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仙歌行》 章节目录 前言:说点可能招骂的事儿 写字这个事儿,在几年前就干过。 在一时冲动之下,在文档上费心扒苦的打下了两三万字。 其后,修修改改,写写停停,终于在热血过后,删除了那些“杂念”,再未敢触碰。 看书这个事儿,打小儿就不务“正业”,从“说唐”小人书开始,直到现在,杂七杂八的过眼不少。除了近视眼镜,到现在也没什么其他收获。 那么问题来了! 写不了,又记不住,你哪儿来的自信又开始胡编乱造,自圆其说呢? 这事儿很简单! 我就想证明一下----我没疯! 是的!我没疯! 睡不着时的那些胡思乱想,我想把它好好的捋捋,记录下来。 留到日后,别人都下棋,跳舞,唱歌,当“孙子”的时候,我独自解闷儿用。 至于题材,那一定是玄玄乎乎的,可以在一定逻辑范围内随便扯的。 但绝不是穿越,重生,附体,网游。 因为我是真不爱看这几种呐! 由此,就有了现在我要构建,描绘,支配,和表述的故事。 修真小说都得有体系,从“飘邈之旅”开始,那位姓“萧”的祖师爷,给门下的徒子徒孙们,留下了一套完整的“飞升”体系,按着这个修行,就有机会渡劫飞升。 于是乎!在网文这片沃土上,犹如雨后春笋般的长出了一大批玄幻修真作家。 随便定下个父母双亡,穿越重生的基调后,便无后顾之忧的谱写一段段玄幻大神传奇。 要扯远……!这是要招人骂……!我应该删了这段……!删不删呢…………? 还是说我这些胡思乱想吧! 准备塑造一个“不是人”的人,一路波折起伏,修成一个“不是仙”的仙。 修真系统,严谨的说是88.89%原创,为了尊重读者和作者前辈们的习惯,故修真第一境是以“练气”开始的,而这练气境,主角根本就没稀罕练,直接越过,这才叫“玄”。 因为我受不了,先天、后天,再练气很多层到大圆满,拿修道当过日子么……? 又要招骂,打住。 反正我的地盘我做主,就这么干了。 为什么没改“练气”,因为“道”。 道是啥?说是啥就是啥! 从古到今,能说明白,写明白的也就李耳的“道经”了! 老李说:道乃天地根,道为万物母,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气和道一样,存于天地,给养万物,虚极无相,用而不绝,从这一角度来看,“气”就是“道”体之一。 练“气”便是修“道”。 至于其后的境界名称,那无非是个人喜好,根据各阶段能达到的突破形态,所取的代称。 最后终归大乘。 而大乘之所以称为“地仙”境,是因为我们中国的神话和古老的道家文化里,把介乎于仙和人之间的身怀大能者,都称之为地仙。 起于道,归于道,这就是我设定的修真境界。 而为什么是修真九境呢? 因为九是阳极之数,九九归一,成就道果,更具修道本意。 说完修炼,再说说世界框架。 小说名字是后改的,原来叫“仗剑仙歌行”,后要签约时,编辑问了一句,要不要改名字?我就想着改了一个。 用“仗剑”过于突现个人化,换成“九域”有了界限的体现后,显得更宏大,更有内容,当然这依旧是个人的感觉与胡诌。 天有三十三,天外仍有天,所以地有限,天无限。 那这就好办了,弄九个不一样的地方,排排坐,摆好,让主人公在里面玩吧! 再说人物,故事就得有主配角色,就得有男人女人还有不是人的“人。” 配角都好设定,就围着主角转和跑就好,顺带着把仇怨、情义说清楚,交代完整。 这女人的事儿,却是很难。 谁还不恋个爱,处个对象,看似简单,可这情之一字,却最是难料,其中……? 请在书中慢慢找。在此就不透露了,窥探人家情事,不好! 说到这儿,这书的里里外外,就差不多磨叨清楚了。 汇总说来,就是一个不平常的婴儿,嗖嗖长大,用不平常的本钱修了一个平常的道,走了九个地方,遇到一些人,结下了缘和仇,不断地长大变强,明白了个中猫腻,看透了种种相,最后找到了自己的道和家。 就这么个事儿。 至于,文笔润色这类的细活,本人是尽力开发那点中学时期的底蕴。 你看“底蕴”一词就有些不恰当,可没办法,才疏学浅还愿意写,就请往来和“误入”的朋友们多指正批评吧! 另:故事剧情开始比较慢,对于老百姓的生活和认知描写稍多,相当磨叽,但这就是俗世,可抛不可略。 他叔的话就到这儿,闲了再“扯”。 章节目录 第一章:东海漂婴 传说中,东海之上有仙岛,岛上住有仙人。终日逍遥快活,无忧无虑,不问世间凡事,有不老长生之身。 有奇缘之人,曾一睹仙人之姿,于天地间倚云弄雾,挥袖间遁天入海,飘渺之姿令凡人无限神往。 更有甚者,为求玄奇之法,长生之道,竟不畏生死,抛名舍利,远涉茫茫东海深处,寻求成仙之道。 然前往者俱未果而返,有未归者,再无音信,杳无其踪。 传说依然被传说着。 岁月变迁,年轮循转, 世间求仙者从未有断,然举霞飞升,得道成仙之事却无真迹可寻。 这一日,辽阔神秘的东海之上,骄阳高挂,碧空如洗,海面上无风无浪,如同一块镶在天地间的碧蓝宝石,放眼望去,无边无际,海天一色。 在远离陆地的大海深处,平静的海面上空浮着一层淡淡的白雾,隐约中可见几只羽色鲜亮的海鸟于雾气中追逐嬉戏,结伴飞舞。 阳光透过薄薄的雾气,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映在海面中,再由海面反射进雾气里,构成了一道如梦似幻般奇丽景象。 然而这美幻的景象未能长久,一道突如其来的雷霆无情的将其瞬间击碎。 刹那间,整个海面上水汽翻腾,乌云凝聚。 天空在转瞬间便黑了下来,如同在清澈的水中倒入了一砚浓浓的墨汁,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海天之间陷入一片黑暗。 云层间一道道粗细不等的雷蛇,相互交错,缠绕、翻滚挣扎着向云层四周掠去。 狂风如同一个海天之间巡逻的卫士一样,不断的驱赶着水气卷向云层,使得云层越聚越多,越积越厚,翻滚的雷蛇也越凝越粗,化作一条条雷龙在云层里肆意绞动,时而吐出一道雷霆击向海面,整个海天之间似末日来临。 海鸟早已惊恐飞逃,海面更是像黑夜里的森林一样,寂静无声,却又带着令人无法想像的恐惧。 海浪积聚着力量,承受着雷霆的震怒,却惧怕的不敢反抗,只是轻微的起伏,如同一只蛰伏的胆小巨兽,匍伏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雷霆的累积仿佛已到了极限,乌云正中,万雷汇聚,电光耀目,一个光团翻滚着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光团极为耀目,尤如一颗夺目的明珠,裹着满身的光芒,在黑暗的云层中绽放着万道光华,并且像呼吸一样一下一下的拉扯着四周的雷电,时松时紧。 没过多久,光团渐渐稳定。它的中心慢慢的变薄,一个小黑点从中间显露出来,黑点越来越大,渐渐的一个外圆中空的光环缓缓形成,环中是一个黑不见底的黑洞。 光环顶着无限阻力向着周围一点一点扩散,光环中一片虚无,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与未知。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柱从这个黑暗的空间里照射而出,直直地,像是一杆长枪般扎在了海面上。光柱四周的雷电如丝般贴附着光柱盘旋而下,顺着光柱落在了海面上。 海中惊惧的无法逃走的大大小小海兽,无一幸免,在这道带着雷丝的光柱照射之下尽数化成了虚无。光柱持续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才慢慢消去。 光环缓缓收拢,最终化成刚开始时的黑点,消失在漆墨般的云层中。雷电也收起了脾气,远遁于云层边缘。而此时的云层越来越薄,最后慢慢的化成了淡淡云气消散一空。 阳光再次占领了整个海面,蓝蓝的天空又能在海面上看到自己的美丽的容颜。 海鸟也鼓足了勇气再次的回到了天空之中,三三俩俩的海兽探头探脑的伸出海面,像是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风和日丽的景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深海中藏匿的海兽记忆中,有了一个不可磨灭的景象,那景象让它们惊恐、畏惧。 轻风吹过海面,微波起伏。 一片像树叶一样的东西在这又恢复了平静的海面上静静的漂着,说是像树叶,是因为它确实是一片树叶,可是不确定的是正常的树叶怎么会有这么大。 叶子深绿如玉,正中一团白光,大小竟与大个儿的磨盘差不多,看不出是什么树上结出的,白光周围的叶脉和纹理像是胡乱涂写的经文一样,繁复杂乱中透着神秘。 时而有流光在那些看似经文的的纹理上闪过。整个叶子的形状呈椭圆形,有锯齿一般的边缘,叶根处有一根约有一尺多长的叶梗,叶梗呈紫青色。 叶梗由粗到细一直延伸到叶尖,叶梗的上面连着那繁复的相互串连着的经文脉络。 叶子四边微微向上翘起,如同一叶小舟般,上面除了偶有流光闪过的纹理外,还有一层淡淡的绿光笼罩,绿光不强很微弱,但却是生生不息。 这所有的奇特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也是最让人难以至信的是,叶子上面的白光中央居然躺着一个光溜溜的犹如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婴,小婴儿蹬着似藕段一样的小腿,漫不经心的啃着胖胖的小手,躺在那里,不哭不闹,漆黑的大眼睛清澈有神,一眨一眨的望着天空,充满了好奇。 天空中几只刚刚在雷云风暴惊吓中缓过神的海鸟,盘旋在叶子的上方,似有些奇怪的望着这个小婴儿,时而发出几声轻快的鸣啼,仿佛是在逗弄着小婴儿一般。 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游来几只不知名的小鱼,围着叶子游来游戏去,叶子好像有着巨大诱惑力一般。吸引着几只小鱼钻到叶子下面轻轻簇拥着叶子游动了起来。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推着叶子标飘向海天一线之处,慢慢的消失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中。 海上风云多变,晴好天气的过后就是暴雨狂风。 海生大浪,狂风怒吼,肆虐的狂风像要把海面撕开一样,被鱼儿载着的叶子,如同是无助的一叶扁舟,在风浪中起伏不定,随波逐流。 鱼儿在这风雨搅动的海上再也无法推动叶子前游,只能不甘的散去。 叶子像是一个被扔在海里,浮在水面上的灯笼一样,散着柔弱的绿光,被巨浪抛起,又随着波浪无力的落下。 这样令人生恐的恶劣天气和环境,叶子上的小婴儿仍旧与当初一样,不哭不闹,大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惧怕、惊恐。 叶子像是一只大手一样,有力的握着这个小小的婴孩儿,用微弱的绿光把他罩在里面,不受到一丝伤害。 在海上雷雨狂风的天气里,正是一些海兽肆意吞食的时候,这些四处寻觅猎食的海兽凭着巨大的身躯,锋利的牙齿,奋力的追食着那些在风暴中失去方向,孤立离群的弱小食物。 这是他们的领域,是他们的世界,一切弱小都难以逃脱他们的巨口,大自然的弱肉强食规律,让他们站在了这个海上食物链的顶端。 海面时而会有巨大的身躯破浪跃起,口中还咬着不知从哪撕扯下的食物。 一只怪鱼在墨汁般的海浪中时隐时现,它身长近三丈,周身青黑,碗盏大小的鳞甲层层叠叠遍布圆滚细长的身子,鳍短须长,拖着似蛇般长长的尾巴,头颅很大,顶着一根粗短独角,一张巨口,利齿交错,无比狰狞。 青濛濛的双目,紧紧的盯着这个散发着绿光的神秘叶子,眼中充满了好奇与贪婪。 大嘴两侧长长的须子左右摆动着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海中之物多是喜光,对发光的物体有着超乎寻常的钟爱。 传说一些颇具灵性的海兽,在月圆之时会浮上海面,对着皎月吐纳,吸纳月**华,积聚灵气。 这只怪鱼看到叶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出自于原始的本能想要吞掉这个发光的东西。 于是它甩动长长的尾巴,鼓动短小的鳍翼,快速的游向那片叶子,双目圆睁,看准了时机,在叶子被海浪卷起刚落下时,它迅速的张开大嘴,猛地向着叶子一吸,想要把这个即将到嘴的美食一吞入腹。 可希望变成了失望,最终变成了绝望,在它眼看着叶子就要落入口中时,那片带着微弱绿光的叶子,猛然间光华大盛,一道带着死亡的毁灭性的气息传入它的尚未开化的大脑中。 在它最后一眼里,那个带着绿色光芒诱人无比的食物上,凭空激起一道明亮的雷光击中了它的大头,它眼中的惊恐定格在了那道雷光中。 异变平息,却未完结, 随后的时间里,又有不少如同大头怪鱼的海兽,企图吞噬这个看似宝贝的叶子,结果和大头怪鱼的结局一样,消失在了狂风骇浪之中。 海上阴晴难测,像是任性的孩童的脾气,来的快,去的快,刚刚还狂风暴雨,三俩时辰后又艳阳高照。 当叶子再一次平静的躺在海面上,继续漫无目的的漂流时,又一群不知名的小鱼三五成群的游来,钻到叶子下面,欢快的托着叶子游向远处,游累了散去一波,后面会再跟上来一小群,继续托着叶子前行,就像是交接班一样,仿佛托着叶子往前游是一件很让很它们享受的工作,让它们竭尽全力,没有半点怨言。 鱼儿托着叶子,叶子载着婴儿,就这样漂在东海之上。 婴儿在这海上漂了很多天,不哭不闹,满面的沉静,如同孤身一人观赏风景的游客一样,看着海天之上的云卷云舒,日月潜行。 只是叶子上面的绿光越来越淡,似是风中烛火,一不小心就会被吹灭。 章节目录 第二章:海底异变 这日晌午,鱼儿正悠然的托着叶子在平静的海面上漂行,忽然间,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上,一直如忠心卫士一般的它们,竟然扔下了叶子,慌乱的四下逃走,海面上只留下散发着淡淡绿光的叶子,无助的漂浮。 漂着漂着,叶子在平静的海面上竟然缓缓的划起了圆圏。圆圈的中心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扯,在平静的海面上留下一道道圆形的轨迹。 圆形的轨迹越来越多,叶子绕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这时叶子上的光芒也陡然间明亮了起来。 叶子上的婴孩在这样的变故下,神情依旧平静自然,小手偶而在嘴角或脸颊处蹭蹭,偶而举在眼前观望一会儿,仿佛身下所发生的异动与他无关一样。 划动圆圈的轨迹越来越小,叶子最终如同一个大陀螺一般,在海上不停的旋转着。以它为中心,四周已经渐渐形成一个漏斗状的旋涡,叶子在这个漏斗的中心处一点一点的下沉。 叶子上面的绿光愈发的浓郁明亮。上面的纹理也如同活了一般,不断的扭曲变化,相互交融。叶梗到主叶脉上的流光不停的流动,里面的绿光像是血管中流动的血液一般,不停的积聚,又不停的向着其它支脉输送。 叶面上形成了一层浓厚的光罩,将婴儿罩在其中。而叶梗这时却是像用尽了最后的能量一般,由最初的紫青色变成了灰白色,上面出现了一丝丝细细的裂痕。 也许是叶梗力量的注入,使得叶子已经堪堪能和旋涡抗衡。它已经停止旋转,只是被一股螺旋的暗流扯着,随着涡流不停的下沉。 海里的世界又是一番景色,深蓝,幽暗,寂静。 由于涡流的产生,附近已没有了鱼类海兽存在。一条银色的螺旋水注从海底伸向海面。 叶子成了这里唯一存在,其上的绿色的光罩隔绝着海水,为婴儿撑起一个安全的空间。像一块碧绿的翡翠编织在一条银色的绳索之间。 海底,一片火红的珊瑚树深处,一团银光在这里凝聚。似绳索般的涡流没入这里,不知流向何处。 叶子最终被引向银光,一团绿光和一团银光无声的撞在了一起。 刹那沉寂之后,一圈无形的破坏之力向着银光四周扩散,没有任何声响。 周围一切瞬间被抹平,而随后而至的冲击,像是沉寂多年的火山突然爆发一样,巨大的破坏力,使得这片海底像是一个抖动的筛子,不停的震颤,一条条裂缝深沟遍布四周向远处伸去。 巨烈的震动破坏持续了很久才停了下来。 原本银色光团消失不见,涡流和叶子也随着消失,留下一片只剩狼籍沉积的海床。 一个浑身裹着一团雾气的枯瘦身影,盘膝坐在一个不大的圆形水池不远处,一动不动,如果没有那时聚时散,时进时出的雾气在他身上往复缭绕,真的会让人当成一尊雕像。 水池的上方是一片灰白色虚空,虚空中一条如水桶般粗细的水柱从中而降,水柱夹着丝丝银光,凝实不分散,如同一条银龙扭动着躯,源源不断的从虚无处钻出,而后钻进水池。 水池里的水面泛着蓝白色的光芒,似一面古镜,水龙的注入,没有让它起一丝涟漪。 忽然间,虚无上方水柱的连接之处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使的凝实如生的水龙,都随之变了形状,粗细不匀的扭曲而下,上面虚无之处更是要崩塌一般,带动着四周的空间也强烈的震动起来。 盘膝而坐的身影,身上的雾气猛的一收,身形竟然缓缓丰润起来,虽然还是略显削瘦,但已和常人无异。随后只见一道七彩光芒一闪,地上便失去了身影,同时虚无中他的身影从中显现,立在银色水龙的旁边,凝视着头顶上方,静立不动。 此刻的他看上去有四十多岁,光头无发,眉短而粗,面似金纸,棱角分明的轮廓,让面容更显得刚毅威严,,神情不怒自威,一双怒目中似有一片片火海在燃烧,闭合间,红光四射。 脸上自左眉以上至右唇角处,一道明显的伤疤划过鼻梁残留在面目中间。甚至在他的光头之上也有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这使得他看上去显得狰狞吓人。 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肤色,犹如铜浇铁铸。虽然不是很强壮,可身上的肌肉,也似一条条虬龙般隆起,里面似是蕴含了无穷的力量。只是这贲起的肌肉上面同样布满一道道新旧叠加的伤痕。 刀伤,剑伤,甚至还有几道看上去似斧头砍划的伤痕,虽已结痂完好,但是看上去仍旧触目惊心。 他的腰间系着一条手掌宽的腰带,腰带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上面有俩条金龙绞尾相扣,细密的鳞片层层叠叠,两只龙首昂扬相吞,一颗火红的珠子镶在其间。 再往下竟然是半挂战裙,杯盏大小的甲片呈龙鳞状叠压而下,腰部到大腿两侧分别有俩片椭圆形,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护甲包裹。 流畅的线条一直沿伸到膝盖处,膝盖上一大一小的俩个叠扣的圆镜扣在上面,圆镜上正中各有一根指长的短角,一双战靴护着小腿骨直至膝盖。 这半副战甲和他的精赤的上身一样,上面依稀可见布满了大大小小一道道的伤痕,除了腰带上的那颗火红色的珠子还透着暗红色的光晕之外,这半副战甲朴实无华,可上面散发的来自战场上的丝丝残杀血气似在召示着它的曾经的不凡。 此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煞气,如实质般的煞气。 静立空中,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势,且正在不断的攀升,一层一层的红色火焰在其身上涌出,不断的向外扩张,以至于到最后他的身体已笼罩在一团红色的火焰当中。 他站在虚空中,似一尊从远古而来的战神。散发着强大慑人的威势。 恐怖的气息使得他的四周成了一片真空地带,灰白色的虚空雾气被他挤压一空,露出了他头顶上的一片穹顶。 这片穹顶就像是一片深蓝色的夜空,夜空中一颗似明月般的珠子挂在当中,珠子银光四射,那条似银龙般的水柱正是从这珠子中流出。 而此时似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猛烈攻击,珠子上四射的银光吞吐不定,珠子本身不停的震动,已至于整个穹顶也跟着抖动不已,没多久一道细微的裂痕从珠子旁边延伸裂开。 光头之人昂头看着头上的那颗珠子,浑身的气势已凝聚到极点,他微微错步拱身,身体沉腰拱背,如同一只蓄势前扑的猛虎。 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颗珠子,嘴里发出生一串呢喃之语,语句显得生涩难懂。似是好久没有开口说话已不太熟悉。 他那略显狰狞的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甚至带着一丝狂喜。 “九…百八…十四年…了,九百…八十四…年了,九华…小儿,本君若…是逃出…此阵,必将…尔等…碎尸…万断,魂禁…万年,永受狱火…焚魂之刑。” 嘶哑低沉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愤恨和怒气。 只见他缓缓的扬起右手,动作缓慢的有些迟顿,浑身的火焰已经由红色转成暗红,随之又从暗红色转变成暗紫,紧接着又从暗紫转化成紫金色,紫金色的火焰吞吐不定,一跳一跳,使得他看起来像一支在巨烈燃烧的烛火。 火光中的神情已变得扭曲,这样的蓄势,让这副重伤未愈的身体堪堪承受,身体里凝聚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既便如此,他仍旧一无返顾,毫不犹豫的将身体内所剩不多的修为全部激发。 困阵近千年,原本暴燥,桀骜不训的他,心性已被磨的深沉冷静,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生机,即便此刻他体内的积聚的力量已达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但是他仍旧极力控制着,并且努力使自己静心沉气。 他在等待着,如一只窥视猎物,似机而动的猛兽。 他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能一击而破,逃出生天的的时机。 珠子旁边的裂纹越来越多,似是已经不堪另一面带来的压力,摇摇欲坠。 光头大汉已经扬起的右手上面,紫金色的光芒闪烁,一把由烈焰金芒幻化而成的长刀,缓缓凝聚成形,慑人的威势气息,令人胆寒。 珠子上出现了第一道细纹,细纹不大,但是使得整个穹顶的震动更加巨烈,似是随时都有可能崩塌一般。 就是此时,大汉没有再等下去,他等这一刻已等的太久。 他扬起右手形成的紫金长刀猛的向着头上的珠子一斩,他浑身的紫金焰火骤然间一顿,随后像是洪流找到了闸口一般,顺着他的手臂,倾泄而出。 珠子下方一道由紫金色火焰幻化成的巨大长刀,挟着破天之威,闪电般斩在珠子的侧面。 章节目录 第三章:缘起一 “嗡…”的一声,整个空间都随之一颤,时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随后珠子上的银光一下子伸缩不定,不断的朝着受击点汇聚,最后凝成一个比珠子本体小了一半的银色的水滴,将紫金长刀堪堪抵住,水滴和长刀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似是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冲击。 银色的水龙被这一斩,顿时四下飞散,难塑其形。碎散的水气,被火焰长刀蒸发一空,珠子里再也没有一滴水渗出????。 银色水滴只僵持了几息,便破碎消散,而火焰长刀也变得虚幻不已,勉强还维持着的刀形狠狠的斩在珠子的本体上,珠子上的裂纹,如蛛网般,瞬间布满整个珠子的表面,并且不断的扩散,转眼间,整个珠子的光华殆尽,随时都可能破碎。 光头大汉大口的喘着粗气,布满伤疤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身形在虚空中一动不动,整个身体仿佛被这惊天一击给抽干了一般,顷刻又回到了枯瘦,干瘪的样子,形似枯木,一击之耗竟使得他再次变成了一个年老虚弱的老者模样。 紫色的火焰已缩回体表,只能看到淡淡的红芒,除了双目中的红芒依旧闪动处,整个人似是没了生气一般。 这一击是他在这阵中被压制近千年以来能够发动的最强一击,成败皆在此一击之上。 他不知道阵外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但不管发生什么,这都是他破开此阵逃出生天的最后的机会。 整个空间内的雾气已消散一空,他静静的立在虚空中,等待着珠碎阵破的一刻。 这是一个方圆大概只有几百丈的空间,四周有着土黄色的的光壁,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奇形怪状的符文和咒印,一颗一颗的符咒之文闪着七彩的流光,相互交合牵引,像是一群游来游去的小鱼,在光壁上流转不息。 只是此时,在经由老者的疯狂一击之后,这些游弋小鱼身上的光芒正在慢慢消失,游动的行迹也愈来愈迟缓。 这一刻的老者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神念和气机都锁定在头顶的那个欲碎的珠子上,实际上他也没有更多的精力,观察他一击之后周围的变化了。 老者被困于此近千年,这个空间封绝阴阳,隔断五行,没有任何可提供修行疗伤的灵气,更何况当年他被困于此时,就已身负重伤,这千年来他更要不断的消耗精血修为来维持自己的生机,境界和修为一落千丈,如若不然,在他全盛之时岂是这个小小的阵法所能困住的 就在老者等待着阵破的这一刻,四周光壁上的符咒突生异变。它们似是受到什么召唤一般,竟然齐齐的向穹顶银珠涌去。 还未聚到破碎的银珠上,银珠便像是一面残碎的镜子一样化成了片片晶片,从穹顶处飘散而下,而与此同时,一股汹涌的海水也顺着银珠破碎后的黑洞倾灌而进,里面夹杂着分不清泥污杂物。 枯瘦老者在穹顶下方一直保持着一动不动,直至看到穹顶银珠化成了碎片飘落,海水涌进,他才抬起右手艰难的横放在胸前,掐指成决,食指和中指骈在一起,而后一指点在了他腰间那条双龙欲吞的珠子上,一点红芒在珠子中炸开,整个珠子猛的一亮,随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光华流露。 而这时老者赤裸削瘦的上身再次暴出了一层红色的光芒,光芒已不复之前的紫金色,很微弱,只能淡淡笼罩住他那枯瘦的身形,但是对他来说这已足够,他微躬着身子猛的一弹,带着一抹红芒向着黑洞射去。 此时的他已难再凭空瞬移,不过这普通的海水是无法阻挡他似离箭般的身形的,海水中一道火红的身影顶着海水倾压而下的压力,逆流而上。 异变突生,在他堪堪将要冲到黑洞的一刹,那些疯狂涌向黑洞的符文也汇聚而至,汹涌的海水如同被瞬间关了闸门一般,戛然而止。 一个比破碎的银珠小了许多,闪着淡淡黄色光芒的迷你玉塔缓缓凝成,一道比此前消散的银龙,小了几圈的水柱,从塔座里再次凝实射出。 老者裹着红焰的身体和这股水柱轰然相撞,他的身子猛然一震,却是没能冲破这道水龙,只僵持了一息,身上的红焰褪去熄灭,整个人如同被重锤贯顶,张口喷出一蓬暗红的精血,像一根断线的风筝般,向着下方跌落,落在了下方水池的不远处,整个地面传来一阵巨震。 小了几圈的水龙,只有人腿粗细,和之前的银龙一样,又缓缓的注入水池。 四周空间一阵轻微的晃动后,便沉寂下来,大阵又重新运转,只是四周的玉壁上再没了符文,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土黄色的玉壁不知道用什么材料练成,泛着毫光。上面一圈一圈的土黄色光环向着穹顶的塔形宝物拢去,最后汇聚到刚刚形成的小小玉塔之中。 一座黄蓝相间的玉塔浮在穹顶正中,小小的玉塔,门檐俱全,精巧细致,只是刚刚形成,形态有些不稳,时凝时幻。 一股股淡淡的威压释放而出,上面黄蓝色的流光冲刷不断。而从玉塔里钻出的水龙不再是银色,而变成了淡蓝色,其间还夹杂着一道道土黄色的流光。 地面上的身影动了一下,缓缓睁开无神的双眼,枯瘦的双臂勉强支撑起身体,挣扎着盘膝坐起。 他的的容貌已变得苍老无比,一道道皱纹布满带着伤疤的脸上,显得丑陋不堪。 费力的仰起头,看着穹顶中央上那座飘浮的玉塔,苍老的脸上露出了苦涩不甘的神情。 “咳……咳咳……嗯……嗯……!九华小儿…费尽心…机,设此绝阵困我近千年,看来终是让他得逞了。 只是…只是…,唉!不甘啊!不甘啊!符某不甘…!咳…咳……” 到最后他的声音尽乎嘶哑的咆哮,透着一股股浓浓的绝望和落寞。 失神的双目怔怔的望着上方穹顶,下颌胸前一片血迹,他全然不顾,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在这个封绝的空间里,以他眼下的状态,再也无法撑下去,他已经失去了活着出去的最后的希望。 就在他失魂落魄的时候,“哇…”的一声啼哭将他惊醒。 “嗯… !” “嗯…?什么?” 他难以致信的转向传来啼哭的地方,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在他身子左后方三四丈处,一个黑乎乎的物体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声,从那个看起来像个大个儿虫茧的东西里传了出来。 震惊!错愕!不解!诧异!种种情绪一齐涌在心头。 “这怎么···可能!” 他顾不得胸口翻腾的气血和浑身欲裂的伤痛,强提一口气艰难的把自己一点一点的挪到了那个看似虫茧一样的东西跟前。 他努力的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试探着去碰了碰这个神秘的黑东西,指尖传来的似木炭一般的触感,一声声婴啼正从里面不断的传出。 不再费解,他吃力的把眼前这个奇怪的东西揽在膝上放平,黑灰色的虫茧刚被他放在膝上便破裂开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呈现在他的眼前。 婴儿小脸上挂着清淅的泪珠,张着小嘴大声的啼哭着,小手更是紧紧的握成了一个小拳头,似是在宣泄着不满。 他望向上方穹顶凝视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呆呆的看了看着膝上神奇来客,一时间竟难以从惊诧和错愕中转过神来。 任谁在一个空间内被活活的隔绝囚困了近千年,突然发现在他身边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婴儿时,都会被惊到难以理解。 他知道这个困住他的大阵有多厉害,被困近千年,凭他的修为境界和见识,他已把大阵的构成和运转掌握了十之七八,虽然以他现在的状况仍旧是无法破除此阵,但也可以说是相当了解。如果身在阵外,他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破除此阵。可身困阵中,又是这般境况,却让他束手无策。 这是一座上古奇阵,名子唤作“四海封绝阵”由“玄水灵珠”做阵眼,集四海水行之力于一珠,再由“玄水灵珠”汇聚成牢,将敌人困于其内,阵内幻雾弥漫,方位难辨,且玄水奇重,隔阴阳之物,断五行之力,只要被困于阵内,是断然无法长久存活。 大阵本身可自行从海水中汲取水行之力,用于补充和维持大阵运转,使得大阵只要被布下,便会生生不息的运转下去,除非主阵的阵眼受到不可抗拒的外力摧毁,否则身陷阵中是断然无法破而出的。 阵内由于玄水封绝,阴阳五行不生,所以困在其内之人,必会生息断绝而死,他当年虽是受伤被困,可其修为和境界在当年已达巅峰之境,虽伤重被困,却仍能和大阵的封绝之力抗衡。 他将体内精血生息一点一点化成雾气外放,滋养肉身,整个人呈假死状,只留一丝神识在外,来感应大阵的变化。就这样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生生的挺到了近千年。 章节目录 第四章:缘起二 这“四海封绝阵”也不是没有破绽,刚开始大阵每百年虚弱一次,每次大阵虚弱之时都是大阵要自行吸取四海的水行之力进行补充之时,这也是大阵的封绝之力最弱的时候,而每到这时他都会伺机破阵。但是同样越来越虚弱的他,每次都以无功告终。 最近这两百年,大阵却是每十年便会出现一次虚弱。他知道这大阵必竟是无人操主,持续运转几百年,它会越来越弱,所需补充的时间相隔会越来越短,只要自己坚持住,最终会被自己找到机会破除。 只要能出得了此阵,他有很多种方法使自己恢复修为境界,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到那时。 而这一次看到希望的他还是低估了他口中的“九华小儿”。 就在他把“四海封绝阵”的阵眼“玄水灵珠”击碎后,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脱离绝境的时候,没想到这“九华小儿”竟然将其赖以成名本命法宝“九华玉塔”融进阵中,刚刚破除了玄水灵珠阵眼,却又被这“九华玉塔”困住,而这阵中绝阵,却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他更不知道,这四海封绝大阵每次吸取水行之力,都会在海中形成了一股旋涡。而恰恰载着婴儿的神奇叶子被这股旋涡吸扯而下,使得叶子在阵外和这四海封绝阵相撞,从而牵动了大阵,而这片神奇树叶的强大威能却是连他,甚至他口中“九华小儿”都不可能估量到的, 叶子冲入大阵和玄水灵珠相撞的那一刻,紧紧的裹成一团,像一个蚕茧一样把婴儿包在了里面,而它也释放出它最后的强大威能,丝丝雷电缠着一团强大的木属性绿光和一个同样带着强大的水行之力的玄水灵珠相撞在一起,这也是他在阵内感觉到大阵被激发出现不稳震动的原因。 且他能破了玄水灵珠的主要原因,正是因为叶子在外部的撞击和他在内部的舍命一击,才能破了这绝阵。 最终这片叶子为了保护它里面的婴儿,耗尽了所有力量,只能用本体包裹婴儿顺着残破的阵口,随着海水倾泄而下。 随后阵眼被九华玉塔的土行之力加上残存的水行之力补全替代。 婴儿也就这样巧合的进入了阵中。 “难道这婴儿是在阵破那刹那进入的,可这么小的婴儿怎么会安然无恙的落入这阵中呢?莫非……?” 想着,他把掉落在身旁的焦黑色木炭似的东西拾起一片拿在眼前,仔细的观察一番,残片上面有着明显的和大阵对抗时残留下的一丝水行和土行之力。 “咦……!?不对!还有木行之力,嗯……?雷电之力。”虽然这几种五行之力已大阵的封绝下,消散的所剩无几,可细细的感受,仍旧能感知察觉到,这让他越发的感到惊奇。 “此物未毁之前定是异宝,只是现在彻底损坏的难以再辩认,看来这孩子来历非凡啊! 只是再如何不凡,也终将和符某葬身这里,唉!” 能修练到他这般境界,又岂是愚笨之人,稍稍推想了一下,头脑中便大致明白了其中原委。 坐在地面上,枯瘦的手掌轻轻的安抚着膝上的小婴儿,动作稍显生涩却是无比的轻柔,苍老又有些丑陋的脸上竟露出慈爱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若是让别人看到,怕只会用狰狞来形容。 婴儿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安抚,渐渐止住了哭泣,扎着两只握拳的小手,轻轻的在老者眼前晃动着。 漆黑灵动的双眼紧紧盯着老者,满是好奇。 看着眼前可爱俊秀的小家伙,老者在这一刻似是忘了身陷阵中,忘了近千年的囚困,忘了身上的伤痛,忘了那刻骨仇恨! 喘匀了一口气息,定了定神,脸上带着怜爱苦涩的神情,对着这个从天降的可爱婴儿自言自语的说道:“咳咳……小家…伙!你从哪里来,有什么样的身世,如何……落入这阵中……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才这么点大,就要和我这个将死之人困死于此了,唉!你让符某………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啊!唉……” 说着,他把婴儿光光的粉嫩的小身体往自己的怀中揽了一揽,吃力的用他那干瘦的手臂把婴儿圈在怀中,让婴儿的小脸儿贴在自己的胸膛,许是这个动作让婴儿感觉到了一些安全,竟仰着小脸,眉眼一弯,冲着老者微微的一笑,嘴里“咿咿…呀呀…”的,似是在应答。 这般神情更让老者沉寂几百年的心一疼,这个婴儿如此灵慧聪颖,却是落个这般命运!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这孩子的命运也将和自己一样,但是让这样一个小生命陪着自己困死在这阵中,又于心何忍,天理又何在! 他看了看身前不远的水池,黄蓝相间的水龙流落不息的钻入那个无底水池,封绝之力充斥着阵里的每一处空间。 抬头看看上方的穹顶,重新凝聚运行的“四海封绝大阵”,在“九华玉塔”的主控下,又生生不息的运转起来。 再低头看看冲着自己微笑的的小娃娃,一生杀伐果断,铁血心冷的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似枯枝般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轻轻抚摸着婴儿的吹弹可破的小脸,仰望穹顶,喟然长叹: “唉!九华小儿端得是心思缜密,诡计多端。 阵中阵,哈哈……咳…咳咳…,阵中阵啊……!真是下了血本,为了要符某的命,竟然连本命法宝都舍得出来。” “咦?不对!不是九华玉塔的本体?” 嘴里愤而不平的喃喃着,老者忽然发现,头顶上方那个在穹顶中央主控大阵的黄蓝小塔,竟然实而凝实,实而虚幻。 许是太过于激动,他挺了挺腰背,像是这样能离上方近一些,能看得更仔细些。 “是器魂,是器魂!哈哈哈……!一缕九华玉塔分出的器魂,九华小儿,你太大意了,哈哈哈……咳……咳咳……也太小气了!” 抹了抹嘴角咳出的血迹,小心的把怀中的望着他满是好奇,又似是有些不明所以的小婴儿往胸口揽了揽。 继续自语道: “唉!若是这小娃娃能提前百年,不!提前几十年闯入这阵中,你这“四海封绝阵”早被破除,就算是有九华玉塔也没有用,就更别说这区区一缕器魂控阵。 也许你不会想到本君会撑到今天,也许你更想不到还有今天这样的变故! 既然没有生望,那早死晚死都是个死,本君一生,快意恩仇,逍遥自在,虽杀孽深重,但杀的都是可杀之人 ,扪心自问,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有违良心之事。 今日这娃娃与我相遇于此,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一切顺其自然吧!” 老者嘴里自说自语着,双臂环着小婴儿,轻轻的晃动着干瘦虚弱的身体。 没过多久,在老者的轻声自语和微微摇晃中,怀中的婴儿竟安然的睡着了,长长睫毛偶而会抖动一下,嘴角也会时而会微微上扬,似在微笑,时而慢慢的嚅动着,好像在吃奶一般。 老者伤势太重,身体和精气神已近枯竭,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全凭着股怀中的惊喜所支撑着。 他低垂着布满伤痕的光头,眯着双眼,静静看着怀里这个阵外来客,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生命,眼前一片恍惚。 多少年都不曾念起的的回忆,此刻却一段一段的闪现在眼前。 从未谋面就已失去的双亲,在眼前模糊离去。 一直严厉却又慈爱的授业恩师,苦笑着喝诉着自己,。 曾生死与共的兄弟朋友们,大笑着投身于一片刀光剑影之中。 曾秀美温婉却又豪气不让须眉的红颜知已,流着清泪在哭喊着自己的名子。 还有仇人那狂妄带着嘲讽的笑声。 自修道以来的点点滴滴,一路走过的风风雨雨,生死危机,恩怨情仇,都在眼前闪过。 恍惚间,千年往事于眼前轮回放大又散去,从未有过的困意卷上眼帘。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清凉在他心口处钻入体内,并且如花般一点点绽开,渐渐地,清凉之感愈发的明显,枯涸的身体如同久旱的土地,在这一缕清凉下,生长出了久违的生机。 清凉丝丝不断的从心口处传入身体,像一股涓涓细流,流过干涸的河床,细细绵绵,生生不息。 在这缕生机下,沉积千年的旧伤似都有些好转,身体机能不由自主的,开始疯狂的吸收着这缕久违的生机。 “嗯……? 不对!” 他猛然间从这舒畅中回过神。 睁开眯缝的双眼,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处,一只胖胖的白嫩小手正抵在那里。 婴儿还在熟睡,并且自己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小脸贴着老者的肋腹,侧躺着身子,右手握着小拳头顶着自己的下颌脖颈处,左腿抬起蹬在老者的右臂窝处,而左手虚张着正按在老者那干瘪的心口处。 粉嫩的带着肉窝的小手背稍稍鼓起,小巧可爱的五指微微叉开抓着,丝丝绿色光芒在短短小巧的指丫中间透出。 那源源不断地清凉生机正是从这胖胖的小手掌中传出。 惊奇!诧异!喜悦! 都难以表述他此刻的心理。 他不敢动,怕一动就断了这千载难逢的生机,可又不能不动,婴儿的神秘他已料知一二,他怕自己这一点贪婪害了这鲜活的小身体。 于是,他又紧了紧左臂,手掌托住婴儿的小屁股,腾出右手,伸出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捏在了心口处,那藕段儿似的小手腕上。 章节目录 第五章:起死 感受着体内丝丝精纯的生机,轻捏着婴儿的小手腕,这一刻,老者心里又泛起了层层挣扎。 继续吸取这绵绵生机,有极大的可能让自己能在这封绝空间中再多维持一些时日,可这一些时日有什么用,不过苟延残喘。 大阵再次运行,没有十年八年的不会再虚弱,再有可乘之机,况且他也不相信这生机能让他再撑十年八年。 即便能撑到机会的到来,他也没信心能破阵而出了,仅有的那点修为都耗在了之前破阵时那最强一击上,腰带上剩下的唯一的储灵器物----流火戏龙珠,也被他在最后关头舍弃,填补道池灵力的不足,而后,濒临破碎,此刻,手里再也没有了可借之物。 体内灵海深处的道莲,像被暴雪寒冰打过一般,萎靡衰败的不成样子,只差一点就败落消亡,道池更是灵力枯竭,空空如也。这一丝生机虽强,却难以修复他这熬了千百年残破不堪的身体。 更关键的是,他无法狠下心抢夺一个婴孩的生机,况且自己吸了这生机,一定会对小婴孩造成伤害,让他伤害一个婴儿,他做不到。 挣扎矛盾的念头在心中如电般闪过,右手轻轻的把两指间的小手腕从自己心口挪开,那缕清凉生机戛然而止。 就在小手离开他心口的那一瞬间, 一颗闪着翠绿色光芒,似瓜子一样的小东西掉落在婴儿右臂和老者的腰腹之间。 如成人小指的指甲般大小,似玉质,又不像是玉,通体金黄,泛着淡淡的翠绿色毫光,像是什么种子或是什么花籽 ,难以辨别。 没等老者仔细观察完,在种子落下那一刹那,婴儿便从熟睡中醒来,身子挺了挺,扭动了几下,瞪着水汪汪的睡眼,看着老者,渐渐的眉头一皱,大眼睛里水雾升腾,小巧的鼻翼不停地翕动,小嘴儿一瘪,便拿出了要哭的架势。 老者一生对战杀伐无数,面对强敌危机从未有过惧怕,却在这一瞬间,被眼前这小小婴孩给吓到了。 慌忙的把手指从“小藕段儿”上松开,顺手把那颗“玉籽”捏了起来,又按在了正在他胸前抓挠的小胖手中。 感觉手里又握回了原有的宝贝,婴儿的眉头舒展开了,嘴角放平,收回紧紧攥着的小拳头,杵了杵自己的额头,又揉了揉还有些许睡意的大眼睛,对着老者眯眼一乐,嘴里又冒出“破破…啊啊…哒哒…咿咿…”的词语。 老者经过体内吸收的那一股生机后,脸色和身体都有了些许的好转,气息也平稳了下来 ,灵海内的道池与道莲虽然仍旧枯竭颓败,没有什么起色,但精气神已好了很多。 他把怀中的小家伙向上托了托,调整到一个能让小家伙感觉到舒服的姿势,自己挪了挪盘膝而坐的身体,活动了下腰背腿脚,重新坐定后,他轻柔的叉着小家伙的腋下,把小家伙慢慢竖起,让他的小脚丫踩在自己腿上,仔细的端详起这个神秘的小家伙。 乌黑浓密的头发, 饱满光洁的额头,英气挺立的眉骨,灵动漆黑的俊目,挺直的鼻梁,薄厚适中的粉嘟嘟的小嘴,唇角一边有些上翘,俊俏又带着一丝顽皮。 “好俊的娃娃!唉!” 老者的赞叹中透着无奈。 小家伙握着拳头,乍着双臂,小嫩腿一下下的蹬踢着,嘴里的“话语”不停,时不时还“咯咯…”的笑几声。 老者把他放回在左腿上,让他倚靠着自己的左边臂膀,略微的调整了一下气息,微微抬起头,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水池和往复循环,不断纳入其中的水龙,对着婴儿说道: “小家伙,反正这里只有咱们俩个生命,能活多久只能看天意,临死道消前有你相伴,能说说话也算是这老天开了眼,不忍我孤老而终。” “ 啊…啊…” 小婴孩似是听懂了老者的话,恰逢其时的冒出两个“词语”,然后抬起握拳的双臂,用力的在空中扑打比划了几下,又收了回来,扭着头看向不远处的水池,那条带着流光的“水龙”似是勾起并吸引了他的兴趣和注意力。 老者低头看看他,脸上也挤出了一丝笑容,随后抬头继续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你喜欢那个水柱吗? 呵呵…!你看它上面的淡蓝色,那是玄亥水凝成的,那个夹杂的黄色,是绝辰土凝成的,它们落入水池,从咱们坐着的这阵底下分化向周围散去,再由四周的阵纹牵引,汇聚到穹顶中央那个小塔上,由小塔重新凝聚,化成水柱再次注入那水池,如此往复不断,生生不息,周围空间被封绝的没有半点灵气可用。 “呵呵…!这水土交融的阵中阵,正是老家伙我的克星,本来“玄水灵珠”做阵眼就够压制磨死我了,没想到闯进来个你,哈哈哈……! “九华”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出现你这么个异数,当然,你这异数也不能改变什么,最多是揭开了这阵中阵,但终究是看到了“九华小儿”的底牌,哈哈……!只是可惜!终是无用的! 唉!” 说到这,老者又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他无比叹息地摇摇头,继续说道: “到了这般地步,也不强求什么了,可惜我时日不多,要能看你再长大点也是件欣慰的事。 你能出现在这里,该是你我的奇缘,你身世不凡,有异宝护身,又有异宝滋养生机,活着不难,可是在这阵中,活又能活多久!这缘又能续多久! 唉! 真是可笑啊!我居然变得如此唠叨了,嘿嘿……!” 再次自嘲的叹息后,老者把怔怔目光收回,低头看了看怀里婴孩儿,发现这小家伙居然就这样坐着睡着了,这回两只小拳头都顶着脖颈下颌处,光溜溜的身体微微蜷缩着,斜靠在老者怀里。 说了这么多,老者也累了,是的,是累了,这个在他修道有成后很少体会到的感觉,如今是如此的真实。 他环了环双肩,身子稍稍的向前倾了倾,这样能让小家伙更舒适些,看了看小家伙光溜溜的小肉体,他又小心翼翼的把腰间双龙绞尾的腰带松了松,把挂在上面的战裙解了下来。 战裙的内衬柔软有韧性,材质非凡,极为罕见,曾经让诸多敌友眼红不已。 当年他为了体悟天道,寻求突破,只身一人,四方游历,在进入一个异境云游时,逛到一片沼泽之地,正遇上了一条蛟龙在渡劫,九道雷劫堪堪挺过了八道,便已经再无抗衡之力,看那第九道雷霆转眼便要降临,奄奄一息的蛟龙仍没有放弃希望,蜷曲着长长的满是雷劈焦痕的蛟身,艰难的挺着蛟首,对天雷怒吼不已。 这一幕深深的打动了他,修行一道,本就逆天而行,面对雷劫不畏生死,不屈不服,这就是修道人该有的道心,为求大道,虽死,亦往矣! 也是一时兴起,有感于此,他便把他身上最后一颗“离火丹”扔给了那条蛟龙,这“离火丹”是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高自身灵力,爆发修为的丹药,前提是得以修炼火灵力为主的修道者,方能有效,反之则受其烈火焚身之害。 此丹的弊端也是极大,用过之后修为是可以暴增,可持续盏茶时间,但在药力过劲后会完全进入虚脱状态,不过对身体和境界却没有什么损伤,这就成了这丹药最为珍贵之处。 这丹药他也只有三颗,在过去的生死危急关头,用过两颗,得以死里逃生,他看这蛟龙五行属火,是少见的火蛟灵兽,便将这剩下的最后一颗扔给了它,至于能不能扛过雷劫,就看他运气了。 扔完后,他传声道:“万物有灵,有道无类,愿你能逆天改命,浴火成龙!” 那蛟龙早已通灵性,远远的就发现了他,疲于应对雷劫,无心顾他,此刻听到传来的话语,也未做犹豫,扬头用大口接过小小的丹药,便吞入腹中。 这时,第九道雷霆恰好酝酿完成,一道紫色雷霆挟着无上天威直直的劈向蛟龙,而此时吞了丹药的它,体表轰然间升起了一层淡金色的熊熊火焰,随后便昂首挺身向空中的雷霆迎去,一瞬间,蛟龙和雷霆化作了一团刺目金光,里面啸吟嘶吼之声不断,金光在空中闪耀不停,未过多时,龙啸声绝,一条暗红色蛟蜕从金光中急射而出,射向老者的方位,同时空中传来一声似牛吼般的生涩话语:“再生之恩,永生铭记!吾去也…” 随后,金光一闪,没了踪影。 他上前收了这蛟蜕,知道这是那蛟龙用这唯一能留下东西报答他赠丹之情。 这蛟蜕可是稀罕宝贵之物,不惧水火,轻便贴身,坚硬又有韧性,而这化龙蛟蜕更是绝品,是炼制防具内甲的绝佳之物,极难获得。 其后,他请好友为他用这身蛟蜕炼制了一套战甲,这套战甲多次护住他的性命,直到最后那一战,尽了最后的本分,只留了这半挂战裙。 章节目录 第六章:回生 老者把战裙轻轻的围在婴儿身上,随后他也疲惫地闭上双目,身体得到了那股生机的滋养后,虽有好转的迹象,却收效甚微,虚弱残败的身体如烈日灼灼下的沙漠一般,而那股生机就像一盆泼在沙漠里的水一样,刚浅浅的淋湿一小片沙地,便蒸发的无影无踪。 无边困意袭来,再次如老僧入定般盘坐在那里。 他心中提醒着自己不要睡,不要睡,他怕这一睡便不再醒来,他还想多看看这娃娃,他还心有不甘,可他终究没有抵过睡意的侵袭,缓缓的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很长,居然有梦,梦里梦见很多熟识又有些陌生了的脸庞和身影,他们有的在嘻笑,有的在争吵,有的在浴血争斗,有的在举樽畅饮,形色各异,不一而同。 又梦见自己终于逃脱这绝阵,逃出生天,重见天日,恢复到往日的修为境界,找上了“九华”宗门,将其基业尽毁,亲手送他入了轮回,而后重招旧部,再立山门,又站到了当年的辉煌巅峰。 多少年了,是有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梦境了,千年一梦,一梦千年,被困后,心里一直在想着活着,破阵,复仇,从来没有过放下的时候,小家伙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又经历了失望,在一个鲜活的小生命面前,他第一次放下了仇恨,放下了生死,放开了心境。 斑斓的梦境被怀里的扭动和呓语打破,他睁开有些无神的眼睛,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原来是这个家伙醒了。 小家伙不停地蹬着藕段儿一样的小胖腿儿,扭着小身体,挥动着握拳的小手臂,想挣脱围在身上的战裙。 也许这战裙让他感觉到了束缚,他不喜欢。 老者赶紧把围在他身上的战裙解了下来,放在了一旁,小家伙明显的安静了下来,把左手握着的小拳头塞到嘴边,啃咬吮吸着。 这时的阵中,早生出了白蒙蒙的雾气,除了那从穹顶小塔不断流出的蓝黄相间闪着流光的水柱周边外,其它方位空间已然分辨不清。 小家伙此时正咬着小手目不转睛的盯着着三四丈远的依旧川流不息的水池和水柱,似是觉得那光闪闪的的蓝黄色水柱很漂亮,很好玩。 老者对于小家伙的举动没有在意,此时的他,还在回想着刚刚那难得的梦境里的人和事。 小家伙一边专心的吃着左手,一边玩耍挥动着右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失手不小心,右手在挥动的了几次后,猛的松开了小拳头,一点绿芒从他的小手掌中,脱手而出。 绿芒不大,和他左手握着的那粒蕴藏着强大生机的“种籽”,是一样的。老者和小家伙离阵池本就不远,三四丈的距离,但这对于一个不大的婴孩来说,这距离也不近了,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绿芒竟然被他不差分毫的扔到了水池里,被那条川流不息的水龙直接就冲没了踪影。 老者在绿芒出现的一刹,便回过神来,赶忙低头看向小家伙的手,看着那举在空中犹自挥舞不定的小手已经松开,小手掌心里已空空如也,心中一惊,他知道小家伙能不吃不喝,还能存活,全凭这粒神奇的“种籽”提供源源不断的生机,而这生机之源此刻却被他随手就丢弃了。 绿芒飞出的那一刹,此时的他已经来不及去截回挽救,伤重如此,他已和凡俗之人无异,且还不如健全的的凡人。 看着绿芒没入水池消失不见,他心里追悔莫及。 “想那些事有什么用,死期不远,不好好的再看看小家伙,发什么呆呢! 哎……? 不对!是右手?” 正自责的他忽然发现了不对之处,他赶紧把小家伙的左手轻轻的从小嘴边移了开来,翻过来一看。 果然,小家伙的左手依旧攥的紧紧的,能察觉到小手里还握着那粒“种籽”。 老者以掌抚额自问自答道:“这小家伙之前是用左手按的我的心口,一直没注意他的右手,原来是两只手里各有一枚种籽,自己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大意疏忽呢? 应该早就发现他另一只手也是握着的,也可能会有一枚”种籽“的,可惜了,唉!太可惜了。” 那”种籽“掉进阵池,是断然无法再寻回的,现在只能看着小家伙,别再把另一枚”种籽“再扔了。 而反观小家伙呢?扔完了手里的宝贝后,居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依然把左手放到小嘴边啃玩着,右手时而挥动,时而拍拍自己的小肚子。 第一次左手的宝贝脱手时,他差点哭起来,而这次自己扔了以后,竟然像没事一样,老者也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时的你不应该是要哭的吗?怎么自己弄丢的就行呗! 老者看着小家伙又可惜,又可气,又可笑。 “你说你不要了,你倒是给我啊!为了让你能活下去,我都克制着自己没有抢夺你的宝贝,你可到好,随手就扔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也很可笑,自己居然会埋怨一个小婴孩,实在是太可笑了,终是一死,自己一死这小家伙估计在这阵中就算有那宝贝补充生机,也难以活着出去,还计较着这些作什么。 正在胡思乱的时候,头顶上方,穹顶中央的方位,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异响。 流出的水龙下落的势头一缓,随后又恢复如常,可不一会儿,又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异响,水龙的下落势头又是一缓后再次恢复。 老者刚开始以为是自己伤重出现幻听,没有在意,可第二声异响传出来后,他便知道这不是自己幻听,是真的有响动。 他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抓着放在旁边的战裙,艰难的把自己撑起来,一点点站直了身体,随手把战裙重新围挂在腰上,抬头紧张的盯着大阵上方,异响传来的地方,那是大阵的阵眼所在,”九华玉塔“的器魂还在操控着大阵运转,只是这异响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 像是在印证老者心中所疑一样,大阵上方阵眼的位置,此时又传来一声异响,这声异响声音很大,像是什么东西破壳,又像是花开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了一样。 “是那粒种籽!一定是,它在阵池随着水龙被四周的阵纹牵引,汇聚到九华玉塔里,五行相生相克,种籽蕴含的强大的生机属木,木者,水润而能生,这玄亥水虽是有封绝之力,可终是未脱五行范畴, 而九华玉塔又是土属性,绝辰土虽重,可也难脱离五行相生相克的法则,九华小儿把这本是相克的水土巧妙的糅合在一个阵中,本是奇绝之道,可他绝难会想到,这阵里生出了木,而且是带有强大生机的木属性宝物。 水生木,木克土,土克水,由木在中间这么一搅和,便破坏了水土平衡,平衡一被打破,无法继续维系大阵的运转,就难怪这大阵出现了不稳。” 老者心智如妖,只是稍作细想,便大致猜到其中因果,而他濒死之心,又再一次的活了过来,也许逃出生天也未可知啊! 天道无常,变数常在,天道法则下,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这变数便代表着机会和希望。 上方的声响已经越来越大,蓝黄相间的玉塔不停地抖动着,水龙也一会儿粗一会儿细的变幻着,四周空间也跟着一起在颤动。 看到这一幕景象,老者眼中的希望之火渐烈,有了希望,那就要为了这希望做好准备。 于是,老者再一次抱着小家伙坐好,蹙着短眉,琢磨了半天,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着怀里的小家伙说道: “娃娃,也许你我二人还有出阵的可能,不管怎样也要拼死一试,不能坐以待毙。 我有个想法跟你商量下,老家伙我修道一千八百余载,助人不少,却从未求过人,这次为了活命,也为了你能活着长大,我想请求你,把你手中的宝贝给我一用,有了这生机,也许我还可以恢复些修为,你我活着的希望也许会再大些,你看怎么样? 一会,我要拿你手中的宝贝,你若是不哭,我便当你应允了,你若是不允,那么我也不强求,本就无生望,有此机会全凭你所赐,一切听天命也未尝不可!” 说完,老者试探着用一根手指去捅了捅小家伙攥着的小手。 开始,小家伙把小手一扬似是有意识的在躲避,并且小嘴角一翘,笑了一下,老者又用手指点了点小家伙攥着的小手指,这次,小家伙儿没躲,瞪着灵动大眼睛看着老者。 老者指尖稍稍施力,那玉葱般的小手指便张开了,露出了掌心中那泛着翠绿毫光的“种籽”。 老者激动不已,看小家伙儿没有再次握紧手掌的意思,他便用那枯瘦的手指把那可蕴含着强大生机的“种籽”捏了出来,攥在手心。 小家伙儿,仍旧没哭,歪着头端详着老者那张苍老无比,略显狰狞的脸,似是想在老者神情上判断他这一举动的缘由。 老者单手再次解下战裙铺在身前,把怀中还在观察他的小家伙儿,轻轻的放在战裙上趟好,对着他说:“成败在此一举,小家伙儿你且看着,待我做这最后一拼!” 说着他把手中的“种籽”一下丢入口中,以他的经验此类补充生机的宝物,慢慢吸收炼化是最为妥当的做法,可是他的体内生机所剩无几,很难去主动激活吸取“种籽”的生机的,第一次能吸取,是因为有小家伙儿主动的吸取激活。 当下时机紧迫,即便能激活吸取生机,也没有时间和能力去慢慢引导炼化了,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那就是吞入体内,任其自行爆发吧!有什么后果都不会比死更糟糕。 在“种籽”落入体内灵海那一刹那,如同一颗火种掉入了干草堆中,先是慢慢的升起了火苗,紧接着 “轰”……”的一下,整个火堆都燃烧了起来。 种籽”在灵海之内,化成一团浓稠的紫金色雾气,把整个灵海都弥漫覆盖起来,一股庞大的无法想象的生机,由灵海开始,延着周身经脉向着四肢百骸席卷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七章:阵破 老者的身体外表泛着淡淡红光,他是火属性体质,修的也是火属性的功法,“种籽”的木属性生机正是他身体所需的最佳补品。 五行相生,由木生火,对老者而言,这生机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虚极不宜大补,可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枯瘦的身体正一点点的丰润起来,精气神随着身体机能的恢复也在渐渐的复原。 他一动不动的盘坐在那里,身上的红光愈来愈亮,丝丝白色雾气透过红光,氤氲蒸腾而起,有了些血色的老脸上,满是痛苦神情,体内庞大的生机正在把路过的地方逐个修复一遍,使得浑身经脉骨骼像是又重生了一般,个中疼痛难以言表,千年来第一次有了汗水,未曾留面,便已蒸发散去。 手里没了宝贝的小家伙儿,这会儿出奇的老实,老者的满身红芒并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此时的他正不声不响的,仰躺在战裙上面,盯着上方不断传来异响和震动的穹顶,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宝贝在那里,或许只是在出神而已。 老者体内。 神魂的恢复让他可以调动一丝神识来帮助加快体内生机的转化,他用这一丝神识,努力的牵引控制着那团庞大的无法想象的生机。 一点点的把生机炼化成灵力,待灵海差不多填满了灵力后,再卷起灵力去修复那满是裂纹的道池。 生机转化灵力的速度越来越快,赤红色的灵力像是飘起的丝绸带在道池下方鼓荡,飘浮。 卷起的灵力像一只厚实的手掌,托住了那干裂濒临坍塌破碎的道池,灵液在池底缓缓凝聚成液,一点点涨起。 道池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被修复着。 整个道池像一方古朴的砚池,悬于灵海的正中,炽热的火灵力经过道池的凝练,犹如涨起的井水,不一会儿便积满了一池的灵液,火红的灵液像是炽热滚烫的熔岩、铁水一般,微微起伏,流光溢彩。 道池四周的灵海,雾气昭昭,赤红的灵力丝丝缕缕围着上方的道池徐徐转动,一点点被道池吸收转化成灵液。 道池内一株枯败的道莲,立在其中央,几片残叶零落的挂在莲茎上,此时一线火红如一条小蛇般,从其根部蜿蜒攀爬而上。 路过的地方如枯木逢春,重新焕发出浓郁的生机,每路过一片叶子便分出一股,直至爬完整株莲体。 莲茎终于挺起了腰,紫红色的光芒透体而出,残败的莲叶如今就像是一张张红玉托盘一样,在道池里轻摆摇曳,错落有致的铺满整个道池。 一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从几片莲叶中间伸出,不消片刻,随着道池内灵液的减少,这枝莲花绽开了它洁白的娇躯,九片如玉般晶莹剔透的花瓣簇拥着一小团火红的花蕊。 花蕊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灵气,这些灵气四散弥漫,渐渐地又汇聚成雾,覆盖着灵海,最终被化成灵力滋养着道池和其内的道莲,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使得体内灵力连绵不绝,达到这一境界便是传说中的---------临仙境。 这一朵莲花开过,灵海内的生机已经完全消耗殆尽,此时的老者,紧闭着双目,面色红润,赤裸干瘦的身躯也早已恢复如常,但却没有刚开始那样健硕雄壮,和平常人一样,且脸上的容貌仍是苍老未变,许是怕换了年青的模样以后,小家伙再不认识他。 从吞入那粒“种籽”到现在恢复,体内虽经历几重繁琐变化,但时间确是不长,不过盏茶的功夫。 这近千年来,从来没有过如此轻松舒畅的时候。 这一颗“种籽”所蕴含的生机之庞大,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想过能让他恢复一些生机修为,但却没敢奢望能重新回到临仙境,虽然只是一花之境,但要知道就是他全盛之时,体内道莲开出三朵莲花,已是临仙境的最高境界,这意外的惊喜充斥着他的道心。 由此他也知道了,为什么另一颗“种籽”可对大阵造成如此大的影响,蕴含的生机太庞大了。 缓缓的睁开双眼,两道金光在其眼帘开启时爆射而出,他赶紧再次闭上眼,他怕着光芒伤到身前不远的小家伙儿,收住摄人的金光后,他又一次睁开双目。 这颗强大的“种籽”不但补充了他损耗的生机,治愈了暗伤旧疾,而且还让他恢复到了临仙境,虽然只有一花境界,却足够让他有信心破阵生还。 重拾信心的老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失而复得的心情,抬首看了看上方还在震动不已的阵眼,然后不慌不忙地敛去一身红芒,向前一探身,无比轻柔的把身前不远的小家伙连战裙一起抱起,搂在怀里。 随后站起身来,伸手把左右大腿上的护腿护膝战靴卸下,抛在右侧空中,屈指弹出一朵碗盏大小的淡金色的火焰,直直地飘向几件护甲,飞至一半,陡然变大,拉长,居然又幻化成一条活灵活现的金色小龙,丈许长的身子,须角鳞甲皆全,张牙舞爪的扑在了那几件护甲上,随后金光大盛,用身子把护甲缠在中间,不停地缠裹收拢,几息过后,一叶两尺宽,七尺长短的轻舟,凭空而出,轻舟通体金黄,泛着宝光,两侧舟体有着如花般的青黑色云纹,古朴又精美。 一件宝物,挥手间便形成,可见老者的修为和造诣。 轻舟随着老者的心念落在他脚下,他看着此刻异常安静的小家伙,把他用战裙裹好,轻轻放在舟内,随后对他说道:“小家伙儿,你安心的躺在这里,跟着我,看我如何破阵,别怕!有这舟船护着,你不会有危险的。” 说完,他整了整下身灰色甲衬,紧了紧腰间的绞尾腰带,环顾了一下周围渐渐漏出的土黄色阵墙玉壁,最后抬起头,一脸肃穆的盯着上方中央,此刻的他信心十足,体内的灵力澎湃,再加上大阵被种籽这一搅和,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封绝之力在减弱,若是再破不了,他都对不起小家伙儿。 大阵上方中间的九华玉塔,此刻塔内光芒闪烁不定,时而土黄色光芒迸发而出,时而蓝绿色光芒迸发而出,玄水,种籽,玉塔三方在角逐,塔身不知何时已变成粗近三尺,高约两丈的样子。 水龙已经变得时有时无,四周土黄色的玉壁上,偶尔有一圈的流光汇向阵顶玉塔,若仔细看,已有隐隐裂纹出现。 老者心念一动,宝舟泛起一层金光将自身笼罩,随后载着小家伙升空飘起,浮在他身后。 紧接着老者一步迈出,身形一闪便站在半空中,低头看了看那眼水池,轻舒右臂,立掌如刀,向着水池虚飘飘的一砍。 周围的空间一颤,一抹红光,脱掌而出,光影如电,瞬间变大,犹如雷霆巨斧,没有任何花哨,实实的砍在了水池上。 “咔嚓……”一声巨响,像是平地的一声旱雷,震响整个大阵空间,水池像是一个掉在地上摔作两半的玉镯一般,一道深深的裂痕横亘其间。 躺在宝舟内的小家伙儿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此刻困眼朦胧,眼见着是又要睡了。 老者挥完这掌看都没看一眼水池,继而抬头继续观察着九华玉塔的这缕器魂。 如今已没有水龙从玉塔流出了,这就意味着没有源源不断的灵气补充大阵了,现在只是凭着玉塔器魂本身操控大阵来维持大阵不垮,那点玄水之力都被种籽借走,此时一木一土正斗的旗鼓相当。 下方半空中的老者,将宝舟移到了稍远的一点地方,随后,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着玉塔器魂在说:“符某拜你所赐,一困千年,今日有小家伙相助,破了你的绝阵,灭你一缕器魂,阵破你定会察觉,不知道你知道符某破阵生还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待我还了恩情后,便找你算算这千年旧账!” 说完,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掐诀立于胸前,口中突出一个字-----“碎” 一朵的由烈炎形成的烈火莲花从他体内幻化而出,比磨盘大上五六倍,直径约有两丈大小。莲座火红,九瓣白色火焰化成的花瓣簇着一小团紫黑色花蕊,其上黑炎跳动不已, 火莲旋转着浮于身前,释放的炽热高温,使得周边的空间都有些扭曲,老者右手掐诀不变向着九华玉塔器魂一挥,只见红白光芒一闪,一隐一现,旋转的红莲轰的一声和玉塔撞在了一起。 玉塔内外大绽光华,烈炎红莲也是赤焰暴涨,这一下仿佛撞停了时间一般,短暂的空白后,惊天巨响,震的穹顶一快快碎裂开来,海水从裂缝猛灌而入,大阵四周的玉壁也咔哧咔哧的出现一道道裂缝,海水像箭一样射了进来。 可无论顶上还是四周的海水,还没等落进阵中便被蒸发一空,连水汽都没有,老者挥手召回了有些缩小了的火莲,浮于身前,感叹道:“即便恢复到一花临仙境,看来也还是差很多啊!只是一个小小的器魂,竟然无法击碎。” 按他的想法他这一击,对于一个器魂,怎么也会毫无悬念的将其击碎,没想到居然势均力敌。 不过,此时的玉塔器魂也已经虚弱不堪了,不但身子缩小到一丈左右,而且变的越来越虚幻。 老者看着玉塔器魂的样子,轻轻一笑,自语道:“有那颗种籽克制,你这缕器魂形散魂灭是迟早的事,不过临走,我还是送你一程吧!” 他招来宝舟缀于身后,一指阵顶,红莲旋转而上,他随后顶着红莲向着阵顶冲去,快到阵顶时,回身甩出一记手刀,一道红芒破空而出,结结实实地砍在已渐渐透明不实的玉塔之上,而他头也未回的带着宝舟顶着红莲冲出绝阵。 章节目录 第八章:海阔天高 幽暗深邃的深海海底,一道红芒,裹挟着骇人的威势,破土而出,如一株巨大的旋转的油纸伞托着长长的伞柄,直直的向上冲去,几千丈的距离,转瞬即至。 此时的海面上空,天有些阴霾,或轻或重的乌云,布满天空,无风,无浪。 红光刚刚破出海面,在其正下方的海水便如同开了锅的沸水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巨大气泡,从中泛起爆开,紧接着一道耀眼夺目的七彩气柱,带着一股毁灭气息,爆射而出。 老者一手指着红莲,一手引着宝舟,已然察觉到那股来自脚下的气柱,正朝他疾射而来,上面散发的正是九华玉塔器魂和神秘种籽混合在一起的气息,此刻想躲,已来不及。 难以再细想更多,心念一动,周身紫芒闪动,聚气凝神,把左手引着的宝舟稳稳地端平,向着其前方海面方向猛地一送,而后不再顾及宝舟,右手法决变换,头顶悬浮的烈炎红莲光芒一闪,瞬间出现在他双脚下方,花蕊朝下,向着气柱迎去,眨眼间,便撞在了一起。 “轰……”的一声巨响,海空上方的乌云一沉,似被一张无形大网,兜住了一般,朝着海面挤压下去,那是被撞击形成的真空所拉扯的。 看上去强大无比的七彩气柱未能获胜,顷刻间,化作无数股滔滔气流,形成了数股龙卷风,卷起滔天巨浪,向着海面的四面八方呼啸奔去。 烈炎红莲同样不堪,在和气柱接触的一刹那,稍做阻抗,便被冲的红光黯淡,摇摇欲坠,勉强维持住红莲的形态,好在气柱虽强,但后劲不足,只坚持了三息,便轰然消散,而烈炎红莲也随后像一面易碎的琉璃镜子一般,支离破碎,碎成漫天的焰火,在这阴沉灰暗的海空之间,蔚为壮观。 四散的火灵力,有的在空中燃烧殆尽化作一缕青烟,随风飘散,有的洒落海面,似被沏灭的烛火,湮灭在海水之中,最后都消散一空。 老者在脚下红莲挡下气柱,乍作僵持的那一刻,便已朝宝舟方向瞬移,可终究晚了一步,就在其身形将将变淡,还未完全消失时,脚下巨大的冲击力便席卷而至,使得身形骤然一顿,随后才完全消失。 宝舟被老者拼力送出后,速度惊人,流星一般划过天空,向着天际的海面落去。 老者身形在其后的空中闪出,甫一出现,便踉跄的在空中跌出了数步,强行收住身形,一口暗红精血,喷洒在空中。 “是垂死挣扎的九华玉塔器魂和融合了玄水的神秘种籽,对抗所产生的爆炸?不应该!它们相互消耗,最后只能相互耗尽,不会产生如此大的动静。 难道是我的那记炎斩起了作用,木水一路,和玉塔的土属性僵持不下,我的那记炎斩的加入,使得四方相生又相克,木又生火,火又生土,土木难调,水火不容,,如此反复,便再难平衡,随即爆炸,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咳咳……咳……! 不过未曾想到,九华小儿这缕器魂,竟然如此之强,怕是本体已炼化到准仙器的品阶,这千年岁月,还真是公平呐!” 老者的推断,完全正确,正应了他破阵之前的那句话,确实是他送了九华玉塔器魂一程。 推断的念头在脑海中如电闪过后,喉间又一甜,忙强行忍住,压下胸口翻涌上来的气血,稍作平息,便调动体内残存的灵力,身形再次消失在空中。 下一刻的他,出现在,仍旧在半空中滑行的轻舟旁边,两次超远距离的瞬移,使得他重伤的身体,疲弱不堪。 手扶舟边,身形随舟滑行,朝内看看淡薄金光下,还在安然熟睡的小家伙儿后,抹了抹嘴角下颌的血迹,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身体刚刚痊愈又受重创,此时的他,体内灵力已所剩不多。 不假于物,而凝成红莲外放,是临仙境中期,双花阶段才能轻松驾驭的,而他为了破阵成功,不惜代价,强行施展,勉强支撑到冲出海底,已然使得身体暗伤遍布了,破阵后又和这气柱搏命一拼,更是雪上加霜。 此刻体内的灵海,只余稀薄的几层薄雾,道池内的灵液,业已见底,莲叶正中的那朵九瓣莲花也无精打采,萎靡暗淡,紫红色的花蕊没有半点灵气吐出。 神识的消耗同样惊人,不但要操控红莲破阵,护身,又要时刻控制着轻舟,以保其内小家伙儿的安全。 神识乃精气神所化,巨大的消耗,使得他的身心愈发的萎靡不振,疲累不堪。 手扶着一侧舟体,把身体小心地翻了进去,避开小家伙儿,坐在靠前舟首这一侧,然后伸手把裹着战裙的小家伙儿轻轻的抱起,自己躺直身体,仰卧在舟头,此时小家伙儿仍旧未醒,自打手中的“种籽”没了以后,小家伙儿就变的有些不一样了,似是少了些灵气,这也难怪,一下子断了那神奇的生机的滋养,一定会变得与之前不同。 把小家伙放在自己的小腹处,两腿微微屈起,顶住甲裙里的小脚儿丫,不让他划落。 双臂环在甲裙上,双手掌心凝出一小团所剩无几的火灵力,使得双掌间变得温热,隔着甲裙,温暖着小家伙儿的身体,因为他感到了此时此刻这片天地的温度,应该是冬季。 做完这一切,他闭上疲倦的双眼,感受着海天之间的灵气,好在这不再是那“四海封绝阵”里,空气中五行之力虽然稀少驳杂,但终究是有的,有就好。 神识落入体内,看到满目贫瘠的灵海,道池,老者无奈又庆幸的在心中一笑,无奈的是刚脱离近千年的困境,又落的重伤加身,庆幸的是,虽是重伤,但终究未死,且又逃出生天,假以时日不难找回失去的修为境界,到时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 只是这恩情该咋还呢? 轻舟上的金芒越来越淡薄,飞行的速度也越来越缓慢,他已经没有更多的灵力和神识来支撑和控制轻舟的护层和飞行了,仅有的那丁点灵力,他要用来运转灵海吸取空气中稀薄的灵气。 就这样先飘着吧,因为刚刚在高空时,他已经看到了远处海天线上,有陆地的存在。 给他点时间恢复身体和灵力,他就有能力带着小家伙儿活下去。 海生今年八岁,个子比村上同龄的孩子要高一些,也壮一些,看上去倒是像有十多岁的样子。 和他爹一样穿着一条紧腿的鱼皮裤,上身是她娘特意给他缝的加厚鱼皮袄,蹬着双鱼皮短靴。 脸色有些黑,又透着些红,那是总在海边玩,被太阳晒,被海风吹的,留着个梳背儿头,圆脸,平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鼻梁不太挺,嘴唇有些厚,一脸的憨厚老实相。 这是他第一次和他爹驾船出海捕鱼,刚刚入冬,正是捕鱼的好季节,他想帮他爹多打点鱼,冬季能存住,到了集市能多换点银钱,等到了开春禁渔期,就不用过的那么辛苦。 走时他娘一遍遍叮咛他,一定要听他爹的话,不许乱跑,海上不比陆上,万一出现什么差错,危险,没地儿哭去。 又嘱咐郑大海,千万要照顾好孩子,别出差错,别看他长的大,可岁数毕竟还小,别老拿着他当大人使唤。 郑大海听了,嘿嘿的笑着,一个劲儿的点头。 海生听了,也嘿嘿的笑着,也一个劲儿的点头。 他娘无奈的摇摇头。 “这爷俩如一个模子刻的一般,除了长相,连那木讷憨厚的性子也一样,不都说养儿随娘么? 唉!真是操心呐!” 海生家的船是他们村里最大的渔船,这是郑大海花了三年时间,从村子北面望夫涯的一侧山腰上,伐回的上好木料,闷着头一点点造出来的,山路难走,坡陡林密,村里人都佩服郑老大的这份能干和执着。 前两年,海生他娘每每听人说起郑老大造大船的壮举时,都似是不在意的说一句:“哎呀!可别夸了,嫁他时,他就说要给我造条大船带我出海,这海生都五岁了,才折腾出来,你说还有啥可夸的!” 说完,脸上又不由得透着幸福和得意。而后就笑着等那些婆娘们,笑骂她的不知足和羡慕嫉妒的话语。 她也是个渔家女,也早早的随父出海捕鱼,知道一条结实,耐风浪的大船,对渔民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活着的饭碗,那就是传家的宝。 她嫁给郑大海时也没奢求着有条大船,奔的是,他人老实,能干,又对自己好,和他过日子踏实。 郑大海娶她时,是对她说过要给她造条大船,让她风光,可她没在意,以为这憨汉子在讨她欢心。 没成想,六年后他真的造了条大船,只是,她有海生牵着,没能坐上去出回海,可一听别人提起,心里还是感到满是美美的幸福。 她家的船能行的更远,也能捕获更多的海货,这两年让她家的生活相比同村的其他人家要富足一些,平时除了担心丈夫的出海的安危外,别的她很知足。 只是今天是海生第一次出海,怎能让她放心的下,祭过海神后,她千叮咛万嘱咐,也不知道那爷俩能不能放心上。 她又回到家,给海神爷爷上了香,又重换了些贡品,祈求多多保佑他们父子和那一船人能平平安安的归来。 章节目录 第九章:归航一 这冬天的海,风浪少,比较平静,相对的危险要少很多,这也是郑大海敢带着海生出海的重要因素,孩子早晚要长大,在这偏远的海边渔村过活,出海渔猎是最基本的生存本事,早点出来历练历练,有好处。 这一趟出海郑大海请了八个村里的老把式帮忙,有的是朋友,有的是熟人。 这些人的家里生活也不大富裕,家里渔船较小,自己出海捕鱼也打不多少,只够糊口,况且还危险,一旦遇上点什么危险,也没个帮忙的。 帮着郑老大出海,捕到的海货可以分成,要比他们自己出去打的鱼多得多,最主要的是安全性更高,郑老大经验足,船大,结实,而且人多有啥事或危险,可以相互帮忙救助,所以他们很乐意随郑大海的船出海。 被尊称为郑老大的郑大海,也愿意请他们来帮忙,他们渔村不大,全村人哪有不相识的,能多带一个就多带一个,其实六个人是正好的,加上他七个人,打回的海货,除去他,那六个人都能分的不少, 只是,每次他都会多带上一两个家里实在困难的,自己占的份额大,这船是自己造的,除了费把子力气,也没啥成本,平时这些人对他们家海生都挺好的,所以,他就从自己的那份里,再分出点,给他们,自己过得好点了,不能看着他们挨饿不是。 这些人也都心里有数,每次出海归海,不管跟不跟船的,谁知道了,都过来抢着搭把手,帮着干点活。 人嘛!谁对你好了,要知道感恩,自己过好了,也不能忘了别人,这人和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处出来的。 这次出海收获不小,和以往比,要多收了三成多,大伙儿都特别高兴,按照分工,开始各自忙开。 长柱和小春儿的经验不太足但是俩人心细,船上的一些细作的活就由他俩去做 晌时已过,一直在忙活,还没吃上饭,他俩就跑到船舱里去准备饭食, 王老大是船上的二号人物,他这个老大是在家里行大,他和郑大海俩人是打小儿的玩伴儿,以前也一起出海。出海经验丰富,力气也大,人又豪爽,当初造船,他就没少帮郑大海的忙。 他领着另外三个同伴儿,去检查船上的的安全隐患问题,桅杆有没有断裂的,帆布有没有破损的,船舵灵不灵活,起锚的绞索轮轴结不结实,丰富的经验可以让他提前发现隐患并排除,保障船能顺利返航。 陈三蹲在船尾的甲板上,边整理渔网边看着船舷处,正在呆呆地听着郑老大讲解如何辨别方向,观测风向的海生,扭头对着他身边的一个黝黑干瘦的老头说道: “哎…!老穆叔!” “咋?” 老头放下手中正整理的渔网歪头看着他应道。 “你说也奇怪了哈,以前也到过这片海域打鱼,也没发现这块的鱼窝子有这么多,这次咋这么多呢? “那谁知道了,鱼窝子多还不好?多打了这么多海货,咱大伙儿不就可以多分点了,省着每次都让人家郑老大添补。 再一个,你别老管这些闲事,赶紧干活,收拾妥当了,等风顺了,咱好快些回家。” 老穆头翻了一眼陈三,继续扭身整理手中的渔网。 陈三这小子人不坏,就是嘴有点碎,好问东问西的,老穆头回了一句又顺嘴数落了他一下,就没再理他,出来六天了,得赶紧把活干完返航了。 陈三嘻嘻地笑着,手上整理渔网动作又加快了几分,嘴里应道:“得嘞!老穆叔!我知道干活,我这不是看咱这回收获这么大,心里高兴么!” 他从小没爹娘,跟他一个夥夫的叔叔长大,记忆中吃饱的时候很少,后来他那叔叔遭病过世了,他就自己住在那两间简陋的草房里。 郑老大比他大个七八岁,看他没啥营生,活着困难,就总接济点吃食衣物啥的给他。 这陈三也不懒,村里谁家有啥事,出海,归海啥的,他都去帮忙,有把子力气,也饿不着。 这两年郑老大有了大船后,就总叫着他一块儿出海,让他不愁了吃穿,日子也过的去了。 因此他对郑老大一家极为的尊敬和感激。他对海生特别好,一直说海生就是他亲兄弟,每次让海生他娘听到,都得被笑骂一顿,她可不想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接着话头,陈三又对着老穆头说道: “穆叔!你说海生这小子头一回跟咱们出船,人小,出的力可不小,都快顶一个半大小伙子了,我觉着,是不是有我这兄弟在,咱们才能打得这么多,您说说看,是不是托了我兄弟的福。” 老穆头没抬头,边整着手里的网,边应付的说道:“对!都是托你兄弟的福,你兄弟是个小福星,有他咱们会一直好运地。 你这话让你郑大嫂听到,你少不了挨骂,一口一个兄弟,你都快有他爹大了,也真叫的出口!” 老穆头一脸嫌弃无奈的样子。 陈三看老穆头愿意跟他扯闲篇,就赶紧回答道: “那咋叫不出口,郑大哥对我,比我那没见面的父母都好,我又不能管他叫爹,但我可以和海生做兄弟啊!这叫各论各的,您老说,是不是?” 老穆头看他没完没了,转身上一边儿整理去了,没再搭话茬儿。 这时郑老大领着海生过来了,笑着对老穆头和陈三说道:“穆叔,三儿,网收的差不多了吧!我看风向要转了,一会长柱和小春儿他们做得饭,咱们先吃饭,缓缓力气,然后一起帮王老大他们四个把帆升上,咱们好回家!” “好嘞!” “哎!好嘞,大海,这就得。” 陈三和老穆头分别答道。 陈三麻利的把手中的渔网卷好,又过去帮老穆头把渔网卷好,随后俩人便跟着郑老大和海生向船舱走去。 等着大伙儿都忙完进了舱,长柱俩人早弄好了饭食,摆在正中的木桌上,炖了一锅刚打上来的杂鱼,煮了一盆贝类,热了一盆干馍馍,一大壶烫烧酒。 待大伙儿都坐定,海生嘴里叫着叔叔伯伯,挨个的给满上了一碗酒,就是到了陈三那儿,非得让海生叫大哥,不叫就让海生把酒喝了,把海生逗的没办法就叫了大哥,这把陈三乐坏了,自己先干了一碗,其他人看着也直乐,说陈三你这是既缺骂,又缺酒了啊!哈哈哈哈……。 王老大拉过海生的手,让他坐在自己和郑大海之间,对众人说:“你看,谁说我们海生憨,不机灵,你看海生多懂事,多能干!这么小就能出海和他爹跑船,我和他爹这么大时,还不敢下水呢!哈哈……” 海生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看着他爹,本来这些人都是熟人,可却从没这样夸过他,这一夸,就让他有些羞怯了。 “好了,好了!大伙儿别逗他了,我儿子这回是表现不错,像个爷们了!这几天也累坏了,一会儿也喝一口酒,暖暖身子再好好睡一觉,咱们准备回家” 说着正了正身,端起酒碗礼敬一圈后,说道:“大伙儿一会儿快吃快喝,我看这风向马上就转了,暖和了身子,咱们先起锚返航,等到了家咱们再好好喝一顿,另外告诉大伙儿,我刚刚大致估量了下,这一趟咱们比以往多打了近五成的海货,这回大伙儿可以多分不少了,嘿嘿!” 王老大应道:“那还不是有你郑老大带着咱们,这两年大伙儿没少受你照顾,日子过的好多了,都要谢谢你才是,大伙儿说是不是?” 另外几人也附和着,随后一起把酒干了,开始狼吞虎咽的把肚子填了个饱。 海生也学着众人的样子仰脖把那一小小碗底的酒干了,浓烈的烧酒,呛的他直想咳嗽,可又怕笑话,强忍着,低头往嘴里塞馍,好不容易才把那股呛人的辛辣压了下去。 众人风卷残云般吃完,便出舱去起锚升帆,他有些晕,酒劲儿冲上来了,就找到了一个床板,躺下睡着了。 郑老大九人,仨人起锚,五人扬帆,郑老大掌舵,不消片刻,船已经调转船头往回行驶了。 船行两日,众人按部就班地忙着手里的活计,偶尔闲来无事时,王老大、陈三等几人,就会叫过海生,一起坐在甲板上,给他讲他们这些年的见闻逸事,并把从中总结出的经验,解说给海生听。 海生也极为感兴趣,时常会提出一些疑惑,不懂的问题,几个人也是按着自己以往的经验,给出比较合理的解答。 按陈三的意思,以后,就让海生和他们一起出海吧,海生有福,能带来好运,要不等再过几年有了媳妇,就该听媳妇的了,出不出海,得是媳妇说了算了,他们可就借不着光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说陈三不着调,海生才多大,娶婆娘还早呢! 海生这些日子,听他们逗惯了,脸上虽红,嘴上却没怕,对着陈三憨笑着说:“三叔,海生不急,你都没找婆娘呢,我更早着呢!”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大笑,陈三自己也笑,谁说海生嘴笨来着,看来海生是要长大了,不好欺负喽!哈哈……! 大船在笑声中,鼓帆破浪,向家的方向驶去。 章节目录 第十章:归航二 船行第三日,黄昏时分,落寞的残阳,不情愿的坠在了海天一线处,火红的霞光,浸染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似一匹火红的锦缎铺在眼前。 夕阳落下的方向就是家的方向,按着海图航线往西再航行两三日,便能到家了。 天还没黑透,大伙儿不愿意在船舱里憋着,就在船头和船尾的甲板上,三五一伙儿的闲聊着。 郑老大固定好船舵,来到甲板上,趁着天还没黑,想招呼大伙儿一起检查检查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快到家了,别因疏忽,出什么纰漏,就麻烦了。 正当他往船尾甲板那边走过去边要招呼大家的时候 船后方极远的海天间,传来隐隐的一声闷响,似有一团微光在昏暗的天际闪过,随后便见远处天边乌云聚拢,黑压压堆在空中,和正前方的漫天红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是两个天地。 一个小黑点周围带着起伏不定的黑线在乌云下缓缓向大船方向移动过来。 “不好!是龙卷风!” 惊惧间,郑老大没有理会坐在船后甲板的还没发现异常的陈三他们,快速地奔向船尾,手扶着船舷,踮着脚极目远眺。这时,发现异常的王老大和老穆头他们几个也从船头甲板跑了过来,围在郑老大身后,翘首观望着。 望着后方天边的景象,再加上那个看上去移动不快的小黑点,凭着多年的经验和见闻,郑老大一下子就判断出,那就是出海人最为恐惧的龙卷风。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龙卷风呢” 疑惑在脑海中刹那闪过,便来不及再疑虑,转过头看大家还在观望发怔,郑老大焦急地吼叫着说: “嘿……!龙卷风要来了,还愣着干什么,都傻啦? 王老大快领几个人把帆降下来,捆好,要捆结实了,穆叔,你领俩人去把锚定了,再把船板上的工具渔网都收了,” 喊完,他急忙跑回船舱调整好船舵,又把海生叫醒,让他和他一起去外面帮忙。 有些的酒醉海生睡得正熟,迷迷糊糊的被叫醒,还不知道发生什么,跟着他爹跑出去一看,众人都在急匆匆的忙活着,没敢多问,跑过去帮着陈三,王老大他们去拽帆绳,扳桅杆。 呼啸声越来越大,已清晰可闻,后方云层里时有明亮的闪电划过,一根白濛濛的水柱连天接海,像一条扭着身躯的巨大虫子,缓缓的扭来。 “都收完了吗?完事了快进船舱,海生,海生,快进船舱……” 郑老大高声的呼喊着。 众人手里拎着要紧的东西,慌忙的躲进船舱,海生跑过来找他爹,郑老大连忙拽着他一起钻进船舱,关好了舱门,大伙都靠着舱壁坐下,郑老大也拉着海生找一处舱角坐下。 坐好后,船舱里一片剧烈喘息和咳嗽之声。异变来的突然,惊恐紧迫之下,把人逼的喘不过气来。 海生紧张的抓着他爹的胳膊,问道:“爹,是风暴来了吗?我看后面的天好吓人!” 郑老大用胳膊把海生搂在右侧怀里,疼惜的说道:“没事,海生,别怕!有爹在,有大伙在呢,就是大一点的风,咱们船大,能挺过去的。” 说完用满是胡子的下巴磨了磨着海生的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满心的后悔。 “唉!早知道,听海生娘的不带海生出来好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娘可咋活!” 海生仰头看着他爹,用左手握着郑老大的粗糙大手坚定的说道:“爹,我不怕,不就是大风么,没准儿就刮别的地方去了,咱们挺挺就过去了,对吧!” “嗯!对!挺挺就过去了,咱们还得回家呢,你娘都得等着急了,你不是要去集市上给你娘买块绸布做衣裳么,等咱回去了,爹就带你去,好不好!” “好…好…!”海生欢喜的应道,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注意力一转移,便忘了即将到来的危机。 郑老大父子相互安慰之语,让其他众人也陷入沉默,除了陈三,这些都是有家室之人,此刻,家里的人一定还在期盼着他们回归,而他们在这即将来临的风暴中,却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挺过去,不安忐忑的气氛压抑着众人。 只有陈三和海生一样,对于将要到来的危险,不那么太担心,他孤家寡人一个,对他好的,熟识的,都在这儿,不就是危险么,大不了一死。 船舱的火烛已经熄灭,防止船在颠簸时火油洒出,造成意外的火险。 黑暗中没过多久,舱外风浪排空的呼啸声,云层中接连不断的雷鸣声,雨水打在甲板上和舱顶的噼啪声,倏忽而至,来不及反应,众人只觉的忽悠的一下,船身侧斜着,似是飞了起来,紧接着又急速的落下,接着再次向右倾斜着被抛起,又落下,似有一头巨大的海兽在不停地撕扯着大船。 久违的晕船感涌上众人心头,此刻都有了要呕吐的感觉,晕头转向地在船舱里的硬挺着。 海生强压住阵阵翻涌的胃肠,紧紧的搂住他爹的腰,郑老大也是一手抓着舱壁的横木,一手紧搂着儿子,嘴里念叨着什么海神爷息怒,菩萨保佑什么的。 外面海浪拍打船体声,狂风怒吼声,电闪雷鸣声,船体木材榫卯处的吱吱作响声,各种杂声交织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是极为漫长,又似是极短的一瞬间,众人在黑暗中回过神儿来,船终于不再起落,外面也只剩下正常的海浪拍打船舷声。 “过去了?” 黑暗中传来陈三虚弱的疑问声。 “咳咳咳…咳…!过去了!应该是过去了,万幸啊万幸,这把老骨头竟然挺过来了,咳咳…!” 黑暗中传来老穆头边咳嗽边喘的应答声。 一阵响动,船舱门被打开,舱门口,王老大的身形,映衬在月光下。 “大伙儿出来吧,过去了,风暴过去了。” 王老大兴奋的朝船舱里大喊着。 一点烛火从小春儿的手中亮起,照亮了不大的船舱空间。细心的他,在船稳之后,就把火折子和之前收起来的鱼油灯摸了出来。 听到风暴过去了,赶紧点亮。 大伙儿相互搀扶着出了船舱,来到船头甲板上。 看天象,似是丑时刚过,寅时初启,正是黎明前的景象。皎洁的弯月在薄云中穿行,偶尔闪过几颗明亮的星星,淡薄的轻云在月光下,恰似片片飘过的轻纱一般。 船在海上随意的漂着,有风,不大,海浪轻拍着船体,船身桅杆横梁上挂着成团,成串的藻类杂物,泥沙贝类啥的也零星的堆在船身窝儿角的地方。 大伙儿相互询问着有没有伤到哪里,除了老穆头的右胳膊和扭左腿扭伤了之外,其他人没啥事,有的擦破点皮,也不当事。 郑老大问过了海生,又不放心的看了一遍,确定儿子没伤到后,长吁了一口气。 郑老大的左胳膊也磕破了点皮,不过没扭到,不碍事,他看着劫后余生的大伙儿,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伙儿的伤都没啥大事,这是咱们福大命大,海神爷保佑咱们,一会儿穆叔和海生先进船舱歇着去,长柱你懂点医术,你帮着看看穆叔的伤,海生也帮着照顾下,咱们其他的兄弟,一起把这船上的杂物清理清理,再检查下杆绳啥的,有没有损坏的,咱们还得准备起航回家。” 众人应着分头散去,陈三没走,过来问郑老大: “哥,你说这风暴看着那么吓人,这也没把咱们怎么着啊!以后咱有这大船也不用怕啥大风大浪了。” 郑老大抬右手就照着陈三的头给了一下子,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一天天就不能想点好的,以后还碰大风大浪? 这一回能挺过来,那是咱们运气好,估计是那龙卷风从咱们侧面的海域刮过去了,你还想再遇上是不是?你个臭小子!赶紧干活去。” 说着扬手又要敲陈三的头。 陈三捂着脑袋,嘿嘿的笑着躲开,说道:“好了好了,哥,别打了,我干活去,” 翌日上午,冬阳高挂,海平浪静,船已经可以正常行驶了,折腾了一夜的众人,轮流的掌帆把舵,替换着吃点东西,然后去睡觉,辨清了方向,调整好船头,郑老大累极也困极了,下到船舱后问了问老穆头的伤势,又嘱咐了下早就醒了的海生,便倒头睡去。 海生的精神头挺好,跑到甲板上去帮着其他人忙活。 直到下午,有些累了的海生跑到船头坐在甲板上,扒着船头,迎着风,想歇一会儿,不经意间发现左前方海面上,好像有个啥东西在漂着。 “哎…?那是啥?” 海生自语着。 随着船的行驶,离那个东西越来越近,海生站起身来,扶着栏杆,努力的分辨着。 “是条小船!” 黄色的船身带着青黑色的漂亮图纹,船长有七尺。如一条细长的柳叶浮在水中,里面好像还躺着个人。 海生没敢再多看,急忙转身跑回船舱,去叫郑大海。