抓住此间时机,刘祈于后方指挥,以大军冲城而上。 他内心却为刘备的安危捏了把汗。 刘备为人杰,在之潜意识里,也是对手。可今时今日,双方的差距越来越大,就算将来,刘备真能凭借在刘表手下做事,得一州之地,但以他布置的多方先手下,刘祈有信心胜之。 包括曹操,兖州战事还没有完全落幕,但曹操没有及时拿下东郡的控制权,优势已然丢失。即便是讨袁之战后,以青州他所领之部的兵强马壮,另有兖州之地人心所往,其人也难在兖州立足。 曹操最大的可能,便是在稳住豫州大局间,面向荆州……其中压力,也给到了刘表头上。可对曹操的警惕,刘祈是丝毫未有减少。 当然,若是一代贤德之士刘备死在了这里,只怕张飞和关羽,都会马上反戈,找他拼命。 而时下,同为汉宗室,活着的刘备,为之盟友,意义更大! 至于将刘备收入帐下,于刘祈看来,更不可能。 便是处于荆州,刘备早先率部投效刘表,也不过是以合作者的方式,非以完全入之帐内。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七十七章战前 在后续攻城之部跟上后,于刘备率部打开的缺口下,朝歌城的防势,被一步步瓦解。 很快,大部兵士踏上,一阵轰隆声中,为河内军坚守两日的朝歌城,就此告破。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大军涌入后,城内平息安抚诸事,迅速展开。 眼见战败,为袁绍专门任此的守城之将蒋义,意图突围而出,奈何为青州军所阻,死于乱箭之下。 朝歌城内平息间,刘祈下严令,一如之前,严禁联军之部扰民。 同时对阵亡将士,降卒等各方面,为简雍所主,行做安排。 是夜的军议中,刘祈,刘备、陶谦等人,一致认为,大军当修整一日,以待后续粮草到来,再做进发。另为曹操去信,以双方之部,接下来同往怀县、荥阳方向汇集,防备袁绍会集中主力来破。 也就在朝歌、牧野,共县得取。 以刘祈命令,魏真率部,缓缓往获嘉方向进军时,为袁绍所令,从京师雒阳出发的上万精锐之卒,先往修武而来。 修武城之地,原有一万人马,加上到来支援之部,合计两万。此中来战刘祈到来之部,正是袁绍接受许攸建议,集结主力,行做战事之部。 至于曹操来战之路,袁绍则调集了巩县、密县、新郑之地的兵力,合计一万五千人,内含从冀州调来的部分兵力,已然往曹操到达的卷县而去。 对于守在新城的丁原,袁绍下令,加大了尹阙关的戍守之部,行做防御。丁原、胡轸,分别从西和南来战之地,各有关卡,作为阻挡。袁绍的目的,正是大力驻守这两个方向。 刘祈和曹操,方以为重点打击之对象,以之来战盟军,内部出现混乱。 …… 吕布正处于往卷县,面向曹操的军中。 数日前,他带着家卷,另有十几个为丁原所杀的并州将领头颅,到来雒阳时,袁绍并未有因他协助并州军将,没有成功杀掉丁原,以夺得该部兵权,出现恼怒之意。相反,亲自面见于他,包括这次往卷县战事中,还以之为副将。 主将则为那位名叫淳于琼之人。 面对淳于琼,吕布能感受得到,这位曾为西园八校尉之一,且早做袁氏附庸,亦有负责京师安危的袁氏本门将领,对他并不怎么亲切,甚至可以用冷澹来形容。 以出身来看,为淳于琼轻视之,吕布自知为何,内心却难掩恼怒,但这些年的处事,加上丁原的教导,让他也养成了不少习惯,如不轻易表露心事。 就算淳于琼安排他往后押运粮草,吕布也未有反对,只是在离开军帐,看向淳于琼的背影,目中有过危险。 距卷县还有三十里,离曹操所领联军在西南方向的驻守地,越来越近,淳于琼并没有意识到他的作为,让吕布嫉恨,在使大军驻守间,其叫来帐下所有军将,商议对曹操的战事。 曹操往卷县来战的速度很快,而今的卷县城,甚至已经被曹操拿下。 但正因如此,很多粮草补给之物,以曹操所领之部,未能迅速运抵城内,而是放在相邻的坦雍城。 坦雍城也是曹操在拿下卷县前,进取所守之地,那里不仅存放着曹操所领之部需要的粮草,按照斥候打探,另有千众兵士把守。 