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把我能的》 章节节目录 约1网约车 陈启隔着书店的透明玻璃门,看见刚跟自己分手两天的前女友,异常高调地挽着别的男人的胳膊经过时,他的整个人有点方。 哇了个大曹,难道这才是你跟老子分手的理由? 对方显然没有看见他,那两人有说有笑地就从他眼前走过去了。 在这种尴尬的时刻,站在他身边的小表妹何翘翘,生怕他没瞧见,十分多事地拿食指戳了戳他的腰。 “哥,刚才过去的是楚楚姐吧?那男的……哦,以貌取人是我不对,不过那男的……左眼到右眼都得坐火车吧。” 陈启瞪了眼她,语气尽力伪装得很平淡:“已经分手了,不关我的事。” “你知道吗,对被抛弃的男人而言,最受打击的不是前女友找个比你强的,而是她抛弃你只为选择个不如你的,你说气不气!” 说完这句,这个小人精还假模假样地拍拍陈启的后背以示同情,而后开始补刀:“也不能说完全不如你,你看他那一身行头,好像挺有钱的。” 陈启挥掉她的小爪子:“你选的漫画我已经付完钱了,等会你自己回家去,跟姑姑说我铺子里有事,晚上不过去吃饭了。” 周末回家吃晚饭是他搬出去时答应姑姑的条件之一。 何翘翘激动得差点没蹦起来,口中却假惺惺地安抚(实则拱火):“哥,你要冷静啊,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决斗这种浪漫的事情只适合中世纪的勇士,毕竟你很怂呀!” 这丫头两眼中雀跃的小火花是隐藏不了的,陈启太清楚何翘翘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 “我很冷静,比空调还冷静,不冷静的是你,何翘翘,以后少吃点盐,看你闲的。” 说完他推开书店的玻璃门,混入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潮中。 他心里确实窝着一团火。 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头天还一起去看了九月天的演唱会,哪知第二天晚上周楚楚什么理由都没给非得要分手。 那天晚上什么话伤人她说什么,陈启被激得差点没当场掐死她。 想当初可是你先追的老子,现在说扔就扔? 本以为冷静几天楚楚能回心转意,哪知撞见刚刚那一幕。 淦!!! 不想回铺子里,人太多,烦。 他需要找人打一架,把火气发泄出来。 晚上十点多,陈启酣畅淋漓地打完好几架后从网吧出来,才意识到情况不太妙啊。 外边下雨了,还不小。 天幕下,银珠串子一样的雨滴落在积水里,砸出一个又一个小水坑,密密麻麻的像洒在地上的图钉。 不能共享单车了,他打算给自己摇个滴。 没想到车来得还挺快,他一根烟都没抽完,一辆白色的比亚滴就到了。 师傅开得很稳,停到陈启跟前时地上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陈启打开后车门坐进去,不禁被冻得一哆嗦。 “师傅,麻烦空调关一下。” 司机是个皮肤大酱色的光头,他扭着光头回头看了眼后座的帅小伙,动作时牵连脖子上戴的大金链子微微摇晃。 他豪横地回到:“我今就没开空调哇。” “那怎么会这么冷?”陈启奇怪。 “我也正纳闷呢,我刚刚把车里备的厚衣服全套身上了。” 光头身上的确套了件与三伏天格格不入的大花毛衣,配上外露的金链子,衬托得整体气质更加骚气。 光头一边解释着,一边缓缓启动了车子。 比亚滴从巷子里转了出去,直接驶向主路。 车窗外雨雾蒙蒙,一排排七彩霓虹忽闪而过。 车窗内陈启百无聊赖,掏出手机想起可以回个电话。 刚刚在叫车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手机里有个几个未接来电。 有两个是姑姑打的,估计是为了他爽约晚饭的事,有三个是何翘翘的,还有一个是铺子伙计米童打的。 他正准备划开手机,突然黑屏的镜面上闪过一张模糊的人脸。 歘——地一下。 陈启两条浓重的眉毛立刻纠结成团。 速度很快,但他还是看清了。 陈启十分镇定地把头缓缓歪向左侧,身旁本来空着的位置现在多出个虚影。 那虚影渐渐由虚转实,已经能大概分辨出是个男人。 陈启把头转正,眼神凶悍地瞪着前排司机。 难怪他的车里这样冷。 好家伙,养这么大一只鬼在这,能热乎就怪了。 光头司机大概拥有奇妙的第六感,似乎察觉到了来自后座客人不友善的小眼神。 他从后视镜里也回望了陈启两眼。 眼神恰好跟陈启的对上了。 他心里好些诧异。 这小伙子有毛病啊!好端端地,眼神这么凶瞪他干什么? 还在瞪…… 司机压了压火气,尴尬地开口:“你是不是还很冷啊?现在外面雨小些了,要不要我把窗子给你裂条缝,气流对冲一下。” 陈启无奈地白他一眼,眼神差不多穿透车顶白到外太空去了。 这个司机是障目(普通人),也就是说,他根本看不见后座这里有鬼。 陈启心里偷偷问候了句:你大爷的。 这次打车亏大了,难道还得顺带帮你收只鬼? 他又把头歪向左边,默默对着逐渐显形的那只鬼。 心里纠结着他要是在此刻脱衣服,前排司机会不会觉得他有毛病啊?毕竟他一上车就叫嚣着冷来着。 这鬼此刻差不多已经完全显形。 一张灰白的脸上全无血色,眼睛死气沉沉地毫无光彩,正直勾勾盯着陈启瞧。 陈启歪头瞅他。 他歪头瞅陈启。 他俩中间就差一句经典台词“你瞅啥?瞅你咋地!” 瞅着瞅着,陈启发现这鬼怎么有点眼熟。 这两眼间的距离……好宽啊! 耳边突然响起表妹那句“那男的……哦,以貌取人是我不对,不过那男的……左眼到右眼都得坐火车吧。” 好呀!真的是他。 这鬼正是下午书店门口周楚楚挎着那个男的。 他怎么会在这? 难道高端的情敌都是无孔不入的? 陈启下一秒,揪着他的西服领子就是一阵摇晃:“你怎么在这,楚楚呢?你把我女朋友弄哪去了?” 这个刚刚成型的宽眼鬼差点被陈启摇散黄了。 他惊恐地张大嘴巴,支支吾吾开合半天,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你特么倒是说话啊,难道你的嘴巴先去投胎了。” 陈启继续用力摇晃着,可对方口中连个阿巴阿巴阿巴都没蹦出来。 一道霓虹闪过,陈启突然发现这鬼嘴巴里面空洞洞的。 他倒吸了口凉气,强迫自己冷静,松开情敌的衣领。 他随后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是个新死的鬼,新鬼不会离开自己的身体太远,而这车是一直移动的,也就是说他尸体就在这辆车里。 这车有藏尸? 前座和后座都藏不了人。 陈启又转回头去看前面的司机,发现司机师傅也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看样子师傅已经盯他很久了。 这光头刚刚在后视镜里欣赏了他整场的无实物表演。 看着他对着空气一通比比划划还连吼带嚷嚷得,光头司机更加确定这次拉的客人不太正常,年纪轻轻地就神经了。 “停车,停车,把后备箱打开。”陈启吼道。 镜子里的光头瞪了他一眼,回道:“地方还没到呢,而且你怕是忘了,你上车时啥也没带,开后备箱做什么?” “让你打开,你就打开,否则就不是差评的问题,我要报警说你骚扰我,你快把车停下。” 光头差点被气笑了,谁踏马骚扰你呀,小瞧谁呢,老子虽然单身,可性别还是卡得很死滴。 “停哪啊?” “随便停哪,马上停。” 谁好人跟个神经病理论?光头最后真把车停下了,还十分善解人意地正好停在路边一个低洼的水坑处。 陈启也不在意,他一把推开车门,冒着雨,趟着水,就冲了下去。 光头真想把心一横,一脚油门溜之大吉。 但又想想投诉的后果,算了,跟个疯子较什么劲。 他最后还是按开了后备箱的锁,从储物盒里掏出把雨伞,跟着也下了车。 