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搭救 郑大海睡的正熟,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便会极为困倦,睡梦中,听到儿子在叫他,他还以为在做梦,直到右臂被海生不停地摇了几下,他才冷不丁的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儿子焦急的神色,翻身坐起,赶紧问道:“咋了?海生,又出什么事了?” 海生急忙把刚刚看到的情景告诉他。 郑大海一听,一艘小船在前面飘着,里面还躺着个人,这怎么会呢?心里感到十分惊奇! 虽说离陆岸不远了,可一艘小船怎么能划这么远呢? 空想无用,郑大海起身随着海生来到船头,此时大船离那艘小船已经很近,小船被大船排过来的水浪,推得一起一伏的。 果然是条小船,船造的异常的华贵,这黄色的船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真是漂亮,那青黑色的云纹图案也无比精美。。 赞叹之余,也瞥见了船内还有个仰卧着的老者,老者的下颌和前胸还残留着已经干涸了的斑斑血迹,看样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而让人吃惊的是,他身上还有个卷着的像衣甲一样的的东西,而且里面居然还包裹着一个小婴孩。 此刻,小家伙儿已醒,正在试图挣脱身上的衣甲,小脸已憋的通红,嘴里吭哧着出着声,看样子,似乎马上就要发火大哭。 看到海生和郑老大爷俩,站在船头左侧扶着船舷护杆,似乎在观望着什么,陈三、王老大把手里的活儿交给同伴后,也一起跑过来看个究竟。 陈三嘴快,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没多想,急切地对着郑老大说道:“郑大哥,咱赶紧救人吧,那孩子快哭了,你看那老头身上还有血呢,肯定受伤了,赶紧救啊!” 没等郑大海说话,王老大用手杵了一下陈三说道:“就你多嘴,救不救的,郑老大说了算,你没看那老头胸前的血迹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万一救上来死在咱船上,怎么办?不长脑子!” 陈三听完,刚要回嘴,旁边的海生接过话说道:“王大伯,那老爷爷死活咱们不知道,可那个小孩子是活的啊!咱们得救!” “对对对!海生说的对,咱们不能见死不救,见活的也不救!” 陈三大声的附和着海生。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王哥你去找个备用的长桅杆,一会儿把那船搭过来,三儿,你去找两根长些结实的绳子来,顺便带几个勾网的钩子,海生,你去看看长柱睡醒没,让他过看看。” 王老大一看郑大海发话了,也不再说些别的,转身和陈三去取东西去了。 海生也应了一身就撒腿往船舱跑去。 郑大海这郑老大不白叫的,他虽然憨厚老实,但遇事他总能有效的筹划和解决。 本来他心里刚刚也有些犹豫,王老大说的也有些道理,万一这老者死在他们船上,这没法解释,再说也不吉利,可又一想,那还有个婴儿呢,在这海上飘着没人管,就是个死,他没有那见死不救的狠心。 所以,遇上了就是缘,能救就救一把,那句文词是咋说来着,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他们这一船人能在风暴中活着回来,那是老天爷和海神爷看他们没做过伤天害理的恶事,保佑了他们,现在遇上了这事,那不能视而不见,所以先救了再说。 王老大和陈三很快找来了长杆和绳索。 郑大海和王老大合力,用长杆把小船搭过来,陈三也把两根长绳的一端分别系在了船头的栏杆上。 这时,海生已经把长柱叫来了,小春也跟了过来,郑老大简单的做了安排后,就把一个绳子从大船顺下,垂到小船上,另一根捆在了自己腰上。 冬季的海水太冷,他只好手脚并用的顺着绳索落在小船的船尾处,他俯身想把老者搂着孩子的双臂分开,可一接触到老者裸露的手臂,却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回,原来老者的手臂很热,都近乎于烫手了。 “这么冷的天,这人身上怎么会这么烫?发烧了吗?发烧也没有这么热的啊! 不过也好,这说明这人还没死!” 郑老大边思索边勉强的把老者的双臂分开后,把裹在衣甲里的婴儿抱在怀里,婴儿刚一离开老者怀抱,便大声的哭起来,样子无比的可怜! 在婴儿离开老者怀中的一瞬,老者便已知道,包括大船上,郑老大几人之前说的话,他都听的清清楚楚,只是此刻的他,正是疗伤的紧要关头,神识难以控制身体,知道这几个渔民没什么恶意,便由他们去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尽快恢复伤势和修为。 在他躺进小舟后,便控制着小舟尽量飞向陆地方向,可终是灵力不继,在飞出一段后便落在了海面上。 分出一缕神识附在了小家伙身上后,心神就潜入体内,引导剩下不多的几丝灵力,缓缓的在灵海内转动起来,以吸取外界的灵气。 这一闭眼就是一天一夜。 郑大海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抓着腰上的绳子,被王老大几人合力拉上船后,把孩子交给了小春儿抱着,然后说道: “下面那个老头身上太热,都烫手了,不像是发烧,像是得了什么怪病,一会儿我下去把小船两头用钩子勾住,你们再去喊俩人过来,大伙儿直接把船拉上来。” 几个人应着,由海生去喊人,郑大海则再次带着钩子顺着绳索下去,落到小船后,解下腰上的绳索,把两根绳子头上,绑上钩子,把钩子分别勾在了小船的两头,试了试吃不吃力,便仰头喊王老大他们拉绳子,随后也坐在了船尾处,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把着船沿儿,保持着船身平衡。 大船上的几人,没费多大力气便把小船拉了上来,看上去精美华贵的小船,居然轻的很。 甲板上,海风太冷,婴儿已经被小春和长柱抱回船舱,此刻在小春儿怀里已经不哭了,因为长柱去厨房弄来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鱼粥,正用嘴吹着热气,一小勺儿,一小勺儿的喂着他。 小家伙儿似饿的太久,大口大口的吃的极为香甜,不一会儿就吃下了一大碗鱼粥,且似是意犹未尽,还乍着小手,“啊!啊!”的要着,这让小春和长柱还有养伤的老穆头又欢喜又惊诧,欢喜的是小家伙不挑嘴,这么小就能吃东西,惊诧的是,这么小居然这么能吃!这小肚子得是饿了多久啊! 没办法,长柱又去厨房弄鱼粥,小春儿则和老穆头哄逗着小家伙儿。 郑大海几人把小船抬到了船舱里,喊长柱来看看这烧的厉害的老头,能不能有办法救一救,长柱正在熬鱼粥,闻声跑了过来,擦了擦手,用手指背儿试了试老者的额头,烫的他一缩手说道: “这也太烫了,这不像是发烧,应该是某种怪病或者内伤,我都没见过,我可治不了!” 顿了顿又说道:“看他身上的伤疤和血迹,估计是被人追杀或者和什么人厮杀来着,应该是个武者,听我师父说,这类人都练过奇特的功法,受了什么伤的话,不是我们这种赤脚郎中能治的,就看他自己的命啦!” 长柱跟镇上一个赤脚郎中学过点简单的把脉抓药,知道的稍多些,说出自己的猜测后,便转身去看熬的鱼粥去了。 大伙儿此时都在看着郑老大,等他发话,该怎么处置。 郑老大看着大伙儿,叹口气的说道:“救都救上来了,也不能再扔出去,再说还有那孩子呢,等等看吧!等靠岸到家了,再说!大伙儿去忙吧,我看今天风向正顺,估计明儿一早咱们就能到家,把船再检查检查去!” 大伙儿散了后,海生坐到小春儿身边,看着此刻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的小家伙儿,满眼的喜欢,回头跟他爹说:“爹!如果那个老爷爷要活不过来的话,那咱们来养这个小弟弟吧!你看他多可爱,多招人稀罕呐!” 郑大海走过来,也看着小家伙儿,伸手摸了摸海生的头,说道:“行,海生,有颗善心是做人最重要的品质,若是那老爷爷活不过来,那咱们就养着这小家伙儿,你娘也会同意的。” “嗯!嗯!”海生兴奋的用力点着头。 老穆头也在一边笑着夸海生品性好。 小家伙儿在小春儿怀里,皱着眉头,瞪着一对黑漆明亮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郑大海父子,一会儿看看小春和老穆头,摆动这小脑袋四下的观察着,直到长柱又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鱼粥,过来继续喂他,他才舒展了眉头,又美美的吃了起来。 逗的郑大海几人一阵大笑,这么灵气能吃的小家伙真是招人喜欢。 天色已晚,众人回到船舱,准备吃晚饭,长柱看了看小船内的老者,身上依旧烫人,摇摇头,便去和小春端吃食。 众人这两天都疲累不堪,吃罢饭,便早早的去睡觉歇息了,小家伙儿被海生和他爹带到他们爷俩那儿哄睡去了。 大船舱里漆黑一片,而靠门口舱边的那条小船上,却时而闪现出一层微弱的红光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安海村 第二日清晨,甲板、桅杆上,白羽红喙的鸥鸟,三五成群的停歇在上面,此起彼伏的啼唤声打破了海天间的宁静,红日初升,洒下一片娇红。 早早便起来了的郑大海站在船头,迎风而立,手搭凉棚,极目远眺,远处一点模糊的棱角在眼中愈渐清晰,那是村北山上的望夫涯,出海家人盼归瞭望的地方。 看到它,也就等于看到家了,没准儿现在海生娘正站在上面焦急的等待呢。 海风习习,吹拂着望眼,身后不一会儿,站满了王老大,陈三,小春儿等人,连腿脚受伤未愈的老穆头都跟出来了,快要到家了,离家越近,心里越迫切,众人都眼巴巴的望着那无比亲切的望夫涯。 郑老大问小春儿:“海生和那小家伙儿醒了没,我刚刚看了看那小船儿里的老头,身上已经不烫人了,不过还是没醒,你们过来时住没注意到,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春儿摇摇头答道:“我们出来时都去看那个老人家了,是不烫了,可还是没醒,也没死,还有气息,我感觉他是在昏迷呢,海生醒了,和小家伙儿玩呢,长柱去做饭去了,一会儿那小家伙儿该饿了。对了,我去帮长柱去,让他去看看那老人家怎么样了!” 说完也不待郑大海说话,便转身往船舱跑去。 陈三儿接着话头说道:“郑大哥,我看那老头没事,不烧了,还喘着气儿,没准儿靠岸他就醒了,就算还不醒,那等靠岸了,咱就可以找郎中给瞧瞧了,长柱那两下子,还是不行!” 王老大在旁边鄙夷的瞥了陈三儿一眼说道:“就你行,长柱医术不行,人家还能做饭烧菜,你呢?就嘴行。” 陈三挠头一笑,也不生气,嘻笑着回道:“王老大,这你可有点冤枉我,我说长柱没别的意思,咱不是说救人么,再有,我不止嘴行啊,我力气也不错啊!活儿我可没少干,你问郑大哥,是不是!” 郑老大笑着打断俩人的拌嘴,说道:“这是要到家了,都高兴了吧,还有闲心拌嘴了,呵呵,省点力气,等靠岸了,好抬海货,走,进舱吃饭,估计长柱小春儿都弄好了。” 几人笑闹着,回到舱里,海生和小春儿长柱还有其他几个人,也早过来坐下了,小春儿抱着小家伙儿,海生正端着一碗鱼粥在专注的小心翼翼的喂着那张能吃的小嘴儿。 小船里的老者依旧没有醒,像睡着了一样。 吃过饭,各自忙去,长柱又去看看小船内的老者,已经把过脉了,脉相很稳,气息不乱,按说,应该是好了啊,可就是不醒,这病也太奇怪了!无奈地摇摇头,随后就去忙了。 天过午时,熟悉的小海港,已经出现在眼前,简易的码头上,栈桥上站了几十号人,此时,正扬手欢呼呢。 今儿轮到老穆头小儿子穆成在望夫崖上值海,值海----是他们自己设的规矩,就是在家人出海后,家属掐算着船快回时的日子,提前轮着在涯上观望,好在船到时有些准备。 一般船都会赶在白天回来,有半夜到的也会在近海停一晚,等天亮再进港,反正家就在眼前,也不差那几个时辰。 一大早,穆成就爬上涯去了,远远就看到了郑老大的大船,于是兴奋的回到村里,奔走相告。 海生娘知道信儿后,激动不已,盼天盼地的,终于把这爷俩盼回来了。 收拾了一番,就和大伙儿来到港湾码头这等着了。 船终于靠岸了,沉锚锁桩搭好跳板,船上众人就开始招呼自家人来搬海货,之前都分好了份数,王老大,老穆头领着大伙儿和家人,挨个的分下去,看着这一次比往常多分了快一半,家人都乐颠颠地夸着郑老大,穆成看他爹受伤了,赶紧把他爹替换下来,让家人把老穆头送回家。 海生娘没管其他的,上了船就找海生,穿过来往的人群,在舱门口里,看到了坐在长条桌旁的海生,还有海生怀里抱着的孩子。 大伙儿都忙着,海生就主动把孩子接过去哄着,他虽然也是个八岁的孩子,可个子高,长的壮实,抱着这个小家伙儿,倒也轻而易举。 海生娘看到海生一愣,这出趟海咋还抱个孩子回来! 海生看到娘,带着哭腔喊着他娘,他娘急忙小跑过去,蹲下,爱怜的摸着儿子的头和胳膊腿,上下打量着,看看有没有受伤的地方,嘴里念叨着:“海生呐,可想死娘了,这出去一趟,有没有累着,伤着!还有,这是哪来的孩子啊!” 海生毕竟是小孩子,离开娘几天,这时候看到娘在眼前,小孩儿性子便来了,含着眼泪,带着哭腔,开始颠三倒四的跟他娘讲这些天发生的事儿。 海生娘边听着边把小家伙儿接到自己怀里,小家伙儿此时没哭没闹,许是中午刚吃过鱼粥,这时有点恹恹欲睡了,长长的睫毛,已经眯缝上了,身上还是那件裙甲,船上也没有什么能给孩子用的,就这一直将就着。 海生娘大概听明白了咋回事后,吓的一身冷汗,赶紧一手拽着海生,往外走。 太吓人了还遇上风暴了,这爷俩要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就没法活了,还好海神爷保佑啊!不枉我这些天烧香上供。 赶紧回家,给孩子压压惊去,路过舱门口,看到了海生说的那个老爷爷,像睡着了一样,一点动静没有,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有郑大海他们呢。 和郑大海打了声招呼,就抱着小家伙儿和海生回家去了。 郑大海等着大伙儿分完海货,把陈三留了下来,他就孤家寡人一个,每次的海货都是放在郑大海这一起,等卖的时候也是一起卖,然后分些钱给他就行,说白了,就当是郑大海的雇工一样,反正郑大海从不亏待他。 大伙儿走时都过来问郑大海需不需要帮忙,大家都知道,这船上还有个不死不活的老头没地儿处置呢,郑大海告诉他们不用,有陈三在就够了。 经历了风暴之险,大伙儿都归家心切,也没再客气,就都兴高采烈的散去。 郑大海和陈三看了看老者,还是没什么起色,就抬起小船,下了船,往家走去,小船极轻,再加上老者也不太健壮,俩人抬着倒没感到吃力。 他们生活的这个渔村叫安海村,之所以叫安海村,是因为整个村子东西狭长,南北有山,两山接海处为峭壁悬崖,微微相拢,把一湾近海环抱其中,形成一个天然的小海港,把风暴海浪挡在其外,给村民出海行船打渔,提供了很大的安全和方便,所以先人们把村子改为安海村,至于以前叫啥,那就没人知道了。 村子东边靠海,西边有条土路,通往大风镇,土路贯穿整个村子,直到海边码头,南北也有条路,连接南北进山的山路,两条路十字交汇,把安海村分成了四块,每块地儿有那么二三十户人家。 这大大小小的一百多户人家,基本上都以打渔为生,原来也有几家猎户,但南北山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能打的猎物极少,近几年干脆绝了生迹,很难听到说谁谁谁在山上打到野味了,这几家猎户没办法也都学着下海打渔了。 郑大海的家,离海湾码头处不远,这两年生活好些了,重新垒了几间新房,留着给海生娶媳妇用。 结实高大的木门,宽敞的院子,几排整齐的晾杆架子上,挂着一串串海生娘晾的海货,这个时节,他们这也不太冷,海风和暖阳可以让海货的存储变的更长久。 抬着小船进了院子,海生娘便迎了出来,刚把那个新来的小家伙儿安顿好,海生也乏累了,也跟着睡去,听到门响,知道这是郑大海回来了,迎了出来,帮着郑大海和陈三把小船抬到了厢房,把小船放到地中央,郑大海和陈三把老者小心的抬出来,放到床上,盖上了棉被,郑大海就让陈三去找长柱,和长柱去趟镇里,看看长柱师父在不在,让他师父过来给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 陈三走后,海生娘小声的问郑大海:“孩儿他爹,海生说这个老人家和那小孩子是躺这船里在海上漂着的,是吗?” 郑大海点头称是。 “那咱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历,就这样救了,万一有啥事连累上咱们,可咋办!你看看这老人家身上的伤和血,没准儿是惹的啥杀身大祸。 要是这老人家能活过来,那咱救也就救了,送他们些盘缠,让他们离开,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死了,那孩子可就得咱们养着了,我倒不是怕养孩子,我是怕被牵连上啥祸端。” 郑大海沉默地听着媳妇的话,觉的女人心细,说的这番话,也不无道理,在船上时是没办法,不救,这两个肯定是没活路,现在到家了,要是这老头醒了,养养身体,再给些盘缠,让他带着孩子离开,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这老头和这孩子是什么关系,等郎中来了,治治看吧!完事再说。 想着,郑大海对海生娘说:“嗯,这些先不去想,把人救活了,再说!” “嗯!听你的,我去烧饭,一会等海生醒了,咱们得庆祝庆祝了,你爷俩死里逃生,可把我吓坏了!给你俩好好补补。” 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转身出去了。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苏醒 天色擦黑,海生娘已经做好了饭菜,小家伙儿和海生也醒了,海生娘翻箱倒柜的把作为留念,一直压在箱子底儿,海生小时候的衣服找了出来,给小家伙儿穿上,稍大点,也凑合着穿了。 让海生照看着小家伙儿,海生娘把饭菜都摆好了,又去把郑大海叫醒,一家子便围坐在饭桌前边吃边说着话,海生娘一边看着给郑大海倒酒,一边用小木勺给小家伙儿喂鱼籽糊糊,这是海生小时候吃的东西,更有营养。 郑大海看着抱着孩子的海生娘,又看看正在大口往嘴里扒拉饭菜的海生,黝黑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呷了一口酒后,笑盈盈的对海生娘说: “孩儿他娘,你说这小家伙儿和咱也是有缘,这茫茫大海都能遇上,你说这要是咱们生的是不是也挺好,前两年咱就应该再生一个,跟海生做伴儿。” 看着有些醉意的郑大海,海生娘红着脸啐道:“竟瞎说,孩子在眼前呢,说这干啥,喝多啦你。” 说完抿着嘴笑着,低头去喂小家伙儿,海生在旁边一听,立马撂下碗筷,对着他娘道: “娘!娘!你和爹再生个吧!给我再生个弟弟,到时候我俩一起出海打渔,孝敬你们!” 郑大海听了哈哈大笑,摸着海生的头说: “行,知道孝敬爹娘,等回头爹和你娘再给你生个弟弟,哈哈……!” 海生娘拿起筷子使劲地打了下郑大海的胳膊,笑骂道:“喝点酒,就顺嘴瞎说,没个爹样儿,海生呐,你多吃菜,别听你爹的。” 三人正乐着,院子里传来拍打木门的声响,郑大海让海生和他娘坐着,他起身去开门,打开木门,门外站着的原来是陈三、小春儿,后面还跟着长柱和一老者,路边停着一驾双辕乌蓬马车。 郑大海一看,这不就是长柱那个行医的师父么,赶紧上前寒暄了几句。 老者姓古,六十多岁的年纪,留着一绺山羊胡,面容清瘦,一身藏青色的长衫,给人的感觉干净利落,颇具学识。 古大夫在镇上开了个医馆,这安海村的村民,有个头痛脑热,內湿风寒啥的都去镇上找他看,他很少来安海村,一是比较偏,这块除了大风镇就这一个渔村,再一个,岁数大了,也不能长久赶路了,这是长柱他这个记名的徒弟去请,要是别人,他还不一定能来呢。 郑大海寒暄几句,便赶紧把四人让到上房坐下,让海生去厨房取来碗筷给几人摆上,海生懂事,又把烫的烧酒给几人倒满。 小春儿一看到小家伙儿,就满是疼爱的把小家伙接过去哄逗去了,海生娘腾出手,让古大夫几人先喝酒,稍等会儿她去厨房再烧几个菜。 陈三儿一进来就喊饿,说是一下午没吃东西,就被打发到镇上请古大夫,这会儿是又累又饿。 郑大海笑着说道:“行啦!行啦!别叫苦了,赶紧捡爱吃的吃吧!” 接着举杯,敬向古大夫说道:“古先生,真是麻烦您了,让您大老远的跑这一趟,先喝口酒,用些饭菜,歇上一歇,然后咱们再去看看病人去。” 古大夫举杯还礼,喝下酒后,用长袖沾沾嘴,便起身说道:“郑老大,无须客气,长柱没少在我这儿提起你,说这几年,你没少照顾他们家,这长柱虽非一个行医的料子,可终究和我师徒一场,他来找我,我是怎么都要来的,再一个,郑老大你的为人,老朽也略知一二,因此,无须多礼,老朽不善饮,吃上一杯便足矣,咱们还是先救人,听说,这病人都昏了快两日了,还是救人要紧!” “果然医者仁心,那就先救人,然后再吃饭,走。” 郑老大本是憨厚爽直之人,听完便随即站起身,引着几人向厢房走去。 来到厢房,挑亮油灯,床上的老者酣睡如故,怎么看都不是有病之人。 行医一道无非是望、闻、问、切,古大夫坐在床边木椅上,仔细观了观老者脸色,随后端臂挽袖,右手伸出食中二指,搭于老者左腕,左手捋着那稀疏不长的山羊胡,闭目皱眉,过了好半晌,才收回右手,沉思好一会儿,转身对着郑大海说道: “恕老朽直言,老朽行医近四十余载,大大小小的病症也见过不少,但从未遇到此类病患。 此人观面容脸色,未见病态,且脉相平稳,心跳有力,较年轻壮男子亦不逞多让,气息均匀绵长,也未见外伤,怎么看都与常人无异,怎会有病呢!可奇怪的是,偏偏又昏睡不醒。 之前听长柱说,此人似是修武之人,若是这类人,那又另当别论,修武之人多有功法傍身,若是功法上出了差错,或者受了哪类功法上的伤害,也未可知,若如此那就不是我这小小的庸医手段所能及的了。” 郑大海一听,心中黯然,连古先生也没办法医治,该如何是好,便无奈的问道:“若是古先生都无能为力的话,那看来只能看他的命了,抑或古先生有什么良策,或可赐教一二?” 古大夫闻言,未做回答似是在思索。 这时海生娘弄好了菜,端到了正房,却只见小春儿抱着小家伙儿在和海生玩闹,陈三儿自己在闷头吃喝,一问郑大海和古大夫、长柱呢,原来是没吃饭,直接到厢房去了,海生娘放下菜,就沏了壶茶水给几人送来。 长柱看海生娘进来了,忙接过茶盘,放在方桌之上,倒了一杯敬给他师父,又倒上一杯给郑大海,海生娘就站在郑大海身侧,看着古大夫。 古大夫接过长柱端来的茶水,浅尝一口,端着茶盏,略一沉吟,才缓缓的说道: “良策谈不上,这拙见有二,这一呢,是找一位精通武修,且懂医术的高人来看看,据老朽所知,大风镇西,五百里处有座“东光城”,乃大风镇上辖之城,城中多有修武之人居住,或有善医者,若是能寻得,便有一丝转机。 这二呢,就是凭他自己了,若他也是个武修之人,那也许会有自愈之法,之前不是说他身如火炭,触之如炎么,现在既然消去,化为平常了,那也许就是向好之象,假以时日,伤愈身醒也未可知,生死唯有信其命了,老朽只能出策于此,定夺还全凭郑老大之意!” 郑老大细细的听完,知道这古先生已是尽了本分,无须再多问,便躬身一礼道:“多谢先生之言,容我再和孩儿他娘商议商议,这天色已晚,先生今晚就住在舍下,咱们多饮几杯。 长柱,走,和古先生咱们再去喝几杯,海生娘的菜也烧好了。” 长柱听罢,上前去搀古大夫准备回正房,这古大夫确是没用他搀,自己起身冲着郑大海抱拳说道:“老朽多谢郑老大的盛情,酒就不喝了,这时候不早了,明日一早还有患者要诊治,我让长柱送我回镇上去,让他在我那住一夜,这不争气的弟子于岐黄之道虽愚,可对我却孝敬的很,也好多时日未见了,让他陪我说说话。” 郑老大一看,也不强留,就嘱咐长柱这二十多里路虽平坦,可驾车也要多注意,照顾好古先生。 接着又让海生娘去取些银钱奉为诊金。 送至门外,又拜谢了古大夫,叮嘱了几句长柱,郑老大便转身回屋,一路凝眉叹气,这老者的伤病也太怪异了,连古大夫都难以医治,那东光城在几百里外,也没个熟人,上哪去寻觅那懂医术的武修之人,至于听天由命,等老者自己醒,郑大海可不认为老者自己能醒,再过两天不醒,饿都饿死了。愁人呐! 回到正房,只见陈三儿自己吃喝完了,正在和海生拌嘴,小春儿乐着边看他俩斗嘴,边逗怀里的小家伙儿玩,海生看郑大海进来了,忙跟郑大海说:“爹!你说三叔烦不烦人,不让我管小弟弟叫弟弟,说那样的话,从我这论,他也得叫弟弟,他不划算。” 郑大海正犯愁着厢房的老者的病情,也没心思陪他俩断官司玩闹,就对着陈三儿说道:“三儿啊,你就和小孩子一样,明儿你管我叫叔儿吧,没大没小的闹,吃完了快回去睡觉吧!” 陈三儿看郑大海情绪不太高,就讪然一笑,招呼小春儿和他一块儿走,小春儿也看天挺晚了,就和陈三儿一块回去了。 送走二人,锁好木门,郑大海帮着海生娘收拾了一下,又去厢房看了看老者,没有何异样,便息了油灯,带着海生和小家伙儿回房睡觉去了。 夜半丑时,月空清朗,几点明星镶嵌其中,除了远远传来轻微的海浪拍打岸石之声,渔村内一片寂静。 而此刻,郑大海家厢房内却传出一点轻微的声响,是床板的响动声,床上一直昏睡不醒的老者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红光乍现,便恢复如初,继而翻身坐起,四下看了看,瞥见墙角竖立着的轻舟,心念一动,小舟便一闪收回体内,可神情一顿,小舟又从体内飞出,回归到了原位。 老者轻舒了一下四肢,盘膝坐在床上,神色平和,闭目沉思,少顷,苍老的脸上渐渐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入凡 老者体内,经过这几日不断吸取灵气的滋养,体内道莲散发着濛濛的光晕,白瓣黑蕊上,已有丝丝灵气散出,灵海托着其上的道池,徐徐转动,一丝一缕的灵气正从周遭浸入体内,生机在一点点恢复,终于有了些起色,无奈这个天地间的灵气太稀薄,恢复的太慢,尽管如此,仍就让老者感到无比欣慰。 这几日,他虽然看不到周围的人或事,但却能听到身边的声音,对于郑大海一家和船上的人,他心存感激之情,能于浩渺中相遇,缘份不浅,施手相救,更是大恩,不然这几日,自己如活死人般不能动,又没了那神奇“种籽”,怀中那小家伙儿的生死实是难料! 在船上听得这几日众人言语,可知这里民风淳朴,人怀善念,又地处偏远,权衡之下,在这儿疗伤,也不失为理想之地,不过还是先看看小家伙儿怎么样了再说。 神识散开,以自身为中心点向外扩去,扫过上房后屋时,看到了小家伙儿,此刻和海生一起,睡的正熟,小脸上似还存留着吃饱后的满足,模样讨喜,海生也睡的极熟,发出轻微的鼾声,这孩子也不错,心性善良,性格憨厚。 再散开,如身在高空俯瞰,整个渔村状貌映入脑海,近海、船港、街道、房屋,一一呈现。 继续向外,直至渔村南北的山脚下,在触之山脚边缘时,他感觉到一点异样,随即心中一动, “咦!有意思!” 再想进一步细察时,神识已无力为继,忙收回了神识,略作调息。 以他现在的状况,神识最大的范围,也只能覆盖自身方圆二十里,再远便难以支撑,神识的损耗,恢复极慢,暂时能了解下身处的环境,便已足够。 “唉!这若是全盛时,神识一动,方圆千里,草木秋毫,明镜于心,此时……!也罢,慢慢恢复吧!不过刚刚这两座山倒是有些古怪,待日后再查明吧!” 心中略作感慨和疑惑,便睁开双目,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之意。 身形一动,人已盘膝出现在厢房屋顶,清冷的月光下,拉出一个斜长的影子,低头看看身上有些肥大的棉布袄,又看了看正房郑大海一家的居室,冷风拂面,心中却有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举目四望,青山隐隐,峰峦耸立,山海交融处有淡淡寒雾如纱漂浮。 月色下的小渔村似是被一双巨大手掌捧在其中,朦胧间平添了几分神秘。 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月色了,静静的感受着这月光,老者略显出神,注视良久,也思索了良久,最后神情一动,似是作出了什么决定,身形微闪,又回到房中木床之上,冲着不远石墩上,已没有了火光的炭盆,轻吹了一口气,盆内碳火复生,闪着赤红的火芒,映得墙壁屋顶,红光曜动,原本渐渐寒冷的屋子,逐渐的暖和起来,随后老者满意的一笑,扯过厚厚的棉被,倒头躺下。 “嗯,过一过凡俗之人的生活,也不错,希望小家伙儿早点长大,让我看看你的不凡……” 想着,闭上眼,似是睡去。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传来海生兴奋的喊叫声: “太好了!太好了! 爹……!娘……!爹…爹…!快来看呐,老爷爷活啦!不对,是醒啦!” 院子里,海生站在厢房门口,冲着正房后屋扯着嗓子呼喊着,老者似是有些虚弱的扶着门框,站在海生身后,也观望着正房。 “这孩子一大早起来喊什么呢?” 已经起床的海生娘,刚要去隔壁看看小家伙儿和海生醒没醒,就听见海生在外面乱乱的的喊叫声,仔细一听,哎呦的一惊,那个老人家醒了? 看了一眼小家伙儿还没醒,赶忙去叫郑大海。 此时郑大海睡的无比的舒服,这些天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躺在自家的床上,比大船上摇晃着强百倍啊,关键是有孩儿他娘在身边……。 睡梦中正回味呢,便被海生娘给强行叫醒。 “孩儿他爹,快起来吧!海生在院里好像在喊,那老人家醒了,你快去看看。” 郑大海本来被从美梦中叫醒,迷迷糊糊地有些不乐意,刚想说海生娘两句,一听老头醒了,立刻收住要出嘴的话,翻身坐起,伸手接过海生娘递过来的衣裤,三两下掖住衣服,趿拉着鞋就往外跑去,老者的不死不活,是他这几天心里最大的心病,这会儿听到老头醒了,令他无比的兴奋。 来到院中,看到扶门而立的老者,郑大海哈哈的大笑着快走几步,来到近前,把海生拽到自己身旁,对着老者抱拳施礼,随后笑着道:“大叔,快三天了,您可算是醒了,可急死我们啦!您要再不醒,我可是真没啥办法了,嘿嘿…!您那伤病也太奇怪了……,嘿嘿…!醒了就好啊!醒了就好!您这身体感觉怎么了,快到屋里坐下。” 老者看着眼前满是真诚的黝黑汉子,听着憨直实诚的话语,眼中透着赞赏感激之色,满脸诚挚的抱拳躬身,深施一礼哑声问道: “可是这位兄弟救了老朽,大恩不言谢,请受老朽一拜。 敢请兄弟如何称呼,救命之恩,他日定当回报!我这老把骨头还算结实,挺过来了。” 说完,咳嗽了两声,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一脸急切的继续问道: “恩人可曾见到老朽怀中的婴孩?” 老者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早已了然于胸,不过还是要做做样子,以免引起郑大海不必要的猜疑。 对于自己和小家伙儿的身世,昨夜早已想明白该如何圆说,只等今日与这一家人见面,没想到,今儿一早,海生就早早跑来,看看他有没有醒转,对于一个孩子,还是个善良敦厚的孩子,老者也没想问太多,本就知道,再去套一个孩子的话,还是很难问出嘴的,此时跟着出来,见到郑大海了,这才开始应对起来。 郑大海看老者给自己鞠躬施礼,连忙把老者搀住,扶着老者边往正屋走边问笑呵呵地回道: “大叔!您可别多礼,也别着急,什么大恩不大恩的,我就是个打渔的,我叫郑大海,您叫我大海就好,这是我儿子海生。” 摸了摸跟在身边的海生的头,继续说道: “您怀里那小家伙儿,您放心吧!现在好的很,这两天能吃能睡的,这会儿估计该醒了,又该要吃的啦!哈哈哈……” 说完,扶着老者迈进正房。 还没等坐下,后屋便传来小家伙儿响亮有力的哭声,似是在宣泄着什么不满或是在引起他人的注意。 “你听你听,哈哈…!刚说完,这小家伙儿真会赶时候,这是要吃饭了,这小子,哈哈哈……!” 海生先一步跑向后屋,郑大海扶着老者在桌旁坐下,这时海生娘已经抱着小家伙儿从后屋走过来了,海生半道把小家伙儿接了过去,学着他娘的样子哄逗着。 海生娘过来见礼,老者要站起还礼,郑大海给搀住了没让,嘴里说道:“您这伤病刚好些,就别动啦,按岁数都是您晚辈,她见个礼是应该的。” 海生娘也应着称是。 这时海生抱着还泪眼汪汪但已经不哭了的小家伙儿走了进来,老者忙起身过去把小家伙儿接到怀里,看着这个于千年绝境中救他逃出生天的小家伙儿,心中满满的疼爱,怜惜。 说来也奇怪,虽然不哭了,但还是扁着嘴,哼哼唧唧的小家伙儿,被老者抱过去之后,竟然展颜一笑,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老者,似是多日不见,再次重逢,有着无比的想念,从厚厚的小袄袖中伸出白嫩的小手,费力的想去摸老者那有些消瘦,带着病容的脸,笨拙中又透着可爱。 老者在阵中吞下那粒种籽之后,强大的生机让他身体上的那些伤疤消失了不少,脸上原本那道骇人的伤疤也淡化了很多,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 此刻看着怀中小家伙儿的举动,老者脸上挂满慈爱慰藉的笑容。 “符某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居然能遇上这么一个神秘的小家伙儿,且又被他救出,呵呵……!” 从阵中从天而降,舍籽破阵,到灵力散尽,卧舟漂流的一段段画面在脑海中如电般闪过。 老者眼中竟也有些湿润。 郑大海没有说话,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想问,但看到老者和小家伙儿这般情景,他没有出声打破。 不一会儿的功夫,海生娘和海生端着早饭进来,摆在饭桌上,许是闻到香味了,小家伙儿收回目光,开始不安分起来,脑袋扭向饭桌,身子也跟着使着劲。 老者一看,这小家伙儿果然见着吃的就红眼呐! 海生娘过来接过小家伙儿说道:“老爷子,您过去吃饭吧,我来喂他。” 老者笑着说好,便和郑大海一起,过去坐下。 早饭简单,幼蟹海贝等海货杂烩熬的粟米粥,蒸咸鱼干,主食是馍馍,小家伙儿的伙食照样是鱼籽糊糊,此刻小嘴正不停地接着喂来的木汤匙。 郑大海让着老者先吃饭,伤病刚好,先简单的吃些。 老者原本辟谷,已不需要进食,且坐困绝阵千年,除了吞过那粒神秘种籽外,再未吃过东西,然而此刻看着这简单又不失美味的饭食,口腹间竟生出欲望,端碗伸箸,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符天 郑大海看老者吃的斯文淡雅,那仪态一看就不是寻常俗人,心中的疑问便再也按捺不住,身子稍稍前倾,略做迟疑,微笑着对老者说道: “这个…,大叔,我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哈,我这人直脾气,有啥说啥,说来您别怪罪! 您这伤病昏迷这两天,我们也找了郎中来看,可您这伤病怪的狠,镇上的郎中也束手无策,着实让人心急,后来我和海生娘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您要是醒不过来呢,我们就养着这小家伙儿,反正救都救了,这孩子也讨人喜欢,就当我们自己的孩子养着了,让海生也有个伴儿。 好在您这醒来了,说心里话我们一家甚是高兴,您这身体刚刚好转,也需要修养些时日,我呢,有两个提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到这儿,郑大海看着老者,话语一停。 老者依旧斯文地吃着,听到郑大海这么一说,便知道他要问什么了,抬头笑眯眯的看着郑大海,应道: “郑兄弟,但说无妨!” 郑大海挺了挺上身,便继续道: “大叔既然醒了,那去留当然都随您的意,我是这么想的。 这一呢,若无他事,您和小家伙儿就住在我这儿,住多久都行,我这儿就我们一家三口儿,养着个渔船,有村里大伙儿帮衬着,这日子也算富足,您和小家伙儿就当这是家,吃穿用度不用您操心,放心在这住下就好。 这二呢,若是您要走,那我们也不能强留,您看是要再投奔亲友,或另寻他地而居,需要什么盘缠的话,您尽管说,我们一家鼎力相助。 只是这小家伙儿随您再奔波远行,怕是得再受些苦,当然这都随您意,我这人性子直,有啥说啥,您看我这提议可行不。” 一口气说完,身子往回收了收,长出了口气,身上轻松不少。 这两天,这个事总是搁在心上,让他没少费神思虑。 海生和他娘都特别喜欢这个捡回来的小家伙儿,可毕竟是捡回来的,能不能留住,在老者醒来之后,就得看人家的意思了。 这也是郑大海一直没问老者和这孩子身世姓名的原因,把话说到,若是老者坚持带孩子走,那就算知道身世姓名了也不过是徒增牵挂,还不如顺其自然。 郑大海面上虽憨直豪爽,但为人说话却是极为的老诚,这一番话说完,便一脸诚挚的看着老者,海生和他娘也满是期盼的看着老者。 老者听完这一席话,放下了手中碗筷儿,叹了口气未作正面回答,而是自哀自怨地说道: “不瞒郑兄弟,老朽姓符名胜,乃是京都符家的一个老家奴,这婴孩儿乃是我家小公子,半月前,不知道家主惹了哪路强敌仇家,惨遭夜袭,全府上下百十口性命,尽皆陨亡,唉!家主也不幸身亡,唯余老朽力战冲出,带着小公子一路逃亡。 无奈强敌紧追不舍,逃得数日,无良计可施,老朽便想觅一处荒海孤岛藏身躲祸,怎奈一路仇敌追至,拼死击杀了那几个仇敌后,老朽自身也伤势过重,于海上漂泊数日后昏迷。 所幸天公有眼,让我主仆二人,得遇郑兄弟施恩相救,算我主仆命不该绝,老朽代我家小公子拜谢恩人救命之恩!” 说着,便起身施礼,郑大海听得此处,忙站起按住老者欲起之身,口中真切地说道: “符大叔切勿再多礼,这个事儿,谁遇上了,都会这么做,让我郑大海遇上了,那就是我与符大叔和这小家伙儿的缘分,您看,我刚刚的提议,大叔可有定夺?” 老者从郑大海的眼中看到了真诚,心中暗自点头,顺势坐下后,仍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稍作镇定后,向郑大海问道: “这个……!郑兄弟!可否告知此地是何地?属何城管辖?距京都多远?” 郑大海被问的一愣,想了想说道:“我们这叫安海村,往东就是大海,往西二十多里是大风镇,过了大风镇再往西五六百里是东光城,大风镇就归东光城管,至于离京都多远,我可就不知道了,听说得过好多城关才能到京都,我们这儿的人,最远的就去过东光城,那还是十多年前,长柱随他师父行医去的。” “哦哦…!是这样啊!” 老者一脸思索的神情。 “那这里离京都就是极远了,老朽在符家生活了一辈子,连姓氏都是符家给的,符家没了,这小公子就是我唯一的亲人,老朽无论如何也得把小公子抚养成人,为符家留一条血脉。 此地偏远,难以回往京都,况且还有仇敌未知,郑兄弟人善心肠热,能接纳收留我们主仆,实乃我主仆二人之幸,老朽就带我家小公子,在这住下。 老朽虽年迈,但习武多年,挺过了这一劫,将养时日,身子骨便无大碍,郑兄弟船上,家里,有什么活计,无须客气,尽管吩咐,我能帮上忙的,自当尽全力,此外,我家小公子还需烦劳海生娘多费心照顾,老朽不胜感激!” 郑大海一家三口人,一听老者答应留下来,皆是满面欣喜,海生更是高兴的边逗弄着小家伙儿,嘴里边嚷着:“哦…哦…!小家伙儿不走喽!我有弟弟喽!” 海生娘一手抱着小家伙儿,一手拽住海生,笑着管教道:“小点声,别吓着孩子,大嗓门,跟你爹一样。” 说着,睕了郑大海一眼。 郑大海嘿嘿的笑了一下,转过头对老者说:“符大叔客气了,既然留下来,那就是一家人,把这当成自己家就好,您就住旁边那个厢房吧,小家伙儿让他和海生住我们隔壁,晚上有个照应。”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们这就是个小渔村,大叔也不用担心仇家会找到这儿,我们这儿几年都不会见到个生人,还有,村里人都挺和善的,赶明儿等您好差不多了,我带您见见我船上的几个兄弟,遇到您和小家伙儿的时候,大伙儿也都没少出力。” 老者笑呵呵的回应道:“好,好,老朽再次谢谢郑兄弟” “哎呀……!大叔别郑兄弟,郑兄弟的叫我了,叫我大海就行,这样亲切。” “好!大海!” 老者微笑爽快的应道。 这时海生娘欠身向老者问道:“符大叔,还不知道这小家伙儿叫什么名字呢,不能总是叫小家伙儿啊?” 老者一怔,随后笑着道: “可不是,呵呵…!差点忘了,我家小公子大名儿叫符天,我们府上都叫他小天公子,你们叫他小天儿就好。” 这是老者昨晚冥思苦想出来的名子,背景身世好圆,可这姓名却不可随意编造,自己的姓名无所谓,千年过去,还有谁会记得自己的真名,尤其还是在这凡尘俗世之中,可小家伙儿的姓名就不一样了,这是要随他一起长大的。 思来想去自己占个便宜,让他随了自己的姓,反正他也不吃亏,自己不也给他当家奴呢嘛!至于名子嘛!就得好好想想了,想来想去也没有满意的名字,让他觉得这取名字的困难程度比其参悟修道之法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色渐亮,绞尽脑汁后终得一字-----“天”,最后做了决定就叫符天吧!从天而降的天,逃出生天的天,天降奇缘的天,天道有眼的天,由天而生的天……。 总之一个字包含了他所有能想到的含义,于是就擅自替小家伙儿取下了这个将会充满传奇的名字。 “小天儿,小天儿,呵呵……!这名子好,多喜庆啊!符天符天,有福的小天儿,欢天喜地,锣鼓喧天,哈哈哈……” 海生娘满是疼爱的看着小家伙儿,嘴里高兴的念叨着,海生也趴在他娘的左肩膀上,看着小家伙儿,小天儿,小天儿的叫着,小家伙儿似是知道在叫他一样,扬着小脸,眯着笑眼,嘴里“啊!啊!”的应着。 在旁边坐着的郑大海,一脸笑容的看着。 数日过后,安海村里的人都知道郑老大救回来的一个叫符叔老头醒了,且捡回来的那孩子聪颖可爱,见过之人,无不夸赞一番。 之前船上的几人如王老大,老穆头等也相继前来看望,符叔对众人一一致谢。 陈三,小春,长柱更是经常往郑大海家跑,除了帮忙做些活计,就是逗着小天儿玩,长柱有时会好奇地偷偷打量那位符叔。 心里总是想着,他师父都无法医治的伤病,这位符叔是怎么自己就好的呢?直到后来听海生说起这位符爷爷流落海上的缘由,长柱才明白,原来师父和他都没猜错,这符叔果然是修武之人,难怪可以自行伤愈。 又过了几日,海生和他爹去了一趟大风镇,随行的还有陈三,赶着一驾马车,本来想要符叔和他们一块去逛逛,可符叔不去,郑大海觉得是符叔的身体还没复原,不去也好,在家多休息。 他们把此次出海的收获,拉到常去送货的那家货栈,换完银钱,就去市场转了转,把海生娘叮嘱要买的东西买好后,海生又让郑大海陪着去给他娘买了块花绸缎,陈三孤家寡人的没什么可置办的,却是买了不少逗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儿,随后三人赶回渔村。 数月过去,老者和小家伙儿已经完全融入到这个家里,这个村子里,日子就这样在生活琐事中一天天过去。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童趣 转眼间五年过去,这几年,发生很多事,有寻常的,也有不寻常的。 老者除了偶尔帮着郑大海做些船上检修的活儿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中帮着海生娘做些家务,最主要的是照看小天儿,看着小天儿日渐成长,越来越聪灵,让原本看惯生死的他,感到无比的欣慰和庆幸,觉得自己也如这孩童一样,重获了新生,而事实上也确实是小天儿给了他新的生命,因此,小天儿在他眼中就成了这凡俗生活的全部。 从呀呀学语到蹒跚走步,从千奇百怪的童趣考问,到衣食冷暖的牵挂劳心,每一个阶段,每一点细微之处,都牵着他的心弦。 符天五岁了,个子和寻常孩童差不多,浓密的头发过耳垂肩,五官俊朗,小脸上笑容不断,小嘴儿也总是问个不停: “为什么海生哥能管婶子叫娘,我就不能? “为什么海生哥叫你符爷爷,你却让我叫你符叔?” “为什么郑大叔也管你叫符叔…?” “为什么昨天那只小鸟怕海生,却不怕我?” “为什么我肚子里有东西,海生没有?” “ 为什么……?” “为什么……?” 每到这个时候,海生娘都借故去忙活家里的活计,赶紧离开,而老者就只能无奈地逐一去解答,可关于最后的几个问题,他也无法给出个合理的解答。 昨儿海生从海边帮郑大海干了一上午活儿回来,在院子里陪小天儿玩会儿,小天儿看到一只漂亮的小鸟在晾杆架子上落着,便想过去看看,海生自告奋勇的说帮小天儿去抓,海生身高已经与成人无异,伸臂正好可以够到架子上,提气轻身,蹑手蹑脚的凑过去,可没等到跟前,小鸟还是就警觉的飞走了,失望的海生只好转身回来哄小天说赶明儿他做个网,到山里去帮他捕个更好看的,正说着呢,那只鸟又飞回来落在原处,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左摆右动的看着小天儿,小天儿没管正在哄他的海生,迈开小步子,噔噔噔的跑过去,朝着小鸟一扬小手,谁料那只颜色漂亮的小鸟竟然自己扑楞楞的飞到小天儿手掌上,锉着双翅,用半截红嘴轻戳着小天儿的手心,戳的小天儿哈哈的笑着,随后小天儿就这样托着小鸟跑到在厢房盘膝静坐的老者身前,献宝似的给老者看,海生楞楞的跟在后面。 院子里,两个孩子的一举一动都在老者的心里,看到那个奇怪的小鸟,老者也没在意,那就是只普通的山雀,羽色比较艳丽些,本来他想用术法控制那只小鸟,让小天儿抓到它,给他玩,没想到那小鸟竟然自己飞到小天儿手上,此刻用神识再次察看了一下小鸟,还是一只普通的山雀,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山雀见仨人都在看它,赶紧展翅疾飞,从门口直奔高空飞去,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随后就产生这个问题,海生也满是好奇地附和着小天儿问老者,为啥那鸟儿怕他却不怕小天儿,还好像很喜欢他一样。 对于此问题,似乎什么都懂的符爷爷也难以解释清楚,最后只能说我们小天儿聪慧可爱,连鸟儿都愿意跟他玩,海生就傻傻的信着,而小天儿就兴奋的乐着。 至于小天儿说他肚子里有东西,当时可把老者吓一跳,忙分出一缕神识进入小天儿体内,仔仔细细的察看一番,可无论怎么检查,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以他的修为境界,不可能查不到,无奈,最后又细细的盘问了一遍,小天儿又说,好像是睡觉的时候才能梦到,这让老者哭笑不得,折磨人的小家伙儿,这梦里的东西也拿来问,唉!愁人呐! 平常闲暇时,老者会教海生一些强身健体的功法招式,郑大海知道老者是个修武的高人,没事时也跟着海生一起练练,别说,这郑大海爷俩还真有些习武的天赋,几年下来,爷俩进步挺快,尤其是海生,原本身体长的就比别的孩子壮,自从和老者习武练气后,更是愈发的强壮,已和成人无异,甚至更高大些,老者教的口诀招式,他都一丝不苟的去练习完成,朝修暮演,从不敢懈怠,这股子执着认真劲儿很是讨老者的喜欢,不经意的察看了一下海生的身体属性后,发现这孩子居然和他一样是单一的火灵根的属性,这很是难得的,大多数寻常人都是没有灵根的,极少数有灵根者也是五行属性混杂,但只要有灵根,那就可以修炼道法,而这纯粹的单属性灵根更是万中无一的好苗子。 此后,老者慢慢的开始教授海生一些修真之法,海生不笨,但也不是很聪明那种,老者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弄不懂的口诀,就一遍遍问,老者就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讲解,如此这般,海生这孩子竟然很快地入了修道的门槛,且略有小成,达到了练气初期,这让老者不由得刮目相看,逐渐的教给海生一些更深层的功法。 至于郑大海,就没有什么灵根了,岁数也过大,即便曾经有,也泯灭在这些年的生活当中了。 最让老者头疼的是小天儿,他知道这小家伙儿的不凡,所以很用心的想把道法传授给他,可结果这家伙学的是挺快,可忘的更快,本来他也测过小家伙儿的五行属性,看看到底是什么灵根,可测了多次,最后也没测出来,小家伙儿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儿无暇的美玉,不属于五行的任何一个,和平常人差不多,可又有别于平常人,和他的来历一样,透着难解的神秘色彩。 除了教授海生功法外,应付解答小天儿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成了老者生活的全部,不过每每看到小天儿那招人疼爱的样子,这种折磨倒也成了一种幸福。 符天过了五岁,老者就把他带到自己房里睡了,符天起初不太习惯,可在老者那层出不穷的戏法和惊险好玩的故事的引诱下,便主动的留在老者的房里了。 那艘精美的小舟成了海生和小天儿的玩具,经常被海生扛到海边,然后带着小天儿一起划来划去的玩耍,每到此时老者都是笑眯眯的坐在岸边大石一边悠闲的钓着鱼,一边顺带看着,有几次海生娘不放心小天儿,不让海生带着下水玩船,后来郑大海得知后就说她,你这是瞎操心,没看符叔在看着嘛!有符叔在,没事! 之所以这么笃定信任,是因为有一次出海归来,大白天的遇上狂风暴雨,风疾浪高,大船怎么也进不了港湾,正焦急的时刻,望夫崖上一个身影如一颗流星般穿过层层雨幕,落在船头,郑大海惊诧之下,定睛一看这不是符叔嘛!随后符叔让他们都进船舱,他们不明所以的照做后,等符叔再叫他们出来时,天色已经放晴,船也安静的停泊在岸边,打那以后,船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符叔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平时见面都是十分的尊重和敬畏。 此事过后,陈三和长柱他们就总是缠着郑大海,让他和符叔说说,能不能也教教他们怎么修武,郑大海逼于无奈就和符叔提过几次,可是符叔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只说如果郑大海愿意教他们,那就把他学到的交给他们就好了。 没多久,村里从七八岁到四五十岁的,只要有空闲的都跑到海边跟着郑大海来习武强身来了,反正就算练不好也练不坏,总是有益处的,其中陈三、长柱、小春,王老大这几个人最卖力气,安海村多少年都没有过习武的人出现过,长柱听他那行医的师父说过,那些修武的高人,能飞天遁地,摘叶伤人,他们的强大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所以眼前有这大好机会,怎能不卖力认真的学。 于是,在海边,就形成了一道有意思的画面,一个老头坐在大石头上,架着鱼竿,悠闲的钓着鱼,离栈桥不远处一条金黄华美的小船上,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嬉闹着玩着水,岸上,一个大汉面朝大海沉腰扎马,不断挥拳踢腿,身后站着三四十号人,也在跟着认真卖力地比划着,修武强身之气,蔚然成风。 安海村的日子过得无比悠闲,眼前这个小家伙儿一天比一天高,一天比一天有意思,这让老者有了些许安度晚年的错觉,有时甚至都会忘了自己还是个修道之人,而那历经千年,难以忘却的刻骨仇恨,似乎也淡化了不少。 道心被这些凡尘琐事打磨的越来越圆滑,境界的恢复竟比以往刻意求之时,恢复的更快,道池内,在那朵散发着丝丝灵气的道莲旁边,一根如火晶般的莲茎,悄然伸出,其上一朵殷红的的花骨朵含苞待放,如雾的灵气萦绕在周围。 临仙双花境,老者没想到会恢复的如此之快,这片天地灵气稀薄,远远不如他那一域的灵气精纯,浑厚,五年多的时间能恢复到这一境界,已出乎其意料,照此下去,重拾巅峰之境似乎也不那么遥远了。 只是这安海村南北山上的神秘,却让他难以安下心去体悟境界而置之不理。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藏日朝阳 南山较小,涯矮林稀,北山确是巍峨高耸,古木参天,峰峦叠翠幽密,山岭绵延不断。 老者的忧虑便在这南北两山之中,在神识发现到异样后,曾想去探查一番,后考虑到符天尚小,自己境界还未恢复,万一出点差错,得不偿失,思前想后便作罢。 后在寻常聊天中有意无意的和村里人打听过,得知这南面之山名为“朝阳”,北面之山名为“藏日”,名从何来,有传说可据,据老穆头说,他祖上的祖上传下过这样一个故事。 几百或上千年前,这里还没有安海村,大风镇也不叫大风镇。 这座大山原本叫“藏日山”,由日出东海,似藏山而出得来。山下往西几十里处,住着一二百户山野乡民,望山而居,以农耕牧猎为生。 一日,一乍迁此地的猎户,因初来此地,无相熟之人,便孤身入山狩猎,谁料猎而无获,却迷失于山中,捱得三日,惶恐绝望时,一童子现身相救,将其送出山林,并嘱其回乡后,需散言于众,言之此山中有食人妖兽出没,非常人所能敌,告知乡邻,勿再进山狩猎,舍命涉险,小心枉丢性命,随后腾空一闪,消失不见。 猎人何曾见过如此手段,惊为仙人,遂笃信不疑,回乡后,原话相传,奈何信其言者甚微,众猎皆言,世或有仙,却非一凡夫俗子所能遇的,怕是恐他人抢其饭碗,故造谣生骗罢了,吾等凭山猎兽多年,怎未见得!何况临山隔海,不打猎如何过活,故指嘲耻笑,未信其言者,仍猎之,那猎户无言,再次收拾行囊,另转他乡以寻谋生之计。 其后某日,一队猎者一十三人,结伴进山,一去多日,迟迟未归,家眷乡邻莫不急切不已,盼念间,终在第十日,有猎者转回,却只余五人,且或残或伤,问之其他八人,言之,皆已命丧山林异兽之口,尸骨无存,众亲者悲痛哭嚎数日,悔当初不该不信那传话之人。 后由威信服众者决定,此地危机已现,难有生计,明日一早,各户帮扶相助,另迁它地谋生吧! 翌日清晨,旭日初升,乡民们还未收拾妥当,便听得东方藏日山上传来一声震天巨吼,一只巨大的似人形妖兽,张牙舞爪,蹿入半空中,紧接一道如匹剑芒,映日升起,射向空中巨大妖兽,一道身影紧随其出,一时间,藏日山上空吼声连连,剑光如幕,一人一妖,战作一团,震天动地。 几十里外的的乡民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吓得惊慌失措,四下藏躲。 不知过了多久,藏日山上空传来一声断喝和一声哀嚎,随着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一切归于平静。 而后一道仙音回响在山海天地间:“妖兽已除,尔等可安居于此!吾去也!”随后便没了声响。 胆大者,出屋观望,惊叹声后,哑然失语。 只见连绵苍翠的藏日山上,峰峦坡壁间,沟壑纵横,伤痕累累,巨大的爪印剑痕交错其间,触目惊心,右方低矮山岭处,如断藕般被分成两段,一条宽大的峡谷直通大海边缘。 乡民惊惧过后,无人再敢居住于此,纷纷搬走,唯有几户胆大者留了下来。 随着世道更迭,流民聚散,渐渐地有了大风镇,有了安海村,大风镇得名于海上风强,经峡谷吹来,终年不断,而安海村的形成是迫于生存,不得不临海而渔,渐而成形。 后有长居于此者,为这南山取名为“朝阳”,北山依旧名为“藏日”。 这个传说真不真实,已无从考证,但老穆头却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的祖上的祖上就告诉他们穆家后人说,他们就是那次惊天之战后,第一个出屋探查之人的子嗣后代。 老者了解了这些后,心中猜测已印证一二,他和老穆头一样,相信这个传说是真实的,至少肯定有过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因为他用神识查探两山时,甫一接触便觉查出两山边缘处残存的阵法痕迹。 以他的推测,很久之前那个修道大能者或许是为了击杀妖兽,而不波及凡俗,或者是避免妖兽逃出山林,为祸人间,曾在藏日山四周设下阵法结界,可惜的是在其后的激战中,阵法被双方的强大术法所破坏,为了防止妖兽逃脱,迫不得已那人动用了大神通予以妖兽致命一击,事了后,匆忙间,简单的处理了战场,便遁空而去。而这道峡谷的形成应该就是那屠妖强者,使用最后夺命一击造成的,这样的术法神通,比现在的他都犹有过之,况且还是几百年前,现在就更难预测了,而对于在这样灵气驳杂稀薄之域,能修炼出如此修为境界的强者,另其赞叹不已! 阵法虽已残破损坏,但仍能感知到一丝残存之力,而就是这一丝残留之力,便已吓的山林中可猎之兽,再不敢在此繁衍生存,导致安海村和大风镇的后人渐渐无兽可猎。 老者的神识在体内道莲快要恢复到双花境后,已然能达到方圆二三百里,这范围虽大,却也只能查探到藏日山的边缘稍往里些,除了山林边缘那一丝残留的阵法痕迹外,他总觉得这藏日山深处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那分出去的朝阳山,却是在他的神识所及范围之内,这一探让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的秘密,朝阳山的中心处有着一个修真者用过的双向传送阵,而且还是一个较大型的双向传送阵,这朝阳山不算大,方圆不过百里,在老者强大神识的查探下,这样一个较大型的传送阵,显露无疑,这是修真门派常用的远距离传送大阵,可一起传送多人,只是荒废时间太久,不知还能不能有传送的功效,不过大阵布置的很精巧玄妙,既简便又不失功效,凡俗之人很难察觉发现,看手法应该是由一个人搭建布置的,这样化繁为简的手笔,体现出布阵者于阵法一道的高深造诣。 不知道这传送阵是那传说中屠妖者建造的,还是后来的修真者布置的,看来这一域也是个不平凡之地啊! 放下心中各种猜想,老者准备过几日亲身去探查一番,毕竟自己还有个大仇敌“九华小儿”要时刻提防,阵破魂损之时,九华一定会觉察到,虽然不在一域,但谁都无法确定他会不会派人或亲自长途跋涉跨域而来。 现在境界修为的恢复进展虽快,可毕竟还未完全复原,这一域灵气稀少,又无丹药灵石可凭借,谁知道何时才能完全恢复,即便重回巅峰境,想要突破临仙期,进入大乘地仙境,那也是难上加难,遥遥无期。 修行一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想恒久保持修为不落,那绝无可能,这近千年的时间差距,有福山宝地和天材地宝供着,如今的九华小儿没准已突破临仙期,臻至大乘地仙境,亦或早已渡劫飞升也未可知从那一缕无限接近仙器的九华玉塔的器魂就可推断出个大概。 不管怎么样,他都需要时间修养提升,而这两山中的秘密虽带来太多不确定的未知危机,可也带来了意外的机遇,这一域有修道者便有灵石丹药资源,若能融入此域修真界,还怕什么修行境界停滞不前。既然住在了这个小渔村,那他就得把这种不确定性的危机和机遇掌握在自己手里,在确保小家伙儿和自己的安全外,为能提高自己的修为,突破境界,寻求那一丝可能存在的机遇。 初秋已过,正是出海捕鱼的时节,这一日吃过早饭,郑大海带着海生去海边船上干活,为即将到来的出海捕鱼之行做准备,符天乐颠颠地也要跟着去玩,结果海生娘没同意,随后便来了脾气,此时正坐在院子的木桩上,撅嘴赌气,老者吃的少,早早回厢房去打坐了,海生娘忙着收拾屋里屋外,也没太注意,等老者察觉到符天自己跑院子当中坐着生气时,符天已经自己嘟囔嘟囔的坐半天了,老者紧忙下床出屋,来到符天跟前,笑眯眯的凑过去问符天道: “谁惹我家小公子了,这嘴撅的这么高,告诉符叔,符叔帮你出气怎么样!” 有些委屈的哼了一声后,符天带着撒娇的哭腔,奶声奶气的哭诉道: “符叔…!婶子不让我和海生他们去船上玩,说我还小,去了没人照顾我,你说我还小吗?我都快六岁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啊,而且海生他们会的那些我都会,为啥不让我去,我自己很没意思的,西街的水娃和春芽都好几天没来找我玩了,你也不陪我玩,就知道让我背那些破口诀,我好没意思啊!呜呜…!呜呜…!” 悲悲戚戚哭诉,似是勾起无限的难过和委屈,说着说着小嘴儿一咧,哇哇的哭了起来,豆大泪珠断线般的从小脸上滑落。 这下把老者乐坏了,蹲在符天身前,用衣袖一边擦拭着那可怜的小脸,一边学着符天的哭腔哄道:“好了,好了!我家小公子真是太委屈了,都没人陪着玩了,这事都怪符叔,都怪符叔哈,走!不哭了!符叔带你出去玩,咱们看看水娃和春芽儿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来找我家符天玩呢!” 说着抱起还有些抽泣,却明显阴雨转晴的符天,往门口走去,海生娘听到哭声就赶紧跑出来了,一看符叔去哄了,也就没再过去,她对符天跟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该管的得管着,该宠着就宠着,符天这小家伙儿比海生小时候心眼儿多的太多了,而且跟小大人儿似的,说话利落,思维敏捷,虽说这样活泼可人,可也不能太娇纵,所以早上符天吵着要跟郑大海爷俩去船上玩,她就没同意,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能什么都随着性子的。 这会儿看有符叔哄着了,就转身回后院继续忙活去了,没想到这一转身,再见却已是十多年后。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入山 符叔带着符天顺着东街往西街走去,不时的哄逗着小天儿,小天儿早就破涕为笑,此刻正兴致勃勃的和他符叔讲述着他和水娃、春芽儿玩过的游戏,还说他海生哥不够意思,每次找他一起玩,他都不太情愿! 符叔笑着应道:“海生是嫌你们太小了,你们玩的那娶媳妇、过家家游戏,是他小时候玩的,你让他现在怎么和你们玩!” 边说边走,过了十字路口往西第二家就是水娃和春芽儿的家,来到近前,只见木门虚掩,符叔伸手刚要拍门,符天已经扯开嗓子喊了: “水娃,春芽儿,你俩在家吗,我来找你们玩啦!我是小天儿。” 院内没有动静,老者有些奇怪,稍稍散开神识扫了一遍院里,没发现有人在家,就对小天儿说:“水娃春芽他们家人都不在,可能是出去了,咱们先回去吧,等傍晚符叔再带你来找他们,好不好?” 符天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心里有些失落,不情愿的点点头。 老者抱着符天往回走,快到十字路口时听到左侧北街头传来凄厉的哭嚎声。 “嗯?出了什么事?” 老者脚步一停,转身朝北街走去,见四下无人,稍动术法,几步便到了街头。 村外是片小树林,林间有条小路直通藏日山脚下,此时林间路上,几个汉子围在一个妇人旁边,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伤痕血迹,躬身喘着粗气,不住的叹息,妇人跪在地上,凄惨的哭嚎着。 在其身前一个浑身缠着布带衣条的男人,挺直的躺在那里,血水渗透了布带,看着吓人,妇人身边一儿一女正跟着放声哭喊着:“爹啊!爹啊!你醒醒啊!” 符天一眼就认出那是水娃和春芽儿,忙跟老者说:“符叔!那是水娃和春芽儿,那个是柳大婶儿,她们怎么了?那个地上的人好吓人!” 老者略一感知,发现那地上男人还有活气和生机,忙放下符天,嘴里答道:“嗯!没事,小天儿不怕,那个人受伤了,你柳婶儿她们是伤心呢。” 说着牵着符天走了过去,符天边走边扬头向老者请求道:“符叔!你帮帮她们吧,你会变那么多的戏法,你一定能帮她们的,对不对?” 老者点着头说:“放心吧!一会儿你站在我旁边,别乱走。” 说着分开前边围着的俩人,来到近前,几个围着的汉子一看是符叔,赶忙打招呼问好,这几个人都是知道符叔的,他们闲时也跑去海边和郑大海父子习武操练,对符叔不陌生,且十分敬仰,因为总听陈三,长柱他们说起符叔的身手如何高超,如何出神入化,此时见着,忙让出一块地方。 救人要紧,符叔蹲下身子,也未管那哭喊的柳婶儿,伸出右手掌,按在地上男人的心口处,调动体内一点灵力和生机,顺着手掌心注入男人体内,修复他受损的经脉骨骼,少顷,又抬手按住男人左腕的脉搏处,装作把脉的样子,随后站起身对着妇人说道:“水娃他娘,先别哭了,你家男人还没死,就是失血过多,你赶紧让他们帮忙抬回家里,把外伤包扎了,再好好补补就没事了。” 妇人已经哭肿了眼睛,浑浑噩噩的,也没注意到老者是谁,在做什么,此时听到他男人还有救,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这个老者,似是在哪儿见过,此刻却是记不起,懵乱中未忘礼数,给符叔行了个礼,抹着眼泪,赶紧请旁边的几个汉子帮忙往家抬送。 旁边的几个汉子听到老者的话后,未等水娃娘招呼,便已主动地帮忙把水娃他爹小心的抬起,往村里抬去。 妇人一手一个牵着还在抽泣的儿女,关切的跟在旁边,符天想和水娃春芽儿说话,也没机会说上,老者重新抱起符天,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走了几步,眉头轻皱,似是想到什么,脚下一错,身形闪动间,便到了前面走的稍慢,没伸的上手帮忙的一个汉子身旁,符天对于符叔的戏法已见怪不怪了,这比平时晚上睡觉前,凭空变出那些好玩东西的戏法差多了。 那人的胳膊腿上也是有血迹伤痕,此时边走边龇牙咧嘴的抽着凉气,老者在他旁边出现,他毫无察觉,直到老者开口相问,他才冷不丁的注意到旁边多出了抱着符天的符叔。 “这位小兄弟,你这伤的重不重,碍不碍事,要我帮你看看不?” “哦!符大叔啊!您客气啦,谢谢您!叫我赵福就行,我这伤没事,都皮外伤,就是疼点,唉!也不知道这柳大哥能不能挺过来,我们抬他回来时,都以为他死了,刚刚看您施手帮忙,您说,他应该能活吧?” “嗯!老朽略懂医道,刚刚化开了他的几处衰竭的穴道,回去养养就没事了,对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都受伤了,看着不像是摔伤刮伤啊!” 老者轻描淡写的把施法救人的事带过,问起了事情的起因。 “唉!别提了,都是被后面山里的凶兽咬伤的,柳大哥刚刚抬回来时,跟血人一样。” 赵福哀叹答道。 “哦?不是说这南北山上多少年都未见到有野兽了么?这怎么还有凶兽?” 符叔稍显疑惑的问道。 “唉!谁说不是啊!这不,也不知道听谁说的,东光城里现在野兽的皮肉价格很高,村里这些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便动起了心思。想趁着捕鱼期到来之前,结伴进山碰碰运气去,仗着这几年和郑老大练过的把式,看能不能猎些野兔,獐鹿啥的,多些收入,谁成想,进去了两天,走了一百多里地,也没遇上个可猎的野物,后来在一处密林休息时,不知从哪冒出个怪兽,猪不猪,牛不牛的,浑身是长刺,奔着我们就来了,水娃爹是第一个发现的,也是第一个被撞倒的,其他人就赶紧躲闪,用矛枪,弓箭攻击,可那凶兽别看身形长的大,奔跑躲闪可灵活了,矛枪根本碰不到,就中了几根羽箭,可也不当事,我们七个人,两个去救柳大哥,四个和它边周旋边退,庆幸这几年都和郑老大学得些武技,终于边打边跑,逃了回来,就这样,每个人都受了伤,唉!” 老者思索下追问道:“那凶兽没有追你们吗?还是你们有什么办法摆脱了它,按理说受了伤的野兽不会轻易放过伤害它的敌人。” “咋没追呢!追了我们好远,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就不追了,我们都怕它追到村子里来!” “哦!发现它不追时,你们离咱们村还有多远?” 老者继续问道。 “呃……!大概还得有八九十里地吧,我们往回走,又走了一天呢!” “是这样!行!你先回去吧,你这伤,好好包扎下,我们从后边这条路走,去海港那儿。” 赵福没多想,招呼一声就去追前面的众人,老者转身朝左方走了几步,见没人注意他们了,便对符天说:“小天儿啊!你说那只凶兽可不可恨,把水娃他爹伤成这样!” 符天一直在乖乖的听着他们说话,此刻听符叔问他,他很是同意的用力的点着头,表情一副狠狠地样子说道:“嗯!符叔!那个什么兽,太可恶了,哼!等我长大了,我就去吃了它,让它乱伤人,哼!” 看着符天横眉瞪眼,愤愤不平的样子,老者忍不住一乐,说道:“别等你长大了,咱们现在就去吃它,好不好?” “好!咱们现在就去,把它抓回来,晚上等郑大叔和海生哥回来,咱们烤着吃!嘿嘿…嘿嘿……!” 似是想到了吃什么好吃的美景了,说着这小家伙儿竟然嘿嘿的笑起来。 “好!那走,咱们抓它去。” 说着抱起符天,抬脚迈出,和平常走路一样,身形看似慢悠悠的,实则奇快无比,眨眼便消失在丛林里。 原本神识所及之处,只需瞬移便可到达,这是修真九境,第五境莲生境就可以修成的道法,至于瞬移多远,那要看你的神识和灵力有多强,按老者现在的修为境界,百里范围的瞬移还是很轻松的,瞬移是穿越空间,不受天地时空的规则约束,融身虚空,神识锁定一点,此进彼出,不能有差错,一点意外都会被虚空乱流撕扯的粉碎,或永远的留在幽暗无边的虚空之中。 突破临仙境后,他的道体已经不惧虚空撕扯,可小家伙儿的不行,因此还是用缩地成寸这种简单术法比较把握,何况也不急,就当带着符天出来看看风景。 符天对时而从眼前一闪而过的树木,花草,没有太多兴趣,不过符叔这次的戏法变得还是挺有意思的,这一闪一闪的感觉,像飞一样,嗯!飞是什么样子的?不去想了,反正很好玩。 老者本想把符天送回家,自己去探查的,转念一想,这小家伙儿一直嚷嚷着没意思,送回去又得不乐意,不如带他出来转转,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在这一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未曾料到,这危险就在前方。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初露端倪 藏日山,雄壮巍峨,其上,峰峦挺秀,云遮雾罩,其后,峻岭绵延,广茂森然,远远望去,似一道无边的屏障,横卧在海陆之间。 山内,悬泉飞瀑,花草丰茂,藤棘缠生,古木参天,几人合抱的古树,挺直高耸,巨大的树冠层叠相连,遮天蔽日,阳光努力的挤过叶隙,形成粗细不均的斑驳光线,似一根根金色的长矛,散乱不均的插在幽暗的林间,花草木叶折射出的光晕色彩,交相叠映,给这山林空间平添了独特的神秘,地上经年堆积的败枝腐叶,如厚厚的潮湿的毡垫,踩上去有些软中带硬,不易站稳,让人不得不分神留心脚下。 老者抱着符天,一步迈出便是八九丈远,时快时慢,一路观花望景,不过盏茶的功夫,便已进入山林约百里之处,收了术法,把符天放下,用手牵着符天小手,身上的气息稍稍外放,在周边形成一个丈许的护体灵罩,把自己和符天护住,防止林中一些蠃甲之虫掉落,吓到符天。 符天的眼睛,在进入这山林深处后,就显得不够用了,小脑袋左右前后不停地张望,这个幽静神秘的空间,让他感到到了无比的新奇。 “符叔!这里好漂亮,以后能叫海生哥和水春芽儿他们来一起玩吗?” 老者边观察周遭的情况,边顺嘴回应道:“好!等你长大的,就可以和他们一起来玩了。” 正说着,老者发现前方一条儿沟渠在林间横穿而过,宽约三四尺,渠间清水潺潺,边上有不知名的草蔓覆盖,淤泥腐叶混杂其中,靠他这一侧,有着被踩过的脚印痕迹。 领着符天走过去,仔细的查看后,推测出,这可能就是赵福他们经过此处时留下的痕迹,入林二三十里时,还有山路可走,其后,便只能随脚开路,在这约百里的地方,出现这些新痕迹,应该就是他们的了。 老者领着符天在一块儿渠边的石头上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比符天小拳头稍小些暗红珠子,珠子上有细密的裂纹,布满表面,正是那已如同凡物的“流火戏龙珠”,不过即便没了灵性,可珠子本身的材质还是十分珍稀的,暗红光润,且多了裂纹后,看上去更精美了,像是在上面雕刻了一层好看的花纹。 把珠子递给符天说道:“小天儿啊!一会儿符叔休息下,这珠子你拿着玩,坐在符叔身边别乱动,好不好!符叔歇完,就带你去抓那只大凶兽去。” 符天欣喜的接过漂亮珠子,很乖的靠着老者坐好,自顾自的摆弄起珠子来。 老者坐定后,微闭双目,强大的神识,悄然散开,方圆景象,迅速的映入脑海,林间除了禽鸟,还真的无一兽类。 十里,三十里,五十里,一百里,突然,两股兽类气息,冲进神识范围内,随后,两只异兽的样子,映入脑海。 一只正是赵福所说的,似牛非牛,似猪非猪的那只,挂着满身利刺,此刻正懒洋洋的躺在一块儿大石头打盹,而另一只却是和寻常的豺狼很像,只是体型硕大,竟比旁边的那只凶兽还大上一圈,通体灰黑发亮的毛色,脖颈间一圈火红的鬃毛,四蹄粗壮,此刻,正立在石头上,瞪着闪着绿芒的兽目,翕动着鼻翼,四下寻找着什么。 神识到了极限,如潮水般退回,老者睁开双眼,面露凝重之色。 “妖兽?此地怎会有妖兽?妖域三千年前不就已经被封域了么?难道是此地孕育而出的?不可能!妖灵不能凭空生就,一定有问题! 无论在哪一域,凡俗界都是一域的基础,修真者不得扰乱凡间秩序,若有违者,会被同域修真者所不容,且若是凡间有难,修者也须酌情相助,更别说有妖兽为害了,三千年前就是因为妖域秩序倒塌,群妖大肆祸乱他域,而被几域联手逼退,封了域界。 思忖过后,定下心思,在这空想无用,这妖兽不能留,万一下山祸害凡世,便麻烦了,既然遇上了,便先除了再说 起身抱起被流火戏龙珠的精美吸引了注意力的符天,撑起灵罩,袍袖轻拂,一步迈出,御风而起,身形前倾已升到林间半空,心念一动,飘飘然向山林深处飞去。 符天的注意力在起空的那一刹那,便已从珠子上转移出来,睁大满是惊喜的眼睛,嘴里惊叹着:“哇!哇!符叔,我们是在飞吗,哇!是真的在飞!哇!太好玩啦!符叔太厉害了,这个戏法,我也要学,你要教我,下回小彩球再飞跑,我就去追它,看它往哪跑!” 小彩球是之前那只不怕他,飞到他手心的那只彩色山雀,后来只要院子里没人在,那只娇小滚圆的五彩山雀就总飞来和符天玩,符天常弄些小鱼干,粟米什么的喂它,后来符天根据它的羽色身形,给起了个十分贴切的名字----彩球,反正它也听不懂,就小彩球,小彩球的叫着了。 乘风间,听得符天的哇哇惊问,老者笑着应着:“好好好!回去就教你,这个很简单的,这回不许再说符叔教的都是破口诀了吧!这就是那些破口诀里的,这回知道有用了吧!对了?小彩球是谁?哦!我知道了,是那只山雀吗?” 老者对那只山雀有些印象,起初没在意,后来总飞来,老者就用神识又细细的观察了几回,发现那就是一只羽色较为好看的寻常山雀,比较有特点的也就是,身子有些圆,叫声响亮些罢了,老者曾想把它抓住,给符天养着玩,可符天不乐意,说那样它就回不了家了,会很难过的! 老者无奈,就随他去了。 符天在怀里双手捂着珠子,兴奋的答道:“是的,是的,就是那个小彩球,等我学会飞了,我就去找它玩。” 老者笑着称好。 山间林密,地势随山而走,起伏间,落差极大,老者翻过了几道山梁后,在一处林间空地落下身形,前方不远处,一挂瀑布自山涯峭壁间飞泻而下,水汽蒸腾,轰然作响,一方水潭,在其下方,积聚而成,潭边右侧不远,一粗大古木之下,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其上赫然有两只妖兽并排卧在那里,就在老者落下身形那一刻,两只妖兽,便已察觉,腾身立起,兽目圆睁,鬃毛乍起,低伏着身子,呲牙嘶吼,据势欲扑,其中似狼般的妖兽,似是知道眼前的老者不好惹,不断地低声嘶吼,却未见行动,而那只猪牛难分的妖兽则是不然,乍起浑身似利剑般的长刺,低首挺角,冲着老者奋蹄一跃便顶了过来。 符天在看到两只妖兽时,并未害怕,盯着它们的一举一动,手中紧紧护着老者给他的珠子,似是怕被抢去一般。 老者用右手把符天的小脑袋扳向自己的肩膀身后,随后右手平伸,掌心向外,轻轻一推,身外的护体灵罩,猛然暴涨一倍,像一个突然吹起涨大的气泡,一层金色烈炎附着其上,那只眼看已经要扑到身前的妖兽,识得厉害,想要收身,已然晚矣!砰的一声,一声惨痛的嘶吼,巨大的身体化作一团火球,被撞的飞向水潭,扑通一声落入水中,在瀑布的冲刷下,其身上的火焰仍旧未灭,且越烧越旺,直至嘶吼声渐无,如一截烧黑的朽木,飘在潭面水汽中。 在这只妖兽被击飞的那一瞬,余下的那只狼妖,见势不妙,为了不引起老者的注意,开始悄悄地向旁边树后挪动身体了,在同伴如火球一般落水那一刹那,它便调头弓身跃起,可还没等后腿离地,一道强大的威压,似大山般压在它的身上,扑通一声,把它死死的压在大石头上。 老者收回灵罩上的火焰,恢复原样,抱着符天一步一步向着狼妖走过去,随着老者脚步的靠近,那股威压越来越重,巨大身躯匍匐在地,眼鼻口中,殷红的妖血丝丝渗出,眼里一片绝望之色。 “没想到还是只开化了的小狼妖,知道趋利避害了,可惜你不应该出现在这一域。” 老者在狼妖跟前站定,本想抬手直接结果了这狼妖的生命,随即似想到了什么,继续沉声说道: “给你个机会,带我去你来的地方,我给你个痛快,不然,你就体会下刚刚你那同伴烈火焚身的痛苦吧,你若是愿意,就点点头。” 老者的话语说完之后,狼妖感到了身上的威压一轻,头已经可以抬起来了,巨口微张,喘着粗气,妖血混着粘液从交错的利齿间,丝丝哒哒的滴落。 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强大的修者,目光凶残,满是仇恨,在掠过老者怀中的符天时,一丝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它昂起狼头,作势欲点,却猛然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悠扬且又无比响亮的吼叫声,一时间,山林震动,带着回响,向四方散去。 老者在吼声乍起时,便已反应过来,这狼性奸诈,临死也不就范,这是在通风报信,遂一指点出,一道火箭射入狼首可还是稍稍慢了些,狼啸之声已然传出。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大妖 那一道火箭,射入狼首后,砰然爆裂,妖狼巨大的身躯燃被淡金色的火焰包裹,不消片刻,便化为灰烬。 冷漠的看完,老者转身来到水潭边上,那只猪牛难辨的凶兽已变成一截黑炭,飘在水面之上。 老者本是抱着收拾掉凶兽的目的而来。 一是为安海村民们除去后患,二是猎杀了带回去能为郑大海一家换不少钱物,三是带着符天来见识见识玩一玩,哪知道居然还有只开化期的狼妖存在,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一只还未化妖的凶兽还可以理解为时长日久,山大林深,没准儿是从什么时候存活下来,可这狼妖就不一样了,开化期的狼妖已相当于修真第四境凝池期的修为了,这阶段的妖兽有自主的意识,各方面能力得以强化,而且已慢慢可以使用本源天赋,若是完全掌握本源天赋,即使凝池期的修者遇上也很难取胜,而且,这样的妖兽只能出自妖域,难道妖域已打开了域界封印? 老者的修为已达到修真第八境临仙期,差一步就到大乘期,这狼妖虽强些,可在老者面前还是不堪一击,只凭境界威压便可死死的压制,但这并未让老者的戒备之心有丝毫松懈。 转头看着怀里,小脸上已有些许惶恐神情的符天,老者哈哈一笑说道: “小天儿!看来咱们吃不成凶兽了,这两种妖兽能一起和睦相处,说明有秩序在约束它们,而且绝不止它们两个,那狼妖拼死示警,定是在召唤或警示同族,危险将至,这片山林怕是要不平静喽!你说咱们还要不要再查下去呢!还是先回村再做打算!” 老者的询问算是自说自话,因为他心里已有了决定。 符天攥着流火戏龙珠,眨巴着大眼睛,学着大人语气模样,煞有其事的回应道:“符叔!要我看,咱们还是回家吧!这会儿,婶子应该喊咱们吃饭了,找不到咱们,她会着急的!那个大家伙都烧焦了,也不能好吃了,等小天儿再长大些,咱们再来抓个更大的,好不!” 看着被刚刚的情景吓到,又强装着无所谓的符天,老者这个乐啊! “走吧!咱们回家!” 说着身形一动,便要腾空而起,可还未离地,他抱着符天,猛地身形急转,旋身闪退到了林边刚来时的地方,而在其刚刚起身的地方,一根散发着丝丝寒气的银白色长矛,贯地而入,以长矛为圆心,周围一丈多的岩石地面,结为一片雪白的寒霜,在阳光下,无比的扎眼。 瀑布上方的悬崖峭壁上,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男子,孑身而立,束着一头雪白的长发,阴鸷冷峻的脸孔,面色苍白,额头眉心正中竖着一条似柳叶一般的青红印记,双眼细长,眼角上挑,双目微微眯着,其内时有绿芒闪现,肩宽腰细,身材修长,又不失健壮,身上带着冷冷的煞气,此刻,负手立于峭壁之上,一语不发,低头盯着老者和老者怀里的符天。 老者闪过一击之后,便已发觉瀑布之上的敌人,能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在他周边这么近的范围内,且发动了悄无声息的一击,那这个人的修为境界已和他差不多,至少不弱于他,散出的神识在接触到白衣青年身前几尺时,如遇到一堵无形的墙,难再近前一分。 遇到强敌了! “大妖?” 老者皱眉冷声的说道,从这白衣男子周身散发的寒冷妖气,还有那只有大妖才能驾驭的妖兵,老者便已判断出,这是妖域的大妖强者,只是在这个地方遇上,还有些不太确定。 白衣男子,神情孤傲,并未做声,左手朝着下方遥空虚抓,那根银白色长矛,嗖的一声,回到他手中,接着扭身挥臂,再次朝老者射来,紧随着,身形一展,屈指如钩,从悬崖上俯冲直下,如一道白色闪电,扑向老者。 老者在白衣男子乍动之时,便用原来的那条双龙绞尾的腰带,把符天面朝自己怀里,快速的缚在自己胸前,低声说了句: “小天儿不怕!” 紧接着收了防护灵罩,因为这灵罩在这样的妖兵面前,已起不到什么作用,眼看着那根银白长矛已到了跟前,老者右手微抬,手腕一翻,掌心朝上,屈指连弹,一朵朵碗盏大小的烈炎红莲,脱指而出,形成一串红芒,迎上银白色长矛。 砰!砰!砰!一连串的急促爆响,长矛来势一缓,老者趁着这个空隙,腾身入空,左手护于胸前,沉腰后仰,吐气开声,向着扑空而来的白衣男子,猛击一拳,空气一震一荡,一条人腰粗细的赤红火龙,顺着手臂,咆哮而出,拳势未断,接着又是一拳,又是一条火龙窜出,连出九拳,九条烈炎火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挟着骇人的声势,扑向白衣男子,周遭树木承受不住这火龙威势,散出的高温,噼噼啪啪的燃起了大火,水潭和瀑布更是水汽弥漫蒸腾。 老者九拳出尽,面色微红,提起一口气,看也未看白衣男子,护着怀中符天,于半空中拧腰折身,向东北方山林遁去。 白衣男子没想到老者的修为这么强,那几朵看似弱小的红莲,竟能阻得住自己的冰魄长矛,随后老者的九条烈炎火龙一出,更是让他大吃一惊,能以自身修为幻化灵物攻击的,那至少要临仙期的境界修为,有此等道行的,在这一域屈指可数,怎么在这儿随便就遇上一个! 那九条火龙似有灵性一般,半空中四下游走补位,竟然形成了一个包围的趋势,同时扑向白衣男子。 男子来不及多想,召回冰魄长矛,握于右手,半空中收住俯冲的身形,身体微蹲,催动妖元凝聚周身,单臂提矛,以腰为轴,身随矛动,呼地在头顶轮成一个旋转的圆幕,状如风车,形成一个巨大的银白色冰霜圆盘,周围卷着狂风,甫一形成,九条火龙便已扑到,和这圆盘撞到一起,咔嚓一声,发出震动山林的一声裂响,周围燃烧的草木和山石,被卷的四下飞起,尘烟滚滚,圆盘崩裂,九龙散尽。 白衣男子的身子,在半空中一顿,体内妖元一阵紊乱,深吸一口气呼出后,见老者竟然逃遁,双目绿芒不断跳动,并未急于追赶,而是向身后方,甩手射出一颗如核桃般大小的坚果,坚果带着刺耳的尖锐声响,没入山林深处,随后才咬牙发狠道: “哼!还想跑!” 刹那间,身形暴涨,显露出本体,一头通体雪白的巨狼,四蹄蹬空,仰天一声长啸,向前一窜,半空中白光一闪,随后在老者遁去山林的上方出现,接着再次一闪消失。 白衣男子属于妖域的银月狼族,这一妖族有着一个特有的天赋,那便是对万灵气息的分辨和追踪,逃走的老者,他无须去仔细分辨,定是修道者,可老者怀中的小孩童,却让他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如妖族至宝“太初神木”一般的气息。这让他的心思一动,随后愈发的火热起来,若是能得到这个小东西,说不得会有天大的造化,因此,明知道老者修为与其相当,甚至可能还略高于他,但他仍旧不甘心放弃,显现出更有利于他施展神通的本体,在给其部下留下一颗“寻灵果”后,施展神通,向老者追去。 大妖在妖域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分管不同疆界,且个个实力超群,与临仙期的修真大能者境界修为差不多,甚至更强一些,因为妖族的本体天生就能够吸取灵气滋养自身,且天赋神通,玄奇无比,这让他们在肉身和神通方面比修道者更强悍,只是唯一不足的是,大多数妖物若是没有大能者点悟,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有可能难以达到开化悟道的阶段,而那些可以自行开化悟道的妖物,都成了妖域的佼佼者。 而这只大妖,不仅能幻化人形,且手中的长矛也甚是不凡,其在妖域中的身份定是不低,此地有这个等级的妖族出现,已是一个惊天变故,况且老者怀中还有符天这个小拖油瓶,难以放手一搏,若是恋战,待那大妖的同伴赶到,对他就更不利了,故此,老者在一式“九龙焚世”之后,果断选择逃离。 此刻的老者,展开身形,撑起一层护体灵罩,护住怀中符天,如一个坠落的流星,带着一抹红芒,划过山林上空,向着东北方向的山林疾驰而去。 白衣大妖的天赋,让他牢牢的锁定住了老者的飞遁的方向,现出本体的他,无所顾忌,几个闪烁,挪移,便已能远远的看到老者半空中的身影,仰天一声长啸,再次瞬移,出现在老者正前方,腾身跃起,巨口一张,一颗晶莹剔透泛着银白毫光的珠子,裹着浓稠的冰霜寒气,迎风见涨,如一个巨大的雪球,砸向还未来得及反应的老者。 老者带着符天,难以瞬移,在身后响起那声长啸时,就知道那大妖追上来了,刚要变向,前方大妖的身形已出现,紧接着一丝危机笼上心头。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符明烈 危急时刻,来不及多想,老者止住身形,双臂伸出,迎面一推,一朵同样巨大的烈炎莲花,幻化而出,其上九片白色的花瓣,赤焰流转,花蕊中心,黑炎跳动,在老者双掌间旋转飞出后,如烈阳坠落,电光石火间,一寒一热,撞在一起,山林上空如被撕裂了一般,一声似九天惊雷之声,震响藏日山峰岭之间。 银白色巨狼大妖不堪冲击,张嘴喷出一口夹杂着丝丝金线的妖血,浓稠的妖血在其前方化为一团如花般的血雾。顾不得伤势,大妖急忙再次张嘴,那颗光华惨淡银白色的珠子,带着丝丝寒气,极速变小飞回,被他吞回体内,接着他的身形不断扭曲,又从巨狼变化成白衣男子,未做停息,咧着残留着血迹的嘴角,一声叱喝:“去死!”右臂带起一片残影,手中的冰魄长矛,划出一道白色银光,脱手如电,射向空中同样受伤的老者面门。 白衣大妖之所以这么拼命,是因为他也看出这个老者的修为境界都要稍高他一筹,想胜之难上加难,只有不惜舍命一击,才能把老者拖住,心中估算着时间,此刻,他的属下也应该快到了,自己留下的寻灵果会指引他们找到自己位置,只要拖住老者,以银夜四星大妖的修为,应该很快便会赶来,二人联手,到时这老者和孩童,便是囊中之物,狼妖本性狡诈机智,他更是如此,在盘算好这一切后,才如此拼命! 老者在这硬碰硬的一击后,也是强压住气血,体内灵海道池,如同开了锅的江海一样,上下翻涌,道池内的道莲,花叶震动,灵气如雾,蒸腾散去。 这妖物居然如此拼命,不惜祭出妖丹争斗,真是可恶!按理说,不应该啊!就算为了那开化期的小妖报仇,也不至于如此舍命,定有其他缘由,不过还好只是个刚刚突破进升的大妖,若是个四星以上的大妖,那还真是麻烦了。 来不及再多想,那冰魄长矛再次化作一条白线,朝他射来,老者心念急转,两臂搂住怀中的已被惊呆的符天,身体如陀螺一般,极速旋转,化成一个金光流转,似蚕茧一般的梭状光体,随后一头扎向西北方向,如瞬移般,眨眼间便消失。 白衣大妖神色一怔,招手收回冰魄长矛,刚要去追,不远的半空中,一个声音将其喊住:“少主,别急!那是破光逐日遁法。” 说着,一个身影在半空中出现,是一个须发皆白,矮小精瘦的老者,看上去五十多岁,面容枯槁,一双三角眼,有些浑浊,鼻梁眉骨凸起,额头眉间竖着一条红白色柳叶状印记,裹着着一身黑色皮甲,身后一条猩红的大氅。 老者现身后,上前对着白衣男子深施一礼后,继续说道:“银夜来迟,少主莫怪!少主可曾受伤?” 白衣少主从怀中,掏出一颗果实一样的东西,塞入口中后,对着银夜点点头说道:“嗯!不必多礼!我没事,只是轻伤,无妨!你刚刚说那是什么遁法?” 银夜挺直了身子,开口答道:“属下刚刚虽是远远一瞥,但确定那应该就是破光逐日遁法,少主能否告知一下此人的修为境界,用何招式或法宝,属下好印证核实。” 白衣少主稍作沉吟,说道:“修为境界比我略强些,应该与你不相上下,招式嘛!火术神通很是厉害,至于法宝没见他动用,不知道有没有!” “哦!那就是了!” 银夜一脸确定的说道:“若属下没猜错,这人应该是苍南天域的大明山主----符明烈,此人于火行一道天赋极高,修道不过几百年,便已达到临仙期三花境,这破光逐日遁法便是其从破凡期突破临仙期时所创,较之瞬移之法,犹快上三分,且无须穿越虚空,不过一旦施展会消耗大量修为。 据情报资料记载,此人九百多年前,曾只身一人和苍南天域的玄元道宗大战数日,缘由结果均不详,其后便没了踪信,没想到今日在此遇见,不过其修为境界似是有所退化,按说现在的他应该已突破临仙期,甚至更高,不应该如此不堪啊!” 银夜说到这儿,猛然反应过来,这样的的说法岂不是在说少主的境界修为不堪,银夜赶忙住嘴,神情惶恐的给白衣少主赔罪道:“少主请恕罪,属下只是对此人疑惑而已,绝无妄自诽低少主之意!” 白衣少主摆摆手示意无妨,皱着眉头继续问道:“那这么说来这个人在苍南天域很有名喽!怎么没有听说过!” 银夜恭敬的答道:“少主有所不知,各大妖主在三千年前封域一战之时,曾留下各方探报潜伏于几大天域之中,收集到各方情报后,用咱们妖族独有的传递之法,送回妖域各方,这人成名于封域之后的又一千多年后,而那时我妖族探报,被各大天域发现不少,被屠灭大半,因此后来发生的一些重大事件和相关人物,我们得到也不太详尽,属下一千多年前曾掌管过一段时间的风信部,所以对此还算熟知,按风信部各天域人物志上所描绘的信息和少主刚刚的描述的情形来看,此人应是那失踪近千年的大明山主符明烈无疑。” 银夜见白衣少主在思索,话语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属下斗胆问一句,不知这符明烈如何与少主结下仇怨,少主为何要紧追他不放,若是为了那两只用来测探此地的斥候小妖,属下觉得不免有些不值,此次少主偷偷打开域界通道,私自离开妖域,已是大过,若是被妖主得知,定会怪罪下来,妖主为了能够破开这一条通道封印,花费多年的心血,乃是我族的绝密,若是因此不小心被此域修者发现,那便是惹了天大的祸端,因此还请少主三思,把那小妖的仇怨先放一放,暂且放他一马,日后定会有机会寻他算账的,咱们还是早些回转族中,以免徒生事端。” 白衣少主听闻此话,脸色变了几变,本想发作,可又一想银夜所说的也是实情,不过那有着和“太初神木”一样气息的孩童,一定是个罕见的至宝,若是能得到手,定是有天大的好处,趁现在那符明烈境界修为倒退,不赶紧下手,等妖域重开之时,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拿下符明烈再说! 沉思过后,拿定主意,白衣少主,脸上神情一紧,带着些许威严的声调说道:“夜叔所言有理,按说该是回转族中,以免节外生枝,可是我已经与那符明烈动过手,他已经知道我是妖族,这样放过他,保不齐他联合其他修道大能者再来此地查探,到时还是个麻烦,趁他现在还未突破临仙期,你我联手将其击杀,既封了口,又除了后患,你觉的又如何呢? 银夜心思缜密,足智多谋,听得少主此言,便已知道这少主此刻是铁了心的要除掉那符明烈,向自己询问,也只不过是给自己个台阶下,圆滑的他怎能领会不到白衣少主话语之意,于是银夜再次躬身行礼道:“少主所言甚是,是银夜愚钝,未想到此中利害,银夜这就前去追剿,少主先在此等候其他四卫到来,属下先行一步。” 表完自己的态度,银夜并未立即动身,而是于半空中肃手而立。 白衣少主见此情形,知道这银夜是在等自己下命令,这样无论此番出现什么差错,责任都由他这个少主来承担,不过为了那神秘孩童,就算承担也值得。 想到这儿,白衣少主展颜一笑,朗声说道:“那就劳烦夜叔,若能击杀那符明烈,杜绝后患,风丠自有重谢!夜叔只要牵制住他就好,我与四卫随后就到。” 银夜听完,再次施礼道:“银夜领命!”说完身形急闪,消失在西北方向。 少主风丠在悬立空中,凝眉思索,不久,从山林中射出四道身影,还未临近风丠身前,于半空中俯身叩拜,口尊少主。 这四个便是银夜口中的四卫,因是结丹期妖族,所以幻化成人形后,还有些妖兽体征难以完全转化,故此这四妖皆是身材魁梧高大,雄壮的身躯比正常人类要高出一大截,裸露在外的肌肉上还有兽毛覆盖,面容丑陋狰狞。 可别小看这结丹期妖族,体内结成妖丹后,实力翻倍增长,虽然境界提高极为缓慢,但修为却是极其浑厚,境界虽然相当于修真第六境----立道期,可是真正厮杀起来,比之立道期,却要强上很多。甚至有修行超过两千年的结丹期妖族,可以和破凡期的修真大能者决一生死,且普通妖兽一旦达到开化期,寿命便会极其绵长,只要不死,就有的是时间去提升境界,因此这结丹期的妖族,才是妖域的主力, 风丠挥手让四卫起身,随后带着四妖卫化作五道流光,向符明烈消失的方向飞去。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山变 骄阳送暖,悬空高挂,秋风萧瑟,穿林声急,藏日山后的古老山林深处,古木静立无言,藤蔓恣意缠缚,此时,于古木冠梢间,突然一道流光骤然坠落,随即流光收敛,一老者搂着一孩童从中翻身而出,落在一棵不知道什么种类的巨树枝丫之上,行色狼狈,正是动用破光逐日遁法逃遁的符明烈,符明烈搂着符天倚靠着树干坐好,刚想叫符天,却喉间一甜,再也压制不住胸口翻腾的气血,噗的一口精血喷出,胸腔急震,好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算好一些,怀中的符天已是晕头转向,混沌间,觉得头上一热,迷糊着抬头,眼帘映入符明烈此般惨相,一脸慌恐,惊声喊道:“符叔!符叔!