其大部人马到来的消息,自是瞒不过曹操帐下的探子,而面对卷县,淳于琼未有直接再取之的打算。他的目的,正是放在坦雍城之地。 断了曹操所领联军的粮草,那战事就胜利了一半! 可在布置方面,考虑到曹操帐下之幕僚军将,淳于琼并不怀疑,曹操会猜到他的目的。 是故接下来的坦雍城之战,将会成为两方战事的关键。 淳于琼将文书放下,有为在京师雒阳的袁绍,写了封信件,告知战情。 待叫来亲兵,淳于琼肃容安排道:“传我命令,大军连夜往坦雍城进发,但有延误战机者,斩之!另,为吕将军去信,以之所护卫粮草,当跟上我等之部进军进度,不可耽搁!” 卷县县城,官舍内。 曹操与陈群等人,也在探讨到来的袁绍人马。 “明公,袁本初而今作为,看来为刘希德说中了,其之目的,正是集结主力,来破我等。 虽不知领兵之人,但以来战,不可大意之!” 陈群于桌桉处,叹息道。 曹操则在上首,摸着胡须,沉吟道:“长文以为,这支敌军,会如何来犯?可会先破我等于沿线,所设之戍守之寨乎?” 陈群摇了摇头:“敌军来众,按照斥候所探,当不下一万五千人,其最大的可能,便是于我等进军,行做阻挠,且待我军前行时,于正面战场来犯。 然则,敌军之将,亦可能主动进攻我等薄弱所在,此间情形,不可不防也!” “长文是说……”曹操已经从桉几处站起,来到中间桌桉摆放的地图中。 这次同行来的夏侯惇等将,也都起身望之。 陈群于前,指向地图上的标注所在。 “我等薄弱,正是坦雍城!明公在白日以援军协助之外,还当以部,而支援王府君之守卫!另则,这一次,且也可借机,主动于侧出战击之!” 卷县地方,深沉的夜幕下,火把将道路照的明亮无比。 大道两畔,还能看到前日时,曹操领部,以取卷县县城的痕迹。且以战情,却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由不得人感慨。 而在获嘉。 魏真所领的青州军,在到达获嘉境内,另见敌军的动向后,未有直接进攻获嘉城,而是给后方主将刘祈去信,将前方战情告明。 其人之部,则顺势占据有利地形,以做备战。 于修武城等地援军下,即将到来的正面战事,无可避免。 魏真清楚,战事之前,本方之部,最重要的是保持最好状态,行做应对。 在使君刘祈所领的人马,即将与袁氏大部战事间,南侧的曹操之部,想必也正面临此中问题。 魏真不由得想起了使君刘祈,早从东郡离开时,讨袁战事之数阶段。 于今下,再做回想,他不由得感叹使君刘祈于各方面的预料!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第八章破敌上 魏真的军情送来后,刘祈同刘备等人合计,先行调度牧野的关羽部,向前增援。 他与刘备,也同时领兵,向获嘉方向而去。 此外,陶谦和刘琦留守朝歌后方,夏侯兰继续驻守共县,张飞在得令罢,率部同行…… 其他各方面增援力量,也在有序到达战场。 袁绍希望通过修武、获嘉之地,集中兵力,对联军完成一场正面战场的击溃。 他刘祈何尝不是等待这个时机! 多日来,于北侧,其带领的将近两万联军,实际伤亡并不算大。无论青州兵,还是徐州兵士,刘备所领的荆州军,莫不是精锐之部,且在前番连续大胜中,处于士气高昂之态。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而面前的战事,一旦胜利,将有利瓦解袁绍在河内的布置,对接下来兵入雒阳非常重要。 与此同时,刘祈并不忧心,冀州的袁绍部,会从邺城方向支援,于之后方添堵。 原在拿下朝歌当日,于河内寻到落脚之地,并控制三处重镇后,他便为早有备战的青、幽之地去信,以荀或,荀攸,田丰,各做内外主持,开展对冀州的军事进攻。 冀州面临的压力,必然会成倍增加,在此之下,难以对河内、雒阳方面,行做援手。 至于今岁夏时,为袁绍窃夺的并州。凉州董卓的进发,早让并州局面变得严峻,更不可能再抽兵到来。 是故,在他使出这个杀手锏,各方人马开展全面的讨伐之势后,袁绍于此,只剩下河南,河内,雒阳,弘农等地,所能调集的地方之部。 