等他走到车屁股时,发现陈启正在抬后备箱的门,他的门有点紧。 光头把伞撑到陈启头上,再次解释:“后备箱里啥也没有,不知道你要看啥。” “吱呀”一声, 后备箱的门被陈启掀开了,他一把把门抬到最上边。 伴着’咔嚓‘一声惊雷,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夜幕,把天空和大地瞬间照得通亮。 闪电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清楚地看见后备箱里赫然放着一个黑色的大皮箱,出国旅行用的那种超大尺寸的。 光头有些傻眼,呆愣在那。 “这……不应该啊,这谁的?”停顿几秒后他继续,“刚刚前几拨客人都没人往里面放东西啊!” 陈启歪头看他:“你确定?” 光头满脸踌躇,随后脑中突然闪过金光,恍然道:“晚饭时候,只有那时候,有一个男客人去火车站带了两个皮箱,哦……可我看见他下车的时候都拖走了。” 他又想了想,语气肯定地补充:“下午只有他开后备箱了,只可能是他了,可我明明记得他就带了两个皮箱啊!” 陈启脸色凝重,两个皮箱? 楚楚会不会…… 想到这,他迅速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周楚楚的电话。 直到听筒里传来:“东海移动提醒为您服务,我们将尽快用短信通知对方。thisismisscall……” 是关机状态。 不会真出事了吧? 陈启愤恨地拖拽皮箱,把皮箱从后备箱里侧拽到边上。 箱子是pc材质的,很结实。 他想去拉箱子的拉链,发现有密码锁锁着。 他歪头问旁边:“有手电筒吗?” “要手电筒干嘛?”光头不解。 “开箱。”陈启语气坚定。 “不行,”光头拒绝得斩钉截铁,“这箱子肯定是去火车站那客人的,我还要还给人家的,你怎么能动别的客人的东西。” 光头心想这小子还真是疯,可自己又不傻,让平台知道了他这网约车以后还做不做了。 陈启有些恼火,大声喝问:“那人下车多久了?” 光头不知道他问这干嘛,却还是老实回答道:“那时天刚黑,三个多小时了。” “你脑子里装了整个太平洋的水吗,不想想假如真是无意中落下的,哪个客人会隔了三个多小时还不来一通电话?” 光头听完脸上堆起疑惑的表情。心想这么大件行礼确实不该忘啊,即便落下了,三个小时也该发现了。 等等……你脑子才装了整个太平洋的水。 没等他反击,陈启又开口了:“你不说他上车时往后备箱放了两个大箱子,下车时全提走了,那现在这箱子是谁的?” 光头左手举伞,用空着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光溜溜的脑袋,茫然道:“这事我也想不明白。” “他上下车时,你有帮他提过箱子吗?” 光头摇摇头:“他说不用。” “所以你一直坐在车里,没有亲眼看见他是怎么把两个皮箱拿出后备箱的?” 光头继续茫然:“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可能带了三个箱子,只不过其中两个是箱子套箱子,套在一起的。他下车时只要把套在一起的两个箱子拿出来,你在车里坐着,就会以为那人还是拖着两个箱子离开得,根本不会怀疑他落了第三个箱子在你车里。” 光头司机先是恍然大悟,而后脸色又疑惑起来,看着陈启问道:“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启眼睛盯着大黑皮箱,冷冷回道:“那就看他在箱子里放什么了。” 光头马上慌张起来,他想到如果有人在他车里放小药丸小白面小炸弹之类的,他要怎么跟警察叔叔解释? 他现在开始明白过来,这个神经兮兮的小伙子说话虽不中听,却好像在帮自己。 他急急忙忙返回副驾驶的位置,从储物箱里掏出个小手电筒,回来后直接递给了陈启。 陈启将光线对着皮箱的密码锁,随后开始转动密码盘。 一边转一边观察,从缝隙里他紧盯着密码的齿轮,直到出现凹槽。 他分别记下凹槽对应的四个数字后,开始用减5法推算密码。 几秒后,他再次扭动密码盘。 密码锁发出‘碰’地一声。 锁打开了。 后面擎伞的光头看着满脸地不可思议,密码锁这么好破解吗? 这小伙子是个人才啊,他到底做什么的? 哧, 哧, 陈启已经滑开了拉链。 他深吸一口气后,一把掀开皮箱。 在手电筒光簇的照耀下,可以清晰地看见皮箱里蜷缩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男人一动不动,箱子里也没有血迹。 他的双手被向身后反绑着,嘴巴上缠着黑胶布。 看到这具男尸,陈启反到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看见的是两具残尸。 但,光头司机就没他这般镇定了。 ‘啊……” 地一声尖叫一声后,雨伞被他扔出去三四米远,光头司机已经向后瘫坐在水坑中。 这会雨又下大了。 雨水顺着他丝滑的大光头划过他惊恐的双瞳,颤抖的鼻翼,而后灌进他无法闭合的大嘴巴里。 他却还在那尖叫。 ‘啊……啊……” 陈启无奈地摇摇头,敢情光头脖子上挎着大粗金链子,装出一副很豪横的样子都是唬人的,原来胆子这么小! 他走过去拍拍光头的脸:“别嚎了,还不打电话报警。” 光头终于回魂,惊恐地问:“他……他还活着吗?” “死了,别揭开他口中的胶布,那是封血用的,这人没舌头。” 光头被吓得浑身发软,早忘了深思陈启也没揭开胶布,是怎么知道尸体没舌头这个问题。 他掏了几次裤兜才把备用手机掏出来,十分听话地开始报警。 这个电话打得结结巴巴的,光头实在是被吓到了。 陈启看见原本在后座里老实坐着的那只鬼也从车里飘出来了,他正呆立在后备箱那盯着自己的尸体瞧。 整个鬼脸全是震惊惶恐,不可置信。 陈启明白,一个刚死的鬼是很难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有的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短时间内都想不起来。 他觉得这个宽眼鬼的气质比一般的新鬼还要傻气些,大多数时候眼神都是木木的,难道生前是个智障? 他现在不打算收这鬼了,留着也许还有用。 光头打完电话再抬头时,发现陈启正要走。 他趟着积水,已经走出去了七八米远。 光头被吓得坐在雨中大喊:“你去哪?不要走,等会警察来了你要帮我作证,这真不是我干的。” 陈启听见后止住了脚步,又退回到光头身旁。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光头:“如果有事,让警察按名片上的地址找我,打电话也行,上边都有。” 说完后,陈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奔跑着消失在这漫天大雨之中。 大光头眼见着陈启跑没影了,终于收回目光。 他低头呆呆地看着陈启留下的名片。 好在是硬塑的,不怕湿。 正面:啥都修修理铺。 背面:破烂街44号,电话********** 章节节目录 女2前女友 陈启在雨中一路狂奔,鞋里的水跑得呼哧呼哧地。 即便刚刚停车的地方离周楚楚家并不太远,十几分钟就到了,可跑到她家楼下时,还是被浇成了落汤鸡。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让视线更加清楚些,从楼下望上去,七楼的灯一盏都没亮。 他的心未免更加焦躁,路上他曾多次拨打过周楚楚的电话,仍处于关机状态。 是早睡了还是根本没回来?他拿不准。 陈启径直冲进楼道。 哒, 哒, 哒, 上了楼梯。 他刚从这里搬出去两天,非常地轻车熟路。 