你怎么了?” “符叔没事!小天不怕哈,咱们一会就回家!” 符明烈压下咳嗽,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一边柔声安慰着符天,一边用衣袖轻拭滴在符天头上的血迹。 此刻的他,心中感慨万千,这般情景和几年前破阵而出时,是多么相像,刚刚安稳几年啊!呵呵!逆天修道,旦夕存亡,于生死间,搏得那一丝天道机运,本就是常事,自己这是怎么了!唉!心中自嘲的一叹。 顾不得感慨和伤势,安全要紧,随即静下心神,散开神识,向四方探去,在他的直觉中,一直在朝西北方飞遁,以他的遁法,此刻应该已快要离开藏日山的范围,进入其后山岭密林深处了! 现在不管在哪儿,都得先确定下,身处什么方位,好有应对策略。可当他的神识刚一散开没多远,也就二三十里的样子,突然就像触到一个巨大的水泡边缘一样,一下子被反弹了回来,符明烈霍地从树丫上站起。 “阵法!怎么还有阵法?怎么又是阵法!” 惊诧愤怒间,抱着符天再次腾空跃起,像一只大鸟一般,向着神识被反弹的地方掠去。 朝阳山正中,一块方圆六七丈的空地上,无木有草,乱石杂陈,此时,八个耀眼的圆点,按八卦方位从山石土层中透出,似八盏明灯镶嵌在地面,明灯之间由光线交叉相连,形成一个如八角芒星的传送阵图,阵图甫一形成,便光芒大盛,一道七彩光柱穿透林叶,直射上空,停了几息后,骤然回落。 陈三在郑大海的船头上正忙活着加固锚桩,不经意抬头间,便看到了朝阳山上那短暂绚丽的七彩光芒。 新奇的发现让他无比兴奋,喊来其他人观看奇景,可等再驻足观望时,却再未有异象发生,气的其他众人都笑骂他大惊小怪,故意偷懒耽误活计,陈三气愤无语,自己也纳闷儿,明明就有嘛!这会儿又没了,难道是眼花?唉!随后收了好奇心,无奈的继续忙活去了。 山中八角芒星阵在一阵光芒伸缩闪烁之后,一群身影在阵中扭曲显现成型,随后光芒一敛,从阵内走出十余个男女各异的修者。 从站位上可以看出,这些人分属两个派别,其中一行五人,衣着统一,皆为白色锦缎的连帽长袍,领袖、帽边、衣摆处绣着淡青色的精美云纹,腰上统一的杏黄色丝绦束带,其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墨绿色玉牌,坠于腰间。 当先一人,负手而立,年约三十许,发髻高绾,面目清瘦,目如星点,鼻挺唇薄,神情略显肃穆,带着一丝焦虑,其他四人皆是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个个英姿挺拔,神情欢悦,或背或挎长剑,分站其身后。 另外七人,为首一人是年约六七十岁样子的老妇人,银发如瀑,拢于脑后,面色红润,慈眉善目,样貌虽显老态,却不失荣美,一身紫色宫装裙衫,精美华贵,仪态威严,左侧旁边一清丽俊俏的少女,挽臂而立,十一二岁的样子,裹着一副泛着淡蓝色毫光的战衣宝甲,甲衣精致合身,使得娇小玲珑的身躯显得挺秀有致,嘴角噙笑,一副乖巧俏皮点的样子。 在老妪和少女身后并排站着五个身材高大,手持长戟,带着黑金面具,身着金色重甲的怪人,五人动作一致,单手持戟肃立,威猛怪异中隐隐的透着煞气。 众人走出传送阵,站定后,紫衣老妇主动上前一步,向着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略微欠身施礼说道:“晚辈幻海月宫冷秀见过叶前辈,这是晚辈的小师妹----常黎,也是我浮波山幻海月宫的少宫主,此次是第一次离海出山,来历练历练,涨涨见识,家师不日将去剑塬拜访,让晚辈带着小师妹与叶前辈同行!” 说着伸手轻搀身侧的少女说道:“阿黎!这是西土剑塬的叶前辈,来!给叶前辈见礼!” 少女眨巴着大眼睛,抿着小嘴,乖巧的上前一步,给男子行了一个晚辈礼,口中尊道:“晚辈幻海阿黎,见过叶前辈!” 男子受得老妪一礼后,听得老妪说少女乃是幻海月宫的少宫主,见其上前行礼,微微闪身侧让,也抬手抱拳还了一礼,嘴里说道:“少宫主请勿多礼!有琴宫主近来可好?” 说着转向老妪继续说道:”既然有琴宫主欲往剑塬,那此番事了,你与少宫主一行,随叶昭一起返回剑塬就好!” 小姑娘礼毕之后,见叶前辈问到她师父,蹦跳回老妪身旁,脆生的说道:“谢谢叶前辈挂念!您叫我阿黎就好!至于我师父!她很好啊!就是有些……嗯!有些……?怎么说呢!就是有时候挺想你们剑塬一个人的!咯咯……!” 旁边的她的师姐冷秀一听此话,赶忙扯了她一把,随即对着叶昭说道:“叶前辈勿信这丫头的话,都是宫中众人把她给宠坏了,口无遮拦,信口胡说,说着扭头对少女阿黎训斥道:“出来就无法无天了是吧!等回头我就禀报宫主,看你还敢再胡说!” 说着一脸愠色的斜眼瞪了瞪小姑娘。 叶昭微微一笑,看着小姑娘,眼中带着欣赏和喜欢之色,说道:“小宫主,活泼可爱,很有意思!” 正了正神色,环视了周遭一圈后,随后似是感慨又似解说一般的的讲道:“当年卓师兄偶遇大妖于此,拔剑除妖后,因有要事,未及细查,其后恐再有妖灵藏匿出没,为祸凡俗,复返查之后,发现妖域于此地有一通道连接,虽已在三千年前被封禁,可却不知怎么,居然又复松动,以至于有大妖穿行其间往来,于是便邀有琴宫主集剑塬和幻海以及其它几方同道,合力补全了封禁,又布下这锁妖封灵大阵,以防意外,为此又设下这传送阵连接你我两派,为的就是这锁妖封灵大阵出现异变时,两派能及时联手赶到补救,没想到未到千年,便生变故,唉!希望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说完顿了顿,扬手打出一道金光射向藏日山方向,随后说道:“还是先完成此次任务再说吧!锁妖大阵已自行启动,说明妖域封印已有损坏,必有妖族世现,我等还是早些前往察看!” 老妪扯着阿黎,躬身称是。 叶昭转回身,对着四个随行青年吩咐道:“一会儿进入藏日山后,记住之前叮嘱你们的话,小心留意妖物踪迹,切莫马虎大意,如遇危险,要相互帮扶协助,都记下了吗?” 四个青年修者,脸上欢悦神情稍敛,齐声应道:“是,师叔,弟子谨记。” 在叶昭叮嘱弟子时,叫阿黎的少女悄悄的小声向老妪问道:“嘿!大师姐,这个叶师叔看着岁数也不大嘛!为什么你也要叫前辈呢?” 老妪偏头无奈的回道:“就你爱问!那你说,咱们师父看上去年龄也不大,这是为什么呢!就问些蠢问题!这叶前辈看上去年轻,其实比咱们师父小不了几岁,在千年前就已是莲生期的高手了,现在的修为怕是不在师父之下,你说叫不叫前辈!” 少女阿黎一听,调皮的吐了下小舌头,翻闪着大眼睛,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叮嘱完四个弟子,叶昭又转身对冷秀和阿黎说道:“冷师侄,少宫主!一会儿你两个就随我一起入阵,好有个照应!” 看了看二人身后的金甲面具守卫说道:“这应该是月宫的十二卫月甲士吧!” 老妪称是。 “嗯!有这五卫,倒是多了不少保障!那随我走吧!” 说着展身化作一道如剑流光,自朝阳山射向藏日山,身后十一道各色流光紧紧跟随。 叶昭扬手射出的那道金光,在划过藏日山山林深处上空时,砰然爆散,如花焰火,绽放空中,骄阳当空都难掩其炽烈光芒。 整座藏日山的周遭上空,陡然亮起蓝色水晕光芒,其上一道道金色剑芒如鱼般,附于表面穿梭不息,一瞬间,似一个蓝金色水泡,将整个山林罩住。 符明烈抱着符天,身形如疾飞之鸟,一头撞在了透明的蓝金色水罩上,闷闷的一声异响,符明烈的身子,像颗弹丸一样被反弹了回去。 “锁妖封灵大阵?”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银夜银月 锁妖封灵阵,顾名思义是针对妖灵之类的阵法,修者可进可出,而妖灵却是进退难行,且修为会受到压制。 能布下如此大范围的封绝阵法,绝非个人能力所能及的,非大门大派不可,这藏日山中,乱象将起。 符明烈被弹回以后感到莫名的疑惑: “不对?为何我出不去,锁妖封灵又不封锁修者。” 念头一转,低头看看怀中因几番折腾而昏昏欲睡的符天,符明烈眼中异芒闪现。 “难道是这小家伙儿?” 看着十几丈外那时隐时现的蓝金光晕,稍作思忖,俯身解下腰带,把入睡的符天轻轻放在一处干燥树根窝儿处,随后,看了看那蓝金色如水幕一般的光晕,身形一动,从原地消失,再现时,已是阵外古木之上。 得以验证后,再次回到符天身边,俯身凝视,符明烈心绪起伏不定。 “还真是小天儿,莫非这孩子真的非我族类?可也不是妖!难道是灵?灵乃天地所生,异于妖类,,可又是什么灵类呢?妖灵异志和传闻中,没有任何记载有人形灵类存在!无怪在其身上有如此诸多的神奇之事出现! 不过不管是人是灵,都是我的符天!谁都休想伤到!” 目露坚定之色,把符天轻抱于怀中,腾身飞起,落在一个枝粗冠茂的无名古树之上。 此刻,符天似在恶梦中惊醒,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符明烈在眼前,瞬间泪水盈目,顺脸颊划落,小声的哭诉道:“符叔!呜呜……!符叔!我做梦了,梦到咱们在大海上飘着,你流着血,躺在咱家的小船上,就我们两个,四周全是水,呜呜……!我好怕啊!” 符明烈把符天放在树结枝杈上坐好,自己也盘膝挨着坐下,用左臂搂着符天,右手抚摸着符天的头发和额头,轻声安慰道:“小天儿不怕!有符叔呢,就是做个梦,不怕哈!” 随后略做停顿,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小天儿啊!刚刚那个坏蛋一直在追咱们,你在符叔身边,符叔怕伤到你,你看这样好不好,一会儿你就在这里呆着,别出声,符叔去把那个欺负咱们的坏家伙赶跑,然后就来找你,好不好?” 符天眼泪汪汪的看着符明烈,憋抽着小嘴,点点头有些依赖的说道: “好,符叔!你去吧!小天儿会乖乖的,你要小心,别被咬到,要早点回来,我想回家了!” 符明烈修道一千余载,与人争战厮杀无数,几经生死,练就一副铁血心肠,道心更是坚如精铁,固若磐石,可自打在阵中与符天相遇后,不知怎地,心思变得越来越细腻柔软,尤其这几年符天渐渐长大,更是让他无时无刻不挂在心上,愈来愈宠溺他,此刻听得符天关心的话语,更是倍加的暖心,伸手摸了摸符天的头,随即仰头看看树冠中透过的一隙天空,目中神光泛起,破光逐日遁法有多少年未动用过了,一个一星大妖竟敢如此欺我!呵呵!待我放开手脚,好好收拾收拾你! 现在符天出不去这大阵,自己又不可能丢下符天,此去解决了那大妖,也是为自己和符天除去后患,即便除不去,那也可以用自己吸引那大妖的注意力,与之周旋,这样至少符天能安全些。 扭身又叮嘱了几句符天后,长身站起,随手为符天布下个敛息护身的小神通,而后,身形一展,窜出茂密的林叶枝杈,来到半空。 仰望着头顶如波的光晕,周身红芒闪烁,体内灵海转动,道莲摇曳,吐灵如雾,轻舒一口胸中浊气,身形闪动,钻入虚空,再现身时已到了东北方百里之外,悬空站定,闭目细细感受一番后,周身光芒吞吐,烈炎裹身,向着上空升去,如一颗冉冉升起的烈日,直至阵缘,嘬口长啸,声震四野,散开神识,展目遥观,一道身影映入脑海,枯瘦的身形,怪异的装束,再加上浑身散发出的强大妖气,定是那白衣大妖的同类。 “那就是你了!” 略一弓身,向着那道身影,俯身射去。 妖族不修神识,只修妖体天赋,追踪查探全凭天赋,银月狼族的天赋中,嗅觉最为突出,丝毫的气息痕迹,都难逃其嗅,有族中大能者,甚至凭借风丝便可知千里之内的生灵行踪轨迹。 四星大妖银夜已算是大能者,凭借着独有的天赋,此时,已追至符明烈周遭百里范围内,且已判断出其位置,身形一定,三角眼内,银芒闪烁,刚要再次瞬移,头顶上方天空,蓝金色光晕闪动,自身妖灵力随之一乱。 “不好!锁妖阵!” 惊变突起,安危为重,无心再追符明烈,稳了稳心神,掉头就欲瞬移而回,可身子还未融入虚空,头顶东北方向,一声长啸传来,随后一道火红的流光疾射而来,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压首而至。 “嗷”的一声怒吼,银夜身形暴涨近一丈,浑身银色的毛发覆盖,面目扭曲,如狼似人,狰狞无比,皮甲被强壮隆起的肌肉所撑起,背后猩红的大氅,随风鼓荡飘扬,两手指甲弯延如钩,长约半尺,如精钢铸铁般,泛着幽幽的黑光。 摆身挥动两臂,两爪自下而上左右撩起,八道半月形风刃,如八道夺命的镰刀,闪着幽芒,夹着破空的声响,脱爪而出,直奔那道流光。 符明烈于半空中俯冲而下,气势已催发到极点,衣袍猎猎,威势如虹,见下方狼妖变身后的气势和形态,知道这是个妖族大能者,起码有四星以上的修为境界。 “四星么?嘿嘿!” 出阵后从没痛痛快快的施展过修为,不是养伤就是逃遁,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正面一战,深吸一口气,右臂一挥,握指成拳,猛地击出,九条烈炎火龙,水桶粗细,三四丈长,首尾衔接,幻化而出,九龙迎风聚散,其中八条迎上破空而来的八道风刃,余下一条,直奔大妖银夜正身。 噗噗噗……!八团火球,碎裂于空中,火龙消散,风刃化无,余下一条火龙已到了银夜近前,银夜昂身怒吼,一爪拍出,火龙化作四散的火焰,未等落入林中便已消散一空,银夜身形向后一挫,身后披风如旗般扯直,身形一晃,便已稳住,妖族的体魄健壮,又善于修体,符明烈据空先发,银夜匆忙迎敌,两厢较量之下,竟是势均力敌。 “符明烈?嘿嘿!看来这千年的时光,你倒是虚度了,大名鼎鼎的大明山主,也不过尔耳,呵呵!今日便吞了你的道体,化了你的神魂。” 说着,双臂上扬,如举重物,嗷……!的一声悠长狼吼,空间一震,一弯新月,银光烁烁,从其体内飞出,随即四颗四角银星也随之迸现,散布银月周围。 银月甫一出现,阵外午时的天空,陡然一暗,骄阳都被刹那遮住,随后恢复如常,蓝金色的阵芒愈发明亮,其上的金光融合相聚,渐欲成形。 符明烈在银夜喊出其名字的那一瞬,便知道了眼前这个大妖的重要性了,妖域被封三千年后,仍能一眼认出自己的,说明对于五域的人事信息了若指掌,能掌握这些的,在妖族内定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绝非泛泛之辈,擒住他,或可知晓妖族这些年发展谋划的各种秘辛。 念如电转,刚要下杀手,全力擒之,便见银夜祭出那一弯小小的银月和四颗银星,似是来自于远古星空般,于清冷凛冽间,透着无边的妖气,洪荒古力,迎面扑来。 符明烈收住欲起的神通,抽身后退,他没想到这个四星大妖,在这大阵压制下,竟也如此厉害,能有这样的神通妖术。 妖域封禁,几域间难得见到几个妖兽,更别提大妖,对于后来的大多数修道者来说,妖族只是记载在逸闻奇录和门派妖灵异志典籍之中,从未真正的见过,更别说亲自与之动手相搏了,符明烈在苍南天域之时,也曾参与过查处妖族潜伏余孽的计划,可却未与大妖动过手,也未曾见过大妖的出现。 当时的他,对于相传与之相差无几的七星以上的大妖,嗤之以鼻,不打过怎能知道孰高孰低,而今日这四星大妖却让他刮目相看,此时的他,道池内,第二朵莲花含苞未放,修为境界上,堪堪将近临仙中期,却在这银月的威势下,不得不暂避锋芒,可见妖族大能者之威,绝非虚传,眼下只能静观其变,另做图谋! 大妖银夜在银色月光下,浑身沐着银光,四颗银星绕着他的头顶,时隐时现,银夜周边百里空间里,越发的昏暗,如夜幕降临,衬托着银月和星光更加明亮神秘,隐隐的竟有一丝仙境之意。 符明烈退于远空,凝目紧盯,见到这般情景,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若是等这大妖将神通完成,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后果,即便现在没有把握胜之,也要一试。 体内灵海在其催动之下,渐转渐快,旋起的灵雾,如狂风卷起的波涛,道池上的繁复纹路里,火红的浆液流转,九片莲叶,扶摇蹁跹,安抚着道池内的灵液,两株道莲一开一裹,在风浪中挺直了腰杆,光华绽放。 符明烈已做出了全力一击的准备,可就在这时,银夜的银月境内,突然光芒一震,五个身影自月光下浮现,面目清晰后,正是紧随银夜之后的银月狼族的少主----风丠及四个结丹期狼妖护卫。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星月返古术 在锁妖封灵大阵开启的那一瞬,风丠及四个狼妖护卫已循着银夜的气息追至过半的距离,刚刚确定了银夜的方向位置,这曾在族内典籍中出现过次数最多的修者阵法,就如此真实的呈现在眼前。 阵法启动的太突然,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使得初次来到外域的风丠显得惊慌失措,四卫紧紧护在其周围,头顶那蓝金色光晕所带来的的压制,更使得这位狼族少主焦躁悔恨不已,没想到此域修者早已在此地做了周全的准备,此番行踪已经暴露,若因此坏了狼主的计划,那这个罪责不会因他是狼主之子而有任何减免,都怪自己的贪念呐!一想到族内的惩罚,风丠惊恐狂躁的内心,如冰水浇铸,顿时冷静了下来,事已至此,多想无用,此刻,唯有尽快于银夜汇合,再做打算。 顶着头顶上方不断倾下的压制之力,展开天赋,终于在东北方向的山林上空,感受到银夜的气息,还未及动身,银夜的气息猛然间变得无比强烈、清晰起来,一股来自于本族血脉的召唤之力,遥遥的在牵扯着自己,回头看了下四卫,同样的是一脸茫然,惊异。 初入此域时,银夜曾嘱咐过他,一旦发生不可控的情况或危险,要尽快与他汇合,银夜有一式银月狼族的古老术法----星月返古,此术是只有达到天妖的境界才有几率修成的妖族至强神通,臻至大乘时,可携百人,无惧时空,瞬时回归本族祭坛之内,能修成者,自身便是一个可移动的传送大阵。 银夜修为境界虽不够,可天赋异秉,于此术法上颇有悟性,以大妖之境竟修得小成,这也是当年他大妖初成,便能掌管狼妖一族负责情报收集分析的风信部掌部的根本原因,有此术为保障,往回于妖域与几域之间,一旦遇险,便可施术逃离回归本族,如今银夜已到大妖四星境界,若是不惜代价的施展,带上五六人回归还是有可能的,不过还需要同伴以妖灵力共同维系术法完成才成。 风丠想到此处,忙吩咐四卫全力赶往银夜召唤方向,五妖展开身形直奔银夜处飞去,刚进入银夜周遭百里如黑夜般的范围内,那股牵扯之力更加强烈难以抗拒,风丠及四卫来不及反应,五道身影便已消失,随后出现在银夜身边。 银夜见风丠赶到,心中长舒一口气,心中传念,让风丠及四卫赶紧与他一起向上空的银月星辰输送妖灵力,五妖会意,同举双臂作擎天状,四道暗黑色及一道霜白色的妖灵力,如蒸腾的烟雾,散入夜空,黑夜中的银月星辰愈发的耀眼明亮,那一弯月牙竟有涨满渐圆之象。 “不好!” 符明烈蓄势欲击的身形,在见到风丠带着四卫出现后,骤然加快,狼妖果然狡诈奸猾,这是要瞒天过海,欲盖弥彰呐!这一式不知名的妖术,应该是传送之法,因为在那银月渐圆的过程中,符明烈察觉到了周边这一方天地的空间之力正在被弱化扭曲。 “想逃? 这锁妖封灵阵既然已启动,必会有此域修者赶来,拖到那时,我看你们怎么逃!” 再也顾不得后果,符明烈浑身浴火,右臂缓缓抬起,手作拈花状,食指在前,其余四指微微收拢,一点一点的伸直手臂,如沾轻雾,如点晨露,朝着那夜空中的银月,一指点出。 “砰”的一声轻响,身处夜色中格外醒目的符明烈,随着这一声响动,身体一震,指间一点金芒闪着白炽色的光,如正午艳阳之光汇聚在指尖,衍生之时便驱散了一大块黑夜,露出头顶蓝金色的阵芒,随后指尖光芒逐渐变大,白金中透着一点炽红,以符明烈为中心,周边几十里皆被照亮,露出原本的山林。 银夜头顶的圆月越来越趋近凝实,四颗星辰在银夜六妖的头顶上方,已不在时隐时现,而是坠在银月下方,银光四射。 随着符明烈那指尖光芒的出现,银夜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风丠几妖亦是相同,咬牙苦挺,六妖心念相通,疯狂的输送着全身妖灵力,再坚持一下,便大功告成。 符明烈苍老的脸庞在指尖光芒的照映下,显得肃穆庄严,低眉垂眼,如老僧入定,无悲无喜,身后方,随着右手一指点出,一个巨大虚幻的手掌渐欲清晰,和伸出的手指姿态相同,跟着手指的动作,这遮天般巨手也向着夜空中的那轮银月点去,黑夜在符明烈指尖光芒照耀下,不断退缩。 银夜见到此幕,心中轻叹:“这符明烈果然名不虚传,即便境界未涨,仍是同境中的强者!实乃劲敌!” 三角眼中,精光频闪,传出一道妖念于五妖后,一丈多高半狼半人的身躯,再次暴涨,彻底变回了狼妖本体,银色月光下,一头血红色的巨狼,伏身仰首,望月而啸,风丠及四护卫也相继变回本体,一银四黑与银夜的姿势相同,也是对月长啸,诡异的夜空中,六声狼啸,高低相合,发出独特的韵律,夜色愈发浓郁漆黑,银月已近圆满。 而此时符明烈身体和右手已停止不动,背后上方幻化出的巨大手掌的食指却已点在了那轮似已盈满的银月之上。 “波!”的一声,黑夜一震,符明烈的巨大手掌,在夜色下虚幻不定,最终消失在黑暗中,符明烈如雕塑般的身体也随之一震,前后晃了晃,双目陡睁,一道血箭自口中射出,这“星月返古术”没有攻击性,却是在施展后,能够扭曲空间,而这空间之力,却是最为神秘强大的,符明烈这一指虽已破坏了银月的形成,却也受到了空间之力的反噬,以至于受了极大的内伤。 那银月的光芒也在这一指之下变得暗淡下来,几次闪烁震动之后,一个缺口出现在圆月边缘,如被咬了一大口的圆饼一般,笼罩在四周的黑暗骤缩,月光下银夜、风丠等六妖的妖躯也是不停的抖动,可仍旧在苦苦坚持。 银夜见符明烈吐血受伤,狼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抬起前爪向着圆月一指,那四颗银星化为四道银光没入银月,月光又一次明亮起来,六妖的身体在这次月光的照耀下,变得渐渐模糊不清,似是下一刻便要消失一般。 符明烈捂着起伏喘息的胸口,失望的看着月光下的一幕,这妖族之术果然神奇,连自己动用这极耗修为的看家杀招----大日光明指,都未能留住他们,心中遗憾的一叹,就在他准备离去之时,头顶阵芒如波荡起,金光闪耀,一道数丈长的金色剑芒,竖直刺下,黑夜被撕开,“叮”的一声脆响,黑暗暴收,缩至十里,银月摇晃,六妖齐震,身形隐去的速度瞬间变缓,还未缓过劲儿,又是一道金色剑芒刺下,黑暗再缩,六妖身形齐现,夜空震动,四狼卫妖血喷吐,颓然而卧,银夜、风丠也是嘴角挂血却仍是维持着术法。 其中一只黑狼妖见此情景,狼眼中幽芒闪烁,向着风丠和银夜伏躯低首一拜,目露凶芒,起身立起,“嗷”的一声蹿向夜空。 蓝金色阵芒光晕上,金色的流光再次凝聚,一道剑芒又一次成型,刚刚自阵芒中射出,那只黑色狼妖,便已穿透夜空,直奔剑芒而来,张口吐出一颗黑色妖丹,与剑芒撞在一起,咔嚓!妖丹炸裂,剑芒消散,黑色狼卫妖血喷洒,接回碎裂的妖丹后,如箭坠落,掉入黑夜境中,落在风丠旁边,奄奄一息。 与此同时,十数道流光出现在银夜几妖的东南方十几里处,流光甫定,人影闪现,一行十一人,悬于半空,正是来自剑塬和幻海月宫的众人。 剑塬叶昭上前一步,收了右手掐着的指决,头顶阵芒中,金色流光分散而去,对着苦苦支撑星月返古术的银夜悠然的说道:“锁妖封灵大阵在我师兄九百多年前布下之后,便无异变发生,原本以为只是防患未然之举,没想到今日竟能困一大妖于此,也算不枉我师兄的一番劳苦” 话语一顿,细细打量了一番后,继续说道: “能以四星大妖境施展这星月返古术,你应该是狼妖一族风信部的银夜吧,千年前从你们妖族留于本域的那些潜伏小妖口中,听过你的名字,在妖族中你也算是个奇才,别再想着逃命了,散去术法,束手就擒,也许会保得性命!不然?就带着这几头妖物一起陨灭吧!” 红色巨狼听得此言,扭身看向叶昭众人,感知到这些人的修为境界,心中便是一沉,暗道不妙,那为首说话之人,远远立于半空,身形缥缈,气息如剑,竟然是临仙后期境界,差一步便是与妖族天妖境相同的修真大能者。 这人立在那里,如一把出世的仙剑,锋芒尽透,锐意逼人,以他对这央原天域的了解,能有这样修为境界特征的,应该是来自那西土剑塬上剑修,那是一群最让妖族痛恨的修者,因为当年在妖族封域大战中妖族死在剑修剑下的亡魂最多。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剑源叶昭 银夜闻得叶昭之语,沉默少顷,传出一段人语:“没想到吾一小妖,竟能惹来剑塬和幻海的高手前来,真是令吾受宠若惊呐!既然逃生无望,那这位剑塬前辈可否告知小妖一件小事,小妖死亦瞑目。” 叶昭看了看那缩小的只剩三四里大小的漆黑夜境,面色平静的说道:“说来听听!” 银夜用眼角瞥了一眼仍在拼命支撑星月返古术法的风丠及三卫,扬声说道:“九百多年前我妖族七星大妖飞竜曾来此域巡查,后有迹象显示于此山失踪,既然剑塬的前辈在九百多年前就布下了此阵,那能否告知吾族飞竜的下落,也算了却了银夜的夙愿!” 叶昭听到银夜的询问,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傲然的说道: “原来九百多年前的那个七星大妖叫作飞竜,既然你问到了,那我就偿了你这个心愿,九百八十八年前我师兄卓青木携剑童游历此地,于这藏日山岭中发现妖族大妖踪迹,随后寻着妖踪,在其将要出此山林之时,将其截住,未曾想到还是个七星大妖,本想活捉,审其妖域封禁通道在何处,谁料七星大妖战力高超,激战之下,竟难以降服,这飞竜见势不妙,又欲逃往凡世,没办法我师兄终出杀手,将其毙于剑下,而后联合其他几家门派,布下了这锁妖封灵大阵,防患未然。” 说到此话语一顿,注视着银夜一方,继续说道: “没想到今日竟能困住尔等,不枉我师兄一番劳苦,也算是有所得,话已至此,我劝你还是撤去术法,随我回往剑塬,或有活命之机。” 说完这番话,叶昭又是平静淡然的看着银夜和风丠几妖。 符明烈这边,在叶昭一行人出现后,便已准备离开此地,可转念一想,这大阵不撤,符天也出不去,是个难题,又不能让他人知晓符天是个灵类,如此倒不如先看看如何解决了这几个妖物,再做打算,到时妖物一除,这阵法也就许会再次隐匿起来,那时就可以带着符天离开了,想到此,便一边调息恢复伤势,一边静观其变。 银夜听完叶昭的话,狰狞的一笑,厉声说道: “和你回去?哈哈哈哈……!真是笑话,和你回去,那你们能放过我这几个同族么?” 叶昭漠然的看着狼脸上似是带着惨笑的银夜,口中吐出两个字: “不能!” 符明烈在另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在默默地作着分析,前因后果的穿插进去以后,便知道了老穆头所说的关于藏日、朝阳两山的传说的由来。 如此算来,那个什么剑塬的卓青木在千年前就能斩杀七星大妖,那在当时便已达到临仙后期的境界了,在这灵气稀薄的域界里,能有如此人物,这个央原天域还真是藏龙卧虎呐。 心中正自感叹,耳边传来银夜的厉声质问,心中一动,随即对着叶昭一方高声说道: “这狼妖狡诈,在拖延时间……!” 还未等他说完,只见夜幕中的银夜,狼躯挺立站起,一阵扭动幻化成人,顺手从后腰大氅中抽出两把血红色的半月弯刀,刀长约七尺,锋刃在内,正如两只弯弯的月牙,又似两把骇人的镰刀,锋刃殷红,泛着血芒,妖兵在手,银夜高声叫嚣: “来啊!我银月族无怕死之辈!今日便与你们这些靠着阵法人多的卑鄙人族,血战到底!” “靠阵法?可笑!就算你这激将之法有效了,没有这阵法你们一样是在劫难逃,看好了!” 说着叶昭朝着上方阵芒一点,一道金芒飞出,没入蓝金色阵芒当中,阵芒一阵波动,上面游离的金光似是找到了回家的路,齐齐聚向那道金芒,随即凝成一把金剑,再次飞回叶昭手中消失不见,蓝色阵芒如海水退潮般,缓缓退去淡化,最后完全消失,露出了已近黄昏的漫天暮云。 符明烈见到此景,心中一喜,大阵撤去,那自己就不必再和他们在此耗着了,回去接符天回家要紧,有这一群人在,那几只妖物也休想逃离,想着转身欲走,而此时叶昭却是出声相留。 “前面的这位道友还请留步,方才若非道友出手,这几个妖物早已逃离,待叶某了结了这几个妖物,再与道友详谈,这颗五灵果有疗伤回元之效,先请收下!稍待片刻!” 说着抬手射出一道绿光,似缓实疾的向着符明烈飘去,符明烈看的仔细,抬手虚按,一颗绿色带着红黄蓝白四色纹路的奇异果子,停在掌间,一股清香之气从其上飘出,稍作辨别,便知这是枚难得的天材宝物。 符明烈见其语气谦恭有礼,又出手相送疗伤之物,再走有些说不过去,反正大阵也撤了,有自己从旁相助的话,这几个妖物是再劫难逃,就等解决此地之事,与那剑修见上一见再离开,符天有自己设下的阵法保护应该没事。 于是把那五灵果收入怀中,抬手向叶昭一行人施了一礼后也未作言语,静立空中,远远观望。 银夜见叶昭无视他,也不恼怒,握着双刃,站在风丠几妖前面,蓄势而待。 叶昭向着符明烈点了点头,转向银夜,说道:“既然你想死,那今天就由我送你们去见飞竜。” 挥手让身后众人退后,抬脚一步迈出,随着这一步迈出,整个人的气势陡变,原本如出鞘仙剑般的锐气,骤然消失,整个人锋芒尽敛,如一个平常凡人般立在空中。 再看银夜,见到此景,神情大变,这种气息感觉,他只在狼族妖主身上感受到过,那是天妖才有的返璞归真的气息,而这叶昭只是临仙后期,怎么会有堪比天妖的境界修为,不敢再想,扭腰轮臂,两把半月镰刀,化作两道红轮血芒,消失在空中,下一刻出现在叶昭身前,叶昭面无表情,抬起右手,左右轻扇,两声如金戈相击的声响传出,两道血芒倒飞而回,银夜伸手收回,惊叫一声:“剑体!” 叶昭摇头叹道:“还差一步才能到剑体!不过不得不佩服你,不愧是风信部的掌部,对各域信息掌握的如此之全,连我剑修境界都能看出,我再给你个机会,现在降服,随我回剑塬,或可活命,你可愿意!” 银夜眯着三角眼,满是不屑的狂笑道:“我也送你两个字----休想” 嗷的一声,两道红芒再次射出,随后长身而起,左右手连连挥动,“拂月巽风斩”口中嘶声喊道。 数十道银白色的风刃,划开夜色,直向身处暮色中的叶昭射去。 叶昭一手负于身后,神色从容不慌不忙,抬起右手伸出食中两指,骈指如剑,继续左右一划两道如实质般的剑气,顺指划出,“叮!叮!”两声,血芒褪去,露出本体的半月弯刀,被剑气击飞,随后变指为掌,一顿一停,空气如同被拍了一下的水面一样,荡起层层涟漪,一个与叶昭身高差不多的金色透明的方盾立于身前,那数十道风刃,”砰砰砰“的一连串闷响,击在盾上,金光四射,如泥牛入海,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昭散去透明金盾,握掌为拳,从食指开始,曲指弹出,四道金光,带着尖锐的啸声,射向黑夜中的银夜。 银夜似是极为慌张,惊惧间,扯过身后大氅,缩身于后,那四道剑芒如电而至,“噗!噗!噗!噗!”四声透穿之声响起,银夜瘦小的身躯连连倒退,退了四步,便已到了风丠跟前,止住身形,斜眼看了一眼或立或卧的四妖卫,心念频传。 随后,把大氅甩于身后,露出胸前贯穿皮甲的四个血洞,嘴角妖血溢出,已是身受创伤,可受伤的银夜并未显出痛苦之色,反而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顺手扯下肩膀大氅的扣带,只见他的后背也有四个妖血直流的血洞,他塌身弓背,猛地一声咆哮,四道血柱,如利箭离弦,直直射向夜空中的银月,与此同时,风丠身侧的四个妖卫,突然窜起,一个射向符明烈,两个射向叶昭,一个射向剑塬和幻海月宫这一众的方向。 符明烈在银夜弓身咆哮时便已发觉不对,他知道这狼妖一族狡猾多智,因此即便受伤后,也一直在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之前便已看出他们在拖延时间,故出言提示叶昭,而后看到叶昭的超绝实力,也就放下心来,此刻见一妖卫冲向自己,便知道这银夜的计划了。 这星月返古术一定还有着更玄秘的变化,果然,这大妖银夜之前种种都是在为了这最后一刻做准备,来不及在多想,那扑来的妖卫已祭出了黑色的妖丹,张牙舞爪的扑向自己。 深吸一口气,右手曲指一弹,一条细长的火蛇窜出,向着妖丹卷去,可还未接触到那黑色的妖丹,一声巨响,妖丹自行爆炸,结丹期的妖卫虽然比不上符明烈和叶昭他们,但是他们祭炼了上千或几千年的妖丹却是威力无比,平时作为攻击利器使用,而到了危机关头,舍生自爆,足以威胁到比他境界修为高的敌手。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银夜之计 突如其来的自爆妖丹,产生了强大的冲击力,震的符明烈刚刚平息的血气再次翻涌,身形暴退间,暗红的精血喷洒于空,直到退出百丈远,才稳住身形,忙把叶昭赠予的五灵果纳入口中。 甫一入口,五灵果便化作一道暖流,浸入身体灵海,一丝精纯的生机,直达四肢百骸,而另一股浓郁的火灵之气,冲向有些干枯的灵海,充实着道池,伤势片刻便稳定下来,且有趋于好转的迹象,长长缓出一口气,心中暗叹,自己真是退步了,如此不小心,竟着了这妖卫的道儿,一个疏忽差点造成重伤,不过这五灵果端得是神奇玄妙,居然能根据修者体内灵力属性而转化补充,实乃难得的疗伤之宝。 剑塬弟子和幻海众人,在异变突起时,便已作出不同反应。 剑塬四个年轻弟子,见妖卫扑来,其中一年纪稍涨的俊朗青年,身形一跃,立于众人身前,掐诀唤剑,口中低声轻喝: “四象!” 其他三个年轻弟子闻声,未做犹豫,同时晃身出剑,穿插补位,立于为首青年身后三面,长剑悬浮于指尖,直指妖卫扑来方向,凝立不动。 眨眼一个小型的四象防卫剑阵,便已成型,还隐隐带着攻击之势,挡在了幻海月宫众人前方,四人都是凝池期的修为,远低于扑来的结丹妖卫,可面对强敌确是沉着冷静,临危不惧,且主动挡在幻海月宫众人之前,足见剑塬弟子的气魄和素质。 幻海月宫的冷秀见妖卫扑来,并未有何反应,一个结丹小妖而已,充其量能和修真境的破凡期有一拼,包括她身后的五个披甲月卫都一动不动的未做任何反应,只有常黎这个少宫主,有些兴奋,一手捂着小嘴,一手俏生生的指着扑来的妖卫,瞪着灵秀的笑眼,作惊恐状,不过看到剑塬四弟子,结阵护在前方,又有些悻悻然的放下双手,撇着嘴带着有些不乐意的神情。 冷秀转脸瞥了她一眼,眼带无奈的笑意,随即注视着挡在前方的剑塬四弟子。 扑来的妖卫,声势凶猛,看到剑塬四弟子于前方结阵,狼躯一顿,从粗壮的腰间扯出一条黑色藤索长鞭,面目狰狞,“嗷”的一声,向着为首的年轻弟子抽去,黑鞭在暮色霭霭中划出一道黑亮光影,带着破空的啸声,兜头劈下。 为首青年,眼见鞭影劈来,并未惊慌,左手托着右臂肘处,右手食指中指捏着剑决,悬于指尖的法宝长剑,陡然旋转起来,离开指尖,横悬于头顶上方,其身后的三名同门,同法照做,四把长剑如四根旋转的圆锥,凝成四道金色锥影,渐渐的融合在一起,“哞”的一声吼声,轻轻传来,一个虚化的玄武身影,在四弟子头顶显现,圆墩墩的壳甲,粗壮的四肢,一条虚幻的长蛇缠于周身,蛇首昂立在背颈,作吐舌嘶鸣状,见黑鞭抽来,有些虚幻的玄武缓慢的抬起右爪,迎鞭一拍,周身水寒之气升腾,啪的一声脆响,妖卫的藤索黑鞭断成几截崩飞,妖卫暴叫一声,高大的狼躯一阵抖颤。 那藤索黑鞭,乃是他在结丹时便已祭炼的兵器,等到他能破境达到大妖时,那就是他的本命妖兵,此时一击之下而断,也伤了他的妖体和内府。 顾不得身上被反震带来的伤痛,折起身形,头下脚上,再次冲向结阵四人,而剑塬四弟子在凝成玄武,硬碰硬的扛下一击后,也不好受,为首弟子脸色发白,掐诀的手臂直抖,身后三名师弟更是不堪,嘴角已有丝丝血迹渗出,身体微微颤抖,但仍一脸坚定之色,掐着剑诀强撑着。 这结丹期妖卫都是风丠精挑细选出的护卫,每个都有千年以上的修为,虽未达到大妖的层次,但和修真九境相比,也堪堪抵得上第六境--立道期的修为了,比这四名剑塬弟子整整要高出两个境界修为,好在剑修之士,道法独特,在同境中都算得上翘楚。 且四人开始便结守阵相抗,才扛下这一击,而未受太大的伤害。此时头顶虚幻的玄武在扛下一击后也如水泡一般,闪动摇晃了几下,波的一声消散。 此时妖卫舍了黑鞭,直扑而来,为首弟子厉喝一声:“再来!”身后三名同门身形展动,刚欲再次掐诀启阵,后面的冷秀柔声相阻道: “且慢!四位小师弟阵法神奇,神勇可嘉,已挡下一击,这一次让幻海来吧!四位先好好调息一下,于旁观阵就好!” 为首俊朗弟子听得身后幻海冷秀出声相劝后,略做迟疑,便传念三名同门师弟,齐齐的向旁边后撤。 “本就是随叶师叔来出来历练,长见识的,也不是来拼命的,再说那妖卫的实力确实是比他们高太多,身后有幻海月宫的临仙期高手在,用不着他们逞无谓之勇,借此正好看看幻海月宫的实力。” 因此也未作矫情,携领三名师弟退在一旁。 少女阿黎一看剑塬四弟子退下去了,小脸一阵兴奋,松开冷秀的胳膊,边挽袖边跃跃欲试。 冷秀说完后,见四名剑塬弟子退开后,刚吩咐完身后五名卫月甲士,看小阿黎要上前,左手如电伸出,一把把阿黎扯住,拉到自己身边,嘴里斥道: “用不着你动手!好好看着,你要出点事,我怎么和师傅交代!” 阿黎仰着头撅着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刚想辩驳,冷秀脸一冷,小姑娘又气哼哼的扭过头去了。 妖卫已然扑到了众人前方,与扑向符明烈的那个妖卫一样,凌空张嘴吐出一个漆黑如墨、又带着乌光的妖丹,随着妖丹合身扑到。 冷秀身后的卫月甲士左侧为首的一名,执戟向前一步跨出,浑身金色甲胄哗哗作响,也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是右手握戟一个前突刺,一丈多长的金色大戟,似是刺破了周围的虚空,只是一个短短的缓慢的动作,竟发出了破空的声响。 “叮”长戟的矛尖点在了飞来的妖丹之上,传出如同雏鸟破壳的一声轻响,妖丹上黑气涣散,裂纹遍布,随之而到的妖卫,惨吼一声,一口妖血如箭射出,喷在了妖丹之上,已然身受重伤,却是瞪圆了双目,口中连连怒吼,并未后退,而是张开满是黑毛的双臂,迎着被击回的妖丹,做拥抱状,说时迟那时快,挺身抱住妖丹后,回头冲着风丠方向一笑,魁梧粗壮的身躯合着妖丹,陡然炸裂。 执戟卫月甲士,在妖卫抱住妖丹之时,便已做出了反应,之前在符明烈方向已经感受到了妖丹爆炸的气息和威势。 此刻,这名卫月甲士,双手握戟,运戟如枪,在身前抖出一个金色的戟花,戟花渐大,如一面影幕,把爆炸的冲击挡在其外,炸响过后,黑色血雾消散,执戟甲士收戟站定,浑身点尘未沾,只是金色甲片间不停传来抖动的声响,咔啦咔啦的如风吹过悬挂的金铁,脸上的黑金面具,也随着身上的抖动有些轻微的颤动,几息过后,转身回到冷秀身后原位站定,似是从未动过一般。 冷秀待眼前之危,解除之后,一脸沉静的看着远处空中的叶昭,同时也注意了下,另一个方向的符明烈,这个不知哪来的修者,也是个修为高绝之辈,能独身阻挡那四星大妖和其他几个妖族高手合力施展的妖族古术,这修为境界要比自己高上一筹啊!怎么从来没听过呢? 至于叶昭,她完全不担心,这位剑塬前辈的手段,在她像阿黎这么大时就听她师父讲过了,临仙后期的剑修,可不是谁都能比得了的,区区两个结丹妖卫,难抵其一指。 正如冷秀所想,在符明烈和她这面的妖卫前后不差几息的自爆之后,叶昭那边并未传来什么声响,两名扑向叶昭的妖卫,在还没有来得及自爆之时,便被一个金光闪闪的剑阵困住。 十二把一人多高的金色长剑,剑尖朝下,悬围在两妖周围,长剑由剑气幻化而出,透着逼人的锐气,凭空悬立,围而不杀,叶昭依旧负着手,看着夜境越来越小,夜色月光下,躬身祭血的银夜,皱着眉头,稍作思索后,似是明白了什么。 遥空对银夜说道:“论智谋和胆色修为,你都算是妖族中的佼佼者了,这般拖延时间,我先前以为你是为了自己活命,原来你是为了你旁边的这个大妖,不错!不错!能让你一个四星大妖舍命相护的妖族,看来身份地位来头都不小。 典籍记载,狼妖善追踪,更善隐匿,不是你旁边这个大妖伪装的太过不起眼,还真是差点让他躲过,几个妖卫都在为了拖延时间而舍命,就他还躲在身后祭献妖灵力,据我所知星月返古术一旦施展,只要完成月圆便无须再为其提供妖灵力,之前这月亮一定是已达到过圆满,只是被那位道友给破掉了传送时机,你由此为了护着他,便以激将拖延之法,舍命相保,掩护其逃遁,是也不是?” “嗯?” “呵呵!放弃吧!”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剑修之威 这一番话,让不顾后果不停血祭,已虚弱不堪的银夜,冷汗连连,心惊肉跳。 自己如此布局,都被这个叶昭琢磨看透,真是心思缜密之人呐,无怪都说修者是心机百变,善于谋略,这一番较量,果然! 想到这,不再掩饰,银夜靠着妖族强大的生命力,再次猛的挺直腰身,没有征兆的大吼一声: “快走!” 随后张嘴吐出一颗银光闪闪,带着丝丝血红雾气的妖丹,直奔叶昭,一声“爆”字出口后,他的妖躯软软的倒在风丠旁边。 四星大妖要自爆妖丹,这让叶昭的眉头也是一皱,弹指射出一道剑芒,打在那十二把悬困二妖卫的剑阵上,金光暴闪,剑气纵横,原本被压制的连自爆都不能的二妖卫,瞬间就被十二把金剑的剑气绞得粉碎,连妖丹都没剩下,消散一空,十二道金光散开,返回叶昭体内。 对于这些妖物,叶昭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当年妖族作乱,各域凡人,死亡无数,惨不忍睹,以至于最后各大天域没办法才耗费无数珍宝材料,打造了天域传送大阵,几域联合互助行动,才封了各域中妖域通道,妖域的强大的实力也彰显一时,而俩方为此付出的代价更是难以估量,这便是种族之间不可解化的对立战争。 灭了二妖卫,看着射来并未立刻就爆炸的银色妖丹,叶昭第一次认真对待起来,四星妖丹的自爆,足可以把这片山林毁去,爆炸会使得地脉震动,牵发地震海啸出现,对凡俗间会造成极大的灾害,此时必须制止,不能让它发生。 叶昭神色凝重,再没有托大,虽然刚刚银夜那一声爆喝,也只是临终一计,为那白衣大妖的遁走再拖延点时间,可谁知道这妖丹会什么时候爆掉。 不敢怠慢,身上白袍随着气势的攀升,无风自动,清瘦肃穆的脸上,被一层淡淡的金光包裹,锐气四射,剑意迸发,面对着袭来的妖丹,双手架于胸前,十指翻动,指影不断,此升彼落,一个个小小的剑决,如花般在手中绽放,暮色沉沉中,一个小小的似太阳般形状的东西在其手中成型。 剑修和其他修者一样,都是修道莲,结道果而达到大乘,方能历劫飞升。 唯一不一样的是,剑修体内的道莲更像是长满利剑的向阳花盘,此刻的叶昭就是在编织这样一个向阳花盘,过程似缓实疾,金芒刺眼,转瞬即成,脱手而出,迎向妖丹,声势慑人的妖丹还未来得及爆裂,便如同飞蛾扑火般,撞入向阳花盘,滴溜溜的在花盘中转个不停,却是怎么也爆不了,也飞不出,叶昭不停地掐剑诀,打出一道又一道的金芒,射入向阳花盘。 风丠在银夜倒下后,红着双目,嗷嗷怒吼,可此时不是逞强之时,银夜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借着星月返古术逃走,此刻夜境天空中,那轮银月,已成为血月,银夜用自己精血为引,催动了这术法的速成。 血月已渐渐盈满,其上远古气息愈渐浓郁,风丠顾不得悲痛,收回作势的双臂,长身蹿起,大妖气势显露,向着血月直直射去,越靠近血月,来自于本族祭坛的牵引之力就越强,只要再能靠近血月一段距离,他就能返回妖族,可他忘了远处还有剑塬和幻海月宫众人。 在叶昭揭穿银夜计谋之时,冷秀便已带着阿黎和卫月甲士还有剑塬四弟子,向着夜境靠近了,并嘱付阿黎和剑塬四弟子远远守着,不要轻举妄动。 在银夜舍命一拼后,冷秀就已吩咐五名甲士随她出手,拿下那剩下的欲逃的大妖,五甲士动作整齐划一,紧跟冷秀身后,在风丠刚刚起身时,冷秀挥手祭出一面古朴的八角古镜,古镜闪着紫光,一面为镜面,紫光如柱,一面刻着草木楼阁,如真如幻。 冷秀挥袖卷起古镜,向着风丠照射而去,一道紫光带着幽幽的寒意,直射而出,身后五甲士,同时错步挺戟,向着风丠方向一刺。 叶昭还在不断地打出一道一道剑芒,只是频率慢了很多,不像刚开始那么快,心念所及,见冷秀带着卫月甲士出手,知道大局已定,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传念于冷秀:“冷秀,别杀那个大妖,攻击那轮血月,留活口!” 冷秀闻听之后,连忙调整古镜,而身后的卫月甲士也随着她把戟尖上挑,刺向血月。 风丠已能感觉到空间的变换了,族中古老祭坛的气息越来越清晰,血月已射出一道红芒照映着他的身躯,就在他以为能成功逃离时,身子和头顶上方,一道紫光,和五道金芒瞬息划过,咔嚓的一声裂响,好似琉璃坠地,圆满的血月在夜空中如被击响的铜锣,摇闪不定,照在风丠身上的红光一下子消失,那股牵引之力也变的若有若无。 冷秀和五甲卫,在一击之后,也被空间之力反噬震的身形摇晃不已,不敢停歇,冷秀再次祭起古镜,照向血月,而身后的甲卫也再次双手握戟直刺血月。 又一次巨震,风丠飞遁的身子随着空间的扭曲震动,再也无法保持状态,而且空间的震动也使得他的妖躯受了很大的伤害,凶从心起,怒不可遏,风丠嗷嗷怒吼,随着下坠之势,扬手祭出冰魄长矛,俯身向着冷秀扑来。 另一方的叶昭已停住了手,看着向阳花盘中的银色妖丹被消耗的越来越小,冷峻的脸上稍显轻松之色,长出了一口气,见风丠拿出拼命的姿态,刚松下的心,又是一紧,这大妖万一再来个自爆,冷秀众人谁能化解,一星大妖也是大妖,妖丹自爆绝非同境所能抗住的。 叶昭大喝一声,如雷霆乍响,一把无柄长剑,随手幻化射出,长剑脱手变大,在快接近风丠时,再次变化,化作一张金色大网,将红了眼的风丠网在其中,任其如何挣扎也难以破开,随后渐渐收紧,落在了夜境中那未曾坠落山林的银夜妖尸旁边。 困住了风丠,叶昭有些皱眉的看向血月,虽然在两击之后,已显得摇摇欲坠,但其上来自远古荒凉的气息仍在,其周围的空间已经扭曲的如水面波纹一样,不把这血月消除,这山林空间保不齐会出现什么意外。 叶昭落在冷秀及五甲卫身前,把风丠拘在旁边,把忧虑对冷秀说了一遍,冷秀表示,听随他的指示。 随后,叶昭让冷秀带着阿黎和剑塬四弟子压着被剑网困住无法动弹的风丠远远退后,随后又向着还在对面东南方向半空中调息疗伤的符明烈传音道: “这位道友,一会儿我要破坏这血月术法,还请你再远退一些,免得波及到。” 说完,也不等符明烈回话,传念五甲卫结阵,他自己站于前方,闭目肃立。 论起功伐手段,剑修无疑是最强之一,只见闭目的叶昭并未动身形,悬空静立,在其背后,一把巨大无比的金剑,幻化显现,剑体金黄,中有剑脊成刃凸起,两侧剑刃有青黑色的花纹镂空雕饰,剑柄像是什么植物的根茎一样,盘须锁结,正好形成了一个剑柄握手的样子,剑尖低垂,细长锋利,说是幻化的,又无比的真实,说是真实的又怎么可能这么大。 远远观望的冷秀心中赞叹。 “西土剑塬之修果然名不虚传,这第三屋主就已经这般强大,那第二屋主,第一屋主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阿黎对叶昭也很仰慕,不过他的心思此时都在这白衣大妖身上。 “反正战斗都结束了,把那个破红月打碎就完事了,有什么好关注的,哎呀!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一个大妖,宫里那些师姐们一定都没有过,嘿嘿!这个狼妖长的还挺不错的嘛!就是太凶狠了!咦!还敢瞪我?哼!回头见到我师父,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黎在自顾自的琢磨着收拾狼妖的手段,而剑塬的四名弟子,此刻确是兴奋无比。 “都注意看好了,叶师叔要出枯金仙剑啦!知道么!叶师叔已经多少年没动过枯金仙剑了,咱们这次可是来对了,可以大饱眼福了,听说枯金仙剑被叶师叔炼化后,总共也没用过几次,嘿嘿!这次居然让咱们碰上了!” 一个俊秀的弟子兴奋的压着嗓子说道。 “好了!好了!别说了,好好看着,多体会叶师叔的剑意和剑势,别走神!这对咱们都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为首的俊朗弟子管束着有些兴奋忘形的师弟。 那个小师弟瞪着双眼,不断点头,不敢再做声。 符明烈在叶昭传音后便退出很远的距离,远远的注视着叶昭他们的举动,此刻见叶昭身后的巨大长剑法宝一出,心中也是一赞,似幻似真,虚实不定,这是已完全炼化了这柄宝剑,只要叶昭进入大乘地仙境,那这柄剑就是名副其实的仙兵,剑修果然厉害!自己当年的栖龙火木若是一直能被祭炼的话,现在也快达到了仙品了吧!唉!可惜了这千年岁月,要不是符天……!”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五彩山雀 想到这儿,符明烈头脑陡地一清,那叶昭是要击碎那血月,看气势这一击必是惊天动地,这片山林能不能承受的住还是个问题,万一波及到符天藏匿的地方,伤到小家伙儿,到时候岂不是追悔莫及,自己还在这儿等什么,尽快回去保护符天才是。 想到此,查看了下体内伤势,伤势已完全稳住,且已恢复了不少,也未向叶昭等人打招呼,便一声不响的展开身形向着符天的方向疾射而去。 叶昭这一边,身上的气势已达巅峰,身后的枯金仙剑,剑气纵横,竖立在天地之间,使得他的身形在巨剑的衬托下,显得无比渺小,冷秀带着众人不断后退,直到退到藏日山边缘才算感到安全些。 夜幕降临,淡淡夜色中,一道金光,带着寂灭的气息,直贯苍穹,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似是从遥远的天地中传来一声带着回音的怒吼:“你是何人?胆敢犯吾妖族圣地……!”吼声如浪,带着凶蛮之气,随后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又是数道宏大无比的金芒闪过,便再也没有异响传出,金芒也消失不见。 没有人看到叶昭如何出手,也没人知道那血月是如何破去的,只知道,在那数道剑芒闪耀之后,山林四周的空间出现了数次剧烈的抖动,随后平息。 没多久,叶昭一身白衣,衣袖飘飘,从远处夜空中踏着微凉的月色,缓步走来,神情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身上的锋锐慑人的气势似是还未完全收敛,让人有些望而却步。 四个剑塬弟子见师叔如仙身姿回转,也不敢出声,敬畏的站到了叶昭身后。 冷秀心中也是无比赞叹,无怪师尊时常告诫宫中弟子,西土剑塬的剑修要尽量交好,切勿招惹结怨,看这叶前辈携胜而归的威势,便已与师尊不相上下,真强啊! 冷秀赞叹之余忙带着常黎和卫月甲士上前见礼,恭声询问道:“叶前辈,那血月已破除了吧!可有什么麻烦!晚辈观那血月乃空间凝聚之力形成,若是强行击破,恐受其反噬,且刚刚似有妖族之声出现,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其实冷秀是明知故问,要不是破除了,叶昭能回来么,刚刚那刺破天地的数道剑芒便已说明了一切,不过即使心中已有了肯定的答案,也还是要代这些年轻子弟问上一问,顺便把自己的难解之处问出,也是一种请教和学习。 叶昭转身看了看其后那远远的夜空,有些感叹的回道: “血月已被我破掉,不过不得不说,这妖族古术端得是神妙强大,一旦施展完整竟可自行运转,本想已力破之,哪想到差点铸成大错。 我出第一剑时便已击碎了那血月,谁知道这破月一剑竟成了助力,打破了两域空间障碍,竟让我看到了妖域一隅,若不是及时收手,只怕此地就又出现一条妖族的通道了,没办法,我只能以枯金剑快速的从其四周刺破虚空,断其根源,才使得那血月之力彻底消除,好险啊!” 冷秀听得也是心中跟着一紧。 “差点又开辟一条妖域通道?” 太可怕了,若真的因此开通一条妖域通道的话,那后果真的是难以想象,妖域三千年前的祸乱,一直是她们这些后辈了解学习典籍中的一段重要历史,其中的惨烈,她可不想看到。 至于“刺破虚空!”这叶前辈真是轻描淡写呐,这般实力只怕师尊也难及了。 叶昭说完大概过程,忽然想到之前那个曾帮忙阻妖的修道高手,就问还在消化信息的冷秀:“之前那个与妖争斗的同道呢?可曾见到去了哪里?” “啊!我知道!他往那边去了,走的很匆忙!” 还未等冷秀回答,阿黎便抢着答道,并用手指着符明烈远去的方向。 “哦哦!那人能和银夜几个战成平手也是个实力高绝的大能者,本想结识一番……!走就走了吧! 这几个孩子也该累了,随我下去,找个地方先歇一歇,这个白衣大妖身份不低,也需好好审问一下,妖族被禁三千年,早就蠢蠢欲动,看看能不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说着带着众人拘着大妖风丠向山中一处山峰落去。 符天在符明烈走后便昏昏沉沉的睡去,几经折腾早就累了困了,此刻在他周围树冠枝杈间的敛息护身之法的保护下,睡得正熟。 彼时天将过午,远处偶然传来的异响,并未影响他的睡眠,突然树冠林叶间由远及近,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不一会儿,一只五彩的山雀扑腾腾的穿叶而出,直奔符天撞去,符天周围的护身神通猛然亮起,形成一个火红的光罩,可这光罩似是对五彩山雀没什么用,小小的尖喙在触到光罩那一刻,像是扎碎一个气泡那么容易,噗的一声就破了符明烈留下的神通,接着一头撞在了符天怀里。 “哎呦!这是什么破神通!” 一句好听的娇憨之语,从山雀的小嘴中传出,接着五彩滚圆的小身子,“砰”的一声,瞬间变化成一个身穿五彩羽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和符天差不多,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漂亮的五彩羽裙,留着个齐刘海儿,束着一个冲天的小辫子,光洁饱满的额头,细细的弯眉,大大的双眼皮,长长的睫毛下藏着一对儿清澈灵动的双眼,小巧可爱的鼻子,抿着一张红润小嘴儿,一张白里透粉的娃娃脸。 挣扎着从符天的身上下来,坐在旁边的树叉上,边揉脖子,边看向撞到的家伙,这一看不要紧,指着符天娇声叫道: “哎呀!哎呀……!小天儿!咯咯咯……哈哈哈……!” “原来你在这里,我说去你们家怎么没找到你呢!” “你怎么跑这来了?” “你醒了没?看看我!” “你是还没睡醒吗?” “你傻看着我干嘛!” “不认识我了吗?” “你忘了……!” “哎呀!来不及了!” “快跟我跑!这里太危险了!” “那边人妖大战太吓人了!” “不对!太吓灵了!” “来!我带你走!” 说着小姑娘站起身就来拉还在发懵的符天。 符天被五彩山雀一撞之时,就已醒了,稀里糊涂的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弄醒自己,难道是符叔回来了!刚想翻身看看情况,结果眼前一只熟悉的五彩山雀就砰的一下,变成个小姑娘,跌坐在他怀里,接着这个小姑娘跟疯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颠三倒四的话,听得他头脑直发胀,他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急切,过来拉他的小姑娘,边扭身躲闪,边皱着眉头弱弱的问了一句: “你是……小…彩…球…?” “啊!对对对!我是小彩球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说着小姑娘自己还低头打量打量自己,这一看,才明白,用小胖手一拍脑门,脆声的道:“哎呀!忘了!” 说着,捏着五彩羽裙一转身,“砰”的一下,又变回了那只圆滚的五彩山雀,张嘴传出一句话语: “你看!你看!我是不是小彩球?” “真的是你!” 符天也两手一拍,惊喜的叫道。 说着就要去用手抓五彩山雀,小山雀灵巧的一跳避开后,又“砰”的变回小姑娘,站在符天身前,对着符天说: “咦!你不害怕吗?” 问完没等符天回答,自己自顾自的答道: “对了!你也是灵类,你不应该害怕!哈哈……!我终于有个伴儿了!” 说着乍着小手,兴奋的蹦跳着。 符天此时已完全清醒,看着蹦跳的小彩球,边想边说道: “你去我家找我去啦? 我和符叔出来打怪兽来了!后来不知怎么就来了个什么大妖,符叔就带我飞来这里了,符叔让我在这等着,他去收拾那个大妖,收拾完就带我回家!” 许是话说的太快或太多,咽了下口水后继续说道: “我为什么要害怕!我们是朋友啊!你吃这么胖,我可没少给你好吃的,再说你比那两个怪兽好看多了,我才不害怕!” “你说我也是灵类?什么是灵类?” “哎呀!你说人妖大战,你是不是看到我符叔了?他有没有危险?” 同样的一连串颠三倒四的连答带问,把小彩球问的也是一愣,瞪着大眼睛没缓过神儿来。 两个六七岁的小家伙儿,愣愣的相互注视半天,此时,远处的又传来几声清晰的响动,这让五彩山雀从愣神儿中反应了过来,拉着符天的小手快速的说道: “小天儿!你符叔我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不过咱们要有危险了,我飞过来时,感受到了那边有强大的人类和妖族的气息,不只一个,有好多! 而且这山都被阵法锁住了,我天生不怕阵法,你就不行了,趁他们还没发现,我先带你藏起来,要是被他们发现咱们是灵类一族,谁都跑不掉,你符叔也救不了你的,快和我走吧!” “不!我要等符叔回来,我走了符叔就找不到我了,他会着急的,我还要回家呢!都出来好久了,婶子该喊我们吃饭了!” 符天有些倔强的说道。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离开 “还吃饭?就知道吃!” “ 要是被那些个人族、妖族大能者发现,你就等着被别人吃掉吧!” 哼!” 小彩球尖着嗓子喊道。 符天一听会被吃掉,小脸一紧,吓了一跳,小声的带着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吃我,我又不是好吃的!” “要吃也是吃你,你是山雀,可以烤着吃的!” “啊…………!你这个臭木头,气死我啦!” “他们要是抓到你不会烤着吃的,是生吃,你懂吗?” “你自己是灵木之体,你不知道吗?” 小彩球已经被气急,跳着小脚,指着符天,狠狠地骂道。 符天听的一头雾水,抬起胳膊和脚腿仔细的看了看,又掀开自己的衣服,看了看肉肉的小肚子,还晾给小彩球看了看,认真的说道: “你看,我才不是木头,我是人,是吧!不信你看!对了!那你是人,还是山雀?” 小彩球已经受不了符天的执拗和无厘头,提着五彩羽裙,“砰”的一下变回圆滚的山雀,负气地对符天说道:“臭木头,你自己在这儿等着被吃掉吧!气死我了!不管你了!” 说完,没等符天应声,挥动着翅膀,裹起一团五彩光晕,“嗖”的一下穿过枝叶,消失不见。 符天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小彩球消失的方向,小脸上有些不安,有些失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仰头看了看叶隙间的天光,小心的调整了下身体,慢慢站起,四下张望。 “我都睡一觉了,符叔怎么还不回来呢?” “好饿啊!” 摸着已经咕噜作响的肚子,显得又可怜,又很茫然。 这时,天空传来一阵似退潮般的声响,天色由蓝金转为昏黄。 转眼间,暮色如纱,笼罩山林。 “都这么晚了,符叔还不回来,是不是那个白衣家伙太厉害,符叔打不过,受伤了?” “还是符叔迷路了,找不到我在这儿?” 嘴里嘟囔着,心里越想越害怕,再加上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委屈的眼泪眼看就要掉下来。 就在符天欲哭未哭之际,右侧身旁树枝间,传来“砰”的一声轻响,负气飞走的山雀小彩球,再次化为姑娘,出现在他身边。 随后变戏法一样,小手从羽裙后面拿出一个大大的火红果子,笑眯眯的递到符天眼前,晃了晃说道: “嘿!木头,饿不饿?” “这个果子可甜了,我最喜欢的果子,要不要吃,送给你啊?” 符天被去而复返突然出现的小彩球吓了一跳,盯着果子,咽了下口水说道: “你不是生气了吗?” “这个……!是什么果子?” 小彩球一脸俏皮,笑嘻嘻的说道: “哎呀!谁让我们都是灵类呢!我又比你大,又不忍心扔下你自己在这荒山野岭等着被别人吃掉,再说了,就算没被吃掉,却自己饿死了,岂不是更悲惨!没办法,只好再回来救你喽!还有啊!有个好消息,外面的破阵法已经消失了,你现在可以离开这座山啦!” 符天看着眼前摇晃的果子,肚子里更是叫的厉害,耳朵里根本没听进去什么话,一把接过果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香甜的汁水和入口即化的果肉,还有那一股神奇的让人舒服的热流,让饥饿的他一脸的满足,边啃着果子边眨巴着眼睛,含糊不清的对小彩球说道: “你比我大?才不是呢!你看我比你高好多,你变成山雀更小,你应该管我叫天哥,海生比我大,我就叫他海生哥的!” “ 这果子真好吃,你还有吗?” 对于这个在对话上一直说不到点子上,又不按常理反应的符天,小彩球是真的很头疼。 “现在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考虑考虑安危吗?” “你不应该害怕自己迷失在这山林吗?” “只关心谁大谁小和还有没有得吃,这都是什么灵啊!哦!天哪!我们灵类的机智和聪明呢?天赋和灵性呢?不会是个假的吧!” “唉…!” 小彩球无奈的看着还在啃着只剩果核儿的符天,像个大人一样叹气的摇摇头,伸手又从后面羽裙里掏出个果子递给符天,耐心的哄道: “好好好!你大!我叫你小天哥,好了吧!” “这果子,在我住的地方有的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还有啊!你慢慢吃着!仔细听清我说的话哈!现在外面大阵消失了,这座山肯定出现什么大的变故。” “现在天都要黑下来了,你符叔很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回不来,刚刚保护你的小阵法也被我不小心撞破了,你自己在这很危险的!你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走?” “我见过你符叔,他是个厉害的人族修者,你先让自己安全了,他就一定会找到你的,对不对?” “或者咱们可以给他留个记号!让他更快的找到你,怎么样?” “你听明白了吗?臭木...!啊!不对! 小天哥!” 小彩球用无比清晰的话语慢慢的一句一句分析给符天,符天吃着果子,想了半天,有些犹豫的点头说道: “好吧!我和你走,小彩球妹妹!那我们给符叔留个很好找的记号,好吗?让他尽快找到我们!” 听到符天答应了,小山雀心里无比的高兴。 她生来就具有隐匿灵性,不惧阵法幻境的天赋,当年贪玩一不小心落入现在住的地方,就再也没办法回到家乡. 孤独无聊是她最害怕的事情,所以她四处飞,寻找新鲜的事物和景象,也在不停地寻找回家的路,虽然到现在仍旧不知道怎么回去,但这片山岭她已经很熟悉了,也没什么意思了. 于是她就想到凡俗村镇去看看,结果路过安海村时,就发现了符天,也许是同为天地灵类,冥冥中似有一种感应. 符天身上那熟悉的气息,让她感到万分亲切,所以她常去接近符天,找他玩,玩够了再飞回住处,至于符天的那个符叔,虽然是个修真大能者,但她有隐匿灵性的天赋,除非是仙,不然谁都无法识破她是灵类一族。 今天本来计划着再去找符天玩的,哪想到符天没在安海村,正觉得扫兴时,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却在这儿遇上了. 原本很高兴,结果符天的跳跃性思维把她气的想一走了之算了,可这山林今天陡生异变,危机重重,好不容易遇上个同类,她又不忍心也舍不得丢下不管,便再次折回哄着,说着,劝着符天. 此刻听到符天答应和她走了,她心里怎能不高兴. 于是,一把拉住符天的小手说道: “太好了!那走吧!你会飞么?” ”哦!对!你应该不会!要不也不会这么惨!嘻嘻…!没关系!我背着你,外面大阵消失了,不用变回本体我也可以出去.” ”走!我背你!” 拉着符天要背他,符天确是没动,目光在四下踅摸,似在找寻什么,小女孩儿一拍光洁的小脑门: “哦!对!得给符叔留个记号,对吧!这个简单!” 说着,松开手,见符天背后之前倚靠着的那根枝杈,很是粗大平整,便伸出白嫩的右手食指,用尖尖的小指尖,在上面画了一个她认为很形象的一个小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 俩人牵着手,脚下是一个指向西北方向的一个大大的箭头,整体上画的很形象,也很显眼,那坚硬的树皮在她那小小的指尖下,像松软的霜雪一样,没有半点阻力. 画完后,拉着符天,有些得意的说道: “木头,你看看怎么样,这样明显不,嘻嘻…!有箭头指明方向,符叔一定会找到我们的,是不是?” 符天看了半天,扭头奶声的反驳道: “小彩球妹妹!你怎么能叫我木头呢?”你应该叫我天哥的!” “好好好!小天儿哥!你看这样画行吧!” 小女孩儿顺着符天应道。 她算明白了,这个符天的思维就是这样了,只挑不符合他想法的回答辩驳,其他的就算默认或不在意了。 符天觉着画的很形象,符叔那么厉害一定会看懂的,于是对着小女孩儿说: “你这么小,能背动我吗?万一飞不起来怎么办?” 小女孩儿快要无语了,眯着笑眼答道: “没事的,我力气大的很哦!你应该知道我吃的很多的哦!” “好吧!我是没少给你小鱼吃!” 符天嘴里嘟囔一句,小女孩儿装作没听见,背对着符天站好,双手反搭在自己肩膀,示意符天抓住她的小手,符天会意,两手握着小女孩儿的双手,嘴里却是冒出一句: “咦?你的衣服里还有果子吗?刚刚你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刚要起身的小女孩儿,听到这句话,刚要动的身体一个不稳,差点掉下树去,嘴里狠狠地回道: “没啦没啦!就带了两个午饭,都被你吃啦!等回到我那里,让你吃个够!” 说着猛的一扯符天,身子前倾一跳,身上五彩光晕笼起。 “嗖”的一声,化作一道彩光,飞向西北山岭深处。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草原大树石头 彩光的速度快的惊人,也许怕脱离树林,飞到空中会被发现,所以只在林间古木中穿梭,翻山越岭,穿峰过峡,不知飞了多久,在似是穿过一道清凉水幕后,终于在符天快要晕厥时,停了下来。 耳边传来“扑通”的一声,接着屁股一痛,符天激灵的一下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阵刺眼的蓝光,眨巴了几下才适应了下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仰躺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 小姑娘冲天的小辫子也已散开披在肩头,粉嫩可爱的脸上满是汗水,齐刘海儿湿泞的粘在饱满的额头上,微闭着双眼,鼻翼微动,两只小手无力地搭在身体两侧,胸口上下起伏轻喘着,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符天没管这里是哪儿,也没顾得屁股上传来的疼痛,匆忙抬起小手轻拍着小女孩儿的脸颊,急切的呼唤着: “小彩球!小彩球!你醒醒啊!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太重了!你快醒醒啊!” 迷迷糊糊中,小姑娘听到耳边的呼喊,想回答却又没力气。 “唉!真是吵啊!随他喊吧!我要睡一觉了,好累啊!从来没有这样累过!” 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符天喊了多久,小姑娘再次睁眼时,已经感觉到身体有了些力气,翻身坐起,就看到身后符天,呈大字型,仰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脸上还挂着焦急之色. 小姑娘展颜一笑,”噌”的起身,消失不见,不一会儿有”嗖”的一下返回,左手拿着个火红的果子,正吃的满嘴汁水横流,边吃边来到符天身前蹲下,把右手同样的果子,在符天的鼻子上方晃来晃去,嘴里不停地滋滋吸着果汁。 折腾乏了的符天正梦到他符叔回来找他,要带他回家,鼻子间就闻到一股浓郁香气,嘴里嘟囔一句: “是开饭了吗?婶子!” 伸手便抓向香气之源,随后睁开眼睛,才看到眼前是已经醒了的小彩球,自己手里抓的是之前那种好吃的红果子。 这次很有出息的没急着吃,而是关切的问小女孩儿: “小彩球妹妹!你刚刚是累晕了吗?是不是我太重了,本来你就胖,再背上我,一定是累坏了!对不对?” 小女孩儿一听,这个气啊!伸手把着符天握果子的手往他嘴里一送气愤的说道: “臭木头,你还是吃果子吧!哼!” 说着起身走开。 符天楞楞的坐起,很自然的咬了一大口果子,就开始观察起这个地方来。 这是一片草原,但不是青青草原,而是一片金黄色的草原. 地上不知名小草约有七八寸高,随着微风,轻拂摇晃,一眼望去,如金黄的波浪,起伏荡漾. 四野空旷无边,天空中是清澈的蓝色,没有太阳,却是明亮纯净,远远的有一棵粗壮低矮的枯树,孤独地立在空旷的草原上. 整片草原和天空都透着神秘。 回过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居然有一块儿三四丈高的大石头,立在那里. 灰色的石头立在那里显得很突兀,形状像座假山,又像是一座巨大的石门,正面平整光滑,上面还有水流过的痕迹,除此外再无它物,后面也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金黄草原. 一石一树,静默独立,遥遥相对,形成了一幅奇怪的画面。 符天起身拍拍已经不痛的屁股,啃着果子,向远处枯树走去,因为小女孩儿就在那边。 越走近越能感觉到枯树的粗壮,矮矮的,无比敦实,主树干也就将近两丈高,树皮是淡淡的琥珀色,如波的纹理布满树身,上面分出五根四下弯曲横长的横枝,像是五根分开的手指,横枝上有一些三四尺长的枝杈,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五根横枝长短不一,各指一方,其中一根横枝上面密密麻麻的结满了火红的果子。 此刻,小女孩儿正坐在两个靠的较近的枝杈中间,像坐在一只巨大的手掌指缝间一样,晃悠着两只白嫩的小脚,一手托腮,一手拿着吃了一半的果子,望着边吃、边走、边好奇观望的符天。 “嘿!木头天儿,我这里怎么样?大不大?漂不漂亮?” 小女孩儿笑嘻嘻炫耀的问道。 符天仰头看着小女孩儿,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木头天儿,叫天儿哥,再叫木头,不理你了!” 小女孩儿看着这个得来不易的伙伴,心里极为舒畅,用可爱甜腻的声音应道: “好…!以后就叫你小天儿哥,行了吧!不过你也不能总叫我小彩球,这名字一听就胖,要不你叫我阿彩吧!或者叫我…!算了!就叫我阿彩吧!怎么样?” 符天走到树下扬头看着小女孩儿,略做思索后回答道: “好吧!阿彩也不错,你能下来么?” ”我这样看你,好累!我又上不去。” 阿彩欢悦的答应一声,从树上飘下,落在符天身旁,拽着符天的小手,走到树根处,转身拉着符天靠树坐下,然后看着远处正对着的那块儿大石头,指着说道: “小天儿哥!你看,我们就是从那儿进来的,只要那个大石头上面,再有水流出来,形成一个水帘,我们就可以出去了,不过一般进出一次都是要隔上两三天。” “那我符叔能找到这里么?” 符天有些担心的问道。 “嗯……!不好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不过,等这两天可以再出去时,我带你出去转转,你符叔找不到你,肯定会延着这个方向继续寻找的,他是个大能者,只要我们出现,他没准就能发现。” 阿彩扑闪着大眼睛,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嗯!好吧!那这里是哪啊?” ”是你家么?怎么就你自己?还有别的人吗?” 符天歪头询问着。 “这说来就话长了” 阿彩小大人一样的叹了口气讲述起她的经历。 大约在一年前,她独自在族内的一处山谷玩耍,在跑过一水潭边时一不小心踩偏了石头,落入潭水之中,天性不喜欢水的她在恐慌中忘了还会术法,不断被谭下水流牵扯,结果几经挣扎过后就昏迷过去,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这里了。 空旷的草原,只有一棵古怪的大树,和一块古怪的大石头,陌生奇怪的地方,让她无比的恐惧,她害怕极了,她想回家,于是哭喊着变成雀身,四处飞寻了好久,最终也没找到出口. 金黄的草原仿佛没有尽头,除了大树和石头,再寻不见任何其他景物,而且除了枯树周围这片空间,其它空间里灵气十分稀薄,没多久她就感到无力的和乏累,只好强挺着再次飞回到大树这里,毕竟这里还有棵大树可倚靠. 她这一族,天性喜木,对这棵古怪的大树有着天生的好感,走投无路的她就在这棵树上住了下来,而且最主要的是,这棵大树的其中一根横杈上面,结满了晶莹剔透的黄色果子,果子有她两个拳头大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饿极了的她也顾不得能不能吃,有没有毒,摘下一个就吃了起来,这一吃才发现,这果子不仅没毒能吃,而且还蕴含着大量的土行灵力. 她是灵体对于五行灵力没有什么排斥,都可以化为自身灵力,一个果子吃下去,乏累疲倦的身体居然感到十分舒坦充盈,这让愁闷的她有了一丝欣慰,有吃的就好,而且还是能助长灵力有助于修炼的好东西,于是苦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随后又过一天,对面的石头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哗哗的流出水来,像一挂瀑布一样,从石头顶处流出,落在石头根处又消失. 发现新奇的她,兴奋的飞过去,想喝点水,虽然吃过果子后并不觉的渴,可能看到水也是令她高兴的事,谁知道刚一接触那水瀑,她发现自己的小手没了,紧忙抽回,又还在,除了清凉之感外,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她又试着把手伸进水瀑,又在眼前消失,而且她没感觉触碰到水瀑后石头的光滑表面,感觉水后面像是空的,于是她大着胆子迈进这水瀑中,伸头一看,一瞬间,她眼前景色一变. 脚下一片茂密的山林呈现在眼前,这般景象吓她一跳,随即她高兴的欢呼一声以为找到了回家的路,展开身形窜了出去,停在半空,四下张望半天. 这里好大的一片山岭森林,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应该不是她的家乡,回身看看身后,是一处峰体的半腰处,刚刚自己出来的崖壁位置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一块较为平整的崖壁,旁边有一棵不知名的小树顽强的生长在崖缝间. 她试着再次去触碰那处崖壁,那峰体崖壁表面竟然也像水波一样一荡,她缩身一钻,景象一变,竟然又回到了奇怪的草原空间,这个发现让她的万分激动,原来这就是出口,可以出去找回家的路喽! 当她转身想再出去时,发现瀑布没了,水停了,只留下水瀑冲刷过的痕迹,她用小手摸了摸那光滑的石壁,没有任何变化,她不死心的把大石头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全都摸了一遍,还是一样. 这个结果差点让她发疯,坐在大石头前面哇哇大哭,好不容易发现出口,没准就能找到回家的路,谁知道就是试了一下,就消失了不见了,这是什么破石头啊! 哭了好久,没办法只能又回到大树上呆着,心里想着大石头肯定还会再次流出瀑布的,得盯紧了,于是除了吃果子睡觉,就是盯大石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样过了两天后,在第三天一早,对面的大石头又一次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她兴奋地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哨,摘了几个果子塞在羽裙后,欢呼一声,钻出水幕。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阿彩的讲述 又一次穿过水幕来到这山岭森林中,她没有再回去试这道水门,留下自己独特的气息在这块峭壁上之后,化成五彩山雀,展翅飞去,这里的灵气也很稀薄,不过好在是正常的天地,不知疲倦的飞了好久,把这片山岭峰谷转的差不多,还是没什么发现,带出来的果子已经吃完,带着失望的心情再次寻着自己留下的气息,回到崖壁处,钻了进去,回到草原后,那水瀑又一次消失。 就这样,每次水瀑通道打开,她都带上果子出去四下寻找,哪里可能出现通往家乡的痕迹,转眼一年多过去,一无所获,不过却是让她对这个草原的一些奇特的规律和现象有了更深的了解。 水瀑之门三天一开,进出往返一次后就消失,大树上的横枝在她呆到一年后,黄色的果子落尽,其中另一根横枝上结出了红色的果子,吃过后知道是含火灵力的异果,至于什么时候掉落,还不知道。 草原没有太阳月亮,却是有星辰,这让她在这里有了分辨时间的参照物,星星不多,稀疏的点缀在湛蓝之上,闪着紫色光芒,每次她都会望着星星,想着族人和家乡进入睡梦。 草原偶尔有风,不大,却是很炎热,时有时无,没有规律可循,这对她没什么影响,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她似乎长大了不少,能感悟到的天赋神通也精进了许多,体内灵力暴涨,竟是以前刻意修炼效果的数倍,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她在变回雀体后的飞行速度,快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还有对时空的感悟能力,她能察觉到那道每三天一出水瀑是由空间之力组成的,由它连接了两个不同的天地域界,能觉察到藏日山那边的隐秘阵法和传送阵,在每次从外面回来时,不需要留下标记,也能感受到崖壁上空间之门的存在,这些都让她很开心,只有慢慢强大起来,才能有更多机会找到回归家乡的路。 草原上,无边的黄草是金属性,天上的湛蓝的天是水属性,栖息的大树是木属性,生长黄草的土地是土属性,那时有时无的风是火属性。 五行共存,相生相克,为这个空间的神奇做出了直观的诠释。 在这个神奇的空间里,她渐渐地适应了下来,怎么回家从未忘记,却不再急于一时,除了孤寂和无聊,这里还是很不错的,直到发现了符天,这个和她一样的灵族。 或详或略的讲完,阿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显得很轻松,在遇到符天之前好久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有伴儿的感觉真好! 符天静静地听完阿彩的讲述,出奇的沉默,过了好久,对着也同样沉默的阿彩诚挚的说道:“阿彩妹妹,等能出去了,见到符叔,你就和我们回家吧!你自己太可怜了,都没人陪,和我回家,郑大叔一家人很好的,还可以找水娃、春妮儿他们玩,你说好不好?” 阿彩用蜷起的膝盖顶着下巴,歪着头看了符天好半天,非问非答的说了一句:“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的!” 随后转头盯着远处那块大石头,默默出神。 这里的夜晚与白天没什么不同,只是天上的湛蓝色更深了一些,空间稍暗了一点点,几颗闪着紫色光芒的星星,稀疏的点缀在深蓝之上。 阿彩说她讲了那么多,该轮到符天讲了,符天说我不知道讲什么,阿彩望着远空的紫星说,你随便讲个就好,于是符天开始将他在郑大叔家的种种,讲和水娃、春妮玩过家家,讲他符叔叫他背的那些破口诀,讲他做过的那些奇怪的梦。 两个孩子都累了,讲着讲着,靠在一起,倚着大树,相依而睡。 静谧的草原,有暖暖的风儿吹过,熟睡的符天和阿彩都不知道,在符天那胖胖的小腹处,一点彩光闪烁,此刻随着他的呼吸,一下一下的闪烁不停。 随着彩光出现,神异初启,只见大树周围地上,金色、黄色的灵气,像蒸发的水雾,丝丝缕缕的飘向熟睡中的符天,浸入小小的身体,其腹部的彩光顷刻间就明亮了一些,接着大树顶端,横叉弯枝间,撒下一片青绿雾气,紫星散布的夜空,降下细细密密的深蓝雨丝,难的一见的微风,也拂着金色草地卷来一股淡红的热气,吹向符天。 五行灵气汇聚如流,符天的身体如同一个小小的漩涡,卷扯着各色灵气,贪婪的吸收着,他腹部的一点彩光已化作一小团,随着五彩灵气越洗越多,变得越来越大。 而睡在他一旁的阿彩可能是太过疲累,对此一无所知。 时间流逝,直到天上紫星消失,那团彩光才渐渐暗淡,而此时,空间渐亮,这一夜就在这异象中过去了。 阿彩醒来,伸了伸懒腰,第一次睡的如此踏实,让她的小脸上挂满了美好。 看看旁边口水欲滴,还在熟睡的符天,阿彩嘻嘻的一笑,本来是要带他到树上她的小窝里睡的,哪知道符天就是不肯,他说他婶子告诉他,只有娶过门的媳妇才能一起睡! 这个解释让阿彩一阵无语。 “切!好像谁稀罕和你一起睡似的!” 可她还是陪着符天在树下坐着,听着符天颠三倒四,杂七杂八的故事,一起睡去。 阿彩到树上摘了几个果子,馋醒了符天,和他一起吃了个饱,就和符天无聊的坐在树下,等待石头上的水瀑出现,虽然只过去一天,可符天坚持要看着石头,万一水瀑提前出现呢!反正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 其实在阿彩心里,倒是不太盼着水瀑出现,一旦出现,那样就得和符天出去了,万一被那个符叔找到,就得和符天分开,自己好不容易有个伴儿,没了符天自己能在安心的住在这里吗?自己也不知道了,要是像符天说的那样和他回家,可身边有个修道大能者守着,自己这灵族之体一旦暴露,会出现怎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再说哪有现在这样自在,唉! 正在内心里矛盾渐生,胡思乱想之际,对面静立的大石头陡然间一震,随后不停地抖动起来,阿彩霍地站起,向大石头走去,符天也跟着过去。 来到近前,大石头震动的更加厉害,周围的地面黄草都跟着颤动起来。 “是瀑布要出来了么?” 符天有点兴奋的问道。 阿彩没说话,摇了摇头。 “不对啊!瀑布出现时没这么大动静,这是怎么了?” 阿彩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暗自吃惊。 震动持续了大概有一个上午的时间,最后缓缓的停了下来,恢复原样,既没流水,也没别的情况发生。 阿彩和符天离的稍远些,一直在观察。 见大石头不在抖动,眼巴巴的盯了半天,不见异象两人又回到大树下。 阿彩安慰着符天,这才第二天,一般瀑布通道要隔三天才出现,别急! 符天木木的点点头,许是刚刚的希望落空,有些不高兴,两只小手住着膝盖托着下巴,就死死的盯着大石头。 符明烈离开那片激战的天空后,全力飞遁,心中急切,其间,拖着伤体,不惜损耗灵力的施展了一次瞬移,在快接近符天所在的那颗大树时,就发现自己留下的小神通被破掉了,心中一颤,难道出事了? 落在那颗大树冠中一看,果然没了符天的踪迹,急而未慌,仔细查看下周围,树干上的那幅有些幼稚的画让他一愣。 “小女孩儿?” “还拉着手?” “箭头?” 随即散开神识,方圆一百多里,没有发现符天的踪迹。 判定了下箭头的指向,展开身形向西北方向飞去,这一飞就是一夜,边飞边散出神识寻找,边寻找边疑虑。 “怎么会走出这么远!不可能啊!可这沿途又没有一点踪迹,难道那小女孩儿是个修真高手? 唉!急人呐!” 心中焦虑,在黎明之时,他落下身形,不顾伤体的持续御空飞行,让他的伤势再次不稳定起来,此时不得不停下来,暂作调息。 落在一处山峰夹立的峡谷中,寻得一块儿溪边大石头,刚欲行功吐纳,峡谷上方出来一阵山体开裂之声,山峰震晃,咔咔的声响极为巨大,震耳欲聋。 符明烈起身跳至半空,于尘土烟灰中,见到数十个妖兽自一处,在烟尘中泛着白光的裂口中跳出。 “妖兽?” “开化期?” 要知道开化期的妖兽有着独有的气息,已经有自我修炼意识,且已具备了掌握天赋施展神通的手段,相当于修真第四境--凝池期的修为,眼前一下子出现这么多,这是只有妖域才有这样的阵势。 还未等他惊诧完,紧随着这队开化期妖兽之后,十余个知命期的妖族鱼贯而出,知命期的妖族已不能称为妖兽,因为他们已开始修炼功法,已具人形,在妖族中已是高手一列,相当于修真第五境莲生期,甚至六境立道期的修为。 “知命期?”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域将乱 在知命期后面,紧接着三个结丹期妖族破光而出,刚一出现便已发现了远处半空的符明烈,没有任何停顿,齐齐的吼了一声: “杀!” 众妖听到喝令,迅速该换成攻击队形。 三个结丹期,带着十多个知命期妖族,在半空中祭出妖法扑向符明烈,而其他的开化期妖兽则是利用妖体的强悍,蹬石窜空,挥出各色神通,各显其能。 符明烈虽有伤在身,可也未把这些妖族放在眼里,大妖都不怕,还惧一群低等小妖,也就那三个结丹期妖族还有点威胁,只要不是自爆,那都好对付。 撑起护体流光,炎火升腾,两臂一圈一散,两条烈炎长鞭,向着扑来的群妖,抽打而去,接着收臂出拳,一招九龙焚世,咆哮而出。 两条火焰长鞭似风卷残云,将扑来的小妖,杀伤大半。 那灼身之火,粘上就无法扑灭,很多开化期的小妖都是活活的被烧死,而九条烈火炎龙将袭来的妖族术法尽数挡落,又夺去了五六个知命期的妖族性命,同时把结丹期妖族的神通也尽数化解。 领头的三个结丹期妖族似是没有料到,重出妖域后遇上的第一个人族修者就这般厉害,手下妖兵一个照面便死伤近半,三妖相视一眼,旋即仰天长啸,带着剩下的妖族,极速后退。 符明烈见众妖后退,也未追击,那几声长啸让他想到了妖族的联络方式,这处空间裂缝已然形成,自己一人之力想封禁是难上加难,还是留给此域的修真者解决吧! 妖乱乍起,这一域将乱,符天下落不明,还是早点找到小家伙儿才是,不过打都打了,也不能坐视不理,心中思索作罢,随即右手曲指向天,弹出一朵黑色焰火,于山岭间射向天空。 焰火如星闪耀,绽放着幽暗的光芒越升越大,划出一道长长的黑色烟痕,在达到至高点时,“砰”的散开,化作一个巨大的似墨染大字----妖。 在碧空朝阳的映衬下,格外的显眼。 若是昨日剑修一行还未远离的话,应当能看到此信号,若是已离去,那自己也尽了本分,已过了一夜,还不知道符天怎样了,找到符天才是要紧之事。 做了决定,符明烈顾不得伤势,晃身折向西北。 众妖退至裂缝通道两侧,严阵以待,见符明烈并未追击,而是弹出一道焰火后,转身离开,三个结丹妖族显得有些诧异,不过走了更好,这人族修者着实厉害,恐怕只有我族大妖才能应对,只要守住此处通道,便是功劳一件。 随着此处空间裂缝的产生,这片山岭的其它偏远幽密之处也相继出现了多处裂缝通道,成队妖兵,叫嚣而出。 与此同时平静了三千年的几大天域,都出现了妖域通往各域的空间通道,封禁了三千年的妖域再次现世,群妖肆虐,烽火乱世再启。 符天和阿彩在大石头发生抖动异变后,又继续无聊的等了三天,在进入草原的第五天一早,符天早早的守在大石头前,等待水瀑出现,阿彩则是有些失落的跟在身后。 “阿彩妹妹!这都隔了三天了,今天该有水了吧!也不知道符叔在外面能不能找到这里,你说符叔能找过来吗?” 符天转头问阿彩,阿彩小脸挤出一丝笑容答道:“会的!会的!放心吧!小天哥!你符叔很厉害的,不是吗?” “那倒是!” 符天很是笃定的点点头,继续盯着大石头。 一上午过去,大石头没有半点动静,有些着急的符天,上前用小手拍了拍,还是没反应。 “阿彩!这石头是不是坏了啊?怎么还不出水呢?” “小天哥!别急!我也不知道,一直都很准时的,再等等看吧!” “好吧!” 一下午过去了,还是没动静,期间符天连喜欢的红果子都没吃,一直守着大石头,阿彩也有些着急了,不对劲啊!按理今早就该开启水门的,怎么还没动静呢?难道真的是坏了,对了,前天这石头无端的出现震动,没准儿真的是给震坏了。 看着符天愁眉紧锁,一脸不耐急切的样子,阿彩牵起他的小手,轻声的安慰道:“小天哥!别着急!也许这石头是被前突然的震动给震失灵了,没准儿什么时候就好了,我记得以前好像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再等等吧!” “你不是说以前没有过么?” “啊!那个……!我刚来时也害怕,可能记错了,应该是有过的,好了好了,先吃个果子吧!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不饿吗?” 阿彩有些心虚的答着,随手拿出两个红果子。 一说到饿,符天的一摸肚子,肚子很配合的“咕噜咕噜”叫了两下,还真是好饿,旋即接过果子就大口的吃起来。 阿彩笑眯眯的看着,也跟着小口的吃着手里的果子。 紫星显现,夜晚降临,心心念念的水门一直没有开启,阿彩陪着符天坐在树下,东一句西一句的讲着记忆里的趣事,站了一天,又急了一天,没一会儿符天就呼呼睡去,阿彩轻舒一口气,也迷迷糊糊的睡去。 符天的腹部再次亮起彩光,四周五行灵气如流汇聚,一如第一夜时一样,彩团愈发的明亮,个头也稍稍长大了一些。 异象在天明时停止,两小睡得极熟,自是不知。 接下来第六日,第七日……,第十日……,第十五日。 半个月过去,大石头没有任何异常出现,符天已经对着大石头哭过几次了,哭喊着我要回家,阿彩像个小姐姐一样不停地哄着,劝着。 一个月过去,符天渐渐平静下来,变得有些沉默,不再说话。这下轮到阿彩着急了,一会儿变成五彩山雀逗弄着符天,一会变回小姑娘扯住符天没话找话,几番努力之下,终于符天主动说话了。 “阿彩妹妹!你教我飞吧!咱们应该往那边!那边!那边!还有那边!找找看!也许能找到别的出口呢?” 符天一脸郑重的指了一圈方向。 阿彩一看符天说话了,极为高兴,嘴里应道: “好好好!我教你。” 至于去往四下寻找出路,阿彩根本没在意,心想: “这草原茫茫无边,我找一年都没找到,你怎么能找到呢?”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能在这儿陪着我,找就找呗!” 阿彩现在对于大石头的水门还能否出现,一点也不在意了,甚至希望以后就不要出现了,和小天哥在这里挺好的,在他面前可以随便变化,有他在,也不再感到孤独。 “这里有浓郁的五行灵气,有能助涨灵力修炼的果子,有安全平静的草原,为什么还要出去呢!等自己长大了,像姐姐们那样厉害的时候,没准就可以打破空间出去了,到那时候,想出去了再说,现在急什么!” 至于教符天怎么飞的问题,阿彩拍着胸脯,很有自信的做了保证,然后很有经验带符天飞到树上。 大树的的顶部横截面积很是宽大,直径约有三四丈,五根横枝的根处相互缠拧,汇聚在一起,中间略微下凹,呈圆涡状,枝干从涡沿儿延伸而出。 阿彩拉着符天先是参观了一下自己的小窝,那是个用地上金黄小草编成的一个草窝,像一个大大的椭圆形草盆,卧在大树涡心处,草盆编的很好看,闪着淡黄色的光晕。 阿彩指着草盆对符天说: “明儿我再给你编一个吧!你坐进去试试,很舒服的!” 符天看着有些空旷的周围,没作声。 阿彩见状,嘻嘻一笑,然后转身走到一个光秃秃的横枝上,挥动了两下手臂,向前一迈,身形优雅的腾空飞起,划过半空,徐徐落在树下不远的草地上,转头对符天喊道: “小天哥!你像我这样,心中默想着自己有翅膀,是可以飞的,然后跳下来试试!” “哦!” 符天站在枝头闭上眼想了会儿,挥动几下手臂,睁开眼,曲腿一纵,喊了一声: “飞!” 结果悬空的身子直直的扑向草地,阿彩一看,吓了一跳。 “这不是飞,是摔啊!” 惊叫了一声“小天哥!” 飞快的纵身飞起,在符天快落地时,将其接住。 符天自己也吓的够呛。 “哪有翅膀么,骗人。” 阿彩搀着符天在草地坐下,关心的问符天有没有摔到,是不是吓着了。 符天摇头说没事,然后问阿彩: “阿彩妹妹!是不是我笨啊!怎么感觉不到有翅膀呢?” 阿彩很是不解的回道: “不应该啊!我刚开始时,姐姐们就是这么教我的,你再试试!我也是摔了好多次才学会的。” 符天傻傻的点点头,阿彩带着他再次飞到树上,然后自己再回到草地上,做好救援准备。 “飞!” 阿彩及时将扑落的符天接住,再飞回树上,再试。 小半天过去,符天折腾的大汗淋漓,边喘息边摆着小手说道: “阿彩!阿彩!不练了!不练了!我太笨了,学不会了。” 阿彩也有些累了,坐在草地上小脸通红,依旧纳闷: “都是灵体,小天哥怎么会学不会呢?” 吃了两个果子,符天又习惯的去盯了会大石头。 结果依旧老样子。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十年 望着无边的金黄草原,符天想起安海村的快乐生活。 郑大叔憨厚的笑容,婶子喊他吃饭的唠叨声,和海生哥一起划船玩水时的乐趣,和水娃、春芽一起玩过的过家家,还有符叔让他一遍一遍地背的那些口诀的严肃神情,都那么的美好,那么让人想念,现在自己在这里出不去,也不知道他们会急成什么样子,唉! “哦??对了!符叔教过的口诀里,好像是有怎么飞的法子!” 那口诀是什么来着?让我好好想想。” 闭着眼睛仔细的回忆,那些让其厌烦的口诀、心法、招式如涓涓细流在心底和脑海一点点流过。 阿彩见符天望着草原发呆,以为他和自己一年前刚到这里时一样,又是想家了。 她没去打扰符天,一个人去挑选一些长势较好的金草。 “金草”是她自己给起的名字,直观形象。 她准备给符天编个草窝,总在树下睡也不是个事儿。 金草,长的有一尺多,短的六七寸,小指宽,很有韧劲儿,很适合编织。 阿彩编过一个了,算是略有经验,小手一边麻利的穿插叠拉,一边四下寻找着长度适合编织的金草,偶尔瞥一眼坐在大石头前发呆的符天。 就在她不经意间又随意的一瞥时,小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急忙扔下手中刚编到巴掌大的草垫,两手捂住张圆了的小嘴。 就见原本在发呆的符天,此刻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闭着双目,身体泛着一层淡淡的七彩毫光,缓缓的从草地上旋转升起。 随着七彩毫光越来越盛,身体也越升越高,速度也越来越快,符天自己似是还不知道状况,眼见着就直直的向着湛蓝天空深处飞去。 阿彩收了惊愕的表情,跳着脚,欢呼一声大喊道: “小天哥!你会飞啦!太好了,小天哥!你真聪明!” 说着身子一纵向着已飞得很高的符天射去。 符天闭着眼睛在回忆他符叔教的各种功法口诀,终于想到御空术。 “存气化灵,藏于灵海,化灵为气,散于周身,融身于空,不摇不坠,踏空而行,不坠不升!” 