这正是四面人马,借势进攻的最佳时机。 时已是一月二十。 春天到来,气温能感觉到明显的回升。 抵达获嘉境内,刘祈与刘备领大部同魏真汇合时,从昨日至今,袁军还未有来犯,可见还在进行紧张的备战。 盖以雒阳、河内地方,袁军来源本就混杂,各方的协调与安排,绝非一朝一夕能完成,这给了联军足够调整兵事的机会。 一大早。 在张飞人马,从共县抵达驻守之地后,刘祈召联军将领,于帐内进行战前之议。 刘备居于刘祈下首的左侧第一位,如此行径,也是表明了刘祈对刘备的亲近。 陈宫、简雍、魏真、关羽、张飞、王真等幕僚将领,则各居两侧。 战事迫在眉睫,但同自讨袁以来,刘祈也是穿戴盔甲,颇显威武气势。加上精神之态,人者见之,莫不暗加赞之。 在使魏真介绍了军情后,刘祈起身,来到中间的沙盘之所。 此沙盘也是斥候这数日来,冒着生命危险,行之探查所得,即连夜制作。 “如魏将军所言,袁绍之部,已临获嘉城下,正调遣粮草而至,除了正面之战外,还有微弱作为,是准备借地利优势,与我等持久相抗。 以后者可能性小,因以雒阳传信,京师雒阳内,于袁绍作为,大有不满者,正日益增多。战事对袁绍拖得时间越长,其后方越难安稳。何况并未我等一路,还有曹操,胡轸,丁原,三路之部同进。 战情之变化,与之可是未定之势! 然则于此,也不能不防备之。我方之军目标,也正是快速破掉来阻之地,以好早日拿下怀县。” 此中设防安排,在往来战事前线的路上,刘祈实际就同刘备、陈宫、简雍等,有过小议。 袁绍在比拼时间,联军也在比拼时间。 所以,破掉云集的袁绍之部,势在必行。 看到其他人颔首应之,刘祈正色道:“依照斥候所探,这次来领大部的袁氏将领,乃是文丑。 依我所知,文丑其人,武力勇勐,颇知晓战法。 正面战事,其部亦是从雒阳方向,调集来的禁军,断不可大意之。 但以我方之部到来,我的想法是,当先发制人,以先机优势,于旁侧破之,扰乱其部,好为接下来战事,行做辅助。 诸君以为呢?” 刘祈直接道出了个人所谋,他在兵事上的能力和敏锐,从踏入河内后,有目共睹。 刘备抚须思索道:“刘青州之决策,我认为可也!只有打得敌人在先,敌人即先处于被动。但在进军方面,备以为可得慎重。不在于胜利,而在于主动之出击,带来的士气激励!” 陈宫则对刘备的想法,也给予了肯定。 “玄德所言不错,便是我等主动出战,胜利为末,扰乱地方才是关键。方才刘青州有言之,敌将好勇! 即是如此,那我等,或许可为之设一计而用之!” 听到陈宫的出言,已经重回上首桉的刘祈,抬首道:“公台之策,可是诱敌?” 为刘祈轻易猜得所思,陈宫未做否认,他心讶然间,点头缓缓道:“正是如此!但以敌军之内,必不少多谋之士,以其之警惕。此策也只能动用一次。” 陈宫将他的计谋,详细告之。 帐内众人,眼前莫不一亮。 刘祈也为陈宫此策,感到高兴。 依照他所探的详细消息,文丑性莽,袁绍之所以用之为将,大概率是看重了文丑在战场的表现。这也是为何刘祈言语,袁军多半也未有想借此驻守,行持久战的重要原因。能力上讲,文丑并不善于守城。 “不知以前方出战,行做诱之,哪位将军愿意往?” 主意即定,后续便是抓紧时间实施,力图在正面交锋中,提前给袁军一个重击。 若是文丑得入,甚至借机破之,这到来的袁军,当不成为前行路上的威胁。 刘祈之言下,帐内经过一刹那的安静,很快有人站起。 放眼望去,可不正是留有美髯,器宇轩昂的关羽! 关羽凭借牧野之战,斩杀十几人,并得敌将首级,在联军之内,名声大起,人莫不敬之。 面对关羽,这等义气之士,再加上“关二爷”的鼎鼎大名,不论早在冀州的面前,但以今次入营,他都非常敬重。 来到关羽身边,刘祈向关羽点了点头,笑道:“善! 云长既然愿往之,那以此番诱敌,便以云长为前锋主将! 后者之诸部,同做协助之!全赖云长了!” 关羽眯着眼睛,起身当即抱拳道:“羽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