他们当时租的这个房子比较老,楼里连电梯都没装。 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声一层一层地亮起。 等他爬到七层,对着702的门就是一通狂敲。 噹, 噹, 噹, “楚楚,你在吗?我找你有事。” “楚楚,我是陈启,听见了你就先应我一声。” “楚楚,我回来拿东西了,你先开下门。” …… 陈启敲了足足两分钟,根本没有人应答。 他正犹豫要不要把门破开。 这时, ‘呀’地一声,对面701的门先开了。 白色跨栏背心配花格子大短裤,睡成一脑袋鸡窝头的康老大爷走了出来。 他戴上眼镜先确认了下,看清楚是陈启后,不禁埋怨道:“咋,你又忘带钥匙了?” 陈启知道对门老夫妻还不知道他搬走的事。 这对老夫妻人倒是挺热心的,以前他和楚楚不在家时经常麻烦老两口帮忙收个快递啥的。 当然,投桃报李的他们也会经常给老夫妻送些水果和节礼。 “大爷,你今天看见楚楚回来过吗?” 康大爷一脸的莫名其妙:“你不会打她电话啊?” “关机。” 老人不解:“怎么,她去哪提前没跟你说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滴。她下午就出去了,你们家晚上一直没亮灯,我还以为你们又在外边约会呢。” 听到康大爷的回答,陈启的心揪了起来,喃喃自言自语道:“一直没回,下午就……” 突然, “吱—呀”一声, 702的大铁门从里边打开了。 一个身穿湖绿色睡裙,头上裹着块紫色大浴巾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康大爷看见后忍不住又是一阵埋怨:“楚楚,你在家啊,怎么不给陈启开门,他快把整栋楼都吵醒了。” 女人一边用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边歉意道:“是我不好,我在里面洗澡呢,没听见。” 大爷无奈地望着了眼小情侣,好心叮嘱:“小陈啊,你这身上都湿透了,回去赶紧也洗个热水澡,否则要感冒的。” 陈启微微点头,什么也没说直接走进702门里。 他拍开客厅的大灯,屋里瞬间亮了起来。 女人进屋后轻轻关上身后的大铁门。 她看见陈启就要往卧室走,立刻急了,把浴巾随手扔沙发上,小跑过去堵在卧室门口。 “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怎么还往我卧室里窜?” 陈启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陈启,你回来干什么,你就那点东西,前天不是一次性都搬走了吗?” 陈启还是没有说话。 女人威胁道:“你快出去,否则我要报警了。” 陈启突然伸出两手,分别抓向女人的肩膀。 她刚想用力架开,手抬到一半,又犹豫了,就这样任由陈启抓着肩膀把她逼退两步,直到后背抵上墙。 “你是谁?” 女人先是一愣,随后开始挣扎:“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说什么胡话。” 她扭动了一下,发现陈启的手掌铁箍一般,她根本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谁,楚楚在哪?”陈启再次逼问,手上同时用力,指头几乎陷进女孩的肉里。 “唉唉……呀……我……我就是楚楚啊。” 陈启两眼微瞪,目露凶光:“你不会以为这个级别的幻术就能蒙骗到我吧,骗骗对门的康大爷还成。” 女孩不再挣扎了,胳膊被陈启抓得仍旧生疼,她却呵呵笑了起来。 她笑得很天真灵动:“能识破我的幻术,看来我小瞧你了,既然识破了,那你说说我跟周楚楚谁更漂亮?” 陈启手力加码,女孩额头上立刻冒出冷汗。 “楚楚在哪?” 他斜眼看了下门里被翻得乱糟糟的卧室,衣服被扔得满地都是,眯眼问道:“你刚刚不开门,是在找什么东西?”说着又加了几分力道。 “唉唉唉……疼疼……你这人真不懂得怜香惜玉,难怪周楚楚要跟你分手,你快松手。”女孩疼得声音都在发颤。 陈启右手松开这女人的肩膀,却反手往上掐住了她白皙的脖子。 以他的手力,只要再收紧些,这女人细细的小脖子就会‘咔嚓’一声脆断。 他的脸凑得很近,两人几乎呼吸相闻,他以居高临下得近距离压迫感威胁道:“不想死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的耐心很有限,而且确实不怎么怜香惜玉。” 随着他力道收紧,女孩呼吸变得更加困难,她的脸已经憋成猪血红,面上却仍维持着那种放肆的笑意。 这么近的距离,陈启湿漉漉头发上滴下来的雨水,恰好打湿了她小巧的鼻子。 她费力地用小舌头舔了舔鼻尖,断断续续回道:“找……找周楚楚吗,好,我马上带……带你去,啊啊啊,你先放开我。” “她在哪?” “在楼顶,她……她被我绑楼顶上了,正倒吊着灌……雨呢。你再不上去,她可就真要挂了,到时候你可别怨我。” 为了防止女孩耍滑头,陈启反扭着她的胳膊让她走前面,两个人以这种别扭的姿势磕磕绊绊出了门,又上了楼梯。 好在康大爷已经回屋了,否则见两人这幅样子非吓到不可。 这栋房子一共只有七层,他们很快就到了楼顶天台。 老式的房子是不可能带有天台花园的,但康大爷老两口生活得比较有情调,他们在楼顶栽培了很多秀色可餐的植物。 秀色到以前陈启陪楚楚来吹风时,曾偷偷摘过盆栽里的小柿子和小樱桃。 为了给在顶楼晾衣服的人节省空间,老两口还专门打造了五个敦实的大铁架子,每个都有两米多高,盆栽都是规规整整摆放在架子上的。 天台上没有照明,雨夜中尤其显得暗沉沉的。 他们俩刚走出楼顶的大铁门,隔着朦胧的雨幕,陈启隐约看见最中间的铁架子上确实倒吊了一个人。 她一动不动,长长的头发像沾水的拖把一样垂掉到地上。 “楚楚。” 他喊了一声,那人像是听不见,没有丝毫反应。 陈启担心起来,一把推开手中的女人,直接奔向倒吊的那个人。 三两步来到近前,他蹲下身焦急地查看。 面对他的是茂密秀发的后脑勺,他不得不先把她脑袋转过来才能看清她的脸。 陈启轻轻托起她的脑袋, 微微转了过来, 看到的, 依然满脑袋长长的头发。 陈启愣了两秒,随后马上警醒。 他迅速向后一个翻跃,退到了五米之外。 他再抬头看这人, 不, 这东西, 才发现这个人形东西不仅没长脸,两腿之间还多出条尾巴。 不是长毛很华丽的那种,倒比较像袋鼠的尾巴,粗粗长长地很有力。 它现在就是用自己的尾巴做绳,像蝙蝠一样倒吊在架子上。 那东西身子荡了荡,左右甩了甩拖把头,显然已被陈启惊醒了。 它松开尾巴从架子上跳了下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长满头发的脑袋与陈启的终于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除了身后的尾稍轻轻摆动,这怪物倒是没有其他动作。 它静静地像是在观察陈启。 陈启不明白这东西没有脸,没有眼睛用哪看啊? 见这东西并没攻击自己,陈启回头去找那个使幻术的女人,发现她正在顶楼的门口处费力地扭动门把。 现在这女孩身旁同样站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怪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怪物帮她一起扭动门把,时不时还踹门两脚。 “别费劲了,刚刚上来时我已经在外面加了锁。” 女人听到陈启的声音转回头,了然后笑了:“不愧为公输传人,刚刚那短短一瞬间就被你动了手脚。” 陈启皱着眉头,冷声道:“你知道我是谁?” 