按着他符叔给讲解过的口诀和讲解,半知半解的试了试。 几次之后,感觉小肚子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一热,接着一阵清凉之意涌出,随后散发出的好多七彩的光线,散布在身体和四肢,身体顿时感到无比的轻盈、舒坦。 “原来练这些口诀这么有意思,这么舒服,早知道就早些练了。” 闭着眼美滋滋的体会着美妙感觉,却没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脱离草地,飞向天空,正向着湛蓝深处射去。 正美着呢,耳边传来阿彩的一声惊呼,随即睁开了眼,想看看阿彩要干嘛!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啊”的一声惊叫,四肢张开,像是溺水了一样,手脚乱舞,想要抓住点什么的样子,嘴里惊呼着: “怎么会这么高啊?阿彩!阿彩!快救救我啊!” 带着哭腔,符天大声的求救着,身体也失去了彩芒,向着下方草原飘然坠落。 阿彩正在替符天高兴,眼看着要接近符天了,就见符天一下子从空中跌落,嘴里再次惊呼: “你怎么了?小天哥!别怕!我来了!” 阿彩的速度惊人,化作一道流光,在符天下方止住身形,伸手将符天接住,轻飘飘的落回草地。 符天一落地紧闭着眼睛,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阿彩!阿彩!吓死我了,我怎么飞起来了!太吓人了!还好有你!” 阿彩看着还没缓过劲儿,吓得小脸煞白的符天,忽然扯起嘴角,哈哈大笑,边笑边指着符天说道: “哈哈哈……!小天哥!看把你吓的,你不知道吗?你自己飞上天空去的,你会飞了!你应该高兴啊?” “哦?我自己飞上去的?” 符天挠挠自己的头,不太相信地说道: “真的吗?原来符叔教的口诀,这么简单,我还要试试,等我会飞了,我们就可以去找出路了。” 阿彩按住起身跃跃欲试的符天,说道: “你忘了你是怎么掉下来的吗?你得学会控制,你再想想你符叔有没有告诉过你,怎么控制飞起的身体。” “哦哦!对!让我想想,符叔应该和我讲过的。” 说着翻着黑亮的眼珠,歪头细想。 阿彩没有打扰他,静静地守在符天身边,看着他冥想的样子,心中暗自嘀咕: “小天哥能记起他符叔教过的功法,那是是再好不过的好事,毕竟自己会的神通都是从天赋中衍化来的。” “之前自己就教错了,小天哥虽也是灵体,可毕竟不是我们这一族,怎么会感觉到有翅膀呢?” “ 嘿嘿!自己才是好笨!真希望小天哥可以变厉害,变强!一旦有一天能出去了,也不怕被欺负。” 小半天儿过去,不断的尝试和失败后,符天已经可以歪歪斜斜的在半空飞旋了,这让他兴奋的不停地大呼小叫,阿彩陪在他旁边,边飞边讲述一些御空飞翔的经验。 符天越飞越纯熟,在夜色来临时,已经完全可以自由御空了。 他体内那团彩光,随着他不断地感知催动,变得越来越活跃,身上的七彩光芒也可以收放自如了,阿彩对于符天身上突然绽放出的七彩光芒气息,很是喜爱。 “对!就是这个气息,好喜欢!” 阿彩小脸上一脸的痴迷和陶醉的神情。 日子在符天的各种自我尝试和自我修炼中慢慢流逝。 五年过去了,大树上的火红的果子已掉落,在另一根横枝上又结出了碧蓝色的果子,色泽如玉,吃起来味道清甜,里面蕴含着浓郁的水灵力,符天很喜欢,不过阿彩觉得很一般,不如火红果子的口感好吃,可是没办法,没有别的东西,只能吃这个,况且只是味道她不太喜欢,而吃到肚子里转化的灵力都一样。 这五年,十一二岁的符天和阿彩,身体都长高了不少,符天已是少年模样,个子更是高出阿彩不少,时常会学着他符叔摸他头的样子,装出一副大人样儿去摸阿彩的头。 阿彩也有了少女的才具有的灵秀样子,许是灵族的特性,让她比一般的少女看上去更水灵也更机灵。 每次符天要摸她的头时,她都会灵巧的躲开,然后假装气恼的张嘴喷出一道火线,射向符天。 符天也不惧怕,展开自己根据他符叔教他的那些口诀里所琢磨出的术**番应对,俩人一打一闹就是小半天,每次都是符天被打到告饶,承诺再也不随意摸阿彩的头了,才算完事。 心灵手巧的阿彩,无聊时会为符天用金草编织了一些稍大的长袍,靴子和衣裤,金草柔软又不失韧性,是极好的材料。 想着多编些好为以后出云时做准备,而她自己的五彩羽裙则是随着她的成长而成长,五彩相映,依然合体好看。 大石头依旧没有任何异动,以至于符天和阿彩都差不多已经忘了,再去盯着、盼着水瀑是否再出现。 以大树为据点,其周遭四面八方的方向,两个人已飞了个遍,在能携带最多果子作为口粮的前提下,四处查探,仍旧是没有出路可寻,只有无尽的金色草原,无边无际。 对于能不能再有出路出去,两个人业已不再抱有太大希望,符天在一次长途飞行,寻路未果之后,蹙着眉头很是成熟感慨的说了一句: “顺其自然吧!” 大树顶上的小小的金黄色草盆,早已换成两个大大的草垫,每晚并排仰望紫星点缀的深蓝夜空,是阿彩最渴望的时刻,宁静深蓝的夜空中仿佛蕴藏着无数的美好。 星隐星现,时间流逝,在不断的摸索修炼和打闹嬉笑中,又一个五年过去,大树的果子已换成了金色,锋锐的金属性的气息和树下的金黄草地两相呼应,离树根最近的一圈草地,金草的长势极为茂盛,这让阿彩编织衣物的巧手有了更多的发挥余地。 草垫已经分成了树上,树下。 在前年的一天清早,十四岁的符天没和阿彩商量,一声不响的把自己的草垫搬到了树下,阿彩心有所思的在一旁看着,却是没有问什么,两人很默契的分开独睡。 夜晚来临时,还会一起看星星、聊天,一起探讨各自的术法神通。 困了,就一上一下的各自睡去,在分开的第一晚,不知为何,阿彩怎么也无法入睡,于是在夜色朦胧间,想看看符天睡没睡时,于是她看到了睡熟后的符天身上那七彩异象。 如涡流般的灵气,泛着七彩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消失在符天丹田彩芒闪烁处,如纱如雾,连绵不断。 连续几天的失眠,让她明白了,为什么这两年怎么也打不过符天的原因,原来符天每晚睡熟后,他的身体都会出现这种异象,吸纳着五行灵气。 她是灵体,在这片天地空间里,不需刻意的修炼,灵体都会自主的吸取灵气滋养补充着身体和修为,她觉得符天也是和她一样的,可看到这般异象,她才知道即使她主动的去吐纳吸取灵气时,也不可能达到像符天这样的景象。 “小天哥现在达到什么境界了呢?这是个疑问,反正比自己厉害,应该就很厉害了吧!” 阿彩盲目的猜想着。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随着修为、天赋的不断提高和熟练运用,符天和阿彩又向四方的极远的地方查探了多次,结果和那块静静独立的大石头一样,一切照旧是没有任何变化。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天变 随着能想起的口诀、修为的增多和提高,符天对于修炼一途愈发的痴迷。 有时会几天甚至十几天一直在打坐冥想,对于丹田里那团彩光的控制和了解,越来越熟练和深透。 而连符明烈都没能发现的这团神秘彩光,也开始展现出它的强大和奇特之处。 长成大姑娘了的阿彩,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总缠着符天说来说去,更多时候是静静的摆弄着手里的金草,坐在树下,默默的注视着痴迷于修炼打坐的符天。 令她感到意外和奇怪的是,在符天正常修炼时,并不能像在他睡觉时那样,产生灵气涡流,不过即便如此,在这灵气浓郁的天地里,符天的修为也已经无比的深厚,至于达到什么境界了,阿彩也猜不出。 近一年时间,他们已很少相互打闹,似是都察觉到了彼此长大后的变化,不过在言语或动作行为上了,俩人却是越来越默契,往往只需一个眼神和表情,便能体会到彼此的意思,这种感觉让阿彩感到很美妙。 远处,打坐完毕的符天,又在旷野上挥洒着各种术法。 炎龙咆哮,红莲漫天,层层热浪卷着金草,向四方散去。 符明烈在他小时候所教授的那些口诀招式,在这十年里,不断的被记起、演练,随着对体内那团彩光的不断开发和了解,这些术法,符天已可顺手拈来。 对于体内的彩团,符天没有觉得有多意外,小时候经常在梦里梦到有个东西在肚子里,和符叔说过后以为只是梦中的,不存在。 现在知道了,这个东西不但存在,而且还如此奇特,这个彩团,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和自己心意相通,自己的各种念头能很好的被理解执行。 修炼时凝聚的灵气,都被它吸取转化存储,当需要施展术法时,又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灵力,并且他发现,不只是可以提供火系术法的灵力需求,其他的五行灵力也都可以。 比如,当他用金灵力去演化烈炎红莲,于是便有金色的莲花,漫天飞舞,恍如实质的锋锐之气,弥漫天地,金草都被齐齐割去一片,似乎可以搅碎一切其间之物,吓的符天赶忙收手, 再比如那烈炎长龙,在用水灵力催动时,便化成了一条幽蓝色水龙,浑身蒸腾迷蒙水汽,带着阵阵水浪排空之响,张牙舞爪的很是威风,还有催动土、木灵力的变化,都很神奇。 不断地揣摩后,符天自己总结出了关于如何运用彩团的几点心得。 术法招式都是死的,而五行灵力的运用是活的,不能拘于一式。 金、火善伐,可做攻击的手段,水、土利守,可用作防御之法,而木灵力可用之处更多,燃而为火,火烬化土,凝实成金,金炼似水,作为后援保障之用,最为合适。 在周围这片五行灵气无比浑厚的草原天地,符天可以无所顾忌的疯狂修炼,可以专心的体悟每一种属性的本源特性。 渐渐地脑子里符叔传授的口诀招式,再次被忘记,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根据这几年的感悟所创出的几种手段,他觉得这种灵力运用之法更为顺心。 对于灵族,符天能从阿彩的口中获知的信息很少。 只知道阿彩她们是灵雀一族,族人不多,生活在一处深山中,至于在哪,叫什么名字,阿彩也不知道。 对于自己是灵木之体,符天并没有感到什么惊讶,儿时见过了很多稀奇之事。 妖都见过,那自己是灵又能怎么样,何况他心里并没有觉得自己和人有什么不一样。 管他什么灵木、灵族,自己现在是人,阿彩也是人,灵体只是赋予了我们不同的天赋而已。 日子平淡,往复循环! 这一日,阿彩在封好手中最后一个草结后,准备叫远处的还在尝试创新术法的符天回来吃果子。 谁料就在此时,湛蓝的天空出现一丝不同,一道红芒如电般在湛蓝中闪过,接着传来一声如惊雷般炸裂之声,余声不绝,声震四野。 远处符天身形闪动,眨眼间出现在阿彩身边,望着天空,有些兴奋的说道: “阿彩!阿彩!你看!这么久了,这里终于出现了变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阿彩双目异彩闪动,看着天空,嘴里喃喃的说道: “是空间之力,怎么会没想到,怎么会没想到!” 符天听到身边阿彩的喃喃声,转头问道: “怎么了阿彩?什么没想到?” 阿彩指了指天空,一脸你猜猜看的神情看着符天。 符天一愣,随即似是猜到了什么,一把抓住阿彩的手,激动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出去的路可能在上面,在天空里?” 阿彩微笑着点头。 符天神情激动,拉着阿彩,起身就欲飞起,阿彩拉住了符天的手,说道: “小天哥!先别急!让我先去查探下,我们这一族对空间之力有独特的感知能力,如果可行,再作一个周全的打算,如何?” 符天一听,还是阿彩想的周到,点头称是,嘱咐阿彩要多小心。 这时天空的湛蓝中,耀眼的红芒越来越多,惊雷之声,混作一片,在符天的嘱咐声中,阿彩旋身而起,化作一道五彩流光,向着湛蓝直射而去。 越接近天空,那股空间之力的气息就越明显,看着极为高远的湛蓝,其实并不那么遥不可及,原来这些年都被假象给迷了眼睛。 不过盏茶的时间,化作流光的阿彩已堪堪接触到了湛蓝边缘,越是靠近,湛蓝里散发出的压力越是强烈,顶着如水般的压力,阿彩停下身形,催动心法,身子一下子变得虚幻起来,一道灵念,如一条灵蛇,向着湛蓝伸出钻去。 “嗯!”的一声闷哼。 阿彩在空中的身子一晃,那道灵念刚一进入如水般的湛蓝里,便被搅碎吞噬,她也受了一点反噬轻伤。 “果然是空间开启或闭合的力量,好在自己够谨慎!不然真是后果难测!” 心中有了定数,阿彩未做停留,掉头急坠而下。 符天看着天空异象,心中担心阿彩安危,飞在半空紧接盯着阿彩身影消失的上空。 此时见一个小黑点坠落飞来,忙展开身形迎头接应,被符天接入怀中那一刻,阿彩有些疲惫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羞赧的浅笑,随即闭上眼睛,默不作语,任由符天将其放回树顶的草榻上。 “阿彩!阿彩!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急切的符天,说着便欲施术相救。 闭着眼睛,小脸微红的阿彩“咯咯咯”的笑着睁眼,看着一脸焦急的符天,更是一阵银铃般的娇笑。 “又吓我!”看着阿彩娇憨调皮的笑脸,符天无奈的摇摇头。 阿彩翻身坐起,对着符天说道: “看!小天哥!我这草榻好不好看,你搬到树下后,我这里宽敞多了,羡慕吧!” 符天习惯的抬手要摸摸阿彩的头,伸至一半又收了回来,故作生气的说道: “快说!上面是什么情况?就知道调皮吓我,再调皮就把我那颗珠子还我,那是符叔留给我的,你还霸占着。” “哎呀!小气鬼!珠子是你输给我的,什么叫霸占,谁让你那时候没打过得我呢!嘿嘿!” 阿彩娇蛮的反驳着。 原来符明烈留给符天玩的那颗“流火戏龙珠”在符天不小心露财以后,就被阿彩惦记上了,虽然没什么大用了,但作为观赏还是很漂亮的,况且还是符天喜爱的东西,怎么也要弄来玩一下。 结果就在一次打闹比试中,被阿彩连激带骗的给赢了去,说好玩够了就还,没想到就此霸占下。后来符天想想反正整天都在一起,在谁那都一样,也就不要了,就当送与阿彩的礼物,谁让她喜欢呢! 玩笑过后,阿彩吃了一颗金果,正了正脸色把湛蓝里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小天哥!虽然这是也许是个机会,但是也会有很大危险,空间之力不是你我能预料和抵抗的,万一出现意外,咱们没有后悔的余地,而且不知道这空间裂缝是通往哪里的,即便成功,所达之处也是未知,你要想好了,要一试吗?” 符天转身站起,走到横枝边,看着四下茫茫无边的草原,语气坚定的说道: “不管有多危险,我也要试一试,这里虽然灵气浓郁,没有危险,可毕竟不是家。这么久过去了,不知道符叔,郑大叔他们都怎么样了,我要出去。” 阿彩看着眼前颀长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张嘴说道: “好!小天哥!那咱们收拾收拾,这就试上一试!” 头顶湛蓝里的异象还再持续,如雷般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符天和阿彩在下面忙活了起来,把编织好的衣物叠好放入金草编织的口袋里。 从树上摘了满满的几袋子金灵果,整齐地放在树下摆好。 符天看到,劝了好半天,阿彩才停下,大树的果子,摘了又结,是怎么也摘不尽的,怎么能都带走,差不多就行了。 接着阿彩要把草榻也收起来,符天摆手说不用了吧!阿彩说怎么不用,一旦真的离开这里,谁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这些东西就再也得不到了,收起来留作纪念。 符天无奈顺从。 一切收拾妥当,符天体内开辟出的储物空间,装得满满当当,而阿彩的羽裙更是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像个大胖子一样,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穹西天域 收拾妥当,符天和阿彩站在树上,望向四周。 十年过去,这片天地空间虽然单调,无趣,却是记录两个人成长过程的点点滴滴。 况且此地对于术法修炼有着绝佳的环境条件,此去若是脱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俩人在沉默中神色中都流露出一点点不舍。 少顷,二人彼此相视一眼,符天握住了身旁的阿彩的小手,目露坚定之色,口中轻轻说了声: “我们走!”随即身形升起,带着一腔希望冲向湛蓝。 湛蓝天空中,异象持续,越是接近,越是能感觉到那空间扭曲牵扯之力的强烈。 符天紧紧握着阿彩的小手,顶着越来越强的扭扯之力,一头扎进湛蓝之中。 甫一进入,如同跳进了汪洋大海般,浓稠的水灵之气,像冰凉的海水包裹着身体,四周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漩涡,此刻在不停地旋转滚动,而一道道粗细不均的红芒,在漩涡之间穿插掠过,那惊人的牵扯之力就是从这二者交错之间生出的。 不知道方向,也不用管什么方向,只需向上。 符天拉着阿彩,直直的向上方冲去,俩人的身体不时的被扯的左右飘荡,符天撑起了一层七彩光罩将自己拢住,而阿彩的身体外也是五彩闪耀,护着周身。 越向上飞越是困难,空间内已变的幽黑一片,那牵扯之力不断地带来的挤压拉扯,使身体的骨骼仿佛被不停地碾压一般,剧痛无比。 扭头看了看阿彩,见她也是一脸痛苦在苦苦支撑,符天送去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后扭头看向上方黑暗深处,疯狂的催动体内修为,全力一拼。 幽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似是刹那,又似极为漫长,身边的红芒与漩涡消失不见,二人感觉身上的压力和扭扯之力也陡然一轻,相视而望,脸上齐齐露出惊喜之色。 “是要成功了么?” 就在二人心底惊喜之疑刚刚升起之时,眼前幽暗中,一道巨大刺目的红芒悄然乍现。 猝不及防,那如飓风缠体的牵扯之力再次袭身,二人的身形再难保持竖直前冲状态,被这股空间之力扯得横荡而起,只有两只手还紧紧的握在一起。 符天想说话却是难以发声,只能传出一道心念: “阿彩坚持住!” 阿彩忍着身体上被挤压牵扯的疼痛,瞪着美目,紧盯着对面的符天,用力的点了点头。 红芒一闪而过,压力一松,还未及调整,又是一道红芒亮起,周身骤紧,比之前更为强烈的扭扯之力,再次袭身。 符天俊目圆睁,咬牙抿唇,双手变握为抓,抓着阿彩的手腕,不敢有半点松驰。 手腕上传来的挫骨疼痛让阿彩疼痛难忍,却未展露出一丝一毫,只希望自己和小天哥能坚持到最后。 又是一道红芒在黑暗中闪过,扭扯之力暴增,惊雷之声早已消失。 在这无声无息的黑暗中,符天和阿彩如两只被扯平的船桨,缓慢不断地旋转向上,无穷的压力和扭扯之力像无形的大手,抓着俩人的身体,狠狠地撕扯,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变得麻木,僵硬的保持着扬头姿势,看着眼中的彼此,那一点希望之光,渐渐熄灭。 符天僵硬的手指渐渐难以再握住阿彩的手腕,心念难聚,无法传声,只能眼中闪着焦急和悲痛盯着阿彩,阿彩也同样泛泪光的盯着符天,忽然似是想到什么,美目频眨,符天脑海中收到一道弱弱的传音: “小天…哥!等…我…变…身!” 这些年的朝夕相处,阿彩基本上已经不再变回雀身,以至于符天都忘了阿彩是一只五彩山雀。 阿彩自己似是也不喜欢再变回山雀了,总是保持着少女之身,陪在符天身边。直到此时,阿彩才想到自己可以变回雀身一试,因为雀身对空间之力的感受适应能力更强,也许可以抵抗这牵扯之力。 可在其刚刚传出心念之时,符天僵硬的手指便再也坚持不住,阿彩的身体脱手而去,眼睁睁地看着刚刚变为五彩雀身的阿彩,在自己眼前被牵扯着飘荡飞走,隐于黑暗之中,胸口痛极,张口喷出一口精血,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眼前一黑,几欲昏厥。 悲痛和绝望中,脸色狰狞的符天,努力的保持着头脑中最后一点清醒,撑着身形,在这暗黑空间中做着最后的抵抗。 不知又过了多久,已近晕厥中的符天,觉得身子一轻,接着又是一重,麻木的后背上传来了触地之感,眼前一亮,迷迷糊糊中看到眼前光影闪烁,暖风拂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浸入鼻腔身体。 “这是哪儿?死了吗?为什么这么亮?” 猛然间,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山林,此刻自己正躺在一处大石头上,暖暖的山风带着花草林木混杂的气息,吹过脸庞,金色晃眼的阳光,肆意洒照着山林,右侧山峰耸立,崖陡壁峭,左侧是一片草木茂盛的山林。 刚想翻身坐起,一阵疼痛扯着神经,传遍全身。 “没死…!好疼…!阿彩…!” 躺在大石头上,看着挂着云彩的天空,和煦的阳光,想着黑暗中不知去向的阿彩,悲从中来。 “好不容易找到出路,找到希望,却成了离别,是生是死也不可知,阿彩!对不起!” 穹西天域,无国有城,城池千座,分布于穹西天域四方各地,修者与凡人混居,有城主主事,有联盟辖城。 燎金城位于穹西天域的东部,属东域盟城,紧邻域海,人口近百万,在穹西万城中算是一座规模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边城。 近十年来,妖域与各天域间的空间裂缝通道,日渐增多,大量妖族成建制侵入各天域。 初时,妖族来势汹汹,奇兵不断,让措手不及的几大天域,疲于应对,损失不小。 渐渐的战争进入胶着态势,各天域缓过神儿来,调兵布阵,与妖族间,有攻有守,成了拉锯状,一时间虽然战火不断,但却没了初始之时的混乱, 妖族倚仗着天赋和裂缝通道占据了大部分山海,建立据点于其间,与修者斡旋相抗,而修者则是据城而建,护着凡间百姓,利用战术阵法不断蚕食妖族占地。 燎金城所在的东部,正是妖乱重地,东盟各城都在此地投驻了修者战部,以应对侵入此地的妖族。 这一日清晨,燎金城警戒防线外的一处高地山丘上站着一位少年,远远的观望着燎金城和防线上那一座仿佛直插半空云端的木塔。 朝阳正红,洒在少年身上,拉出一个长长的身影,满是污浊血迹的脸庞映着晨光,平静中透着一丝煞气。 身上不知名的草袍,也沾着血迹和尘土,却难掩盖那熠熠金芒。 长发用一根金黄草绳束在脑后,脸上略显疲惫之色,蹙起的眉峰带着一抹凝重,紧闭的嘴角透着坚毅执着,此刻望着远处的燎金城和高高木塔,显得踌躇不定。 这少年正是脱离秘境的符天,在山林中调养恢复后,便欲出山林,可哪成想这山林中妖兽横行,见到他后,疯狂攻击,从未有过对敌厮杀经验的他,不得不匆忙躲避。 可不管躲到哪儿,都有妖兽在“妖人”的带领下向他杀来。 本来他想施展瞬移而出,可林间妖气弥漫,方向难辨,他的神识竟然无法展开太远,几次瞬移后,耗费了不少修为,也未能出得山林,收效甚微。 后来又想从天上飞遁,可刚一升到空中,山林四下,群妖如蜂涌起,不计其数,更是难脱其身。 没办法又只得落回林间,不断周旋躲避,这也是他没有对战经验,以他的境界修为,想要不战而走,其实很简单,只要收敛气息潜行,没有哪个妖族能够发现他,可惜现在的符天还不懂这些,只是凭着自身雄厚的修为,穿梭在山林之中。 而在遇到几个结丹期的妖族后,让一味儿躲避的他,不得不痛下杀手了,因为那几个结丹期的妖族高手有几次已经威胁到了他的生命。 这让他怒火中烧,本来心中就因失去阿彩,而无比的悲痛烦闷,想尽快走出山林,找到有人的地方,打听打听安海村在哪儿,再继续寻找阿彩,可这些妖兽没完没了,不断地向他攻击,欲食之后快,他怎能不怒。 心中术法口诀闪现,手上杀招不断,这些年在金色草原上演练过的各种术法,不断地抛出。 这一出手不要紧,从开始的手忙脚乱到最后的就对自如,妖族渐渐不敌,却悍不畏死,而符天也杀心渐盛,状如疯魔,一路杀将出来,身上的血腥煞气愈发的浓郁。 年少清纯的脸上透着一丝丝狠辣之色,杀到后来,在舍命击杀了几个“妖人”之后,前来阻拦他的妖族越来越少,似是被震慑到,妖踪渐隐。 在符天杀红眼的刻意搜寻下,竟也未能找到几个,出的山林算算时间,这一番周旋厮杀后,已过去了三日。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燎金城外 此刻出得山林的符天,站在山丘上,望着远方的城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杀伐之心渐渐平息。 对于妖,他的认知还停留在十年前妖兽伤人的懵懂记忆中。 至于妖族入侵,祸乱人世,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山林中的杀戮,只是出于自我保护,此番安全脱离后,心境也就慢慢平息下来。 而对于人世,他同样是茫然不知,五六岁便和阿彩困于异境,长大以来,从未接触过世事,虽然现在已拥有了些修为和术法,可由于长久的隔绝,让他对于陌生的尘世,还是心生胆怯。 所有对于俗世的了解都源于符叔曾经的闲暇讲述,还有这些年阿彩日常的碎碎念,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尘世里是什么样子的。 “会和安海村一样吗?” ”会有很多人吗?” 唉!不管了!总是要面对的,不然如何回到安海村,如何寻找符叔,如何寻找阿彩。 思忖半天,终是下了决心,举步前行,没走两步又停下,看了看自己身上满是污血,但仍旧闪着金芒一看就不凡的金黄草袍,目中神采一闪,身上的气息渐渐收敛消失,连同草袍也掩去了光芒,变成一件普通的脏兮兮的破草袍。 “阿彩好像说过,在人多的地方不能太引人注目的,尽量的遵守人世的规矩,免得徒生事端,自己现在这样就应该没人注意到我了吧!” 符天自我分析着。 此时的他还真的和普通少年差不多,甚至还不如,脸上的血污灰尘混杂,难以看清真实面容,身上更是脏乱不堪,活脱就是个小乞丐。 符天一路走来,速度很快,除了背后的山林,两侧方向,地势空旷,行走间,时有焦土血迹,残坑断坝出现,更有妖兽断骨和人类残肢,埋掩其间,大地上满是战火噬过的痕迹,一片惨烈荒芜景象。 春风似知人间苦,扬起尘沙掩枯骨!此时正是春暖之际,却难见新绿生机,战火抹去了春意,唯有春风倔强,不辞劳苦,依旧漫漫其行。 行走不多时,在沙土灰尘的补妆之下,符天已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貌,看上去就是个风尘仆仆的乞丐样子。 正走着,前方高高耸立的木塔之上传来一声响亮清喝: “来者何人,原地止步!” 接着从那高耸的木塔上,飘下一道身影。 身影迅疾,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轻飘飘的落在了符天身前十丈左右处。 符天并未惊慌,因为他没有觉察到这个身影能给他带来什么危险,于是站定之后,有些楞,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让他止步之人。 来人三十多岁,相貌普通,脸膛黝黑,身材修长健壮,身着黑色轻甲,提着一杆黑色长枪,修为不高,这是符天的判断,至于什么境界,他也不知道,他连自己是什么境界都不知道,不过这人身上有着一股气息很是特别,至于是什么气息,他更不知道。 来人是这防线监妖塔上的巡查队长,名叫齐武,修为境界已到修真第五境---莲生期,也算是修道高手。 今天是他最后一天带队驻塔巡查,过了今天,就轮到下一队来此驻塔。 这是个危险的差事,一旦发现有妖族踪迹,要及时发出预警信号,并且操控此地防线的防御阵法,等待援兵到来,而在可能爆发的争战中,能否活命,就看天意了。 不过这差事虽然危险,却也是能快速获取战功的一个直接途径。 一连半月,没有任何异常发生,让齐武有些庆幸又郁闷,庆幸的是可以平安完成任务回城,郁闷的是没有异常就没有立功机会,下一次轮岗,指不定是什么时候。 城中巡查小队至少有几百队,一队轮值半月,周边防线监妖塔不过百座,再次轮到也得几月以后,且此处监妖塔正对妖族据点,若是这都没有机会的话,其他地儿就更难有了。 正无所事事和属下队员闲聊之际,听得负责瞭望侦查的属下报告,说十里外发现一个人,判断不出是人是妖,请队长一观定夺。 此为战时,城间野外,根本没有行人往来,突然发现个孤身行人,怎能不让人起疑,任何异常都不能忽视,齐武忙上到塔顶瞭望处,运目察看,十里之遥,近如眼前。 看身形难以分辨年龄和常人无异,脸上更是污血灰尘凝结,连面容都分不清,像是个乞丐。 “大妖?” “不能!虽说大妖已能幻化人形,外在与人无异,可也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况且此地有阵法相助,修者百人,想要闯阵,也非易事,再说身后城中有数位修道大能者坐镇,一旦生战,转瞬即到。” “妖族多智,不逊人类,不会蠢到只身犯险。” “修者?” “也不像,这一身破烂脏乱的样子,哪有修者之姿。” “凡人?” “更不可能,对面就是妖山据点,他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来的!” 齐武心中猜测分析好一会儿,未有定果,放下疑惑,准备亲自询问,属下怕其有危险,要随同,他摆摆手说道: “不用,若是大妖?咱们都下去也无用,你们留在塔上,注意防范就是。” 吩咐完,便飘身而下。 符天楞楞的看着站在不远处,一脸戒备神情的齐武,没有说话,不是装深沉,而是不知道如何作答。 齐武凭着经验和修为,仔细的打量一番眼前之人。 “不是妖!也不是修者!看来就是个普通凡人了!” 见其不语,再次沉声喝道: “你是何人?从何处来?” 符天这回反应过来了,对着这个十年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大声说道: “我叫符天,我从草原来,不对!我从安海村来!也不对!我要去安海村,你知道安海村在哪儿吗?” 齐武脑子一乱。 “什么草原?什么安海村?什么跟什么啊!” 齐武略缓戒备之姿,对着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安海村,这里也没有什么安海村,你说的草原是哪里?归哪个城所属?你为什么到燎金城来?” “草原就是草原嘛!我哪知道归什么城,我是要回安海村的,我好久没回家了!” 符天有些哀伤的说道。 齐武看着眼前这个乞丐一样的家伙,眉头紧皱,有些后悔自己亲自下来了。 “这不就是个傻子吗?话都说不明白,看样子指不定是从何处乞讨过来的,命到挺好,没被妖兽吃了去。” 齐武收了长枪,放回腰间的藏兵匣,有些怜悯地对着符天说道: “你从哪来的,回哪去吧!这里是防线,不能再往前了!” 几年的争战,早已让他看惯了生死,况且有职责在身。 “盟城禁令,防线内外,没有身份令牌,禁止任何人出入,此刻怎能放一个来路不明的傻小子入防线呢!” 说罢,转身欲回。 符天根本没在意,见齐武转身欲走,他也跟着向前,嘴里念叨着: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那我到前面问问别人去。” 他根本没明白“防线”是怎么回事。 齐武听到符天的喃喃自语声,眉头又是一皱。 “这小子怎么听不懂话呢。” 停下欲起身形,转身看着朝他走来的符天,抬臂立掌,嘴中喝道: “站住!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对一个凡人施威,实属无奈,关键是这个傻小子还不知道害怕,一般凡人见到他这样的修者都是诚惶诚恐的,可这家伙竟然一点惧色没有,看来是真傻啊! 符天有些纳闷儿。 “你不告诉我!我去问别人还不行吗?为什么不让我走路!” 没管那些,符天继续迈步前行。 齐武见这傻小子当他不存在一样,心生气恼。 举着的右掌,一吞一吐,一道无形气墙,倏地,向符天推去。 符天恍若未觉,继续前行,那道气墙刚一触到他身体,便无声消散。 齐武一愣。 “什么情况?” “掌心灵力凝聚,泛起淡淡金光,一团锋锐之气,再次射向符天。” 这次符天停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弱弱的气团打到自己脏兮兮的草袍上无功散去,伸手摸了摸胸前,虽然没什么感觉,可他也知道这是那个人在攻击他。 他有些生气地抬头质问道: “喂!你干嘛打我,我就是想去前面找人问问路嘛!问你你又不知道。” 齐武见自己的第二次出手,依然没有奏效,心中一惊,右手一拍腰间藏兵匣,黑色长枪闪现,握于手中,提枪遥指,口中斥道: “你到底是人是妖?来此是何居心?” 符天眉头轻皱,心中暗想: “这人是不是傻,我都说了,我要回安海村,找人问路,他还问!” “我都说了,我要回安海村,我想到前面问问路,我是人啊!你看不出来吗?” 符天不耐烦的喊道。 “少在这儿装疯卖傻,你说你是人,那你是哪派哪城的?把身份牌拿出看看。” 齐武见符天受了自己两击,跟没事人一样,便知道这家伙不是凡人了,可也不是妖,那就只能是修者,没准儿是哪一方的弟子,流落到此,不过还是要排查清楚。 “我是安海村的,我没有什么牌,不许再打我啦!要不我也不客气啦!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初显锋芒 齐武听到符天的回话,心中不由的一怒,既然修者,还在此装傻充愣,那就别怪我秉公办事了,想到此,冷冷喝道: “你还要不客气!既然你来历不明,又不肯说出身份,那可怪不得我了,先将你拿下再说。” 说完,不等符天应声,长枪一抖,黑芒闪烁,身形腾空而起,向着符天,合身刺来,半空中,右手握枪挺刺,左手为爪,抓向符天前胸,身上金芒闪动,招出如电。 符天站立未动,见这家伙没完没了的又来攻击自己,还拿着武器,脸色一冷,脾气上涌。 面对着黑芒枪影,面无惧色,体内彩团微动,一缕金芒抽出,如一条游龙,在腹中丹田转了一圈,汇聚在右拳之上,一拳轰出。 这是符天从符明烈的九龙焚世的术法上自己琢磨出了来的招式,他觉得九龙太多了,一条足矣,且这人毕竟是人族,让他下杀手,他还是难以下手的,不像是妖族,那些家伙是真正的威胁到了他的生命,眼前这人虽然比较烦,可是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杀气,他也就留了几分力,表示一下自己已经不客气了,就好了。 拳头一出,龙啸隐隐,锋锐逼人的庚金之气,弥漫四周,符天的右臂上一条金龙时隐时现的缠绕其上。 “轰”的一声,枪影消散,爪影全无,齐武的攻式在这一击之下,荡然无存,如刀似剑般的庚金杀气,割破黑甲,虽未伤到身体,可身形却被这一拳轰飞,向着十几丈外落去。 齐武修道多年,对战杀伐经验丰富,招式在被拳势击破的一瞬,便知道自己遇上了难敌之人,身子在空中顺着未消拳势向后急退,调整身形,翻身落地后,又噔噔噔的退了几大步,才堪堪站稳,握枪的手,不停地颤抖,枪刃上一道细微的裂纹,延伸到枪身,让他心疼不已,黑甲上的犹如刀割过的口子,触目惊心。 “这是何方高人?修为竟如此之强!唉!赔大发了!” 胸口急喘,如拉风箱,压住翻腾的气血,抬手向着身后上方射出一道黑影,尖锐的哨音划空而起,一捧黑色烟花在塔顶前炸开,这是御敌求援信号。 做完这些,齐武抛枪入空,身子紧随而至,握住枪身悬在空中,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没想到在下眼拙了,竟不知阁下是位前辈高人,在下燎金城东城巡查队首--齐武,还请前辈赐教尊姓大名,来自于哪方道门,免得彼此伤了和气,出现误会!” 说着压住气血,二目紧紧地盯着下方呆呆站立的符天。 符天一拳击退齐武后,并未追击,心里琢磨着,这个家伙也不怎么厉害嘛,照阿彩差远了,不过比那些妖兽厉害些,好像又没“妖人”厉害! 正琢磨着,看到悬于空中的齐武不再出手,而是说了一堆什么词,只听懂大概意思好像还是问自己叫什么,从哪来。 符天也有些头疼了。 “这家伙怎么又问!唉!” 想着,抬脚迈步,一步跨到空中,与齐武平视后,对他说道: “说了再打我,我就不客气了,你还出手,活该!还有,我一开始就说了,我叫符天,从草原…!哦!不对!是从安海村来!哎呀!也不对!就是从草原来,要回安海村去,你都问几遍了!” 齐武愣愣的看着依旧语无伦次的符天,在这张脏兮兮的脸上,他并没有看出戏弄或是欺骗之色,刚刚那随意一击,再加上这轻轻松松就悬空而立的身形,齐武无比头大,这修为境界起码也在立道期之上,偏偏这样的高人还不按套路出牌,难道真是如他所说,只是想进城寻人问路? 谁信呐! 进退苦闷间,身后破空声响,一队七十二名修者,御枪飞来,正是看到他动手,看到御敌信号后,结阵飞来支援的留守队员们。 他的这些队员,大多都是筑海期、凝池期的修为,都是他从师门中带出来的师兄弟或弟子,他们曾经的师门是离这燎金城不远的一个小门派--镇岳门。 掌门师尊“镇岳道人”是位破凡期的大能者,在妖乱初启时,为了门下弟子的争取逃亡时间,力守山门而战死,而作为唯一一个莲生期的大师兄的他,只好带着残余的二百多个同门投奔了燎金城,以谋生存。数年光景,几经战火,只剩下了这百十个师兄弟和弟子。 监妖塔上看到队首求援信号,其师弟张河忙留下了三十名弟子看守着监妖塔,操控防御阵,随后带着其他这些同门列好阵型,前来救援。 这七十二名队员,清一色都是黑衣黑甲黑枪,虽然修为在符天眼中不高,但是气势上确是不俗,那股气息在齐武身上感觉到过。 齐武在身后队员结阵蓄势完毕后,心中稍稍有了些底气,扬声说道: “晚辈虽然修为不及,但是职责在身,前辈既无身份令牌,又不愿说出来自何方,让在下实在是难办,前辈修为高深,若是硬闯,我等虽未必是敌手,但我燎金城防御大阵也不是摆设,而前辈若是就此离去,那我等恭送大驾,绝不阻拦,也愿前辈早日找到安海村,前辈这回可听明白了么?” 齐武一番话,软硬兼施,不失礼数,希望眼前这个怪人能知难而退,别再为难他,谁料符天听到此话后,摇摇头,正要说话,忽然听得身子后方,轰隆声大振。 转身回头望去,只见山林方向,尘烟滚滚,妖兽嘶吼鸣啸声,声声不断,横向一线灰土烟尘,呼啸而来。 齐武第一个发现敌情,顾不得再和眼前这个怪人纠缠,大喝一声: “敌袭!全体听令,速速回塔!” 喊完也不管还在呆立的符天,转身带队向监妖塔飞去。 符天二目如点星闪烁,远远便已望见那尘土中,狂奔疾飞的妖兽之形,数量大致有三五百之多,其中有的妖兽,看着眼熟,正是之前在山林中追杀他后,又被他追杀的妖兽,群兽之后有几个人形妖族,骑着丑陋却威猛,不知道是什么兽类的坐骑之上,驱兽而来。 没管背后离去的齐武小队,符天落下身形,站在平地上,抿着嘴唇,狠狠地盯着那一道越来越近的烟尘,心中暗自发恨: “好啊!居然还追出来了,找你们算账都找不见,这回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三天前在山林中不断地被袭击的情景浮现眼前,这是符天长大后第一次遇到危及生命的境遇,又让怎能让他不记仇。 监妖塔,只有三层,离地三十三丈,呈八角型,塔基由五行属行的矿石,结合几种攻防符文垒建而成,第一层为阵基,第二层为大阵操控之所,顶层为驻防人员的营房和瞭望之所。 说是监妖,其实就是防御箭楼,燎金城外近百座监妖塔,塔下阵基彼此相连,只要催动便可在两塔间竖起防御。 齐武一队返回监妖塔后,立即展开部署,吩咐下去,防御阵法全面启动,待查明敌情后,立即向东城卫城统领传信。 站在塔顶,看着两侧随着防御阵法的开启而升起的接天阵芒,齐武心绪稍定,最后一天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别再此时出什么岔子就好,至于塔下那个怪人,随他去吧,看妖兽来了,他还怎么装疯卖傻。 符天没管身后亮起的阵芒,此刻正暗暗运气,准备放手一战,以泄胸中郁闷之气。 没等太久,那数百妖兽已到了阵前约二十里处,符天拿出一个金灵果,几口吃完,用手抹了抹嘴角,立眉瞪眼,大喝一声: “来吧!今天看你们往哪跑!” 旋即,身形一闪,原地消失,出现时,已到了群妖队伍之中,七彩光芒在烟尘中,倏忽绽放,妖兽惨厉叫声随之而出,一时间兽血飞溅,残肢碎肉,迸射而起。 这些妖兽大多是普通的妖兽,有一小部分是开化期的妖兽,每百十个妖兽中由一个相当于修者莲生期修为的知命期妖族统率。 随着符天的到来,妖兽冲锋阵型大乱,没等反应过来,便已死伤一片,三个就近的知命期妖族,在惊愕中反应过来,迅速的围将上来,祭起妖术,杀向符天。 乌虓骑在莽牛兽上,见前方队伍中一团七彩光芒四处冲撞,每过之处,血肉横飞,顿时气的妖目怒睁,本来打算在修者准备换防之际,来骚扰骚扰,以振妖威。 没想到会有修者主动来战,且看样子道法不低,眼见着属下,伤亡渐重,他怒吼一声,离骑而起,于半空中锁定符天的影,弓身扑去。 符天于群妖中左冲右撞,五行术法,没招没式的肆意挥洒,体内那个七彩圆团随着他心意的调动,不断地在抽出一条条各色灵力,散于周身,那些低等的妖兽,被符天拳脚挥洒的光刃彩芒击中后,无不重伤或死亡。 正酣畅间,突然觉察到一缕危险,直逼心头,符天稳住身形,撤拳回手,两臂一圈一放,九条火龙,咆哮窜出,扑向四周,四周空间急剧升温,热浪滚动。 接着他举步入空,悬身而立,看向危险来之方向。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孤身力战 九龙焚世招式一出,烈炎蒸腾,九条炎龙活灵活现,各奔一方,只是样子有些虚化,个头比较小,身长不过丈许,照符明烈施展时的威势,差上很多。 即便如此,仍旧不是这些普通妖兽和开化期妖兽所能抵挡的,顷刻间便又带走十数条妖族的性命。 其中一条火龙,似有灵性,摇头摆尾直奔半空中扑来的乌虓。 虽然有符明烈留下的口诀心法,可毕竟无人从旁指导教授,这一式九龙焚世虽略显威势,却是徒具其表,对付些普通妖兽或是开化期妖族还成,可在乌虓这种结丹期妖族高手面前,就显得不够看了,只见半空中乌虓的人形妖躯一振,黑毛遍布的臂膀霍地抡起,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扑向他的那条火龙身上。 “噗…!” 龙身碎裂,焰火四散,而乌虓则是未见受伤,只是用左手抹了抹右臂,拂灭了其上被火焰附着后,有些烧焦的毛皮,浑不在意。 低声怒吼,止住身形,乌虓看着眼前这个人族修者,丑陋狰狞的妖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用听起来很怪异的人族语言说道:“前两天就是你在我妖营逞凶?杀我儿郎,伤我部下…?很好…!今天就拿命来吧!好久没有吃到立道期修者的血肉了,嘿嘿…!” 说罢,头也不回的伸手向后一探,一个幻化人形还不太完全的知命期强壮妖族,腾身飞起,把扛在肩头的一把乌黑的六棱大锤递在了他手中,随即远远躲开。 符天看着眼前这个气势凶猛的黑大个儿,并未惧怕,心中暗自嘀咕: “这个家伙比之前遇上的几个“妖人”厉害不少嘛! 什么立道期…? 想吃我?想得美! 火龙不见效吗?我还有金龙、水龙、土龙…!我还有火莲、金莲、水莲…!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乌虓单手接过长柄大锤,随意的挥动一下,呼呼的破空声响起,这大锤乌黑幽亮,六棱锤面犹如六面黑镜,闪着幽幽黑光,上面带着丝丝妖气。 锤头有乌虓半个身子那么大,柄长八尺有余,看上去少说得有几百斤的重量,而乌虓拿在手中却是轻松自如,这大锤的个头和他那魁梧近丈的妖躯很是匹配。 大锤乃是其族主,在其为本族在妖域开疆争地,立下第一次大功时,赐予他的妖兵,名唤“山河暗”,虽然他还未到大妖境,不能完全炼化妖兵,可是有此锤相助,也真正的让他黑虎添翼,因为他的族群就是妖域内的极为强盛的黑虎一族,较之银月狼族更为强大。 “山河暗”在手,豪气云发,吩咐众妖退避,嗷嗷的两声怒吼,旋即一道幽光破空划起,六面锤镜射出六道尺长的幽光,拖着黑影砸向符天,妖族修体,妖躯强大,这一击快若闪电,重逾山岳。 乌虓与符天之前杀死的“妖人”不同,那不过是知命期的妖族,虽也是妖族高手,可和乌虓这真正的结丹期妖族相差太远,且这乌虓在妖族结丹期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 那种危险再次笼罩心头,那幽幽黑光竟有定身之能,符天晃动身体想要避开,却仿佛被捆在原地一般,眼睁睁的看着锤头砸下,竟难以躲避。 符天心中大骇,心思急转,身上七彩光晕罩体,一闪一现,在黑锤堪堪临头时,出现在五丈开外的半空,稳住身形,额头上冷汗泛起,那幽黑锤势如山岳压头,难以抵挡,他不敢想象被砸到之后还能否活着。 让他第一次感到死亡是如此之近,前两日的山林厮杀都没有这一击带来的危险强烈,这个黑大个子还真是厉害。 未及细想,危机浮现,黑光又起,风声呼啸,锤影弥空,符天收起杂心,一脸凝重,身体晃动,七彩闪烁,不断闪避。 这身法乃是符天在草原时,从符明烈留给他的“破光逐日遁法”的口诀中,自己感悟琢磨出来的,在短距离内,不需融身虚空,只凭不断压缩自身修为,瞬间释放,再瞬间压缩,达到快速的瞬移。 这需要自身灵力无比雄厚,也需要强悍的身体,再加上玄妙的口诀,而这三点符天都具备,七彩气团像是个无尽的宝藏,庞大的五行灵力蕴藏其中,随着他修为的不断加深,似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而阿彩所说的灵木之体对于承担施展此术时所产生的强大负荷又毫无压力,再有符明烈的口诀作参考,竟被他自创而成。 此术一成便引得阿彩不停地赞叹和艳羡,吵着要符天教她,符天诚挚认真的教授了一段日子,可不知怎么回事,阿彩就是无法施展,只能是在飞遁时快了几分,却是做不到符天的效果,这让阿彩郁闷很久。 最后冠名权被阿彩夺去,很自傲的给起了个名字叫“追彩”,谁让自从修成此术后,每次嬉闹,她再也追不上符天了呢!这回让你怎么用都是在追阿彩。 锤影连连,彩芒熠熠,盏茶的时间过后,乌虓竟然连符天的衣角都没碰到,乌虓心中气极的同时,也是惊念不断。 居然能挣脱吾“山河暗”的定身幽光,还真是小看他了,难道不是立道期?怎么从气势上看不出呢? 接二连三的无功之攻后,乌虓倏地收锤,傲立半空,神情暴燥的怒吼道:“尔这胆小怕死之辈,敢接吾一锤否?” 符天稳住身形,狠狠地喘了一口气,虽然七彩气团的灵力深厚,可是在此危险境况下,神经紧绷,不断的压缩施展,也让他有些吃不消,不过在这一轮不断的闪避中,这“追彩”身法竟越用越纯熟,在最后几下躲避中,几乎是念头一动,便已闪现完成,那不断给他带来危机的大锤攻势,已然能够应对自如。 符天的对敌经验不多,却不是愚笨之人,相反在和阿彩这些年的不断较量中,学的很机灵,阿彩气极时,施展的漫天火势,不比这黑大个弱多少,他最后仍旧能够化解,不过用的策略是“打不过,就跑”,反正阿彩也追不上。 此时见大黑个儿收锤叫嚣,他也借机缓口气,随后大声喝道:“怎么了,黑大个儿,打不着我,生气啦?哈哈哈……!还不如阿彩呢!有本事再来?” “哇呀呀!气煞我也!枉你还是立道期的高手,竟然如此猥琐懦弱,你们这些人族就会用些卑劣手段,难道不敢正面一战吗?懦夫!” 乌虓看似气极而怒斥,实则是在用激将之法,能修到结丹期的妖将,怎会是愚笨之辈。 符天终是心性单纯,临敌经验匮乏,被乌虓的话语一激,心中怒气上顶,嘴上忿忿喝道: “敢说我懦弱,哼!打就打!” 说着,体内丹田,彩团转动,灵力如无数蚕丝抽出,汇聚在丹田上方,凝成一团,心中口诀闪过,双掌上提平推,一朵有他半人大小的金色莲花,旋转而出,这一次这朵莲花,看上去栩栩如真,金芒笼罩,红炎凝芯,散发着惶惶威势,符天身形后仰,猛地一推,口中暴喝一声: “去…!” 莲花搅起一团热浪,带着庚金锐气,直射乌虓。 这是符天能做到的最强一击,把五行中最适合攻击的两种,融合在一起,以火淬金,以金行伐。 符明烈都没想到他在符天儿时所传授的这些口诀心法会被如此运用,当然也只有符天这样的灵体才具备这样的条件。 乌虓没想到这个人族高手这么容易上当,一激便怒,看到那火金莲花一出,心中竟不觉一喜: “不怕你不打,就怕你四处跑!硬碰硬,还没怕过谁!” 乌虓一族本就天生神力,而这乌虓又是他这一族中的异材,较之其他同族在天赋妖体上更胜一筹,最喜欢的争斗方式就是直截了当的对决。 此刻见符天放手相搏,心情大悦,仰天怒啸后,双手握锤,举过头顶,半空中屈膝跃起,展腰舒背,“山河暗”六棱锤面黑光吞吐,使得锤头看起来硕大无比,丝丝妖气缠绕,兜起一片幽暗光影,如巨石滚落九天般,向着金火莲花猛然砸去。 两相对比下,一大一小,差异悬殊,可在相撞那一下,却是惊天动地。 “砰…!咔嚓…!轰…!” 空间震动,风云激荡,光芒闪耀后,符天在乌虓的衬托下,显得十分瘦小的身体,如泄气的皮球一般,被大锤击得倒飞而去,半空中一道血箭,射在空中,化作血雾随风四散,“扑通”一声!坠落十里之外的地上,砸出一个两丈方圆,七八尺深的大坑,随后一动不动。 再看乌虓,信心满满的这一锤砸下,本以为能把符天砸成肉饼,没想到只是把他击飞,而在大锤和莲花触碰那一刹,在他眼中那小小的莲花上竟然迸发出惊人的能量。 大锤犹如砸在了一个大刺球上,那锋利的庚金锐气,化作一片片利刃,四下飞溅,他身后的群妖,有不少被锐气溅射到,顿时血光迸现,非死即伤。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来追我啊 更让乌虓恼恨的是,那莲花破碎后,一团炎火,像是一个伺机而伏的野兽般,砰然爆裂,如果说外面一层庚金之气是刺球的话,那这团炎火就是一个皮球,大锤敲碎了刺球,却被这皮球反弹了一下,虽然最后还是将其砸破消散,可大锤也被巨大的反弹之力震回,“嗖”得从乌虓手中脱手而出,落向身后一众妖族之中,几个倒霉的妖众被砸到,一命呜呼。 二人这一拼,看似招式繁琐,其实时间很短,符天虽然被砸的生死未知,可乌虓也同样不好受,浑身妖灵之气乱窜,气息不匀。 身上腰腹胸口处,几道血口,妖血凝滞,那是被庚金之气所化的利刃所伤,居然受伤了,这让他极为懊恼: “一个立道期的人族而已,竟能与我相抗,本将连破凡期的修者都不惧,竟然在这小子身上吃了亏,真是气煞我也!” 乌虓身后,一个知命期的妖族在群妖中的几具妖尸旁,抓起“山河暗”,双手举起,蹿到空中,送到乌虓身侧,乌虓接过,未等有所动作,那手下一挥手,就欲吩咐群妖上前,察看符天是否死去。 乌虓见状,回手一巴掌,把那知命期的属下,打的跌落在地,口角妖血直流,那属下惶恐不已,未敢擦拭嘴角,直接匍匐在地,以头触地,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妖族等级森严,无妖敢反,这知命期下属在乌虓面前,擅自做主,又赶上乌虓正因这一锤的效果不佳,且又受了些轻伤而愤恨之时,见属下擅作主张,怎能不怒,这一巴掌都是轻的。 扇完属下,似是消了些气,摸摸身上几道已经凝结见好的伤口,乌虓沉声说道:“尔等退后,本将亲自去查。” 说着,半空中提锤,俯身而下,直奔符天坠落的坑中。 齐武带队据守监妖塔,在开启了防线阵法后,便在塔顶激活制式法器--遥观镜,来观察着远处符天和妖族的争斗。 这遥观镜是各城擅于炼器的修者联合研发炼制而成,战时作为远观监察所用,镜体由一块晶莹通透的圆形水灵晶体炼成,磨盘大小,半尺厚,镶于有阵法加持的镜架上。 只要激活阵法,镜体所对的方向,百里景象都会清晰的呈现在镜面上,近在眼前,是观测瞭望的利器。 齐武带着几名师弟守在镜前,皱眉观看,见符天只身一人杀入妖族阵内,不禁心生敬佩: “这人虽然装疯卖傻,不知来历,可这修为和这份胆量,却着实让人佩服!只是…?” 还未等疑虑之语出口,见得符天施展术法,口中惊呼不断: “天呐?好玄妙强大的招数,金龙咆哮,灵力化形,这是破凡期的大能者才有的手段呐!难道是位破凡期前辈,为什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真是好身法啊!这样的术法犹如仙法,谁能锁定,谁能相及?” “啊……?我没看错吧!那是…?那是…道…莲?是…道莲!竟然是道莲?难道是位临仙境的前辈吗?天呐?” “真强呐…!那妖族也是好手段啊!结丹期的妖将吗?太强了,谁能接下这一锤?谁能?” “哎呀!不好!那位前辈危险了,怎么会不敌呢?临仙呐!怎么会…?怎么会?” 齐武一边观察,嘴里一边惊叹不断,修为虽然不及,却不妨碍他经验判断,他师尊便是位破凡期大能者,符天所表现出的术法和修为,比之其师也不逞多让,更何况那金火莲花一出,更是让其震惊。 此刻的他,双拳紧握,二目圆睁,眨也不眨,早忘了之前与符天动手吃亏的情景,心中只有作为同族的相惜与敬佩之情。 齐武没管一旁手下的召唤,嘴中念念不断,神情激动,状似疯魔,在看到符天在一片爆炸光芒闪烁间被击飞的情景后,似是一下缓过神来,转身拽过师弟张河,急切的说道:“让人快给卫城统领大人传音,就说妖族战部来犯,请求支援!” 随后口中大喝:“除去守塔的,其他人准备结阵!随我抢人!” 喝罢腾身跃向半空,调头俯冲而下,身后队员没有半点犹豫,“嗖嗖嗖”纵身跃下,紧随其后。 多年来的生死与共,让这些同门间早已生死相托,即便眼下妖族在数量和修为上都高于己方甚多,可是在队首的一声令下,仍旧不顾生死,舍命相陪。 半空中,挺枪结阵,补换身位,一个由七十多人组成的突刺枪阵,转眼间完成,黑枪林立,肃穆萧杀,多年的争战厮杀,让这些修为境界虽然不是很高的队员身上,却有着浓烈的煞气萦绕,一时间气势无匹。 乌虓提着“山河暗”,在空中飞向符天坠地处,心中恼恨之意已消散不少,这一锤就算没能把他砸成肉饼,这小子也绝难活命。 不过这小子的修为境界挺古怪,凭着多年争战中对修者的了解,从修为术法上看,这小子怎么也得有破凡期的实力,可从气息感受上却难以分辨出境界层次。 肯定不是临仙期,也不像破凡期,而更令其惊讶的是,这小子最后竟使出了临仙期的一式,那火金道莲是实实在在的强大,还好他境界不够,不然这胜负还真不好说。 “不管这些,好久没有尝过道池的滋味了,今天就好好的尝尝鲜!” 心中正美,突然察觉到人族防线上方有修者袭来,心中不由的一怒。 “这些个胆小的人族,以往就知道守着破阵法不出,这回竟然有勇气出阵了,出息的很!这下来得正好,让儿郎们也开开荤。” 口中虎啸声起,传音命令身后的群妖前来迎战,自己身形加快,直扑三里外大坑中的符天。 躺在坑中的符天似是真的死去,胸前草袍上旧污叠新浊,血污斑驳,本就脏乱的身上和脸上,此刻更是污秽不堪,躺在坑中一动不动。 可符天并没有死去,火金道莲的施展虽然勉强,不过他还可以支撑,在莲碎之时,也确是受到了不小的反噬伤害,并且又承受了乌虓大锤的震荡之力,可这些震荡冲击却是被身上的草袍抵去大半,别看草袍污迹斑斑,却并没有影响它的神异。 体内那团七彩气团在他身体受伤后,就不断地自行抽出水木灵力滋养身体各处经脉骨骼,而且由于之前施展“追彩”时,不断地压缩和释放,再加上最后这一式火金道莲的强行施展,那七彩气团似是越来越活跃,越来越随心,充满了灵性。 通过水木灵力源源不断的滋养,让符天伤痛疲累的身心,感到无比的舒畅惬意,正自闭目体悟那团神奇气团的灵性时,突然察觉到有强大的妖气接近,蓦地回过神来。 “妖族?大黑个儿?” 猛然间,睁开双目,咳嗽一声,还未等反应过来,乌虓提锤已到了他上方,张开如簸箕般的大手,向他抓来。 念头一动,坑中彩影一闪,符天已到了几丈之外。 乌虓一愣。 “没死?” “跑了?” “哇呀呀…!” 右手“山河暗”抡起,再次扑向刚稳住身形,正在喘息的符天。 符天眯着双眼,见乌虓大锤袭来,瞥了一眼远处尘土飞扬,冲杀而来的妖族部众,嘴角一翘,面露狠色,彩光闪处,原地已没了人影,再出现时,已到了群妖之中。 口中大喝一声: “还想骗我硬拼么?有本事来追我!” 喊完,术法尽出,“追彩”频闪,群妖中再次泛起血雾,那几个知命期妖族根本就抓不到符天的影,腾身悬空后想合力对付符天,可又难以锁定,阵中彩影每一次闪过,都带走几个妖族的性命。 符天想好了,我拼不过你,你追不上我,看你怎么办。 乌虓转身提锤来追来,却是无从下手,即便他的速度也是快逾闪电,可和追彩身法比起来仍旧差上那么一分,就这一分,就让他束手无策,符天在群妖中,时隐时现,不断地带走妖族性命。 “狡猾可恶的人族,手下败将,有本事来与我一战!哇呀呀……!” 乌虓气得狂声怒吼。 “有本事来追我,黑大个儿!我迟早要把你烤了吃!” 说到吃,似是想到了什么,喊完后,挥手击飞一个开化期的妖族后,手腕一番,取出一个金色的灵果,吭哧的咬了一大口,随即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时又是一式击出,咬了口金灵果,再次消失。 这把乌虓要气疯了,甩动着“山河暗”,在空中暴跳如雷。 而就在此时,身后又传来破空声,那队修者已结阵赶来。 齐武本是抱着不管那人是死是活,都不能扔给妖族的抢人之心赶来的,凭着几十个同门的“镇岳枪阵”,也许能阻住那结丹大妖片刻,自己抢了人就撤。 可让他未料到的是,还没等他赶到,那妖将已至,心中暗自惋惜喟叹,此时已没有了拼命的必要,刚要示意小队后撤返回,让他更难料的是,符天居然活了,而且再次杀入妖阵。 “真乃我人族勇者也!” 胸口热血激荡,义气勃发,手中黑枪高举,高呼一声:“镇岳!”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退妖 齐武身后紧随的枪阵中,传出齐整的一声怒吼: “镇岳!” 枪芒闪耀,气势如虹,齐武放缓身形和身后的阵芒融合在一起,调动体内修为,一枪当先,携着枪阵威势直奔乌虓。 乌虓从来没有过如此愤怒,他没料到这个境界古怪,修为却奇高的家伙是如此难缠,在自己全力一击下,竟然还能活蹦乱跳的四处屠戮。 “此刻若是不管,任其为之,今天自己这几百部下怕是要全部交代在这里。” “若是管!怎么管?” “那个家伙像个跳蚤一样闪来闪去,无从拦阻,可恶的是身后这些弱小的人族又趁机来袭,真是卑鄙呐!” 心念闪过,愤然转身,双手合握“山河暗”的锤柄,妖灵力凝聚锤身,“山河暗”抡圆了,照着袭来的枪阵,便是一锤轰下。 “呼…!”一道虚化的幽黑锤影,脱锤而出,如一团乌云,砸向齐武的枪阵。 随后乌虓看也未看,转身射向群妖,半空中闷声传令: “儿郎们!撤…!” 群妖听令,如蒙大赦,各施天赋妖法,狂奔散去。 之前为乌虓扛大锤的知命期妖族,一边逃遁一边心中暗叹: “终于可以撤了!这个人族修者像个幽灵一般,闪来闪去,打无可打,追无可追,只能挨打,空丢性命!” “唉!早就该撤了!” 乌虓面目凶恶,狰狞赫人。 看着前方混乱不已的拼命逃窜的妖众,心中痛恨不已,自己四五百的部众,现在只剩下不到二百之数,损失一大半之多,不禁咬牙切齿的发狠道: “这个仇暂且记下,待到来日,定要食其肉,饮其血,让他血债血偿!” 发完狠,加快身形,向乱阵中还在屠戮的符天扑去。 这边齐武的持枪冲刺,见乌虓一锤砸来,扭身挺枪向前一刺,口中吐气发力,声如闷雷,舌尖绽出一个字: “刺!” 身后七十二人,身形如一,齐刷刷的挺枪一刺,七十二道黑色枪芒,如七十二只黑色雨燕,划空而过,齐齐钻入齐武的枪芒中。 枪芒扭曲延展伸长,眨眼间幻化成一条墨色独角蛟龙,蛟龙形态有些不稳,虚实不定,可威势却是异常凶猛,顶着独角直奔锤影。 这是齐武凭借阵法,合众人之力能施展的最强一击,借物化形,已是堪比立道期的术法招式,虽然还不完美,可也是齐武一队压箱底的最强招式了。 两方黑影甫一相抵,“咚”的一声轻响,看似凶猛的黑蛟竟是不敌,被锤影砸的蛟身狂扭,不过一息,便随风消散。 锤影黑芒闪烁几下,也变得虚化不堪,威势暴减,但仍直直的砸向齐武枪阵。 齐武身后的队员,在这奋力一击之后,已然没了御空之力,本就是凭物御空,此番全力施法后,再难维系身形,除了四个凝池期的师弟外,其他筑海期的弟子不得不降下身形,落在地上。 刚刚落地,见己方合力一击,并未能接下那一锤,齐声惊呼: “师父(师伯)小心!” 半空中,齐武见锤影已经近身,来不及多想,体内灵海生波,道池内灵力狂涌荡漾,那一颗已然扎根抽芽的黑褐色莲子,也是光芒闪烁,茎芽摇动。 调动莲生期所能凝聚的所有灵力,汇集两臂,灌入枪身,横枪于胸前一推。 “砰”的一声,锤影砸中齐武横枪的胸口,与黑枪的防御之力相抵后,消散无形。 黑甲凹陷,虎口破裂,之前因受到符天一击而出现裂纹的枪尖,更是裂纹延伸,受损更甚。 身子被震的倒飞而去,被其身后来不及援手的四个师弟接住。 齐武双手紧紧的握着黑枪,面色潮红,胸口剧烈起伏,再也压制不住气血,“噗”的吐出一大口淤血,才堪堪缓过一口气来,接住他的张河在一旁急声问道: “师兄!师兄!你怎么样?” 另一侧的师弟周林,忙从储物袋中掏出疗伤丹药,送与齐武口中,合着鲜血吞下丹药后。 过了几息,齐武脸色稍转,未做言语,挺身忙望向群妖方向,见那妖将并没有追来,而是转身撤去,心头一松,才摆手示意落回地面。 众弟子见齐武受伤,拖着疲累的身子准备再次结阵,以便御敌,齐武挥手示意无须再结阵,指指前方,众人才发现妖族已经开始后撤退去。 符天的灵体对于伤势的恢复力异常惊人,吃过一个果子后,已然觉得伤势有所好转,闪在群妖中满身煞气,影如鬼魅,东闪西现,正憋着劲儿厮杀,更确切的说是在单方面屠杀。 发懵的妖族,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有时妖术出手,眼见要打上了,彩光一闪,人又没了,而那妖法便打在了发愣的同族身上,造成了乌龙伤亡,弄的惨叫怒骂声四起。 术法虽强,却不及拳脚到肉的打击感痛快,混乱中符天舍弃了术法,只是用追彩身法和拳脚,四处击杀,正肆意发挥,不经意间瞥到后方之前自己跌落之处的景象。 见到,那个有些烦人,自称叫齐武的家伙,领着一队人与乌虓一拼后受伤跌落,心中不由得暗自猜测: “这家伙连我都打不过,跑来干什么?送死吗?” 不过转念又一想: “这人之前看妖族来袭,立刻就带人回到塔上,开启防御,这时候却又带人冲了下来舍命一拼,是为了什么?为我吗?” 符天边闪边想边出手,忽然发现身边的妖族越来越少,竟然在撤退,身子一闪,悬在空中放眼察看。 只见剩下有小半数的妖族,已经在没命的逃散退走,留下满地惨不忍睹的妖兽尸体,刚想再闪身追去,忽然背后疾风大作,危险来袭,身上彩光一闪,出现在疾风后方。 定睛一看,只见乌虓正提着大锤,在自己刚刚的位置,怒目而视。 符天浑身煞气隐隐,毫不在意自己如乞丐般的形象,站立空中,面对乌虓的怒视,毫无惧色。 乌虓则是须毛乍起,满脸狂怒之色,死死的盯着符天,似是要把他印在眼睛里。 本来看到部众撤去,没了掣肘之碍,想再与符天一战,可想想符天那招人恨的身法,顿时,战意消退,无心再战。 只能目欲噬人般的瞪了几眼符天,狠话都未留,转身遁去。 符天见乌虓不战而退,也是松下一口气,两番厮杀,已让他身心疲乏。 受伤后,身体虽然恢复不少,可是不断地施展“追彩”,也消耗了大量的修为体力,况且这个“黑大个儿”确实是难对付,硬拼不过,只能躲闪,没什么意思! 再说自己是要回安海村的,在这儿纠缠什么劲儿呢! 看着乌虓离去,符天身形闪动,转眼,来到了齐武众人的队伍前。 立身站定,脸上带着不解之意注视着受伤的齐武。 齐武见符天在自己身前闪现,忙挺起受伤的身子,左手以枪拄地,右手曲臂横于胸前,身子努力的微躬行礼,口中称道: “齐武带队,见过符前辈!” “我等见过符前辈!” 其后的众人也跟着行礼,虽大都虚弱乏力,可动作仍旧整齐划一,只是声势要弱了一些。 符天有些没搞明白,目露疑惑,心中暗想: “这应该是给我行礼!给我行礼干嘛?之前不是还不让我过去,准备和我打一架么?这是要干嘛?” 心中想着,却未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齐武。 符天刚从群妖中杀戮而回,身上除了污秽的血腥气,还有那浓浓的慑人煞气。 此时,一言不发,昂身而立,身上的煞气和之前屠妖时的威猛身姿,给齐武和他的属下弟子,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一个弟子也许是太过虚弱,竟然无法承受这气势,“扑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这一跪不要紧,如引头一般,除了齐武和那四个凝池期的师弟外,身后的弟子也纷纷的跪拜在地上。 齐武和师弟们见状,并没有责怪弟子,把身子躬的更低了几分,这样的前辈高人值得一拜。 齐武见符天不说话,稍抬上身缓上一口气,开口接着说道: “齐武之前冒犯前辈之处,还请前辈大人大量,勿要介怀!前辈此番之神勇,令我等敬佩的五体投地,有前辈这样的人物在,妖患何惧!” 许是话语牵动了胸口的伤势,齐武右手捂着前胸,又缓缓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前辈之前与那妖将惊天动地的一拼,应是受了…受了轻伤,晚辈这儿有些丹药,颇有疗伤之效,前辈请收下!” 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不知名的疗伤丹药,递与符天。 齐武修道多年,为人正直,义气,处事玲珑,心思缜密。 眼前这位前辈,虽然脾气古怪,难以琢磨揣测,可那孤身杀入妖阵,不惧生死的的身影和豪气,着实让人敬佩仰慕。 况且这位前辈道法精妙,实力超绝,在这乱世中,若是能和这样一个大能者扯上些关系,对自己对身后的同门都有益处。 符天神色古怪的接过齐武递上的玉瓶,好奇地打量了几眼,抜开木塞,倒出一粒丹药在手心里,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药草的气味,浓香馥郁,直冲鼻腔肺腑,闻上去确实还不错,终于张口问道: “嗯!这个能治伤?是药?”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怪前辈 符天满是污血灰尘的脸上,让人难以分辨表情,可这疑惑的语气,却让齐武心中一沉。 “难道是看不上我这补元丹?也是!这怪前辈什么身份,怎会看上这只能算得上上品的丹药呢,唉!” 心中猜测忧虑着,嘴上诚恳地应道: “回前辈,这是晚辈师门留下来的一点儿疗伤丹药,虽非极品,但对恢复灵力、缓解伤势颇具功效,前辈若是不弃,可以试试看!” 符天看了看掌心淡金色豆粒大小的补元丹,手掌轻震,丹药跳动,射入口中。 甫一入口,便化作一道清香的药力暖流,顺着胸腹流入丹田,七彩气团灵动地伸出一条金线,把这道暖流牵入其内,如呼吸般闪烁几下便停了下来。 符天很清晰的感觉到了彩团的轻微变化,这丹药确实是有些疗伤的功效,可惜药效甚微,和金灵、火灵的果子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抿嘴品了品丹药的清香,扬声对齐武说道: “这个什么补元丹,味道还是不错的!疗伤的话,好像没什么用啊?” “看你也受伤了,给你这个,你试试看!” 说完,掌心光芒一闪,一颗泛着金芒的金灵果子出现,随手递给齐武。 齐武听到符天的话语,脸色一苦,可随后顺着符天的话语,见到符天掌中那拳头大小的金灵果后,神情立马呆滞。 那闪着金芒,散发着浓郁灵气,晶莹剔透的果子,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包括他身后的四个师弟。 本来张河、周林他们见到师兄把师尊留下的最后一瓶补元丹送与符天时,心中就有些不舍。 “师兄自己都舍不得用的上品丹药,就这样送了出去,要知道上品丹药已经算得上珍品,价值不菲,十分昂贵的。” 随后听到符天的话,更是有些气愤。 “好歹也是上品的丹药,还没什么用?就算是立道期,甚至就算是破凡期的大能者,也不会这么贬低上品丹药。” 四人神情上虽未表露,可心中气愤之情愈甚。 然而,在符天后面随着话语拿出的那颗金芒闪耀的果子后,四人的脸上表情,随着齐武一起石化。 “前辈!这…这…这是给我的?” 齐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却十分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金色果子上的那浓厚的金灵气息,让人闻之欲醉,那近乎透明的果体内,如浆液般的灵力,让人垂涎欲滴。 金灿灿的光芒是果子内蕴含的庞大金灵力所绽放的,可见这果子是何等的珍贵。 丹药虽然有极品、绝品的,却也是由珍稀名贵的药草或其他稀有之物炼成。 即便罕见名贵,可也只是能提供大量灵气而已,还需服用者自身不断炼化,方能转化为针对疾患伤势的灵力,得以发挥实效,况且丹药在炼制时多有杂质掺杂,药材本身的药效很难完全释放。 而这金色果子一看上去,就知道蕴含了满满的灵力,若是直接服用,根本无须炼化,只要引导得当便受用无穷。 这才是真正的天材地宝,放在何处都是有价无市,可此刻,就这样随意地呈现在自己眼前,还要送与自己,这怎么可能,这…这…? 齐武的脑袋有些发昏,本就受伤的胸口,因为激动而再次咳喘起来。 符天见齐武犹豫,疑惑。 把金灵果往齐武捂着的胸口一丢,同时说道: “是给你的啊!赶紧吃了,很管用的!” 齐武木然机械的接住果子,看着符天,却是没有吃,真正的托在掌上,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这金色果子的神异不凡,那锋锐的金灵气息顺着掌心直往体内钻。 自己正是金属性体质,这一颗果子能带给自己的价值,齐武不敢想象,他哪舍得现在服用,小心翼翼的托着金灵果,对着符天再次躬身施礼道: “前辈这宝物太贵重了,齐武…齐武…难以为报,请再受晚辈一礼!” 符天对于齐武的话并未深思理会,看齐武犹犹豫豫的样子,以为齐武不敢吃,翻手再次拿出一个果子来,张口咬下一大口,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不敢吃吗?你看!这个很好吃的!而且吃饱了可以好久都不饿!” “不敢?” “好吃?” “吃饱?” “不饿?” 齐武看着做着示范的符天,鼻息粗重,眼泛红丝。 “天呐!这么随意吗?” “我是不敢吃吗?” “还好吃?吃饱了不饿?” “这是无价之宝,就真当果子吃吗?” “我地祖师爷爷啊!你快显灵叫醒我吧!好折磨人的梦啊!” 齐武从来没有如此的无奈和震惊过,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还是个天降奇宝的美梦。 能随便就得到一个这样宝物,已是让他无比的激动和满足,可看着符天随意就拿出一个,像是为了填饱肚子一样的吃着,更是让他抓狂。 “冷静!要冷静!前辈乃是高人,自己勿要妄自揣测!冷静!冷静!” 心中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左手把黑枪交于周林,然后小心地从储物袋中找出一个盛丹玉盒,把果子装好收回储物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道心,感觉胸前伤势有所稳定,于是语气诚肯又有些敬畏地对着正在吃果子的符天说道: “前辈赠宝之情,齐武铭记于心,此番妖族退去,全仗前辈超绝的实力,齐武会将前辈的功劳上报给燎金城府,为前辈请功。” 语气一顿,继续道: “再有,前辈不是要到城中找人打探安海村的位置吗?若是不弃,明日可与我等同行,齐武在燎金城里还认识些朋友,或许可以帮上些忙,若是前辈自己前行,没有身份令牌,怕是进不了城,会有些麻烦,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符天听着齐武的话,快速的吃掉了手里的金灵果后,看着齐武恭敬的神情,并未答话。 眼神穿过齐武等人,落在那些还跪拜在地的弟子身上,脸色微红,不过因为太脏也看不出来,语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让他们起来,跪在地上干嘛?又不是过节守岁!我身上可没有压岁钱啊!” 齐武又是一愣,对于这位前辈的跳跃思维,十分无奈。 “什么守岁?” “什么压岁钱?” “过什么节?” “不能好好聊天吗?” “唉!也许这就是个性,这就是风范,这就是……!” “好吧!这就是个怪人!” 无奈的回身吩咐弟子们起身,转回头再次对符天说道: “符前辈若是同意,那请随我等回塔吧!” 符天在关注这些弟子时候,顺便感受了一下这些弟子身后不远处防线大阵,那阵芒像一面反光的琉璃一般,照的人眼睛发花,且上面五行灵力交替轮换冲刷,变换不定。 “好强的“大镜子!” 符天暗自感叹。 他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闯不过去,耳边听到齐武提起“安海村”三个字,心思转了过来,努力的分析了一下齐武的话,明白了七七八八,随即点头,“嗯!”的一声。 六十八名弟子,经过这一短暂时间的缓歇,已经勉强可以御空飞行了,重新抖擞精神,列出阵型,飞向监妖塔。 齐武由四个师弟搀扶着,引着符天坠在阵列之后。 随着不断地攀升接近,符天这才感觉到这监妖塔的高大,在监妖塔的第三层,也就是顶端楼台落下后,符天好奇的四处张望着,第一次接触修者世界的事物,让他无比好奇。 齐武吩咐弟子们按部就位,各司其职后,对着充满好奇新鲜神色的符天说道: “符前辈,那个…战场还没有打扫,那些妖兽的身上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我让人收集过后给您送来?” “那些死了的妖兽吗?” “是的!” “不要!不要!我要那些东西干什么,你爱要你去拿,你看我这一身,太脏了!都是因为那些妖兽,哼!我都出了山林了,还敢追我,在山里时,怎么不敢和我打呢?等下次再遇上的!哼哼…!” 许是又想到了三天前在山林里无故被袭击追杀的情景,符天边说脸上边露出狠狠地神色,身上的气势也是跟着一变,杀气微露,煞气隐现。 周围的跟随的弟子,吓得急忙躲开,包括塔上留守的弟子都跟着躲开,他们在塔上通过遥观镜可是看的仔仔细细,这位前辈实实的是一位煞神,群妖中那诡异的杀戮,让他们一想都不寒而栗。 齐武对于解读符天的话语,已经颇有经验,闻言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这个小队又可以填补填补物资了,那不下二三百具的妖兽之体,价值可不低,能换不少资源。 吩咐张河、周林带上三十名弟子,备好储物袋,前去打扫战场,尽量挑有价值的收集,其他两位师弟带人负责瞭望戒备,自己则是陪着符天四处看看,为符天讲解些未知之事。 这一讲解才发现,这位符前辈貌似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呐! “难道是位隐世的道门高人?那神秘草原属于哪方势力呢?” 想不通,也不敢问,万一惹恼了这符前辈,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怎么也算是有了些交集,得好好维护着。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刁难 看着符天一身的脏乱污秽,齐武想带着他到自己的休息之处,去换洗换洗,总不能就这样回城吧!这不符合前辈这个境界的身份。 吩咐弟子去准备一身干净的衣物,再准备好换洗的器物,随后引着符天走向设在顶层的作战指挥室,也就是他在这休息的房间。 刚行至门口,身后一名弟子匆匆来报。 “启禀师伯,卫城副统领韦越秀到了。” “哦…?怎么会是他?” 听罢,齐武眉头一皱。 “这个副统领韦越秀一直以来就与他不合,今天怎么会是他来呢?” 心中疑惑着,嘴上对符天说道: “符前辈!换洗衣物已经吩咐下去准备了,很快会送到这里,您换洗后,先在这里稍作休息,晚辈公务在身,先去应对下,办完便回!” 符天看看齐武,没说话,随手推门进入房中。 齐武也不在意,转身随弟子来到塔顶露台。 一个个头不高,身材瘦小,神色猥琐阴冷的一个中年修者,神情倨傲地站在塔顶宽大的露台正中央,身后齐整地站着一队修者。 齐武见状,神色平静地上前微微施礼道: “东城第七巡查队队首齐武见过韦副统领!” “免了!” “收到你方传信,有妖族来犯,妖呢?本统领并未见到妖部,怎么?难道传信有假?” 声音尖锐难听,如铁铲划锅之声。 还未等齐武禀明,这韦越秀就语气冷冷,先行给扣了一个谎报军情的帽子下来,可见他与齐武确实是不合,逮机会故意责难齐武。 齐武闻言,心中一凛,看了看塔外天色,时已过午,挺身站直了身子,缓缓的沉声说道: “韦副统领稍安勿躁,这谎报军情之罪,齐武可不敢领,详情容我道来。” “今日午前,卯时将过,对面祥云山中,妖族逾半千之数,由结丹期妖将率领来犯,我方启动防御大阵御敌,谁料有一位应是立道期的前辈途径此地,悍然出手,杀退妖族,只是当时厮杀中,这位前辈也受了不轻的伤势。” “情况危急,齐武带队前去帮忙,怕万一我等不敌,造成防线失守,故而才传信卫城府,请求支援。” “却不料,这位前辈神勇非凡,携伤苦战,杀得妖族无心再战,我等亦是舍命一拼相助,这才逼退妖族。” “此番厮杀,将近三个时辰,从传信到现在也将近一个时辰了,您看这天色已过午时,妖族早退,又怎会有妖族在此!” 一番话说完,齐武神色坦然,目光炯炯地看着韦越秀。 韦越秀听罢齐武这一番话,脸色顿时阴沉,斜翻着双眼,眉毛一挑,用那难听的声音质问道: “哦…?” “这么说来,你这是在怪罪本统领支援来迟喽?” “嗯…?” “哼…!” “今日城主大人召开战时例会,封统领一早便去参会去了,东城事物暂交本统领负责,卫城府这么多军务要处理,接到你等的传信,本统领立刻就放下手中之事,亲自带队赶了过来。 怎么?这还晚么?” 说完,气势威严地瞪着齐武。 齐武心中这个气啊。 “真是能编啊!从卫城到此地防线不过百里,随便派个支援的队伍,也不过盏茶的功夫就应该能到,故意亲自带队拖延来迟,不过是想等我队拼杀后,来捡些便宜,趁机削弱我队的实力,此时又冠冕堂皇的假以说辞,真是卑鄙至极!” 心中鄙视着,却不好发作,口中故作平淡的回道: “齐武不敢!韦“副”统领能亲自带队支援,足见“副”统领的重视,所幸此地危机已除,那么韦“副”统领是要留查一番呢?还是即刻回城处理大事呢?” 齐武一脸正色的看着韦越秀,口中的话语却把每一个“副”字都加重几分。 这韦越秀仗着是城主夫人家族嫡亲,平日里目空一切,欺压同僚,连大统领封连浩都不放在眼中,明遵暗违。 因有家族势力庇护,有些龌蹉行为,同僚们也都选择忍让了,连封大人都不屑与其见识,这些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至于齐武与他之间的过节,就说来话长了。 简短的说,就是这韦越秀自前年上任后,经常剥削管辖内各巡查队的薪响物资,盘剥到齐武头上时,齐武未从,告到封连浩处,致使其盘剥未遂。 虽然封连浩也秉公处理,下了处罚令,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就这样,这过节就算结下了。 尔后,韦越秀依然占着副统领的位置,德行虽略有收敛,可还是偶尔行之。 这两年总是没事找事的找些齐武这一队的麻烦,而齐武苦于时事动乱,妖祸横行,自己带着同门还要修行生存,只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不过齐武也不惧他,实在不行,就转投他城,凭他们这一队的实力,到哪都能生存。 韦越秀听得出齐武的嘲讽之意,脸上阴冷的一笑,阴恻恻的说道: “既然妖族已退,那本统领就不再多留了,不过……?” 随即话语一转,继续说道: “不过刚刚你说有位立道期前辈出手退敌,那可否请出一见呐? “助我燎金城杀退妖族,这功劳可不小啊!让本统领见见,是何方高人?” 齐武听到韦越秀要走,本来心中一松,可一听要见符前辈,不觉的又是一紧。 “这是想证实下我所说之话的真假啊!” “可那位符前辈性情比较古怪,又没有身份证明,这个韦越秀阴狠奸猾,没准儿就会拿这事做文章,难为符前辈和自己,这符前辈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万一翻脸,可就乱了,怎么办?” 韦越秀施施然的看着齐武,见其犹豫似有隐情,冷笑的说道: “怎么?” “难道这位前辈不方便么?还是根本就不存在?” 齐武看着韦越秀那张自以为是令人厌恶的神情,心中不再犹豫,开口应道: “韦副统领既然要见前辈,当然可以,只是这位前辈正在齐武的房间休息,想见的话,还请韦副统领亲自去拜见!” 齐武想好了,这个家伙想见,就让他去见,到时自己从中随机斡旋,至于会不会出事,管不了那么多了,储物袋中那金灵果子可是实实在在的躺在那里,就冲这赠宝之谊,自己怎么地也得和这位符前辈站在一起。 “哦?” “好大的架子!那就请齐队首带路,让本统领拜会一下这位前辈吧?” 韦越秀不屑的说道。 “那这边请!” 说着齐武转身引路,韦越秀率众将行,齐武回头看了下,脸上一笑,说道: “韦副统领难道还要带着这两百多人去拜见么?” 韦越秀脸色一僵,回头瞪视了一眼随行副手后,扭回头嘴里说了声: “走!” “请!” 很快就来到了齐武作战指挥的房间前,齐武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再敲敲,还是没声,齐武在门口低声唤道: “前辈可在!齐武拜见!” 房内依旧无声,齐武露出奇怪的神情,旁边的韦越秀看着他,一脸的讥笑,出言说道: “齐队首这番演技,差点就让本统领信了,怎么?这位前辈又不在了么?” 韦越秀对齐武这一队还是比较了解的,在众多巡查队中,齐武这一队的实力算是很强的,一直排在前十之位,齐武本身实力也不错,莲生中期的修为,也算是把好手,在与妖族争战中屡屡建功。 今天能让他发出支援信号,那肯定是有大量妖族来袭,这些都可信,可是若说是有前辈高人协助杀敌,那他不太信。 今天城主召开例会,这燎金城立道期以上的高手都去参加例会去了,哪来的前辈帮忙。 若是说从外城来的,他更不信。 能让齐武称为前辈的,那至少应在立道期以上的修为,现在道门高人和弟子都混编于四大盟城之中,且都有身份令牌,就连散修都为了寻求庇护纷纷加入了四大盟城。 在各城防线外多是妖族的据点,妖族高手和战部横行,各城修者往来都是走传送阵,谁会冒风险在城野之间穿行。 况且燎金城东面,非山即海,皆是妖族占据之地,这前辈高人怎么会从这一面出现,这齐武不知是何居心,竟然编纂这么个前辈出来,还煞有其事的演着,我看你现在怎么办! 齐武无视韦越秀的讥笑,也没做辩解,伸手推门而入,韦越秀悠然跟随。 这是一个方正的大厅,大厅正中一个宽大的长条方桌,正中一把大椅,两排木椅分立两侧。 左侧有个休息室,正是各轮值队首休息的地方,右侧有个空房间,里面有洗漱的器物,三个屋子前后都有用于瞭望的窗子。 齐武进得大厅,来到左侧休息室一看,房内空空,没有符天的身影,桌上备着的衣物,也原样未动,不由得心中一凉。 “难道这符前辈走了?” 急忙转身直奔右侧房间,刚一进门,就看到这个房间朝向燎金城方向的后窗前,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的修长的身影。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少年 窗口朝西,正值午后,身影在明亮阳光的洒照下,散发着金黄色的光晕,显得十分的高贵,神圣。 齐武神情一怔,心中惊疑。 “这是符前辈么?” 口中带着不确定语气,轻轻的唤了一声: “符…符…前辈?” 那金色身影一顿,随即缓缓转过身来。 齐武看清后,一脸的惊讶之情。 符天在齐武走后,独自来到房内四处观察了下,未过多时,进来两名弟子,把搬来的木盆放在右侧房间后,填满了清水,又把一身干净的衣甲放在休息室的桌子上,随后恭敬的离开。 看着盛满清水的大木盆,知道这是为自己洗澡准备的。 “自己有多久没洗澡了? 上一次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符叔帮他洗澡逗弄他的时候。” 符天想着,很随意地凑上前看了看,水波中倒映出的自己的上半身影像,这一看,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这么丑吗?” “这么脏吗?” “太难看了!” 急忙双手捧起清水,把脸洗了洗,低头时又见自己的身上草袍居然比脸还脏,脸上一脸的嫌弃之色。 随即念头一闪,体内的七彩气团似心脏般一跳,一层水灵之气呈气泡状,荡漾而出,透过身体向外弥漫散发。 身上,头上,衣服上,草靴上的污秽之物,全都化作黑臭的雾气,顺着前后吹进来的风飘出窗外。 身上一时间光彩泛起,他再次施展敛息之法,掩去草袍靴履上一看就不凡的金芒,他心中一直记着阿彩讲述过的低调经验。 施法完毕,一身清爽之后的符天,低头看着水面中映照出的自己,不觉有些愣神。 水中这个面孔有些陌生啊! 也是,十年间只有阿彩陪伴,草原上除了那几样东西,空无一物,谁会想到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儿了呢! 心中感慨之情升起,转身来到窗前,看着远处的燎金城池,目光闪烁。 “原来自己已变了模样,不再是小孩子,儿时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转眼十年多了吗? 真快啊!自己都长大了,小时候常说长大了要帮郑大叔出海打渔,要帮婶子给海生哥娶媳妇,要帮符叔…,对!符叔不用帮!还要娶春芽儿当媳妇,还要……!” 念头一顿。 “可现在呢?连安海村在哪儿,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唉!也不知道符叔、郑大叔、婶子、海生他们都怎么样了!” “还有阿彩!” 想到阿彩,心头一酸,一股难言的悲痛,萦绕心间。 “阿彩!你还好吗?有没有危险,现在在哪里?我好想你! “远处那座城应该比大风镇大多了吧!” “人应该很多吧!” “应该会有人知道安海村在哪儿吧!” “等我找到安海村,我就去找你,阿彩!” 思绪随风飘远,带着些许猜测,些许祈愿,些许感伤,还有些许迷茫。 符天再一次感到很无助,一如十年前和阿彩刚困在草原异境时一样。 沉浸在感慨和思念中的符天,一阵失神,并没有听到敲门声,直到齐武带着人来到他身后,轻声召唤,他才回过神来,转身看着齐武等人。 修长略显单薄的身材,一身金黄色的草袍鞋履,映着阳光泛着淡金色的异彩,长发束于脑后,额角两侧入鬓处,各有一缕未过耳的半长头发垂于脸庞。 半侧着脸,五官谈不上英俊,却是搭配的很耐看。 长方的脸型,额头光洁平整,眉毛浓黑,两相齐平于眉骨之上,眼睛不大也不算小,眸似星光点缀,漆黑明亮,鼻梁挺直,嘴部线条硬朗,右侧嘴角略微上扬,带着一丝调皮玩味之意,下巴窄方稍长,脸上的肤色可能是这些年在草原上总被暖风吹拂的,呈小麦色,看着很健康。 整个人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英武神气,一副英朗少年身姿。 “你是……?” 齐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左右前后看了一遍,满是惊疑地问道: “你是…那个…那个符前辈?” 符天看着一脸惊愕的齐武,也是有些好奇,反问道: “怎么?这么一会儿你就不认识我啦?” “白给你果子了!” 这一出声,齐武就分辨出来了,正是那符前辈的声音,当听到“果子”时,心中一颤,更是确信不疑。” “真是拿人家的手短啊!” 确定了眼前这位翩翩少年就是“符前辈”后,齐武压住心中惊讶之念,知道此时不是详谈之时,躬身一礼后,口中恭声说道: “这个…!符前辈勿怪!都怪齐武眼拙愚钝,没看出,也没想到前辈样貌会如此年轻!” 虽然称呼一个翩翩少年为“前辈”,稍稍有些别扭,但符天这一身不凡气质,再加上妖阵中显露出的超绝实力,让他称呼前辈,他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道无先后,达者为先!” 这是他师尊常常念叨的一句话,且修者世界本就以实力为尊,叫声前辈也应当。 与符天见过礼后,齐扭头对身边的韦越秀说道: “韦副统领!这位便是符前辈,你不是要见见吗?” 韦越秀近的门来就看到这个临窗而立的少年了。 见齐武对其恭敬的样子不似作假,这让他心中怀疑念头游移不定。 “这么年轻么?” “凭多年的阅历经验,感觉也不像是道法通玄,驻颜有术的大能者啊? 难道真就是个少年?亦或是个故弄玄虚之辈!” “呵!是不是的,一试便知!” 想着,上前一步,越过齐武,也未见礼,大咧咧地问道: “哦?符前辈吗?在下燎金城东城,卫城统领韦越秀,不知少年前辈怎么称呼啊?来自哪方道门呢?” 前辈就前辈,还刻意地加上了“少年”二字,可见韦越秀的轻视和傲慢。 符天闻言缓缓地看了这个韦越秀一眼,没理会他。 “怎么都是问我叫什么?出自什么…什么道门?真烦!” 直觉让他对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很反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那副阴冷样子和难听的声音,所以不想和他说话。 转头看了看窗外远方隐约可见的城池,对齐武说道: “齐武!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去城里了吗?” 齐武心思缜密,一眼就看出符天对韦越秀的厌恶之色,本欲打个圆场,毕竟这个韦越秀还有军职在身,让其太过难堪,对自己、对符前辈以后在城中行事,都有所不利,刚要从中缓和几句,见符天问向自己,忙回道: “前辈放心!明天一早换防后,我们就可以回城了!这位……!” “好!” “我有些累,能在对面的屋子睡一会儿吗?” 符天打断了齐武后面的话,继续问道。 符天是真的有些累了,连日的奔波厮杀,让初涉外界的他很是疲累,此刻在清理干净自身后,神经一松弛,就想好好的睡一觉,至于这个什么统领,自己又不认识他,理他干嘛! “当然可以,在我这儿您随意!” 齐武没来得及再次提及韦越秀,刚回答完,身旁传来阴阴的冷笑声,只见韦越秀一脸阴晦恼怒之色的喝道: “少年好大的架子,还真有前辈风范呐!拿本统领的话当耳旁风么?” 说着,身上气势陡然爆发,莲生后期的境界修为随之显露,周身暗青色的光芒闪耀,涌起一片阴冷寒凉之气,压向符天。 符天征得齐武的同意,本欲离开去睡一觉,听到韦越秀的话语后,眉头一皱,心中嘀咕: “什么架子?” “少年怎么了?” “统领是什么东西?”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置之不理已经让韦越秀恼羞成怒,愤然出手。 蓦地感到一片阴冷寒凉之气压向自己,符天脸色一沉。 “打架?” 旋即,身上气息一变,体内七彩气团转动,五行灵力散出,身上的草袍金芒吞吐,一道骇人浩大的气息从其体内席卷而出,直奔韦越秀。 事起突然,齐武懵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知道韦越秀不满,却未曾想到他敢对符前辈出手,直到符天的气势一变,他才反应过来,暗道不好,脸色涨红,厉声喊道: “韦越秀你敢?” “前辈息怒” 这要是在这监妖塔上打起来,那可就出大事了。 韦越秀阴冷寒凉的气息还未袭至符天的身前,就被符天身上涌出的强大气息给冲散,没等他再次催动修为,那道说不清的气息已如山岳般压在头顶。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那本来就难听的嗓音,更是刺耳。 韦越秀感觉头上似是有千金之力压身,使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腿膝处直发抖,竟是难以支撑,且那浩大气息越来越重,再有片刻,自己怕是要被压成肉饼了,汗如雨下,湿透甲胄内衬,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走眼了!这哪是立道期,这是破凡期的大能者才有的威势,怎么办?怎么办?” 正自惶恐间,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那如山的威压撤去,身子一颓,竟然跌坐在门口。 符天并不是痴傻,相反极为聪慧,听到齐武的喊叫声后,气势一收,气定神闲地看着那个颓缩在地韦越秀。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不容易的齐武 齐武额角、后背冷汗淋淋,见到符天听了自己的话语后罢手,不觉的长舒了一口气,对符天施礼说道: “前辈息怒!这韦副统领…这个…? 一时间齐武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圆说,脑子极速的思索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这韦副统领也许只是一时糊涂,想试探一下前辈,前辈勿要与其一般见识!” 再有,这韦副统领有军职在身,在燎金城中也是有些地位的,您不是要打探安海村的下落吗!没准儿他还能帮上什么忙!” 说完见符天目光如剑般看着自己,似是要把自己穿透一般,心中一阵发冷。 “唉!这浑水是真不好趟啊!可又有什么办法,真在这打起来,这韦越秀必死无疑,露台那两百多人也不过是个摆设。” “燎金城法纪严明,一旦出了这事,查办下来,最倒霉的就是我了,我倒无所谓,可我这些同门也得跟着受连累呐!这绝对不行!不管怎样也得把这个事圆好了!” 想着赶紧转身看着韦越秀,心中又恨又爽。 “该!” “让你肆意妄为,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知天高地厚!活该!” 恨归恨,口中却似是关心又似埋怨地说道: “韦副统领!怎么样?没事吧?” “你也真是!符前辈虽然年少,可你也不能行此如此不尊之举,难道你没听过“道无先后,达者为先!”这句话吗?” “好在是符前辈心胸广阔,看在你我乃同僚的份上,不会往心里去,不然你此刻…?” “唉!还是赶紧谢谢符前辈吧!” 韦越秀扶着门框强撑着站起身,浑身虚软,脑袋晕沉,耳中听得齐武的话,肺都要气炸了。 可有这修为奇高的少年在,又不敢再发作,连伤带气,面色紫青,翻了翻青色的眼白,没有理会齐武。 喘了几口粗气,缓了几息,抬眼看着符天,心有不甘地略微躬身施了一礼,口中说道: “前辈修为高绝,韦某敬佩,今日是我冒犯了,还请前辈见谅!