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仇怨》 章节目章录 第第1章 如果没有那场变故,金诚忠会和那些个富商权贵的公子哥一样,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无忧无虑的少爷生活,在父亲的悉心教导下,勤学苦读,长大后也像父亲一样,考取功名,进入官场,前途无量。 可是,该发生的事都已经发生了,再也没有如果。 此刻的金诚忠,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就像一条流浪狗一样,蜷缩在墙角边,肚中饥渴难耐,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要做什么,眼里流露出绝望与迷茫的神情。 这是一条小镇上的主街,正是中午时分,街上人来人往,小贩们在叫卖着自己的商品,来往的人群中,有驻足观望的,有讨价还价的,也有付银子买自己中意的东西的,吆喝声,谈笑声,车夫驱赶马匹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街上的这么多人中,没有一个人看一眼金诚忠,也没有人给他点吃的,更没有人停下脚步,问他肚子饿不饿,为什么不回家之类的话,他就像不存在一样,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此时的金诚忠,深深的体会到,当一个孩子失去父母后,这世间竟是这般的让人憎恨,这般的生无可念,要不是想着日后要为父母报仇雪恨,他真的不愿在这个冷漠的世上再多呆一天。 在离金诚忠不远的地方,是一家包子铺,包子的香味远远的飘过来,让他谗得直流口水,饥饿更增添了几分,金诚忠心想:这个时候要是能吃上一个包子,那该有多好。他看到别人付钱买包子,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怀里,怀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原本在他逃出来的时候,母亲是给了他一小袋银子的,他把那袋银子放在怀里,但当时情况危急,逃命要紧,银子不知在什么时候跑丢了。 金诚忠今年十二岁,父亲金康正,是长乐县的县令,作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金康正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人刚正不阿,上任三年来,断案无数,每一件案子都让双方毫无异议,心悦诚服,因此,被当地百姓称为“青天大老爷”。 然而,前些天,因为断了一件命案,让金诚忠父母双亡,变成孤儿,无家可归,流落街头。 这件案子,要从半个月前说起。那天金诚忠和往常一样,在书房里读书,父亲金康正也在一旁陪读,金诚忠今天读的是《庄子·大宗师》,当读到“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时,对这段中的最后一句“不如相望于江湖”很是费解,于是拿着书来到父亲面前,指着那段话问金康正是什么意思。金康正看后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湖里的水干了,两条鱼为了生存下去,相互帮助,相互吐沫来润湿对方,彼此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患难之交,与其这样活下去,还不如彼此相忘,回到原来生活的地方去。” 金诚忠点头道:“爹,忠儿明白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深处却有些难以理解。 金康正问道:“忠儿,你可知道爹为什么要把你取名为诚忠吗?” 金诚忠答道:“爹是想让孩儿长大以后,做一个诚实守信,忠君爱国之人。” 金康正听后哈哈大笑,夸赞道:“我们的忠儿越来越懂事了。” 金诚忠道:“爹,我一定好好读书,长大以后,一定要考个状元,来报答爹的养育教导之恩。” 金康正道:“好,爹等着这一天,不过忠儿,读书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考取功名,书是我们的老祖先留下来的智慧,读书能让人增长见识,明白事理,感悟人生,树立良好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这才是读书真正的收获。” 金诚忠道:“爹,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车马多如簇,富贵自是福来投,利名还有利名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金康正听罢,再次哈哈大笑,那笑声里有得意,也有自豪,有赞赏,也有欣慰。虽然金诚忠这几句诗是东拼西凑来的,但脱口而出,却能将金康正刚刚说的话都概括在里面。作为父亲,能教导出这么一个聪明的孩子,那是多么的幸福呀! 正在这时,门外的鼓声响起,鼓声响,一定是有人来击鼓呜冤来了,金康正忙道:“忠儿,你好好读书,爹出去看看。” 金诚忠懂事的道:“爹,你放心去吧。” 金康正从后院走出来就是大堂,再从大堂出来,见到衙门口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在击鼓,这时,衙役和师爷也都闻声赶了过来。 