假如对方清楚他的身份,那么楚楚失踪这事性质可能就不一样了,难道是冲他来的? “楚楚在哪?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放心,她暂时还活着,不过能活多久就要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什么意思?” 女人没有答话,只是暧昧地笑笑,随后口中轻轻吹起口哨。 那哨声尖锐刺耳,他还来不及细想,架子旁五米外的怪物开始移动了。 那东西以尾巴为支点一跃而起,在半空中亮出三寸长的尖锐利爪,对着陈启的头顶抓下。 速度太快了,他侧身避闪时还是慢了一拍, “刺啦”一声, 他白t恤的右袖子被扯掉半截,小臂上多了五条血淋淋的抓痕。 他正惊骇,那东西一米多长的头发活了一样,自己缠了过来,差不多快够到他的脖颈边缘了,看似准备勒死他。 与此同时,它的尾巴横扫而过,正在猛攻他的下盘。 陈启不敢硬刚,双脚点地凌空跳起,落下时人已经蹲在最右边的花架顶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陈启大声喊道。 他本没指望女孩回答,哪知女孩脸上泛起一个得意地笑容后竟然真回应他。 “是缚婆,怎么样,要求饶吗?” “富婆?哪有富婆这样对待小鲜肉的。” 缚婆紧跟着也来到架子下,用它粗壮用力的尾巴一扫,眼见架子失衡就要栽倒。 这铁架子加上上面满满当当五排盆栽的重量,少数也得有三四百斤,竟然被它轻易撼动了。 陈启内心大嚎,可怜的盆栽啊!康大爷,我对不起你。 他倏地再次腾空,又落到旁边的架子上,同时身后‘砰砰砰’声响起,他刚刚所蹲架子上花盆纷纷落地,应声而碎。 盆栽里倒出来的泥土掺着雨水给天台这一片和了稀泥,泥泞得惨不忍睹。 他这次是笔直站在架子上的,站定后立刻抬手去脱被雨水打湿黏在身上的上衣。 下面的女人看着有些诧异,调侃道:“怎么,打不过还带脱衣服耍流氓的?” 缚婆跳过来再次扫出它的尾巴,陈启已经甩掉湿漉漉的t恤。 一身健美紧实的肌肉坦露在雨中,他赤膊着上身再次跃起,人在半空中回道:“我只是觉得不公平,你派个鬼东西替你打,这应该是一场代理人之间的战争才对啊。” 下面的女孩没听懂,此时陈启已经落定最远的一个架子上。 “不如我也找个帮手,让我的宠物陪你的缚婆玩玩。” 说完这句,陈启气运左胸,那里隐隐浮现出一副雕青。 “有吃的,老伙计出来。” 语音刚落,他的胸前从金光乍现到大盛,一瞬间照亮暗沉沉的楼顶。 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从他的胸口雕青中脱离而出,跳到空中后像气球一样迅速膨胀,须臾间长大数十倍,落地时已经有一头雄狮般大小。 女孩惊恐地看着这个头顶鹿角,驴脸蛇颈,浑身金色鬃毛的四脚怪物,一时间被惊得不能动弹。 陈启站在花架上阴冷地说:“老伙计,今天吃自助。” 缚婆对于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由惊转喜,杀戮的本性让它迫不及待地挑战这个新对手。 它一跃而起,两手再次伸出利爪,直奔狮身怪物的喉咙。 那怪物脖颈一段好像巨蟒,上面覆盖着褐色坚硬鳞片。 缚婆对自己三寸长的尖爪很有自信,它可以轻易穿透两寸厚的钢板,刺破任何鳞甲都不在话下。 四脚怪物几乎同时跃起,在半空中与缚婆撞个正着。 缚婆的爪子到时,它甚至没有躲闪,只是忽然张大了嘴巴。 嘴巴越张越大,一个狮子大小的怪物嘴巴张开直径竟然有一人多高。 它感觉大小差不多够了,对着缚婆一口就吞了下去。 五分之一秒后,缚婆精准地落入它的口中。 然后,怪物直接闭嘴,开始吞咽,中间没有咀嚼。 门口的女人和她旁边的另一只缚婆彻底看傻眼,这场对决也太干脆了。 实力悬殊到刚开始就结束了。 那狮身怪物像是没吃饱,吧唧吧唧嘴,四只爪子调转方向,贪婪的目光又锁定在女孩身旁的缚婆身上。 站在女孩身边负责防卫的缚婆显然驯化得更好,它无需任何哨令,直接进入战斗状态。 这个缚婆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远胜过刚刚被吞噬的那只。 它与狮身怪物须臾间就过了三四个回合。 再落下时,狮身兽毫发无伤,缚婆少了条胳膊。 这缚婆不敢再近距离靠近。 它改变策略,原本一米多的头发瞬间长长,长到三四米时还在延伸。 长发被它像锁链一样甩得飞舞起来,呼啸着朝四脚兽的脖颈缠去。 俩怪物继续缠斗时,陈启已经从花架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到了女人身旁。 他再次精准掐住了女人的小细脖,冷冷威胁:“现在可以告诉我楚楚在哪了吧?” “你的怪物是什么东西?”女孩问了个跟陈启刚刚见到缚婆一样的问题。 她看见陈启身后,那头狮身怪物正在喷火,把缚婆的满头长发烧得精光。 “我叫它老伙计。” “老伙计是什么?” “抱歉,我也不知道。” 章节节目录 3修3理铺 破烂街并不破烂,相反它是条拥有四百多年历史的古街,前朝与大越国初通商埠时就在了。 不同于现在很多城市,把明明没啥历史底蕴的街道硬安个“老街”的噱头来发展旅游,东海市一直保留着‘破烂街’这个不太文雅的名字。 破烂街44号有家叫啥都修的修理铺。 名义上啥都修,实际上接手最多的还是钟表、手机、电动车之类的,偶尔有人送台电脑过来,那都是大活。 这晚外面大雨倾盆,铺子里‘哗啦哗啦’搓麻声热火朝天。 “红中。” “杠。” “胖子,你怎么又杠?”何翘翘不满地抱怨。 “你这小丫头,我好歹是你哥同学,别总胖子胖子地叫。再说我这不是胖,是壮懂不懂,你还太小,不懂得欣赏男人的健硕美。” 一个一百九十多斤还自认为健硕美的男子反驳道。 他随手在长城边上摸了张牌,是张没用的万子,直接打了出去。 何翘翘嘴角弯弯翘起,饶有意味地打量对面的胖子。 她才半个月没来他哥的铺子玩而已,今一来就发现旁边开了个“啥都卖万货超市”。 不是百货超市,是万货。 她差点没笑死,一个门脸比他哥的店还小一半的杂货铺敢叫自己万货超市。 老板果然是个死不要脸的妙人。 这家伙从下午到现在一直赖在他哥的店里不走,连晚饭都是在这蹭的。 听米童说,这个叫刘俊逸的胖子每天都如此,从早到晚不管老板在不在,跟长在他们店里似的。 “你真是我哥大学同学呀?可我记得我哥大学念的是一所骗人的野鸡大学,还没上几天就被学校开除了,你也是那个学校的?” “野鸡大学?”刘俊逸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呃……你们家就是这么评价我和你哥亲爱的母校的?” 她哥最最忠实的狗腿子米童,立刻出声维护自己的偶像:“启哥是天才,无论学什么都可以无师自通,跟上不上学,上什么学校没关系。” 关于陈启大一没读完就被学校开除的事,他从何翘翘嘴里听说过无数次了,可这丝毫影响不了他对陈启的盲目崇拜(呃……盲目二字划掉)。 何翘翘白了一眼这个脑残粉,催促道:“米童,你还没摸牌呢,属你最慢。” 米童摸到一张五条,终于凑出个对子,随手打出一张九饼。 对面满头脏辫、五官深刻的男子淡定道:“胡了。” 米童气得直呲牙:“你变态呀,九饼都胡。” 他已经连着三把给脏辫点炮了。 “非主流,你过份了哈。”胖子也抑郁了。 何翘翘垮着脸嚷嚷:“真烦人,**哥,怎么又是你。” 脏辫男子平静地更正:“不是**,是大奈,史大奈。” 何翘翘望着桌上史大奈摊开的一连串饼子,心里叹服,胡这么大怎么可能还这么冷静。 真是酷! 好像自她认识史大奈以来,这男人的表情只在两种状态切换,平静或是更加平静,脸上很难看到除了没表情之外的其他表情。 他哥都是从哪招来的伙计啊,都这么奇葩吗? 