日后…日后有“机会”再“好好”向前辈赔罪。” 话语一顿,缓了一下,继续说道: “不过时下妖族祸乱当世,燎金城内外警戒森严,前辈若是有身份令牌的话,还请拿来一观,免得在城中出现什么误会。” “若是没有?” “那前辈在燎金城辖界内,怕是寸步难行!修为高,不代表可以无视规矩!” 韦越秀想好了,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是修为高么?哼!自己身后也有大能者,你一个外来的,想要进城,呵呵……! 符天盯着齐武看了半天,似是看透了一些什么,听到韦越秀的话,很是淡然的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搭理他,举步走向对面休息房间,经过齐武身旁时,随口说了句: “你今天也受伤了,好好休息恢复下……!” “还有…!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说完径直走到对面房间内的床边,背对着房门,倒身躺下。 齐武听到符天的话语,心头一震,才知道这符前辈虽然看着年少无知,但也不是随意糊弄之人,能有这般修为实力的,又怎会是愚傻之辈,刚刚这一句话,即有提醒之意,又有震慑之意,真是不简单呐! 想罢,转头见韦越秀再次被晾的尴尬恼怒之色齐具,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齐武心中也不禁既痛快又为其惋叹。 不过他太了解韦越秀这个人了,从刚刚的话语就能听出那带着一丝威胁和不甘的恨意。 “早点走了就完事了,非要管闲事来显显权威,这下受打击了吧!看这样子,是不甘心想出阴招报复么?” “呵呵!真是愚蠢!” “所有的阴谋,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浮云!” “燎金城内破凡期的大能者有几个?连城主都没突破临仙,还只是破凡后期,还敢想这些没用的,小人终究是小人!” 放下这些腹诽,齐武正了正神色,对韦越秀说道: “韦副统领!符前辈的身份,你就不用操心了,有什么差错,后果由齐武承担,今日这天色渐晚,韦副统领若是不嫌,可要留下陪齐武守完本轮值守这最后一夜么?” 逐客令! 这是明着撵韦越秀走。 韦越秀强咽下这一口气,瞪着着阴冷的眸子,哑着嗓子,咬牙愤恨地回道: “齐队首能抱的大腿,攀得高枝,真是可喜可贺啊!希望你道途平坦,早成大能!本统领公务在身,就不再“打扰”了,走了!” 说着干脆利落的转身便走,齐武嘿嘿一笑,口中说道: “那就借韦副统领的吉言了,待齐武相送一程。” 说着跟着出了指挥室,来到了塔顶露台。 韦越秀来到随行队伍前面,脸色阴沉似水,斜瞪了副手一眼,也未言语,行至塔边,一挥袖,腾空跃起,踏空而去。 因为露台离作战指挥室较远,而且这指挥室还有隔音禁制加护,防止在开会时,信息计划被偷听外露。 所以这副手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见到副统领阴沉着脸色出来,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副手不明所以,一脸的惶恐,紧忙带着随行部下,祭起法器御空追去。 韦越秀带队刚走,监妖塔朝外一侧,传来破空声,未过多时,一队三十余人的小队成品字形阵列,御空而至,降落在了露台之上,正是张河、周林带队打扫战场归来。 每个队员的脸上都挂着汗水、灰尘,显得很疲惫,但却没能掩饰住那兴奋的笑容。 见到齐武在,张河、周林带人敢忙过来,见过礼后,见没有外人,张河兴奋地说道: “大师兄…大师兄!我们回来了!这次赚到了!嘿嘿!” “你是不知道啊!那战场景象,惨烈至极。普通妖兽的骨肉根本都没法收集,焦的焦,碎的碎。” “不过,我们的收获还是很丰厚,那开化期的妖兽尸骨可是不少,我们收集了不下百具,就这些要是兑换资源的话,可抵得上我们以往几次轮值的收获了。” “符前辈真是太厉害了,一个人啊!一个人就有这样的战绩,真是…真是…?真是啊!” “真是我等的楷模啊!” “对对对!楷模!” 张河心情激奋,一时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周林适时的在一旁接上了一句。 齐武微笑的看着兴奋的二人,心里也无比高兴,不但退了妖部,结识了前辈,又看到冤家吃瘪,最重要的是还得到了一枚神秘的灵果,这心情可以说是畅快无比了。 吩咐二人带着弟子去把这些战利品按类分好,然后好好歇息,做好夜晚的警戒防务,准备好明日换防,随后他来到符天休息房间的隔壁,盘膝坐下。 一整天的紧张应对,此刻一松下来,身上的伤痛和精神上的乏累之感如潮涌来。 从储物袋中拿出两块灵石,握在手中,准备闭目调息起来。 自从妖域开启以来,大多数空间通道都出现在灵气浓郁的山林峰岭之中,而各宗派道门千百年来的根基也均在其中,因此妖族甫一出现,便与这异域修者开启了一场争夺山门之战。 古老的宗门还好,底蕴深厚,传承悠久,弟子众多,大能者如云。而妖域封禁了三千年,乍开之时,妖族还未适应修者天地的环境。 因此,初次对上这些同样实力雄厚的宗派时,并未占到便宜,有的直接被再次封禁了通道。 可大多数没有大能者坐镇,实力较弱的门派都在这第一场山门争夺大战中惨败,最后,亡的亡,散的散,都湮灭在道历仙史的长河之中。 妖域妖丁兴旺,各妖族战部繁多,实力强大,且嗜血好战,悍不畏死。 占据山岭后,利用妖域特有的植物--养妖藤,种植在山林峰岭间,扎根渗透,以改变山体内的灵脉,变成适合妖族修炼生存的环境。 因此这片天地原本浓郁的灵气被各个妖族据点的冲天妖气,给搅的稀薄混浊,不复从前充盈浓郁。 而灵石作为既可易换衡量物品价值,又可辅助修行培元固本之物,在这战时就显得更为紧俏。 事实上所有能补充灵力,提升修为的宝物,都变得更为抢手,很多人都把手中的一些有价值的法宝奇兵都兑换成灵石,以备不时之需。 齐武作为巡查七队的队首,也是竭力为手下这些弟子队员谋取更多的资源,以供修练生存所用。 每次的战场打扫都是一次生存修炼资源的收集。 妖兽的血肉骨皮,都或多或少的具有一些药用价值,等级越高,价值越高。 普通的妖兽分为上中下三等,而开化期的妖兽,则是最为主流抢手的资源,至于知命期和结丹期的妖族高手,那就很太难得到了。 知命期的妖体,价值巨大,很多名贵高等阶的丹药都会用到,而结丹期的妖体那就更是无价之宝了,因为有妖丹。 妖丹是妖族修炼的根本,凝聚了一个妖族高手的全部修为和悠长寿命的所有精华。 一颗妖丹不亚于一株天材地宝,对于修者来说,乃是大补之物,而结丹妖族已经算得上妖族大能者了,想生擒难上加难,因为这些结丹妖族在自知难敌又无法逃脱的情况下,都会选择自爆,以期与敌同归于尽。 故此,足见妖丹的珍贵。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别样的启蒙 暮阳恋世,不舍西沉,留霞光万道,以示其灿。 晚风多情,撩来雾色,扯薄纱无边,轻笼疆城。 时近黄昏,燎金城外,监妖塔内,符天已醒,一觉不长,有梦欲寻,却被饿醒。 翻身坐起,倚墙而坐,心念闪动,手中金灵果子出现,灵气四溢,果香诱人。 一个果子下肚,饥饿感顿消,缓了缓精神,坐在床上思索片刻,起身来至屋外,走向露台。 守防弟子们见到符天,均口尊“前辈”,行礼示意,符天僵硬的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随手拦下一个弟子,询问齐武在哪?带他去见。 这名弟子知道符天身份不凡,二话没说,直接带着符天来到齐武休息之处,符天一看,原来就在自己睡觉这间房的旁边。 弟子刚欲敲门,符天已推门而进。 齐武刚刚打坐完毕,伤势不太重,又有丹药、灵石补充,慢慢将养几日便好,。 刚下床,一见是符天推门而进,忙请符天坐下,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前辈醒啦!之前那韦越秀冒犯前辈,希望前辈不要放在心上,那就是个阴险狂妄的小人,日后有机会,再教训他。” 见符天没说话,他继续说道: “之前您与妖族一战后,派去打扫战场的小队已经返回,收获颇丰,您看需不需要现在给您送过来?” 符天还是看着他没说话。 齐武被看的不禁有点发毛。 试探地问道: “前辈是不是有事要找我办,您放心,我齐武应下之事,绝不拖延,明天我们就回城,然后我立刻帮您打听安海村的下落。” 继续无声。 齐武头上有些冒汗,恭声说道: “那个……!前辈!您看,我这也没有个茶果之类的,那个…那个…?” 符天坐在木桌旁,面色平静地看了半天齐武,摆手打断齐武的越说越结巴的话语,目光闪烁,想了下,说道: “那个韦越秀打不过我!” 接着又道: “打扫战场能有什么收获?我不说过了吗?我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安海村的事你能帮忙是最好了,我在这里谁都不认识。” “还有,我刚刚吃过果子了,不饿!” 随后语气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我找你是要问你几个我不明白的问题,希望你能告诉我!” 齐武听罢,紧张的心头一松。 “这符前辈一言不发的样子是真让人压抑,还好!还好!” 随即忙坐下来,恭敬的问道: “前辈有何问题,尽管问,齐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 “我想问你,为什么总叫我“前辈”?前辈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哪里,除了燎金城还有别的地方吗?” “妖族从哪儿来?你们为什么和妖族争战?” “还有,立道期是什么?”” 齐武被问得目瞪口呆。 “这是在考我日常知识吗?” “这些问题只要是修者都差不多知道个大概啊!” “还是……?还是这符前辈真就不知道? “有可能!很有可能!” 齐武想起今天这一天从遇到符天后,符天的言行举止的种种,心中的愈发肯定自己猜测的答案。 见符天在注视着自己,齐武忙回道: “符前辈!原来您是问这些啊!这些问题很简单,也许您不常出来走动,不太明白!我这就和您说说!” “是的!这些年我一直住在大草原上,是没出来过!” 符天听了齐武本是圆场的话,很是认真地回答道。 齐武心中一阵无语。 “好吧!看来这符前辈真的是住在什么草原上,对于外界事物一无所知,我还是直接说吧!和这位符前辈说话就不能绕圈子,直来直去更简单。” 正了正身子,面色认真地对符天讲道: “这个“前辈”的称呼,是对您的尊称,是对在修为境界或其他某个领域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或强于自己很多之人的一种尊称。” “您看,您现在的修为境界在齐武看来,至少达到立道期,甚至可能是破凡期,而我才仅仅是莲生期,您比我整整高了一到两个境界,那在修道上,您就是前辈了,所以……?” “等一下!什么是破凡期、莲生期?” 话未说完,被符天打断,齐武再次卡在那儿,怔了又怔,一拍脑门。 “他终于听明白了,这符前辈根本就不是隐世未出,而是压根儿就不知道修真是怎么回事,自己要想把关于修真这些相关的问题讲明白的话,指不定要讲几天几夜,怎么办呢?” “哎…?” “有了!” 齐武心念急转之后,脸露坚定之色,似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对一脸茫然之色的符天说道: “这样!符前辈!齐武道法境界浅薄,可能要我讲的话,不会那么详细和易解,我有办法了,您稍等!” 说完,高声唤来一个门外守卫弟子,说道: “去告诉你张河、周林两位师叔,把咱镇岳门的典藏书籍全都带来,我有用处。” “是!师伯!” 弟子领命而去。 齐武没回屋,就站在门口等着。 很快,张河、周林二人来到门前,齐武招呼二人进屋坐下后,待二人与符天见过礼后,对二人说道: “门内的典籍都带来了吧?拿出来,给符前辈一观。” “这…这…?这合适吗?大师兄!这些典藏乃是门中秘辛之物,怎能随便给外人观看,再说……?” 张河的神色紧张,话语犹豫迟疑。 “这什么这?” “再说什么再说?” “当年危难之际,师尊嘱咐我等收好这些典籍,是为了让我镇岳门的传承不灭,又没说不得借阅他人。” “况且,你们觉得以符前辈的境界修为,还有“借鉴”咱们这些功法的必要么?” “只是给前辈看看门中一些关于修真事宜的记载,和修真界的一些逸闻杂录,又没说让前辈修炼我等门中之法,看你们俩个这出息样儿!” 齐武即是大师兄又是队首,再加上这些年的威望积累,此刻连解释带训斥地数落了二人一通。 张、周二人闻言,面色赧红,不敢再怠慢,各自从打开储物袋,开始取出一摞一摞的玉简,堆放在了符天面前的桌上。 玉简有半尺长,二指宽,玉质温润,泛着光泽,边角处,刻着简单的云纹,没有正反面。 见到这一堆漂亮的东西摆在眼前,符天十分好奇,小心的拿起一个,正反看了看,觉得这东西应该很贵重。 “拿这些东西来干什么呢?” 他一脸茫然的抬头看向齐武。 齐武见符天看着自己发愣,忙说道: “前辈!这些东西叫“玉简”,是修者常用来记载文字的东西,这些是齐武师门收集记录的一些典籍杂录,前辈可以看看,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 符天听到齐武的话,明白了这玉简是干什么用的了。 不过这师兄弟三人的对话,也让他大概听懂了一些意思,明白了这些东西可能是他们比较珍惜的东西,就像小时候他和海生哥的那条小舟一样,是绝不会借给别人玩的。 “那现在人家拿出来给自己观看,自己是不是也要表示感谢呢?” “可自己什么也没有,怎么办呢? 心思单纯的他,心中有些犯难。 齐武见符天还是在出神,似在思虑,心中一动: “不会不识字吧?” 随即出声问道: “齐武冒昧的问一句,这个…!前辈可识字?” 符天转过神,闻言想了想。 “小时候符叔教过自己和海生哥很多字,自己应该是识字!” 于是,点点头。 齐武见状明白了。 “那定是不知道玉简使用之法,也是!又怎么会知道呢?” 见符天点头,继续说道: “哦哦!那就好办了!” “前辈是不知道怎么观看吧?” “这个简单,想要看到玉简中的文字内容,您只需拿在手上,注入一些灵力,上面就会显示玉简的名称,然后再调动一点神识,融进玉简,自然就能看到其中所载内容了。” 紧接着又说道: “神识就是念头!意念!就是……!” “好!好!这个我知道了!” 符天看着齐武不耐其烦的解释着,忙出言表示自己明白了。 随手拿起一枚玉简,按齐武所说,手上灵力微注,那玉简光洁的一面亮起几个古朴的文字。 “小五行镇岳心法?” 嘴里不自觉的念了出来。 张河、周林二人的脸色微微异样。 齐武瞪了他俩一眼。 随后对符天说道: “这是我等师门的修道心法,前辈……?” 还没说完,符天便已放下了玉简,嘴里说道: “心法啊?这个没用!” 顺手又拿起一枚。 “东盟地图?” “这个有用!” 再拿。 “镇岳门历代祖师简介?” “没用!” “御空术?” “没用” “妖灵异志录?” “这个应该有用!” “穹西游历手札?” “应该有用!” “…………!” 没过多久,在众多玉简中挑出了二三十枚,放在了桌子的一边。 每挑一个,符天都会散出些神识,融进玉简,看个开头,因为只凭名字,还不好判断有没有用。 此刻,挑完玉简后,才觉得脑袋有些痛,昏昏沉沉的。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初识道 齐武见符天神色萎靡,忙问道: “前辈是不是头疼疲累,没关系,这是消耗神识造成的,修养一下就不碍事了。” “这些玉简就放在您这,什么时候看完了,什么时候再还与我就好。” “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修为功法上齐武自是不如,但这些基础的常识和琐碎杂事经验,齐武还有些,您尽管问。” “这个…?若无他事,我等就先告退!” 符天还在头晕脑痛当中,对于齐武的话,并未用心听,最后听到齐武三人要离开,忙强振精神,出声说道: “等一下!” 随后手掌轻翻,三枚金灵果,出现在桌子上! 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们把你们珍藏的东西,给我看了,我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们的,这果子给你们吧!对身体很好的哦!” “而且很好吃的!是不是齐武?之前给你的,你吃了吗?是不是很好吃?” 屋子内的空气一凝,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齐武三人瞪着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金灵果,面色潮红,粗气盈鼻。 张河和周林二人,在符天之前杀退妖族后,送给齐武这一颗果子时,就眼热不已,可也只能是干眼馋。 心里琢磨着,若是能得到一颗,那对于境界修为的提升,可是有太多益处了,没准儿能借此一举突破凝池期迈入莲生期也说不定,可惜这种灵果,一颗就已是稀罕少有,价值连城,打心底就没想过自己能拥有。 此刻,望着桌上即将属于自己的那一颗,二人心里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齐武处事经验丰富,比较沉稳,内心几经挣扎后,从激动中缓了过来,对着符天深深施了一礼后,说道: “符前辈之前送与齐武的果子,齐武还未舍得服用,但齐武知道此果的珍贵。” 缓了缓,继续说道: “齐武将门中典籍借于前辈观看,并无他念,只是希望前辈能详细的了解些修真诸事,无半点求回报之心。” “还有,这果子实是过于珍贵,我等不敢再授,前辈请收回自用,留作他日不时之需。” 张、周二人闻言也跟着躬身施礼,听得齐武这番话,心中虽万分不舍,又觉的大师兄的话语很有道理。 “无功不受禄,虽然借给了一些典籍给这符前辈看,可前辈挑的都是些杂书,并未涉及本门功法,这些杂书所记,即便是在别处,只要花上些灵石也可以买的到,着实不能与一颗珍稀灵果对等,何况,战场上还获得了那么多战利品呢!那价值就够大的了,怎能贪得无厌。” 二人都是心性纯良之人,一时的眼热心切过后,便也冷静了下来。 符天见三人婉拒不要,脸上露出了不解之色,他知道这果子不凡,不过这么多年都是吃着这样的果子过活的,并没有觉得有太珍稀之处。 “难道嫌少?” “可是自己再没别的东西可赠了啊!还有几件草袍,但估计他们穿着也不合适吧?” “婶子曾经教过,不能平白受人恩惠,这可怎么办?” 单纯直性的符天,并未觉得自己不在意的一些东西,所蕴含的巨大价值。 以至于此刻的他,因被心念困扰,脸色稍显凝重,眉头轻皱地看着齐武三人,不知怎么办才好。 而这副神情在齐武看来,却是以为符天在恼怒他们不识抬举。 齐武吞咽了下喉咙,看了一眼两位师弟那渴望又惋惜的神情,终是下了决定。 “为了自己也为了师弟们,不管了,既然前辈给了,那就要,道途漫漫,以后报恩的机会多的是。” 想着,对着还在纠结的符天再次施礼道: “前辈切勿动气,既然前辈执意赐下,那我等却之不恭了,这赠宝之情,晚辈三人铭记在心,日后前辈有所差遣,我等必全力以赴。” 说着看了一眼张、周二人。 二人没想到看似圆滑,实则耿直的大师兄,能收下这灵果,压住内心的激动,齐齐的给符天施了一礼,却没再言语。 符天见齐武又收下了果子,心中也是一松。 “收下就好,省着自己纠结。” 看着满是兴奋神情,小心收取果子的三人,符天微微一笑,说道: “齐武,我想看看这些玉简,明日要进城了,我得了解了解。” 齐武听出符天话里意思,带着两个依旧一脸激动神色的师弟,恭声告退。 夜幕拉开,正值春尽夏初之际,月明星稀,四野寂静,极远处偶尔有几声绵长或短促的妖兽吼声传来,给这寻常夜色带来了几分不寻常。 符天屋内已亮起了莹石之光,照的房内一片暖白,这是这里每个房间都配备的必需之物。 “莹石”是种介乎于灵石和玉石之间的矿石,价值普通,当然这是相对于修者来说。 主要就是用来照明,因为这种石头有个特性,就是有光时不亮,在黑暗中却是光亮十足,且持久不衰。 半晚时分,有弟子为符天送来几份由齐武特意嘱咐准备的吃食,虽不算丰富,却很精致。 “多少年没有吃过世间之味了!” 符天在见到那烤的金黄焦香的兽腿肉后,便再次开启了吃货模式。 儿时进山时,立下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把一大份烤兽腿,吃的干干净净,且还没放过其他几种配食。 “比果子好吃多了,等找到符叔、郑大叔他们,我要抓几只妖兽来,让他们也尝尝。” “还有阿彩!阿彩吃了这么些年果子,一定也早烦了,我还要把她喂得胖胖的,嘿嘿!” 想到阿彩,心中不禁悲喜交集。 “唉……!” 长长的叹口气后,努力地平复了下心情,定了定神,坐在床上,行气调息。 他发现这里的灵气非常不纯正,五行混乱,浊气掺杂,其中有一种气息,竟然和之前与之激战过的,那个拿大锤的妖族身上的气息一样。 “是妖气?” 努力的调动体内那个神秘的气团,稀薄的五行灵气,断断续续的纳入身体,气团似是有些急切地把这些的灵气快速的吸收。 气团已有拳头大小,七彩光晕笼罩,在符天丹田处缓缓转动,把一丝丝灵气吸入,再化作一道道灵力吐出,散向身体的各个地方,不断地滋养着。 闭目全神贯注地调动着气团,符天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把周遭空气中那一丝掺杂的妖气也吸了进来,并且七彩气团一样照单全收,并没有放过那一丝妖气,全都吸入其内。 符天心里一阵害怕。 “怎么连妖气都吃,不会对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吧?” “哎呀?自己不会变成妖吧?” 想到这,忙停止了调息,想到自己挑出的那些玉简,也许在里面会有能为自己解惑的答案,于是起身坐到桌子前,随便拿起了一个,融进神识,看了起来。 《修真概要》 “大道无期,修真有境,逆天证道,其境有九;” “一为练气,纳气养身;” “二为化灵,聚气成力;” “三为筑海,汇灵如波;” “四为凝池,承灵载道;” “五为莲生,养元初始;” “六为立道,道莲初成;” “七为破凡,蜕尘塑身;” “八为临仙,三花小乘;” “九为地仙,大乘飞升;” “练气境是指:身体具备五行灵根属性的一种或几种,能够感知天地间五行灵气的存在,并通过功法修炼,吸取灵气为己用,不断凝炼、储纳,为下一阶打下基础。” “化灵境是指:练气期满后,把丹田之气压缩转化为灵力…………!” “筑海境是指:化灵期满,汇灵力于丹田成灵海……!” “凝池境是指:灵海上方,凝聚道池……!” ”莲生境是指……;” “…………” “破凡境是指……;” “…………” “大乘地仙境是指……” “每境分为前中后三期,期过有壁,破而前行,反之则止。” “随境添寿,且其寿有限。” “前三境每境为百;中三境每境为半千之数;后三境每境为千……!” 这修真概要,从境界划分到修道每个境界的条件和状态,都有着详细的描写。 符天仔细的看完后自言自语道: “原来有这么多境界划分,那我是什么境界呢?” “他们说是立道期,破凡期。可我连那个什么道池,道莲都没有,我这算什么?” 心中不解,先放下不管,又顺手拿起一本。 《妖灵异志录》 “天地有域,源生各异,有灵气滋养万物,非人之独占,草木兽禽皆为天地主。” “先为兽禽,以血肉承灵,化灵结丹,而历劫成道者,称之为妖。 “妖修之境有六;” “一为妖兽,妖灵未启;” “二为开化,开悟有灵;” “三为知命,明掌天赋;” “四为结丹,修术炼法;” “五为大妖,道临大乘” “六为天妖,应劫归真” “妖擅修体,其寿绵长,先天亲近大道,却因形体之异,功法匮乏,多借岁月久累,顺道而修。” “大妖化人,其境以九星划分,星尽道成,九九归一证得天道,称为天妖。” “天妖者,与大乘地仙同!” “先为虚无,以天道自衍,草木兽禽为体,顺劫而行道者,称之为灵。” “灵者为天地异数,其异未知!” “传,有妖未结丹,而成道果者,乃妖之先祖,称之为巫祖。” “传,有灵无道体,而先天证道者,乃众生之源,称之为始灵。” “传……!” “这个挺有意思,那我和阿彩算是什么灵呢?” 一枚一枚地看下去,不知不觉,天色渐亮。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央原旧事 第二日清晨,看了一夜玉简的符天,并未感得困倦,反之神采奕奕。 法宝、丹药、阵法、符文、道门、盟城、奇闻传说、名人逸事……等等。 一枚枚玉简为他打开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卯时将过,齐武敲门来见。 见过礼后,齐武从身上取出一枚玉简,交于符天,说道: “前辈!昨夜睡的可好?” “昨日忘了,师门那些玉简里,没有这几年妖族作乱的记录,这枚玉简是这几年齐武的一些所见所闻,或许对您也有些帮助!” “哦!好!谢谢你齐武!我昨晚把这些玉简都看了一遍,对我的帮助很大,谢谢你!” 符天称谢,随后又道: “以后别叫我前辈了,叫我符天就好!” “这哪儿成,您道法深厚,修为高绝……!” “这是两回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境界,叫我前辈干嘛?” “再说在很多事上我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如你,按这来说,我应该叫你前辈!” 符天打断齐武的话,诚恳的说道。 “您不是立道期么?那您是…?” 听了符天的话,齐武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看了修真概要,也没明白自己是什么期?” “那您说说您体内的情形!” “体内?” “就是您施展术法,总得有灵力支撑吧!是什么在支撑你的术法输出? “哦哦!我明白了,是一个小气团,就像拳头这么大!” 说着符天伸出握拳的右手,给齐武示例着。 “气团……?” “筑海?我的天呐,不会是筑海吧?怎么会是筑海呢?,既然是筑海期,为什么我看不透?” 齐武惊叫。 随即发觉有些失态,忙收敛神情,继续问道: “您确定只有一个气团吗?再没别的了?” “嗯!是啊!我骗你干嘛?” “这真是…!真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您知道么?” 您这种情况按境界划分来看,应该是筑海期,那团气团是化灵后渐渐形成的初期灵海。” “只是,这不可能啊?您这战力都可以与结丹期妖族高手一拼,至少也应该是立道期以上的境界修为,怎么什么会是筑海期呢?” “这我哪知道!反正就是这样!” 符天一脸茫然地说道。 “那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您的术法是何人所授?” “术法?” “小时候符叔让我背过一些口诀、招式,后来在草原我自己琢磨过一些,就这些!” 齐武脑门黑线闪过。 “背过一些?琢磨过一些?这么简单吗?” “自己还是别问了!” “这是个迷一样的少年!” 心里想着,嘴上说道: “哦哦!那您真是…!真是…天才呐!” 接着,顿了下,继续说道: “前辈!一会儿,换防的队伍就到,吃过早饭,咱们可以回城了!” 齐武不想再继续这个打击人的话题了,总之你厉害就好了,不想再去分析了,就岔开了话题。 符天听完,面带喜色的说道: “哦?那好!回到城就可以问问安海村在哪儿了,我看了玉简里穹西天域的地图,那上面根本没有记录。” “饭就不吃了!走时来叫我,再有,都说了不用叫我“前辈”,叫我符天就行。” 齐武闻言,脸上一怔,随即答道: “好!就依前辈!那…符…符公子!您再稍等会儿!走时我来叫您!” 齐武总觉得直接叫“符天”显得有些不尊重,语顿间,改成了“符公子”,这样感觉好多了,因为在他心里,符天毕竟赠予了他两枚灵果,这份情意用上尊称,心安一些。 齐武走后,符天无事,看起了齐武送来的玉简。 齐武作为莲生中期的高手,所见还是甚广的,再加上他巡查队首的身份,对于人族、妖族之间的矛盾起因,所述颇为详细。 符天看了后,很快就明白了人、妖之间争战的缘由,顺带着还了解了许多关于这一域的风土人情,门派特点,还有行走修真世界的一些约定成俗的规矩和经验。 时间不久,齐武派人来请符天到塔顶露台处。 符天来到露台后,只见齐武的巡查队已经集合的差不多了,整齐的站在露台中央等待出发。 靠西一侧,一队将近两百人的队伍整装而立,齐武正在和一个年纪与其相仿的汉子,说着什么。 张河见符天过来了,迎了过来,口中恭敬地说道: “符…符公子!您来啦!队首正在和换防队伍交接,您和我在这稍等一会儿!” 符天说:“好!”便随张河站到了队前。 那个与齐武年纪相仿的汉子,一边与齐武交谈,一边吩咐手下,开始接手齐武这队的岗位,不久,换下来的齐武的队员,先后归队。 又过了一会儿,齐武与那汉子说完,转身向自己的队伍走来,脸上带着忧虑之色。 来到队前,见符天已到,面带忧色的来到符天身侧,语气凝重的向符天轻声说道: “见过符公子!咱们马上就出发,不过刚刚五队队首燕重与我说,今日燎金城东城正在严查外来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一会儿委屈符公子换成我们队员的轻甲,等进了城,回到我们驻地,再换下,您看怎么样?” “哦!没事!那就换吧!” 符天知道是为了避免麻烦,很配合地应许。 齐武让人取来备用的袍服轻甲,给符天换上,上下看了看,觉还不错,随后安排到了队伍中间。 齐武取出自己那把枪尖带着裂纹的黑枪,交于符天,让他装着御枪飞行的样子,不然显得太突兀,一眼就能被看出破绽。 符天接过黑枪,说道: “还是齐武想得周全。” “这个…?符公子,你得叫我队首,要不万一被有心人注意到,也是个麻烦!” “哦哦!对!那走吧!队首!” 符天笑着应道。 齐武无奈的一笑,挥手示意出发,率先腾空飞起,身后百余人紧随其后,奔往燎金城。 央原天域,有国,名为“大商”。 都城:“云安”,下辖三十三郡。 郡下有府,府下城村分布。 东光城,隶属应天郡,东州府,位于东海之西六百里处。 十年前,妖乱爆发,东光城以东三百里之山海,皆沦落妖族之手。 因此,东光城就成了大商国东部,阻止妖族侵占步伐的百城防线之一,这东州府府司官邸,便设在此城中。 这日,东光城,府司内,府主于德升,将过四旬,却是华发杂生,面相衰老。 此刻,正紧锁眉头,看着城防图纸,门外忽有脚步声急促,少顷,便见手下随军管事匆匆来报。 曰:城防军统领郑大人来见。 于德升一听,急忙放下手中尺笔,整束衣冠,出门相应。 来至府门口,只见东街不远处,一行五人,身着红色轻甲,徒步而来。 为首一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高大,面目憨实淳朴,二目精光隐现,虎步挪移,速度极快,转眼便来到府门前。 于德升见状,忙上前见礼,口中尊道: “于德升见过郑统领!琐事缠身,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这郑统领憨厚一笑,摆摆手说道: “于大人无须多礼!海生此次前来,是奉了上仙之谕,来找府主商议城防之事!” 于德海一听上仙,更是面露尊敬之色。忙说道: “此地不是说话之地,郑大人先府中请!咱们坐下慢慢说!” 说着亲自带路,这郑海生带着四个随卫随其进入府中。 这位郑统领正是安海村郑大海之子,符天的海生哥。 十年前,藏日山上一个大大的如烟花般的“妖”字,拉开了央原天域人、妖大战之幕。 那一日,群山震颤,潮浪击空,正在为符明烈爷俩的走失,而着急难过了一夜的郑大海一家,在异变突起之后的正午十分,迎来了他们生命中见过的第一位“仙人”。 那”仙人”似是自东海而来,浑身蓝光闪耀,水汽萦绕,分不清男女,来到郑大海一家的上空,悬空而立,口中仙音如惊雷滚动。 “此地凡民听好,这片天地,将有巨变发生,若想活命,速速离去!” 说完,身姿摇曳,如仙神下凡,步步生莲,缓缓走过安海村上空,向藏日山走去。 安海村不再安宁,村里人之前就察觉到了山海间的异象,再听到这振聋发聩的仙音,看到那难以置信的仙神之姿,对此话,再无疑虑。 震惊慌乱中,各自匆忙收拾家当,向大风镇逃去。 一路上,左侧朝阳山上,华光闪耀,流光不断,一道道仙影身姿自山中飞出,划过天空投入藏日山内。 刚刚迈入练气初期的海生,满眼的羡慕向往之色,不由得想到了符叔和小天儿。 “符叔一看就不是寻常之人,现在看来,也许符叔和天上那些流光一样,也是“仙人”。” 右侧藏日山方向,不断传来爆炸声,声音由远及近,十分骇人。 好不容易走到大风镇,却发现大风镇也早已人去屋空。 山林里,妖兽愤怒嘶吼声,仙人的断喝之声,隐约可闻,吓得人们不敢停歇,日夜赶路。 这一逃便是十多天,几经停歇,终于赶到了东光城。 郑大海在知道了这尘世之外还有妖域存在,而此时,妖族正在向人间侵入的现实后,带着海生及安海村曾经跟过他修过强身之法的年青子弟们,毅然的加入了城防守卫的大军。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大商 大商国乃是央原天域唯一一个政权王朝,国力强盛,版图疆域极为辽阔。 外无大患,四方蛮王、夷首臣服,内无大忧,权贵间勾心斗角之事虽有,但王朝政权极为稳固,只因皇室一族的继承延续,乃是由修真各派,联合投选而出。 正因此,作为强国之本的王朝军队,数量并不多,堪堪百万数。 百万之数,放在辽阔的疆域上,不免有些捉襟见肘。 妖乱一起,朝野震动,文提开坛祭天,以求先祖庇护社稷,保黎民平安。武请皇旨军令,发雄兵驻守疆城防线,抗妖平乱。 各方谏书呈至,奏请商皇早下定夺,免得人间生灵涂炭。 大商人皇--闵正,正值而立之年,执政严明,韬略宏伟,面对妖乱,并未惊恐。 颁下皇旨,令各郡府,代圣意安抚辖内百姓,开仓建账,妥善安置流亡难民。 又下了一道军令,调兵遣将往妖祸重地,传令各郡府,除驻地守军外,可自行招兵纳贤,军饷薪奉由皇朝补济。 同时传信上禀修真各门派,寻求修仙者援助。 凡俗乃修者根基,妖乱初启,各道派宗门就已经联合做出了紧急救援预案。 先由离妖族通道最近的门派,自行遣派门人,协助商军驻防,再由各道门组织弟子组成战部,前往各处接手防务。 所幸央原天域,灵气稀薄,妖域裂缝通道并不多,举疆上下,不过近百处。 而央原的修真大派,虽然不多,但多为古老悠久,底蕴雄厚之门,在经过初期的动乱后,由各大道门牵头,小宗派协助,建成的道门联军战部,已经控制了妖乱态势蔓延,并进一步将妖族逼退,至初期入侵的原发地界。 两相抗衡,一战十年,这十年让凡间百姓对妖,对修者有了初步的认知,不再谈妖色变,且拜道修仙之事,蔚然成风! 各宗派大开山门,广纳弟子,以充基底,一时间,虽有妖乱未平,可民心激跃,道门一片繁荣。 十年前,藏日山中,符明烈寻符天未果,正是心急情悲之际,又遇妖族来犯,留下焰火“妖”字后,于藏日山岭间,各方寻觅,四处厮杀。 临仙中期的实力,让他如入群羊之虎,罕有敌手,山林半月,杀妖无数,直到遇上妖族六星大妖,激战之下不敌而遁。 辗转多日,绕回安海村时,那里早已人走屋空,在海边大船之上,寻见了他炼制的金色轻舟,收于体内后,便向大风镇方向寻去,几经探寻,终于在东光城中找到了郑大海一家。 半月未见,恍如隔世,郑大海一家,闻得符天丢失,皆痛心悲伤不已,符明烈更是自责连连。 事已至此,空想无用,只能慢慢找寻。 此时,海生已随父从军,所在战部隶属于东区修者联军,东光城乃是作为东区战部的指挥核心所在,此地的东区战部主事者,正是幻海月宫的冷秀。 符明烈心中挂念符天,急于寻找,无奈分身乏术,人单势孤。 苦闷间,心生一策,遂亮出修为境界,找上东区联军总部,欲谋得军职,想借联军的势力,寻找符天。 这一登门自荐,方才知道,原来主事之人,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冷秀。 两方相见,各自欣喜,动乱之际,能有临仙中期的大能者助阵,乃是幸事。 冷秀问明缘由后,更是诚心相邀,许与高位,并传令各部留意符天的下落。 不日,闲谈时,符明烈问及藏日山那夜,在其走后之事,冷秀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原来,那日在符明烈离开后,剑塬叶昭带着众人,落入林间歇息,其间审问大妖风丠未果,便将其封在法宝“困妖环”内。 一夜过后,欲回往剑塬时,山岭远空一个“妖”字,灿然突现。 惊诧间,叶昭带领众人赶往,途中惊遇妖族集结,一番杀戮后,妖族越聚越多,且妖族大能者不断赶至,杀之不尽。 遇此突变,叶昭等人临危未惧,可实力再强,终是无法控制妖势从其他方向蔓延。 故此,为以大局为重,叶昭命遣冷秀带着剑塬四弟子和幻海众人先退,从朝阳山传送阵回往两方,将妖域再启之事,传告修真各派,速速商议应对之策。 自己则是尽力拖住妖族,等他们撤退后,他再走。 于是,此地妖族再一次领略了剑修的可怖战力,漫山的妖气中,一道无匹剑芒,所向披靡。 直至东海隐仙岛的数百修者赶到时,此地妖族以折损过万。 妖族大能者见修者援手到来,无心恋战,终于鸣令退去。 此后,叶昭回往剑塬,而隐仙岛众修则是赶往东光城,先行辅助商军抗妖。 冷秀一口气讲述完,符明烈不由击节赞叹,惋惜当日没能与叶昭一叙。 就这样,符明烈在东光城中安顿下来。 战时,助军杀敌,闲时,教导海生修道,四方打听符天的下落。 这一晃,就是十年。 十年间,海生由少年长成青年,境界也由练气修到筑海,差一步便到凝池期,这让从旁教导的符明烈很是欣慰。 战火锻兵,海生与妖交战,勇猛无畏,术法凌厉,战法沉稳,短短几年过去,已从一名普通修者,升至为东区辖下东光战部的一名统领,麾下修者三百,军士两千。 此日午前,一位幻海月宫的使者,从联军总部赶来,带来了联军总部命令: “东区防线各城之间,需修筑防御阵基,责令各城尽快动工,各城之间要相互配合。东光城作为防线主城,要统筹规划好各城之间的阵基防线的分布。” 此事由各城战部掌部负责,可东光城掌部,却交给了海生来传达和监管。 本来,这种重要的事是不可能轮到一个统领来主持,这其中一定是有着缘由的。 东光战部的掌部,是东海隐仙岛的一名长老,名叫“伍长风”,立道中期的修为,算是修道的高手了。 他们隐仙岛乃是东海三个修真岛派之一,其他两岛分别是“望月岛”,“落星岛”。 三岛都依附于幻海月宫,为了能得到幻海月宫的帮助和青睐,这三岛总是明亲暗争。 这伍长风被派来担任掌部时,让其他两岛之修嫉妒不已,因为能在冷秀手底下听令,差事如果办的漂亮,那关系可能就会稍近一步,要知道近水楼台可是先得月。 而恰巧,海生又在这伍长风手下带兵,这伍长风心思缜密,八面玲珑,侧面得知了,海生乃是符明烈的弟子,这让他欣喜不已。 符明烈是谁? 那是临仙中期的大能者,这些年在战场上威名赫赫,战力超绝。 是与东区联军统帅冷秀一样的人物,且与冷秀又似是旧识,符明烈在联军中地位特殊,不在编,身份自由,又十分尊贵。 那这海生怎么能不好好重用呢! 这一层层关系要是垒好了,那对隐仙岛绝对有好处。 于是这监管城防构建之事就落在了海生头上。 办好了,大功一件,他伍长风也有领导之功,办不好,有那几层关系在,也不能怎么样。 于是海生接到指令,便来到东州府司。 修者虽然有术法神通在身,但身在凡俗,却不能随意仗法欺压百姓,尤其现在战时,修者凡民共处一城一地,为避免出现不公之事,对此,修真各派统一定下了严格的法例。 “凡俗之事皆由大商王法约束治理,修者不许插手。 胆敢逾越者,按与妖族同谋论处。” 不过这并不妨碍凡俗百姓对修者的崇敬之心。 这于大人对海生就极为的尊敬,而海生一直都把自己当个凡人看待,即便是有了术法,有了军职,因为他的父母都是凡人。 此刻,进得府中,分宾主落座后,海生喝了口府内仆人送上的茶后,润了润嗓子,正色的说道: “今日,海生前来是为了城防构建一事,午前,幻海仙子从联军总部带来新的军令。” “令中所示,要以东光城为主,两侧沿线打造防御阵基,连接其他各城,这个事交由在下监管。 “于大人应该能想象到,这个工事一旦施工,浩大无比,城中驻军人数本就不足,实是难以完成,所以就需要发动东州府内,各城百姓来协助。” “您放心!所需材料工薪,皆由联军承担!绝无后顾之忧!” “只是这工期需要快一些,最好能在三个月内完成,因为妖族最近的攻势行为,有些诡异,怕是在酝酿什么计划,所以越快完成越好!” 一番话说完,于德升面色凝重,清了清嗓子,探身说道: “郑大人放心!我东州府内各城定会配合好联军,完成工事,至于期限,于某不敢乱作保证,还需看过具体施工计划才行。” “好!有于大人这句话就行!” “拿图纸来!我与于大人详细的说一下整体的布局!” 海生身后的随行护卫,把一个牛皮筒递到海生手中,海生在正中桌前摆开,开始解说个各城需要怎么配合,如何布置修建阵基基础。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商议 都城云安,大商皇宫,浮云殿内。 商皇闵正,居中而坐,两侧云案后,端坐着八人。 左侧为首一男子,三十岁许,发髻高挽,面目白皙清瘦,神色肃穆,一袭白袍,盘膝而坐,看上去和平常书生一样,没有特别之处,正是西土剑塬,第三屋主--叶昭。 在其对面端坐着一位女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鹅蛋般的脸型,发髻如云,面如团粉,柳眉凤眼,瑶鼻挺俏,红唇微启,齿贝如珠,轻含口内,一身宫装,气质高贵,只是神情冷傲中,看似有些落寞。 这女子就是幻海月宫的宫主--有琴闻樱。 在有琴闻樱的右侧,分别坐着一个老道,一个中年文士,一个“孩童”。 老道年逾古稀,须发皆白,寿眉垂颊,满面红光,一身灰色麻布的宽大道袍,绣着丝丝金线,坐在案后,闭目低垂,一副仙风道骨的气派。 这道人乃是大商国境内,最大的也是唯一一个道门“极阳道门”的掌教--九乾道人。 中年文士,则是四十出头,一身文士长袍,手把摇扇,头戴纶巾,面目白皙俊秀,目似星辰,颌下一缕薄须,面含笑意。 乃是央原西南最大的修真门派“掌星殿”的殿主--淳于辰。 至于那个孩童,却非真正的孩童,而是因年幼时修炼出了岔子,身子面容一直保持在了孩童时的模样,不过却不能小看。 乃是东海三岛,望月岛的岛主--桂冬。 叶昭这边,左侧往下坐着一个大汉,一个老妪,一个身披战甲的武将。 大汉三四十岁的样子,身材魁梧,面色紫红,浓眉圆眼,神情不怒自威,身披一件兽皮大氅,坐在案后,身子高出一大截。 乃是漠北“瀚日宗”的宗主--祁连火,也是北方部族联盟的首领。 老妪的岁数和九乾道人差不多,七十多岁的样子,面目有些苍老,但气色红润,一身雍容华贵之气。 是都城云安,几大家族的领袖人物,名叫“闵容”,也是商皇闵正的姑姑。 那个身着战甲的战将,则是大商国百万大军的统帅,名叫“谢忠”。 八个人代表了央原天域各方道门宗派及皇城内的势力。 此刻,聚在一殿,各自不语,殿内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终于,九乾道人先开口打破了这沉寂,朗声说道: “老道先说几句,如今,妖族侵入,祸乱四起,不要说凡俗国度,就连小一些的修真门派,都被侵灭败亡。” “今天诸位聚到皇城,都是为了抗妖除妖之事,有什么想法良策,可说来,一起商讨商讨,我觉得刚刚剑塬叶兄的提议就可行,诸位觉得呢?” 话音刚落,对面老妪闵容闻言出声反驳道: “九乾前辈,你这话说来是没错,可重修天域传送大阵,您知道要耗费多少物力人力吗?” “就算修成,那谁能横穿域海,去往穹西定下阵引?没有阵引,如何连接两域?” “到时各方把家底都拼在建阵里,拿什么维持抗妖之战?” 虽是对着九乾说的,说完却是一脸质疑之色看着叶昭。 九乾道人闻言,神色一怔,未作言语。 旁边的掌星殿主淳于辰却接着话头,温言说道: “闵家主所言也有道理,为了驱妖安邦,还我央原修凡两界一个安平之世,我等出人出力,都无可厚非。” “只是我央原灵气稀薄,从有记载的数万年来,就是五域中灵气底蕴最差的一域,又无穿域之器留存,难以前往他域。” “吾等生于斯,长于斯,虽无改天换地之能,却也无嫌恶故土之意。” “可苦于这片环境的影响,我等境界修为皆进展缓慢,此际,有谁能穿越域海,去往他域?” “因此,我看还是再想想其他良策。” 众人闻言,眉头紧锁。 少顷,一个低沉娇美,却又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这针对妖族的塔阵防御之法是我幻海月宫中的典籍所记载的。” “三千年前,妖族乱域,穹西天域各城便是以这塔阵之法御妖护城。” “因此,穹西天域虽然妖族侵入最多,却是受损最小的,皆因有此塔阵之法。” “几位也都知道,我幻海月宫擅阵法幻术,当年“封妖锁灵大阵”就是由我幻海主持布下的。 可即便如此,在阵法一道较之穹西天域,仍差之甚远,这是事实。” “妖乱初启时,我便想着如何以阵法御妖,让修凡两界少些损失。” “在翻阅宫内典籍中,找到了此阵的记载,无奈只有概述,没有建阵之法。” “我心有不甘,尝试推敲演练,可耗时数年,却无半点进展,可见这塔阵定有其独特的密法,为我等所不知。 “此般无奈才去往剑塬,商讨对策。 这塔阵虽好,可想要建阵,就须有懂阵之人,而想请人来此,就得重修天域传送大阵。” “此等大事不是我两方能做下主的,也非我等就能承担的,故此,来到商都,邀诸位相商,举我央原之力共建!” 有琴闻樱似是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一番话说完,长长缓了口气,美目冷冷地看着叶昭,似在想什么。 漠北的祁连火,听完,高大的身子往案上一倾,声若洪钟,粗声说道: “有琴仙子所言极是! “四千年前,妖族祸乱五大天域,直到三千年前才被逼退封域,整整持续千年!” “此次天地异变,空间动荡,妖族再次趁机而起,不知道又会到何时才能平息。” “为了长久打算,这塔阵防御之策,我觉得可行,只是闵家主说得也有些道理,先不管物力人力的消耗,只是这”阵引”如何去定? “我等境界修为,怎么能达到横穿域海之能呢?难道……?” 祁连火看着粗狂威猛,其实心思细腻,灵活。 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也是一脸猜测地神情,看向叶昭。 几个重要人物都发表了言论,只有望月岛主桂东,和兵马统帅谢忠没有说话。 桂东是随有琴闻樱来的,他是无条件服从幻海月宫。 而谢忠,则是旁听待旨领命之人。 此时,诸人都看着沉默不语的叶昭,似是等一个确切的答案。 叶昭神情平静,眼神微动,看向众人,口中淡淡地了一句: “我师兄,已突破临仙!” 空气一凝。 “真的?” “什么?” “天呐!” “怎么会?” …… 惊诧声四起。 有琴闻樱,娇面带笑,如花映水,心中激动不已,好似是她突破了临仙境一般,那声“真的?”就是她喊出的。 九乾道人则是面色微红,满面讶色,不自觉的喊了声: “什么?”。 叶昭旁边的祁连火更是,猛地站起身来,神情激动,嘴中吼了一声: “天呐!” 而中年文士淳于辰则是面色变换不定地低吟了一声: “怎么会?” 一直未说过话的商皇闵正,此时,则是站起身来,面带喜色,朝着叶昭稍稍躬身,说道: “闵正代表我大商子民,恭祝卓前辈,跨入大乘,成就地仙!此乃我大商之幸事!可喜可贺!” 叶昭见状,站起身来,还了一礼说道: “商皇无须多礼!我代卓师兄,谢过商皇! 说完,语气一顿继续说道: “这些年,凡民安乐,四海祥和!商皇一族,功绩斐然! 我等修者虽远离尘世,但终是央原天域之修,也乐得看到凡俗安乐太平。” “此番虽有妖族作乱,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修凡两界齐心协力,定会守住家园,驱妖除患!重建太平之域!” 叶昭,声音朗朗,面色威严,随后转回身向着几人说道: “对于“阵引”一事,诸位勿需担忧,我师兄不日将动身,前往域海,若是顺利,多则半年,少则三五月,便会到达穹西域界。” “穹西曾有一位前辈,在三千年前与妖族封域之战中,受过我剑塬第一屋主之恩惠。” “此人主修阵法之道,当年为报恩情,曾欲将阵法心得,回报我剑塬第一屋主,只是第一屋主,一心向剑,未曾接受。” “此番我师兄前去,若是能找到这位前辈,那塔阵之事不难,若是找不到,也定会尽一切所能找到能建阵之人。” “至于天域传送阵,我师兄于阵法一道也颇有研究,携“阵引”前往,与穹西一域掌事者相商,应该不会有何不妥,毕竟两域互通,对彼此都有利。” “况且,一个剑仙的面子,不管是谁,都是要给一些的。” 说着,目露睥睨之色,神情孤傲,缓了一下,继续说道: “故此,我等只需筹备天域传送大阵之事,争取早日建完,以免耽搁!几位觉得如何?” 说完,目光清明,看着众人。 “我同意!” 有琴闻樱第一个附和。 桂东则是第二个。 接着九乾道人,也表示无异议。 祁连火也是点头同意。 而闵容则是看向商皇,商皇见姑姑看向自己,知道是寻求自己的意见。 心思转动间,便已权衡出其中利弊,也明白了姑姑闵容的顾虑。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剑塬之修 “皇城内几大家族,各自掌管王朝各项,闵家正因为实力最为雄厚,才能执政皇位几百年。” “此番家族内一旦倾力参与传送大阵的重建,很可能会动及家底。若是有什么差错,怕是会波及到皇权归属。” 不过转念一想: “此等大事,其他几家也无法置身事外,要知道这可是由修者牵头制订的计划,谁敢不从?” “到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各方监管得当,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想到此,商皇闵正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闵容领会,心中轻叹,嘴中也应道: “我闵家也同意!” 最后轮到掌星殿主淳于辰,他缓缓站起,面色复杂地说道: “希望卓兄能顺利!我没意见!” 叶昭见众人都表了态,回身向商皇说道: “既然如此,那叶昭就先回往西土,师兄走后剑塬不能无人,天域传送阵的重建,还需商皇多多费心。” “再有…?” “妖族大能者,心机谋略并不亚于我人族,我与之交过手,颇有了解。” “大妖者已可化人,一旦混入我联军之内,窃取防线情报,那后果不堪设想,还要严加提防才是,切勿大意!” “叶前辈!请放心,剑塬卓前辈能为我央原天域只身犯险,实乃我修凡两界之幸,为了央原,我大商上下,定将全力以赴!” “至于妖族,闵正这就下旨,令各军部加强防范,前辈也请放心!” 商皇闵正面对叶昭,没有半点身为人皇的架子,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坐在这皇位上,全仗家族扶持。 闵家能够强大,那是有修真各门派的背后支持,而西土剑塬在修真各门派中虽然人数不多,但地位绝对超然,且那第二屋主卓青木已然踏入大乘地仙境。 一个地仙境的剑仙,绝对是央原天域的扛鼎存在,怎能不示好呢? 叶昭与商皇说完,转身看向众人,朗声说道: “此间诸事,就劳烦诸位多费心操劳了,叶昭告辞!” 众人纷纷还礼相送。 一直似有心事的有琴闻樱,见叶昭要走,冷冷的面上,泛起一丝淡淡微红,略带迟疑地说道: “叶兄且慢!” 叶昭闻声止步,看向有琴闻樱,目露疑色。 有琴闻樱见叶昭停步看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轻轻的清了下嗓子问道: “之前去剑塬,就没见到他,他现在……?” “现在怎么样?” 说完,冷傲的娇面之上,竟露出几分羞赧之色,一时间,如春风拂面,桃李映容。 众人看着,都不觉一呆,瀚阳宗主祁连火,更是呼吸一重,脸上爱慕之色,毫无掩饰的展现出来。 似是察觉到了众人异样,有琴闻樱面色一冷,又恢复了原貌。 唯有叶昭依旧平静淡然,看着有琴闻樱微微一笑,说道: “哦!宫主口中的“他”,说的是我师兄吧!多谢宫主挂念!” “这个说来,有些不巧!” 您去时,我师兄还在闭关,在您走后不久,我师兄他就出关了,因此您没能见到。” “还有,我师兄很好,突破大乘境后,正在稳固境界,宫主勿念!” “没什么事!叶昭告辞了!” 说着,也没再次打招呼,转身出了浮云宫。 看着叶昭离开的背影,有琴闻樱心中气得暗自娇嗔: “哼!跟卓青木一样的木,果然是师兄弟!多一句都不说!真是气人!” 心中赌气,面色更冷。 冷冷地斜了一眼傻盯着她看的祁连火后,向商皇施了一礼后,也未管他人,转身就走 望月岛主桂冬见状,口中忙喊道: “闻樱姐!等等我啊!” 接着追了过去。 祁连火嘿嘿一笑,也是没打招呼,跟着的桂冬紧随而去。 剩下九乾道人和淳于辰,见事已敲定,也相继离开。 大殿之上,只剩闵家家主闵容,还有兵马统帅谢忠。 商皇重新坐定,对着谢忠说道: “传令下去,各郡府要严加查探辖内可疑人事,一经发现,即刻通知修者联军,绝不能让大妖混入。” “另外,通知各方联军,把叶前辈的塔阵防御统筹图纸,印发下去,让各郡配合修筑阵基工事,不得有误!” “臣!尊旨!” 谢忠单膝跪礼领命。 闵正挥挥手,谢忠起身退出 闵容见谢忠退出后,面对商皇,神色有些气愤地说道: “商皇陛下,之前为了传信支援方便,各方驻地统一修建了彼此相连的传送阵,这已经耗费了大商皇朝以及各家族不少藏宝,那修真各派,却一点未出,只是派人主修。” “此次修建天域传送大阵,还要我各家族集建,这些门派是不是有些太霸道了?” “而且,午前传回一道消息,说东部防区,东光城防线那边,已经开始,先行布置修筑塔防阵基之事了,是幻海月宫下的指令,这根本就是未将我大商皇族放在眼里!” “正儿!你说这是不是太目无王法了?” 闵容越说神情越激动,说到最后连商皇的称呼都改成了小名,可见其心中气愤之意。 商皇闵正,见自己的姑姑,这般年纪了,还如此易怒失态,心中不免一叹,好在大殿之中,没有外文。 想了想,温声出言劝道: “姑姑切莫动气!您听侄儿与您分析!” “这四海安平,大商就是皇室的大商,扩疆征税,强国变法,任由皇室施为,这皇权富贵,也由各大家族,凭实力争取!修者只是负责监管,不会干政!” “若天地有变,这大商就只是人族的大商,修者虽不插手政法国策,却不允许凡俗基底受到外敌破坏,在面对祸乱,政权国力难以应对时,修者就会亲自来掌管应变。” “那姑姑你想想!” “你拥有的家底是谁的?” “这皇权是谁的?” “这大商是谁的?” “甚至这修真界又是谁的?” 商皇闵正几个反问之后,轻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因此,对于皇权富贵!莫要介怀,执着!” “顺应时势,尽好本分,以央原大局为重!才是识大体!” “试想!若是这妖祸难止,修者不敌,那我们这大商王朝还能存在吗?” “再说这天域传送阵主要还是由修者各门派来承建,各家族也只是尽些所能,那些收集的珍稀材料和异宝,存之不用也是浪费,何不拿来尽些本分。” “姑姑!你说呢?” 商皇闵正一番话,说得透彻明了,让闵容郁结的心,敞亮了许多。 细细琢磨之下,确是此理,神情渐缓,起身向闵正一礼,说道: “是老身愚钝,目光窄限,多谢陛下宽心!” 商皇闵正见状,起身回礼道: “殿中无外人,姑姑无需客气!只要想通了便好。” “至于各家族的通告事宜,还要姑姑多费心!” “理所应当,分内之事。” “若无他事,老身告退!” “姑姑!请!” ………… 西土剑塬再往西,是无边的沙漠,人迹全无,草木不生。 沙漠尽头处,狂风怒卷,扬沙成幕。 此时,在这擎天沙幕前,站着两个渺小身影。 其中一人,正是剑塬叶昭。 而另一个,则是与其年岁装束都相仿的青年男子。 男子黑发绾髻,青色发带缠就,以木簪插固,面色白净,单眼皮,鼻挺唇厚,五官相貌看上去很普通,没有特别之处,神色无喜无悲,甚至有些呆木。 身着束领广袖白袍,腰缠绦绳,其上挂着一块小小的墨绿色玉牌。 除了服饰还算华贵外,整个人看着很不起眼,就像个老实又木讷的书生。 此时看着那狂沙之幕,静立不语。 这青年男子就是剑塬之主--卓青木。 叶昭立在其身旁,也静静地看着沙幕,注视了半晌后,口中说道: “师兄!此去域海无尽,险恶未知,你虽已突破临仙,步入大乘,可毕竟境界还未稳定,不如稳固些时日再去!也好增加些把握!如何?” 听到师弟劝说的话,卓青木的平淡无波的脸上,神色如常。 看着沙幕,口中反问道: “你入剑塬多久了?” 叶昭一怔,顺嘴回道: “不算塬外养剑的时间,如今算算,已有一千三百年了,师兄问这个作何?” 卓青木未作解释,继续问道。 “那你还记得你入剑塬时,我问你的第一句话么?” “当然记得,师兄问我,何为剑?” “你如何回答的!” “我说,万物皆为剑!” “嗯!还有呢? “师兄又问!” “何为剑修?” “你又是如何作答的?” 叶昭神色庄重的说道: “我答:生而为剑,与剑同生,是为剑修!” 卓青木点点头继续道: “那我现在来问你?” “修而为何?” 叶昭神色肃穆,目色清明,朗声答道: “以剑证心!以剑证道!” “那又为何而修?” “为剑心通明!破除天地桎枯!” “何为通明?” “心无旁骛,洞彻万物!” “何为天地桎枯?” “道身杂念!万险阻剑!” “那这域海,我可去得?” “恭送师兄!” …………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欲加之罪 穹西天域,燎金城外,齐武带队,无声缓行。 百十里的路程,半个时辰就到,此刻辰时逾半,朝阳正红。 望着高大雄伟的东城门,混在队伍中的符天,心中激动不已。 一去十年,今天终于再入人世,希望一切顺利,早日找到安海村。 可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不尽人意的。 齐武小队刚来到城门外,准备入城,便被守城的城卫拦了下来。 随后,从一队城卫中走出一人。 三十多岁,尖嘴猴腮,面色惨白,有些病殃殃的样子。 这人乃是驻守东城的城卫统领,名叫韦成,也是那韦越秀的堂弟。 齐武见队伍被拦,又见是他,心中暗道不妙。随后不露声色的上前,笑着招呼道: “原来今日是韦统领亲自当值,辛苦辛苦!” “我们小队今日防线轮守结束,刚刚回来,不知韦统领为何拦下我等?” 韦成看着齐武,脸上神色傲慢,挑眉说道: “近日燎金城内异事频发,疑似有妖族混入,城主责令城卫府,严加查控进出城的修者,各卫城下属小队也不例外,都要查看。” “齐队首!麻烦让你的小队把身份牌,都拿出来吧!” 齐武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韦越秀昨日在监妖塔上受了挫,今天这是找来帮手,找个借口,来针对他们小队,找他们麻烦来了!” “因为他知道符天没有身份牌,只要想进城就得过了城卫这一关。” “什么妖族混入?异事频发?都是借口,这个卑鄙的小人!昨天就应该让符公子狠狠地教训他一下!” “可现在可怎么办?” “这一查,肯定就露馅儿,符公子就是没身份牌,这可怎么办?” 心中万分焦急,脸上却又不能显露。 没办法,他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符天,见符天脸上没有任何着急的表情,心中不觉一叹: “这符公子是真能拿住范儿啊!这时候了,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佩服!可我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大不了把那些战利品捐了,去城主府找城主说说去!好歹符公子也有着大能者的实力,还有功绩在身,怎么着也不会被拒绝吧!就这么干!” 韦成见齐武不说话,在那沉思半天,神色一冷,咄咄逼人的说道: “怎么?齐队首是没听到我的话么?还是队伍里有什么不能查的人?” 说着眼睛扫向齐武小队,如鹰寻猎般的眼神,缓缓扫向各个队员。 “既然是这样,那就查吧!” 不能再拖了,齐武下定心思。 随即喝令道: “既然韦统领要查,那齐武怎能不照办。” 随即喝道: “全体听令!把身份牌都拿出来,准备好!让韦统领查验!” 话音落定,各队员开始取身份牌。 张河、周林知道符天没有身份牌。 此刻,见要开始验证了,也跟着直着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韦成见齐武队员开始拿出身份牌,便从储物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一块圆形似镜子一般的东西。 有寸许厚,乳白色,镜面是由一整块的玉石打磨而成,光闪可鉴,镶在一个紫红色金属镜托中,金属镜托上刻着繁复的符文阵法。 这就是用来验证身份牌的法器----血灵镜 韦成拿着血灵镜,带着四个下属,来到齐武队伍的前方,开始查验起身份牌。 身份牌是一个一指长,半指厚的长方形玉块儿,呈乳白透明状,正面刻着持牌者的名字,后面有一个弯弯曲曲的符文,而里面则是一点殷红,那是修者的一滴精血,蕴含着持牌者的印记信息。 韦成把周林的身份牌拿过来,插在了那个“镜子”的后面的一个方槽中,只见镜面上,光芒一闪而逝,浮显出一行字: “周林;燎金城东城第七巡查队队员;凝池中期! 随即一个周林的样貌缩影显现。 几息过后,缩影和字迹消失。 韦成又把张河的身份牌拿过来,插上: “张河;燎金城东城第七巡查队副队首;凝池后期” 接着是样貌缩影。 齐武看着韦成把血灵镜都带来了,不由的带着嘲讽地出言说道: “哎呦!真是严查啊!韦统领不但亲自查验,还连血灵镜都带过来了,看来上面对这次检查很重视嘛!” “韦统领要不要也查查我的身份牌呢?” 韦成听到齐武带着嘲意的话语,回头看了齐武一眼,不在意的一笑,没有搭言,继续往下查着,心中在想着: “哼!不用你逞嘴强,等查出那人,看你再怎么辩解!” 东城门这里,平时基本上没有往来的修者行人,因为城外对着的就是妖族据点,防线外尽是危险,所以这一方城门除了巡查作战小队,很少有人来往。 世间过去了有半刻,因为要一个一个查验,所以韦成查的很慢。 不过,那也查过了二三十人。 眼见着再有十多个人,就轮到符天了,齐武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可怎么急也没用,此刻的他想不到什么有效办法。 眼见着就要查到符天,齐武硬着头皮,走到韦成身前,语气有些示好的说道: “这个韦统领,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在一个城卫府下当职,这查验不用这么认真仔细吧?” “我齐武什么人你还信不过吗?再说我这些队员,你应该也都有印象,就这一百多号人,有什么可查的。” “我们小队轮值了半个月,昨日又与妖族一战,队员们都有些轻伤,甚是疲累、劳苦,急着回营修养,韦统领能不能给个面子,先让我们进城!!” 说着,手上多了个储物袋,里面是有着不少的战利品,递到韦成身前。 韦成闻言,“呵呵”的一笑,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齐武,一副“怎么?认怂了?”的神情,把齐武手中的储物袋接在手中,散入一丝神识,查看了一下,口中缓缓的说道: “哦?这战利品不少嘛!看来齐队首这次收获不错嘛!” “面子嘛!本来是要给齐队首的,可是你也知道,咱们都是奉命办事,这怎么能徇私呢?” “再说,齐队首这些队员没问题,怕什么,只要查完,我马上请齐队首的小队回城。” “至于,这诚意嘛!齐队首还是留着吧!韦某可不敢收哇!” 说着又把储物袋扔还给齐武。 齐武脸色僵红,愤恨难平,狠狠地盯着韦成,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他没想到,韦越秀会来这一手,知道实力不如符天,就用这种阴险计谋来算计自己和符天,真是卑鄙至极! 符天混在中间的队伍中,看着前面发生的这一幕,渐渐心中分析明白,是自己没有身份牌这事,让齐武很为难,也会很麻烦。 “自己只是要进城打听打听安海村的位置而已,怎么会这么难?” 见快查到自己,齐武又去斡旋而不管用,符天心中下了决定。 在韦成刚刚得意的把储物袋扔给齐武后,符天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径直走到齐武和韦成的身前。 看着望着自己满脸吃惊疑惑的齐武,符天把手中的黑枪,塞到齐武还捧着储物袋的手中,转身对韦成说道: “不用查了,我没有身份牌,我不进城,可以了吧?” 韦成也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子,看身貌是昨晚韦越秀和他描述的少年,只是穿着黑甲,混在队伍中一时没有认出来。 见现在这个少年主动站了出来,韦成惊讶过后,嘿嘿一乐,说道: “哦?你没有身份牌?那你混在齐队首的队伍中有何企图?” “说?” 说着斜眼看了一眼,斜对面的齐武,那意思很明显。 “这下看你还有何话说!” 齐武眉头紧锁,刚要问符天,符天却是看了看他,先说道: “齐队首!既然我没身份牌,那我就不随你进城了,我自己想办法去打听安海村的消息,谢谢你让我随队伍过来,咱们有缘再见!” 符天看了一夜的玉简,对于记录的杂闻逸事,颇为感兴趣,也学了些其中的言辞,此刻用来,倒也显得有些老到之味。 齐武听闻,忙开口说道: “符前……符公子!你先别走,待我联系封统领,想想办法!我就不信,怎么就进不了城?” 说着便欲拿出传信玉符,联系东城卫城大统领封连浩。 对面韦成见符天没搭理他,齐武又要联系封连浩,脸上是阴狠地一笑,沉声说道: “想走?” “身份不明?问而不答!” “见查验,便欲走?” “ 你怕不是妖族探子吧?” 说着身子极速后退,大喝一声: “城卫何在?” “与我把这通敌之人,拿下!”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只见高高的城门楼上,人影闪动,三队修者,从城上结阵御空而下,落于符天及齐武小队周围。 每队有一百人左右,这三队三百余人,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后路及左右三方堵住,各人手中法器高旋,杀气腾腾,将符天及齐武小队围在其中。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转机 齐武见状,来不及发传信玉符,见到自己小队和符天被围,气得怒吼一声: “韦成你敢?” 喊着,闪身来到自己队伍之前,手中黑枪紧握,怒气冲冲地瞪着已经退在右侧城卫队伍之旁的韦成。 符天脸色难看,第一次露出恼怒之意,冷冷的看着韦成,沉默不语。 韦成见己方修者,已经将齐武和那少年包围,心中底气渐足。 昨晚韦越秀已经和他说过,那古怪少年,修为虽然高,可能在立道期之上,但看样子涉世不深,青涩无知,且与齐武的关系看似也很是生疏。 想擒之,只需略施小计,便可将其拿下。 到时,就给他安个通敌妖族的罪名,一个没身份牌的外来修者,还想在这儿逞威风,休想。 二人略一商量,一拍即合,一个立道期的修者怎么的也得有点身家吧! 搜到宝物,都归韦成,只要把人交给韦越秀处置就好。 因此,今天一早韦成就跑到城主府他姐姐,也就是城主夫人那里,求来了这三百多城主府近卫。 这三百多人,个儿个儿都有凝池期的修为实力,乃是城主府的主要力量。 三队三百余人结阵,一旦争斗起来,可堪比三个立道中期的高手。 如此,就算那少年是立道期,也难敌这三百近卫。 此刻,韦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听到齐武怒吼,他咧嘴一笑,高声说道: “齐队首!我劝你还是收起法器,带着队伍闪到城门那边,少趟这浑水,免得自身难保,又连累了你那百十人的小队。” “之前,你让他随队入城,可以看作你是被人蒙骗。” “此时你若还执迷不悟,那你可是自己坐实了这通敌之嫌!到时…!呵呵…!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韦成之所以说这番话,心中也是有所顾忌。 “这齐武和他的第七巡查队,毕竟归属于东城卫城统领的制下,自己没权利束武行法,所以能吓得住,镇得住是最好的。” 齐武听到韦成的话,气的脸色涨红,双眼圆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欺负人了!” 可看着这三百多修者,齐武心中又感到很无力。 正欲开口,再与韦成争辩,左侧传来符天的话语。 “齐武,你和你的小队过去吧!不用管我!” 说着,把身上的衣甲靴帽,解了下来,来到齐武身前,递还给齐武,目光真挚的看着齐武,说道: “记得有机会帮我打听下安海村的消息,没准儿我们还会相遇!” 说完,转身就朝来时方向走去。 齐武听着符天的话语,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复杂,想帮,又苦于时态相逼,不帮,又于心难忍,两难困心,无比的憋闷。 韦成见符天向外走去,不由得大喊一声: “站住!通敌之嫌未清,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况且有防线大阵在,你想走到哪儿去?” “劝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免得有性命之忧!” 符天闻言,嘴角不屑的一扬,很听话的站住了,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韦成。 见那尖嘴猴腮的脸上,一脸的令人厌恶之色,心中暗嫌: “这人看着怎么如此招人烦?” 符天从来都没有这么厌恶一个人,当然他接触的人也不多,且还都是熟人。 也许眼前这人是第一个,比昨天那个韦越秀还令他厌恶。 缓缓催动体内的七彩圆团,目光冷冷地看着韦成,嘴上平静的说道: “我不进城,为何还不让我走?” “说我通敌,可有证据?” “我想走,你拦得住吗?” 此刻的符天,沉稳冷傲,与昨日的青涩无知,全然不同。 此时,其体内的七彩气团,正如心脏般,在“咚咚”的跳动着,丝丝濛濛的各色灵气,缓缓散出。 其中一线灰色的虚幻意识,如灵蛇一般,混在灵气中钻出,借着散向四肢经脉灵力的掩护,悄然钻入符天的脑海,与灵台内的神识混于一体。 这一线虚幻的意识,就是符天性子倏忽转变的引子。 符天并没有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此刻的他,只觉得头脑异常的冷静,思维敏锐如针,眼前这些人的包围和敌视,都不放在他眼里,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可笑。 符天三句反问之语一出口,让韦成嚣张的气势一挫,随即小圆眼一瞪,尖着嗓子高声喝道: “大难临头,还敢如此狂妄,各队听令,将这奸细,就地正法!” 三队近卫得令,由各领队之修,牵头施法结阵,一阵怒喝声中,各色光芒四起,化作团团灵力,汇聚各队队员头顶上方三丈处,三个箭矢形状的巨大阵芒成型。 气势凝聚,锋芒直指。 “大三才诛妖阵!” 穹西天域,灵气浓厚,域内修者,多崇尚符文、阵法、禁制一道,于此道大成者甚多。 在与妖族争战这十多年间,创下了很多杀伐变幻,威力强大的对妖阵法,这“大三才诛妖阵”就是其中一个。 人越多,威力越大,这三百多都是由凝池期的修者,组成的队伍,其阵法威力已足以威胁到立道期修者的性命。 只见阵法一成,三只巨大的横空利箭,悬空而起,散发着慑人心魄的气息。 符天这边,在三队修者阵势初成之时,就在不断地催动体内气团,气团极为灵动,各色灵力,疯狂抽出,随着符天的愤怒情绪持续地堆积,一丝喜悦欢快之意,自气团内透出。 符天身上的气势,如渐燃渐烈的篝火一般,不断地攀升。 脸色冷漠,嘴角轻挑,双眼眯起,其内彩芒隐现。 拢在脑后的长发随着周边被搅动的气流,飘扬舞动。 身上的草袍,金芒笼罩,阳光下夺人眼目。 整个人如仙临世,威势逼人。 齐武在气氛一不对之时,就趁机把此地的情况和符天的简单信息,拟成传信玉符,给东城大统领封连浩传了过去,请封统领尽快来帮忙解围。 封连浩的为人,齐武还是很信得过的,只要自己把事情原委说得清楚,封连浩肯定会秉公办事。 现在这种情况,只要秉公办事就好。 眼见着两方各蓄威势,就要交手,而封连浩还未到来,齐武心急如焚。 “这符公子一旦出手,胜败暂且不说,这仇怨就算是与燎金城府结下了,与燎金城结下仇怨,再想在东部盟城内生存,那是难上加难,就算是破凡期的大能者也不行。” “那三百城卫的“大三才诛妖阵”,颇具威名,且观气势便知战力不凡,而这符公子更是战力超绝,他还没忘昨日那于四五百妖众之中,肆意屠杀的身姿。 此战一起,那后果,不敢想象呐!” “不能让他们打起来!” 心下一横,提枪进场,身后队员紧随,他边走边高声喊道: “这位公子乃是我人族强者,昨日还在前线舍命杀妖,怎会是妖族奸细?” “韦成,你不要血口喷人,仗势欺人!” “这符公子乃是随我而来,你要想动手,那我齐武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封大统领马上就到,闹大了,到时看你如何收场,如何交代!” 齐武情急之下,只能豁出去了,先挡下来,再搬出大统领封连浩,管不管用再说,能拖一会是一会。” 韦成一看,齐武竟敢带队阻拦,与那少年站在一起,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好你个齐武?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么?” 目中凶光一闪,厉声喝道: “齐武勾结妖族奸细,按罪当诛,给我一并拿下!” “动手!” 话音一落,结阵的三队近卫便欲催动阵法,杀向符天和齐武一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门上空,传来一声断喝。 “住手!” 声音一出,如旱地惊雷,凭空乍响,震的在场数百人,心旌摇曳,惊骇不已。 人随声至,一道身影,倏忽间,在城门前半空中出现。 随后如踏楼梯般,于空中拾级而下,转眼,便来到场中。 齐武一见来人,心中大喜,忙带队上前见礼,口中尊道: “第七巡查队齐武见过大统领!” 来人正是这燎金城东城卫城大统领--封连浩。 封连浩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身材高大,内着轻甲,外罩紫色宽大的华贵长袍,头上无冠,却是梳了一个道髻。 面色微黄,剑眉斜挑入鬓,凤眼细长,鼻直,两嘴角微微下引,颌下短须浓密。 神情不怒而威,仪态威严,只是脸色发黄,看着似是有些病态。 此刻,整个人站在场中,如渊渟岳峙,气势非凡。 见齐武过来见礼,瞪了一眼,并未搭理,而是看着因他的出现,而未敢有所行动的三个结阵队伍。 目光如电扫过,最后落在了,站在左侧队伍旁的韦成身上。 眼中精芒闪动,沉声喝道: “怎么?韦成!你是要连本座一块正法么?” 韦成在听到封连浩的那声断喝之时,心就一沉,脸色难看,心中暗道: “糟了?这下麻烦了!” “这封连浩怎么来的这么快?” 此刻,听到封连浩这一顶帽子扣下来,不敢再深思,连忙传音各队停止施展阵法。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强势的封连浩 韦成几步来到封连浩的身前,微微躬身施礼,阴阳怪气地说道: “没想到把封大统领都惊动了,实在是意外啊!” “大统领先别动怒!这个事情请听韦某与你说个明白,他是这么……?” 话未说完,便被封连浩挥手打断,随即不在意地说道: “你先等会儿!用不着你说!” 说着,转身向符天走去。 被噎住的韦成,脸上挂着难堪,心中恨骂了一句后,又暗自琢磨起来。 “怎么回事?” “这封连浩今天怎么与往常不一样呢?发生了什么事?” “按理说以封连浩以往的表现,应该不会像今天这样强势啊?” 平常的封连浩,在燎金城几个掌权人物中极为低调、随和,轻易不会与同僚交恶。 遇事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虽不会徇私舞弊,可也会顾及一些人情关系。 今天这副态度?很反常! 齐武在另一边看到封连浩的态度,也是有些惊讶,觉得今天的封大统领,确实是有些不一样! 此刻的符天,气势蓄而未发,敛于体表,如一颗炸雷一般,触之即响。 封连浩感受到了符天的气势,那含而未露的气息,如欲出鞘之刀,直慑人心。 封连浩不禁暗自惊叹。 “好强的气势!” “好高的修为!” “好奇怪的境界!” “好年轻的少年!” 连着四个惊叹,让他眼中异彩连泛。 缓声出言问道: “道友可是从城野间而来,却又无身份牌?” 符天看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修者,未知其意,故而未语。 封连浩见符天不语,神情戒备。 不怒自威的面上,神色一缓,微微一笑的说道: “道友既然不愿作答,这也无妨!” “封某有个提议,道友可自行斟酌斟酌!” 说完,见符天仍不言语,继续说道: “我燎金城地处穹西东北,偏远辽阔。此地,十年间妖乱肆虐,犹甚他城。妖族战部盘踞山海,与我燎金城遥遥对峙。” “十年间,大大小小之战不下千回,各有胜败,伤亡无数!” “此际,正是我人族危难存亡之时,道友既然来自山野,又欲进城,依封某看来,不如入我东城卫城府,以道友的修为实力,定不会叫道友受屈!” “同时也不妨碍道友寻找故里家园,而且有了军职在身,查寻起来,也更方便些!” “道友意下如何?” 齐武在一边听到此话,心情激动,一脸期盼,望着符天。 而韦成则怒不可遏地呛声接话道: “封大统领!你这般做法也太不将燎金城法令,放在眼中了吧!” “此人身份不明!妖人难辨!你怎可轻易作招纳之许,你不觉得这样太…太……?” 韦成不知道,也不太敢怎么去斥责,一时间语塞,憋的满脸通红。 封连浩斜身看着韦成,眉头挑动,正过了身子,面对韦成,眼中精光闪现,威严地斥道: “韦成,我本不欲与你见识!好歹你也是城卫统领,虽不归我东城管制,可你也不要太放肆!” “我来问你!” “这三百近卫是你私自调动的吧?” “没有城主手令,私自调动近卫,这是什么罪?” “于城门外欲杀我卫城府巡查队,这又是什么罪? “谁给你的胆子?” “嗯…?” “这位道友于防线外杀妖退敌,于我燎金城而言,乃是有功之士,你阻之进城,且乱扣罪名欲杀之,你又意欲何为?” “莫不是,你才是通敌妖族之人?” 说着,破凡中期大能者的威势猛然显露,周边空气一凝,随即被威压搅动,如波旋起,身上宽大的华服,随风鼓荡。 这般气势一出,便把韦成压得,连连倒退,退出七八丈远,才稳住身形。 而封连浩的反问之语,更是声如重锤,锤锤砸心,把本就语塞的韦成,说的脸如猪肝般发紫,青筋直迸,却难以辩驳。 再加上封连浩有意的施展气势,针对其压迫而来,此刻的韦成显得无比狼狈。 封连浩满脸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后,再未顾之,转身看向符天,气势收敛,目露诚意,等着符天的决定。 符天自从封连浩入场,一直到其来到近前出言相邀,他都在戒备和观察着。 对于封连浩的印象,他第一感觉是修为强大,气息很强。 此刻,他的感知十分敏锐,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封连浩之间,境界和修为上的差距。 第二个感觉是这人身上除了强大气息外,似还有股气息,好像是虚弱衰败的感觉,说不太清楚。 总体符天还是觉的很不错的,从话语中能判断出,这封连浩是在帮自己,而且提出的提议也对他很有利。 如此看来,想在燎金城或者其他各城活动往来,没有身份牌是很难行走的,从齐武为了带他进城的良苦用心就可见一斑。 此刻,见封连浩目光真诚的看着自己,符天冷静的脸上,神情微动,缓缓的说道: “我若是进了卫城府,是不是就可以得到身份牌?” “我若是进了卫城府是不是就要听从你的命令?” “我若是找到了安海村的下落,能不能离开这里?” 说着,渐渐收敛身上的气势,体内七彩气团缓缓停歇,归于沉静。 敛去气势的符天又恢复到了清纯少年的样子,目视着封连浩,等待解答。 封连浩一听,脸上笑容绽放,哈哈一乐,爽快地答道: “入我东城府,便是我燎金城的人,身份自不必说。” “东卫城府我说了算,除了军令外,其他都好说!” “至于找到安海村后,你是否可以离开?” “这是个问题!这样!以三年为限,三年内你找到安海村,可以回去探亲,然后继续回来完成职责,三年一过,去留随意!你看如何?” 这可以说是无限宽松的条件了,符天看着封连浩的神情,不似是说笑。 略一迟疑,便点头应道: “好!就这样!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封连浩似是极为开心,哈哈一笑,顺手丢出一物,缓缓飘向符天。 符天伸手一接,握在手中,松手一看,见是一块金镶玉的令牌,半个手掌大小,正面刻着两个字--掌卫,后面四个小字--东卫城府。 符天不明所以,抬头看向封连浩。 封连浩见状,朗声说道: “本座修道一千三百五十七年,勤修苦练,从未敢懈怠,却堪堪达到这破凡中期,再进一步都无比艰难。” “小道友,看面相身骨,乃是少年之身,却有着立道期的气势修为,实乃奇才也!” “与小道友这一相较,本座真是惭愧呐!” “这“掌卫””一职,乃是我东城辖下之卫的总领,掌城卫三千,巡查队二十有五,不算城卫府的府卫,共计五千八百六十四人,皆归掌卫统领。” “以小道友的修为,这掌卫一职,当之无愧。” 符天被这些数字,绕得只发懵,半天没转过弯来。 齐武却是兴奋的不行,几步来到符天身前,单臂横胸躬身,行了个军礼,口中尊道: “恭喜符掌卫,以后还请符掌卫多多照拂!” 而韦成在另一边已是恨的不行,扬声说道: “封大统领,据本人所知,这各卫城府的掌卫一职,都是由各大统领兼职。” “即便要下放他人,那这人选,也需递交城主府审议,你轻易的就将这么重要的军职交于外人,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你就不怕城主大人怪罪下来吗?” 封连浩闻言,脸色一寒,身子急转,看向韦成,冷冷的说道: “韦成!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啊?” “敢与本座如此说话?” “城卫统领是干什么的?” “就是个巡城看门的头目,也敢如此放肆?” “是仗着你那城主夫人的胞姐吗?” 封连浩不屑的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我卫城府的事,轮得到你来参言?” “掌卫一职的任罢之权,本就由各大统领说了算,我愿意交给谁,跟城主府有何干系?” “倒是你,擅自调动近卫,仗势逞凶,我看苏万雄是应该好好的管管你了!” “你敢对府主不敬,直呼其名,你…你…?” 韦成没料到封连浩今天会这么强势,连府主的名字都敢直呼,这封连浩难道是疯了不成? 齐武更是诧异,一脸茫然的看着封连浩。 封连浩闻言仰天大笑,声若钟鼓合鸣,轰隆震耳,尽显豪迈之气,笑过后,摇摇头,沉声喝道: “现在,我,符掌卫,齐队首,还有这一百多号兄弟,都在此,你还要动手吗?” 韦成脸憋的如紫皮茄子一般,嘴角抖动,未敢接话。 封连浩嘲讽地一笑,厉声道: “不敢?” “那就滚!” 韦成几欲发作,想想又确实不敢,据说这封连浩早已到了破凡中期的境界,只是不知为何,没能再进一步。 此时,若是与之冲突,那自己真是找死,破凡中期的实力,足可以完全碾压自己和身旁的三支近卫队伍。 又恨又气又没办法,韦成只好含恨转身,带队离开。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进城 韦成正欲起身飞往城墙,耳边传来封连浩冷冷的警告之语: “谁告诉你,可以随意飞越城墙,燎金城法令都忘了吗?” “与我打开城门,本座要回府!” 韦成一听,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好好好!且让你威风着,看我到城主那儿,如何告你!” 心中有气,却又不得不无奈从命。 脸色铁青地带队回到城门前,传言叫开城门。 随后留下看门城卫,气哼哼的带着近卫顺着东大街徒步离去。 打发走韦成,封连浩回过身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符天,肃颜一展,面带笑容的说道: “走吧!符掌卫!咱们回城,先到卫城府坐坐,有什么疑问,回头再说!” “齐武!你安置完小队,也过来,能为我东城请来一位高手,也是功劳一件!” “走吧!” 说着举步先行! 符天、齐武以及小队,紧随其后。 进了城门,来到燎金城东大街之上,站在街头,符天才体会到什么是凡尘俗世。 长长的街道十分宽阔,脚下青石铺就的街面,平整坚硬。高大的楼阁,林立两侧,此高彼低,错落有致。 也许是地域的独特风格,目光所及处,楼宇的外立颜色,全都是红铜色,似是金属浇铸一般,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建筑而成,给人的感觉,厚重、雄伟。 街上人头攒动,车马如流,熙熙攘攘,往来穿行。 摆摊小贩的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酒楼食肆招揽客源的吆喝声,行人之间窃窃私语声,掺杂在酒食香味,土息人气中,弥漫四散。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偶尔还能见到几个不同于凡俗的修者,也如同凡人一样,逛看着四周的商铺摊位。 好一幅凡俗市井之象。 符天跟在封连浩身后,眼睛都不够用了,看什么都稀奇,看什么都新鲜,心中赞叹: “原来城里是这样的!” “好繁荣的景象,这若是在妖乱前,应该会更繁华热闹!原来那些玉简里描绘的,并不夸张,真是这样子!” 街上行人,见从城门方向走来一队修者,忙四下闪让开。 有夹在人群中的修者,认出了为首之人乃是东城卫城大统领封连浩。 忙站在街边上,出声招呼、见礼。 封连浩笑而应之。 一路走过,齐武在符天左侧,不停地小声介绍着两侧路过的比较有名气的店铺,食肆。 用不多时,前方人群越来越少,直至完全无人,符天随着封连浩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府邸门口。 府邸正面门楼外形很简单,就是一个高立的方形金属门楼,金红色的金属铸就,泛着暗色的光泽。 上面四边刻着神秘的符文,正上方两角处各自镂雕着一只卧身猛虎,虎头正对门口大街,虎口低张欲啸,虎目威严凝视,栩栩如生。 正中一个古体大字--東。 两侧是两丈多高的府墙,门前两侧分立着四名府卫,看上去都有着筑海期以上的修为。 此时,齐武见到了卫城府,就与封连浩、符天打过招呼告退,带着小队,回往前边的营地驻所。 封连浩则是带着符天,进得府中,来到了大厅之上。 大厅乃是召开军政会议之所,所以摆设简单。 正中一张大案,案后墙上是一张地图。 厅中两侧是宽大的金属大椅。 封连浩居中而坐,示意还有些发愣的符天,坐在下首左侧。 随即看着符天,笑盈盈的说道: “符掌卫是不是还有很多疑问?” “这不打紧!所有律法军规都编撰在册,回头你慢慢了解!” “有何不解可以直接问我!” “那掌卫令牌要收好了,等一会儿,我叫人把府内血灵镜取来,为你定册。” 符天看着封连浩,没说话,目中疑惑之色频闪。 按理说,就算封连浩看在齐武的情面,又看中符天的实力,欲招其入府,可也不能如此草率的就把“掌卫”一职,交于符天。 要知道这“掌卫”一职,如同一府的军卫总管,除了大统领外,唯一一个完全掌握军权的人,实实的实权人物,比之副统领,犹要高上一分,乃是卫城府的真正的二号人物。 可事实是,封连浩就这么轻易地把这实权交给了符天。 符天对于掌卫的权利,并不了解,知道应该是不小的官职,但那也是在城门前的对峙,几人对话当中猜测出的一星半点,具体是怎么样,他还不清楚。 他疑惑的是,封连浩是怎么知道他的信息的? 为什么要帮他? 为什么是约定三年? 封连浩见符天没说话,目中透出睿智之色,自问自答的说道: “你现在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什么帮你?看重你?” “呵呵……!” “帮你是因为齐武与我传信,将你的情况大概的描述了一遍,所以我对你略微了解。” “看重你则是,因为你的少年气。” “本座原非这燎金城军政之人,一千多年前,我也是道门修者,于修真一途,不说是天才,也算是佼佼者。” “在你这般年纪时已是筑海期,你知道十二年修到筑海期是什么概念吗?” “门派之中无人能及,就算这穹西天域都少有能匹之辈!” “可惜!天意难测!过了筑海境,我修炼的速度竟然骤减。” “无论怎么努力,如何苦修,都无济于事。” “宗门内有擅岐黄丹道之法的前辈高人,在几经施法医断后,告知我,我是天生道体,初时修炼奇快,可到了需要突破道体之时就再难进步,最大的成就也就是破凡道体境。” “我不信邪!仍旧苦修!可现实却是无情的存在。” “四十年凝池,百年莲生,三百年立道,三百年破凡,直到现在,六百年过去了,我仍旧滞留在破凡道体境,难再进一步,泯然众人。” “那种失落,绝望,痛苦的滋味,没有几人能体会到。” 说着,封连浩脸色露出不甘凄苦之色。 “其间曾有位丹道大能者,为我开了一味丹方,有三成几率可以改变我的体质。” “为此,我这数百年,遍寻穹西,寻求丹材,可到现在还是差着几味难以凑齐,其中一味最主要的药引,更是欲求无望,据说,就不是这片天域之物!” “唉……!” “这些年过去了,为了能有能力寻找所需药材,我进了这燎金城当职,药没寻得,却坐上了这卫城统领的位子。” “唉……!不找了!” “这就是天意,注定了我就只能修到破凡境。” “昨日,我终于明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优柔萎靡。” “这燎金城内的几个人物都以为我谨小慎微,瞻前顾后,是个胆小怕事之人。” “哈哈哈……哈哈…!” 封连浩说到此处,仰面大笑,脸上尽是不屑之色,笑完继续说道: “真是可笑,这些年我只是无心军政之事,满脑子的寻药炼丹,嘿嘿!我若是要与他们计较,这燎金城主之位岂能轮得到那苏万雄?” 顿了顿,看向符天一脸认真却仍是疑惑的听着,封连浩脸色一红,知道自己还是扯远了,还没说明白符天的不解。 想了想,说道: “这个…!” “今日我在城外一见符掌卫,不觉有些奇怪,齐武境界低一些,难以看出你的真实境界。” “但我却一眼便看出你的境界似只有筑海境” “可这就是令人奇怪的地方,明明筑海期却有着立道期,甚至破凡期的威势。” “你这般天赋异体,若非我之命数,假以时日,成就必定不凡!” “所以我想帮你!结个善缘!这是其一!” “其二,齐武把你在城防外所举也传信给了我。孤身退妖,不畏生死,勇猛善战,乃是我修者可敬之士!” “其三,此际正是我燎金城用人之时,你这般修为实力,虽然奇怪,但战力高超,正是我这儿所需之材。” “最后,能让齐武敬重,崇拜的人,我相信错不了,因为我相信齐武。” 长长的话语说完,封连浩看着符天,说道: “符掌卫!还有何疑虑要问吗?” 符天脸露释然之色,心中所疑,似是已解,不过他还是问了个他认为很重要的问题。 “封统领你叫什么名字?” 封连浩神情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口中连连称道: “对对对!我们还没有相互介绍自己。” “我姓封名连浩!你呢?” “我叫符天!” “好!符掌卫!咱们这就算正是认识了,希望三年后,我们仍旧有机会再共事!” 封连浩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悲伤之色,又转瞬即逝。 符天并没有察觉到。 似是被封连浩的话语提醒到,符天又问道: “为什么是三年?” “这个……?” 封连浩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嘴上含糊不清地应道: “为何是三年?到时你便知道了,总之,这三年你只需尽好本分做好掌卫该做的是就好。” “这俸禄待遇上,本座绝不会亏待于你。” “安海村之事,本座也会尽力帮你查寻,你自己也可以查找,但在这三年内你不能离开燎金城。” “过了这三年,你去留随意!” 符天沉思片刻,点头应道: “好!”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掌卫 天将近午。 厅外传来脚步声,几息后,一府卫引着齐武走了进来。 齐武一进来就给封连浩施了个军礼,接着又给符天施了个军礼。 封连浩施施然受之。 可符天确实站起身,想还个礼,又不知道该怎么还。 封连浩见到,哈哈一笑,说道: “符掌卫!你无须还礼,按职位,齐武现在是你的下属,见到你给你行军礼是应该的,至于私下嘛,按交情,你们随意!” 接着又对齐武说道: “齐武,你也不用拘谨了,这十年你做的,我都看在眼里!” “一个人带着同门弟子,于乱世求生,实属不易!” “正好你过来了,这样吧!你今后就带队,跟着符掌卫吧!协助符掌卫尽快熟悉、适应各项职责,薪俸按近卫最高的待遇算。” “这样,你就不用再带着同门,去巡查轮值,虽没了额外的收获,可也少些危险,安稳些。” “有时间,个人多勤加修炼,争取早日立道,这年月只有提高境界修为才是正道!” “你觉得如何?” 齐武闻言,面呈感激之色。 颤声说道: “齐武代表镇岳一门一百零二名弟子,感谢大统领的礼遇与关照之恩!” “大统领放心,齐武定当全力以赴尽好力好本职之责,不负大统领照拂之情。” 巡查小队虽然隶属燎金城卫城编织,可是却无薪俸保障。 因为这些小队全都是在妖乱后,各破落的小门小派和一些走投无路的散修组建而成。 为了生存,投奔各城,担任巡查援助之任,只为了能有个安全的落脚之地,至于修炼生存所需资源,全靠防线战绩来争取获得,往往朝不保夕,甚至生死难料! 今日得到大统领的关照,从今后能过些安稳的日子,这怎能不让齐武激动。 封连浩听罢,微笑点头示意。 向封连浩表了忠心,齐武连忙又向符天施礼,口中说道: “符掌卫,您就是齐武的贵人!还是那句话,但有所命,莫敢不从!必将全力以赴!” 齐武说的铿锵有力,斩钉截铁,足见其内心之坚定。 