金康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击鼓?” 男子回头看到是金康正,认得是青天大老爷来了,赶忙放下鼓锤,径直跪到金康正面前,跪下一个劲的嗑头。 金康正忙将他扶起,轻声问道:“你有什么冤屈,只管说来,本县令定当为你作主。” 男子哭诉着道:“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为小民作主啊!” 金康正见差役和师爷都到齐了,便叫了声升堂。 衙役们有条不絮的到大堂站成两排,金康正大步走进大堂,在堂岸正中坐定,师爷站在一旁,那男子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走了进来,至大堂正中间跪下。 金康正一拍醒木,朗声道:“堂下跪的是何人?家住何处?有什么冤屈?只管如实说来,本官自会为你作主。” 那男子朝金康正磕了个头,哭诉道:“小民姓孙,在家排行老二,他们都叫我孙老二。” 金康正道:“孙老二,起来说话。” 孙老二说了声谢老爷,慢慢站起来接着说道:“小民家住城东,平常以贩水果为生,小民早年娶妻,育有一女,年方十六,常和小民一起在街头卖水果,帮忙打个下手,虽然赚不了几两银子,也能勉强度日。这天来了一位老爷,见小女长得水灵,便要来提亲,小民经过打听,原来这位老爷姓王,名永,年纪比我还大,家中早已妻妾成群,小民怕小女去了没好日子过,便一口回绝了,不想这位王老爷竟派人把彩礼送到我家里,不管同意不同意,直接要把小女带走,小民和孩子她娘苦苦相求,竟被他们抓到我家柴房关了起来,晚些时候有邻居听到我们在叫唤,才把我们放了出来,孩子她娘担心孩子出事,跑到王府去找小女,不想挨了王家下人的一顿毒打,回来在床上躺了三天,便咽气了。小民到王府去理论,怎奈王家人多势众,财大气粗,除了挨一顿打,什么也没讨到,后来有好心人告诉我小女在王家誓死不从,被王永活活掐死,青天大老爷,请你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说完老泪纵横,呜呜的哭了起来。 章节目章录 第2第章 金康正听得一脸怒气,待孙老二说完,把醒木往桌上重重一拍,厉声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草菅人命,来人啦!” 两名衙役说了声在,走到堂岸前向金康正拱手行礼。 金康正道:“速速把这个王永捉拿归案。” 两名衙役齐声应了声是便去了,金康正忙去扶起孙老二道:“今日先行到此,待明日将凶手辑拿归案,本官定当严惩凶手,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孙老二忙跪下磕头道:“多谢青天大老爷。” 金康正忙将孙老二扶起道:“不必多礼。” 金康正把孙老二送出了好远,自己才走了回来。不出两个时辰,人犯已被衙役带了回来,关进了牢中,忤作也到孙老二家检验了尸体,只待明日一早开堂审理此案。 晚上,金康正陪金诚忠在书房看书,师爷匆忙赶来说有很重要的事,金康正让金诚忠好好看书,把师爷引到了大厅。 金康正道:“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师爷从怀里掏出三张银票,放到金康正面前的桌子上,低声道:“大人,这是王家送来的三千两银票,说只要放了王永,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后面还会再送上五千两。” 金康正一拍桌子,厉声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自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王永害了两条人命,我岂可饶他。” 师爷轻声道:“大人,你有所不知,这王永来头可不小,他有个堂弟名叫王振,听说在宫中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这王振虽然只是个太监,一开始教太子读书,可太子登基以后,就做了首领太监。听说新皇对他是言听计从,这王家我们可得罪不起啊!” 金康正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强抢民女在先,将人打死逼死在后,这可是两条人命。” 师爷低声道:“大人,强抢民女这条人家可是送了聘礼的,可以说是名媒正娶,后来人死了,是她自己想不开,怪不了谁,至于那妇人回家躺了三天才死,我们可以说是病死的!” 金康正正色道:“你这不是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吗?” 师爷道:“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真要是得罪了王家,不但头顶的乌沙不保,只怕还会遭来杀身之祸呀!” 金康正道:“别再说了,我意已决。” 师爷深知金康正的性格,自知劝阻不了他,只得道:“还望大人三思,属下告退。” 金康正当晚翻来覆去的久久不能入睡,他回想着师爷说的每一句话,若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真该听师爷的,可他转念又一想,真要是像师爷说的那样做了,那孙老二会失望成什么样,而自己又怎么忍心,日后如何在百姓面前抬起头。最后思来想去,他一咬牙,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就算是丢了这顶乌沙帽,陪了性命,也不能没有底线,在强权面前低头,在金银面前折腰。 