这时,立在墙边的一个一人多高,快老掉牙的立式摆钟突然发出‘咚—咚—咚’有节奏的钟鸣声。 没等钟声响完,何翘翘惊叹道:“就十二点了。” 她哥店里的这只破钟,每天只响一次,就在午夜十二点这时。 这东西本来是客人送来修的,可他哥告诉人家这钟没坏,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那客人是个小古董店老板,淘到这货本指望修好了卖个大价钱的,哪知送了几家修理铺都得到这样的回复。 他担心砸手里,看着陈启对这破钟有几分意思,赶紧以成本价转给了陈启。 “奇怪,都十二点了,我哥怎么还不回来?” 她知道陈启从周楚楚那搬出来后,晚上一直窝在店里凑合,就是不肯回家住。 对于她哥和周楚楚分手的事,她也帮着一起瞒着她妈。 当然,天下哪有白守的秘密,为此她敲诈了陈启两套漫画外加一部新款手机。 刘俊逸接到:“我才奇怪,都十二点了,你这小丫头怎么还不回家,你家里也放心?” “我跟我妈说今晚住我哥这,我妈还以为是住他和楚楚姐的那个家呢,所以没管,毕竟我还在放暑假嘛。” “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谎不打草稿呢。” “这不是为了给我哥打掩护吗,毕竟我以前总往他和楚楚姐那跑,”连他哥分手那天她都是见证者,“突然就不去了,我哥今晚又没带女朋友回家吃饭,我妈会怀疑的。” 这时, 咚, 咚, 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好像有人在敲门,是不是我哥回来了?” “启哥应该有钥匙啊!”米童奇怪。 “不会这么晚还有人过来修东西吧,我哥店里生意这么好吗?” “当然不是。”史大奈一盆冷水浇下来。 “光在这闲扯,你们倒是去开门啊,算了算了,我去,反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刘俊逸站了起来。 他离开牌桌,小鹿一样跳跃着跨过十多米长的破烂轮胎阵。 “靠,你们店里真够乱的,老鼠来了没导航都走不出去,我每天串门就跟来破天门阵一样。” “谁说老鼠来了走不出去的,你不走得挺好吗?” 刘俊逸听见何翘翘在他身后见缝插针地挤兑,不自觉地笑笑,这小丫头。 看来陈启的毒舌是有家族遗传滴。 到了大门边上,他把卷帘门往上一抬,门外一团黑影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刘俊逸捞起一看,吃惊喊道:“启子?” 陈启已经晕死过去。 白t恤的胸前衣襟上,红红的一大片已经被雨水晕开了,像是一大团炸裂的牡丹花。 刘俊逸抱起陈启就往里面走,这次他一个纵跃直接飞过车轮阵,落地后直奔最里面的房间。 何翘翘、史大奈和米童他们看见刘俊逸抱个人进来俱是一惊,甚至没空惊讶他怎么有如此好的身手,纷纷离开牌桌围了上来。 “启哥?”米童惊到。 “我哥怎么了?”何翘翘瞬间浑身冰凉。 “应该没大事。”史大奈声音平稳,眉间以寻常人难以察觉的弧度微微紧了一下。 进入里屋后,刘俊逸将陈启放到大床上。 其他几个人也跟了进来。 米童看着老板胸前红红的一团惊道:“启哥是不是受伤了,衣服也是湿的,要不要帮他脱下来看看。” 刘俊逸心想废话我能看不到嘛,裸露在外的小臂上还有五条清晰的抓痕呢。 “要赶紧把我哥送医院,打120。” “对对,赶紧送医院。”米童附和。 何翘翘刚拿起手机就被史大奈按住:“别慌,没那么严重。” “受伤的又不是你,你怎么知道不严重?”何翘翘都快急哭了。 她现在觉得史大奈一点也不酷,“你这人简直没长心。”翘翘恨道。 “他就是没长心,压根不关心启哥的死活,别叫120了,我直接开车送去更快。”米童也急了。 刘俊逸回过头看看他们,不耐烦地开始轰人:“吵吵什么,你们先出去,尤其是小丫头,你总得让我脱了你哥的衣服裤子先看看伤到哪了吧。” “我……”何翘翘还想说点什么,被史大奈直接拉了出去。 她惊讶地发现,史大奈的手比她的还凉。 “米童,你去打盆温水。”刘俊逸命令道。 米童有些诧异,他发现这个刘胖子收起嬉皮笑脸时,身上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 他担忧地看了眼陈启胸前的那团血红,最后还是乖乖出去打水了。 当然,放下水后他也被刘俊逸赶了出来。 把这些人送出去后,刘俊逸迅速插好门。 等他再返回床边,才敢撕开陈启的衣服。 ‘老伙计’像一张很薄很薄的贴纸一样紧紧贴在陈启的胸口。 刘俊逸把‘老伙计’从陈启身上扣下来,泡在那盆温水里面。 不一会‘老伙计’就从一张薄薄的皮,膨胀成一只栩栩如生立体的土拨鼠。 土拨鼠继续在温水中沉睡着,肆意露出四颗滑稽的大板牙,不仅打着呼噜,中间还惬意地翻了个身。 再看陈启,他仍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刘俊逸发现他身上除了手臂那处,并没有其他伤口,脉息也很平稳,不禁疑惑他衣服上那红红的一团是啥? 他把从陈启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咦! 味道十分地不可描述,忒上头,好悬没把他也熏死过去,生化武器级别啊! “我勒个去。” 他现在终于知道陈启为啥昏迷不醒了。 他望着在水盆里睡得跟条死狗似的土拨鼠,真想赏它两拳。 刘俊逸右掌掌心向上伸平,凝神运力,不一会手掌心出现一团紫色闪电,还在噼噼啪啪作响,就被他直接注入陈启的上丹腹。 闪电消失后,不到两分钟陈启就苏醒了。 意识清明后,他俯下身子对着床下就哇哇开吐。 好在刘俊逸早有准备,底下预备个大盆接着。 直到胃里再也呕不出什么东西,陈启终于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道:“那畜生呢,躲哪去了?” 刘胖子离他八丈远,指了指他身后的桌子,捏着鼻子回道:“盆里睡着呢,死猪一样。” 陈启回头,望着在温水里睡得浑然忘我的土拨鼠,气愤得恨不得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削它。 他恨恨地开骂:“这王八羔子投胎的死耗子,回来的时候拉了我一身,我被恶心得强挺着走到家。” “老伙计又乱吃啥了?”刘俊逸问道。 陈启表情很无奈:“两个缚婆,还有一头不知道啥的怪物,怎么不撑死它。” 刘俊逸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也没好奇缚婆是啥,平静问道:“你遇到麻烦了?” “楚楚失踪了。” “哦?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有人想让我修个东西,怕我不合作,就绑架了楚楚。我也不确定。” 陈启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伤感,无比认真地看着刘俊逸说:“胖子,楚楚失踪了,我必须要查清楚,无论她是不是被我连累的,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分手。她是个孤儿,若真凭空消失,怕是没人多少人会在乎,她又能指望谁?” 这句话虽是对刘俊逸讲的,但更像是讲给他自己听的。 刘俊逸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假如真是为了逼你就范而绑架的楚楚,她应该暂时没有危险。”他随后冷笑了一声,接着道:“姥姥滴,他们惹谁不好,要修的那个东西呢?” “她说到时自会有人送上门。” “她?” “一个女人,比翘翘大不了多少,却邪门得很。” 