符天孤身一人至此,齐武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人”。 几经相处,算是比较熟悉,况且还有城门前齐武相助那一遭,符天虽不谙世事,但也懂得体悟观察,在他心中齐武是可信之人。 有这相熟之人,帮扶自己,还是很不错的。 见齐武又向自己表露心声,符天学着封连浩的姿态,也未做言语,乐呵呵的点了点头。 封连浩看着,哈哈一笑,出声道: “好了!齐武!你先坐下,再把昨日与今日之事,详细的说与我听听,传信玉符上,你只是说了个大概,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又吩咐门口近卫,去把“血灵镜”取来,好为符天录入身份。 齐武符天下首坐定,定了定神,把昨日从遇见符天,到今日封连浩出现之前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不过,符天两次赠果之事却是未提。 封连浩听罢,看了一眼平静的符天,脸上惊疑之色一闪而过,随后沉声说道: “看来这一切都是韦越秀在背后作祟的,真是卑劣!” “我说今天一早就跑来与我商议什么防线调整之事,却又说不出什么良策来,原来是想来拖住我。” “哼……!小人伎俩!” “回头再与他计较!” 正说着,近卫将血灵镜取来了,封连浩接在手中,让符天来到近前,伸出食指,凝出一滴精血,滴在了镜面上。 符天好奇的照做,只见那一滴精血,入镜即散,化作丝丝血丝,隐于镜内。 封连浩又让符天在那块掌卫的令牌上滴上一滴精血。 精血滴在玉面上,如雪融化,渗入玉中。 做完这些,封连浩把符天的掌卫令牌要了过来,贴在了血灵镜的后面,瞬间,两物之上,红光一闪,随即恢复如常。 只见血灵镜的镜面上显示出一行字迹: “符天;燎金城东卫府掌卫,境界不明!” 随即是符天的缩影相貌。 封连浩和齐武都看着符天,脸上均是古怪之色。 封连浩惊疑的说道: “怎么会境界不明呢?” “不是筑海期?” “不应该啊!” “难道这镜子坏了?” 又把令牌贴住镜子试了一遍,镜面上,还是那一行字。 封连浩十分惊讶,再试,依旧一样。 无奈,把令牌还给符天,说道: “好吧!就这样吧!符掌卫这境界真是神奇,血灵镜竟然难以测得!” “没关系!能证明身份就好!” “你且好好收下!” “齐武!” “你陪着符掌卫去把相关的所需领一下,然后去把卫城府右侧的宅子叫人腾出来,作为掌卫府。” “还有相关的律法城规,掌卫职责权限,都让各部管事给送过去,让符掌卫好好了解熟悉下。” “我有些累了!” “明日再叙!” 齐武听罢,施礼后告退,符天也学着齐武的样子,施了一礼,随后,与齐武走出东卫府。 城卫府占地极大,除了正面正堂外,两侧和后方,都有府院,乃是东城军政各部的办公之地。 齐武引着符天,先去了城卫府右侧一个独立的宅院,亮出掌卫令,把手的修卫,紧忙迎接。 进得宅院,过了影壁一看,院内很是宽敞,正堂高大,屋深门阔,两侧是齐整的厢房,中间围着一个青石铺就的演武场。 正堂两侧各有一廊道,通往后院,穿过廊道,入眼处,正中有大大的一水池,其内假山石景,形态奇特,峻美精致。 两侧同样的两排厢房,正中是作为休息的卧宅,整体都是红铜的金属色,厚重之息,扑面而至。 简单的看了看后,齐武吩咐随从之人,把这宅院收拾妥当,掌卫大人今天就会入住。 属下领命而去,齐武请符天先到前堂休息下,随后传信给他的小队来此,开始布置掌卫府。 张河、周林等人了解了情况后,都欢欣雀跃不已。 兴奋地各自带人去布置。 齐武则是手持掌卫令,到东城各部去领掌卫府的各项所需。 各部听闻东城新上任了一位掌卫大人,一时间,一片惊诧之声。 “四方卫城府多年来都无掌卫一职下放,这封大统领是怎么想的,把这实权放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人,真是难理解。” “这人什么修为?” “哪方道门的?” 齐武听到这些议论,只是淡淡一笑,有好事者问及,也只是随口应道: “封大人的决策用意,岂是我等能揣测的,总之多了一位掌卫大人,就是件好事!” “掌卫大人的实力,我可是见过!那真是……?” 说到这儿,齐武猛然打住,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点多了。 现在自己的身份不一样了,作为掌卫近卫,不能再轻易的议论自家大人。 晒然一笑,打了个哈哈,便离开了。 一下午的时间,符天都坐在正堂上,看着院里这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府卫,在不停地忙碌穿梭。 几天的时间,从只有两人相依的空荡荡的草原,到孤身坐在这错综复杂的繁华城池,时空转变,恍如隔世! “安定下来,要尽快找寻安海村的下落,即便有三年之约,不能离开燎金城,那也要先找到,了了心思,才好做事!” “也才好去寻找阿彩!” 想着,院内传来齐武的声音。 “大伙快点收拾,天色渐晚了,收拾完,掌卫大人好早些休息。” “来人,把这些东西物品,分下去安置妥当!” “李东!你来负责收管物资。” “张河!你把这些书册都送到后院书房去。” “周林!去让人把两套官服衣甲,送到后院大人房中。” 众人领命。 …… 齐武安排完,才来到正堂,向符天禀报各项事宜,落实情况。 符天本就不在意这些,听完,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问齐武,什么时候能去打听安海村的信息。 齐武听了一乐,回道: “大人!此事属下会尽快去办,明日上午大人应去东卫府,也就是封大人那去报道,若无他事,下午咱们可以出去转转,到时,自会有机会打探安海村的信息!” 符天听罢,“哦!”的一声,表示明白了。 齐武见符天谈兴不高,急忙把把账目册子,拿了出来,对符天说道: “大人!这是今日大统领吩咐各部,给掌卫府拨下的用度,共计三个月的。” “基础的物资就不说了,这下品灵石共计有一千八百块,中品灵石共计三百块,上品的灵石共……!” 话未说完,便被符天摆手打断,然后说道: “这个不用和我说了,你负责管着吧!” “我知道灵石,是能补充提高修为的是吧?” “我用不上啊!你们留着用吧!” 齐武听得直咋舌,心道: “这可是灵石!” “以往拼死拼活的干一场,幸运点能得些妖兽之体,换些灵石,还不舍用,这大人倒好,根本就不屑一顾啊!” “人比人气死人呐,好想和大人回他的神秘草原看看!”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新官上任 齐武心中臆想着,嘴上急忙回道: “大人!这灵石数目可不小,即便除去府卫的薪酬,还余下不少。” “这样吧!我把这三月的所需,先预留出来,剩下的您收着,若是不够我再和您支取。” “要不这么多灵石放我这儿,我心里,没底啊!” 说着,取出储物袋,将灵石分好,将其中一袋放在符天身前的案几上。 符天看着齐武为难的样子,伸手把袋子拿起,掂了掂,有些纳闷的说道: “也没多重嘛!” “大人!这是储物袋,它……!” “我知道这个袋子,装东西用的。” 说着,手上光芒一闪,储物袋消失。 齐武见了,已经不奇怪了。 “唉!一个筑海期,却能开辟体内空间,看样子储物空间还不小。” “说出去,都没人信!” “自己好好干吧!跟着这样一位神秘的大人,惊喜常伴呐!” 齐武禀报完,告退,去继续处理杂事。 符天收了灵石,转身回到,已打扫完的后院住处。 进得室内,只觉这屋子实在是太大了,比他郑大叔家大太多了。 客厅有些空荡荡,转了一圈,来到卧室,看着那宽大的木床,迟迟的出神。 要自己一个人睡了! 感觉很不好! 哎?对了! 正自黯然伤神,忽然想起一物。 双手平伸,身上光芒闪动,金光一现,那个他在草原睡了十年的草榻,出现在手里。 这是阿彩一根一根金草亲手编织而成的,看着这金色草榻,符天满眼的思念之色。 把草榻铺在大床之上,符天坐了上去。 从昨天到今晚,折腾了一天一夜,这让不谙世事的他,看到了什么叫卑劣、阴险,什么叫情义、义气。 什么叫仗势欺人,什么叫阶级权势。 “果然和那些杂记上说的一样,人心难测,世事好乱!” “自己初触尘世,应该多学,多想,免得再被人算计!” “至于韦越秀、韦成?” “哼哼…!我记住了!” 单纯的心性,面对复杂的人际和琐事,让他的心神在不知不觉中耗费极大。 因为,不在意不代表不想。 闭目沉思而坐,心中盘算自省着,渐渐越来越困倦,少时,便进入了睡梦中。 在符天沉睡后,其体内的那团彩气,又一次自主的远转起来。 身体四周的灵气,被符天周身的气场所带动,一点一点被扯入其体内气团。 坐在草榻上的符天,周身彩芒闪烁,如跳动的烛火,若是有旁人在场,定会惊诧万分,这般异状情形,连立道期都难及,唯有破凡期才可能有。 彩团贪婪的吸取着浸入符天身体的灵气,不过,有可能是觉得灵气太过于稀薄,于是便把空气中的其他夹杂之气也一道扯了进来,纳入气团内。 气团像个贪吃的孩子,在灵气没有满足它的需求的情况下,变得似有些恼怒,一鼓一鼓的,闪烁跳动着不停。 七彩的雾气时胀时缩,躁动不已,竟把符天身体内的金色泛着绿芒的生机,扯来一丝,卷入气团,这一次,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七彩之芒,愈发的凝实,缓缓的停止了躁动,归于平静。 符天不知道睡了多久,迷糊间觉得肚子里好饿,睁眼醒来,见屋内莹石已自行发光,暖白的光色,照的屋内通明。 揉揉咕噜咕噜叫的肚子,顺手拿出一枚金灵果,吃了起来,一枚果子下肚,犹未觉饱,又取出一枚,两枚果子吃完,拍拍肚子,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还是金灵果管用,虽然有些吃够了,但是吃下一顿,可以顶好多天。” “不过烤肉什么的也不错嘛!” 想着,来到客厅,站在窗前,透过窗上琉璃,看到外面已是月色清明,星空幽深。 知道已是夜深。 取出齐武交给他的那些玉简,连同书桌上摆放整齐的有关燎金城各项法规条例的册子一起,坐在案前,逐个儿的,细细的琢磨起来。 翌日清晨,齐武早早便来到符天住处,刚要叫门,屋内传来符天的声音。 “进来吧!齐武!” 齐武一愣,随即释然,像符天这样堪比立道期的高人,周遭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过那强大的神识呢! 推门而进,见符天正在案前看着编订的各种册子,桌子上还堆了一堆从他这借去的玉简。 齐武行礼说道: “大人又是一夜未眠吗?” “要多注意休息!这两日经历变故颇多,勿要再劳费心神了!” 符天放下手中的册子,向齐武说道: “齐武,你来的正好,我要问你个问题,这玉简里有篇穹西秘史上面说,除了这穹西天域,还有其他几大天域,在三千年前联手抗妖之时,彼此都有传送阵可通,现在还有吗?这些是事实吗?” “啊…?” “大人!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这些都是秘辛之事,有没有的,也不是我这个境界的,能接触了解到的。” “要不,回头您亲自问问封大人,或许能知晓一二!” 齐武恭声的回道。 “嗯!是这样!那好吧!”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大人,今天是您第一天上任,得去卫城府报到啊?” 齐武提醒着。 符天“哦”的一声,反应过来。 自己差点忘了手里还握着掌卫的令牌呢!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就得去干这有身份的活儿! 是的!符天就是把掌卫这个身份当成一个活计来看,小时候陈三、长柱他们,就是帮着郑大叔干船上的活儿,倒时按劳分配所需,他觉得他现在也是一样。 符天起身便欲出门。 齐武急忙拦下说道: “大人!官服!官服!” 符天看看自己身上的草袍,觉得很好啊!为什么要换! 齐武把放在衣架上的衣甲取了过来,递与符天,口中说道: “大人!既然做了这“掌卫”,就要有掌卫大人的样子和气派,您还不知道这掌卫一职是多大的官职吧?” “这么说吧!东城除了封大统领,就属您最有实权。” “东城辖下二十多万人口,修者城卫就有近万人,而这近万人里有一大半是当职之人,这些在职之修,皆归掌卫管辖,您说这权利是不是够大了?” “所以,您要学会这个……这个……,就是仪态,不对!” “就是……?像封大人昨日在城门前的那个威势,那个派头,那个……?” “是气势吗?” “对!气势!气派!” “哦哦!我知道了!” “大人把着衣甲换上吧!这代表着掌卫身份!” 符天听完齐武的一番解释,明白了个中意思。 顺手接过衣甲,就套在了草袍外。 别说,还真正好。 衣甲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紫红的颜色,分上下两部分,除了胸甲,护腿外,护肘、护肩、还有甲裙,都做的很精致,穿上很随身。 两个圆而翘的护肩内,和后背衣领处都有锁扣,齐武把一件柔软的暗金色兽皮大氅帮符天锁扣在其上。 转到符天身前,一看。 “哎?怎么看着不对劲呢?” 符天自己也低头转身的看了看,也觉得不对劲。 齐武仔细的大量了一下,一拍脑门,说道: “大人呐!您这个草袍不能穿在里面,你没觉得不舒服吗?” 符天摸了摸腰下,裙裆股侧的地方。 “嗯!确实有些不舒服!” 再次把衣甲卸下,符天来到卧室,随手取出一件阿彩曾经为他做的短衣,穿了起来。又顺手把床上的草榻收回。 随后来到客厅,齐武一看,直挠头,心想: “大人这宝贝还真多!是真不舍得离身呐!” 想着,再次帮符天穿上衣甲,这回看着就利索规整了。 符天不算美男子,但是却也长的很耐看,此刻,配上这紫红的制式衣甲后,更显得英气十足,配上不苟言笑的神情,给人的感觉,倒有了些沉着老练,仪态威严之感。 终于收拾妥当。 齐武引着符天,带上四名小队中实力比较好的队员,现在应该叫“府卫”了,出了掌卫府,直奔旁边的卫城府。 后改的掌卫府离卫城府没多远,也就二里地,出门左转就看到了。 卫城府左右大街的三里范围内,禁止行人散修进入,只有在职的修者公办,才能进出。 符天在前行走,齐武跟在右侧,四名府卫随后。 路上遇到几个各部管事,见到符天一行都驻足细观。 多少年都没有“掌卫”一职出现,谁还记得掌卫官甲是什么样子。 见这个身着紫红官甲之人,神色冷漠,气度不凡,而且旁边跟着齐武。 有几个还不知道新“掌卫”上任的管事,就好事的边走边相互议论了几句,无非就是猜测这人是谁? 看样子应该是有军职之人? 那齐武怎么会跟在一旁? 看样子年纪不大,不会是封大人家的亲戚吧? 齐武见状,并未理会。 “这些个干文职的修者,早被琐事与安稳给磨灭了最初的向道之心,变的与世俗之人没什么两样!” “嚼舌根?呵呵……!可笑之人!”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会玩火了 前面不远,就是卫城府大门口,这时府门另一侧街道上,迎面走来一人,身后还跟着两个随卫。 来人见到符天与齐武这队,止步一愣,似是没敢认。 可齐武眼尖,一眼就认出这不是韦越秀么? 急走两步上前,随意施了一礼,笑着招呼道: “这不是韦副统领吗?” “这么早?这么巧啊!” “哦?齐队首?” “怎么?换防归来,就来卫府报到,是防线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韦副统领说笑了,齐武现在不是什么队首了,哪有什么防线大事!” “齐武是想为韦副统领引荐下掌卫大人!” 齐武说着闪在了一边,让出了身后的符天和四名府卫。 齐武心中暗自冷笑: “想装作不知道避开?” “呵呵!没门!” “昨日之事,若不是封大人及时赶到制止,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后果。” “你躲在背后耍完手段诡计,就想装作没事人一样,想得美!” “现在,老实的来给大人见礼吧!不然就告你个目无尊卑之罪!” 韦越秀其实也早见到齐武和符天了,本想错过去,赶紧把事办了,就走。 没想到,这个该死的齐武,主动来挑衅。 “真觉得自己有靠山了哈?” 不过,也没办法,昨日韦成回到城中就找到他,把他损怨了一顿,一通的质问。 “什么立道期?不谙世事?与齐武不太相熟?外来修者没身份?” “这些都是重点吗?” “为什么不拖住封连浩?” “如果没有封连浩,自己是不是就得手了?” “还有,你不说封连浩这些年为人谨慎,胆小怕事吗?” “那今天怎么会这么霸道?” 韦成把从城外憋的气,一股脑的撒在了他身上。 俩人职位相当,修为境界也相当,可韦成的胞姐是城主夫人,而他与韦成这一脉是堂亲,终究是差着一层。 所以被韦成损了一通,没太敢还嘴,只是心中不停地在怨恨着符天和齐武。 随后,又听闻封连浩在城外把掌卫一职给了符天,不由得更是气恼,郁闷。 “这符天有了掌卫令,再加上那古怪的高超修为,自己在东卫府还有好日子?” 遂四下拖人找关系,终于打通了西卫府的门路,谋了个副统领的职位。 那西卫府的大统领,早些年与封连浩不合,此番见韦越秀撂挑子跳槽,马上给安了个副职,虽然多出个副职,多些开支,可这韦越秀毕竟和城主有些关系,最关键的是他知道不少封连浩的底细。 况且,这韦越秀的修为也不错,莲生后期已经是修道高手了,算算也不亏。 韦越秀有了下家,心里底实了不少。 今儿一早,便是要来辞职的,可是没想到就与这对冤家遇上了。 此刻见闪身齐武让出了符天,用意很明显,这是让自己低头见礼,想羞辱自己。 “哼!老子都要不干了,还须惯着你一个毛头小子?” 于是,韦越秀眼皮一翻,就像是没听见齐武的话语一般,转身就迈上石阶,欲往府门前走。 齐武一见,粗着嗓子,高声阻道: “韦副统领!掌卫大人在此,你为何不参见?难道军规法纪,韦副统领都不屑遵守了吗?” 韦越秀闻言,脸色铁青,心道: “这个可恶的齐武,之前怎么没发现他如此的牙尖嘴利!” “真是可恶!” 扭身看着符天,又看看一脸质问之色的齐武。 韦越秀用那难听的声音,阴阴的说道: “掌卫?” “我没接到有掌卫任职的通知!谁知道哪来的掌卫!” “再有,韦某马上就不是这东卫府的副统领了,我为什么要参拜?” “哦?” “不是副统领了?” 这个答案让齐武一时没有理解明白,刚想再质问,被一直默不作声的符天,出声打断。 “齐武!这个韦越秀,是不是没有我的官职高?” 齐武一愣,顺口应道:“是!大人” “那他见到我是不是要参拜?” 齐武经过短暂愣神后,似是想到了大人要说的后话,高声应道: “是的!大人!按军规,除大统领外,其余各部人员,包括副统领,见到掌卫大人都需行军礼!” “那好!” 符天说完,看向还一脸不在意韦越秀,沉声说道: “既然现在还是我东卫府的副统领,那就得遵规守法!” “见到本…本掌…本大人,还不参拜,难道你是有通敌反叛之心?” 说着,身子上前一步,怒色挂脸,刀剑在目,体内彩团闪动,身上气势陡然爆发,直压韦越秀。 强大的气场,使得符天身上的暗金大氅,随风扬起,连其身边的四名府卫都被推的退出两三丈远。 韦越秀没想到在卫府门口,这符天敢爆发修为,为难自己。 刹那间,只觉得一股恍如天威般的威压,盖顶压下。 忙急转修为,催动道池和那颗幽暗的莲子,想要擎住这如山威势。 可所有的努力都太苍白,还未等他提起修为,威压已临身。 “噗通”一声,韦越秀的身子支撑不住,直接跪在了卫府门前的石地上,以头触地,难以直起。 其后跟着的两个随卫,可能是受到了威压的波及,可能也是被吓坏了,也“噗通”的一声,双双跟着跪在地上。 此时,正是各部司上岗,点卯之时。 有后来的各部当职的修者,加上之前几个议论的管事之人,一见韦副统领与齐武言语不合,激将起来,都在暗暗咂舌。 站在了路口街前,观望事情的发展。 有不知道缘由的,通过两方对话,知道了原来这身姿英武的少年就是新掌卫大人,便和其他人一起都在那里等着,看这掌卫大人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此时,一见新任掌卫大人,竟然直接施展修为,将韦副统领,压在地上,都不觉掩口惊呼。 又怕出声,受到连累,一个个憋的脸色涨红,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 齐武也没想到,这看着青涩的符大人会如此行事。 “这会不会有点张扬啊?” “这个会不会有点霸道啊?” “这个…?” “好解恨呐!” “新官上任三把火!大人这一手,干得漂亮啊!” 齐武偷眼看了看四周惊呆的众人,直觉得大人这招儿着实高明!只是,接下来怎么收场呢? 毕竟在卫城府门前动武,于规不符啊! 门前八名近卫才是最头疼的,之前见两方言语之争,门卫带队并没有上前阻拦。 开玩笑!一个副统领,一个新任掌卫,谁能得罪起。 可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那新任掌卫就爆发修为把韦副统领给压趴在地。 八个人也惊住了。 好高的修为啊! 真动手啊! 不亏为掌卫大人呐! 大统领眼光真绝啊! …… 各自惊叹,却忘了通禀大统领。 封连浩虽然身在府内,却早已知道门前情况,他想看看这个被他看好的新“掌卫”,会如何处理此事。 是默不作声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是依法据理,动用职权来处理? 让他没想到的是,符天会是直接以实力修为,来将韦越秀压制。 “这是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吗?” 看看府外街道上还在远观的下属,那震惊又带着忌惮的神情,封连浩觉得符天这一手,不失为高明! 眼看已经到了火候,封连浩起身挪步,人未到,声先至。 众人正在惊诧无措之时,听到了府内传来了封连浩威严的声音。 “符掌卫,先收了怒气!如何?” 远处围观众人一听是封大统领来了,才都缓过神来,胆小的赶紧回岗位去了,剩下几个胆大的管事,却是还在好事的等着,看接下来的局面如何发展。 齐武一听,把封大统领惊动了,张张嘴想提醒符大人,可看符大人那慑人的威势,又给咽了回去。 他相信,掌卫大人既然能拿出这一手,也必会有托底之策。 不过他是真把符天想高了。 在此之前,符天也在纠结。 “自己是继续压着这个韦越秀呢?” “还是收手呢?” “压着?压到什么时候是头儿?” “收手?是不是收得有点没力度?” “那个玉简上,是怎么说的来着?” 恰在此时,封连浩出声来劝,这算是让符天找到台阶了。 身上气势倏地一收,继续保持着傲然挺立之姿。 韦越秀感觉到身上压力一轻,含怒挺身而起,刚要发作,便看到封连浩已出现在了门前。 封连浩看着羞愤难当的韦越秀,冷声的训斥道: “韦副统领,昨日城门前发生之事,你可知晓?” “今日见到掌卫,竟然目无法纪,逾规越礼!你身为副统领难道不懂这些吗?” 还是还未等封连浩再次言语,韦越秀挥动衣袖,“呼”地一声,拿出一块令牌,单手递与封连浩,嘴中恨恨的说道: “封大统领不必说了,韦某本就是来请辞的,正好在这里见到大统领了,那就请大统领把这令牌收回吧!韦某走了!” 气冲冲的说完,斜眼看了一眼符天与齐武,再未说话,转身便走。 那两个跪在地上的随卫,抬头看看封连浩,又扭头看看离去的韦越秀,一时间,不知所措。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例会 封连浩被韦越秀卷了面子,并未显出动怒的样子,看着韦越秀的身影,目露深思,良久,一脸的不屑之色的说道: “只会动些没用的小人伎俩,一个莲生境而已,若不是靠着……!哼!” 低头看了看,吓得大气不敢出的两个随卫,说道: “你们两个起来吧!” “传我口令,去韦越秀在东城的宅子,把其他府卫小队都调过来,编入掌卫府,谁敢与韦越秀同流,哼哼…!” “没收身份牌!驱出燎金城!” “是!” 二人忙战战兢兢的应道,转身疾去。 封连浩处理完这些,看向符天。 齐武心思灵巧,一看封连浩看向符天,忙走上前来,施礼说道: “齐武见过大统领,方才之事,掌卫大人是不知……?” 封连浩摆手打断齐武的话语。 呵呵一笑,说道: “齐武你不必说了,符掌卫想必是还没有了解这燎金城的城规吧! 既然这样,那不知者不怪!” “这次就算了!” 符天看着封连浩处理完眼前之事,看向自己,本欲上前见礼,可看到齐武先替自己去解释了,便等待下文,此刻听到封连浩的话,知道自己这新官三把火的第一把火,烧的有点突然和随意。 忙正了正神色,上前给封连浩施了个军礼。 随后神色一正,对封连浩说道: “抱歉!大统领!一时没有压住火气,实在是不应该。” 我…属下这样是不是触犯了哪条城规律法,如果是,还请大统领责罚!以正视听!” “哦?” 封连浩听到符天这番话,眼神一亮。 “这个符掌卫,不简单嘛!两句话出口,既说明了自己于法未知,又顾全了本座在其他围观下属面前,大统领的脸面。” “很可以嘛!好!很好!” 想到此,封连浩哈哈一笑,高声说道: “符掌卫!无须自责!” “韦越秀平日里作威作福,给他点教训不为过,况且他无视军规,目无法纪,实属咎由自取。” 说着,展目扫向远观众修,面色一寒高声喝道: “都看够了吗?” “都与我进来!” 说着看了符天一眼,示意随他进府。 齐武则是带着府卫去到门房歇息处,休息待命。 进得府中,封连浩居中而坐。 随后示意符天坐在他左侧下首第一把椅子上。 紧随而进的各部管事,按职位大小都依次坐好。 封连浩看着下属众人,缓声说道: “诸位!今天本座有三件事要说,希望诸位都能认真对待!” “这第一件事,就是我东卫府从今天开始有了“掌卫”一职,就是这位符掌卫,刚刚你们在门口想必也都知道了,从今后,你们要积极做好配合工作,掌卫的职权,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若有敢违命不遵者,军**处!” 众人一听,紧忙齐齐起身,向着封连浩行了军礼,口中称道: “请大统领放心!我等必将竭心尽力,配合符掌卫!” 说着,又齐齐转身,对着符天行了军礼,口中再次齐齐称道: “我等见过符掌卫!” 符天经过门前韦越秀一事后,似是找到了一些掌卫的感觉,见众人向自己施礼,也起得身来,学着老成的样子,还了一礼后,平静地说道: “符某初任掌卫之职,所知甚浅,今后城府各事,还请诸位多帮扶!” 众人连连应是,封连浩微笑的看着,见都打过招呼,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接下来,说说这第二件事儿。” “韦越秀此人心术不正,性情阴险,多以小人行径行事,无奈其根系颇深,而这些年我又无心问政,才容他至今。” “今日,他主动辞了副统领一职,正合我意。” “此人走后,剩下这副统领一职空缺,这人选就由你等来自荐或提名,等下都慎重的想一想。” “至于这第三件事嘛?” 说着封连浩语气一缓,扫了一眼堂下众人,尔后,语气凝重的说道: “这第三件就是战事了。” “你等都知道,我燎金城地处穹西东部,城外往东几百里便是妖族盘踞之地,山海间皆是妖族据点。” “我东卫府自负责东城防线以来,与妖族有过大大小小的争战,各有胜败,虽无过亦无功,而今成遥遥对峙之局。” “妖乱十年,妖族不断侵蚀我穹西疆土,使得城野间,修凡难行,天地灵气混杂浊乱,我等修者生存环境越来越艰难。” “燎金城作为边防第一城,据阵缩守,安于阵后,试问若长久如此作为,妖患何时能除?” 堂下众人,闻言都是神情一整,面露严肃之色。 封连浩看了看,继续说道: “过去的几十年,封某无心城务,一心迷恋丹道,导致有了韦越秀这样的无用之人揽政,混于军政之间,为满足一己之私而耍弄手段。” “这是封某失职之处,自检自省后,封某极为悔恨。”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东卫府要重整军威,除妖平乱!” “希望各部做好各环节的衔接保障,勿要出现什么不应该的纰漏,待除妖功成后,各有功赏!” “我这些话,诸位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被说的神情激奋,齐齐起身允诺道: “大统领放心,我等必不负大统领所望!” 符天也起身附和。 “好!” “那接下来,就说说这副统领的人选,诸位位各抒己见,举贤不避亲,只要是有胆识,有才能便可!” 各部管事听完,各自沉思默想,随后小声的相互议论着。 盏茶时间过去,讨论声渐小,封连浩望着众人,等待各人提议。 城律部的管事岑庸率先开口道: “大统领!属下有一人选可荐,请您定夺!” “哦?说来听听!” 封连浩看着的岑庸应道。 “属下推荐管事阮秋,阮大人掌管我东卫府的财资内务多年,为人精明干练,从未有贪贿之事发生,且熟悉各部之职,属下认为阮大人可胜任副统领一职,请大统领考量!” “嗯!” “阮秋不错!” 内务管事阮秋没想到岑庸会举荐他,闻言,连忙站起身说道: “大统领,岑大人所言,让属下汗颜呐!属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些年,属下管管东卫杂事还行,对于副统领之职,属下这点才能,怕是难以胜任。” “况且属下修为境界还未到立道期,恐怕难以服众!属下倒觉得岑大人精于律法,处事公正,且修为也略高与我等,于副统领一职,极为合适!” “请大统领三思!” 说着,狠狠地瞟了一眼岑庸,岑庸则是装作未见的样子,正襟而坐。 封连浩看着二人,颇有深意地笑了笑,点点头说道: “嗯!你二人的提议,本座自有考量!” “其他人呢?谁还有人选可荐?” 各管事你看我,我看你,无人再出声。 各管事之间,都彼此相互了解,除了岑庸和阮秋外,还真就无人能有副统领的才能,至于像韦越秀那样品行才能低劣的人,那是靠城主的关系,硬安插进来的。 而且,看大统领这意思,打今儿起是准备要重振精神,大干一番,到时候这副统领一职,难免要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那这个时候,谁还愿意自荐和举荐呢! 封连浩见众人无声,嘿嘿一笑,朗声说道: “既然诸位再无人选可提,那这副统领一职,就留于日后有功者继任” “岑庸!阮秋!” “属下在!” “今日盘点一下卫府物资装备,要切实做好战备工作。” “是!” “符掌卫!” 符天一听在叫他,忙起身应道: “属下在!” “一会儿,你随我去卫城军军部看看,了解下各营状况!” “是!” “好了!都各自忙去吧!” 众人散去,大堂上只剩封连浩和符天。 封连浩看着符天,目光闪动,随即含笑的询问道: “符掌卫!你看那岑庸和阮秋二人怎么样?” 符天一愣,心想: “怎么问上我了,我又不了解!” 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刚刚堂上俩人的神情言语,便猜测地回道: “回大人!” “对于这两位大人,属下还不了解,不过从刚刚二人对话和神情来看,二人似是彼此欣赏,又彼此仇视,至于其中缘由,属下不知!” “哦?你看出来了?” “不错!不错!符掌卫果然机敏善察!” “你说的没错儿!这二人确实是不合,但为人又都不错!” “一个善于处理琐事杂务,平衡各方关系,一个刚正不阿,铁面无私适合执法行律!可以说各有长处!” “而你肯定想不到的是,这二人是同门师兄弟,他们的道门也是在十年前,妖乱爆发之际,毁于妖族之手,二人无奈逃于燎金城,投在了我的麾下。” “这一点与齐武颇像,其实很多修者都是那时候投到燎金城的。” “这二人在师门的时候就不和,无关他事,只是性格上的不合,谁看谁都不顺眼,哈哈…!” “到了我这后,卫城府除了军务,一内一外皆这两人主管,若是没有韦越秀从中捣乱挑拨,我这东卫府根本就不需要我来管,我还可以安心的寻……?” 说到这儿,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锋一转,接着前面的话继续说道: “总之俩人都不错,以后符掌卫与之相处便会知道了!” “走吧!随我去看看我东卫府的真正实力!” 说着,起身向府外走去,符天紧随。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东卫军营 封连浩、符天二人来到府门口,齐武带卫出现,跟在了符天身后,旁边统领近卫也出来八人,跟在封连浩身后,一行十几人来到正街,右行直走后,在第一个街口右拐,向府后走去。 符天与封连浩并肩同行,走了会儿,想起一件事来,遂向封连浩问道: “封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想求教大人?” “哦?什么事?” 封连浩随意答道。 “是这样!大人!” “我这两天闲时看了一些有关天域之间的传说,对于有些传闻,属下难以辨别真伪,想请教大人! “说来听听! ”我想问下除了这穹西天域外,还有其他天域,这个说法是真的吗? “还有各域间曾经是否真的有传送阵相连?” “现在还有传送阵吗?” “哦?” 封连浩一听,稍作沉思,略带玩味之意的说道: “符掌卫还真是问对人了,这天域之事,本座还真是略知一二。” 说着看了看身后齐武等随卫。 齐武一看,马上明白怎么回事,刚要带随卫离开,只见封连浩又似想透了什么,对他摆摆手,示意无妨。 随后,缓缓说道: “据记载,天地有域,分为东南西北中。” “分别是东方辰东,南方苍南,北方寒北,西方穹西,中间还有个央原。” “五域之间,原本互不相知,后有成就大乘地仙者,经域海游历,偶然间跨域海到达他域,方才知晓各方天域存在。” “而后就有了典籍记载。” “且除却五域之外,还有仙域,妖域,魔域。” “妖域不必说了,已然现世为乱。” “仙域应该就是我等追寻大道,证道欲往之地。” “至于魔域,那是个未知之域,我师门的典籍中未有实质性记载,至少这近万年没有。” “三千年前各域为了联手封妖,曾建造过天域传送大阵,并且在当时还打造了能够穿梭来往两域之间,强大的渡域法器,耗去人力物力无数。” “其间,传送大阵和渡域法器的出现,为封妖之战的胜利奠定了最根本的基础。” “直到妖域被封,妖乱平息后,各天域间传送大阵启用的机会越来越少。因为启动传送一次,所需灵石数目巨大,除了几大道门外,没有哪个人或门派能负担的起,慢慢的这传送大阵就弃置不用了。” “各域间也自封妖之战后,鲜有往来。” “至于渡域法器,是为了给莲生期以下的修者打造的。” “因为天域传送大阵在传送时,空间扭曲之力太强,没有达到莲生期的修者,身体难以承受,而修者军部的中坚力量大部分都是凝池期,所以便有了渡域法器的存在,不过这渡域法器的炼制和驱动同样是耗费巨大,而且域海之内,危机重重……!” 说到这儿,封连浩似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叹了口气才说道: “本座之所以知道的这么详细,就是因为我的师门就曾经在封妖大战中,为了支援苍南天域,同其他几个门派一起,派出了两千多名莲生期以下的弟子,由八位临仙期的大能前辈带领,乘四件渡域法器前往苍南,结果就消失在茫茫的域海内,再无音信!” “共计万余名同道啊!” “唉…!伤筋动骨啊!我的师门和那几个同等境况的宗门,从此便一蹶不振!” “现在存留的几大道门,都是在三千年前妖乱中,未伤到根基的道门,发展至今才有了这样如今的规模地位,不然哪轮得到他们称雄。” “至于传送阵和渡域法器,近几百年来,再未听说哪一方启动过。” 封连浩便走边讲,长长的一段道史讲完,封连浩看向符天,似是看透了符天的心思般,问道: “符掌卫可是想到安海村了?” “是不是怕你念着的安海村不是穹西天域的,而是其他天域的?” 符天有些惊讶的看着封连浩,脱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 封连浩“哈哈”一笑,说道: “我猜测的,符掌卫能问出刚刚的疑问,定是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我来给符掌卫吃一个定心丸,你所挂念的安海村一定是在这穹西天域内。” “你想想看!若是在别的天域,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符掌卫修为虽然不错,可还没达到大乘地仙境界吧?” “所以,别着急!好好修炼,争取让自己足够的强大,到达更高的位置,这样就会有更多、更好的条件去完成心中所想,对不对?” “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安海村的!” 封连浩的一番话,连解疑带鼓励,听得符天打心底的有了信心和动力。 几人边说便走,不觉间已来到了卫城军驻地前。 只见迎面是一座高大的黑色金属营门,呈拱形,足有三丈高,两侧是高大的黑色围墙,其上每隔十丈插着一支三角阵旗。 门楼架顶之上立着一杆大旗,黑色臂粗的旗杆,三尺宽,近丈长的黑色描金旗身,其上绣着一个古体的“东”字,字旁绘着一条暗金色的蛟龙,曲身昂首,张口欲吼。 大旗迎风卷展,猎猎作响,配上整体黑色的门墙,散发着森然之息。 军营大门紧闭,门前立着四名凝池期的修卫。 门前两侧修卫一看是大统领来到军营前,急忙上前见礼,打开营门,接着派出一人前去通告。 封连浩向着修卫点点头,便带着符天和随卫,直奔中军大殿。 驻地内的建筑颜色清一色的暗金色,既萧杀、慑人又显得古朴、厚重。 中军大厅利于营地正中,乃是一座纵向大殿,尖尖的殿脊,没有过多的雕饰,殿门大敞,直对军营大门。 符天等人随着封连浩来到大厅之内,只见两排金属大椅分立两旁,正中一张暗金色金属大案,案后一把高背金属大椅。 左侧一排大椅之上,依次坐着六人。 靠前的三名修者,身着紫铜色的制式衣甲,猩红的披风,面容肃穆,气势威严,一看就是军中掌权之修。 这三人正是东卫军中的三名营首,真正的实权人物。 昨日午后接到封大统领的令谕,说要今日要来驻地军中商议除妖之事,三人闻令无比兴奋。 他们百年前就是军中营首,当年封连浩初任东卫府大统领,凭着高深的修为和凌厉的道法将三人征服,三人想着跟封大统领大干一番,谁料想其后几十年,萎靡无志,一心扑在炼丹上,疏于军政之事,他们三人也劝了几次,可大人铁了心的要追寻丹道,三人也就无奈的放弃,不过三人的治军严军之风却从未有松懈。 今日见封大人意气风发,,来到军营,怎能不高兴。 当府卫进来通告时,三人忙着急副手以及各个在编小队的队首,齐聚在大厅之中等候。 之所以不出门相迎,是因为封连浩不喜欢军人出门迎送,说那样有损军威,于是就形成了一条规定,只要是封连浩来,众人只要在大厅等候便可。 除了三位营首,其余的三名修者也是各色甲胄护身,气势不凡。 余下几把空着的大椅。 大厅右侧金属大椅上也坐着六人,却是没有从头排坐,而是空出两把椅位,从第三把椅子顺排而坐。 这六人同样是身着制式甲衣,气势不凡。 此刻,见封连浩率众进来,十二人齐刷刷的起立向封连浩行了个军礼,整齐的动作,带得衣甲护具“哗啦啦”作响,风纪严明之势尽显。 封连浩点点头,示意众人坐下,众人面无表情的坐下,目不斜视,看也未看符天和众管事等人。 封连浩走到中间金属大案之后,居中而坐,随后示意符天坐在他左侧下首第一张空的大椅上。 齐武看了看那剩下的一把空椅,没敢坐,恭立在符天身后。 因为那是给副统领坐的位置。 符天坐下后,顺便观察了一下对面目不斜视的六人 其中和他面对的三人的年纪相仿,都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表情威严,散发出的气息给符天的感觉都要比齐武高些,按境界算应该是立道期的修者。 这是除了封连浩外,符天第一次见到立道期以上的修者,感觉气息确实很强,给人带来无形的压迫之感。 有感于此,便想起齐武说的要有掌卫气势的话来,于是符天正了正身子,把要背挺的笔直,又把收敛的气息,稍稍的释放了一些,这一番施为,在气势上看,确实是不输他人了。 另外三人,年纪各异。 这靠前的三人都是东卫军内的营首,掌管千人之修,身上的气势和气度是长久军中掌权所养成的。 此刻,见这年轻的少年坐在了他们对面首位,便知道了这少年就是昨日听说的,新上任的掌卫。 “如此年轻,担此要职,封大统领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三人不觉都生出这般念头。 封连浩见符天坐定,便开口说道: “诸位,今日本座到此,是来与诸位商议我东线除妖之事,本来想通知各位到统领府去商议,但本座一想,你等估计不愿与那些管事同堂论事,况且,军事就得在军中商议” “我说的可对?成戎?” 说着笑呵呵的倾身看向他右侧排头第一位的修者。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切磋 成戎闻言,“呼”地立身站起,干脆利落地瓮声应道: “当然!大统领所言极是!” 封连浩“哈哈”的一笑,抬手向下按了按,示意成戎坐下。 随后接着说道: “商议军事之前,我先替诸位介绍一下,我东卫府新任掌卫--符天,符大人!” “今后你们要多交流,多帮衬!” “你们相互认识下吧!” 说完身子向后一靠,笑眯眯的看着堂上众人。 符天一听封连浩让他们相互认识下,便欲起身打招呼,身子将动未动之时,只觉得左臂膀被站在其身后的齐武轻触了一下,很明显的感觉。 符天随即想到了齐武之前说过的掌卫要有掌卫大人的气势和做派的话语,随即身子一松,端坐未动。 封连浩是什么修为境界,齐武那点小动作怎么瞒得过他的眼睛,不过看到符天似是领会到了齐武的用意后,他不觉的心中一乐: “这齐武不愧是混迹于燎金城这么多年呐,还真有点心机。” “符掌卫有他辅佑着,于处理人情世故之事到是能成长不少!” “且看看你俩怎么应付!嘿嘿……!” 在封连浩说完后,对面的成戎的见符天端坐未动,便知道这是拿着身份,等他们三人先见礼呢!心中暗笑: “你虽为掌卫,可这军中乃是用实力说话之地,你想只凭个掌卫身份就让我等俯身听命,那是休想!就算大人再看好你,那也没用!就这样晒着你,我看你怎么办?” 在他准备晾晾符天,压压符天的气势时,他旁边的第三个修者却先站了起来,对着符天行了个军礼后,笑着说道: “东卫军第三营首“项和”参见符掌卫!今后军中为伍,还请符掌卫多多关照呐!” 符天见有人站起和自己打招呼了,才随即站起回礼道: “项营首客气!符天初来乍到,军中之事还请多指教!” 俩人见完礼,坐在对面第二位的威猛汉子,“呼”地起身。 对着符天随意的施了个礼,高声说道: “在下樊彻,第二营营首,见过符掌卫!” “我这人性子急,说话直,若有不当得罪之处,希望符掌卫多担待!” “东卫军不比其他卫城各部,在这里全凭实力说话。 “在东卫军中论修为实力,我只服封大统领,如果符掌卫想在东卫军中掌权施令,那就得让我等敬服的本事。” “直说吧!符掌卫可敢与在下一战?让我等见识见识掌卫实力!” 樊彻直白的邀战,让在座之人都为之一怔,只有封连浩似是早已料到一般,笑着看着俩人。 樊彻说完,直盯着符天,气势逼人。 符天听了,一皱眉头,随即松开,似是想通了什么。 再次起身,还了个军礼,年少的脸上露出了昂扬战意,朗声应道: “好!既然在军中,那就按军中的规矩来,还请樊营首手下多留情!” 说完,与樊彻一起看向封连浩。 封连浩一看,“哈哈”一笑,双手扶案而起,宏亮的声音,震荡大厅。 “好!我同意!” “正好也涨涨军中士气,俩位既然都同意,那就演武场上,相互切磋切磋,比比道法!” “不过…!都要给我记住,无论胜败,都不许有怨恨之心,符掌卫的职位已定,我说出的话,绝不会不作数。” “你明白了吗?樊彻?” 说着又扫了成戎、项和等众人一眼,言下之意,很是明了! 成戎、项和等人,神色一凛。 樊彻听罢,忙施礼回道: “大统领放心,属下晓得!” “好!” “符掌卫?” 说着看向符天。 符天应是。 “这堂上之人,都是军中栋梁,那三位是各营副首,这边六位是军中在编的六个巡查队队首,日后你慢慢熟悉。” “一会儿切磋,若是不敌,也没关系,毕竟你修行尚短,道途漫漫,时日还长,胜败不要介怀,以免影响道心。” “你可明白?” 封连浩一番话,关怀之意满满,让其他人对于符天的满眼艳羡之意。 符天听出了封连浩的关怀之情,深施一礼,回道: “大人之话,符天谨记!” “好!” “走吧!” 封连浩带头先行,众人随后。 齐武跟在符天后头,向符天传音道: “大人!一会儿比试要多加小心,樊营首的实力在燎金城都排的上号,立道中期的修为,而且久经争战,经验丰富,大人一定要小心,万一不敌,切不可硬挺!” 符天脑中忽然出现齐武的声音,把他吓一跳,扭头看看齐武,见齐武并未张口和自己说话,而脑中齐武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反应过来了,这是所谓“传音”之术,随即也把心念凝实,回了齐武一句: “放心吧!我知道了!” 不多时,拐过中军大殿,众人随着封连浩来到了卫城军的演武场上。 长方形的演武场占地约有五百亩,四周空旷,其上横纵标线,犹如一张巨大的棋盘,暗黑色好似玉石的场地,在夏日暖阳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场地另一边已列满了东卫军修者,五百人一排,六排三千人整齐的站立在场边,静默无声,肃杀之气,无形蕴藏。 三千修者的无声气势,让符天很震惊,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队伍,还是都是由筑海、凝池、甚至莲生期高手组成的队伍。 与之一比,城门外韦成带去的三百府卫的阵仗,真是不值一提。 带着惊奇,跟着众人随同封连浩来到场边登上云台。 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斜对面三千东卫军,只见军容严正,气势昂扬,封连浩脸上满意之色显现,回头对着成戎等人说道: “这些年多亏了你们呐!让我东卫军还能保持如此威势,本座要谢谢你们!” 说着转身对成戎、樊彻、项和三人轻施一礼。 三人哪敢受,慌忙还礼,成戎面色激动,躬身应道: “大统领这是哪里话!这本是我等职责,岂敢受大统领之礼!” “治军行令,百年不辍!三位受得!” 封连浩诚恳的说道。 随后,他看向符天和其他各队首等人,高声的说道: “本座沉迷丹道多年,疏于军政,这几日终于舍悟冥顽!重拾本心!” “自今日起,本座将重振身心,与诸位一道,除妖卫道,共赴生死!” 话语激昂,振奋人心。 符天等人听罢,齐齐向封连浩施了一个军礼。 封连浩说完,身形闪动,再现时已站在了,演武场的点将台上,随后,威严之声,响彻营地。 “妖乱十年,争战不断,修凡两道,愁城坐困,我燎金城为东线抗妖防妖之首冲之城,多年争战,未建寸功,妖族盘踞之地渐广。 此非我修军城卫无能,乃是掌权者之羞。” “因此本座决定,我东卫修军将不日出征,不除燎金东线妖患,不还燎金城府。” 言语一顿,目光扫过全场,继续道: “为了壮我军威,今日将由营首樊彻与掌卫符天两位大人,进行一次道法切磋,希望场内各位能从中有所借鉴和体悟。” “好!下面请两位大人上场!” 说完,坐在令旗旁的大椅上。 符天与樊彻闻言,相视一眼,齐齐展动身形,出现在场地正中。 “启动阵法!” 封连浩传令。 有修卫得令,启动了布在演武场四周的隔离大阵。 这是为了防止场内争斗的术法波及四周营房殿宇而设的阵法,可以隔绝消融破凡期大能者的道法。 阵法一旦启动,能进不能出。 演武场四周空气出现了一阵扭曲,随后归于平静,细看之下有一层透明的光晕撑在四周,将场内外隔离。 场内的樊彻与符天二人,相距二三十丈,站立。 身材高大的樊彻,望着不远处这个满身英气的少年敌手,心中战意盎然,未有半点轻敌之心。 之前,他虽然不服气如此年轻的少年执掌东卫军,但是他却相信封统领的眼光。 别人不知道封连浩的底细,可他们三人知道,大统领早在百年前就已经跨入破凡后期的境界,而对外却一直隐藏着境界修为,宣称自己只是破凡中期。 其中缘由,他们三人虽然不甚了解,但是也猜测到大人后期不务军政,一心炼丹寻药可能与此有关,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也不敢过于揣度干涉。 不过封大统领的破凡后期实力,他们是实实在在地了解。 而能让大统领看中并委以重任的人,绝不会是庸者。 所以,此刻的樊彻,极为认真,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气息状态,一动不动的盯着符天。 符天站在场内,也很平静,刚来到演武场时的惊奇之心已平静下来。 体内彩团旋转,灵气涌动,几种顺手的术法口诀,在心头一一闪过。 身上的气势开始缓缓攀升,目光坚毅,直视樊彻。 “开始吧!” 点将台上传来封连浩清晰宏亮的语令。 话音一落,樊彻和符天俩人的身形同时闪动,两道紫红身影,“嗖”地消失,随即出现,撞在一起。 “嘭!”的一声轻响,倏忽分开。 樊彻站在二人交手之地,昂立未动,而符天却是被撞出十几丈远。 甫一交手,高下立判。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战 一侧云台上,成戎、项和等人见到场内情景,都面露喜色。 他们和樊彻的想法一样,知道能被大统领看重的人,绝不会是寻常之人,不过也没把符天看得有多厉害,至少应该不是樊彻的对手。 只有齐武一脸关切之色,见符天一照面,便落入下风,焦急的他,双拳紧握,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的看着场内。 唯有点将台上端坐的封连浩,一脸的云淡风轻的看着场上的符天。 樊彻他了解,金、水两种灵根,很是难得,再加上立道中期的修为,放在燎金城的四大卫城军中,都是排的上数的高手,不过他也相信符天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城外被三百近卫结阵围困时,所爆发出的气势和状态,绝对不是立道初期甚至中期可比拟的。 “放手一搏吧!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实力!” 一招被击退的符天,并没有受伤,只是有些气喘。 他并没有尽全力,只是试探一下这樊彻和之前那个用锤的妖族大黑个儿谁更强些。 他能察觉到对面的樊彻也未尽全力,似是也在试探。 不过这樊彻似乎没有那个黑大个儿强。 经过几次争战,他已经有了些对敌经验,再加上恶补的那些玉简,对于一些常识已有了初步的认知和判断。 今日难得有个无关生死的对手可以切磋,那就好好验证下自己的这些小手段。 樊彻确实是未尽全力,只是试探,这是演武场,和对面的少年也只是切磋,并不是生死相争,所以先试试对方的斤两,摸摸底。 给他的感觉,这符掌卫的实力不错,应该有立道初期的修为,不过他也察觉到了,这符掌卫可能也是未尽全力。 “试探么?” “好!本来还想和你慢慢玩,既然你还有保存实力的心思,那我就逼你出全力,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樊彻想罢,体内道池里,六片稚嫩的莲叶微微浮动,水金两属性的灵力从道池内抽出,散入筋骨灵脉。 感受着磅礴的灵力,充斥周身,樊彻展身拉开架势,曲腿弯膝,两脚错立,身子微侧半蹲,两臂平举,五指虚张,左高右低。 场内的空气在樊彻这一式一成,被骤然搅动,肉眼可见的化作了一圈乳白色的浮云,成带状围在了他的周围三尺外。 浮云如波浮动,绕着樊彻缓缓飘转,阵阵水灵之气从其上涌出,其中还夹着一缕金灵之气。 这是立道期才有的手段,根据自身灵根属性,调动天地间五行灵气,填充术法,为己所用。 “云环斩” “这是老二的拿手术法,看来老二是动真格儿的了,这符合他的性格,直接、干脆,哈哈哈……!” “看看咱们这位符掌卫,如何接下吧!” 云台上的成戎,一语道出了樊彻这一式的名字,同时笑着要看看符天怎么用对。 符天见樊彻术法将成,感受着那浮动的云波上的水金之气,脑海中各种应对之策闪现。 “火克金,却又难克水,加上土呢?” 脑中想着,体内彩团跳动,土火属性灵力抽出,缠绕融合,默念着符明烈授予的术法口诀和自己总结实验出的小手段,将土火两种灵力散向周身。 周遭灵气受到体内灵气的引扯,开始向符天身上汇聚,转眼间一座三丈多高的虚化山峰,倒立形成。 山峰有些虚幻不实,但是仍能看出青黑的峰体,和其间夹杂着的数道流动火红。 峰尖朝下,峰底朝上,散发着敦实、迫人的气息,立在符天的头上三尺处。 俩人术法一成,引来各方的赞叹声。 三千修卫,各个屏住呼吸,凝视着场内的两位立道期高手。 成戎收回了笑容,一脸的凝重,看着符天。 “这符掌卫果然不一般!” “竟有如此精妙的手段,观气势竟不比老二差多少,这个年纪,是怎么修炼的?” “无怪大人会看重!” “潜力啊!” 齐武则是眉头舒展,露出一丝轻松之色。 他虽然不知道符大人的手段能不能胜,但感觉是不会输给樊彻。 点将台上端坐的封连浩,此时也是微微探身,关注着二人。 见符天用出两种属性的术法招式,而且是有针对性的属性,口中不禁喃喃赞叹道: “还是个多灵根的底子,这手段虽然还差着火候,但也很精妙了!” “天才啊!也不知道师承何人?” 就在众人赞叹之时,樊彻和符天俩人同时动了。 樊彻一见符天的山峰术法一出,便知道遇上对手了。 经验告诉他,要先下手为强! 随即,只见樊彻身子一沉一起,两臂轻颤抖震,那围在他周遭的云河,倏忽荡起,化作一道白芒,形成一个巨大的白环脱离他的身体,旋转入空,向符天立身之地落去。 白环去势迅疾无比,眨眼便已到了符天头顶上空,其上水灵之气的搅动,形成了一道牵扯之力。 这个感觉让符天想到了妖族大黑个儿的大锤,这股力量虽没有那大锤的定身之力强,但是也不容小觑。 左脚后撤,右手单掌上擎,仰头吐气开声,往上一推,口中叱道: “破!” “嗡…!”的一声,倒立的山峰被符天祭起,撞向云河白环,符天头顶上方的空气随之一震。 白环不再转动,化成云河浮动的样子,压向山峰。 两道术法撞在一起,居然没有发出声响,只是让场内的空气为之一沉。 樊彻保持着姿势不变,不断地输出神识,控制着“云环”压向山峰。 符天也同样不断地抽出灵力,顺着右手臂,不断的输出灵力,涌向山峰,撑着山峰顶向云环。 水金对土火,相互抵磨僵持,相持间,竟是难见高下。 场外众人,都在惊讶于俩人的术法和修为,没想到新任掌卫竟然能和樊彻大人旗鼓相当,实属意外。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此时,唯有点将台上的封连浩看着符天不断的输出灵力,似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符掌卫!终究是年轻呐,这般术法虽然精巧,但是却是缺少灵妙,太过消耗灵力,这样撑下去,恐怕是要落败!” “这术法不够成熟,按说不应该啊?” “能教出如此天才的弟子,怎么会教授有如此不成熟的术法呢?” “难道?” “难道是自创?” “难以想象!” “樊彻怕是要胜了!这云环斩颇为精妙,借用天地灵气形成术法,一旦施出,不破不散,这才是成熟的术法。” “符掌卫可惜喽!” “呵呵!” 正自猜测评断,场上僵持之态已出现变化。 樊彻见符天竭力支撑,遂不惜损耗神识,再次催动云环变化。 只见虚不着力的云环,倏忽扩散变大,套过峰底,罩向符天。 磅礴的压力,压的符天浑身骨骼“咯吱”作响,脚下青黑地面上,一道道细纹蛛裂而散。 咬着牙,符天不断的催动体内彩团,抽出灵力,按说自己的灵力这么浑厚,怎么输入山峰里却是成效甚微呢? 他还想不到,他自己所创招式的缺陷,他这种术法是介乎立道与破凡甚至是临仙期三个境界之间。 以自身灵气为引,利用身外五行灵气化形攻击,这是立道期的手段。 在五行灵气化形后又凭借自身灵力填补,以增术法之威能,这是破凡期才能做到的手段。 而完全以自身灵力为源,凝实术法,这有些临仙期的模样了。 要知道临仙期之所以弃天地灵气不用,是因为自身的体内道境已经形成,蕴养所生的灵气比之天地间的灵气要精纯的多,而且含有自身道韵,会使术法威力更大。 因此,符天现在的三不像术法的弊端就出来了。 没有作为术法核心的灵妙调和,山峰无法自行吸取灵气维持,只能靠符天自己动用体内灵力支撑,而其自身灵力又没有临仙境那般精纯,支撑起这么庞大的术法就会越来越吃力。 不用樊彻再施压,照这个样子继续下去,符天自己就会因无力维系而术法崩溃。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与乌虓一战时,即便施出了临仙期才能施展的道法,也难敌乌虓一锤的原因。 没有系统的道术心法支撑,终究是不完善的。 云环压下那一瞬,众人觉得胜负已定,可不到最后,结果都是未知。 感受到凝滞的水灵气,箍身而来,其内蕴含的金灵气,更是如刀锋逼身。 符天知道自己在这一式相较上是败了,可他仍旧不愿意认输。 “这么多人看着呢!” “掌卫刚上任第二天就败在军中,这以后还如何在军中行走,即便有封大统领保着,那自己也没脸面再顶着“掌卫”这一军衔了。” “不能输!” 想到此,神识下沉,落于体内丹田,调动念头,努力的催动那团七彩圆球。 圆球依旧如常转动,释放着丝丝灵力,符天的心神无比着急,却无能为力,气得他暗自嫌弃: “还以为和别人不一样,会有多厉害!原来也就这么回事!” 圆球似是因听到符天嫌弃的心声,而变得愤怒一般,猛地光芒大盛,一缩一涨地把萦绕在其四周的灵气被瞬间吸净。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意想不到的爆发 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的符天心神一跳。 “怎么着,连灵气也不给我用了吗?” 只见收起灵气的圆球,似是还有不甘,彩芒吞吐,从圆团里伸出了如触角一般的灵气根须,像蛛网一般,扎在丹田灵海四周。 随即猛地一收,符天身体内的一丝丝生机被灵气根须扯起,像一个彩色的蒲公英一样,随后被气团倏地吞入其圆团之内。 只这一下,符天感觉自己的身体如被剥去了一层血肉一般,说不出的难受与疼痛,气力一竭,身体瞬间的虚弱下来。 这让原本已难以支撑山峰术法的他更是无力再维系,身子一塌,术法山峰的峰尖已抵在他的掌心。 硕大的倒立山峰,像一个大锥子般,戳着符天的身子在一点点的弯曲。 峰尖下,符天的身子显的无比的渺小与柔弱。 云环下降速度加快,套过峰底,已至峰腰处,其上散发的凝滞之力越发的强劲。 另一边的樊彻也不好受,神识不断地输出,让他也是苦不堪言,符天是难在修为灵力的不济。 而他则是难在神识消耗上。 神识不比灵力,一旦受损,极难恢复,可眼下已没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谁让自己非得一开始就想一招获胜呢! “不过这个符掌卫的实力,还真是不错啊!” “再加把劲儿!想不被一个少年小子压着,就得争取胜利!” 樊彻也豁出去了,心念凝聚,催动神识,控制着云环不断地下压,只要用云环禁锢住符天,虽不能下杀手,那他也算是赢了。 封连浩及场外众人都看出了二人的艰难状况,这样下去,就算樊彻赢了,神识也会受到些损伤,至于符天,看那副难以支撑的狼狈样子,便知道也好不到哪去。 就在封连浩思索着要不要出声叫停之时,只见场上符天的身体猛地一挺,那右掌托着的倒立山峰,竟然撑着云环一点点变大,而后在环内蓦地翻转,峰尖朝上,峰底朝下,其上峰石显现,黑色峰体凝实如真,火红的岩浆自峰尖喷出,顺着峰体蜿蜒流淌。 山峰似重逾万钧,火焰浆流烧的空气“噼啪”作响。 一股厚重又浓烈的土行、火行之气,在场内蔓延开来,一座和真实山峰一般无二的“火焰之峰”在符天掌上形成。 此时符天体内的彩团自吸了几丝生机后,变得灵动无比,土火灵力如大河决堤,自彩团内翻腾涌出,涨满了符天不太大的灵海。 黑红二色混合荡漾,凝起一条灵柱顺着符天的右臂经脉,直冲而出,灌入山峰之内。 萎靡虚弱却又屹然挺立的符天体外,一层波纹偶尔浮现闪动,他不知道这就是临仙境才有的道韵。 而能将道韵外放,得是临仙中后期才能做到的。 符天又一次进入了昨日城外与韦成对峙时的那种状态。 面容冷漠,嘴角微挑,头已低回,冷冷地看着十几丈外的樊彻。 周围一切似是都在其心里,他能感觉到云环的水金构成之力,此刻在自己调转山峰之后,那云环已是到了破碎边缘。 “我怎么可能输!” “笑话!” 狂傲的念头在他的脑海灵台上闪过。 冷酷的脸上挤出一丝冷笑,右臂一震,掌上山峰忽地变大,其上黑芒爆闪,红芒镶嵌蒸腾。 那与之僵持的云环瞬间被撑的变细变淡,只僵持了一息,便“嘭”地消散。 此刻,托着火焰山峰的符天,身形在扭曲的空气中,显得飘忽不定,威严神秘,犹如神祇下凡。 对面不断凝聚神识,维持云环下压的樊彻,在云环破碎那一刹,只觉的脑子一浑,如撕裂般的疼痛感充满脑海灵台。 暗叫:“不好!” 他已感觉到符天的前后异样变化。 眼见云环被破掉,他强忍着头脑中的疼痛身形猛然蹿起,斜着倒射向后方,同时体内蓝芒闪耀,张嘴吐出一物,蓝芒一闪,瞬间变大,手上指诀变换,向着对面符天一指,一道车辕大小的蓝色光轮,直劈符天。 他本以为无须动用法宝,便能将这符掌卫拿下,谁想到会出现这样的逆转。 之所以毫不犹豫的祭出“碧云”斧,是因为他已经在云环被破那一刹那,感觉到了符天那骇人的煞气。 同时那座越看越真实的黑红色山峰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危及性命的危险。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他有种面对封连浩的无力感,因此他竭尽所能的发动攻势,抢占先机,为自己争取些时间调整。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此刻的符天。 符天在震碎云环之后,身子也是一颤,敏锐冷酷的头脑出现瞬间的迷糊,混乱。 手上托着的山峰原本要祭起,砸向樊彻,可是就这一迷糊,就愣了一下没出手。 可随即,对面一道夹着破空之声的蓝光已然朝自己射来,那凌厉的杀伐之气,让他迷糊的头脑又是一清。 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一步跨出,如蚂蚁扛蛋般的身形,悬在半空之中,右掌上的火焰山峰如真实的峰峦在手,左手抬起,双手擎峰,猛地将山峰扔出,砸向樊彻。 蓝色圆轮半路便于山峰撞在一起。 “咔嚓…!” “当啷啷…!” 兰、红、黑,三色焰芒激飞四溅,峰体被砍出了一个缺口,却又转瞬愈合。 而蓝芒圆轮则是被反震的本体显露,是一把双刃圆锋大斧,一击无功后,倒飞向樊彻方向。 山峰的去势只是被阻的稍稍一缓,却没有停下,仍然向樊彻砸去。 场内变化,电光火石,原本以为大局已定的众人,未料到符天会逆转。 眼见着符天逆转发威,四下惊呼声一片。 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声喊停制止的封连浩,此刻也是跟着一声惊呼: “临仙?” “符掌卫停手!” 话音未落,身子已消失在点将台。 于场内半空中闪现,挡在了樊彻前方半空。 火焰山峰已然脱手,封连浩那一声呼喊,让符天的脑袋又是一阵混乱。 “符掌卫?” “哎呀!怎么回事?” “唉……!” 脑中莫名地想起一声叹息,声音刚到一半便断绝。 符天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直觉,原本虚弱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向着下方场地坠落。 这边封连浩来不及去管掉落的符天,那火焰山峰已让他不得不全力出手应对。 宽大的紫袍扬起,面色凝重,双目神光湛现,催动久未动用的破凡后期修为,双手如穿花戏蝶般,交错轮回地隔空拍向那座从天而降的山峰。 一个一个金色的掌印,脱手而出,随即幻化变大,有一人大小,迎向山峰,印在峰体上。 “封天印” “轰”“轰”“轰”……。 一声声巨响,犹如春雷邀雨,连连不断。 场内空间急剧震动,那层透明的阵芒,陡然明亮,颤动间,将场内的术法余波一波波消融抵去。 樊彻有些发傻,本就神识过损的脑海,疼痛混浊不已。 身边传来的“碧云”斧,落地的“当啷”声,并未引起他的注意到,他现在满眼都是那巨大骇人的流火山峰。 那带着道韵的山峰,散发出来的万钧威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惶惶如天威般,让人满心的无力感。 樊彻呆呆的站在场地上,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怎么会这么强?” “为什么?” “我要死了吗?” 随后眼前也是一黑,直挺挺地仰躺在地上。 半空中,封连浩掌出如影,道法“封天印”如一片片金黄落叶,飘向黑红相间的山峰。 “多年未动手,一动手,竟然是接一个筑海期……!” “不对!什么筑海期,这一式明明已有临仙期的道韵在其中,这个小子,害苦我了!” 心中埋怨着,手上道法不断,山峰已然停在半空,上面光芒闪耀晃动,场内的空气随着它的晃动而不停地震动,真正的是“山摇地动。” 封连浩每一掌拍出,那金色掌印拍在山峰上,都会使山峰轻微的一震,光芒随之暗淡一些。 而每一掌印在峰体上,那来自山峰道法的反噬回震之力,也让封连浩感到很难受。 “这个小子…!” “真是…真是…?” 封连浩边化解山峰道法,边暗自埋怨。 场上的情形已然超出了云台众人的想象。 “不是要败了吗?” “怎么逆转的?” “那山峰怎么如此吓人?” “那是什么术法?” “怎么就换成封大统领了?” “樊彻和那小子呢?” “两位大人都没事吧?” 惊惧疑惑之念,充斥着每个人的内心。 成戎、项和、齐武等人,一见事情已经超出了预料,便想下去帮忙。 可“封天印”和“火焰山峰”的道法余波,让他们无法靠近,看看那堪堪抵住余波的隔离阵芒,就能想象的到,场内余波威势之强了。 众人场外干着急。 封连浩在场内却是终于慢慢适应了火焰山峰的压力,随着他封天印道法的不断消耗,“山峰”已经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撑住一口气,封连浩分心察看了一下前后的情况,见符天和樊彻都已晕倒,心中暗道:“麻烦!”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昏迷 封连浩快速地拍出几掌后,高大的身形一闪,出现在山峰下方。 袍袖挥舞,怒目圆睁,双手掐诀如挽花,周身金芒涌动,如一根燃烧的金色蜡烛一般,半空中闪耀不停。 随后双手合十,三指交拢,食指并对,朝着上方“山峰”,猛然一刺,大喝一声: “破天印” “铮…!” 好似神兵出鞘,又好似金属相击,伴随着异响,一道金色耀目的手掌印诀,急射而出,直刺“峰底”。 “轰隆隆…!” 虚化的山峰没了符天的支撑,又经封连浩的不断消耗,已是强弩之末,最终没有抵住封连浩这一击,化作漫天的黑烟和红焰,四下洒落,随即在半空中消散。 隔离阵芒,在“火焰山峰”碎裂消散之时,不断地闪耀,可终究是没能抵住,场内上空传出的爆炸余波,“噗……!”的一声,消失不见,演武场四个场角处升起了几缕青烟。 隔离阵被震破了。 封连浩降下身形,也没管他人,盘膝坐下,掏出一颗丹药纳入口中,调匀了喘息的胸口,好半天才缓将过来。 场内终于归于平静。 云台飞出几道人影,三名副营首各自分向那三千修卫,带队回营,余下的几人带着震惊的神色,相继飞身来到场内。 成戎、项和等人见大统领没事,忙去察看昏迷的樊彻怎么样了。 齐武则是闪到符天身旁,俯身蹲下,将昏迷的符天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 侧着身,用身子挡住了封连浩这一方的视线后,快速的从储物袋中取出符天之前送与他的“金灵果”。 捏开符天紧闭的嘴角,将金灵果塞进他口中。 金灵果汁水如浆,入口即化,在符天唇齿间稍作停留,便化作一道精纯灵力,消失在他口中。 符天双眼紧闭,面白如纸,整个人看上去似是消瘦了许多似的。 齐武急切地看着符天,见一颗金灵果喂进去,还不见好转,思忖着要不要把自己剩下的一颗金灵果拿出来时,身后传来封连浩的话语声: “来!齐武!让我看看!” 说着,封连浩走了过来。 齐武闻言,停下动作,将身体侧让。 封连浩来到近前,俯身蹲下,凝出一丝神识,探入符天体内。 可刚一入内,便被一道极强的神识给搅散。 封连浩眉头一皱,头脑中传来一丝疼痛。 “哦?” “好强的神识之力,这是他的?” “怎么会如此强?” “难道与他刚刚爆发的越阶修为实力有关?” 不敢再去试探,封连浩站起身子,对齐武说道: “齐武!符掌卫的情况有些奇怪!具体原因,本座…?” “本座也难以查明!” “不过神识、生机都还在,暂时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碍。” “这样吧!你先带符掌卫到军营偏殿去,待我再想想办法! 齐武听罢,将符天搀起架在肩上,对封连浩说道: “是!大人!” “那个…?大人您没事吧?” 封连浩看着昏迷的符天,一脸无奈的苦笑道: “我倒是没事,就是多年未动修为了,冷不丁的对上符掌卫这“强大”的道法,稍稍有些吃力罢了!” “还好符掌卫昏迷,那山峰失去了根源,不然……?” “呵呵呵……!” 欲言又止的语气,透着难以言喻的无奈之意。 齐武的脸色稍显尴尬,随即转移话题,向封连浩问道: “大统领!那樊彻大人没事吧?” “他?” “哈哈……!” “他没事,估计是神识受损,又…又受到惊吓,导致昏迷,身体没什么事。” “哈哈哈……!” 说到樊彻,封连浩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 笑过,说道: “去吧!先送符掌卫到偏殿去,我想想对策,一会儿过去!” “是!大统领!” 齐武架着如面条一般的符天,走向偏殿,途中遇到的演武场外站岗、巡查的修卫,都齐齐的驻身,向昏迷的符天施礼。 一战之威,已然震慑军中。 …… 灵海处一团彩气,混乱翻涌,各色灵力乱窜,浑身的经脉和血肉好像被刮掉了一层似的,无比的难受。 脑海深处的神经,疼的一跳一跳的。 疼痛迷糊之间,好像有个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看不清,又有些熟悉,那个身影在脑海中不断地演化着各种术法。 那些动作指诀,他很熟悉,那是自己练习过的,还有自己创造的。 练着练着,那身影掐着指诀从自己的身体和丹田灵海内扯出一道道彩线,融入他的指诀中,随即无边的疼痛传来。 黑影手上演化出了一座山峰轮廓,山峰上挂着一缕缕的红色的灵力,在昏暗中,很是耀眼,好看,可刚看了没几眼,就被那黑影随手一抛,消失在黑暗中。 符天努力的想凑近仔细地辨别下,那黑影到底是谁,结果怎么也看不清,而那黑影在灵台上偶尔闪出几线光亮后,向着自己摆摆手,转身走向黑暗,随后,听到了一声短促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叹息。 “是谁?” “你是谁?” “好饿!” 猛然间睁开双眼,饥饿感和光亮将符天拉回现实。 看着暖白色的荧光,和尖顶的金属房脊,符天试着转动了下还隐隐作痛的头。 这一动,惊动了旁边一直在守候着的齐武。 齐武坐在床旁椅子上,正闭目休息,床上的一点轻微震动,让他立刻睁开眼看去,一看是符天醒过来了,大喜过望。 慌忙起身,来到窗前,关切的问道: “大人!你怎么样?” “感觉好些了吗?” 符天看着齐武,脑子里想起来自己不是和樊彻比试来着吗?怎么躺在这儿了? “好饿啊!” “怎么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努力的撑起身子,倚在床头,对齐武说道: “好饿啊!” “齐武有没有吃的啊?” 齐武闻言,马上回道: “大人饿啦?” “稍等,我马上去准备吃的!” 齐武说完,转身出去。 符天费劲地盘膝坐好,想调息一下自己体内混乱的灵力,可是心神一动,身体和头脑中就传来一阵刺痛,只能放弃。 无奈地倚在床柱上等待齐武。 过了好长时间,齐武才急匆匆的回来,手上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摆放着一大块烤制的兽腿,还有一盘不知名的糕点,以及一个水壶。 齐武旁边还跟着一人,正是大统领封连浩。 封连浩在符天昏迷的这一天中来过了两次,见符天未醒,留下了些有助于疗伤的丹药就走了,并告知齐武,他已经给他的一位师门前辈发去信符,询问符天这种情况了,让他不要着急。 天将入夜,樊彻那边早已经醒转,已可自行调养,封连浩见他已无事,便想再来看看符天醒没醒。 俩人都是他的得力干将,此番一个切磋比试就来了个两败俱伤,不对!差点是三败俱伤,他也差点被符天那流火山峰给伤到。 他对俩人很是关心,尤其是符天,那令人难以琢磨的神秘修为,让他满是好奇。 来到偏殿外,正正好遇到齐武从营外急匆匆的赶回来,一问之下,原来是符天醒了,要吃东西。 封连浩说,你在军中吩咐一声就好了,干嘛还要跑出去弄这些俗食。 齐武“嘿嘿”地笑答着说: “大统领不知道,符掌卫喜欢吃烤的兽肉,我怕军中没有,就去东街的“宴仙楼”弄了点。” 封连浩大有深意的看了齐武一眼说道: “齐武啊,你对符掌卫可真是很用心呐,之前符掌卫昏迷时你是不是把自己的一样宝物都给符掌卫用了?” 齐武一听,知道自己之前把第一个金灵果喂给符大人时,可能金灵果那不凡的气息被封连浩察觉到了,于是想了想,点头应道: “是的!大人!” “齐武没啥身家,那个能补充灵力的果子,也是无意中得到的。” “我见掌卫大人昏倒,慌忙中就给掌卫大人吃下了,谁想到也没啥作用。” 齐武并没有说金灵果的来历和价值,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封连浩也没做他想,说道: “哦!是这样!” “好好干吧!” “符掌卫实力高超,且境界修为神秘,潜力无限!跟着他好好干。 “修道一途,无非是功法、资源,你资质不错,将来成就绝不仅仅于此。” “乱世成雄,此际正是好时机,打下一番功业,占有更多更好的资源,才能走的更远!” “明白了吗!” “是!齐武铭记大统领教诲!” 齐武有些纳闷和奇怪。 “这封大统领怎么忽然和我说起这些呢?” 手上端着食盘,没有再去多想。 忙进到殿中,给符天送来,封连浩跟他一起走了进来。 符天看到封连浩进来,想要打招呼,又有气无力,难以动作。 封连浩见状,笑着说道: “符掌卫!醒了就好,无须见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符天蔫蔫的吐出一个字: “饿!” “哈哈哈……!” “那快吃吧!” “等你恢复些,再聊!” “我先走了!” “齐武!你多费心照看符掌卫!” “是!大统领!” 说完,封连浩转身离去。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彩珠 封连浩走后,齐武将食盘放在符天身前。 兽腿烤的金黄流油,香料椒盐催发的焦香之气,令人闻之食欲大振。 小糕点做的精致香甜,可观可食。 符天一点一点慢慢的吃着。 食物能量的转化,并没有让他虚弱的身体有所好转,但却是让他有了些精神。 没过多时,吃掉了半个兽腿,几块糕点后,他又接过齐武为他倒的酒。 这是他第一次喝酒,小时候看郑大叔他们喝酒,总是好奇的想尝尝,却从未遂愿,现在终于尝到了。 辛辣绵甜的酒液,带着一线火热,直冲胸腹,化作一团暖雾散开,随后丝丝酥麻之感,漫向四肢百骸。 醇厚馥郁的酒香,于喉齿鼻舌之间,萦绕存留。唇齿留香的回甘之感,让他对这壶中之物颇为喜爱。 两杯酒喝下,苍白的脸上显出一片晕红之色,他有些醉了,醉眼迷朦地看向齐武,拖着舌头问道: “齐武,这…是什么…酒?这么…好喝!” 齐武看着已现醉意的符天,恭声应道: “大人!这是宴仙楼的珍酿,名字叫做“忘仙”,是专为修者酿制的。” “除了极佳的口感与酒质外,还具有疗伤镇痛的玄妙之效。” “酒如其名,令人饮之忘仙,可淡却求道之苦,重拾凡尘本心。 “让很多原本辟谷的修者都对他情有独钟。” “是燎金城的特产,在穹西都颇有名声!” “我见大人喜食烤兽肉,便去宴仙楼买回一份,顺便带了一壶这“忘仙”酒,既可解兽肉烤炙之腻,又或许对大人的伤势有些帮助。” 符天听完,眯着眼睛对齐武说道: “谢谢…你了…齐武!” “大人客气!” 两杯酒下肚,让原本虚弱又不胜酒力的符天,昏昏然又欲睡去。 齐武在一旁见符天吃完,把东西撤下,又问了问符天的感觉怎么样。 符天很想睡,摇摇手不想说话,随后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齐武也很疲累,见符天基本上没事了,转身出去,到旁边另一个房间去休息。 酒醉的符天睡的极快,没过多时就已发出鼾声。 此际,正值春夏交替,月冷夜清。 大殿内,微凉的空气中,肉眼不可见的五行灵气,丝丝流动。 可能是因为穹西天域的特性关系,这其中金属性的灵气要更多、更纯一些 在符天爆发了莫名的神威,而又莫名的昏迷后。 他体内的圆团就开始是变得很不稳定,不似以往那么凝实,飘在符天散乱不堪的灵海中,萎靡不振。 此刻,在符天熟睡后,它终于有了动静。 圆团一点一点亮起彩芒,像是在呼吸一般,开始把周围飘散的稀薄灵气,缓缓吸入其内。 这个过程很长,持续了好久,圆团终于把四周飘散的灵气收纳干净。 尔后,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灵海内,那些无序乱窜的各色灵力,开始围绕着圆团,随着它的转动,徐徐荡起。 吸完了灵气的圆团,渐渐圆润凝实。 从其内伸出一条绿色的根须状灵力,像一只小手一样,伸入周围的旋转的各色灵力中,扯起一条绿色,慢慢地牵引着,拽回圆团内。 随后又伸出一条红色的灵力根须,伸入周围…… 当圆团把周围的各色灵力全部收入完毕后,急剧地鼓荡了几下,再次爆发出七彩的光晕。 光晕不断地闪烁变化,最终凝实成了一颗“七彩圆珠”。 圆珠已凝成实体,内部时而透明时而混浊,表面上像图了一层混合的彩墨,流光浮动,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焕然一新的圆珠,重新散出氤氲迷蒙的各色灵气,散向周围,形成一个独具特色的灵海,如一片幻彩薄纱,而它就浮在“薄纱”中央。 熟睡中的符天,在圆珠成型后,在其小腹丹田处,再次泛起神秘的彩芒漩涡。 随即,金属大殿内的灵气开始缓缓涌向彩芒。 其中金属性灵气最为活跃,凝聚如流,闪着丝丝金芒,钻入符天体内,汇入圆珠内。 圆珠似是更具灵性,像个馋嘴的孩子,在面对各色糖果般,挑着周围各色灵气中,比较浓郁的灵气吸收。 莹石光亮渐弱,殿外天色渐明。 大殿房间内,熟睡的符天,缓缓醒来,这一觉睡的极为舒坦。 翻身坐起,动了动脖子和手脚,又晃了晃脑袋,终于有了轻松之感。 “我好了?” “好饿!” 随着状态的好转,身体上的饥饿感再次来袭。 手上红芒闪过,一枚金灵果出现,贪婪的一口咬下,如红浆般的果肉汁水,顺喉而下,直达灵海。 浓稠的金灵力使得稀薄的彩色灵海,得到了些许补充,而果子蕴含的一丝生机,则是散向五脏六腑,滋养着身体。 一个没够,又拿出一个,在吃完第三个金灵果后,符天才感觉有些饱了。 身体已无大碍,除了看上去有些消瘦外,已基本恢复。 天色将亮,盘膝坐在床上,调动神识,沉入体内。 仔细的察看起他的灵海来。 这一看,才发现,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出现形成的彩团,已经变成了一个彩珠,浮在了同样变了模样的灵海之中。 他记得自己昏迷前就是用神识沟通彩团后,才昏迷的。 他仗着胆子,试着再次用神识去沟通这个彩珠。 神识化作一条细线,围着彩珠转了几圈,发出的心念,并没有得到回应。 “好像变笨了?” 符天自念道。 随即不再理会彩珠,散去神识,睁开了双眼。 起身出了房间,穿过殿堂,来到大殿之外。 朝阳正红,暖阳阳的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大殿门口的两名修卫,一见符天出来了,忙行礼问好: “一营修卫,见过掌卫大人!” 声音敬慕,身姿利落。 符天这两天似是已习惯了这些礼数,点头回道: “不用多礼!两位辛苦!” “多谢大人关心!” 正说着,身后传来齐武的声音。 “大人!您已经醒啦!” “我还到房间去找您,原来您在这儿!” 符天一听,知道是齐武,转身走回殿中,在一案旁坐下,示意齐武也坐下。 然后问道: “齐武!昨天我昏迷后,发生什么了?” 齐武坐在了符天斜对面,闻言面露兴奋之色,回道: “大人没事了便好。” “昨日大人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那火焰山峰的道法,真是震撼!” “绝对是大能者的手段,军中修卫无不赞服!” “连那隔离大阵都被破去,那是只有临仙……” 符天听着,面露赧色,打断了齐武的话语,说道: “那个……?先不说!你先告诉我后来是怎么回事?” 齐武见大人无意于此,忙收敛了下自己的兴奋之心,恭声回道。 “大人昏迷后,那山峰直砸向樊营首,多亏封大统领出手,才将您那火焰山峰道法化去。然后……!” 齐武把当时情景简单的说了一遍。 “那是不是我输了?” 符天听完后面的内容后,歪头疑问道。 “这个属下不敢枉自论断!” “不过属下觉得,大人这次应该算是赢了!” “赢了?” “嗯!我的意思是大人这次是赢得了声望和尊重!” “您不知道,大人那山峰道法,威力之强,让封大统领都勉强应对,那这军中还有谁不服?” “而且,樊彻营首也被您的道法压制的昏迷了过去。” “这么看,就算是未胜,那至少也算平手!” 符天闻言,略有所思,口中呢喃自语道: “怎么会呢?” 齐武见状,带着猜疑的语气问道: “大人不会也记不得昏迷之前,是怎么回事了吧?” 符天正要解释,大殿外,传来修卫的话语声。 随后,走进来几人,正是封连浩以及成戎、项和还有樊彻四人。 封连浩一见符天和齐武正坐在在殿堂中,似在聊天,脸上笑意凝聚。 还未来到跟前,便笑着扬声说道: “看来符掌卫的伤势已经恢复无碍,真是让人高兴啊!” 符天、齐武一见是大统领几人,忙站起身见礼。 符天说道: “多谢大统领关心!” 这个…!刚听齐武说了,昨日实在是不好意思,差点酿成大错,还请大统领见谅!” 封连浩一听,“哈哈”大笑。 看着符天,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揶揄地说道: “符掌卫真是深藏不露啊!” “不会是位临仙期的前辈吧?” “哈哈……!” 符天脸色微红,刚要说话,被封连浩摇手止住。 封连浩继续笑着说道: “符掌卫不用当真,说笑而已!” “昨日,符掌卫的道法虽强,但却没有相应的修为和境界支撑。” “这个本座已看出来了,也试出来了,不然的话,恐怕连本座也束手无策!” 说着,话语顿了一顿,继续道: “符掌卫越阶施法,道法手段绝妙高超,实属神奇!” “不过,终是难抵脱力昏迷,这样的术法太过于伤损自身,日后还是少用为妙!” “但话说回来了,若是符掌卫的境界再提高一或两境,再施此手段的话,这临仙期下,能接下的人还真不多了!” “着实是厉害!本座也很佩服!” “你们三位觉得呢?” 这话是问向身旁成戎三人。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回府 从进殿后,就一直默不作语的三人,一见大统领问向他们,忙恭声回道: “大统领所言极是!” 随后,三人看向符天,略一迟疑便齐齐上前一步,对符天施军礼,恭声说道: “掌卫大人,道法精妙,实力非凡,确实让我等佩服!” “以后军中共事,还望掌卫大人多关照。” 三人在樊彻昨日醒转后,便已针对二人切磋的情景和符天的实力,讨论了一番。 结果是,原本仍不太服气的成戎,也被符天最后的临仙境手段所慑服。 因为他知道,即便当时换做是他上场比试,面对符天那“火焰山峰”也是难以抵抗。 于是三人对于符天的实力,形成了一致的认可。 尤其是醒后的樊彻,对于符天那一式堪比临仙境的道法,更是赞不绝口。 今日,封大统领在去看望樊彻时,也简单的说了下昨日之战,分析并肯定了符天的实力。 他自身的切身体会,让成戎三人更加信服。 于是,便跟着封连浩一起来看望符天。 符天一见三人如此郑重的和自己见礼,也忙回礼道: “三位大人多礼了!” “符天初入军中,日后诸事还请三位营首多多指教!” 三人闻言,面露真诚之色,各自口称:“不敢”。 封连浩见四人经此一战后,彼此之间,都得到了对方的认同和尊重,心中也是欣慰。 招呼着四人在殿中坐下,让齐武也在符天身旁坐下后,封连浩正了正神色,严肃地说道: “几位既然对彼此都有了些了解,那日后在军中,希望几位能够精诚合作,重振我东卫军威!” 五人应诺,封连浩继续道: “接下来咱们说说这除妖之事。” “东线“琅云山”中,妖族盘踞多年,咱们这城主苏万雄不思除妖之计,缩守在这一城之内,任由我燎金城土随妖侵占,实是丢尽我燎金城的脸面。” “因此,本座决定:三日后,本座亲自率卫,扫除东线妖患!” “届时还需几位鼎力相助,争取收复失地,夺回琅云山!” 封连浩最后几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可见其决心。 成戎闻言,肃然起立,高声应道: “除妖复地,乃是我辈之任,我等定将尽全力,请大人放心!” 余下二人以及符天、齐武,也相继起身附和。 封连浩面露笑容,也起身说道: “好!” “那就这么定了,后续补济我会派人送到军中。” “你们几位也各自去准备准备,尤其是符掌卫和樊营首,这两天要好好调养,不要留下什么伤疾。” “是!大人!” 符天与樊彻应道。 随后,封连浩又向成戎三人交代了下军中之事,便离开营地,回往东卫府。 符天与齐五和他一起同行而回。 路上封连浩问起昨日符天昏迷时的情况,符天自己也不清楚,也没法说清。 封连浩稍微琢磨一会儿,把自己的猜测说与符天听,符天听得一知半解。 “什么多灵根异体?” “什么临仙道韵?” “什么强大的神识?” 符天通通难以解释明白,便逐一请教。 封连浩又把相关之意,作了简单的解释。 封连浩他自己就是个异类,可像符天这样能跨三四个境界越阶而战的奇才,他更是没有听说过。 只能是苦笑着赞叹符天修为境界的神秘和强大。 一路交谈,很快便到了东大街。 符天带着齐武,和封连浩分开后,回到了掌卫府。 张河、周林等人,一见大人回来了,忙来见礼。 张河报告说: “昨日午时,有几十名原副统领府上的府卫来此报到,说是大统领将他们编入掌卫府了,现在已经安置完这些人了。” 随后关心的问符天和齐武昨日一夜未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而且掌卫大人的脸色和身体看上去很虚弱。 齐武把昨日之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得张河等人跟着一阵紧张。 符天确实是很虚弱,虽然体内和脑中识海经过昨天的调息后,已没有了大碍,但是感觉身体上仍就是很疲乏。 于是,吩咐齐武让他来安排府中各项事宜,他自己则是回到后宅准备好好的修养一下。 回到房内,在床上放好草榻,盘膝坐好,他开始内视自己的身体。 这几日看过了好多的玉简,他对修真相关的一些常识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比对着自己现在的所拥有的修为境界的特点,和玉简上的记载说明,发现自己确实是和别的修者不同。 “按照境界形成的特点去比较,自己很明显是筑海境,可是又比筑海境多了一个神秘彩珠。 “这是什么境?” “按实力去比较,自己能和立道期的修者一战。” “甚至能施展出他们说的,与临仙期相当的术法。”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种跨度据封大统领说,闻所未闻,难以想象。” “还有昨日昏迷之时,脑海中的那个黑影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自己能施展出让封连浩都勉强应付的术法,一定与那个黑影有关! 这些种种异象都在说明着自己不同。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阿彩所说的灵族?” 一切都不得而知。 之前,曾想过要问问封连浩,可他隐隐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秘密,不能随便对他人提及,于是就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此际,独自一人静下心来,细细的琢磨之后,虽然仍旧没有答案,但是却对自己的修为实力有了简单的认知。 凝出一线神识,沉入丹田,只见灵海当中那颗彩珠静静地漂浮着。 其上彩墨般的纹芒,缓缓流动。 又试着发出一道心念去沟通彩珠,彩珠仍旧没反应。 面对焕然一新的七彩灵海,符天收起了好奇之心。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身体。 因为从他记事以来,他从来没有体会到过,这种身体内似被抽走了一些血肉一般的疲乏虚弱之感。 可是昨日的昏迷让他感受到了这种感觉,一种难言的痛楚之感。 即便是昨日吃了三枚金灵果后,除了对灵力有些补充外,对于身体上疲乏虚弱的缓解,也有些帮助,但是并不大。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安海?暗海? 神识离开灵海,散向周身,在筋骨经脉中转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这让符天很无奈。 身下草榻之上,传来的丝丝金灵之气,被灵海缓缓吸取。 从草原到莫名地出现在这里,在经过了几次争斗后。 符天第一次对自己的修为实力,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 “境界是什么阶段,已不在重要,重要的是实力。” “自己现在应该能与立道期一战,至于胜负,可能会是一半一半!” “如果还能进入昨天那种状态的话,那么破凡期也许也可以一战,只是后果绝对是自己完败!” “因为强行施术后的昏迷,等于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绝路。” “不过若是自己想周旋或逃走的话,凭着“追彩”的神异,也许也能落个不败之地。” “至于熟悉的攻击手段就那么几种,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吃金灵和火灵果的原因。” “自己体内的五行灵力中,金灵力和火灵力要偏强一些。而这两种属性也更具有攻击特性。” “九龙焚世、金火莲花、还有昨日的土火山峰,威力都不弱。” “虽然少,但是每一式都是极为强大,配合着五行之力转换搭配,已然是可以作为倚仗的手段。” 对自己的状况作完一个短暂性的总结后,符天便把心思静了下来,努力的去调动灵海中那颗神奇的彩珠。 不断地尝试沟通后,终于让彩珠有了动静,缓缓的在灵海中央旋转起来。 符天从彩珠中抽取了一线翠绿的木灵之力,用心念引领着,延着各个经脉去补充、修养虚弱的身体。 彩珠所蕴含的五行灵力中,木灵力是最稀少的,这个情况在没出草原之时,符天就知道,阿彩也和他说过。 因为木灵力代表着生机,而生机也是极为神秘和最难得的一种生命活性。 此刻,感觉着那一线木灵之力在缓缓的转化为生机,散入血肉经脉之中。 符天的心终于有了些底。 “自己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要像封大统领说的那样,变得更强,这样才能有更多机会去寻找安海村,去寻找阿彩!” 几个时辰过去,盘膝打坐中的符天脸上,已经有了些丰润之采。 随着体内彩珠能提供的木灵力越来越少。 符天缓缓睁开双眼,一道锐利彩芒倏忽绽现,随即隐去。 感受着身体已好转的差不多,符天下了床,收好草榻,来到了正堂。 此时,天色已是傍晚,西方天边处,落日暮云,染出一片金灿红晕。 符天于堂中坐定,便吩咐堂前修卫去把齐武请过来。 门前修卫得令而去。 不消片刻,修卫回转,回禀道: “齐武以及张河、周林几位管事大人都不在。 据知情弟子讲,这三位管事午间便出去了,现在还未回,具体是做什么去了,弟子们也不知道。 符天“哦”的一声,表示知道了,便让修卫退下。 独自坐在堂中,把案上的典册随意拿起翻了翻,都是些各城概况和一些条条框框。 堂外天色渐黑,府中各处已亮起了“莹石”。 柔和暖白的光芒,照的府中一片通明。 符天坐于堂中,看着宽敞、冷清的府院,有些发呆。 孤极思亲难独处。 符叔和安海村的亲友,还有阿彩的身影在眼前不停地轮换闪现。 “也不知道符叔、阿彩在哪里?” “好想他们!” “好想回家!” 少年心性在此时静默中,显露无遗。 正自出神,门外传来修卫的轻唤之声: “大人…?” “大人…?” “齐管事几位回来了!” 话音刚落,堂前便传来了齐武三人见礼的话语声。 “齐武(张河、周林)见过掌卫大人!” 符天从出神中缓过神来,见齐武三人回来,刚欲开口询问。 便听到齐武有些激动的先说道: “大人!” “属下有个好消息!刚从别处得来,要报知大人!” “哦?什么好消息?” 符天止住欲问之语,边示意三人坐下,边询问着说道。 “午时,属下三人无事,便想到大人心头挂念之事,于是分头去了各卫城府,寻了些熟人,为大人探寻一下安海村的下落。” “托了很多人,都未曾听闻。” “可功夫不负有心人!属下正失望之时,在西城修卫驻地处,从一个旧识那里得到了一个特别有价值的消息。” 齐武说着,神情露出兴奋之色。 符天听闻齐武说到安海村的事,脸露激动之色,忙问道: “怎么样?” “是有了安海村的消息吗?” 齐武平静了下心情,继续回道: “大人莫急!” “是这样,我那位旧识和我说,他出师游历之时,曾走过一处名为“暗海”的地方,那里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村落和部族。” “而在暗海旁边,就有个部族所居之地名叫“暗海村”。” “只是不知道这个“暗海村”是不是大人所说“安海村”家乡。” “暗海村?” 符天初听“暗海村”之名,自语了一句,“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双目彩芒闪烁,紧盯着齐武。 而后,听准了是“暗海”后,不觉的又目露疑惑之色。 “暗海?” “安海?” “会是一个吗? 符天有些拿不准了,盯着齐武问道: “你有没有问过,那个暗海村的周边是什么地势?