第二天一早,随着鼓声响起,被告和原告都跪到了堂下。 金康正一拍醒木,厉声道:“王永,你可知罪?” 王永答道:“回大人的话,草民不知所犯何罪。” 金康正道:“本官问你,你可知道你旁边跪的是何人?” 王永道:“知道,是贩卖水果的孙老二,草民经常到他那买水果。” 金康正道:“那你可知道他有个女儿?” 王永道:“知道,前几天我刚把她娶进门做小妾,不曾想我的几个姨太太为她而争风吃醋,说要想办法杀了她,也不知怎么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他听到风声后,当晚就跑了。” 金康正道:“她跑去哪里了?” 王永道:“大人,这个只有问她了。” 金康正道:“是吗?五日前,你在街头遇到孙老二的女儿,便要强娶为妾,孙家不肯,你便强抢,孙妇到你府上要人,你便命手下把人往死里打,可有此事?” 王永道:“并无此事,她听说自己的女儿跑了,没有回家,便到我府上闹事,下人们不让她进门,他一时想不开,回到家便病倒了,之后一命归西,草民也感到内疚,但她的死跟草民没有任何干系。” 金康正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传忤作!” 忤作走到堂前行礼毕,金康正道:“说说你检验孙妇的尸体,都有一些什么特征。” 忤作道:“小人昨日奉命到孙老二家查看孙妇的尸体,只见她混身上下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口角还有血,因此小人断定,她是被打而死。” 金康正道:“传衙役。” 衙役上前行礼道:“大人,昨晚小人经过四处打探,从王府后院的菜地中,挖出了一具尸体,经过孙老二辨认,证实正是她的女儿。” 金康正道:“王永,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永见事情败露,一反常态,厉声道:“没错,孙妇是我打的,孙家女儿是我杀的,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金康正道:“来人啦,将王永拉下去打入死牢,待秋后开刀问斩。” 衙役说了声是,便把王永拖了下去,在堂外围观的老百姓无不拍手叫好。 孙老二老泪纵横,哭着道:“多谢青天大老爷为老奴做主,我们家老婆子还有那可怜的闺女在九泉之下,总算可以瞑目了。” 原本这件案子到此便算告一段落,只等秋后将王永斩首,此案便一了百了。可王永有个堂弟名叫王振。王振是谁?王振一开始不过是个书生,寒窗苦读,却名落孙山,心怀大志的王振,因迫于生计,不得已做了个教书先生。在富家子弟心目中,教书先生跟下人没什么分别,常常找机会捉弄王振,一次王振气不过,狠心教训了一学生,结果被学生的父母带人打了一顿,王振气不过,一把火烧了私塾,被关进大牢,变卖了家中房产和田产,才得以脱身。一无所有的王振流落街头,忍饥挨饿不说,还常常被别人当成乞丐,不知遭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罪。心灰意冷的王振蒙生了死意,他在灵山脚下找了棵树上吊时,被齐秦子所救,在齐秦子的开导下,王振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一定要出人头地,让那些欺负过自己,瞧不起自己的人,跪倒在自己面前。 王振最先想到的是进宫谋条生路,但一般人要想进宫,谈何容易。只有一途——那就是做太监,王振思前想后,觉得这辈子要是不能出人头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心想做太监就做太监吧,便一狠心自阉进宫做了太监,开始了他辉煌的人生。 王振早年苦读诗书,后又在私塾教书,在太监当中,像王振这样读书识字的人并不多,王振在众太监中崭露头角,顺理成章的当起了太子的老师。 宣德十年,英宗继位,升王振为司礼监,管理太监及宫内事务,一时间,王振成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众人望风而拜。 就这样一个人,自己的堂哥被打入死牢,眼看就要被处斩,他又岂能坐视不理。王振收到堂哥家寄来的求救信后,便在皇帝面前说了一番金康正的坏话,英宗皇帝向来对王振极其信任,也不多加询问,当即拟了一道圣旨。 章节目章录 第第3章 圣旨到的那天,金诚忠在书房念书,父亲金康正也陪在旁边。只听外面有人喊圣旨到,金诚忠便随父亲一起来到院中,待衙门的人到齐后,大家便在一个太监面前跪下。那太监拿起圣旨念了起来:“奉天承谕,皇帝召曰:据查长乐县令金康正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执法不公,令将其打入死牢,三日后午时处斩,钦此。” 太监刚念完,他身后的侍卫便把金康正绑了起来,金诚忠大叫了一声爹,金康正对金诚忠微笑着道:“忠儿,爹没事,照顾好你娘。”说完便在众人的目光中,由两名侍卫押解,送入了死牢。 众衙役面面相戚,师爷叹惜一声后深深的低下了头。 金诚忠问母亲道:“娘,爹做错什么事了,他们为什么要把爹抓起来。” 金母道答:“你爹什么也没做错。” 金诚忠又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抓爹?” 金母不知该如何作答,只道:“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第二天,母亲带金诚忠去大牢看望父亲,守大牢的不是衙门的差役,死活不让他们进去,金母说了许多好话,还是不让进,最后把身上金银细软全拿了出来,才让他们母子二人进去。 