陈启低头陷入沉思,他现在想起那个女人就觉得窝囊。 当时他以为自己控制住了那个女人,胸有成竹地认为胜负已分。 他大意了,不知道那丫头是怎么召唤出的另一头怪物。 凭空就出现了,就在他的背后。 诡异的第六感令他下意识回头时,看见怪物的三只手刀正劈向他,最近的离他不到三公分。 这怪物像是缚婆又不完全像,虽然也是满脑袋长头发没有脸,但它没有尾巴,身子下面也没长腿,代替的是两条大长胳膊,加上肩膀上的两条,共长了四条胳膊,四只手。 缠斗时他仔细确认过,是手不是脚。 底下的两只手用来走路,移动得非常快,战斗力也真是爆表。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他竭尽全力,仍不是怪物的对手,被那四只手按在地上一通摩擦,天台地皮都快被他擦出了火花。 要不是老伙计正好收拾完第二只缚婆赶过来帮他,他可能就挂在天台顶上了。 那丫头甚至没耐心看完他们与怪物的最后决战,一声口哨又召唤出一只会飞的怪物。 这只也不完全像缚婆,它没有手臂,肩膀位置撑开是两支七米多长的翅膀。 翅膀上没有羽毛,薄如蝉翼,看上去比较像大型蝙蝠,在雨中飞行时翅膀也不怕会被打湿。 那姑娘回头邪魅一笑,骑着怪物就飞走了。 半空中只留给他一句话:“三天之内,会有人送一件东西到你店里,修好它,周楚楚就可以活命。” 多么霸气的客户,有这样求人干事的吗? 他想想就气。 陈启再次抬起头说:“你在学校待得时间比我久,可知道当今世上有哪个门派或哪个家族能驱使怪物之类?” “我只比你多待一个月,能好到哪去?” 两个肄业学渣彼此对望一眼,又惺惺相惜起来。 “胖子,其实你也不差滴。” “咱班其他人也未比咱俩强哪去,老伙计是啥他们不也搞不明白。” 陈启想想也是,再怪的怪物,还能怪过老伙计? “还有,今天死了个人,不知道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你让人明天去这的监察司探探口风,如果真是邪物干得,警察局会把案子转过去的。” “死的谁啊?” “我也不认识,”陈启顿顿,“不过看上去跟楚楚很亲密。” 刘俊逸一听乐了:“你妹妹下午过来说碰见楚楚挎着个阿凡达逛街,你气冲冲地找阿凡达决斗去了,敢情阿凡达这就挂了?” “何——翘——翘。” 陈启气得咬牙切齿,抑扬顿挫地喊出小表妹的名字。 真服了何翘翘的脑子,长期稳定地不靠谱。整天净出幺蛾子,每一个幺蛾子都比他巴掌大。 随便给她点啥素材,她都能脑补出一部连续剧,还是不少于五十集的。 她恨不得在身上安个喇叭,把自己被甩的事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妹妹。 咚, 咚, 咚, 敲门声很急迫,门外传来何翘翘的声音。 “哥,你是不是醒了?我好像听见你在叫我。” “哥,你是不是被阿凡达打伤的?” “呃……哥,决斗你真输了?”门外的声音听起来突然有点郁闷。 安静了十几秒后,又高亢起来:“哥,没事的,大丈夫能屈能伸,有命活着就好。” “哥,你开门啊,不用觉得太丢脸,让我看看你伤得重不重。也不用觉得惋惜,看楚楚姐今天那样子,搞不好她早就绿了你,这种女人早点分了是好事。” 陈启简直忍无可忍了,抄起旁边桌子上的保温杯一把扔了过去,砸在门上’哐当‘一声。 “你给我滚,打车滚。” 门外边,何翘翘再次被史大奈强硬地拉走,挽救她的小命。 她走得很不情愿,频频回头:“咦,中气很足嘛,还有力气骂我,看来我哥伤得不重呀。” 想到这,她忽然噗嗤笑了起来。 走出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下一段感情。 看来她要抓紧时间给他哥介绍一个新女朋友了。 说干就干,走起。 章节节目录 44狄炎 翌日,天气盲盒开得不错,一大早就阳光明媚滴。 陈启正对洗手间的镜子刷牙。 门没关,米童先是探出半个脑袋,瞧了瞧又缩了回去,一会再次探出头来。 陈启吐出口里的泡沫,对着镜子里的米童喊到:“大清早的,一副便秘表情,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哦……启哥,昨晚上史大奈又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了,天亮才回来的,是这周第四回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史大奈鬼鬼祟祟地,肯定没干好事。 米童就跟三国杀里的奸臣似的,每天都会打几次史大奈的小报告。 他对史大奈的敌意非常明显,这就像一个粉丝团容不下两个后援会会长。 史大奈是后来的,要比米童晚一些,可米童总觉得这个姓史的似乎更能讨得他家老板欢心。 有几次出差的大活(上门维修),老板都只带了这个新来的出去,可让米童嫉妒坏了。 这个一头脏辫的非主流,别看他平时话少,可句句话都给自己埋着雷,挖着坑。 同样拍马屁,相比自己赤裸裸得生硬拍法,史大奈却总能拍得润物细无声。 比如昨晚,同时见到老板受伤,米童担心得不行,第一时间就想到送医院。 而人家史大奈就非常镇定,坚持称陈启应该没大碍,天下没啥东西能伤到他。 听听,这话让他说得。 米童是今天早晨才咂摸过味来,这局他又输了。 输在语气上对老板的能力没有充分信任。 小小情敌,决斗而已,怎么可能会伤到他伟大滴,无所不能滴,大老板呢! 昨天的对话老板虽然没听到,但谁又能担保他的万年好基友——那个死胖子不会递小话嚼舌根呢? 想到这他肠子都悔青了,立马赶早过来给今天的小报告程序签个到。 陈启没好气地反问:“这么好奇,怎么不再跟过去看看嘞?” 米童自从上次晚上跟踪人家,跟到了墓地里去,他就再也不敢晚上跟着史大奈了。 “启哥,我真觉得那个姓史的有问题,半年了我从没见过他订饭,每次点外卖时我都好心地想帮他也叫一份,可他从来都是拒绝滴。” “瞎说,你的饭都是你姐每天往这送,你一年到头点几次外卖?” 米童是家里的老幺,受宠的很,他一个人打工,家里七个姐姐轮流伺候。 还都是开着豪车往返滴。 陈启真搞不懂,这位大少爷非要赖在他这干吗? 是把这当成庙了吗?把打工当修行? 米童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继续进谗言:“哦……是,我是带饭时候多,可他确实不订饭啊,也从不带饭盒,哪有人不吃饭的?” 陈启挑了挑眉头:“也许人家就是晚上溜出去吃烧烤的,不想带着你而已。” “去坟地里吃烧烤?昨晚上又下大雨,哪家烧烤店还开?” “警察局。”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响起。 “警察局那片开烧烤店了吗?”米童疑惑地问,忽然间惊觉到上句话是在他背后发声地。 他猛一回头,看见史大奈一脸淡漠的表情杵在那,也不知道自己与老板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你这人怎么在背后偷听别人讲话啊。”米童一开口就又给史大奈安个新罪名。 陈启不客气地提醒:“还用得着偷听,洗手间的门又没关,你自己的身体还在外边呢。” “呃……” 陈启的眼神跳过囧成麻花脸的米童,径直问史大奈:“警察局来人了,是吗?” 史大奈点点头:“两个。” “带进来吧。” 陈启看了眼手表,八点十分。 这么早,看来光头是被审了一夜啊。 案子没移交给监察司,可能跟邪祟无关。 他用毛巾擦掉嘴边沾上的泡沫,走出洗手间。 经过时,顺手揽过米童的肩膀,勒着他往前,边走边说:“既然你大清早的闲得蛋疼,不如去警察局对面的早点铺给我买五份早餐回来,顺便跟你二姐夫打听打听,最近发生的皮箱藏尸案是哪个警员负责的?