或者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齐武被激动的符天,盯的有些发毛,听到符天问他,忙回道: “回大人!” “我那旧识说,那暗海村在暗海边,后有山林相依。” “其他的他也不太记得,这是八十年前的事了!而且他并未在那里停留多久,便去往他地了!” “这个暗海村在哪?” “回大人!是在穹西最北部,北部盟城之外的山海之地。” 符天听完,缓缓坐下身子,右手攥着左手,脑中在努力的回忆一切与暗海村相关的地理特点。 “有海!” “后有山林!” “这两样与安海村很吻合。” “会不会是呢?” “毕竟自己那时还小,从符叔和郑大叔他们口中听来的话语,在字音上也许会有偏差。” “也许这“暗海村”就是安海村呢?” 符天心中、脑中在不停地比较证实,终似做出了决定,向齐武问道: “那暗海村离这里多远?”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画个像 齐武见符天问他,忙应道: “回大人!” “暗海离我燎金城甚远,大概有九万多里,相隔有两百个城左右。” “若是借用传送阵前往的话,大概需要二十天的时间。” “若是从城野间御器飞行,日夜赶往的话,以立道期修为估算,大概也要十五天左右。” “哦?” 符天皱眉的问道: “为什么传送阵还没有个人御器飞行快?” “是这样!大人!” “像这种大型的城际之间的传送阵,建造成本及维护都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因此,各城传送阵都由各城府管制,而且使用时间和费用也由各盟城制订和收取。” “一般情况下,传送阵是每一个时辰开放一次,一次最多容纳百人。” “这样规定是为了避免使用频率过多,导致传送阵基出现意外,而给传送带来危险。” “大城拥有的传送阵稍多一些,但不会超过十个。” “小城一般只有两三个,有的仅仅只有一个。” 齐武比较细致的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 “和玉简上介绍的差不多!” “那这么说来,短时间内是无法去往“暗海”证实了!” “封大统领马上要与东线妖族开战,这个时候也不适合离开不管。” “唉!” 符天既想去一探究竟,又难以放下眼下职责弃置不管。 无论是出于封连浩的知遇之情,还是自己的承诺,他都不能一走了之。 齐武见符天愁眉紧锁,想了一想说道: “大人顾虑的是。” “要不然这样,这个消息我再去证实下,把细节之处了解清楚,做好各项准备。” “这伐妖之事,多说三五月,便见分晓,到时大人有了时间,再去探寻,也不迟。” “您说呢?” 符天听罢,稍作思虑,点点头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明日若是无事,你与我去见见你那位朋友可好?” “没问题!大人!” “好!谢谢你们!” “本来找你们就是为了打探安海村消息这事,没想到你们已经去办了,真是很感谢!” “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大人无须客气!” “大人的事就是我等的职责!” “我等必会尽全力去查!” 齐武回道。 符天再次表示感谢。 说完后,齐武三人起身离去。 符天也转身回到后院。 白日的调养,让此刻的他,精神头很足。 回到房中,来到书案前坐下,把那些玉简典籍又都拿出来,细细的琢磨起来。 直至深夜,有些疲倦的他,才收起书简回到卧房,放好草榻,酝酿睡去。 可是一闭眼就会想起符叔他们。 符叔他倒是不那么担心。 他依稀记得符叔曾说过要去找那个什么大妖算账的。 一个能和大妖匹敌的修者,应该就是玉简上介绍过的临仙期大能者。 破凡期的封连浩已经让他感觉到十分强大了,那临仙期的大能者基本上已经不用他去惦记了,只要自己变强,早晚会找到符叔。 可阿彩却是让他挂念不已,湛蓝空间裂缝中,那双无助难舍的眼神,让他无时无刻不牵心挂念。 “对了!” “自己终究是忘了一件大事。” “还有符叔和阿彩啊?” “明日应该让齐武他们顺带着打听下会不会有符叔和阿彩的消息才是。” “万一阿彩和自己一样,也是被那空间之力传送到穹西天域这里,那岂不是更好。” “这样自己一定会找到她!” “明日就办!” 他在各种猜测中,缓缓睡去。 翌日,清晨。 符天早早便醒来,坐在书案前凝神注目,捉笔描画。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寻人办法--画像。 这还是昨夜梦见与阿彩在藏日山林离开时,为了给符叔留下指引记号,阿彩画了一副图画的情景。 清早回忆起来,从中受到了启发。 符叔临仙期的修为,只需打听下有没有知道临仙期的符姓大能者便可。 可阿彩却是没有什么可依据的,所以画像是最直接的办法。 用不多时,画完一张后,双手拈起,仔细的打量后,摇了摇头。 于是揉作一团,扔于一旁,继续提笔描画。 案侧,一团团废纸扔在那里。 画了好一会,又揉弃了几团后,神色变得有些郁闷焦急。 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心境,又闭目冥想了一会儿,再次提笔描画起来。 齐武今天也是早早的,便起来了。 收拾妥当后,此刻,来到符天房前,想看看大人起没起来。 今日,大人不是要和他去西城找他那个朋友,了解“暗海村”的事情嘛! 想来早些叫醒大人。 轻轻的敲了敲房门,屋内无声。 又敲了敲,仍旧没有人应答。 齐武心生奇怪,伸手轻推,房门“吱呀”一声敞开。 刚走进房中,便只见正房案前,大人正在埋首书写。 “大人应该是过于投入,竟然连自己的敲门声都未曾闻见。” 齐武暗自猜想,随即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施礼说道: “大人早!” “齐武来见!” 突然出现的话语把符天从凝神中拉了过来。 抬头一见是齐武,扬手招呼,边示意他过来,边说道: “是齐武啊!” “你来的正好!” “来帮我看看,我画的怎么样?” 齐武闻言好奇,走上前去,侧着身子看向案上所陈之画。 “是…?” “是个女…的?” 齐武有些不敢确定的扭头问符天。 “是啊!是啊!” “你觉得怎么样?” “大人!什么怎么样?” “就是样貌啊?好不好分辨?” “这个……?” 齐武再次低头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画像,有些犹豫的说道: “大人!” “恕属下直言,您画的这个…这个女子,只能看出是个女子,至于…样貌?” “属下觉得有些不太好分辨!” “属下不敢妄下评断!” 顿了下,又弱弱的反问道: “请问大人,您这是要钻研丹青之术吗?” “哦?” “不好认吗?” “我觉得我画的很像了呀?” “什么丹青之术?” “我这是在画阿彩妹妹,我学丹青之术作什么?”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去西城 符天歪头打量着自己的大作,嘴里回着齐武的疑问。 “阿彩妹妹?” “画的很像?” 符天此刻的神情和话语,让齐武想到了初次见到符天的景象。 一样的青涩懵懂,一样的烂漫无知。 齐武忽然明白了,这样的大人才是真正的大人。 这几日的处事斡旋,言语争斗,都是本真心性外的另一层武装。 符天见齐武不说话,再次催促道: “齐武!齐武!” “你再仔细看看!” “如果按照这个画像去寻找阿彩妹妹,有没有问题?” “就是能不能好找些?” 齐武断了心中念头,又一次拧眉观看,随后转开身子,回到案前对符天施礼说道: “大人!” “恕属下直言,您画的这位阿彩姑娘,属下实在是看不出容貌样子如何,不过您要是想通过画像来寻人的话,属下可以给您推荐一位画师。” “画师?” “是的,就是以丹青入道修行的修者,达到莲生期后,我们称呼为“画师”。” “哦哦!我知道了,还有以音律、书法等技艺入道的,这些我好像看过介绍。” “玉简里说,这些人大多性情古怪,是真的吗?” “这个……?” “也难说!不过属下认识的这位画师还好,属下与其有过几次接触,算是熟人。” “哦!那好!那就麻烦你今天就带我去看看吧!” “好的!大人” “一会儿去过西城问过“暗海村”的事情后,属下就带大人去见那位画师!” “好!” “那咱们这就走吧!” 符天把桌上东西胡乱收拾了一下,整了整衣甲袍服,便跟着齐武出了掌卫府。 因是私事,齐武只是自己跟随大人,并没有带府卫。 先去东卫府点个卯,得知大统领好像在闭关炼什么丹药,并没有什么事可商,符天便和齐武离开了东卫府。 来到正街,左转往西一直走,就可以直达西城。 正是艳阳妆面,清风描容的夏至时节。 宽宽的街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 妖乱发生后的这些年,人们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时态。 如今的凡人和修者,并没有因为人、妖间的战争,而被打乱生活。 相反的因为出不了城,只能在城中或别的城活动。 倒显得更加的热闹非凡。 茶楼酒肆,行商小贩,各色生意买卖,有条不紊,繁荣有序。 符天跟着齐武一路不紧不慢的走着,齐武一边走一边给符天介绍着两侧知名商家的特色。 走到东大街与西大街的十字交口时,齐武指着一座在东大街把头首位的青绿色楼柱瓦粱、金色外墙雕饰的酒楼,为符天介绍道: “大人!您看!” “那就是“宴仙楼”!您喝过的那壶“忘仙”酒就是这个酒楼酿的。” “若是您喜欢!回来时咱们可以进去逛逛。” “这宴仙楼在整个燎金城算是首屈一指的大酒楼。” “他们家除了“忘仙酒”外,其他的菜肴糕点,也都是燎金城里最出名的。” 符天听到齐武的介绍,扭头看了看那金碧辉煌的酒楼,想着“忘仙”酒那醇香醉人的滋味和感觉,心中还真想去尝尝。 不过正事要紧,口腹之欲,回头再说。 符天点头应道: “好!等办完事来转转。” 因为燎金城有城规,任何人不得在城中飞行,打斗。 违反者,由城卫缉拿处置。 由此,二人只能和普通人一样步行,穿过熙攘的人流向西街走去。 燎金城内的分布很规整。 东南西北四个卫城府各占一街主道中心。 除了南城是由城主直辖,面积更大些外,其他三城规格设置都差不多。 齐武引领着符天,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才来到西卫军驻地。 西卫军驻地和他们东卫军驻地基本相同。 只是门上军旗是黄色的,上面一个古体的“西”字。 二人亮出了身份牌,说明来意,门口修卫不情愿地进到军营里,去通报。 符天看着离去修卫不情愿的表情和门口其他几个修卫的爱答不理的态度。 脸上有些诧异,向齐武问道: “齐武!怎么回事?” “看他们的样子,很不情愿啊?” “大人!别和他们见识!” 说着,齐武把西城统领管寿和大统领封连浩不合之事悄悄传音给符天。 符天知晓后,心中略一琢磨,便已明白。 随即不再理会门口其他修卫的态度。 没过多久,一个身着黄色衣甲的修士,走了出来。 一见齐武,没有说话,走近几步,低声说道: “老齐!怎么又来了?” “上次你问的事,我不都告诉你了吗?” 齐武“嘿嘿”一笑,也低声说道: “这次是我们大人,想再向你详细的打听打听有关“暗海村”的事儿。” “你看,老章!” “你再给说说!” “大人?” “什么大人?” 说着疑惑的看了一眼符天,猛地反应了过来齐武所说的话。 忙给符天施了个军礼,口中说道: “这位是符掌卫吧!” “西卫军巡查队首章乐游见过符掌卫!” “章队首无须多礼!” “这次和齐武来,主要是我想问问有关暗海村的细节之处。” “因为这关系到本人的能否寻得故里。” “所以,还请章队首能够多帮忙!” “符掌卫您客气!” 章乐游恭敬地回道,随后神情凝重,想了想说道: “大人也许也了解一些东卫府和西卫府之间不合之事。 章某身在此处,为了和兄弟们一起谋个安身之地,也是无奈之举。” “端人饭碗,就得听人令!” “所以,为了避免被有心人抓住话柄,故此,章某不能与大人过多的交谈。” “不过既然大人亲自来了,那这样,我把我在暗海村的所见所闻的玉简,送与大人。” “大人自行分析辨别!” “您看可好?” 符天见章乐游一脸为难样子,又把玉简送与自己,已是很够意思,也不能再强求什么,很客气地对章乐游说道: “如此,实在是太感谢了!” “玉简本人看完,会让齐武尽快送还与你。” “大人客气!” 说着,章乐游快速地把玉简取出递与符天后,和符天、齐武招呼一声便急匆匆地回往军营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冤家路窄 见事已至此,符天并没有立刻在这里看玉简。 看了不远那四个贼眉鼠眼,不停打量他二人的修卫一眼,把玉简收好。 转身和齐武向来路走去。 既然这件事办完了,齐武就提起要带符天去见见之前说的画师。 这正和符天心意。 那画师住在北城,从西大街往北大街走,基本上还是原路,走到城中心往左拐就是北大街。 二人边看着市井百态,边往回走。 街上人流拥挤如旧,路过一个贩卖兽肉的摊前,符天想问问兽肉如何卖,跟齐武商量着要不要买回一些,烤来大伙吃。 齐武见符天想吃肉,以为符天饿了,就说再往前走一段儿就到宴仙楼了,咱们可以先去吃点东西,下午再去那位画师那儿,也不迟。 符天一听宴仙楼,想到了那奇妙甘醇的“忘仙酒”,便点头同意。 于是,继续朝城中心走去。 都说冤家路窄,还真是如此。 就在二人刚走到十字大街,宴仙楼的对面时,迎面人群骚动,呵斥之声响起。 几个身着黄色衣甲的修卫推搡着身前的路人,为他们身后的两个醉醺醺的修者,清出一条路来。 符天和齐武的前面之人已被那几个修卫给推到一边,一个不长眼的修卫,也没细看眼前之人,伸胳膊就来往外架符天的身体。 齐武一看,这还了得,顿时怒气上涌。 一步跨上前来,在那修卫还没碰到符天的身上时,挡在了符天身前,扬声喝道: “大胆!” “你们是哪儿的修卫,怎敢当街推搡凡众?” 那修卫打量了一下没穿军服甲袍的齐武和符天,眼睛一瞪,厉声骂道: “哪跑来的耍横的?” “赶紧给我滚开!” “我家大人要回府,再敢挡路,小心治你个妨碍公务罪?” “哎呀?” “妨碍公务?呵呵……!” “如此蛮横无理的作风,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哪家大人府上的?” 说着,齐武又向前走了一步,透过人肩,看清了修卫后面的俩人面孔,随后“哈哈”一笑,高声调侃地说道: “我以为是哪家大人这么不讲道理,原来是韦家的两位大人!” “两位韦统领,这几日可好啊?” “韦越秀大人,高枝初站,可曾遂愿? “韦成大人的三百城主近卫可曾跟随?” 围观的凡众,被推搡到一边后,敢怒不敢言,有的离去,有的见齐武不善,敢于抗阻,便留下来看热闹。 人群中还有一些本城和来自其他城的修卫和散修。 本来不能飞行,只能走,夹在缓慢的人流中走路,就很着急。 又被这些蛮横、霸道的修卫给推了一下,这些修者更是恼怒,可苦于城规和那两个身着统领官服的醉者身份,只能忍气吞声。 此时,见齐武出头,都憋着劲儿,等着看那作威作福之人如何应对。 韦成自打前几日在东门外受了封连浩的强势打压后,回到府中又被知道了实情的城主姐夫苏万雄给召了去。 私自调动城主三百近卫,这罪名可不小,苏万雄拍着桌子把韦成狠狠地骂了一顿,随后要下令处罚。 还是他那备受城主宠溺的姐姐及时出面劝说求情,才免去了处罚。 不过也是被停了城卫统领的职务,不准他出城主府,守在他姐姐身边,专心研习道法,闭门思过。 这也是变相的袒护。 憋了几天,实在难受,今日终于说动他姐姐,答应他出来转转。 他自忖,之所以受了此番责罚,全是封连浩搅和的,要是没他,那个什么符天早被他拿下。 凭着自己的口舌和姐姐的关系,这没准儿还是功劳一件。 可惜,都怨那个封连浩,还有那个符天、齐武。 还有韦越秀,一想到韦越秀,韦成就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已经吵过埋怨过了,可是还是不解气。 于是,今天他出来了后,就直接奔西卫府去了,把正当闲职的韦越秀找了出来,又是一顿好损。 韦越秀拿这个堂弟也没招儿,任凭损骂了一顿,哄劝了几句,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且这几天也过去了,就别再为之伤神了。 韦越秀又提出请韦成到“宴仙楼”喝酒赔罪。 韦成见韦越秀说得诚恳,态度又不错,也就答应了下来。 二人带着几个修卫,直奔宴仙楼喝酒。 “忘仙”的奇特诱人之处,不仅仅是口感和醇香,还有可以使修者如凡人一般酒醉的后劲儿。 韦氏兄弟大清早地喝了近两个个时辰的酒。 其间借着酒劲儿,二人辨析了下几日前的事件,前因后果这一琢磨,都觉得事情的败点,在于封连浩身上。 同仇敌忾之下,已然冰释前嫌,又各抒己见地商讨着如何整治封连浩。 就着“忘仙”佳酿,几壶酒下去,已然是不胜酒力,熏熏然醉矣。 韦越秀提议带些酒,回到他府上,二人再继续喝。 于是吩咐随卫,开路回府。 韦越秀虽然是个闲职,但终究是副统领,且还有城主小舅子同行。 这四个修卫仗着背后二人的权势,霸道地推搡着行人,为二位大人开路。 没想到就这么巧,遇上了符天和齐武二人。 韦越秀迷醉间,见前面开路的随卫停了下来,刚要出声,便听到了几句熟悉的声音。 脑中人影一闪。 “齐武?” 相比封连浩,他更恨齐武和符天。 因为,让他最受辱的就是这两人。 搭着韦成的肩膀,上前几步,分开修卫,来到近前。 一见,出言讽刺之人果然是齐武,身后还站着个他最恨的符天。 醉酒的神经,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身旁的韦成此时也认出了拦阻之人,不由的牙根一痒。 齐武见韦氏二人上前,他嘿嘿一笑,随意地抱拳施礼后说道: “二位大人真是好雅兴,当职期间便把酒相欢,真是惬意!” 韦越秀一听,哑着难听的嗓音回道: “我当是谁挡我二人去路,原来是齐队首。” “哦?不对!” “现在应该叫齐管事了。” “怎么?齐管事觉得有这位符掌卫撑腰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金总管 韦越秀没有理会齐武侧后方的符天,而是按着依旧老套路,道理放一旁,先左顾而言他,再安个罪名。 齐武闻言,晒然一笑,而后讥讽道: “韦副统领真是好威风,出来喝酒都有随卫开道。” “纵容手下,破坏城内民众生活秩序,难道这就是西卫府的副统领的权势么?” 同样的针锋相对。 齐武想好了,现在在城内,谁都不能随意破坏城规。 相识多年,这韦越秀有多可恶,他很清楚,借着占理,周围又有这么多凡修看着,绝不能示弱,最好闹大了,让本城和其他城的修者都看看,这韦氏兄弟的真实嘴脸。 韦成在一旁见齐武毫不示弱地挡住去路,韦越秀又和他相互指责个没完,烦躁情绪上涌,借着酒劲儿,猛地上前,左臂抡起,反抽向齐武。 口中含糊不清地喝道: “与…我…滚开!” 齐武没想到,韦成胆子如此之大,竟然敢违抗城规,公然向自己出手。 愣神间,未及防备,眼看着韦成的左手就要扫到自己身上。 倏地,身旁身影闪动,一道淡金色身形挡在了自己身前。 “噗……”的一声轻响,如击败革。 韦成光芒缠绕的左手,扫在了符天的身体左侧。 符天昂立未动,身上草袍流光微闪,那扫过他臂膀和左胸的力道,便被卸开散去。 同时,身体内的彩珠“蓦”地荡起一圈彩晕,涌向挨打之处,顺着扫在他胸前的指尖,在接触的一瞬间,钻了过去。 韦成只觉得抡出的手臂,如同扫在了水中的毡布一样,一震一荡的反噬之力,震的他手臂酸麻疼痛不已,连身子都跟着抖颤起来。 还未来得及喊痛,一股未知的灵力,如一条灵蛇一般,从手指间钻来,破开护身灵气,直冲胸腹。 猝不及防之下,在韦成的五脏六腑间,转了一圈才散去,可就这一圈,就已经让韦成受了内伤。 醉眼朦胧的韦成,并未看清是符天站在眼前,也不知道自己的冒然出手是打在了符天身上。 此刻,顾不得周围目光,疼的他,惨叫一声: “啊……!” “大胆齐武,你……?” 话未说完,胸中气血凝滞一口气没缓过来,身子一颓,竟向一旁倒下。 来不及阻止的韦越秀,见韦成打人未成,自己却受伤倒下,忙伸手把他搀住。 在随卫的帮助下,取出一瓶丹药倒出一粒给韦成喂下,又察看了下韦成的脉搏气息,觉的问题不大,这才放下心来。 转身看向若无其事的符天,脸上露出既仇视又不敢发作的复杂之色。 用尖利刺耳的声音说道: “符掌卫真是好修为,好手段!” “几日不见,又见精进,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这样暗里伤人,不觉得有违立道期前辈的风范么?” 符天淡淡的看着韦越秀,闻言,脸色平静地说道: “首先更正一下,本人不是什么立道期的前辈,在下境界只是筑海期而已。” “其次说说你二人之罪。” “当职期间,饮酒行乐!” “酒醉后,指使随卫,当街扰乱行人秩序!” “公然违抗城规律法,向我东卫府管事出手!” “现在又指责符某暗里伤人!” “你们韦氏兄弟,真的是拿这燎金城当自家后院,肆意妄为哈?” “你说我暗里伤人?” “我站在这里丝毫未动,周围凡修有目共睹,何来暗里伤人?” “去了西卫府,韦副统领的脑子怎么也不好用了?” “嗯…?”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说的韦越秀张口欲驳,又无言以对。 最后竟再次耍起无赖之态,气狠狠地说道: “符掌卫仗着实力高,便欺辱我西卫府人,此事不算完!” 话音刚落,便见符天跨前一步,双手负与身后,傲然喝道: “不算完你想怎样?” “想动手吗?” “出了此城,随你挑地方,你敢吗?” 说完,目光如剑,直盯韦越秀。 韦越秀气得五内具炸,可自知不是符天对手,又不敢接茬儿。 正憋的脸红脖子粗,羞愤难掩之时,便听得右侧南大街方向传来声声铃音和一声呵斥之声: “前方何人在此作乱,不知道城规条例吗?” “与我闪开!” 话音刚落,一队身着黄色甲胄的修为分道走来,后面跟着一架由四匹似马似驼的异兽拉行的车架。 异兽高大神骏,头身有皮甲防护,项下护甲上各吊着一个瓶罐大小的铜铃,随着身体行进,悠然作响。 车身通体由红色金属打造,辕架顶盖间,雕刻着繁复的符文云饰。 车厢外,帘幕环遮,厢门紧闭,看上去华贵异常。 修卫队前,为首一人,四十岁许的样貌,身着黑色袍服,面目严峻,冷傲。 此刻,跨步站立在分开的人群前,目中精光闪烁,看着符天与韦越秀等人。 刚刚的喝斥就是他喊的。 韦越秀一见此人,又看了看队后那城主府城主专用的车架,忙把渐欲昏迷的韦成交于随卫,上前几步,纳头施礼,口中尊道: “西卫府副统领韦越秀见过金总管!” “韦副统领?” 金总管一见是韦越秀,神色微缓,问道: “此地发生何事?” “为何聚众于此?” 韦越秀一听,眼珠闪动,再次躬身施礼,抢先说道: “回金总管,事情是这样的。” “今日正赶上我与韦成大人休假,相约于宴仙楼聚聚。” “谁料聚后回转府中时,被东卫府的“掌卫”大人和齐管事给阻住,硬要治韦某二人一个扰乱民众,违犯城规之罪!” “我二人既没闹事,又没犯律法,凭什么治我二人的罪?” “而且,韦成大人也被“掌卫”大人打伤了,韦某正在与之理论,金总管就到了。” 一口气快速的说完,又望了望后面的车架,小心地询问道: “金总管,敢问车上可是城主大人?” “哦?” “还有这等事?” 说着看向被搀扶的韦成,以及站在另一旁的符天与齐武二人。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峰回路转 金总管一见韦成确实是受伤的模样,上前几步,伸手搭上其脉门,略做察探,眉头微蹙。 “好怪异的灵力,五行混杂相融,又互不干扰,这是什么灵根?” 想着,伸出另一只手,按在韦成的胸前,灵力轻吐,一道柔和的灵力进入韦成体内,将其受伤的內府疏导、安抚了一遍。 施法一番后,见韦成脸色好转,他起身站定,看向符天和齐武。 他并不太认识齐武,城中巡查队首逾百,归于各卫府管制,他哪能全记得,多说也就是听过。 至于东卫府“掌卫”? 他倒是知道,因之前韦成私自调动城主近卫一事,封连浩找过城主苏万雄,在说起前因后果时,提起过这燎金城独一份的“掌卫”归属者。 所以,新晋的“掌卫符天”,他倒是知道一些。 不过就算是掌卫,也不能如此蛮横,虽然此事只是韦越秀一面之词,可韦成这伤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看着张口欲要解释的齐武,他未加理会,盯着符天,冷声问道: “你就是东卫府的新任掌卫符天吧!” “为何出手伤人?” “难道你不知道,燎金城内禁止动法的城规吗?” “还是根本就没把城规放在眼里?” 甫一开口,便是满满的官腔质问。 齐武见这金总管不问青红皂白,只听一面之词就来质问,忙闪身站出,张口辩解道: “金总管!” “事情不是……!” 还未等说完,就被金总管抬手制止,瞥了齐武一眼,傲然说道: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符掌卫难道自己不能说吗?” 说着不屑的看了一眼无比尴尬的齐武,继续注视着符天。 符天见这个什么金总管一副目中无人的狂傲样子,心生厌恶。 伸手把齐武拉到一旁,对着金总管也未见礼,平静地说道: “这位金总管,希望你不要只听片面之言,事情的因果,这四周的行人都看在眼内。” “两位韦大人酒醉后,纵使随卫推搡行人让路,为了一己之便,仗势欺人。” “与之理论又蛮横出手,结果是自己被震伤,这怎能怪得别人?” “金总管是不是要查清事实,再来问罪?” “哦?” “符掌卫好口舌!既然要查清事实,确实不能只听一家之言,那就来问问旁众,便知分晓!” 说着,环视围观众人,沉声问道: “可有谁要来作证言,说说这事情的经过?” 围观之人,大多是本城修者和凡民,对于韦成与城主府的关系都心知肚明。 此刻见金总管出言询问,没人愿意出头趟这趟浑水。 面面相觑间,竟然没有一个敢出来作证言的。 齐武见这些人之前还因被推搡而各个儿不满,现在却是畏言缩首,不敢站出。 气得他脸色涨红,刚欲出言指责,却被符天拍了拍肩膀,示意他冷静。 符天左右看了看这些寻常城民和修者,吐气轻叹,面露无奈之色。 对齐武摇摇头,说道: “既然大家都不愿站出来做这个证言,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当你我是多管闲事!” “去办正事要紧!” “办正事?” “符掌卫不会是想就这样,一走了知吧?” 金总管闻言,冷冷地说道。 “那金总管想怎么样?” 符天反问。 “怎么样?” “人是伤在你手里的,这责任你要负吧!” “我说了,是他先出手,结果自己被震伤,这又与我何干?” “现在无人证实你所说之言,而事实却是摆在这里,符掌卫这个责任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摆脱的?” 符天闻言,脸色渐冷。 盯着金总管,缓缓说道: “那金总管想让在下如何负这个责呢?” 金总管见符天动怒,鄙夷地一笑,说道: “按城规:胆敢在城中出手伤人者,视情节轻重押禁城主府,听候城主发落。” “不过符掌卫毕竟是我燎金城军中高职者,又是初犯,也许城主会从轻论判。” “那我要是不从呢?” 符天目光明澈,神色平静地看着金总管问道。 “不从?” “哈哈……!” 似是听到了什么莫大的笑话。 笑过之后,冷冷地说道: “按城规,胆敢不从反抗者,就地斩杀!”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金总管身上无形的威势缓缓散出。 周围修众吓得纷纷远离。 四名随卫搀扶着韦成闪躲到一旁。 韦越秀一脸得意站在金总管身侧,看着符天二人。 齐武跟在脸上一片冰寒的符天身边,一脸的紧张之色。 众人散开,留下一圈空地,可除了这几人外,竟然还站着一人,未随着修众散开。 这人有二十左右岁的样子,面目白皙俊朗,棱角分明,双眉如剑,目光湛湛,聪智之色隐现。 身上穿着一身蓝色锦袍,手持折扇,气度不凡,看上去一副富家公子模样。 此刻,站在街面笑吟吟地看着符天与金总管几人,张口说道: “真是不好意!金总管!” “楚某刚刚恰逢路经此处,之前之事,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金总管可要听楚某一说?” 金总管一看此人,冷傲跋扈的神情一缓,向此人轻施一礼道: “原来是楚公子!” “既然楚公子了解详情,那就麻烦楚公子说来听听!” 言语间,恭敬之意显露,可见这位楚公子身份绝不简单。 远观之人,也在嘈然议论,猜测着这位“楚公子”的身份。 只见这位楚公子,向金总管微微点头,却并未还礼。 随后,气定神闲地向着场中及场外围观的众人,朗声说道: “本人初到燎金城,听闻宴仙楼的“忘仙”佳酿,美妙无比,便独自跑来尝上一尝。” “不得不说,果然是名不虚传呐!,真乃是酒中极品!着实让人贪恋回味!” “好在楚某定力颇强,管住了嘴巴。” “哈哈……!” “不然,现在恐怕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几句话说完,还未提到眼前之事。 金总管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注视着这楚公子,等他的下文。 这位楚公子看看眼金总管,又是“哈哈”一乐。 随后说道: “本想多订些“忘仙”酒回去,以备馋时之解,可惜啊!可惜,居然还限量,真是可惜!” 符天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位素未谋面的楚公子,觉得这人挺有意思,说要讲刚刚之事,结果却说起了“忘仙”酒,他到底想说什么? 金总管则是脸色越发难看,却仍旧不语,只是直直地盯着这位楚公子的脸。 这位楚公子看了神色不同的几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说了这些,第一;是想让大家知道,楚某是初到燎金城,之前从未来过,与在场之人,除了金总管外,概不相识。” “这第二;是想向大家说明楚某并未贪杯喝多,此时很清醒正常,不是胡言乱语!” “那么,就来说说我刚刚之所见。”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场外诸位都心中明晰,只是……?” “呵呵……!” “楚某看得也很明白,我要说的是,这位符掌卫和他的亲随所言均为事实。” “楚某可以为他二人作证!” “金总管觉得如何?” 说完,一脸正色看着金总管。 “你……?” 金总管一听这楚公子后来的话就知道要不好,果然。 “你”字出口,后面的话又生生的吞回。 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化作一抹笑容,再次施礼说道: “哦?” “原来是这样!” “多谢楚公子直言作证,不然还真是冤枉符掌卫了。” “要是由此再出现些不必要的争斗,可就太失我燎金城军卫颜面了,多谢楚公子!” 这位楚公子闻言,看着脸色几转的金总管,又是“哈哈”一笑,随后说道: “金总管无须客气,楚某只是说了所见之实。” “至于其他的,楚某也没有资格去评论!” 符天终于明白了这位楚公子的言语之意,这是在帮他,为他作证。 看着一脸笑容的楚公子,符天平复下心情,向着他抱拳施礼道: “多谢这位楚公子仗义执言,这份情义,符天记下。” 说完,转头看向金总管和满脸恨意的韦越秀,扬声说道: “金总管这回应该了解实情了吧!可还要治符某的罪?” “呵呵……!” “既然是误会,那符掌卫何罪之有!” “符掌卫不是还有正事要办么?” “那请符掌卫随意!” 金总管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搪塞之言。 符天听罢,反问道: “那这两位韦大人之事,就这么算了?” “城规律法呢?” 金总管闻言,笑容消失,阴沉着脸说道: “既然这二位统领犯了城规,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着,转身向身后那队修卫吩咐道: “来人,把这二人押回城主府,交于城主处置。” 随后,向那四个随卫说道: “去,回去把此事告知西城统领管大人,让他知晓自己的下属是怎么被押禁的!” 吩咐完,不顾韦越秀的求助眼神,向那位楚公子施了一礼说道: “金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楚公子了,告辞!” 说完也没看符天二人,驱散了四下围观之众,带队离去,身后那架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的华贵车架,紧随其行。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宴仙楼 事情就这样结束。 齐武在符天身旁心有不甘地小声的说道: “都是一丘之貉,押回去也只是做做样子,谁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符天没有管齐武的不愤之言,目光扫过人群,寻找那位楚公子的身影。 民众议论着散去,人流重新涌动。 符天在不远的北大街方向中看到那位楚公子的蓝袍身影。 招呼齐武一声忙追了过去。 穿过人流,赶到这位楚公子面前,站定后。 符天抱拳见礼,说道: “这位……楚大哥请留步!” 那位楚公子停下脚步,见是符天,面带笑容的还礼说道: “原来是符掌卫!” “可还有事?” 符天一脸真诚的说道: “楚大哥刚刚仗义执言帮了我二人,符天无以为表,想请楚大哥到宴仙楼坐坐,以示谢意!还请楚大哥赏光!” “哦?” “哈哈……!” “这就不用了吧!我之前就是从宴仙楼出来的。” “况且刚刚之事,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符掌卫不用太客气!” “这……?” 符天见这位楚公子推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之前这几句话都是他从玉简里典籍事迹中学来的,这楚公子一推辞,他便不知道怎么再去接了。 齐武一旁看着,明白了大人的心思,忙施礼说道: “楚公子!” “我家大人一片诚心,除却刚刚之事不提,单就您的正直和仗义便令人敬佩,我家大人也是真心想与您结交,您看……?” 话已至此,再推辞有些太驳人情面。 他之所以出言作证,完全是一时兴起,又见燎金城修众萎缩怕事,心中鄙视,便挺身站出。 不仅仅是凭借着他不凡的身份,也是凭借着他本身的高超实力。 随后,见事已了断,便欲回北城住处,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此时,见符天主仆二人真诚相邀,若是再推辞也不太好,略做思忖,便应了下来。 符天见楚公子应允,很是高兴,对齐武说道: “我对宴仙楼不熟,你来带路安排吧!” 齐武得令,前方引领,三人穿过长街十字,来到了宴仙楼前。 青绿色的雕饰镶嵌在门窗楼体之上,金色的金属外墙光泽闪烁,明亮却不晃眼。 楼体高大,楼檐窗棂层叠,粗略一观,大概有十多层高。 整体辉煌大气,仙气盎然。 正门两侧立柱上一副苍劲飘逸的对联,刻在其上。 上一联:宴非仙宴,楼上,九境凡生皆可宴。 下一联:仙若宴仙,上楼,一品红尘有忘仙。 门楣正中,一块黑底烫金大匾,其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两个古体大字----宴仙。 那位楚公子看着这幅对联,嘴中“啧啧”称赞: “真是好句!” “凡可食仙宴,仙食可忘仙!” “仙凡同宴,顺应天道!” “再次看来又有新意!” “也不知是出自哪位之手?” “真是好句!” 仰目观联,连连赞叹。 符天心中也读了一遍,只对“忘仙”有感,别的没有太深体会。 齐武等二人观完,才在前面引着,登上石阶,踏入厅堂。 正堂宽阔无桌,一方天井直通楼顶琉璃穹盖,流彩之光映照进来,给这木料金属榫卯的架体,平添了一道神秘色彩。 四周是环绕的楼梯亭台,从下到上共计十一层。 齐武刚进酒楼大堂,已有跑堂小二,前来招呼。 “诶呦?” “齐队首!” “您来啦!您是自己呢?还是请朋友同聚?” 小二眼见记性好,一眼就认出齐武来。 说着,向齐武身后看了看,见是两个生面孔,但看样子是与齐武一起的,也没敢多问。 那位楚公子之前来,并不是这个小二招待的,所以不认得。 至于符天,他就更不认得。 往日,齐武小队若是这个月收获不错,都会来此小小的庆贺一下,舍下些灵石,只为了那一口“忘仙”之妙。 所以,小二只认得这位老主顾。 齐武笑着对小二回道: “不用看了,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队首了,我那小队现在都在掌卫大人手下做事。” “今天是我家掌卫大人宴请贵客,还请告知后厨的几位大师,多费心烹制呐!” 说着,顺手拿出一小块儿下品灵石,放在了那店小二的怀中。 这下把店小二激动坏了。 这宴仙楼有两种付费方式。 一种是普通金钱货币支付,一种就是这灵石支付。 普通金银支付的都是些凡俗食客,点得酒菜也是俗世之物。 能给灵石的,那就都是为了他们宴仙楼的拿手灵食而来的,有实力或有势力的修者老爷们了。 这一小块儿灵石一出,店小二立马领会到齐武的意思了。 这是要自己好好的招待,若是招待满意,没准还有大赏。 店小二虽不是修者,用不上灵石,可在这乱世,这灵石可是硬通货,拿去换钱财不仅价值高,还很抢手。 由此,脸上热情更甚,恭敬地对齐武说道: “齐大人!您放心!” “您先随小的上楼!” “这二位公子就是贵客吧!请二位也随小的一起!” 齐武哈哈一笑,说道: “这就是我家掌卫大人和贵客,走吧!你带路!” 小二一听忙又见礼,没想到这小公子年纪轻轻的就是那为高权重的“掌卫”大人,真是不一般! 想来身旁这位蓝袍公子身份也是不凡。 随后,连忙前面带路。 正值午时饭口,只见楼层房间内外,人影穿梭晃动,但却无喧闹声传出。 这让符天很诧异,而那位楚公子却是一副了解之态。 齐武见状,细心地在一旁为符天介绍道: “这宴仙楼共十一层,前两层是招待凡俗客人所用。” “从第三层开始,就是用来招待修者的了。” “对应着修真九境,从三到十一层,从练气到大乘境,只要你符合境界,就可以坐到相应的楼层享宴仙楼的独到美味。” “这楼内有一个庞大的阵法加持,各层各间都有隔音禁制,因此不会有吵闹声出现,扰人清净!” 说话间,已随着店小二来到了三楼,在一处桌前坐下。 店小二让三人稍等,他去去就回,不一会回来,手中捧着一物。 此物是一圆盘,莹白色的玉面,镶嵌在金属托盘之中,看上去和测身份用的“血灵镜”的样子差不多。 恭敬地在桌面上放好,店小二脸上堆笑地问道: “哪位大人来定位置?” 符天不懂,看向齐武,而那位楚公子则是含笑不语。 齐武这下为难了。 这宴仙楼定位是根据客人修为境界来定。 像他以往来,以他莲生期的境界,可以进入第七层雅间。 这次是大人请客,怎么也要比他自己的规格要高。 可他知道,符大人那身份令牌上没有境界显示,那怎么去定位呢? 符天见齐武皱眉发愁,就问道: “齐武!” “这个怎么定位?” “啊?” 听到符天发问,齐武反应了过来,就把这宴仙楼“定位”之规与符天简单的说了一遍。 符天听后,也是犯愁,顺手取出掌卫令牌,交给店小二,说道: “要不试试吧!” “也许就好用了呢?” 那位楚公子,有些惊奇的看着二人。 “怎么着,难道这身份令牌好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店小二小心地接过那掌卫令,按在了那定位的圆盘之上。 莹白的镜面上,光芒一闪,一行描边黑字闪现: “燎金城;东卫府;掌卫;符天;境界:未知。” 果然,齐武观后一叹。 符天瞥了一眼,也是一脸无奈。 店小二有些懵,他在这宴仙楼这么多年了,见过的修者大能不计其数,还是第一次遇到过这样的身份牌。 “这怎么办?” 三人正各自忧虑,笑而不语的楚公子从旁说了一句: “还是我来吧!” 说着拿出一块玉牌,递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忙接过来,把符天的掌卫令还回,又把楚公子的玉牌按上。 只见,玉盘面上闪出一行字: “听雷城;楚家;楚沐;破凡初期。” 这一行字一出,齐武与那小二人皆惊,唯有符天显的很平静。 破凡期已是修真大能者,这燎金城也没几个,且都是半百之容。 没想到这楚公子如此年青,便已是破凡期的大能者,真是令人羡慕又难以置信。 店小二收起慌张与震惊,恭敬地将玉牌奉与楚沐,而后收起玉盘,伸手引请,口中说道: “三位大人,九楼请!” “这边走!” 符天三人随着店小二来到三楼正堂。 正堂很大,方圆几十丈大小,当中每隔两丈就有一个半尺高,三丈长的玉质方台。 店小二引着三人站到玉台上,取出一只长条玉牌,按在了方台前的立柱凹槽之内。 只见,方台之上,光芒如幕升起,站在里面的符天,只觉眼前幽芒闪过,不过瞬间,随即一亮,耳边传来店小二的话语: “三位大人,九楼到了,请随小的来!” “这就是传送阵吗?” 睁眼细观,看到眼前的景象已变,斜眼看了看旁边扶手外的天井。 已是身处高层之上。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楚沐 四周从上到下,每一层房间门口的栏柱上,都镶嵌着仿六角宫灯状的大块莹石。 莹石宫灯的光芒各异,不仅仅有暖白色,还有柔和的淡黄,霞红,天蓝等色彩。 一层层向下望去,各色光芒相应成辉,煞是好看! 店小二前边带路,将三人引进一间古香古色的宽敞雅间。 随后恭立一旁,等三人落座。 齐武出身道门,又自军中任职多年,对等级之分,看的极重。 本欲站在符天身旁,以示尊卑,可符天不允,说这里不是军中,用不着那么多礼数。 而且,在他心中,一直当齐武为朋友,今天就一起坐着,不用拘谨。 于是,符天作为东主,坐在了正中,楚沐坐在了左侧,齐武则是坐在右侧靠门方向。 一旁恭立的店小二,待三人坐定后,取出一块似龟壳一般的东西,按在木质圆桌中央。 倏忽间,一个虚幻影幕凭空映现,如同雨后天空的彩虹,横在圆桌上方。 一道道色泽诱人逼真的菜肴,缓缓地轮动浮现。 这个精妙的小阵法,让符天感到既好奇,又好玩。 做完这些,店小二看着面带惊奇之色的符天,恭声说道: “掌卫大人!” “您请看!” “这个叫“仙食蜃幕”,上面的这些菜肴,都是宴仙楼的特色佳品。” “大人若是看中哪一道菜品,只需融入一点神识心念,随意点下,便会有专人送来!” “哦?” 符天觉得很有意思,这个阵法挺好玩,随即似是想到什么,向店小二问道: “你是修者?” “回大人,小的没有修仙的福气和灵根,只是个凡人。” “哦!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而且刚刚的是传送阵吧!你不晕吗?” “啊?” 店小二被问的一愣。 “他觉得这位掌卫大人也挺有意思,自己在这里做了这些年,怎会不懂这些!” 见符天在看着他,另两位也在微笑的看着,他忙回答道: “回大人,小的在这宴仙楼跑堂多年,这些仙家之法,自然得知道一些,这是小人的基本职责!” “哦哦!” 符天点头明解,随即又问道: “忘仙酒有吧?” 小二被这掌卫大人的问话方式搞得又是一愣,忙回道: “回大人!忘仙酒现在是限量供应,以大人们的定位,可订三坛!” “不知大人们是否要订下?” “哦?” 楚沐一听可订三坛,神情一动,没等符天应答,他先开口说道: “订下!订下!” “哈哈……!” “这忘仙酒可是难得之物,不能少了!” “哈哈……!” 符天见这位楚沐公子豪爽,也会心地一笑,对店小二说道: “对!都订下!” 店小二恭敬领命,转身离去。 符天在店小二离开后,看了看眼前这个由阵法营造的“仙食蜃幕”,颇觉有趣。 随后问向楚沐道: “这个宴仙楼小弟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哪些菜品好,请楚大哥来点吧!” 楚沐“哈哈一笑说道: “符兄弟有所不知,楚某虽然之前来过一次,不过并没有点菜,只是喝了一壶忘仙酒。” “楚某对于这口腹之食,并无多少兴趣,唯独那忘仙酒让人闻香难忘。” “哈哈………!” “这菜品,符兄弟随意点,不用顾及楚某!” “哦?” 符天面露为难之色,随即想到了齐武。 于是对齐武说道: “那这样!齐武!” “你有经验,你来点些菜肴!” 齐武看这情景,知道大人也是为难,那就只能由他来点。 便注视着“仙食蜃幕”,琢磨起菜谱来。 楚沐见由齐武点菜,便笑咪咪地看着符天,开口说道: “符兄弟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真是不简单呐!” “刚刚见符兄弟的修为境界难以被那测出,竟是未知?真是令人好奇?” “以楚某的猜测来看,符兄弟应是筑海期,可观气息又不似?” 说着,楚沐话语一顿,身子稍稍前倾,星目明亮,一副神秘、好奇地神情问道: “符兄弟不会是大乘境的超级大能者吧?” 符天闻言,面色一红,看着楚沐那一副半真半假的玩笑神情,他也跟着一笑,回道: “楚大哥可别开玩笑了,小弟确实是筑海境,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掌卫令牌在血灵镜验证时,就是不显示境界,让人很奇怪!” “掌卫之职一直无人执任,也许是这令牌出了什么问题,也未可知!” “至于超级大能者,小弟是连见都没见过。” “倒是楚大哥,您的年纪看上去也就比我大上个几岁,却已是破凡期的大能者,真是让人敬慕!” 自打彩团凝成彩珠后,符天确实感觉到了自己修炼的境界、修为与“修真概要”里所描绘的,有所不同。 按说,彩团所构造出的灵海状态应该是筑海境,可偏偏自己多了个彩团,而别人没有。 而这彩团蜕变成彩珠后,并不是所谓的凝池境,彩珠除了比气团凝实,并没有塑造出什么“道池”。 这让他也很难解。 最后他想起阿彩说的灵族。 他若真是阿彩所说的灵族的话,也就能解释他为何与人族修者不同了。 因此,自从与樊彻一战后,他尽量的敛气收息,让自己的独特境界,不那么轻易被察觉。 可没想到,那块儿掌卫令牌却是个漏洞,难以掩饰。 而且,这个楚大哥好敏锐的感知,看来破凡期能被称为“大能者”是有道理的。 因此,他接过话茬,略带搪塞之词的解释后,便把话题转到楚沐身上。 这也是符天日渐成长的表现。 楚沐面带好奇,凝视着符天, 其目光深邃如渊,其内隐隐有雷光闪动,似能洞悉一切一般。 符天见楚沐不语,一直盯着自己,知道自己的话,并没有让其相信。 刚要再次开口圆说,突然感觉到楚沐的目光深邃,雷霆隐现,似是要窥探自己的身体和内心一般。 立刻,神色一正,正要有所施为。 只见楚沐神色一动,错动目光,面带笑意地说道: “符兄弟过奖,楚某这点儿境界,也只是堪堪摸到“大道”的影子。” “穹西天域人才济济,楚某道行微末,不足为道!” “符兄弟谬赞了!” “楚大哥太谦虚了!” 符天见楚沐并没有进一步窥视动作,也就没太在意。 客气的回着楚沐的话。 齐武点过菜品后,端坐在一旁搭不上话,就默默地看着俩人交谈。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宴仙的仙宴 用不多时,店小二的声音在雅间外响起: “三位大人!打扰!” “酒菜已备齐,小人能进去吗?” “进来吧!” 齐武开口应允。 店小二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四个伙计。 四人手中各端着一个硕大的食盘。 在店小二的示意下,依次将食盘中的食具、杯箸,菜品小心的布下放好,随后将三坛“忘仙”摆于桌边。 店小二一旁等待着酒菜摆好后,对齐武施礼,说道: “齐大人!酒菜已上齐!” “小人告退!” “若有什么吩咐,您用“传音木”传唤小人便可!” 说着,在桌上留下了一块儿长方形,棱边圆润的米黄色木方。 木方巴掌大小,正面刻画着几道繁复的符文,看上去颇为古朴,形似短一些的镇尺。 这是宴仙楼特制的传音器物,简单精巧 分为两块儿。 一块小二随身持有,一块放于包间,用于客人传唤之用。 齐武将传音木放在自己桌前,对店小二说道: “好!” “你下去吧!有事会叫你!” 店小二听罢,又对符天和楚沐二人微笑施礼后,随即出去。 齐武在店小二走后,起身将酒坛取过来,走到符天和楚沐中间,为二人倒满酒。 回到符天下首坐下后,说道: “大人!楚公子!” “齐武点的这几样菜品,都是这宴仙楼的特色,我给二位介绍下吧!” “哦?” “好啊!那就有劳了!” 楚沐笑吟吟地说道。 符天也是有些好奇这宴仙楼的菜品,到底有何不同之处,能称之为“宴仙”。 正好让齐武说来听听。 齐武清了清喉咙,朗声介绍道: “这一道叫做:“风云汇聚”。” “乃是用“追风雁”与“红云粟”烹制而成。” “追风雁是琅云山中的一种飞禽,飞行速度惊人,常人极难捕获,其肉质紧实鲜美,又蕴含极稀有的风属性灵力,食之可轻身健体。” “红云粟则是穹西南部的一种粟米特产,生于火阳之地,口感软糯不失劲道,又兼具益气壮体的功效。” “二者相搭烹制,灵效相合,鲜香诱人。” “这一道叫做:“苦尽甘来”。” “是由“望沙莲”的莲子和“蝎惧蜂”的蜂蜜调和酿制而成。” “望沙莲生自北部沙海边缘,是难得的奇珍药材,莲子可入丹药,有祛寒除邪之效,但其味涩苦,难以食咽。” “蝎惧蜂则是生活在北部丛林的一种毒蜂,其蜂针毒性之烈,犹甚蛇蝎。但采酿之蜜却是极为甘甜,有温养神识之效。” “这两种奇物融合烹制,有着滋养內腑神识的功效,且口感先苦后甜,食之令人身心愉悦!” “这一道叫做“步步生香”。 “是由“萍鱼”的鳍脚炸制而成。” “这“萍鱼”生于咱们东部的“葬仙湖”,湖底常年阴寒,湖面却是滚烫如岩浆。 “萍鱼”白日沉于湖底,入夜则是以鳍脚拍打湖面,行至黎明。” “其身头肉骨皆有寒毒之气,唯有一双鳍脚水灵之气充足,胶质丰富,用来烹炸,再美味不过!” 齐武看着桌上珍馐佳品,连说三道,吞了吞口水,看向最后一道蜜桃一样的菜品继续说道: “这最后一道菜品,名叫:“宴仙”。” “这就是宴仙楼的第一招牌菜。” “这道“宴仙”看似是一个桃果之相,实则非也!” “这道菜是由荤鲜肉素,药蔬果草共计八种食材,混合秘制而成。” “此肴不可单品,食之要配以“忘仙”酒为引,据说能稳固境界,滋养神魂。” “就连大乘地仙境的超级大能者都对之青睐贪恋。” “至于具体食材与做法,就是这宴仙楼的不泄之秘了,无人知晓!” “至于这“忘仙”酒的奇妙,大人与楚公子都已品过,酿制之法和这道“宴仙”一样,属于人家的不传之秘。” 齐武的一番讲解,使得符天和楚沐,大开眼界,直夸齐武不简单,居然对这菜品如此了解。 齐武闻之,面色一红,解释道: “大人与楚公子不知,齐武这也是现学现卖,刚刚两位在闲谈时,齐武边点菜,边记熟了这些菜品的特性。” “其实这“蜃幕”上都有,齐武只是转述罢了!” “哦哦!” 二人恍然。 酒菜已齐,符天作为东主,学着玉简中看到过的情景,举起玉质的酒樽,向楚沐敬道: “楚大哥,借此忘仙佳酿,再次感谢您在街头的仗义执言,小弟不善言语,情义尽在酒中,先干为敬!”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甘香醇烈,回味绵长,那一线火热之力,直落胸腹灵海,留下一丝灵力,翻转一圈后,化作一团温热之气,缓缓升起,最后化作一团香醇的酒嗝之气,散于口鼻之间。 符天白皙的脸颊,随着这一口酒气散出,酡红之色尽染。 楚沐酒杯在手,神情愉悦,见符天话语真挚,已喝下杯中之酒。 他也不怠慢,举杯向符天一礼,说道: “符兄弟不必再客气,些许小事,无须再提,心意已领。” “干!” 说完也是一饮而尽,酒杯墩在桌上,随即,面露陶醉满足之色。 齐武在一旁见状,连忙为二人再次斟满酒。 符天见齐武过来倒酒,便说道: “齐武!你也喝!这个忘仙的味道,真的很好喝!” 齐武闻言一笑,回道: “多谢大人!” “不过属下还是别喝了,以属下这个境界,用不上两杯就得醉倒,到时就麻烦了!” “嘿嘿…!” 说着,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着。 “哦哦!” “那你多吃些,把酒拿过来,别管我们!” 符天一杯酒下肚,已是微醺。 “对!” “齐武,你把酒坛拿过来,放在这儿,不用管我们!” 神色兴奋的楚沐,大声附和着符天。 齐武按话照办,随后坐回位置,品尝着这四道难得一品的佳肴。 楚沐端起杯子,敬向符天,口中说道: “符兄弟!” “来!为兄敬你一杯!” “为了这偶遇的缘分!” “为了这“忘仙”同好!” 说罢,仰头饮尽。 符天闻言,举杯相陪。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酒醉忘仙 语随杯起,酒催言多。 符天与楚沐二人,边品着宴仙佳肴,边举杯相敬。 一坛三壶,二人把壶自斟,已各自饮尽两壶。 “忘仙”之名,绝非虚传。 这专为修者酿制的佳酿,虽然对身体和修为颇有好处,但和凡俗烈酒一样醉人,能喝多少和境界修为有直接关系。 若想贪杯,那就需要极高的实力。 因此,在燎金城能喝多少忘仙酒,代表着实力有多高。 一壶“忘仙”下肚,符天已是彻底“忘仙”。 此刻,醺醺然,眯眼嘻笑,语慢声长,一副少年不消浓酒醉的模样。 嘴里念叨着他记忆中的趣事。 他能讲的经历和记忆不多,除去和阿彩的草原经历不能吐露,也就剩下儿时安海村的那点事。 想起什么就和楚沐说什么。 而楚沐的状态则是刚刚好。 英朗的俊面,透着红晕,蓝袍领口已是散开。 楚沐阅历丰富,境界高深,借着酒意,讲述着各种奇闻逸事。 两壶酒倒尽后,弃壶拎坛,提坛而饮。 符天有样学样,竟也拎着酒坛,与之对饮。 楚沐未醉,全仗着破凡初期的道体强悍,神识强大。 而符天能挺住未倒,则是因为他刚刚讲述“安海村”的趣事后,被楚沐好奇的把话给接了过去。 相问之下,才知道楚沐他们家所在的听雷城,地处穹西天域东北部,离“暗海”已经很近,而且巧的是,楚沐几年前曾经去过“暗海村”。 符天的精神一振,边询问着“暗海村”的详情,边与楚沐对饮。 楚沐对符天很是欣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觉得这个小兄弟耿直、淳朴却又不失机敏和智慧。 从街上相遇,到之前他想要窥视一下符天的真实境界时,符天的细微反应,都在说明这个看似年轻没有什么心计的少年,实则不简单。 抛开实力身份不说,单就喝酒这一表现,就能看出人品怎么样。 而且,能和他喝到现在未倒,足见这符兄弟的实力绝非什么筑海期。 要知道这可是“忘仙”酒,能喝到大半坛,已是有堪比立道期的境界实力了。 并且,看样子还能喝点。 至于“暗海村”,也没什么神秘的,他不介意把自己的所闻所见,讲与他听。 原来“暗海”处于穹西天域东北部,因海空之内黯淡无光,常年伴有雷电笼罩而得名。 是一处危险异境。 在暗海南部的几个部落中,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名字就叫做“暗海村”。 村内有人家百户,以狩猎为生。 听雷城距安海村近千里,隔着一座荒山,荒山无名,横亘东西,使得暗海村的存在罕为人知。 楚沐在面临立道,追求突破时,曾去往荒山之内游历。 机缘巧合之下,行至暗海村。 村中之人与常人无异,却带着神秘色彩。 当地几个部族之间常有矛盾争斗,处地生活艰难,却仍旧固守,不愿离开。 楚沐在暗海村盘桓几日,便欲去往暗海一探,后被村人相劝,言之暗海之内恶险重重,曾有仙人去往,再未见回转。 楚沐无惧,凛然孤身前往,可出海未过十里,便被海空之内的雷电劈回,行色狼狈而归。 所幸未曾受伤,遂离开暗海村,翻过荒山回到听雷城。 符天打起精神,听着楚沐或详或细的讲述,觉得这“暗海村”与“安海村”有相像之处,又不尽同。 忽然,想起上午章乐游送与的玉简,何不观来,对照一下。 于是,取出玉简,与楚沐说明缘由后,融入神识看了起来。 玉简之内所述内容很短,其中描绘的“暗海村”和荒山的景象,与楚沐所述差不多。 读完后没发现有太多可辨别之处。 再通过章乐游和楚沐的叙述比较,这三者一结合,让符天对“暗海村”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不管怎样!看来这暗海村是一定要去一趟了!” 符天决心暗下。 楚沐从与符天醉语交谈当中,了解到了他寻找安海村的缘由,对符天的境遇很是同情。 正好他这几天在燎金城的事情已办妥,就要返回听雷城。 于是,邀请符天去听雷城一游,顺道去暗海村看看,证实一下。 符天闻言,举坛相谢,言之近日有军务在身,过了这段儿一定会去一趟,到时没准儿会去听雷城一游。 楚沐听罢,满眼笑意,喝了口酒后,似是想到了什么。 随后,掏出一方暗紫色的金属吊牌,暗紫色的牌面上刻着一个银色的“楚”字,背面是一个银亮的闪电图案。 吊牌边缘处镂雕着一圈云纹,底色暗紫中带着几丝银色的闪电状细纹。 置于掌心看了看,便递与符天,口中说道: “符兄弟!这是楚家的信物,送与你留作纪念,算是你我相识缘分之礼!” “他日若是到了听雷城,随便找个人带路,就能找到我楚家。” “而且,有此信物在手,行事也能方便些。” 符天摇晃着身子,探身接过吊牌仔细地打量了几眼,小心地收了起来。 随后,单手提坛,向着楚沐一敬,也不言语,仰头便喝。 楚沐见状,叫了声“好!”,随即也是举坛便饮。 喝喝谈谈,小一个时辰过去,二人大有酒逢知己之意。 此际,人手一坛的忘仙酒,已是空空如也见了底。 破凡期大能者的楚沐也已显出醉意,见酒坛见底,嚷嚷着要开另一坛,与符天再饮。 此时的符天,已是完全醉倒,与常人无异。 趴在桌上迷糊难醒,气息悠长,哪还能再喝。 楚沐抓过酒坛,见符天已是醉倒醉去,按着酒坛指着符天“哈哈”大笑,嘴中含糊不清,打着酒嗝儿地说道: “符兄…弟!你…你…你不行…了吧!” “嘿嘿…!” “为兄还…还能…再喝一…一壶,不…对!不对!是…再喝…一坛!” “嘿嘿…!” “不过…兄弟…你…你这实力,为兄着实…钦佩!” “还有…你…这性子!我…喜欢!” “哈哈……!” 齐武一旁早已吃完,看着二人用“忘仙”拼酒,心中又是佩服又是可惜。 “真是高人呐!” “哪有这么喝忘仙酒的,不应该是一小杯一小杯喝吗?” “这二位都是奇才呐!” 眼见着二人已醉,尤其是符天已是长醉不醒。 齐武忙上前与楚沐说道: “楚公子!” “我家大人已是喝多,不能再饮了,您看今天就先这样。” “改日若有机会,您二位再聚!” “如何!” 楚沐醉眼惺忪,按着酒坛,摇摇晃晃站起,“嘿嘿”一笑,说道: “好!” “改日…再喝!” “你…送符兄弟…回去吧!” “我也要…回去了,有…有点…多了,好久…没…喝多了。” “嘿嘿…!” “舒坦,我喜欢…这个感觉!” 此时的楚沐,没有任何破凡期大能者的风范,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醉酒之人。 由此可见“忘仙”的独特与奇妙。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城主苏万雄 启动传音木唤来小二,结账时,齐武一阵心疼。 这一桌“宴仙”竟然花去了二十块中品灵石,真是“仙宴”。 将余下的一坛“忘仙”赠予楚沐,再次与楚沐见礼后,齐武搀着沉醉不醒的符天回往东城府中。 楚沐则是收下了那一坛“忘仙”酒,晃晃荡荡的独自回往北城住地。 找画师画像之事暂时搁置,只能等符天醒后再议。 齐武将符天安顿好,出去忙其他事物。 酒醉的符天,鼻息粗重,呼呼大睡。 北城,人居稀少,建筑低矮,较之其他三方的繁华,显得有些萧寂。 城心处有一座圆形的大广场。 广场周围有五个较之小一些的圆形广场。 六个圆形广场都比地面要高出三尺,确切的说就是六个圆形的石台,其内的地面由珍贵的玉石铺就。 石台上面,扭扭曲曲如蛛纹蚁道般地刻满了符纹,每个圆台内都有八根高约三丈,长宽约三尺的方形玉柱耸立。 柱子上除了雕刻着同样的符文外,内外中腰部位还刻着“燎金”两个大字。 这一大五小的圆形石台之间的空地上,各有石阶通道连接圆台,通道两旁设有桌案椅凳。 六组修卫,每组三十人正在桌案后职岗当班。 这就是燎金城的传送阵营。 中间最大的圆台是远距离传送阵,其他五个小的是近距离的传送阵。 各传送阵内外,往来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都是往返在五个小的圆形阵内。 负责各阵的修卫正在盘查和收取传送费用。 而此时,中间最大传送阵的地面和石柱上,彩芒闪烁,光晕流转。 一行五人从彩芒中走出。 四个修卫前后簇拥护卫,中间一位身着紫色锦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缓步行出。 男子面色红润,眉眼细长,神色倨傲,一副久居上位之态。 只是两腮不丰,嘴唇单薄,本是富面官宦的眉眼,却显的有些刻薄。 此人正是燎金城主--苏万雄。 两侧值班修卫见是城主大人,忙齐齐驻足致礼。 苏万雄略微点头示意,便走向对面不远的车架。 车架旁正是来接迎的的金总管。 上得车架,修为开路,掉头回往城主府。 路上金总管被招到车内,被苏万雄询问着走后的诸般杂事。 金总管事无巨细,一一禀报。 随后,不经意地说起今日韦氏兄弟与东卫府符天、齐武二人在街中纠纷之事。 其中也包括楚沐插手的情景。 苏万雄听罢,目内精光一闪而过,面色未改。 随后,骂了几句韦氏兄弟,竟给他找事生非,丢人现眼。 金总管一旁垂立,未敢接言。 到底是一城之主,车架有着府卫开道,行驶很快。 没过多久,便已回到府中。 回到正堂的苏万雄,还未坐定。 夫人韦氏便哭哭啼啼的从后院跑来见礼。 边见礼,边添油加醋地哭诉着弟弟韦成被当街打成重伤之事。 苏万雄阴沉着脸,看着哭的梨花带雨,凄凄惨惨的韦氏,眉头紧皱。 “有这么个小舅子是真不让人省心呐!” “让他长点教训也好!” 可看着韦氏娇媚悲戚的模样,苏万雄的心又不由一软。 “真是没办法!” “唉!” 随即,说道: “好了!好了!夫人!” “起来吧!” “韦成之事,金总管都与我说了,他的伤势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回头我会调查清楚,给你个说法。” “我刚刚从耀星城回来,盟城这次有重大的作战计划要实施,韦成之事先放一放,回头再说!” 韦氏见苏万雄说得严肃认真,便收了泪容 也不擦抹,挪步上前轻展纤纤玉指,边揉捏着苏万雄的左肩,边娇声说道: “老爷军政繁忙,可要注意身体!” “这次回耀星城有没有回为妻的娘家看看?” “久未回家看望父尊,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说着,美目中泪光涌现,眼见缠人的可怜之色欲出。 苏万雄闻言,轻叹摇头,右手拍拍肩上的玉手,柔声道: “好啦!好啦!” “本座去拜见岳丈大人了!” “他老人家好得很,一步临仙,道韵初成,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你莫要挂牵,若真念得紧,明日就带韦成回去看看。” 韦氏眼含清泪,娇躯贴着苏万雄的臂膀轻扭,努嘴娇嗔道: “可我那弟弟都让人家给打伤了,我怎么带他回去?” “难道要让父尊看看他的小儿子,在他姐夫的地盘被欺负的样子吗?” “我可不想让父尊知道,那样多有损老爷的颜面!” “您说是不是?” “真是头疼!” 按说苏万雄已是破凡后期的大能者,心智手段,实力境界皆为同境翘楚。 可唯有一点,难以勘破,那就是美色。 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就是他。 这韦氏闺名唤作“苹儿”,有着莲生初期的不错实力,生的更是娇柔妩媚,细腰善舞。 自从与苏万雄成亲后,把苏万雄哄得钢心绕指,百般疼惜。 不然韦成和韦越秀怎么可能以莲生期的实力,跑到这燎金城做统领。 完全是苏万雄难抵韦苹儿的柔情蜜意和枕边香风的软磨之势。 无奈,才将二人安排在自己城中肆意作威逍遥。 现在听得韦苹儿这一说辞,苏万雄不觉头大。 他那临仙初期的岳父极为护短,这要知道了小儿子韦成和侄子韦越秀在自己的地盘受伤,那还不得和他翻脸? 没办法,看来不得不为自己的心肝找找平衡了。 嘴上安慰着韦苹儿,心中却暗暗琢磨: “这个平衡该怎么找呢?” 韦氏兄弟那德行,他心里有数。 “不管怎么样,总得占点道理才能借题发挥吧!” 正自踌躇无计之时,堂外传来金总管的禀报声: “启禀城主!” “西卫府管寿统领求见!” “哦?” “请管统领进来!” “是!” 韦苹儿粉脸儿泪痕犹在,闻听管寿求见,知道是公事。 便懂事的对苏万雄,细声说道: “既然夫君有公事要议,那苹儿就先退下了。” “夫君记得不要太累,早些忙完,早些休息!” “苹儿在后房等你!” 说完,美艳动人的承泪一笑,缓缓施礼,眉目含春的一瞥后,回转后院而去。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管寿 火辣勾人的眼神,让苏万雄的心神一荡,深吸一口气后才平复下来。 没过多时,金总管引着西卫府的大统领管寿走了进来。 管寿和封连浩的岁数差不多四十左右岁的样子。 身材有些瘦小,脸色发白,眼睛很大,眉毛却是很淡。 面相身材倒是与韦越秀有些相像,一副奸诈阴险之相。 来到堂上,管寿上前恭敬地给苏万雄见了礼,随后在苏万雄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金总管安排下人给二人奉过茶点,便欲退下。 管寿忙将金总管喊住,抱拳说道: “金总管还请留步!” 金总管闻言,脚步一停,看了看苏万雄,见城主没有做声,便对管寿说道: “管大统领有何事?” 管寿忙说道: “是这样!今日上午东卫府与我西卫府街中纠纷一事,韦副统领的随卫回来后,已向管某秉明。” “多亏金总管从中调和,不然闹大了,真是有损我燎金城的脸面。” “管某这里多谢金总管!” 金总管闻言一笑,抱拳还礼道: “管大统领客气了,都是为了燎金城,为了城主办事!” “再说韦成统领受了伤,金某怎能不管!” “管大统领无须多礼!” 管寿听罢,又是称谢。 随后,向苏万雄施礼说道: “管寿向城主大人请罪!” “这个……?” “不知韦成统领的伤势如何了?” “管寿知道当街动法乃是违犯了城规律法,韦越秀又是管寿辖下,出了此事,管寿有治军不严之责。” “城主大人若是治罪,就由管寿一人来承担吧!” “还请大人网开一面,从轻处罚!” 苏万雄眯着眼看着管寿,心中想着: “这管寿的心思好真是可笑,明知道韦氏兄弟与我的关系,此际却跑来卖好请罪!” “呵呵……!” “不过也好,也算是个台阶!” 想着,淡然一笑,随即说道: “管统领无须自责!” “此事怪不到你身上。” “韦成之事,待其伤愈后本座自会酌情处罚,至于韦越秀?” “先关在这儿几天,让他长长记性再说!” 管寿听完,忙谢礼道: “管寿代韦副统领多谢城主大人!” 说完,眼珠翻转,神情现犹豫之色。 苏万雄随手示意金总管也坐下后,看着欲言又止的管寿,问道: “怎么?” “管统领有什么话,不好说吗?” 管寿闻言,立刻说道: “回城主大人!” “管寿确实有话要说!” “不知当说不当说?” “哦?” “什么话?” “说吧!” 管寿立刻换了副表情,瞪着圆眼,挑着淡眉一脸气愤地说道: “大人!” “属下觉得这街中纠纷一事,不能完全怪罪两位韦统领。” “那东卫府掌卫和随从管事也有责任。” “一个巴掌拍不响!” “韦成统领虽然是先违规动法,但是一个酒醉之人,怎能与其一般见识!” “宴仙楼的忘仙酒,城主大人也知道,我辈修者恋其玄妙,贪杯忘仙难自持,也很正常。” “那什么符掌卫竟然对一个酒醉之人下暗手,可见其人心性不善,手段龌龊!” “而且,最近东卫府的行事作风自这什么掌卫加入后,极为强硬。” “那封连浩更是像换个人似的,越发的嚣张跋扈!” “就在今日,那掌卫和随从还跑到我西卫军来打听什么消息来了!” “属下以为,这东卫府在城主眼皮底下,说不定在预谋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还请城主提防明察!” 苏万雄眯着眼睛,听完管寿这一番话,没有说话。 堂内气氛随着苏万雄的沉默,而显得低沉压抑。 金总管看看管寿,又看向城主,见城主沉思不语。 他清了清喉咙,向苏万雄说道: “城主大人!” “仲福觉得管统领所言极是!” “据仲福今日在街中所见,那个新任掌卫确实是强势,目中无人!” “若是没有封连浩在背后撑腰,料想他一个新晋掌卫,也不敢如此张狂!” “本是立道期甚至更高的修为,却是隐瞒实力,装出筑海期的样子,其心不轨啊!” “您还记得前一阵在城外之事吧!” “韦成统领说的不假,这个符掌卫来历不明,实力不明,难保不是什么细作。 “即便不是妖族,也可能是其他盟城派来的。” “今日,街中若不是那楚沐插手,仲福早就把他拿下,押回来审问了。” “还请城主斟酌!” 一直不语的苏万雄听过俩人的话语后,身子微动,换了个姿势,随后开口说道: “妖乱之前,各城结势,分部四方,虽有中天圣城治理,但各方势力私下相互探底、侵吞较量,也属常事。” “若说这个掌卫是他盟细作也不无可能!” “不过眼下妖乱四起,各城疲于应对,应该没有这些闲心!” “再说,我燎金城只是个中等之城,除了生产些金石铁矿,也无灵脉可占,倒是不至于派细作来探!” “这个符姓少年也许就是个乡野的散修,被封连浩看中给收买笼络罢了!” “就算其隐瞒修为,也不过是立道期,不足挂齿!” “不过说道封连浩,你们也察觉他的不对了吗?” 说着,苏万雄微微一笑,面带神秘地继续说道: “这个封连浩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当年道门执掌牛耳,他的师门可是盛极一时,他也被誉为这穹西有数的天才之一。” “你们知道十多年修到筑海,百年莲生是什么速度吗?” “可惜!” “据说他是个天生道体之人,最大的成就也就是破凡期。” “哈哈……!” “破凡期在我们这边城小地方还算是强者,可在其他有古老道门存在的盟城中,就不够看了!” “百年前,各道门联合组建了“中天圣城”,统一管制四方城池。” “他困于破凡中期心灰意冷,才请调到这燎金城任职。” “本来这城主是他的,可在盟城比斗中,他以破凡中期竟不敌破凡初期的本座,可见其道心确是受损,以至于修为退步。” “最后,给他放了一个东卫府统领之职。” “至于,近日来,他的转变嘛?” “我想是因为看透了突破后期无望,而不想再被压制!才有如此作为。” “这时候的他,犹如困兽,无须理他,没准儿三五年便身死道消也说不定。” 管寿与金总管听完,相视一眼,都是面带恍然之色。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白三水 符天这一睡,足足睡至第二日上午。 酒醉无梦。 醒转后的他,并没有感觉到身体和精神有何不适,相反的倒是有些很轻松的舒适感。 可见宴仙楼的仙宴名不虚传,对身体确实有益处。 只是,昨日酒醉后的事情有些记不清了。 收拾妥当来到前堂,齐武早已在堂上等候。 符天询问了一下昨日酒醉后的事情。 齐武略微简要的讲述了一遍后,问道: “大人今日可要去北城画师那里?” “对了!楚公子也在北城暂住,昨日将地址留给了齐武,您看要不要顺路去拜访一下?” 符天一听楚沐,脑中泛起昨日与之把酒言欢的画面 。 不由得自嘲的一笑。 “自己真是无知无畏,居然和一个破凡期的大能者拼酒。” “不过,这酒喝的真痛快!” “那位楚大哥说过,这两日好像就要回听雷城,应该去拜访一下。” “正好画师也在北城!” 随后,与齐武说道: “好!” “那就先去拜访下楚大哥,再去画师那里。” 齐武称是,嘱咐了一下府中之事,便陪着符天出了府门,直奔北城。 齐武变奏边为符天介绍着北城的概况。 走了约有一个多时辰,来到一处建筑门前。 建筑占地很大,是一座带着燎金城独特的金属风格的建筑。 门庭宽大,门楣之上有一块匾额,上面刻着三个大字--迎贵府。 左右各立着一个威武的石兽。 门内有修卫把守。 这迎贵府是燎金城接待往来重要客人的地方。 由此可见,楚沐的身份不一般。 齐武上前亮出二人身份,询问来自听雷城的楚沐公子可在。 修卫一看是东卫府的掌卫大人,忙向符天施礼。 随后告之二人,那位楚公子在今天一早便带着货物离开了这里,去往传送阵那边去了,看样子应该是离开燎金城了。 符天听闻,暗叹可惜来晚一步,没能送上一送。 既然楚沐已走,二人也就离开这里,去往画师住所。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在齐武的带领下七扭八拐的来到了一所宅院前。 院子是少见的白墙青瓦,在燎金城到处都是的金属风格中,显得极为独特。 院内,一圈青竹藤蔓自院墙内攀长伸出,为这黑白色调的院宅平添了几分雅致之色。 叫开院门,有仆从迎出,说明来意后齐武递上自己的身份牌,仆从拿着身份牌前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青衫的老者自宅内走了出来。 老者六旬出头,面目清瘦,花白的头发,颌下一缕长须。 与寻常老者无异,唯有一双眸子似是点星般明亮。 齐武上前与老者见礼, 随后为老者和符天相互介绍一番。 老者名叫白三水,自幼沉迷丹青之道。 修炼家传的功法后,成就不高,但在丹青之术上的造诣却是独树一帜,十分高深。 但就画技来讲,燎金城内能与之相比的寥寥无几。 只是修为境界不高,只有莲生初期。 白三水性格古怪,朋友不多,齐武却是其中一个。 缘由是,在几年前妖乱正盛之际,白三水为了寻求一种独特的颜料,不顾危险独自跑到琅云山中去采集一种岩石之粉。 结果遇上了妖族。 他虽是莲生期,可生性不喜争斗,境界虽有,手段却是匮乏。 被一队妖兵一路追杀。 恰好齐武带队执行任务路过,杀退妖族将其救下。 从此二人成了朋友,偶有走动。 白三水见是齐武来拜访,便亲自出来相迎。 寒暄过后,白三水知道了符天的掌卫身份后,并没有多在意。 随意见了礼,便邀二人入堂品茶。 正堂是一间书房兼画室,堂内挂满了字画图像。 各种笔墨砚池,纸卷绢书摊放于堂内四处的案上与地上。 随便的收拾出一方木案,请符天二人坐下后,白三水唤来一个仆人,吩咐把他的好茶沏上一壶送来。 随后,便问齐武所来何事。 齐武将来意与之讲明。 白三水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的掌卫大人,随即问道: “这位大人是要画人像?” 符天回道: “正是!” “哦!” “既然是齐兄引荐来的,那此事不难。” 符天看着白三水一副高深倨傲的模样,也不在意,忙说道: “那就有劳白先生了!” 白三水看这个掌卫大人没有什么官腔架子,脸上的倨傲之色收敛一些,随后话语一转说道: “不过白某的画资可是不菲,即便是看在齐兄的情分上,这画资也少不得!” “符大人!可莫要嫌贵怪罪!” 符天闻言灿然一笑,说道: “白先生只要能将符某心中所想画得相像,这画资定不会少了您一分。” 白三水手捋胡须一笑,说道: “好!” “那喝完茶,咱们就开始!” 仆人将茶点奉上退去。 白三水招呼二人随意。 然后,自顾自的细品起来。 时间静默,悄悄流逝。 眼看着已品尽一壶茶水,可还未见白三水有作画之意。 符天心中念着阿彩画像之事,面色上不免显露出着急之色。 茶是好茶,可符天喝到嘴中却是难鉴其味儿。 齐武手持茶盏看着二人。 他了解白三水的做派风格,知道他就这样。 但他也明白符天的心情,此刻见符天面露急色,忙轻声劝慰道: “大人莫急!” “白兄的画技,在燎金城首屈一指,画像之事定会让大人满意。” 之前齐武就说了这画师的性情古怪,果然! 符天闻言,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白三水听了,也没做言语,只是静静地喝着茶。 堂内无声,清风穿堂而过,带来了阵阵竹木藤草的清香。 终于茶盏见底。 白三水起身,向符天一礼,说道: “掌卫大人随我来吧!” 符天见白三水终于行动了,忙起身跟随。 齐武从之。 转过正堂,屋后有一凉亭。 凉亭四周青竹环绕,花草陈地。 亭中有一石案,无凳。 案边有几个青釉瓷瓶,瓶内插着纸卷。 案上则是摆放着各类笔墨颜料之物。 白三水在案前站好,示意符天也在对面站好。 然后,开始问符天要画之人的样子。 符天见终于可以画了,忙仔细的将阿彩的模样,用他认为最易懂的词语,描述了一遍。 符天描述的很细。 白三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 在符天细细的描述完后,白三水让齐武带符天回到正堂去,不要打扰他作画。 符天奇怪,却没多问,随着齐武回到正堂。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情不知所起 符天与齐武这一等,便是几个时辰过去,虽然有些焦急,但碍于礼数,又不能窥视询问。 眼见着天色渐晚,暮色弥生,在喝了不知道多少壶茶水之后,堂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白三水一手执卷,一手负背,踱着步子,迈入堂中。 符天忙起身相礼,白三水神态疲倦,微微点头后,来到符天面前将手中一纸卷轴一递,说道: “画已成形,掌卫大人看看可是心中所想之人样貌!” “若有差池?那也没办法!白某已是尽力,掌卫大人可另寻高明!” 随后,坐回位子上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符天一愣,听这话以为白三水对对所作之画不甚满意,没能达到自己的所述。 不过他已经知道这个白三水脾气古怪,于是接过卷轴并未急着打开看,而是手持卷轴,又施一礼,说道: “白先生未见过符某所述之人,即便有所差异也是合乎常理!” “符某感谢白先生劳心费神的为在下作画,多谢!” 符天性情单纯,少会恭维之词,这话接的也算是尽力了。 白三水坐在椅上依旧闭目不语,符天见之也不在意。 回身来至案旁,将卷轴置于案上。 齐武见状,忙将壶盏归于一边。 符天按着卷轴心情忐忑,小心地将卷轴一点点摊开。 只见一幅惟妙惟肖的彩色少女人像呈于眼前。 乌发如云,用金色草绳拢起缠匝成发髻扎于脑后,标志性的齐刘海下露出一点饱满的额头眉骨。 两绺略带弯卷的鬓发垂于粉白的鹅蛋脸颊两侧。 淡墨描画的眉黛笼着一双水灵聪慧的杏眼。 挺巧的琼鼻,在眉眼间藏匿着几分乖巧秀气。 红润的双唇薄厚适中,两侧唇角带着一丝俏皮。 圆润如水滴般的下颌,肉肉的又不失灵俏。 可爱,俊俏又带着一股迷人的魅力灵气。 柳肩如削,随着脖颈的美丽线条顺势而下。 穿着一袭合体的五彩羽裙,束身而立,纤细的掌指交叉,拢于身前。 只一眼,仅仅一眼便已观得满眼,这一刹那,符天的神情如遭雷噬,失神呆立。 “这不就是阿彩吗?” 恍惚间,心中生出一丝幻觉,仿佛眼前画中之人已幻化成真,此时正俏生生的望着自己,站在自己的眼前。 他瞪着失神的双目,情不自禁的呢喃起来: “阿彩!阿彩!” “你还好吗?” “你去哪儿了?” “我好想你!” 一时情从心起,酸意盈鼻,呆滞的双目中已有泪光闪动。 齐武一旁见符天情绪难自控,怕他太过于失态,忙咳嗽一声,低声唤道: “大人!” “大人?” “您觉得白先生画的怎么样?” “可遂您心意?” 齐武的唤声让符天从失神中缓过神儿来,看着在眼中已有些许模糊的画像,才知道自己已被画中之像扯去了心神,忙错过目光向上看了看,眨了眨眼竭力敛去泪意,随后低沉的说道: “画的很像!很完美!” 说着,转身向依旧闭目养神的白三水再次施了一礼,口中谢道: “白先生技艺高绝,着实令人赞叹!” “符某再次感谢先生能画出在下心中所想,了此心愿!” “请受符某一礼!” 白三水闻言睁开双眼,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符大人不用再多礼了,白某既然应下了此事,自当尽力而为!” “所幸不负所望,画出了符大人心中之念,算是圆满!” 说着,话语一顿,叹了口气继续道: “说心里话,若不是看在齐兄的情面上,这种凭空凝念作画之事,白某绝不会轻易答应!” “大道三千,各有其奥!” “以莲生境描他人之念,实属勉强!” “幸而得成!此画之后,白某要修养些时日了!” 随即看了看齐武说道: “齐兄留下画资,就和符大人走吧!” “恕白某不远送了!” 说着,再次闭上眼睛深吸缓出,吐纳调息起来。 符天听完,想要再出言表示感谢,被齐武轻拽衣袖阻止。 随后,齐武轻声说道: “白三水的脾气我知道,他就这样!” “此次越阶作画怕是尽了心力,极为费神,让他先好好修养吧!” “大人也无须再多礼,咱们走吧!” 符天一听,忙说道: “那这画资要多留些,说着取出了他身上的那袋灵石,递与齐武。 齐武一看,用手一推说道: “大人!” “您这些用不上,按白先生所定佣金,属下这儿的就够,即便多付上一倍也够了!” “那也都放你这儿吧!” 说着就塞给了齐武。 齐武想想,再未推脱,将符天这袋灵石收好后,又取出一袋灵石放于白三水身旁的案桌之上。 符天这边,又看了几眼画像,才将画轴小心的卷起起,放于体内空间。 而后,带着齐武离开了白三水的宅院。 天色已黑,北城街道两旁的店铺楼台上亮起了灯火,这是凡俗店家用来照明的。 也有悬挂着用莹石雕刻之物照明的,那些都是经营着与修者相关的店家。 凡俗人家早已闭户休息,街上偶有行色匆匆的修者向城北走去。 楼阁墙树,酒旗幡幌还有偶尔路过的行人,这些影子被灯烛莹石,还有夜空中的明月争相撕扯,于不太繁华的寂静中摇曳成姿。 昏黄与暖白照着脚下的青石街路,符天的身影在重叠晃动间,缓缓前行。 此刻的他,脑中阿彩的样子如眼前变幻的光影般,时隐时现,时明时暗。 存于脑海心中的身影模样,终是出于自我的一种念想构建。 可在见到了仿若真人般的画像样子后,才知道客观的诱因是多么的可怕。 现在他脑海中全是阿彩的影像,一笑一颦,一恼一乐,十年间的点滴细节,汇聚如潮泛起涛浪,涌上心头脑中。 让他浑浑噩噩,失魂落魄。 一旁的齐武看到符天的模样,心中一叹: “唉…!” “少年不知情所起,受尽相思谙情深!” “天道无常,修途难料!” “最初的珍贵不知能否永存!” “不过这些都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自己当初不也是如此吗?” 一时间,心有怅然,默语随行。 酉时将尽之时,二人才回到府中。 符天神情落寞,径直回到后院房中。 齐武欲劝不知从何劝起,只能叹息离去。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战前 第二日上午,符天于整夜的草原梦境中刚醒来,便被早早守在门外的府卫告知封大统领派人来请他到东卫府议事。 缓了缓神,努力的把对阿彩的思念压在心底,简单的收拾一下来到前院正堂。 交代齐武让他主事,便一人前往东卫府。 来到东卫府中正厅,各部管事已是先到,见到符天后相继起身见礼,符天一一还礼,随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没过多时,封连浩身着统领官服来到厅堂上,居中而坐。 简单地与诸人见过礼后,朗声说道: “今日召见各位,是有件大事情要通知诸位。” “昨日苏城主从盟城回转,带回一道军令。” “我燎金城将在三日后向原辖内被妖族所占之地,发起讨伐争剿!” “不只是燎金城,各盟城都将有所行动。” “幸运的是我东卫府被安排为此次伐妖的先锋,将于明日前往东南防线,打这伐妖第一战!” “不过……?” “哈哈哈……!” 说到这儿,话锋一转继而大笑。似是在说一个什么笑话一般。 笑罢后,面带讥讽地念叨了一句: “不过这般小伎俩,“呵呵…!”真是拙劣!” 随后笑着说道: “不怕明说,此次我东卫府作为先锋,本座本无异议,之前就与诸位商议过伐妖之事,即便没有这道命令,东卫城军也将奔赴防线,不退防线之妖,绝不回府。” “但是,昨日城主府中本座在见识了几个小人之间的阴暗卑劣伎俩,忽然觉得很可笑!” 说着,话语一顿,笑呵呵地看向符天问道: “符掌卫前日可是与韦氏兄弟在街上发生了矛盾?” 符天见封连浩问向自己,心中一动: “可能是自己前日与韦氏二人还有那金总管发生了摩擦,导致封大人跟着受了连累,在城主府受了挤兑,才有今日之恼怒!” “这三个小人!” 想到此,忙起身说道: “回大统领,是有此事!” “前日我与齐武出门办事,街中偶遇韦越秀、韦成酒醉……!” 话未说完,被封连浩挥手打断。 符天不明就里,却听封连浩笑着说道: “符掌卫!不用解释也不用误会,你先坐下!” 随即看向众人说道: “事情我已了解清楚!我之所以提这个事是要大家看清这几个小人阴险的嘴脸和心思。” 符天心中有话未说完,听到封连浩如此说,便坐了下来听听他怎么说。 接着,封连浩面含不屑又有些狂傲地说道: “诸位都是我东卫府老人,跟随我也有些年头,这西卫府管寿与我不合之事,想必也是众所周知的。” “说心里话,管寿其人我并未放在眼里,更不用提什么韦氏兄弟,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只是昨日,这几人居然联合起来,向苏万雄状告我东卫府。” “呵呵…!” “所告之罪竟是我东卫府仗势欺人!” “说我东卫府的掌卫仗着本座的信任和实权,滋事生非羞辱他人!” “仗势欺人?” “滋事生非?” “哈哈哈……!” “真是好笑!几个惯用此道的小人,竟然告起了别人!” “你们说好笑不!” 厅中众人一直默默地听着封连浩的话语。 此际,听完封连浩的话语,众人脸上均露出恼愠之色。 执法管事岑庸“腾”地站起,气愤地说道: “还真是不要脸面呐!” “说我东卫府仗势欺人?” “前日之事我等都有所耳闻,卑职觉得掌卫大人没有过错 ,本以为那二人理亏,不会张扬,没想到如此不要脸,还反咬一口!” “真是岂有此理!” 封连浩看着激动的岑庸,笑着说道: “无须动气!” “与你们说说,只是让你们了解下。” 说着摆手示意岑庸坐下,接着说道: “昨日本座已与那几人辩过。” “小人而已!难上什么场面!” “还有那个金总管,仗着破凡中期,想逞逞威风?” “嘿嘿…!” 说到这儿,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看向符天,说道: “符掌卫!” “前日之事,不用记在心上。无须与小人一般见识!” “记住了,只要在我东卫府,谁想欺负咱们都不行,包括苏万雄!” 说道苏万雄,封连浩的神色露出几分失望。 符天闻言,心头不由一暖。 这一刻的封连浩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符叔的那种感觉。 脸上带着敬意和感激起身行礼说道: “符天多谢封大人的庇护和理解!” 封连浩摆摆手,说道: “没事!我对你和对他们一样,入了我东卫府就是我东卫府的人。” “以往封某懒于军政,多亏了在座的诸位维护,以后封某怎会再让大家受不公之遇。” 语声铿锵,威容满面。 诸人也是神色激动,“呼”地起身施礼。 “好了!” “都坐吧!” “这些小人之言行,不用理会。” “说说这驱妖之事,前几天我便告知各位做好准备,现在各部有没有问题?” 阮秋作为内务管事,带头起身回道: “大人放心” “一应军备之物资都已点验储备完毕,大人随时可调用。” “好!” “那诸位听令!” “明日卯时三刻,东卫军起征开赴东南防线。” “诸位做好随行准备吧!” “是!” “大人!” 众人齐声应命。 “好了!你们去准备吧!” “符掌卫留下!” 众人退去,只剩下符天与封连浩二人。 封连浩起身,来到符天身边,拍拍他的肩说道: “走!” “咱们到军营去!有些作战计划,要和成戎几位营首商议一下!” “是!大人!” 符天领命。随后陪同着封连浩出了府门,向东卫军驻地军营走去。 途中闲谈中,封连浩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一个传音信符递给符天说道: “这是短距离传音信符,留在身上,正常情况下可与本座随时保持联系!” “此去伐妖,凶险难测,做好各方面准备!” “回去记得和身边相近之人也各自交换一下传音信符,这样方便联系!” 符天知道这是封连浩的善意,收下后忙施礼称谢。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自荐 来到军营,成戎、樊彻、项和三人早已带着下属在正殿大厅等候。 众人见过礼,按主次落座。 封连浩将从城主府中之事和军令简单的复述一遍。 成戎等人听罢,面露愤恨不平之色。 樊彻是直脾气,起身说道: “大统领!” “苏万雄和管寿他们明显是想让我们去趟路,试探妖族据点的虚实强弱!” “既然是统一的军令,为何不是统一行动!” “北城为传送营地,南城是城主府坐镇,就剩下东西两城,为何是我东卫军打头阵?” “这明显想先削弱我们,这是他们背后使得坏招儿。!” 封连浩闻言“嘿嘿”一笑,说道: “樊营首!” “你先稍安勿躁!” “个中伎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前些日,我与诸位也商议过,即便没有这次军令,我们不一样是要去征伐妖族吗?” “所以,无须管他们那些小心思!” “今日只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和战策。” 樊彻闻言,愤愤不平的坐回位子不再言语。 封连浩又是一乐 继续说道: “诸位说说有何战策和计划吧!” 各个副营首及巡查队首都相互而视,默不作语。 三营首项和坐在位子上想了想,起身行礼说道: “大统领!” “妖族祸乱虽然多年,可我燎金城却从未与妖族有过大规模的争战。” “基于此,属下觉得此次我东卫军应该稳扎稳打,要先摸清妖族虚实再做决定!”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您说呢?大统领!” “嗯!项营首所言极是!” “还有哪位有良策?说来听听!” 封连浩示意项和坐下。 成戎最为稳健,此刻闻言,缓缓起身行礼,说道: “大统领!” “老三说的有道理!” “不过要我说,这虚实可是不好探,各巡查小队这些年都是轮守防线据阵而守,没有哪个小队有能深入妖族之地的实力。” “妖乱之初也曾有过这方面的行动,不过很多小队都是一去不回未见生还者。” “现在妖族已站稳了脚跟,想要再探定是难上加难。” “依属下看,咱们不如就驻守在防线,凭借防线大阵的优势,先调整好军心,再以小股骚力量骚扰,边打边试探妖族在东部的虚实。” “这样既可以让各部修卫慢慢适应作战环境,也可以防止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们在背后使坏。” “您觉得如何?” 封连浩听完神色严正,略做思索说道: “也有道理!” “不过这样一来,和现在的态势也没什么两样,对于我东卫军来说只是换个地方驻守而已!” “妖族入侵这么些年,我辈修者早就应该有所行动了,一味儿的寻求安稳之策,何时能驱妖复地?” “再说,要是没了争胜之心,这天道如何逆,这道心如何修呢?” “你说是与不是?” 成戎听罢,怔了怔,随即似是有所明悟面色一红,向封连浩一施礼,说道: “多谢大统领教诲!” 封连浩看着这个跟随多年的老部下,心有所慰地摆摆手,随后,继续看着众人,征询谋策。 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目露深思。 符天此时坐在封连浩左下方也是一脸沉思之色,见众人无声,他起身行了个军礼,向封连浩说道: “大统领!” “符天心中有一策,您看可行否?” “哦?” “符掌卫说来听听!” 封连浩饶有兴趣地说道。 也许是出于欣赏,他对符天的言行很信赖和也很感兴趣。 符天挺了挺身子,捋了一下思路,说道: “刚刚成营首和项营首所说的策略都是良策,属下认为都可行!” “如果大统领觉得这样过于保守,依属下之见不如这样。” “明日,我东卫军先驻扎到东南防线,然后派出一人前去妖族领地那边去探探情况。” “把虚实摸清楚了,再做进一步的计划。” “这样一旦出现问题,不会影响大局,一旦成功就可以有效地制定和实施驱妖计划了。” 刚刚说完,一个声音在他身后想起: “符掌卫的计策虽好但执行起来却是有所困难。” “东南防线外,妖族最主要的领地就是“琅云山”。” “那里妖族高手与妖部众多,咱们这边上哪儿去找一个,能一探虚实之人?” 说话的是樊彻,他觉得符天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最根本的问题需要解决,怎么解决呢? 因此,出言反问。 符天看向樊彻,年少的脸上带着坚定自信地笑容,朗朗说道: “樊营首的疑问,符天已想好。” 说着向封连浩轻施一礼,转身向前走几步,来到大殿中间的前方,面对着众人,看着樊彻说道: “符某之所以提此建议,是因为符某心中已有人选!” “哦!” “是谁?” 这话是一直听符天说话的封连浩问的。 符天回身,说道: “回大人!” “是我!”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要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妖族之地凶险异常,光有胆量和勇气是不够的,一旦被发现,很有可能葬身妖腹。 此时,闻听符天自荐,下面出现一阵小声的议论之语。 “掌卫大人这是要干嘛?” “为了军功不惜只身犯险吗?” “真是好胆识!好气魄!” “无怪大统领赏识!” “我看符掌卫不是空口白话之人,定是有把握才这么说的!” “可敬啊!” ………… 众人声小,略显杂乱。 成戎咳嗽一声,众人止语。 封连浩则是目光炯炯地看着符天,等他的下文。 符天神色微整,继续说道: “大统领!” “属下不是口出狂,此去察探,首要条件是实力。” “论实力,属下也许不敌三位营首,但若论逃遁之法,我相信三位营首却未必能及我。” “进城前,属下曾与妖族结丹之妖一战,那妖族的实力应该不在樊营首之下,但是他依旧碰不到我的身。” “此事不是属下吹嘘,齐武小队都可证实!” 说着,话语一顿,转身看向众人继续说道: “其次一点是重要性。” “符天承蒙大统领的赏识,身担掌卫这一职,在燎金城有了一席之地。” “但符天心中明白,东卫军中有没有掌卫都是一样的,但是没有了在座诸位却是不行。” “诸位长久治军,乃军心所向之首,一旦离开短时间内无人能代替。” “此际乃非常时期,自是不可为之。” “那么此事只有在下最合适了。” “在下出身异地,于人情世故知解甚微,于军政一途更是一无所知。” “此番伐妖,有此一策,正是符天回报大统领知遇之恩的机会,希望诸位成全! 随即回身向封连浩一礼说道: “希望大统领应允!” 