金母见金康正衣衫不整,浑身上下都是伤,脸上一副绝望的表情,叫了声老爷,便低头痛哭起来。 金诚忠也跟着哭了起来,边哭边问道:“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放了你” 金康正道:“忠儿,一个人能活到什么时候,那是他的命,是命就得认,没有人能逃得过命的。” 金诚忠道:“爹,忠儿不信命,忠儿一定要救你出去,忠儿这就去找人,把门口这些衙役全部杀死,放你出去。” 金母忙伸手捂住金诚忠的嘴,一个孩子口中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见金诚忠是何等的叛逆,这话要是让旁人听了去,金家定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金康正怒喝道:“忠儿,不许胡说,别说你没那个能力,就算是有,你真的把爹救出去了,我们一家又能去哪里?” 金诚忠道:“爹,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斩首吗?” 金康正道:“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命,没法改变的。” 金诚忠叫了声爹,哭得更加伤心。 金康正道:“忠儿,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答应爹,等你长大以后,千万不要去考取功名,更不可为朝廷做事,记住没有?” 金诚忠道:“爹,忠儿记住了。” 金康正又道:“忠儿,你到那边去把风,我有话要跟你娘说。”金诚忠说了声“知道了爹”,便走到一边去。其实金康正是想把金诚忠支开,想和金母说一些身后事。 金康正转向金母,叫了声“夫人”。 金母看到金康正满身的伤痕,伤心的道:“老爷,他们怎么还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金康正道:“夫人,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金母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从我嫁到你们金家那天起,我生是你们金家的人,死是你们金家的鬼,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你做得没有错,如果你这样做都有罪的话,他们要砍头,就让他们砍好了。” 金康正道:“夫人,谢谢你能理解我,你现在马上回去,收拾东西,带上忠儿,离开这儿,走得越远越好。”金康正料想,待自己被斩以后,王永一定会残害自己的家人。 金母道:“老爷,我不走,我们夫妻一场,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金康正道:“夫人,你怎么那么糊涂,要是我们都不在了,忠儿他只是个孩子,你让他怎么活下去。你必须带上忠儿今晚就走,不要再管我这个死人了,好好把忠儿抚养长大,我死也瞑目了。” 金母不舍的叫了声老爷。 这时门外狱卒叫了声时间到了。 金诚忠跑过来跪到金康正面前,叫道:“爹,忠儿舍不得你,我不走,我要在这陪你一起死。” 金康正扶起金诚忠道:“忠儿,你起来,跟你娘走。” 金诚忠死死抓住金康正的裤脚,哭道:“爹,我不走。” 金康正狠狠一个巴掌打了过来,怒喝道:“听爹的话,跟你娘回去,你是爹的希望,就算我金康正死一千次一万次,只要你好好活着,我死而无憾,你明不明白?” 金诚忠道:“爹,忠儿不明白。” 金康正道:“不明白也得明白,你记住一句话,人不能跟天斗,该认命的时候就得认命,不要想着为我报仇,那样你会一辈子生活在仇恨里,跟你娘找一个偏僻的地方,过隐姓埋名的日子,做一个山野村夫,永远不要去考取功名,进入官场,你记住没有?” 金诚忠道:“忠儿记住了。” 金康正道:“大声说一遍。” 金诚忠大声道:“爹,忠儿记住了,以后不想着为你报仇,只做一个普通老百姓,永远不去考取功名,不跟天斗,一切听天由命。” 从地牢出来,母亲就带着金诚忠到屋里收拾东西,金家一共有两个下人,一个负责做饭打扫卫生,另一个则是车夫,这车夫但凡金家要去那儿,只要提前说一声,不用多大一会,就会把马车准备妥当,随时准备上路。做饭的用不上了,金母给了他些钱,便打发他回老家了,车夫还有用,这会正等在门口。等把这母子二人送走,他也便自行回老家了。 金母递给金诚忠一小袋银子,说道:“忠儿,把这个带在身上。” 金诚忠问道:“娘,我们要去哪儿?” 金母回答道:“娘也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 母子二人上了马车,金母看了一眼县衙门,放下车帘,说了声走吧,马夫便打马向前。 金诚忠问道:“娘,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金母回答:“再也不回来了。” 金诚忠道:“娘,我舍不得我爹。” 金母怒吼道:“别说了,你让娘静一静。” 金诚忠伤心欲绝的用双手捂住脸,马车走出县城没多久,便听到后面有人追来,追的人边追边喊站住。车夫回头一看,见共有两骑马,马上的人黑衣蒙面,手中提刀,气势凶凶的打马追上来。 车夫惊叫道:“不好,他们追来了,夫人,少爷,坐好了。”说完拼命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