什么背景?” 历史原因,破烂街所在的位置很特殊,出了街,右转三个路口就是警察局。 不是分局,不是派出所,而是市局。 米童的二姐夫是警察局的副局长。 米童小鸡啄米一样,听一句点一下头。 他再次有了受到重用的感觉,得令后屁颠屁颠地走了,步伐扭得跟抽了虾线一样。 狄炎还是第一次见到过道里堆满废弃轮胎的修理铺,走人都费劲,让客户怎么进门? 莫非是老板嫌弃自己的生意太好? 他不明白这些轮胎明明可以很节省空间地罗到一起,为何要胡乱丢在地上? 难道是什么独特、新颖、时尚、后现代的设计理念? 他跟着陈龙威,陈龙威跟着史大奈,他们三个蹦蹦跳跳,左绕右避,好不容易才能进到最里面。 这间铺子算是比较大的,纵深也很长。 过了轮胎阵,终于可以看见一块还算规整的空间,那里放了一张墨绿色的麻将桌和四把漆铜椅子。 桌子上的麻将子乱糟糟地摊着,旁边椅子摆得也是七扭八斜,看来昨晚这里很热闹。 有人在最后一把胡了清一色,这个人应该整晚都在赢牌,大杀三家,他桌面上的筹码罗得最高。 目光再往里,左边是并排的两个独立房间,门都关着。 两个房间的对面,错开门口的位置各支了一张行军床。 床上的毯子都还没叠起,显然上面睡的人刚起不久。 狄炎判断,睡在最里面行军床的人是个高手。 软塌塌的行军床,只有平均受力后才会出现那种仿佛硬板床一样的平整效果。 身体要像石板一样,每一丝肌肉都要均匀发力,这至少要有几十年功底。 他还判断出,昨晚这间铺子里至少睡了四个人,第一间房里睡的是女人。 因为就这个房间把面向过道的玻璃窗糊了起来。 是用一家商场的活动海报糊的。 狄炎留意到海报的日期,距离那次促销活动刚过去没几天,也就是说窗子是新糊的。 睡里面的女人应该是新住进来的,她很可能抢了现在睡在过道行军床上的两个男人的房间。 职业习惯,一走一过,狄炎已经得出了如此多推断。 这时,第一个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出来的确实是女人。 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印有小熊图案粉红色分体睡衣的女孩子,十五六岁的样子,迷迷瞪瞪得还没睡醒,跌跌撞撞差点撞进史大奈怀里,被他一把扶正。 “小心。” 何翘翘仰脸看看这堵墙,叫了句:“**哥,我饿了。” “去刷牙。” “哦。” 小姑娘经过狄炎时突然顿住了,又往回退了一步,正好与他面对面。 她呆了两秒,随后大呼着尖叫起来。 “啊……是你……你,你怎么会来这啊?啊……我太激动了,你是为了我才来的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陈龙威想,狄老大不愧为明星警探,辨识度这么高吗?大众皆知的程度吗? 狄炎在想,自己有好几个身份,到底是哪个被人认出来了? 史大奈想,该提醒陈启给他妹配副眼镜了。 最里面房间的门呼啦一声打开,传出一个男人的吼声。 “第几次了?你要是再妄想随随便便偶遇男团,我明儿就让姑姑带你去看脑子。” 何翘翘回头瞪一眼那间屋子,心里犹有不甘,头再转过来时眼神可怜巴巴地跟狄炎确认。 “你真不是cheers的一民吗?” 狄炎的脸难得抽抽一回,缓过来后堆起温和的假笑以掩饰心里的卧槽。 “你说的那个男团,最大的成员不过19岁,在下今年30整。” 小姑娘不无失望地评价:“呃,那就不是在下了,是在上,不过老人家,你长得可真幼稚。” 狄炎的脸又一次抽抽。 屋里男高音再起:“怎么说话呢?死丫头你的礼貌跟昨晚的奥利给一起冲厕所了吗?信不信我等会把你攒的那些明星卡片一起冲下去。” 不熟悉他们家庭氛围的外人——陈龙威和狄炎,第一次听到这么温情的对白。 瞠目结舌,一时间很难分得清,这俩人谁比谁更没礼貌些。 但很显然,这招对何翘翘有点管用,她立马改变了口风。 一秒后,她对自己造成的创伤进行了补救:“好吧,你其实长得很年轻,这句总是你爱听的吧?” 说完,她悻悻然走了,真的去洗手间冲奥利给了。 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陈大板,很有礼数得没有走出房门迎接。 他现在很忙。 忙着上窜下跳、连滚带爬,满屋子追打一只土拨鼠。 他不过是出门刷个牙的功夫,回来发现自己的床、柜子全没了。 被吞了。 狄炎他们进来时,在空空如也的屋子里,看到的就是这副动图。 史大奈见怪不怪,对他们点点头示意下就离开了。 狄炎和陈龙威两人呆立在门口面面相觑,最后陈龙威先开口。 “打扰了,我们是警察局的,请问你是陈启吗?” 陈启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回头瞅了瞅这俩人:“你们为皮箱藏尸案来的?谁是主审啊?” 陈龙威的目光不自觉地看看狄炎。 狄炎其实没有参与昨晚的审讯,事实上他刚到达东海市不到两个小时。 陈龙威才是是昨晚审讯的负责人,现在变成了狄炎的助手。 凌晨三点,陈龙威从同事那拿到尸体的人像比对结果时,就意识到这事儿有点大啊。 经过层层汇报,维州州政府领导们紧急开会,最后把明星神探狄炎连夜派来了东海。 狄炎在来东海的车上,已经把陈龙威传给他的卷宗看了个大概。 从网约车司机的表述中,他认为先发现尸体的乘客举止虽然怪异,但基本可以排除嫌隙。 他若是凶手,脑子抽抽了才会主动点自己。 他一到东海,先是去看了眼尸体,然后便让陈龙威带着自己会会这个被排除在嫌疑之外的人。 他认为,这个乘客虽然不太可能是凶手,但至少还有三个疑点没解开。 一,他坚持打开后备箱,好似提前知道里面有尸体。 二,他没有撕开死者嘴上的胶布,却知道死者没有舌头(光头被审问时,终于想起来这个细节)。 三,司机说他见到皮箱后曾焦急地拨打过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谁的? 狄炎认为即便这个乘客不是凶手,他与这个案子多多少少应该有某种联系。 现在,面对陈启的问话,他平静地介绍:“我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叫狄炎。” 陈启没有过来握手,他就站在三米外,盯着狄炎看了老半天。 而后,他笑了。 “你开过天眼?” 狄炎微微吃惊却脸色如常,倒是陈龙威的表情更加震惊+疑惑。 狄老大开过天眼?这等人才为何不去监察司?留在他们警察系统岂非是大材小用。 狄炎没有否认,他也默默审视着陈启。 他看了半天。 怪了,竟探不到陈启的底。 这青年究竟是什么人? 陈启没有走进的意思,只是回头狠狠挖了一眼缩在墙角的土拨鼠。 土拨鼠的每根毛都是戏,它眼神幽怨而畏缩地望着陈启,那表情像是在说:“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我很乖的。” 陈启威胁得很大声:“老伙计,这屋子就留给你了,你若不怕死,就继续拆。” 说完后,他领着狄炎和陈龙威出了这间房,又锁好门。 他带着这俩人进了何翘翘的屋子。 这屋里只摆放了两张单人床,中间的过道不过一米宽。 狄炎瞧过去,只有左边的床有刚刚睡过的痕迹。 陈启将他们让进屋里,示意别客气,就坐床上吧,反正也没别的地。 他解释说:“我妹妹每次蹲坑,没有半个小时出不来,就先占她屋里聊聊吧。” 狄炎和陈龙威跟他也没法客气。 这环境也太简陋了,刚刚那间屋子里空空如也,这间屋子又只有床,连张板凳都没。他们总不能围着外面的麻将桌聊吧。 陈启一屁股坐在何翘翘睡过的这张床上,把对面的床让给这俩警察。 没等狄炎和陈龙威开口,陈启倒是先主动起来了。 他看着狄炎直截了当地说:“你既开过天眼,应该发现那尸体的怪异了。” 陈龙威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对面狄炎点点头表示发现了。 “那鬼啥都不记得,应该是死前被洗去记忆了。” 陈龙威听到陈启这句,被吓得站了起来。 他在说啥,鬼吗? 他没听错吧。 狄炎十分镇定地又把他按坐回去。 他几乎肯定地反问:“你也能见到鬼?可你不像开过天眼。” 陈启没有回答,把问题又绕回到案子:“你们警察系统派了个开天眼的人来审案,看来这案子很大啊,想快点破。可又没转交给监察司,证明验尸官验过与邪祟无关,那再大能大到哪去?呵呵,只能说明死者身份不一般呀。” 他的话让陈龙威颇有些吃惊。 这个说话不怎么正经的小青年,凭狄老大开过天眼就能推断出死者身份不一般? 逻辑能力满分啊! 狄炎没吱声,不否认也不承认。 陈启接着点出他的窘境:“现在那鬼脑子坏了,你即便开过天眼也借助不了鬼力的,打算怎么办?” 狄炎还是没说话。 隔着过道,陈启用光板脚丫子踢踢对面狄炎的腿:“问你话呢!” 狄炎皱皱眉头依旧沉默,陈龙威却先急了。 “谁审谁呢?我们可是警察,不应该我们问你吗?你可是嫌疑人,我们亲自上门了解案情,是怕提前通知你去局里,万一打草惊蛇你再跑了,你动作给我规矩点,非要拷你回警察局才老实啊!” 对于狄炎,陈龙威一直当做榜样崇敬着,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能与偶像合作,他怎么会允许有人对他的偶像如此不尊重。 而且还是个嫌疑人。 陈启噗嗤一笑:“小同志,就是沉不住气,你看你们老大多镇定,他一定在来之前就猜到了我也许能帮他。” “叫谁小同志呢?”陈龙威有些火了,欲再次起身,这次被狄炎提前按住。 狄炎一直没有开口,他在通过观察反复评估着这个小青年的方方面面。 陈启说得越多,他才能越有把握,把握他的性格。 不知道为啥,直觉告诉他,陈启这人并没有什么助人为乐的美德。 直到此刻,他仍旧在试探:“协助警察破案本就是公民的义务,再说,也不是你说帮,我们就需要你帮的,我怎么知道你能力够不够,动机纯不纯。” “呵呵,”陈启被他鸡贼到了,“好吧,你有啥疑问,换你问了。” 狄炎盯着他的眼睛:“见到你之前原本有好几个问题,现在就剩一个了。” 陈启下巴前倾:“你问。” “看见皮箱后,你当时立即打了个电话,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 陈启心里默默给他点个赞,这个问题直中要害。 他老实回答:“我女朋友……呃……现在应该叫前女友。” 狄炎双眼点亮,一副了然的样子。“我懂了,应该是她跟这个案子有关联,而你现在找不到她了,对吗?” 陈启再次给他点个赞,心想他这脑袋不去参加最强大脑秀秀怪可惜滴。“你推断的没错。” 陈龙威完全听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他看看陈启,再看看狄炎,几次想开口最终忍住了。 聪明人面前,不想自取其辱。 陈启可怜这倒霉孩子,转头对他解释道:“我若找到人了,事情早问清楚了,还用在这吊着你们俩交换信息吗?” 陈龙威讶异:“你要跟我们交换信息?” “我帮你们,总得案情共享一下吧,否则我可就真爱莫能助了。” 狄炎问道:“你有什么信息会是我们警察不知道滴?” 陈启卖关子:“现在还不知道,明天你们带我去看过尸体就知道了。” 这次,狄炎伪装得平淡无波的脸上终于起了涟漪。 “你要去看尸体,为什么?” “那鬼不仅哑而且失忆,给不了你什么线索,但我却能让尸体说话。”陈启说这话时,语气坚定而自信。 狄炎眉间拧紧,再次默默审视着他,评估这话的真实性。 让尸体说话,这恐怕是监察司的人也未必能做到。 狄炎纠结一会,最后妥协了。 妥协给了自己。 他年少成名,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决不能在东海这个地方折戟沉沙. “你清楚欺骗警察,耽搁警察办案的后果吧?” 陈启云淡风轻地笑笑,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威胁。 狄炎接着说:“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停尸房,为什么非要等到明天,毕竟时间紧迫。” “因为我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而且,有些东西也需要你们回去准备。”陈启口气理所应当。 “什么东西?”问这这句是陈龙威。 陈启递给他们一张单子。 陈龙威惊讶:“你早知道我们会来?” 陈启对他调皮地眨眨眼,随后脸色又严肃几分:“现在可以把你们掌握的案情分享给我了吧,合作嘛你们总得先拿出些诚意,总不能在停尸房里再交换信息吧。” 陈龙威看看狄炎,狄炎没拒绝。 陈启见他们没反对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你们警察啥能说,啥不能说。这样吧,我随便问,问错了您二位也别见怪,捡可以回答的答就好。” 狄炎和陈龙威对视一眼,默认可行。 陈启开始第一个问题:“网约车网约车,抛尸那人用谁的手机约的车?” “用死者的。”陈龙威答道。终于碰上他可以插上话的领域。 陈启呵呵笑了:“小同志,不错,学会抢答了。不过,这人死得真够憋屈啊,死都死了还得为自己的尸体买回单。” 陈龙威气道:“叫谁小同志呢,你看着可比我小。” 陈启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计较这些个细枝末节干什么?” “你……”陈龙威气得又站了起来,想想又坐下了。 他若再纠缠在这,倒真显得自己不够大度,计较细枝末节。 “我猜应该没有任何摄像头拍到了抛尸者的脸吧?”陈启以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句疑问。 狄炎:“他很小心,全程带了帽子和口罩。” “死者身份查清了吗?”陈启再问。 这次,狄炎和陈龙威都沉默了,而陈启秒懂。 “哦……理解,理解。那死因呢?” 狄炎答道:“吸食一种叫古安三碱的强致幻毒品过量而死。” 陈启点点头:“难怪,做了鬼也是糊里糊涂的,原来死前脑子就不清楚了。” 他又问:“舌头是被刀割的?” “不是割的,是咬掉的。”狄炎答。 “没想到,他对自己还挺狠的。” 按陈启的理解,刑讯逼供的时候,义士怕自己吐露组织的秘密,经常咬舌头,电视里经常这么演。 陈龙威气过了,终于忍不住再次抢答:“不是他自己咬的,是别人咬掉了他的舌头,法医做过伤口鉴定。” 陈启这次未免有点惊讶了:“啧啧啧,别人咬的?掉个舌头还整得还挺香艳。” 他安静了十多秒,想了想说道:“我的问题就这些了,其他想知道你们也未必敢告诉我。” 陈龙威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为了案子,这不算犯纪律吧? 不怕不怕,狄炎官大,听说他背景也够强,有他罩着呢。 互相握手告别时,陈启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不经意随口说了句:“明天去看尸体,我要带个助手一起去。” “啥?什么助手?”陈龙威惊讶。 狄炎也微微蹙眉:“你之前怎么不说?” 多带了外人进去停尸房,就要多冒一份风险。 陈启语气轻松,满脸的不以为意:“我现在不是说了吗,就兴你办案有助手,我就不能也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