一番话语说完,殿上寂静无声,众人脸上神色各异,但不约而同的都带有一丝敬佩之色。 封连浩听得眼中精光闪烁。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决定 封连浩目中满是赞赏之色。 成戎、项和之策都可行,但都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是驱妖,那就要有奇招,最好能一招便见奇效,若是还像最初那样的拉锯之争,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还驱什么妖。 不过却如成戎所讲,刺探军情是需要代价的,眼下确实没有能胜任的小队,更别提个人了。 难不成他亲自去吗? 此刻,听闻符天信心满满地自荐理由和诚挚的请命之态,让他不得不再一次对符天另眼相看。 封连浩一脸正色的看着符天,开口说道: “符掌卫!” “本座能感受到你的赤诚之心!” “但妖族领地的凶险,你可能还有所不知,切不可意气用事!” “再说了,谁说你不重要?” “本座看中的人,怎能不重要呢?” “呵呵……!” “大统领!” “符天所言绝不是意气用事。” “您还记得我是从城外来吧!” “我本就是莫名地出现在琅云山中,而且那山中妖族,我也与之交过手,山林地形也有些印象。” “况且,符天自信只要多加小心,绝不会有什么危险!” “即便暴露行踪,只要我不恋战,想必那些个妖族想留住我也难。” “大统领若是不信,您看!” 符天话音刚落,原地已没有了身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彩影。 “啊!” 众人一阵惊呼。 封连浩也同样如此,离座站起,满眼讶色。 惊呼未落,原地彩芒再现,符天又出现在众人眼前。 封连浩凝眉闭目略做感受,然后睁眼问道: “不是瞬移?” “回大统领,应该不是,这是符天自己琢磨出来,用来保命逃遁的小手段。” “有此法傍身,您觉得符天的提议可行不?” 封连浩思索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没有直接回答符天的问语,而是反问道: “符掌卫,你真是让人惊喜不断啊!” 前几日你与樊营首比试,为什么不用此术? “回大人!比试是比的道法手段,又不是比逃跑,您说是不?” “啊?” “对对对!” “好!” “有魄力!够真诚!” “此事定下! “封某代表东卫军预祝符掌卫平安顺利完成此行!” “他日驱妖复地之功,定为符掌卫记上一大笔!” “不过,一定要小心!记住若事不可为以保住性命为重,回来咱们再从头计较!” “明白吗?” “大统领放心!” “符天谨记!” “好!” 封连浩心情大好,又与众人商议了一下军中细节之事。 时间很快,已是下午申时,定下最后的计划后,对众人说道: “今天就到这儿,诸位回去做准备吧!” “明日一早出发!” “符掌卫!” “回头我让阮秋为你准备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回去休息吧!” “是!多谢大统领!” 厅上众人散去,成戎、樊彻、项和三人却没走,见封连浩与符天说完话,便上到前来,与二人见礼。 成戎、项和还未说话,樊彻先抢着说道: “符掌卫!” “原来你还有如此精妙的身法,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如此看来符掌卫的实力已非樊彻所能比之。” “真是汗颜啊!” “此番孤身前往妖地刺探军情,这般胆魄和豪情让人真心的敬佩!” “樊彻祝符掌卫马到功成!” “他日平妖后,一定要去宴仙楼喝个不醉不归!” “老二说的对!” “符掌卫此次前往妖地要多加小心!” “我等静候佳音!” 旁边的成戎也随声附和着。 符天忙回礼 项和则是笑呵呵的上前,从怀中取出一物,递与符天,说道: “符掌卫!” “此去凶险!” “这“掩踪阵盘”有小范围遮蔽身形和气息的功效,送与符掌卫,也许能用得上。” 符天向成戎、樊彻二人回礼致谢后,接过项和送与的阵盘。 这阵盘不大,上面蓝黄绿三种颜色将盘面分为三部分。 每种颜色内刻着各不相同的阵符,像一张三拼而成的大饼。 符天谢过后,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打量着,一脸的茫然不懂之色。 项和见状,笑着解释道: “这个是阵盘,用灵力催动,置于地上可形成一个五尺见方的结界,结界可以遮掩其内事物的气息和形影。” “这个阵盘只能用一次,时间也不长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符掌卫留着,也许有用处!” 符天一听明白了,这是个能隐匿身形和气息的妙物啊!” “有如此功能,实属珍贵!” 他再次谢过项和。 几人又聊了几句,便散去回府。 符天回到府中,招来齐武、张河等人,将今日军政会议的决策讲了一下。 齐武听完,忙说道: “大人!” “您怎么自己要求去探查啊!” “这件事太危险了!” “昨日为您画像的那个白三水,您知道吧!他就是几年前我们小队私自去打探敌情时救下的。 “那次损失惨重啊!” “几十名同门都亡于妖族之手!” “我们这一小队能回来,都是用命换来的机会!” “您现在要孤身一人前往,这其中凶险,您可要三思啊!” 齐武关切地说着,旁边的张河、周林等人听到此,想起当时的情景,也是一脸的悲切、伤痛之色。 符天听着齐武的话,看着几人,知道是为了自己着想,便出言安慰道: “没事!你们别太担心!” “我自己心中有数!” “你们明日一早留下一队打理府上,其他人也随东卫军前往防线吧!” “这是军令!” 符天面色一正,继续说道: “封大人说的对!总是这样守着也不是办法,我人族的地方岂容妖族盘踞。” 这一刻的符天看上去颇具上位者的风范,气度不凡。 “好了!” “你们下去吧!” 符天平静地吩咐着。 齐武几人见符天已做了决定,已是无法再劝说,便都退下。 符天回到后院房中,将身上可用的东西点验了一遍。 盘膝坐于床上,闭目冥思。 此去定是极其凶险,一旦暴露就要面对群妖的围杀。 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呢? 管他呢!已经决定的事,怎么都要完成。 正思忖间,门外传来齐武的请示声音。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准备 符天招呼齐武进来。 二人书房坐定后,齐武从储物袋中取出一袋灵石,放于桌案上说道: “大人!” “妖族的主要占地中,都被妖藤侵占覆盖,灵气难存。” “这些灵石您收好了,以共补充修为之用。” “这瓶丹药您也收好了,虽然比不上您的金果子,但放在身上总归有些保障。” 齐武把灵石,丹瓶放在了符天面前让符天收下。 符天看看齐武没再说话,把灵石和丹药都收了起来。 随后问齐武: “我之前给你们的金灵果你们用了吗?” 齐武一愣,顺口回道: “张河和周林应该还没有用,我的……?” “哦!” “你的怎么了?” 齐武看着符天,犹豫着要不要说,说出来会不会有邀功的嫌疑。 随后一想,也没啥不能说的,于是回道: “是这样!大人!” “您还记得与樊彻营首比试的事吧!您不是昏迷了么?” “当时我着急,就把果子给您吃了一个,后来在您苏醒前又给您吃了一个。” “那个…?” “我已经没有了!” 符天一听,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能那么快醒转,是因为齐武把金灵果给他用了。 符天面带感激之色,对齐武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我怎么能醒的那么快呢?” “谢谢你了齐武!” 说着他手上多了两个金灵果,随手放到了齐武面前,说道: “这两个你留好了,能早用就早用吧!看看对修为帮助大不大?” 齐武一看,神情激动,刚要推辞被符天拦住话语。 “不要见外!从认识到现在这些日子虽然不长,但你的为人我已有所了解了,你对我也应该有了一些了解。” “虽然有着职位等级之分,但我一直都拿你当朋友看待。” “接下来的形势也许会很乱,修为是立足的根本,这也是封大统领对我说过的,因此这金灵果子你早些炼化,争取早日立道。” “还有,我修炼的道法可能与你们不太一样,这金灵果对我来说作用已是不大。” “但是你们炼化时要多加注意,若是难以炼化不要强求,以免伤了道基。” 齐武闻言,脸上尽是感动之色。。 取出玉盒小心地把金灵果装好后,本欲再嘱咐几句符天。 符天却是笑了笑,先说道: “不用担心我!你去吧!”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齐武闻言,深施一礼后,告退。 齐武走后,符天取出阿彩的画像,呆呆地端详了一阵,回过神后小心地把画卷收起,回到床榻上盘膝坐好。 神识内视,灵海内的彩珠安静地浮在灵气之中,微微泛着光芒。 身体各处经脉强韧粗壮,生机勃勃。 “自己这古怪的境界修为果然与别人不同,“灵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神识在体内转了一圈后,肚子居然“咕咕”的叫了起来。 想起来有两天没吃东西了,随手取出金灵果美美地吃了一个。 没饱! 又吃下一个。 还是没饱! 符天摸着肚子,奇怪地吧唧吧唧嘴,再次取出一个,吃完后,终于饱了。 自从与樊彻比试昏迷后,他发现自己的“饭量”越来越大。 以往一枚金灵果能管上一两天,现在要三枚。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照这样下去,果子好像很快就会吃光啊! 想到此,他忙把体内的金灵果袋子都取出来放到床上查看。 金草编就的袋子甫一取出,满屋子金光灿灿。 当时离开草原时,他带了三袋果子。 这还是阿彩强塞给他的。 现在就剩下不到两袋子了,金灵果的个头不小,十几个就装一袋。 如此算来也就剩下不到三十个果子。 如果没有了金灵果的浓纯灵力供应,符天不知道自己还能修炼到什么境界上。 “看来得想法子找个能代替的东西了!” “灵石?” 心念闪动,手中出现一块上品灵石。 灵石的色彩是介乎于玉石和莹石之间,比玉石亮一些,比莹石又暗一些。 七八岁孩童拳头大小,晶莹剔透,内里光晕流转,成不规则的多棱面状。 根据蕴含的灵力多少被划分为下、中、上、极品四个等级。 上品灵石已是极其珍贵之物。 符天循着学来的方法,右手握住灵石,运转体内灵海,神识锁定灵石,引出一线灵力侵入灵石之内。 闭上眼细细体察,灵石之内混混沌沌,一团浓郁的灵力蕴藏其中。 当自己的灵力顺着手臂通过手掌与灵石连通那一刹,灵石内的精纯灵力如找到了出口的闸流,顺着手臂源源不断地回流向自己体内。 灵力如清澈的泉水,带着丝丝凛冽沁脾的凉意,汇入灵海。 没有任何属性,和之前吃过的水灵果子,还有宴仙楼吃过的那些贞肴有些相像。 温和没有杂质。 肚子本已吃饱,但随着这一股灵力的涌入,一种较之吃饱的满足感更为舒适和惬意的感觉,由四肢百骸回馈而来。 “原来灵石有如此妙用!” “怪不得无论修凡都在努力争取,为了它而卖命。” “这才是修为精进的根本。” 相比之下,金灵果虽然功效更甚,可毕竟是稀有之物,自己身上也所剩不多。 而灵石没有属性,适合任何灵根的修者,且得来有道,可以通过手段获得。 看来灵石才是必需品啊! 不过盏茶的功夫,右手掌上的清凉之感渐消。 放下念头,睁眼一看,手中的灵石已变得灰暗无光,除了质地看着稍显光滑外,已与普通石头没什么区别。 随着一颗上品灵石的炼化,他体内的灵海上光彩浮动,灵力充盈。 彩珠更是彩芒流转,熠熠生辉。 收起神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已达到了最佳状态。 符天换上金草编就的短褂,外面穿好紫色的东卫衣甲。 舒展手臂和腰身,感觉了一下,没有什么绊刮的地方。 别说这身衣甲还真是轻便随身,且颜色深暗,作为潜行的装束倒是很合适。 收拾利落,坐在床上,开始为了即将到来的危险之行,闭目养神。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出发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亮。 符天睁开双目,一夜的打坐让他感觉浑身上下,精力充沛,神清气爽。 收拾妥当,来到前堂,齐武带着原小队百余人已是集合完毕,在堂前院中肃立无声。 符天神色平静,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带队前往东卫军营。 穿街过道,来到军营门口,守卫见是符天,直接前方引领,直奔演武场。 以封连浩为首,成戎、樊彻、项和以及一干主事之修,早已到齐。 符天率众来到场前,与诸人见过礼,随后齐武一队被编入阵列。 封连浩见各营队集合完毕,身形一展,晃身出现在点将台上,迎风站立,袍袖飞舞。 扫视了一眼下方,朗声宣道: “十年间,妖族为祸,扰我穹西,掠我灵秀天地,乱我生存之境!” “其念当灭,其行当诛!” “今日,封某携我东卫五千忠勇之修,前往东防一线除妖复地。” “希望诸位同道能齐心合力,除妖卫道,还我燎金修凡一片清朗天域!” 声如洪钟,响彻全场,在偌大的演武场上空渐高渐远,传向东城之外。 场内以成戎的一营为中心,两侧展开共计五千众。 一杆黑底金边的大旗插在一营队前,随风飘展。 上面一个硕大的古体“东”字,旁边绣着一条暗金色的蛟龙,挺颈张口,昂首欲吞。 正是东卫军门口的那杆军旗。 大旗如幡,昭示着东卫森然军威。 五千修卫,各个神情肃穆,面目庄严。在听过封连浩的话语后,齐声吼道: “除妖复地,还我清朗!” 此刻这五千修卫所凝之势如虎如狮,浩荡雄武。 丝丝煞气在每个修卫的身上头顶升腾凝聚,混成一片搅动着四周空间气流。 站在场边一侧的成戎、符天几人,都是心情澎湃,热血上涌。 尤其是符天。 他从没见过如此众多的修者结列成阵,聚势凝威。 这股子铁血无畏之势,让他感同身受,胸口血热之气弥漫,大有一种即刻冲锋陷阵,舍生忘死的念头。 封连浩朗朗之语还有东卫军的吼声,在他破凡期大能者境界的加持下,穿破云霄,响彻大半个燎金城。 城主府内,此时强者汇聚。 城主苏万雄,总管金仲福,西卫府大统领管寿,几个立道期的副统领管事,加上韦越秀、韦成两兄弟。 十几个高手坐在堂上正自商议要事。 封连浩的声音似是隐雷般自半空传来,语声轰隆又无比清晰,似是乍响的霹雳落入众人耳中。 正在询问各方事宜的苏万雄话语一停,抬眼看向堂外天空,目光闪烁,凝眉不语。 管寿听到后则是扭头朝外看了一眼后,不屑地低估一句: “狂妄!” “自以为能代表燎金城么?” 而金总管也如苏万雄一般的神情。 封连浩的语声结束,苏万雄低沉着脸看了一遍众人,沉声说道: “诸位都听到了吧!” “封统领即将出发前往东线剿妖,三日后本座也将亲自率众前往,刚刚商议之事,回去要严密部署吧!” “散了吧!” 管寿见苏万雄听了封连浩的话语声后,似是有什么心事,想问又不敢太直接,见众人退去,刚想开口搭话,就听到苏万雄说道: “仲福!管统领!” “你们俩个留下,随我到后房来!” 二人闻言,忙紧随其后。 符天第一次见到战舟。 舟长近十丈,宽约八尺,细窄狭长,有点像小时候和海生玩的那条小舟。 每条战舟上可容纳百人。 舟身四周刻有阵法,以消耗灵石为动力。 启动之后,浮空飘起,光晕笼罩。 四十九条战舟在一艘较大一些的战舟带领下,在全城修凡停足注目下,缓缓升起,划过东城上空,向东方防线飞去。 如此大规模的出动战舟,在燎金城这些年里都是少有的阵仗。 船队过后,城内修凡议论纷纷。 最后统一的结论观点是: “形势可能要变了!” 燎金城离东侧防线不过百里,战舟虽然速度不快,不过有盏茶的时间也就抵达。 封连浩和符天、成戎等几个重要人物在最大的船上,趁着都在,又大致地部署了一下作战计划。 而后,众人对符天孤身前往妖地还是有些担忧,各自嘱咐着经验之说。 封连浩听着几人的话,想了想自身上取出一张玉符。 玉符如尺,符身两面都刻有古朴神秘的符文,两头各有一个圆点,一为黑,一为白。 封连浩手持玉符,催动修为注入玉符后,让符天凝出两滴精血滴在两个圆点之上。 两个圆点在符天的精血滴上之后,倏然转亮,瞬间凝成俩个晶莹剔透的小血珠。 符尺上的符文闪动,随后两个血珠闪烁间,渐渐的各自伸出一条血线,像两条小蛇一般顺着符尺中间的细纹相向流出,最后在中间相聚。 符尺陡然光华大盛,随即收敛,两个血珠之间连成了一道直直的血线。 一点红光在血线中间致闪烁不停。 符天好奇地看着玉符,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封连浩和成戎几人见血线连成,都露出笑意。 项和见符天一脸茫然之色,上前出声解释道: “符掌卫未见过此物吧?” “这是大人的独家手段。” “这玉符叫做“量生尺”,是独具特色的一种法器。” “你看那两个圆点,各占阴阳,如果用精血成功激活分出血线相连的话,可以显示提供精血之人的生死状态。” 见符天还是不解的样子,项和又继续解释道: “就是说,如果符掌卫遇到生死之危,在这个“量生尺”上就可以显示。” “你看那中间那一点红光。” 说着指了指玉符血线中间的红点,继续道: “红点往左为阳,往右为阴,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红点是不动的,在生机衰弱或强盛时,红点会相应的左右移动,作为标示。” “大人为我们三个都留了“量生尺”,这样谁一旦在外遇到什么危机,好能得知。” “这“量生尺”是少见难得的法器,是封大人师门的珍贵之物!而且也不是谁都能激发成功的,一旦不成功这“量生尺”就废掉了。” “符掌卫幸运的紧,一次就成功了,以往我们几个激发时,可没这么顺利。” “嘿嘿……!” 说着似是想起什么,挠挠头不好意思地一笑。 随后继续说道: “有了“量生尺”,这样在符掌卫去往妖地后,我等对符掌卫的境遇的好坏就能有所了解,一旦出现生死之危,我等也好及时的做出援救之策!” 项和详细的说完后,符天终于明白了,知道这是封连浩出于关心,才舍出这样珍贵的法器,于是恭敬地向封连浩施礼致谢。 封连浩“哈哈”一笑,说道: “不用多礼!” “我若是放任你孤身探险而不管不问,那还配做诸位之首吗?” “符掌卫放心!” “此去若真是遇到危险,第一;要以性命为重,是逃是藏以保命为主。第二;无论生死封某及东卫军定会竭尽全力前往救援。” 封连浩两句话说的铿锵有力,让人听着欣慰。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养妖藤 战舟成队,破空飞行。 盏茶的时间过后,已行至监妖塔防线上方。 驻守监妖塔的是燕重的第五小队,一早便收到了东卫军的传讯,此刻已在塔顶平台等候。 望见战舟抵达,燕重浮空飞起,来到旗舟之上,拜见封连浩诸人。 在见到符天时一愣,心道: “这不是前不久和齐武在一起的的那个少年么?怎么和封大人几位站在一起?” 见燕重迟疑发呆,管事阮秋心思闪的快,忙上前将符天的身份作了介绍。 燕重一听“符掌卫”,不敢怠慢赶紧施礼问候。 符天记得这个替换齐武小队的队首,似是与齐武关系不错,便微笑地点头示意。 燕重见过礼后,将近几日的巡查情况作了细致的报告。 琅云山一带这几日很平静,没发现有大规模妖部活动的迹象。 只是偶尔发现有一两个妖族探子会在琅云山边缘处出没,这也是正常现象与以往一样。 不过山中偶有轰隆声传出,不知是什么情况,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异样。 封连浩听过燕重的报告后,与众人稍作商议,便吩咐众人按计划行事。 众人得令,纷纷离开旗舟,回到各自营队。 未过多时,舟队开始有序地缓缓散开,樊彻带部去往防线最左侧的监妖塔,项和带部去往最右侧的监妖塔,成戎作为中军主力带部驻扎在中央这座监妖塔前。 其余二十条战舟上的小队则是分散开来各自前往余下的监妖塔上协防。 战舟统一停在了监妖塔防线前的空地上。 封连浩的指挥室设在燕重负责的这座监妖塔上,战力部署完毕后,各部留下副首待命,成戎等人齐聚监妖塔中。 齐武因为符天的原因,也被传唤到这里。 符天见诸事已毕众人聚齐,便向封连浩辞行。 封连浩让人送上来一份琅云山最早的地图交于符天,说道: “符掌卫!这是琅云山未被妖族侵占前的地图你留作参考,现在虽然被妖族占据,但大体的山势应该不会改变,你收好了会有用处。” 符天接过,扫了一眼后放入怀中。 其他该说的在城中都已经说过,简单地说了几句后,在众人的目送下,符天在监妖塔平台上,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向琅云山方向飞去。 朝阳正红,借着刺目日光的映遮,符天如流光一般的身形划过云层,射向琅云山的最东部。 选择在白天行动是因为妖族在白日很少会出现在琅云山边缘,相比白日的阳光,他们更喜欢夜晚的月光,夜晚才是妖族活动频繁的时候。 挑在琅云山的最东部落脚,是因为那一侧没有修者的城池,妖族在那一方的部署可能会薄弱一些,巡查的不会那么严密。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在不了解敌情的情况下,也只能按着猜测的想法去实施。 云层中飞行的符天,感受着清风云气迎面扑来的清凉感,凝目望向身下绵延的山岭,一种天地任遨游的舒畅感,充斥着灵台脑海。 没由来的想放声长啸,又生生的忍住,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暴露行踪,还有任务在身。 小半个时辰过后,符天停下疾飞的身形,落在了一片青黄相接的草地之上。 这里已经是超过了琅云山的范围,眼前的景色很奇怪。 身后是琅云山繁茂清幽的密林山地,远处却是茫茫沙地接天连地,脚下所立之处是草地和沙地接壤之地,一黄一青相峙谁都无法多侵占谁一分,形成泾渭分明的一条齐整的界线。 “远处那里应该就是封大统领他们所说的域海之地吧?” 想起封连浩曾介绍过的情况,知道域海无边修者难行,除非是大乘地仙之境的强者才有能力穿行。 “也不知道这域海的另一边是什么天域?万一安海村不在穹西天域,那会不会在其他天域呢?” “按封大统领所说,安海村应该还是在穹西,不然我怎么能跨域出现在这里?” “不过草原太神秘了,那片天空更是神奇,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也许……?” 看着远方沙海处那风沙遮天的景象,符天生出的胡思乱想和好奇之心被压下。 “这些都是后事,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再说。” “我既然是在这里出现的,也许在这山中会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想至此,整了整身上的甲衣略做调息,将身上的气息尽量收敛,转身展开身形奔向山林。 疾驰间,一股另类别样的气息萦绕在山风灵气之中。 借着山石草木的掩护,越接近山脚下,这股另类气息越浓。 “妖气么?” 符天脑海中念头闪过。 这气息有些熟悉,应该就是妖气了。 妖族为了占据山海形成自己的领地,每占一处都会种下繁殖力极强的“养妖藤”。 养妖藤是妖域最普通的一种植物,这种植物生命力和繁殖力都极强遇土木则生,且生长速度很快。 最关键的一点是它可以散发出适合妖族生存修炼的妖气,因此成了妖族在各天域能站稳脚跟的根本条件。 不过养妖藤的移植培养颇费时间。 在妖域要选择初吐新芽儿的根苗,由妖族三星以上的大妖用自身纯厚的妖灵力滋养着百日,才能离开妖域之土,再由大妖携带出来。 而要成功通过空间裂缝通道也不是件易事,毕竟是两个天地之物,这就需要携带根苗的大妖有着极高的修为和经验应对,反之根苗受损便会化为死种,一无用处。 一旦成功地将养妖藤根苗栽下,那会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会长大窜根繁殖,这个时间内也需要妖族用妖灵之力滋养母藤。 当第二根养妖藤长成后,便会产生妖气和第一根妖藤相互滋养,由二变四,四变八……。 最后形成一片妖族特有之地。 养妖藤经过几年生长成势之后,不但是妖气的来源,因具有排外的特性,也还是妖族领地预警之物。 若是有非妖族之物出现在妖藤领地内,会遭到妖藤的排斥和攻击。 琅云山的养妖藤是在三年前栽下的,此时虽然没有遍布山野,但妖族占据之处却已到处都是。 琅云山中浓郁的妖气就是养妖藤散发出来的。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入妖地 符天放缓疾行的速度,找了一个可以掩身的巨大山石,在山石后面停下了身子。 借着山石的遮掩,错身探头极目四望,正面一座高高的山岭横卧在眼前,其上几座怪石山峰在薄云雾气中耸立隐现。 随着不断地靠近,那有些熟悉的妖灵气越来越浓,已经掩盖住了原有的灵气。 符天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琅云山后方的山脚下,如他猜测的一般,这一侧的山林中,妖族的巡察守卫还真的有些松懈,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妖族出没,只是妖气比较浓。 符天散开神识,想已强大的神识来查探一下,可刚刚散开约有百丈远,就觉得神识的感知力一下子被搅乱,如同陷入泥沼之中难以扩散出去。 “怎么回事?” 心中惊讶,收回神识,再次闭上眼睛尝试着向更远的地方散去,结果还是一样,无法施展到更远。 睁开眼,细细地分析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山中的妖气所致。 当初,从山中出来时,就因为妖气的原因无法瞬移太远,看来现在是一样的情形。 越接近山林妖族占据的中央,这妖气就应该更浓郁,一旦深入内部估计瞬移是没法用了,不过好在还有“追彩”。 定了定心神,放下念头,敛息提气,晃动身形悄无声息地闪入山林之内。 林内幽暗,也许是因为妖气的弥漫,使得林木草棘的颜色都变得比较艳丽,在幽暗的环境里显得有些诡异。 四周寂静无声,偶尔会听到几声细微的,来自山林内部的兽吼声传来。 因为要时刻隐匿着气息,所以不能施展太大的动作,只能靠轻身之法潜行。 这也是困于没有功法可修,儿时符明烈教的那几种术法都是争斗和修炼的功法,除了御空和瞬移外并没有什么玄妙的身法口诀。 那“破光逐日遁法”还没等符明烈教完全部口诀,符天就嚷嚷着不学了,等藏日山寻妖后就被迫分离,直到如今。 好在他自己琢磨出了“追彩”,不然他还真没有勇气来探妖族的底。 运转体内的彩珠,丹田灵海内雾气升腾,一缕缕精纯的灵力散向四肢。 吸气轻吐,再提起一口气腾身踏上高高的树木枝杈之上,星目如电小心地辨认好下一次的落脚之处,蹬枝而起蹿向下一棵树木。其间没有带起一丝风声和响动。 就这样,符天像一只猿猴一样,在高大粗壮的木冠枝杈间闪跳腾挪,这情形不仅让他想到了藏日山中阿彩背着他飞遁的情景。 十年不短,却似昨日一般近在眼前。 乌虓驻守的地方叫做“穿云峰”,是琅云山中最高的山峰,立于琅云山的正中,四下几座矮峰相衬。 乌虓所率妖部为琅云山的主力战部,但在与符天一战折损了几百部众后,总体的实力有些渐弱,但乌虓本体实力高超、勇武善战,凭此一点他的战部依旧是琅云山五支战部中最强的一支。 因此,依旧守着前山主峰之地。 乌虓自与符天一战后,再未出过领地,那个可恶的修者的超强生命力和古怪的身法让他一度愤恨不已,当日回到山内的他曾发誓,再让他遇到那修者,他一定要将他活着生擒,再一点点的吃掉那修者的道体。 这一阵子修者与妖族相安无事,山中各部也趁机修养调整,乌虓在递呈了补充麾下战力的申请后, 带着那股子恨意把自己关在洞中闭关修行,以期更早的再进一步。争取早日突破结丹,成就大妖境。 今日,正在洞府中祭炼内丹渐入佳境的乌虓,被洞府外站岗守卫的妖卫所传来的一声声急切又胆怯的唤声搅乱了心念,这差点让行功中的他出了岔子。 怒从心中起,强行收回内胆,散去功法后,“呼”地起身,一脸怒容地打开洞府,来到洞外看着那张嘴又欲吼叫的妖卫,二话不说,扬起蒲扇一般的大掌“呼”地扇了过去。 妖卫见部首大人终于出来了,刚欲禀告要事,那黑乎乎如铁似钢般的手掌就扇在了那丑陋的妖脸上。 “扑通”一声,妖卫被扇了个跟头,伏在地上仰脸看着乌虓,刚要说话,“噗”地吐出三四颗牙齿,混着妖血吐落在地。 匆忙的站起身子,也顾不得疼痛和眼前部首大人再次扬起的手掌,嘴中含糊不清地将要禀告之事噼里啪啦地快速讲了一通。 乌虓正在恼怒气头之上,一个巴掌怎能解气,刚要反手再扇一个,就听到妖卫那囫囵不清的话语里有“四星巡战大人”几个字,神情变化,急忙收住挥出去的手掌,顺手将那妖卫的扯到眼前,厉声询问所述之事。 妖卫惊魂甫定,咽了咽口中血水,在乌虓细问之下,战战兢兢地将主营传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乌虓耐着性子听完,才知道原来是琅云山中来了一位大人物,说是妖族王城派来的“四星巡战使”,不知道来此何事。 负责此地统管的妖将大人要召集各部首前去拜见,据说是有大事要宣告,而且时间紧迫,要立刻就去,不得有误。 乌虓平息了下胸口的怒气,松开手中妖卫的衣甲,挥手扔给他一个碧绿色的拇指肚大小椭圆形的果实,瓮声说道: “赏你个青苓,算是补偿刚刚的一巴掌,去把乌良叫来!” 妖卫得了青苓,两眼放光,带着血沫的嘴角一咧,抹了一把下颌的血迹,将那碧绿的青苓往腰中一塞,也不说话,向乌虓一拜,转身一溜烟的去传唤乌良去了。 乌虓虽然手段狠辣,但奖罚分明也算有一手,秉承着软硬兼施,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原则,倒也让手下对他又敬又怕。 乌良是乌虓的副手,结丹中期的境界,实力不错与乌虓同族。 接到命令后,未敢怠慢,迅速地来到乌虓洞府前。 乌虓见到乌良,将主营的传令简单讲了一遍。 随后,吩咐乌良加强对燎金城一侧防线的监视,监督新补充进来的妖族战士的训练和修行。 乌良领命离去。 乌虓交代完后,展开身形从左侧山峰飞出,奔向后方中央主营。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四星巡战使 乌虓展开身形,穿山疾驰,用不多时来到了后山主营。 主营设在一处宽大的洞府之中,门外六名妖卫守着。 乌虓也没用妖卫通报,风风火火地直接进得主营洞中。 来到洞中,刚要嚷嚷,只见各峰战部主将都已到齐,此刻,垂立在堂上两侧,肃立不语。 正中宽大的石案后,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这个男子,身着彩色长袍华服,头戴青色玉箍,银白色的头发,白净的面容,眉心处竖着一条红白色柳叶状的印记,那是妖族修至大妖境独有的印记,眯缝着细长眼目,神色阴沉。 身上那股迫人气势,让人心生畏惧。 琅云山战部主将乌鼋,此刻陪立在一旁,正小声的说着什么。 乌虓硬生生的收回了脱口欲出的叫嚷,翻着虎目圆眼,看了其它几个妖将一眼,见这些平日里粗野的家伙,都老老实实的立在一旁,心中明白,这位应该就是王城派来的四星巡战使了。 于是也赶紧收了收身上的气势,神色谨慎地来到其它几个妖将的前面,站定身子,等着会议开始。 听到脚步声,乌鼋瞥眼见乌虓到了,便停下话语,正了正神色,高声说道: “都到齐了!吾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从王城而来的巡战使大人,带着王城旨令而来,尔等都过来见礼吧! 说着,转身领头施礼。 乌虓等众妖将一听,紧忙齐齐跪倒,双手伏地,纳头施礼参拜。 妖族等级森严,大妖者已是极高存在,受万妖仰慕,所以礼节仪式也是极严。 中年男子端坐正中,受了礼后,扫了妖将们一眼,沉声说道: “尔等起来吧!” “此次本座来此,乃是受王命所遣,旨意有三……” 说着,语气一顿,看着刚刚起立,身姿挺拔的众妖,语气稍缓对着乌鼋说道: “乌将军,你等都坐下!” 乌鼋听闻,扭头朝乌虓等一挥手,众妖将这才按位坐下,神色肃穆,一副危座聆听模样。 中年男子看着众妖将,再次接着话茬说道: “此次前来,王命有三。” “第一:吾妖域开域重来,入主各域,统一天域的大计,从这十年来看,进展太过缓慢,论战力实力,吾妖族比之各域之和更强,可迟迟难建功业,这其中有战线零散广袤之因,也有受空间通道所限之因。 但最主要的还是修者的顽固抵抗,修者所仗手段繁多,尤以结阵之法最为可恶。” 说着,中年男子目中漏出狠辣的愤恨之色。 随后,接着说道: “三千年前的大战失利,根本原因就在于各天域修者所建的各类阵法上,使得吾妖族战力受阻,而这穹西天域的修者盟城尤善此道,若是这结阵之法流传到其它各域,也被广泛实施,那吾妖族统一天域大计,将会再次受阻,虽然如今各天域难再相通,但为了不使旧果重结,以防万一。” 因此王城有命,从旨命传到之日起,穹西各部做好战备,吾族将集中力量入主穹西,争取早日拿下穹西,建吾妖族大业。” 尔等知晓了吗?” 乌鼋众妖一听,起身齐声应诺。 男子看着,点点头,抬手示意坐下,继续说道: “第二:本座此次前来,带来了一株养妖藤,作为日后你部扩土所用,本座会在此地坐镇些时日,帮尔等养护母藤一段时间,也亲自会会此间人族修者。” “第三:王城有命要各域战部寻找和留意一位本族大妖,这位大妖乃是吾族银月狼族妖主之子,名为风丠。” “十年前,在央原天域与四星大妖银夜以及随卫失踪,据查,银夜大妖及随卫已经命陨,而风丠大妖命脉尚在,却不知所踪,因此要求各域所属要多加留意查寻。” 说完,男子脸上愤恨之色愈浓,恨声说道: “不瞒尔等,吾就是银月一族,吾名:银曜,大妖银夜就是吾族兄,吾虽在王城效职,不能去往央原天域为吾族兄报仇,但此事乃是修者所为,不分天域,吾要这些可恶的修者血债血偿。” 说着,环视了一眼静静聆听的乌鼋等妖将,继续道: “银月妖主与吾族妖王的关系,想必尔等也知晓吧!就不用吾多说了,希望尔等谨记。” 众妖听闻,忙再次起身悍声回道: “吾等谨记!” 乌鼋,乌虓等妖族也算是妖族高手了,对于银月妖主与妖王的关系,怎能不知,即便不知详情,也是有过耳闻。 据说,银月妖主与吾族妖王乃是结义之谊,有兄弟之情,银月妖主的儿子失踪了,妖王怎能坐视不管,形成王命颁布下来也属正常。 银曜“嗯”的一声,点点头,表示满意,继续说道: “接下来,尔等将此地军情与吾细细说来,吾要了解一下,再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计划,此后,吾还要抽时间护养一段养妖藤,怕是要闭关一段时间。” 乌鼋一听,吩咐各部将所掌握的情报和本部的详细情况一一报来。 符天于深林中敛息潜行,心中默默地记着自己走过的山形地貌,还有他能发现的妖族守卫之处的位置。 琅云山不算大也不算小,横亘沙海与城地之间。 这一走,已过了三个多时辰。 符天一边辨别方向,一边小心的向深山耸峰靠近,越靠近那股妖灵气的气息越浓。 时间已过午时,一直提气潜行的符天已经感觉到有些疲累,行至一处山涧旁的树冠之上,正准备停下,稍作调息。 忽然,涧水对面林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林声。 以符天的修为,这点响动虽然离得尚远,但是仍旧听的一清二楚。 他急忙缩起身子,在茂密的枝叶间隐匿好身形,远转双目看向声响处。 山涧另一侧山林中,没过一会儿,一队十余个妖族的身影,闪现出来。 符天小心地观察着。 第一次执行这样的探查任务,让没有经验的他,十分紧张,虽然在出发前说的轻松,无惧,可真的置身处地的来做,才知道这探查之事,比之打架,逗嘴更难,更让人紧张。 十多个妖族,出得山林,蹿跳到涧水边,取水饮用。 喝完坐在石头上休整。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暴露 这时,只见一个有着知命期的妖族向另一个知命期妖族叽哩哇啦的说着什么。 要是别人,不懂妖语肯定听不懂,可符天不一样,那叽哩哇啦的妖语听在耳中,竟然能明白说的是什么。 “青苓?” “没白挨揍?” 符天边听边观察。 只见,其中一个半妖半人的丑陋家伙,在指着自己的漏风的豁牙,向着同伴炫耀。 符天弄明白了,原来是挨了妖将的揍,又被赏了个貌似是宝贝的青苓。 “青苓是什么宝贝?” 符天在猜想,听意思是吃了有好处,难道和金灵果一样? 正琢磨着,接下来的内容让他收起了疑惑之心,专注了起来。 “四星巡战使大人?” “王城来的?” “都去开会了?” 几个关键词让符天的心一沉。 结合着妖族的对话,还有他从杂记上知晓的常识,那个什么四星巡战使应该就是妖族的四星大妖强者。 “四星大妖啊!堪比临仙中期的修真大能者,而且据说同阶相比,妖族强者更胜一筹。” “放眼燎金城最高修为的也只有破凡后期的城主苏万雄,那和临仙中期还差着远着呢,就别提封统领这些人了。” “这要是争战起来,燎金城谁人能敌,封统领的东卫军能敌吗?” “况且,琅云山还有众多妖族战部,东卫军即便能与妖族战部周旋相抗,那谁能挡得住四星大妖?” 想到此,符天忙收起心思,准备即刻回转,将此事报与封连浩,不可贸然宣战,否则要吃大亏。 心念至此,散开神识,运转灵海彩珠,身上光芒微闪,人已在枝桠间消失。 也许是运气不好,也许是心中急切,施展追彩闪现后的符天,忽然发现身处之地并不是神识锁定之地。 虽然有妖气干扰,神识扩散不远,可也不能出现如此的偏差啊! 感受着周遭的环境气息,那独特的妖灵气更浓,眼前不远处,淡淡如纱雾气弥漫,草木藤树影影绰绰。 林内幽暗光稀,景物如一,方向本就难辨,此际更是无法分清方位。 “怎么回事? 符天凝结心神,试着再次散出神识去观察下,竟然发现,神识已经完全延伸不出去了。 心中一惊。 “难道是进入妖族盘踞腹地了?” 运目前望,目光所及,只能看到几丈远的距离。 没办法,符天只能轻身探进,借着身旁的树木遮掩,摸索着前行,看看能不能走出迷雾。 雾气中似是走出很远,可眼前景物、方向依旧隐约难辨。 心中急切的他,前进的身形越来越快。 “啵……”的一声轻响,好像碰触到了什么东西,接着似摇铃般的示警之声响彻四周,在这寂静的山林间,格外的响亮。 “不好!” 符天在感觉到触碰了什么东西时,原本紧张的心神,更是大吃一惊。 浑身灵力涌布,抽身就往回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随着摇铃般的声响,迷雾中,一条人腿粗细的藤条,如长枪般自迷雾中刺出,射向符天。 心头预警,来不及反应,身子横向闪移,右臂金芒涌现,立掌如刀,挥臂斩向藤枪。 “噹……”的一声,手刀斩在了看看擦身的藤枪之上。 接着“咔嚓……”一声,藤条被斩断。 符天的身子则是借力射向左侧方向,半空中调转身形,刚要催动追彩身法,头顶之上,破空声响起,又一条藤条如长鞭般,劈头抽下。 符天未及细看,听声辩位,右臂一缩一伸,红芒吐露,一拳轰出,一条三尺长的虚幻火龙,咆哮迎上。 “噗……”,红炎炸裂,火光跳动,化作一团焰火,火龙消散,劈来的藤条也化作灰屑,散于雾中。 这两下迎击虽然手到藤消,看似轻巧,可那藤条传来的反震之力,也是震得符天右臂酸麻。 要知道符天现在的实力可是不弱,堪比立道期,可仍旧被这藤条震得发麻,足见这藤条的威力之强。 “是妖藤!” 符天已经反应过来了。 “自己误打误撞,竟然闪到妖族腹地来了,还被发现了,要麻烦。” “赶紧走!” 身上七彩之芒乍现,四周迷雾忽地一阵涌动,上百条妖藤,似择人而噬的蛟蛇一般,或劈,或刺,或缠,或卷,各具形态,围攻而来,眼见已到身周三丈之处。 “哎呀……!” 电光火石间,追彩之法终未完成,体内彩芒吞吐,化为灵力灌向双臂。 拧身沉腰,双臂张开猛然一震。 “轰……!” 九条炎龙,扭着虚幻的身子,咆哮着扑向四周。 “九龙焚世” “噼噼啪啪……!” “轰……轰……轰……!” 妖藤与火龙纠缠碰撞,或燃,或碎。 一直处于心神急切,猝不及防状态下的符天,在这一式出手后,也是一阵的喘息,再加上四周妖藤的攻击反震之力,体内气血也是震荡翻涌。 不过,无大碍。 而迷雾深处传来也传来一声“吱……”似鼠类吃疼一般般的尖叫声。 烟气与雾气弥合,经过这一式相拼,周围出现了刹那间的停滞。 这一短暂停滞给了符天一线机会。 顾不得翻涌的气血,也顾不得催动追彩身法,符天长身蹬空,射向来时方位。 身子刚射出,原本立身的空中,便出现一根妖藤,横扫而过。 反应过来的妖藤,在迷雾中射出无数条藤条,直追符天而去。 符天身法如风,在迷雾中倏忽闪过,搅动着雾气,打起漩涡四散。 身后妖藤如万千触手,穿雾而出,紧追不舍。 符天越飞越着急,这周边的雾气似是无边无际,刚刚也没进入这么深啊! 更麻烦的是,身后紧追不舍的妖藤,再次发出了如摇铃般的响声。 迷雾中符天前方左右,不断地有手臂粗细的藤条攻击而出。 这些藤条,符天随手便可斩断,根本近不了身,可是这却阻碍了他飞遁的身形。 速度在渐渐减缓,身后破空之声渐近。 符天心中恼怒无比。 “这该死的妖藤太可恶了!” 迷雾渐薄,这说明自己正在远离妖族腹地。 这让恼怒的符天心中一喜。 “再加把劲儿!” 正自奋力清除来阻的妖藤,极速飞遁之时,迷雾前方传来一声妖语怒吼: “何人大胆!敢闯吾琅云战部!”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乌良 乌良在乌虓走后,便到妖部中巡视去了。 主将被传唤去开会,他这个副将要做好分内之事,别出什么差错,不然乌虓老大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他可不想挨一个巴掌,得一个青苓,虽然青苓是个好东西,可好歹他是结丹期的副将,丢不起那人,不对!是那妖!。 不过青苓这种地珍,还真是很馋人的,这是修者天域,不是妖域,能带出来的宝贝不多,只靠着妖藤散出的那点妖气,根本不够修炼锻体的。 因此,这在妖域还算珍稀的青苓,在这修者天域内就显得特别珍贵了。 于是,那个得了青苓的家伙,被他给派到后山外巡逻去了。 后山外,对着域海交界,基本上不会有修者会在那出现,巡察任务很是轻松。 “不过要是耍滑偷懒的话……!” “嘿嘿……!” “那青苓可就……!” 派出各个巡山小队后,见天色过了午时,他便亲自带了一队,来到琅云山后靠外的山林巡视。 果不其然,在一处山涧旁,被他发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巡察小队,带头的正是那个豁牙的妖卫。 几个巴掌过后,青苓入了乌良的口袋。 那妖卫又付出了两颗槽牙,垂头丧气的跟着乌良继续巡察。 这个方位的山林,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敌情出现,正自悠哉回转时,山林深处传来了妖藤的预警之声。 乌良神情陡变,呜嗷一声,命令手下做好应战准备,带着几十个妖族,快速地向示警处靠近。 同时,唤起妖赋,努力地分辨和感受着妖藤位置,在符天堪堪接冲出迷雾之时,带着手下将符天截住。 符天在乌良大吼之时,已然看清前方的众妖。 无须多想,抬手便是一拳轰出。 右臂笼罩着金红色的光芒,拳锋夹杂着锋锐的杀伐之气,扯起一道撕破空气的风鸣声,直捣正面而立的乌良。 前有妖族拦阻,后有追妖藤追击,情急之下,符天这一拳没有半点保留。 “哇呀呀……!” 乌良有着结丹中期的修为,在这琅云山妖族战将中,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实力自是不弱。 眼见这个修者一声不吭,挥拳就打,乌良怒叫一声,迎着符天的拳头,拧身扑了上来,半空中吐气开声,也是一拳捣出。 “嘭……”的一声爆响,一人一妖同时被对方的术法和力量震退。 这一击,竟是旗鼓相当,但事实上是符天稍逊了一筹。 他借着飞遁的冲刺之势,凌空先发,全力出手,而乌良却是由下自上,后发迎击。 虽是平手,可一比较,高下立判,抛开术法不说,根本实力上,符天还是弱一些。 符天努力的控制住被震退的身形,感觉到散去灵力的右臂被震的直发麻,还没等他喘息后方妖藤的“嗖……嗖……”的破空之声,已然临近。 眉头紧皱,牙关一咬,两手极速的在胸前变换掐诀,随即,手腕频频抖动,口中闷喝一声: “去……!” 一朵朵荷叶大小的火莲,从他的指尖飞出。 莲花旋转飘出,看似缓慢,实则奇快。 一部分火莲旋转着迎向身后射来的妖藤。 一部分则是射向对面的乌良和妖众。 乌良见自己的一拳竟然没有将这个年少修者击落,心中竟不由一喜。 “呦呵……!” “不错嘛!” “有两下子嘛!真是再好不过了!看样子能有修者立道期的实力,真是太好了,将这小子拿下,便是功劳一件,想想营中已经好久没有擒过立道期的修者了。” “嘿嘿……!今天老子运气好,让老子给遇上了!” “看你往哪跑!” 眼见这修者施展出那莲花术法,乌良心念闪过,回手拽过身后手下给他扛着的兵器,大喝一声: “吃吾一棍!” 挺身蹿入空中,抡起一根漆黑油亮的长棍,就朝飞来的莲花砸去。 他身后的妖众,也纷纷叫喊着冲向符天。 火莲和妖藤相撞,爆起一团团的焰火,燃于空中,妖藤的攻势一缓。 符天放完火莲,感觉灵海处一阵空虚,他知道这是短时间极度消耗所致。 急促又疯狂的释放火莲之术,让他来不及远转彩珠进行调度,致使此刻的灵海内,灵气稀薄似无,只剩下孤零零的彩珠在漂浮。 吸上一口气,想调和一下气息,可那浓郁的妖灵气,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沉下一口气,神识探出,四周的雾气已经很淡了,只要冲过这队妖兵,就应该可以离开妖藤所占之地了,到时便可伺机离开。 乌良仗着结丹期的实力,挥动着手中的长棍,击碎了几朵火莲,打的空中焰火四射。 虽然击碎了火莲,看似轻巧,可乌良也不好受。 那一朵朵看似娇弱的莲花,在被击碎之时,产生的反震之力,也震的他半边身子生疼。 而看看他身旁的手下,就知道这火莲的威力,非同小可。 十余朵火莲飘向众妖,这些妖兵妖卫各施手段妖赋,试图向乌良大人那样破去莲花。 哪成想,那看似脆弱的火莲,竟然难以阻挡,穿过妖术,直接撞在了几名妖族的身上。 “呼”的一声,火焰升腾,将被撞的妖族裹在火焰之中,不消片刻就化为灰烬,那凄厉的惨叫声,刺激着其它妖众的神经。 更可怕的是,那撞完妖族的火莲,并未散去,而是陡然加快速度,又撞向别处。 被撞到的妖族,和上一个的下场一样,连那个有着知命期修为的豁牙妖卫也不例外,不过到底是知命期的妖卫,舍命的一击后,将火莲击碎。 就这样,十几朵火莲竟然将乌良的手下消耗殆尽。 当乌良击碎最后一朵火莲时,身后就只剩下三名知命期的手下了。 这结果,气得乌良仰天怒吼,哇哇大叫。 符天借着这一短暂的时机,催动灵海内的彩珠,不断的抽出五行灵力,滋养补充着身体。 眼见前方妖族虽然被自己的火炎莲花杀伤殆尽,可那个妖族高手却是安然无恙,已经破了他的火莲术法。 因此,他不顾一切地压缩灵力,准备施展追彩,只要追彩一施展,自己便可逃出琅云山。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逃 空中,被火莲焚烧后的妖藤和妖尸,飘散成灰,散发着难以言表的气味,混合在迷雾之中。 而此刻,原本愈发的淡薄的雾气,竟然渐渐的浓稠起来。 这一变化,让借机调息,不断压缩灵力准备施术遁去的符天,无比焦急。 眼前形势,没有什么办法可用,唯有施展遁术,尽快脱离妖地。 正自暗中竭力压缩灵力之时。 未占到便宜,又折损了数十名手下的乌良,在击碎火莲后,浑身妖气蒸腾,面目狰狞,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抡棍便攻。 黑棍带起一溜黑芒,划开雾气,直直劈向符天。 身后幸存的三名知命期妖族,也“嗷……”的一声吼叫,摇身变化回本族妖体,呲牙亮爪,各展天赋妖术扑向符天。 符天半空中,保持着掐诀之势,面色潮红,瞪着双目,盯着扑来的乌良和其手下,唇角抿出一弯倔强的弧度,牙关紧咬一副舍命之态。 棍影迎头而至,杀气逼人,前方各方位雾气中,传来一声声震耳的妖族咆哮之声。 “嘿嘿……!” 收回目光,眯起双眼,体内灵力,已压缩到极致,在黑棍堪堪落头之时,符天的心神一动,留下一道彩芒,原位消失。 乌良这一棍,含怒而出,快似电闪,结丹期的妖灵力,灌注全身,力求一棍功成。 可眼见着黑棍已砸到了符天头上,可是却无着力之感。 定睛一观。 符天所立之处只留下一道彩芒,彩芒似闪光的碎片一般,转眼消散不见。 这让乌良恼怒万分。 “想跑?” 顺势收起黑棍,双脚跺空,仰首长啸,啸声尖厉,悠长穿空而出,散向四方山林。 挥手扔出一颗碧绿色,核桃大小的一颗果子,射向浓雾深处。 而后,耸动着扁宽的鼻翼,眯起眼睛,细细的感受了下,随手一挥,带着面挂惊色的三名手下,震空而起,向山林外方向射去。 符天已不知道自己连续的闪了多少次,只知道现在体内灵力枯竭,身体内外疲惫不堪,从被发现到交手,再到逃遁,一番急迫的应对,让他的身心已经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 不过算算距离,应该是脱离了妖族腹地的范围。 停下身形,深吸一口气,定睛观察周遭景象,他忽然发现,四周仍旧有着淡淡的薄雾,山石林木的色彩和气息与逃离之地并无二样,这让符天倍感疑惑。 “难道还没有脱离妖族腹地吗?” “不应该啊?” 落在一棵高大的树木横枝之上,顾不上身体上的疲累,调动神识,尝试着向四周探察。 神识刚刚散出不远,脑海中便传来的景象气息一阵扭曲混乱。 “是妖雾?” 符天面露惊疑,若有所思。 “一定是,看来之前修者太小看妖族了,这雾气不但能混淆神识,而且对于灵力的排斥,绝对不像修者了解的那么简单。” 追彩之独特,在燎金城外与乌虓大战时就已得到了证实,可此刻此地,拼命的施展,所遁距离却如此之短,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妖族腹地对修者,或者说对妖族外的生物,有着奇特的限制之力。 “可不管怎样,都要脱离这里,刚刚的一番打斗,必定惊动了妖族,那个妖将实力不弱,全力一拼,未必会输,可赢的希望也不大,可一旦被妖族缠住,那自己的处境就太危险了。” 想至此,看着光线暗淡散乱的山林,符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催动体内的彩珠,凝聚所剩无几的灵力,试图再次逃遁。 正在此时,身后山林雾气中,传来几声震动山林的怒吼之声,紧接着树木石土折断破碎之声,哗哗作响。 “不好!” 符天来不及再压缩灵力施展追彩,辨别了下方向,曲膝蹬枝,身形蹿起,破空而逃。 可没等他逃出多远,一丝危机,窜上心头,念动间,身子在空中,生生的横空扭向了一边。 刚刚闪过,就见身子斜前方,几棵粗壮古木,嘭地一声,化作木屑,四下飞溅。 一道黑影越空闪过,拦在了符天的正前方。 正是手提黑棍,杀气腾腾的乌良。 这里是妖族腹地边缘,依旧有妖气笼罩,那淡淡的雾气,让妖族在这里,如鱼得水,实力得以完全的展现。 借着地利,乌良甩开三名手下,将符天再次拦下。 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杀气的妖将紧追不放,符天心头也升起了一股怒气。 “既然逃不了,那就战吧!” 无须多想,符天快速地取出一颗金灵果胡乱的塞到口中,感受着那一道炽热的暖流,注入灵海,被彩珠缓缓的吸入,右手握拳,沉腰撤步,一拳击出。 炎龙幻化,火焰笼身,无声而出,直扑乌良。 跟敌人没有什么客气的,符天依旧二话不说,抢先出手。 九龙焚世,随拳而出。。 乌良见符天依旧是那一式,嗤笑一声,抡棍便砸。 “嘭……!” 炎龙碎散,可紧接着第二条炎龙随形而至。 “嘭……!” 又散。 第三条、第四条…… “嘭……嘭……嘭……!” 九条炎龙,首尾相衔,轮番扑至,气势非凡,可乌良凭着结丹期的实力,抡棍便砸,浑然不惧,以棍破龙,轻易化解。 破去最后一条炎龙,缓过神儿的乌良挒开大嘴,“嗷”的一声,双手握棍,凌空翻至,一棍劈向明显后继无力的符天。 棍影如幕,撕破雾空。 气喘吁吁的符天没指望九龙焚世能对乌良造成伤害,他知道这一式很厉害,若是换符叔出手,那这个妖将早化成飞灰了,可自己毕竟是野路子出身,境界古怪,修为尚浅,不过这一式九连击,虽不能破敌,却是可以让他缓上一缓。 灵海中心处的彩珠徐徐转动,一丝丝灵力散出,融入灵海,接着再卷起一圈圈灵力,散向周身经脉,不断地循环。 符天疲劳的身体得以支撑,趁着这短暂的时机,符天再次取出一个金灵果,两口吞下,深吸一口气,压住体内翻涌的气息。 刚有所缓解,危险再至。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伤 察觉到躲无可躲,符天咬牙闷哼,抖身振臂环抱,浑身灵力散入两臂,凝聚于怀,一个如月似镜,带着翠绿色边缘的圆盘自怀中形成,阵阵水木灵韵之气散出。 这是符天在几次打斗之后,琢磨出的一种防御术法。 以水灵力为基,木灵力为辅,以木固水,以水承力,凝实成盾,作为应险御敌术法。 此刻,避无可避,又来不及施术硬拼,只能用此式接下这夺命的一棍。 乌良天赋不错,已结丹千年,再加上黑虎一族天生神力,在琅云山一众妖族中,除了乌虓、乌鼋,其他妖将都逊他三分。 此刻,这全力一棍,在他心中是势在必得的一击。 眼前这个修者,年纪不大,实力确实不错,逃遁之术也不错,胆量更是不错,居然敢只身来此,而且,还能从他手下逃出来。 今日,要是不能将这个修者留下,那自己就算是栽了面子了。 死活不论,就是不能让这个家伙逃走。 说时迟,那时快,乌良这根妖藤炼化的黑棍,挟风带影,划破雾气,狠狠地砸在了符天匆忙间凝聚出的水木圆盘之上。 “啵”的一声轻响。 乌良只觉得自己这一棍好似打在了一团棉絮败革之上,棍势已尽,却没能达到想象中这个修者被劈落身败的情景,反而,一股无声难言之力,自棍身传回。 乌良魁梧的妖躯一震,毛发乍立,“嗷”的一声低吼,竟被反震的翻空倒飞,两三个翻旋后,才在空中稳住身体,大嘴咧开,隐约有丝丝黑色的妖血渗出,顺嘴角流下,宽大的鼻翼剧烈地翕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恼怒羞愤之色,在狰狞的脸上齐聚。 这一击竟让他受了伤。 抱盾硬抗的符天,在受到乌良全力一棍的那一刻,只觉的身体如同被一座倒下的山头给砸中了一般。 被震的身体一僵,随后,麻木疼痛之感渐强,接着无边剧痛,钻入脑海,散于周身经脉。 脑中经过剧痛与一阵混乱之后,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撑住,两臂机械般死死的抱着怀中的水木圆盾,生生地硬抗下这一击。 轻响之后的几息中,符天如同被定了身的木偶,僵立空中,一动不动,紧接着,怀中的圆盾如被戳破的皮球,“噗”地一声碎裂消散,而其中凝聚的两方相抗的力量也随之爆裂开来。 “嘭……啪……!” 水木妖灵之气崩散,僵立麻木的符天似狂风中的布袋,轻飘飘地被气流撞飞,丝丝线线的鲜血,飘洒在浑浊的气流中。 “嘭……”地一声撞在了林间巨木之上,震的树身开裂,嘎吱作响,随后,掉落在树根之下的藤蔓草棘交杂的落叶之上,一动不动。 远处空中,乌良耷拉着双臂,弓着腰,正自喘息。 同样受伤的他,总觉着胸口有一股气息顶着难受,妖念转动,催动内丹,提起一道妖灵气,想缓解一下闷疼的胸口,可刚刚聚到胸口,只觉的那股顶撞的气息如甩起的吊锤砸在了胸口,再也控制不住,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乌黑腥臭的妖血。 这一口妖血吐出,让原本难受的乌良,倒是感觉好了一些。 瞪着圆目,盯着符天落地之处,毛绒绒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妖族善战,悍勇无畏,这点伤不算什么。 费力地抬起酸麻地手臂,抹了抹嘴角下颌的血迹,随即自腰间皮囊中取出一颗青翠的果子,塞到了沾满血迹的大嘴当中,正是从那死去妖卫手中谋夺而来的青苓。 这果实不但能滋养妖体,同时也能疗伤补气。 “咔哧咔哧”地嚼碎咽下,闭上了眼睛,意识守着妖丹,开始慢慢地恢复着体力。 符天不能说不强,古怪的境界,玄妙的道法,都让他显得神秘莫测,远强于同境之修。 可这强也只能于立道期比肩,即便能施展出貌似临仙的手段,可毕竟是虚有其势,与真正的临仙手段,差之千里,多说能与破凡期一拼,而结果也是注定落败。 符天的道法修为皆是自悟而来,根基浅薄,没有受到正统的指点,杂乱缺乏梳理,能有这般实力,全凭自身天赋异禀。 乌良就不一样了,虽只是结丹期,但在妖族中,结丹便已是实力非凡,与修者相比,综合实力比之立道期也不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况且,乌良结丹千年,其实力即便对上修者的破凡期,都有一拼。 因此,符天不敌,也合情理。 雾气中,已没有妖藤追袭,符天、乌良交手的地方,被崩散的气流和道法妖法的残余之力,破坏的混乱不堪,残枝碎叶随雾气被驱散一空。 山林雾气中,三道妖兽之影破空射出落在了乌良身旁,随后幻化成人形,正是乌良的三名知命期的手下。 此刻,堪堪赶来。 远处,似是断了气的符天,如死人般平仰在树根之上。 面色苍白,双目禁闭,血迹染红了胸前和臂膀处的衣甲。 衣甲也早就被气流割的破烂不堪,隐约中有金黄色的草袍露出。 身体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这多亏了草袍的奇特防护,为符天抵挡了一部分暴虐的撕扯力量。 看着像是死了,可他的体内却是一片混乱之象。 灵海已经难在成型,被震的破碎瓦解,残存的一点点灵气也散乱不堪,如飘絮般散向经脉骨骼,而后消失不见。 彩珠萎靡不振,光华尽失,孤零零地飘在丹田处,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碎裂坠落。 麻木的脑海中,漂浮着黑白两色的碎片,碎片上各种人物、事物变换的情景翻转隐现,碎片间,一丝无主的意识在挣扎着环绕在黑白之间。 “好疼啊!” “要死了吗?”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啊!” “我怎么能死?” “我不能死!” “我还要找……?” “呃……!” “我要找谁?” “呃……!” “我是谁?” 无主的意识在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着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活 丹田处,那颗失去光华的彩珠,在脑海中那丝意识不断的自问时,出现了变化。 只见无泽的表面,似破壳的鸡蛋般,裂开了一线细缝,一缕彩芒摇摆的钻出。 彩芒像是一条灵活的小蛇,在彩珠周围盘旋了一圈后直线上升,在临近头脑之时,化作一道虚影进入了符天的脑海中。 彩芒进入后,便化作黑白色的一道神秘意识,穿梭在黑白碎片之间,将那些庞大、混乱、翻涌的碎片一点点扶正,又努力地想把这些碎片拢在一起,可就在这时,那条在迷茫自语的意识中,传来了身外危险的信号。 神秘的意识一顿,随即卷向无主的意识,将这一条意识卷在其中之中,猛地向下坠去,同时分出一条细小的虚体留在了黑白碎片之间。 被裹挟着的无主意识,似乎察觉到了内外传来的危机,扭曲着,挣扎着居然从神秘意识中挣扎出了大半,钻入黑白碎片间,消失不见。 神秘意识似是极为愤怒,可那股来自体外的紧迫危机感又让它很无奈。 只能卷住剩下的小半无主意识,钻出脑海,再次化作一道彩芒,卷着黑白色的一点意识,向下方那个如破了壳的蛋中坠去,随后,钻如其中。 有了彩芒的回归,破壳的彩珠再次凝实,恢复到原本黯淡无光的样子。 脑海中,彩芒留下的那道神秘的意识,此刻立在了黑白碎片的上方,不停地盘旋,似是在搜寻那条消失在黑白间的挣脱意识。 搜寻未果,体外的危机已然临身,神秘意识猛然停住,点点似星辉般的光点自黑白虚体中散出,落入下方漂浮的碎片中。 丹田处的彩珠,在光点融入碎片那一刹,缓缓转动,随即越转越快,丝丝缕缕的光晕在破败的表面隐现,而后,一条条细微的光线自彩珠中射出,像一丝丝触手,撒向四周,伸进了血肉经脉之中。 乌良经过一小段调息,终于止住了伤势,没搭理落在身边的手下,凌空踏步,迈向了不远处如死人般的符天。 三个手下紧随其后,顺着乌良的目光方向,才知道那个逃遁的修者,似是已被大人击败身亡。 乌良来到树根下不远处,落下身形站定后,不由得一阵上喘,摸了摸依旧还有些疼痛的胸口,恨意再起,不过看了看几丈外,躺在枝叶草棘间气息全无的符天,恼怒的心情略微好转些。 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吩咐道:“去!看看那个可恶修者,死透了没有。” 紧随的手下领命,其中两个连忙跑过去查看,其中一个用脚踢了踢符天的身体,符天似一个毫无生气的布偶一般,被踢的翻了个身,面朝下,没有半点反应。 另一个俯下身检查了下气息脉搏,看着似是气血殆尽的身体,也断定了符天已死。 两个妖族忙回禀乌良。 乌良一听死了,咧嘴自语道: “不管死活,终于没能逃得了本将之手,哈哈哈……!” 说完,一阵大笑,一不小心又牵扯了胸口的伤痛,又龇牙咧嘴地收了笑意,而后命令道: “抬着,给本将带回去!” 说完神态自傲地转过身,腾空而起,慢悠悠地飞向驻地方向。 两个手下领命,连忙将符天扯起,其中一个抗着死尸一般的符天,腾空赶上乌良,另一个护在一侧。 符天体内的彩珠在将线丝伸入血肉经脉后,便停下旋转,如同一个蜷缩的刺猬般,静静浮在空荡的丹田内。 一根丝线亮起,又一根丝线亮起,密密麻麻的丝线相继亮起。 与此同时,被妖族扛着的符天身体,在悄然变化着,如果此时妖族再次观察符天的话,他会发现符天的身体就像个干瘪的老尸一样,没有半点血肉之色,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 随着各个丝线全部亮起,彩珠光芒闪烁了一下,触手般的丝线忽地收回,带着各色光芒,没入彩珠。 脑海中,黑白碎片间升起点点彩芒,在正中上方汇聚,那条神秘意识,再次幻化成型,立在脑海正中,随即,一道冰冷的自语声,响彻符天脑海: “我怎么能死,可笑!” 同时,彩珠光华大绽,七彩灵气如风吹雨雾,弥漫在丹田之中。 扛着符天跟在乌良身后的妖族,忽然发觉肩上的死尸越来越轻。 他心里有些纳闷儿: “怎么回事?” 刚想察看下,忽然觉得尸体竟然没了重量,还没等再次疑惑,一道火热,在体内炸开,接着眼睛一红,化作一团火焰。 乌良慢悠悠的浮空前行,心中正盘算着立了大功,上面会给什么奖励。 猛然间,后背传来灼热刺骨的疼痛之感。 “嗷呜……!” 一声惨痛大叫,身子刚做出反应,想要躲避,便被一股难御之力,拍得直飞出去。 咬牙顶住疼痛,借着一根横枝稳住身形,猛回头一看,便见三团火焰冒着黑烟,从半空中坠落,掉在枝杈间,化作飞灰飘散。 空中一个双目无神,形似干尸的人,浮在当空,直直地望着他。 “是刚刚那小子,竟然没死?” 乌良满面惊容,他从那身衣甲认出了符天。 “这小子怎么变成这样,难道又是修者的什么术法吗?” 后背那一记偷袭,差点要了他的命,要不是妖族注重炼体,他结丹后的妖体强韧无比,怕是早就和那三名手下一个下场了。 钻心的疼痛伴着惊怒,乌良长腰暴起,双臂前探,半空中一声长啸,竟然变回了本体,一头身长三丈有余的黑虎,凌空跃起,直奔干尸般枯瘦的符天。 此刻的符天,真就是干尸一般,空荡的衣甲草袍挂在身上,双手垂立,枯草一样的长发散乱着随风扬起。 就这样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扑来的乌良。 变回本体的乌良,暴怒中还保留着一丝冷静。 以刚刚的情形来看,这个修者的变化,让他难以预料,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自己手下,又偷袭了自己,比之未“死”之前,要厉害的多。 自己不能再大意,拼尽全力也要把这个家伙拿下,况且,信号已经发出,寻灵果可以让本部很快找到自己,拖上一拖,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再逃! 打定主意,想凭着强大的本体拿下符天的乌良,没有想到,此刻的符天,已不是符天。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别样的符天 乌良虎躯卷起道道狂风,浑身毛针,似钢针般乍起,闪着慑人光泽,近尺长的幽黑爪锋上,妖气笼罩,缕缕幽寒之光闪烁,挟着择人而噬之势,扑向符天。 当空木立的符天,好似挂在树上的枯叶一样,在空中任凭狂风卷至,摇晃着似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吹走。 就在那快有他身子大小的虎爪,将要扫到头顶之时,摇晃的身子不知怎么一闪,便随着爪风荡在一边,接着出现在乌良虎躯的腰股旁,伸出枯瘦如鸡爪般的手掌,一掌拍在了乌良的虎腰上。 看似缓慢,却躲无可躲。 一片寒冰,如极寒覆水,将乌良腰股处的毛皮覆盖,瞬间一片银白蔓延。 “嗷呜……!” 疼痛,麻木,到失去知觉,乌良只觉得半边身子不再是自己的一般。 惨啸过后,虎尾摆动,极速地拖着麻木的半边身子,猛然横移,张嘴吐出一颗幽黑乌亮的圆珠,圆珠旋转不定,散发着淡淡妖气,一道道波纹环绕四周,给人的感觉蕴藏了无穷的能量,这正是他祭炼了千年的内丹。 内丹一出,便环绕在了身侧受伤之处,几息后,那片冰寒蔓延之势渐缓,乌良才觉得好受些。 缓过气来,乌良沉腰弓身,稳住虎躯,口吐人语,狠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此作甚?” 一击后,好像反应迟钝,忘了追击的符天,此刻也望着乌良,在听到乌良的问话后,失神的双目使劲的眨了眨,动了动脖子,好像适应了一些后,看了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快要散架的身体,半天才木然地张口说道: “嗯……是……这样……,应该……是……” 接着,歪头看着乌良,费劲又别扭地说道: “别枉……费……心机了,拖延……是没用地,去死吧!” 越说越流利,随着话音落下,符天身上的衣甲袍袖,随风鼓荡作响,右手掌心向上,忽地抬起,呈托天状。 随着他手掌的抬起,四周的雾气如被蜜浆吸引的蜂群,旋转如流凝向其掌心。 色彩汇聚,威压形成,一座正立悬浮的山峰自掌心上方形成,高逾六七丈,其上,五行之气流转,有山石,有林木,有水瀑,有岩浆,山尖孤峰耸立,闪着金芒,随着妖雾的吸入,一圈雾气在山腰萦绕,给这这凭空造就的山峰,添了许多生气,显得更加真实。 山底下,符天枯瘦的身躯显得十分渺小,可这渺小的身躯却是散发着惊天动地的威压。 掌中之山一形成,符天嘴里 淡淡地飘出一句话: “还有点创意!这妖气也有点用!” 就在符天掌中术法一起之时,乌良就察觉出不对了,现在的符天,身上有着一股压迫心神的气势,以他对修者的了解,这是修者所谓的临仙境大能者才有的道韵。 可怎么可能呢? 明明立道期,怎么死一遍就能达到临仙期的修为呢? 临仙期只有本族的大妖才能抗衡,现在怎么办? 这是哪个城的修者大能?怎么会跑到琅云山来? 没听说燎金城有临仙期修者啊?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失去了逃跑的先机,这也是事情转变的太突然,乌良还没有转变过来心神。 此刻,符天术法已成,身形闪动,一步迈出,右手一扬,五行山峰,无声飞起,倏忽变大,压向乌良虎躯。 疑问中,缓过神儿的乌良,感受到那压迫身心的威势,直逼脑门。 这样的术法已不是他所能抵挡的了,可让他坐以待毙,那也不可能。 鼓动周身妖灵力,梗着虎首,催动身侧的内胆,“嗷”地一声低吼,那乌黑的内丹,骤然变大,约有丈许,化作一溜暗影,迎上山峰底面。 临仙道法庞大的威压,摧枯拉朽般将周遭山林石木席卷一空,夷为平地。 巨大的圆形空地上方,乌良挺着虎躯,艰难地撑着,内丹迎击的速度陡降。 那可恶的修者这一手道法实在太强,难道要命陨于此? 不甘心呐!死在自己本族的领地内,真是……? 唉! 伤上叠伤,难以修养,绝境关头,乌良虎目圆睁,任由嘴角处妖血滴洒,目光闪烁间,似是下定决心,腰身一挺,抬爪冲着妖丹一指。 上升的妖丹,幽芒大盛,速度提升,直撞山底。 符天祭出五行山峰后,似是也有些不济,枯瘦的身子在空中再次摇晃了几下,才稳住。 看到乌良祭出内丹,符天扯起嘴角不屑地冷笑了下,可随即眉头一皱,摇摇头,垂立的左手飞快地捏出数个指诀拍向山峰。 丈许的妖丹像升起的暗黑太阳,吸着所剩无几的妖雾渐升渐涨,眼看即将与山峰抵触。 就在这时,符天左手那几个指诀化作一道七彩长虹,融进了山峰之中。 山峰瞬间融化,化作一团彩雾将内丹裹住,融在雾气里,向符天端平的右掌飞去。 半空中的乌良,在内丹被融那一刻,只觉得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自神魂深处升起。 三丈多长的虎躯抖动如筛,摇晃间,难在支撑悬空,竟一头栽向地面。 本是抱着自爆妖丹,同归于尽之念,没想到这个修者竟然强到这种地步,竟能压制住妖丹自爆。 彩雾如棉团,涌动不已,时大时小,在临近符天右手上方时,已缩至磨盘大小,悬在空中。 符天木然的脸上终是有了认真的神情。 妖族结丹期的自爆,对临仙境的修者大能来说,依旧有着不容小觑的威力,一不小心也可能造成致命伤害。 变了个人的符天,虽然不知道境界,但这手段绝对是临仙境的手段,以他现在这个残弱的身体,潜意识告诉他,不可大意。 他右手拖住彩雾,左手掐诀不断地弹出一道道彩芒,射入圆团。 乌良重重地摔在了光秃秃的山林石地上,失去了内丹,让他彻底的没了抵抗之力,更确切点的说,没了内丹跟死是没有区别的。 在交战前线,一个没有了内丹的结丹妖将,还不如知命期的妖族,早晚都是成为炮灰的下场,何况,本体还受了重创。 不过,即便是死,也要让这个可恶的修者付出代价,这是我妖族的领地,有妖部过万,而且,四星大妖使者就在主营,就不信你还能跑的了。 带着满腔仇恨,乌良顶着一口气,凭着硕大的本体虎躯,向来路奔去。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乌良死,群妖出 乌良的举动,符天已了然在心,在其奔逃进山林那一瞬后,被裹在彩团内的妖丹终于被炼化,静静地浮在了符天手中。 幽黑的珠体,有密密麻麻的道道细纹在表面隐现,那是一年一道的妖纹,妖纹布满,褪去纹路,形成星芒出现时,那就是大妖了,乌良凭着结丹中期的道行,能有如此多的妖纹,也着实是很难得。 收了妖丹,符天两眼之中寒芒闪现。 枯瘦的身形彩芒一闪,原空消失,再次出现时,已到了山林之中。 彩芒再闪,出现在了四脚着地狂奔的乌良身后方不远处。 木然的符天,看着舍命狂奔的乌良,嘴角泛起一抹残酷的冷笑,抬手一指,右臂金芒闪耀,一条炎火流光顺势而出,化作一条炎火小龙,抖须摇尾间,划出一条烟道,射入还在狂奔的乌良体内。 “嘭……”的一声爆响,乌良硕大的虎躯,化作一团焰火,四散飞溅。 琅云山主营之中,众妖将陪着四星大妖巡战使银曜分析完战事后,正要各自回往营部,忽然,坐在大堂正中的银曜神情一动,一抬左手,低声道: “慢!” 众妖将一愣,停下步伐,看向银曜,见大人不再言语,好像在倾听什么,随即也凝起心神,侧耳倾听。 “不好!” 跟在乌鼋身旁的乌虓一声大叫,吓了乌鼋一跳。 乌虓双目圆瞪,面露担忧急迫之色,向着银曜和乌鼋一礼,急切地说道: “大人!是乌良出事了!乌虓请命前去支援!” 众妖将修为都不错,仔细一听,便听出山中传来的那一道示警啸声。 乌鼋眉头一锁,面露凝重,未做应答而是转头看向银皱。 银曜感受了一下,而后平淡的开口说道: “去吧!” “看看什么人如此胆大,敢到吾族领地撒野!” “吾累了!若无大事,勿要搅扰本座!” 银曜的语调有些不以为然。 从刚刚分析完的情报上来看,此地没有什么大能者,破凡期的修者虽也称得上大能,但在他眼中不算什么,即便是临仙期他也不惧,况且此地也不存在。 至于这突发的示警,有乌鼋他们处理,就足够了。 自妖域带妖藤出来,耗费了他不少精力,此时想休息下,接下来还要继续温养母藤,因此,对于这个突发事件,他也没太在意。 乌鼋见银曜发了话,便赶紧领命,带着乌虓及其它几位妖将,还有一队妖卫,匆忙离开。 乌鼋、乌虓还有乌良都是黑虎一族,同族间的血脉感应,让他们很快就辩清了方向。 下了营地主峰,顺着感应一路疾驰,乌良的气息越来越清晰。 “嗯?” 乌鼋看着身下方林地上的妖藤断枝,还有弥散在雾气中的烧焦气息,眉头越锁越紧。 旁边的乌虓也是一脸的焦怒之色。 飞驰间,乌虓突然向一颗裹着藤蔓的古树随手一招,一颗核桃大小的果实落入他手中。 正是乌良在符天逃遁后,留下的寻灵果。 妖灵力吐露,融进果实,脑海中出现了乌良与符天争斗画面,画面最后定格在符天彩芒闪耀之时。 “哇呀呀……!” “竟然是他,这个可恶的修者!” 乌虓一见是符天,气的直叫唤。 吼叫间,正前方又传来了一声惨叫啸声。 乌鼋、乌虓相视一眼,焦急之色更甚带着同僚部众,加快身形,射向正前方。 就在快要飞出妖雾范围之时,一道黑影远远的落入乌虓的视线内。 庞大的黑影,左突右撞,林间断木草屑飞溅。 正是变回了本体的乌良。 还未等乌鼋、乌虓等妖族高手招呼,乌良那硕大的虎躯在半空中一顿,接着便在他们的视线中,化作一团火光分裂四散。 “啊……!” “乌良……!” “哇呀呀……!” 乌鼋、乌虓齐声惊呼,转而一阵怒吼。 天色已近半晚,夜幕徐降,林间更是幽暗,乌良庞大的身躯化作一团火焰,顺着奔腾之势四下飞溅,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火光照亮了林间,四周枯草干枝被燃起。 透过火光,后方一道身影凌空而立,正是施术击杀了乌良的符天。 乌鼋、乌虓众妖将眼见乌良惨死,纷纷怒吼不已,抽出各式妖兵,呈扇形围向符天。 击杀了乌良的符天,不知道是之前的伤势太重让他的反应变慢了,还是过于自大,见众妖杀来,竟然没有什么反应,立在空中,右手中金芒闪过,出现了一颗金灵果。 伸手把金灵果拍入口中,在他手中像是一团颤巍巍软糯的糕点一般的果子,在入口那一瞬,化作一道金黄的浆液,流入腹中。 接着手上金芒又是一闪,再次取出一颗果子吞下。 意识回归后的彩珠,在浆液流进之时,“咚”地跳了一下,竟然脱离了原位,迎向浆液,引着金灵力浆液回到丹田处,绕在自己周围,随后光芒怒绽,像一颗炽热的小太阳,将周围浓郁的金灵力,化作蒸腾的金色雾气,漂浮在丹田之中。 随着金灵果的不断吸收流入,一片金光闪耀的灵海氤氲重现。 乌虓识得符天,可在接近后,却发现不远空中这个枯瘦如干尸一般的怪人,并不像是寻灵果画面中的符天。 不过那道陌生有有些熟悉的气息,和那身破烂的衣甲却是可以证实,这个怪人就是那个符天,况且眼见着他杀了乌良,不管是不是,他都要死。 乌虓自腰间拽出已炼化到手掌大小的妖兵“山河暗”,甩臂一抖,化作一柄巨大的六棱大锤。 大锤棱面如境,幽光吞吐闪烁。 乌虓浑身妖气缭绕,气势无边,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借着前冲之势,抡锤便砸。 乌鼋这边招呼一声其他众妖将后,也随之祭出一对儿银色圆环。 圆环直径一尺三寸,婴儿手臂粗细,几道黑色纹脉,缠绕其上,看上去像一条盘屈的小蛇,环身上微微闪着银色的冷光。 正是他祭炼的本命妖兵--“荡空”。 荡空环速度极快,一阴一阳,能攻能困,其阴环的定身之力,较之山河暗的定身能力尤甚。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一击 一颗又一颗的金灵果被符天吞入腹中,直至他感觉到是吃饱了一般,才停下,而他身上的金灵果也只剩下了最后两颗。 涌动的气流和狂暴的气息,让他察觉到了四周妖族高手的攻势。 抬头扫了一眼后,垂下眼帘。 一圈五彩波纹自他干瘪的身上荡起,似平静湖面荡起的波纹,向外扩去,四周空间随之一震,接着又一圈波纹散出,四周空间如被敲击的鼓皮,颤动不已。 乌鼋的一对儿荡空环,一上一下,一前一后,飞向符天,一个罩在符天头顶散出如幕银芒将符天罩住,另一个环绕一圈后,击向符天后脑。 乌鼋瞪着虎目,盯着符天,浑身妖灵力涌动,极力的控制着荡空环。 这就是结丹期妖族与大妖的差距。 大妖可以让妖兵藏于体内,动用时变化自如,攻守随心。 而结丹期只能将妖兵炼化到受控,可本体却不能同时施法。 只有突破至大妖境界,才可随心所欲地掌控妖兵,随身杀伐。 在乌鼋将符天罩住之时,乌虓业已扑至,将那如小山般的“山河暗”抡圆了,照着符天的头顶砸下。 前后夹击,危机降临,呆立的符天,猛地睁开双眼,目中彩芒闪过,两臂带起两扇虚影,倏忽扬起,双手五指虚张为爪,交叉迎上,而后猛然一分。 “刺啦……”的一声轻响,似是撕开了什么布革一般,周遭空间剧烈震荡,符天被定住的身子猛地蹿起,竟然蹿至了山河暗和荡空环的上方,而后凌空倒转,头下脚上,向着下方乌虓、乌鼋等众妖一拳砸下。 拳式未尽,收肘又出,一时间,龙吟声起,九龙幻化,凝实似真,栩栩如生,带着迫人的炎火之势,咆哮着扑向乌虓众妖。 这一式已颇具符明烈所施展时的威势。 乌虓没想到这个难缠的家伙,再次相见,竟然已达到如此境界。 来不及惊恼,山河暗已经与炎龙拳式碰在了一起。 没有想象中的爆裂声响,只是“噗”的一声微响,炎龙涣散四溅,山河暗被崩开,倒弹飞起。 乌虓就觉的从手掌到两臂再到胸口似是要断裂了一般,剧痛无比,山河暗像是脱了缰的莽兽,扯着他倒飞出去。 但他仍就紧咬着牙,握着山河暗的长柄,硬是没有撒手。 同时,一道沛莫能御的火热之力,顺着锤身长柄直蹿进身体内,破坏着他的内腑经脉。 “啊……!” 再也忍不住,一声痛叫,乌虓目眦欲裂,死死的攥住“山河暗”,随着弹飞之力,倒翻出去,落在了地上,曲膝俯身,双手拄锤,嘴角处丝丝妖血渗出,凝落成线。 一击之下,身受重创。 乌鼋在符天撕裂光幕,蹿入空中之时,便知道麻烦了。 荡空环的定身能力,他是自信不疑。 除非是有着大妖的实力,不然绝难轻易脱身。 眼见着这个修者轻易脱身,他心里就一翻个儿,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催动妖灵力,急忙收回震荡中难在受控的阴阳两环。 荡空环刚入手,炎龙便至。 乌鼋两环一撞,“叮”的一声脆响,阴环套向炎龙之身,阳环撞向龙首。 同样的一声轻响,阴环内,炎龙挣扎扭曲,炎火蒸腾,随着阳环的迎头一击,噗地一声涣散消散。 而荡空双环在与炎龙一击后,也是光华黯淡,摇摇欲坠。 乌鼋瞪着双目,遥张双手,将荡空环收回,才呼哧地吐出一口气。 胸口急剧鼓胀,随后,喘息不已,不过较之乌虓确是强上不少,未曾受伤。 其他妖族本以为有众多高手在,抓个人族修者,还不手到擒来,虽然这个古怪的人族,看上去实力不凡,竟能单杀乌良,可毕竟有乌鼋、乌虓等实力高超的结丹妖将在,大伙围而擒杀,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可没想到,这个修者实力境界竟然如此之高,不仅破了“荡空”,还能反手一击。 众妖的反应照乌鼋慢了半拍,本就是迎面围攻,在符天的炎龙拳式轰出后,察觉到难敌时,想在躲避,为时已晚。 有三个妖将,实力照乌虓稍差,见避之不及,心下一狠,狂吼一声,变回本体,吐丹一搏。 砰……砰……砰……! 三声爆响后,三名妖将,口吐妖血,巨大的妖躯本体,倒射飞出,撞倒一片林木。 狂叫着收回内丹,三名妖将在碎屑中爬起,抖着庞大的本体妖躯,沉腰后撤,龇牙盯着空中的符天,低吼不已。 剩下的妖卫就没那么好运了。 情势急转,面对炎龙,虽然各尽所能,但仍旧没能抵挡和逃过炎龙的灭杀。 惨叫怒嚎间,七八个妖卫,化作一团团火焰,将幽暗的山林照的通红一片。 余下妖卫,虽然死里逃生,惊恐不已,但仍没忘了职责,扑至各妖将身边,将妖将护住,死死盯着符天,一副舍身拼命之势。 一击之下,或伤或亡,临仙道威,震慑群妖。 九龙焚世出尽,符天枯瘦的身子在半空中,不由得一阵晃动,松垮的衣甲,似是极为沉重,让他难以支撑挺立一般。 努力地稳住身子,符天神情耸动,木然的抬起右手看了看,又看了看下方倒地的众妖。 下颚轻摇,低喃一声,不知道说的什么。 乌鼋握着双环,调息着妖灵力望着符天,见一招用尽后的符天,立显疲态,目中寒芒一闪。 临仙境的修者,不是他们能匹敌的,术法神通上有着本质上巨大的差异,是结丹期妖族不可抵御的。 不过,这个修者好像并不是什么临仙大能,即便是,也是在境界实力上大打折扣的临仙境。 既然如此……! 看了看周围诸妖,又看了一眼乌虓,见乌虓伤的挺重,但看似还能一战。 乌鼋放下心念,双环一磕,“噹”的一声,让群妖精神一振。 恨声吼道: “这人已是强弩之末!来呀!随本座杀之!” 随后,手中荡空环飞出,再次击向符天。 乌虓生性勇猛,本就悍不畏死,虽然身受重伤,但符天疲弱的样子,他也看在眼里,听得乌鼋怒吼,面露狰狞舍命之色,单手拎起拄着的山河暗,呜嗷一声大叫,随声附和。 “儿郎们!杀啊!” 众妖听令,轰得起身,各自变会本体再次扑向符天。 章节目录 第九十十六章有点乱 吼声和气流的激荡声,让垂立在空中的符天木然的抬起头。 刚刚一式九龙焚世,是他能发出的最强一击。 对面下方那个妖族高手的双环,很是麻烦,那定身之力,让他如坠泥沼死潭一般。 虽然撕开了空间,得以脱身,但也耗费了他大半精力,再加上反击的一式,现在的他,确实是强弩之末。 短暂的临仙境,可以让他变得强大,但并不能维持太久,血肉生命力的消耗,让原本重伤的躯体,犹如雪上加霜,即便有金灵果顶着,也难抵虚弱。 “这个家伙!真是麻烦!” 符天脑海中,一道缥缈的意识之影,在黑白碎片漂浮的识海上,实凝实幻。 “真是窝囊啊!” “唉!” 这一缕虚影意识,扫了一遍黑白碎片识海,依旧没有发现那残留的一线意识。 于是,再次化作点点碎芒散入黑白碎片。 金色的灵海,在符天一式九龙焚世之后,原本如小太阳般的灵海,又一次被抽空,只留下一片薄薄的灵气,浮在彩珠四周。 临仙道法的消耗,依旧不是现阶段的符天所能承受的。 一番争斗,血肉、灵力,已然见底。 似是权衡出了利弊,呆立的符天,在群妖乍起之时,机械的抬起手臂,掐了个指诀,身形一闪,转身消失。 竟是选择了逃遁。 不远处正自暗自猜测的乌鼋见状,心中不由一喜,果然如其所料,这个古怪修者已难再战。 不过,想跑?没门! 另一边的乌虓也看出了门道儿,见符天逃遁,拖着伤躯,暴喝一声: “哪里跑!” 振奋精神,提起山河暗,纵身而起。 身后,群妖激愤,晃动身形,紧追不舍。 东城防线,东卫军主营中,封连浩和成戎、樊彻、项和等军中首要,正围坐在一张长条桌案旁。 封连浩身前桌案上,横放着的一条玉符,上面一线红光闪耀,一点血珠在其上滚动不定,正是量生尺。 符天此去将近一日,情况不明,封连浩试图用传音玉符沟通,可无论怎么催动玉符,符天那端都无半点音信。 封连浩推测可能是符天已进入妖族腹地,有妖气扰乱,传音玉符难以透过妖气,两相互通,毕竟妖族占地已经算是另一个天地。 无奈,封连浩及众人,只能借量生尺来观测符天处境。 午前量生尺没有任何变化,但从午后起,这量生尺上的血珠,便开始左右滚动不定,封连浩几人的神情也随之不断变换。 “符兄弟这是遇上麻烦了!” 成戎有些担心的自语道。 封连浩点点头,冷静地说道: “嗯!应该是!再看看!” 时间在焦急、担忧中一点一点流逝。 有一刻,血珠已经移向右侧靠近边缘,那是阴端。 樊彻看着,“噌”地站起,急声说道: “不好!符兄弟生命垂危,咱们赶紧想办法搭救!” 封连浩皱着眉头,抬头看了眼樊彻,叹口气,沉声说道: “先别急!樊营首!此去本就危机重重,符掌卫舍身犯险,与妖族周旋,临危涉险,实乃难免之事。” “这量生尺可观生死,却难救生死!” “不过……?” 话音一顿,随即,招来近卫,颁下命令,传令各监妖塔,密切监视琅云山方向的情况,一旦有异常发生,立刻来报。 “是!” 近卫领命而去。 封连浩接着看向急切的樊彻,成戎几人,再次说道: “这量生尺上的变化,虽是显现出符掌卫遇险逢难,但符掌卫的生机终究还是存在着,且看这血珠在阴端也是漂移不定,没准儿符掌卫还有解决危机之法,咱们还是再等等看!” 项和闻言,起身附和着说道: “大统领所言极是,符掌卫有那超绝的身法傍身,化险为夷,逃离险境也未可知!” “兄长!勿急!” 樊彻听罢,坐下身子,皱着眉,紧紧盯着量生尺,不再言语。 天色渐晚,已近黄昏,监妖塔内,亮起莹石。 量生尺上,符天的血珠依旧在阴端左右移动不定。 封连浩诸人,一边观察着量生尺,一边在琅云山地图上推演着路线和妖族守备之地位置。 一下午的担忧,让封连浩做出了决定,无论符天有没有消息,明日将对琅云山妖族占地,发起进攻。 这一决定,得到了成戎众人的支持。 本就来收复失地的,琅云山就在对面,什么时候打都是打,况且,符天深陷妖地,九死一生,怎能坐视不理。 至于,情报、敌情,边打边探吧! 形似干尸的符天,动用仅存的灵力,催动身形,穿梭在幽暗的密林中。 身后,众妖族紧追不舍。 许是临近夜晚,山林里的妖气较之白日更浓,形成的雾气,弥漫四方。 形似鬼魅的身影,在雾气中倏忽飘逝。 此刻的符天,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身后妖族的追杀,让他无法停下身,做短暂的调息。 体内的彩珠在不断的调动灵海,蕴养灵气。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身外妖气重重,无灵气可用,如何恢复生息。 而剩下的两颗金灵果,对于此时所需,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脑海中,那道虚幻意识,极为窝火。 “真是没用……!” “丢人!” “居然被追杀!” “真是……真是……!” “咦?” “对了……!” 愤怒的虚幻意识忽然想到了什么,疾驰中,枯瘦的手掌一翻,一块晶莹的灵石出现在手中。 “这东西,应该可以用!” 调动彩珠,分出一线灵力,透入灵石,牵起灵石内浓郁的灵力,将其缓缓引入体内。 这个过程很漫长,足有盏茶的功夫,才将灵石内所含灵力,吸取完毕。 枯竭的灵海,在那道灵力进入后,有了一点气色。 “还不错!” 身后妖族,许是有着妖气的加持,破空之声,越来越近。 追彩已经没有时间和能力去用,即便能用,貌似在这浓重的妖气中恐怕也难见效果。 唯有靠灵力支持,想办法飞出妖族控地。 察觉到身后方妖族的逼近,有了一丝灵力的补充后,符天的身形,又加快了一分,堪堪将距离拉开了一点。 章节目录 第九十十七章山腹 “不对啊?” “这该死的妖气,怎么越来越浓?” “难道是方向错了?” 飞驰中,虚幻意识猛然间反应过来,周围的环境不对劲。 “这个笨蛋,非得挣扎,留着一丝意识有什么用?” “真是……!” 虚幻意识愤怒无比,黑白识海中,因为有着符天原有的一丝残存意识存在,这让他难以完全掌控识海。 无法完全掌控识海,就无法完全操控身体和思维判断,这一丝本能意识的存在,让虚幻意识在危急之时,所做出的决定,很难周全和清晰。 正自懊恼间,一道微弱、危险的气息突然出现,紧接着,周围雾气极速震颤涌动,一道道粗细不一的妖藤自雾气中暴射而出。 “养妖藤……?” 应急反应下,枯瘦僵硬的身体在空中本能的做出了闪避。 犹如一条迎风破浪的大鱼,扭转着滑溜的躯体,跃腾于浪间,穿过一波波妖藤枪雨,飘忽而去。 没有时间和这些妖藤纠缠,现在最关键的是脱困离开。 时近戌时,夜色袭来。 林间,巨木茂冠,遮蔽星空,月光如丝,掩于雾中。 靠着本能和直觉,符天在险境中化解着时刻临身的种种危险。 妖族依旧咬在身后,死死不放。 手中不知品的灵石化成一把把粉末,散在随身卷涌的林雾中。 方向已然难辨,此际的符天,只是凭借着本能埋头急遁。 山势渐渐转变,翻过一道山岭后,密林渐稀。 加快身形,终于窜出山林,如僵尸般的符天,落在了一方巨石之上,身后远处密林中,妖族破林呼啸声依稀可闻。 眼前是一面悬崖陡壁。 崖壁光秃秃的,借着月色,雾气中清幽的石壁,泛着冷芒。 阵法?结界?禁制? 变了一个人一样的符天,脑中闪过了几个疑问。 这面崖壁让他感觉到了不同。 身后妖族迫近。 符天稍作迟疑,便有了决定。 身形一展,蹬石临空。 半空中,双臂平伸,如鹞鹰一般射向崖壁。 修者术法万千,其中遁术更是繁多。 但最基本的遁术不外乎五种。 那就是“五行”遁术,多少绝世遁法都是从五行遁术衍变而出。 然而,在五行遁术之外还存在着几种遁术,相比五行,更具神奇。 随风而飞,借风而行,叫做风遁。 是大多数修者除五行外,所知或所能掌握的最普及的一种。 以身牵雷,化身雷电,叫做雷遁。 这一种便是极少数天赋异禀之修,方能修成。 以光隐身,驱光而遁,唤做光遁。 就如符明烈的“破光逐日”身法,便属此道,能修成此道者则是凤毛麟角。 此刻,符天用的乃是五行遁法中的土遁,虽然很常见,但却不是原来的那个他所能掌握的,而眼下的这个他,却随意施为。 现在的这个符天,思维冷静,沉着果断。 返身迎战,以如今状态的他,胜算难料,即便是突围,可能性也不大。 妖族应该已经探清他的实底,况且,之前的几番争斗,早已经被妖族战部知晓,此刻怕是早就追杀而来。 因此,在察觉了前方崖壁的异处后,这个符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继续前行。 至于里面是阵法还是结界,或者是禁制,那都不重要,因为,现在的符天对他的这副躯体有着极深的认知和自信。 能困住他的阵法包括禁制、结界少之又少,拼一把,或有生机可寻。 如鱼鹰入水,飞燕投林,符天一头扎进了崖壁之内。 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山体内的岩石层,植物根须,各类矿质在感知中一一划过。 符天像是入水的鱼儿,破开土石、岩层,不断的穿行。 山体内依旧有妖气存在。 不过相比较外界,要稀薄的多。 这让符天的神识感知得以释放一些。 凭着神识延展获得的感知,符天飞快地向山中潜遁。 黑暗中一片混沌,也不知潜行了多久。 虚弱的身体,时刻都在提醒着他,应尽快调息养伤。 正准备停下,潜行的身体突然一顿,接着,身体四周突然一空,穿梭的身子,陡然下降、坠落。 “不好!” 念头刚起,还未做出反应,身子已然坠落在实地。 坠落的高度倒是不高,不过也摔的半边身子生疼,伸手撑地,触手之处,坚硬又有些温热。 符天翻身站起,警惕着凝目四下察看,方才明白,自己已身处一处岩石洞穴之中。 神识中,前方是一处椭圆形洞穴空间,高约三四丈,方圆二三十丈的样子。 四下幽黑闭塞,难辨方位,唯有斜上方一处洞口,泄下一道细细淡淡的月光,给幽暗的空间中间,带来一丝朦胧光亮。 一团墨绿色的光芒,如巨大的烛火,竖在空间正中,跳跃闪烁,上抵石层,下接岩地,墨绿的光芒笼聚不散,在漆黑的空间内,显得异常诡异。 一波波妖族特有的气息,随着光芒的跳动,凝而不散。 一缕缕绿芒,像散开的水纹,又似张开的蛛网,隐没在石层表面,延展着散去。 “养妖母藤?” 对于那股独特的气息,符天很是熟悉,正是一路阻拦袭击他的那些藤枪的气息,只是比之那些藤枪更为浓郁,根据之前了解,那这应该就是“养妖母藤”了。 “这里是琅云山内部?” “居然撞到这里来了!” 符天目光闪烁,紧盯着墨绿光芒,似在盘算着什么。 随着符天的闯入,那团墨绿光芒也察觉到了有异物闯入。 倏地,光芒大盛,输送绿芒频率骤然加快。 岩石空间四方出现了一股股震动,一道道岩石崩裂之声传出。 思索中的符天一见,暗道“糟糕”,来不及再细想,强提一口灵气,催动所剩无几的灵力,扬手一记手刀,一道金芒带着锋锐的金灵气,劈向墨绿光芒。 如木箸击碗,“叮”的一声脆响,金芒隐没,那墨绿的光芒一暗,随后急剧跳动。 空间震动的更加厉害。 幽暗中,符天眸中闪过一丝狠色。 “震动会指引着妖族,很快找到自己的方位,本就是山腹中心,即便现在再逃,怕也是难以逃脱妖族之围,何况还有个四星大妖坐镇山中,看来脱困是无望了,既然如此……” 垂立的符天,念如电闪,短暂的静默后,身形闪动,合身扑向如墨绿烛火一般的养妖母藤。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八章峰回路未转 十多丈的距离一闪而至,也顾不得查看养妖藤具体是什么样子,符天两臂一抖,“腾”地火焰燃起,披附在身,化作一道火影,扑在了墨绿光芒之中。 “噗……” “吱……吱……吱……” 想象中该有的崩裂,爆响都没有出现。 只有一声声微弱又凄厉地哀叫声响起 只见,墨绿色的光芒倏忽大盛,随即渐渐收敛,空间上下的震动缓缓平息。 如网般散布的绿芒,就像被拉回的渔网,汇聚收缩回到墨绿光芒内。 几息之后,墨绿之芒渐渐黯淡,火焰之芒缓缓消散。 洞穴中间,焦炭一般的符天,手脚大张,如八爪鱼一般,抱在一株由几根藤条绞抱、盘匝覆盖着,高约五尺,水桶粗细的树根之上,一动不动。 琅云山的震动,不止惊动了满山妖族,同样让时刻在监视的东卫军上下,齐齐震惊。 监妖塔内,莹光明亮。 长案两边,封连浩众人围案而坐。 琅云山传来的震动细节,已经由监察修卫上报完毕。 众人面色深沉,拧眉不语。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一点点的消逝。 静默中,思索良久的封连浩眼皮一动,扫向众人,看着成戎、樊彻等人焦虑的神情,目中坚定之色渐浓。 遂低声沉吟道:“琅云山此刻发生异变,定与符兄弟有关,山动妖必乱,也许正是伐妖良机。” “若是如此,那就无须再等明日天明,今夜就趁此时机进攻琅云山。 念罢,“呼”地起身,双手撑案,目光如电,面色严峻地命令道: “诸位听令!” 在场众人见状,应声而起。 “即刻起,各营按计划行事,进军琅云山!” 成戎、樊彻、项和三人听罢,面露激动之色,齐齐施了个军礼,恭声领命离去。 夜色正浓,月光如水。 静谧夜色中,燎金城东部防线,陡然亮起道道光芒,各监妖塔上光芒闪烁,沿线防御阵法同时启动,一道如幕阵芒亮起,随后淡化稳定。 硕大的战舟缓缓升空,舟身的防御阵芒与如银月光交相辉映,在夜空中似一道道流星,划向琅云山。 与此同时,琅云山妖族主营,业已收到前方探哨传来的敌情消息。 正自追杀符天的乌鼋、乌虓众妖族,此刻,堪堪追出了山林,那个如幽灵般的枯瘦身影,在出得山林后,便不知所踪。 站在巨石上望着前方石涯,正是妖族腹地主峰方向。 停下身形的乌鼋,心中纳闷:“这个什么符天,不会是慌不择路转晕了吧?怎么会逃向吾妖族主营呢?” 正在疑惑,异变突起,琅云山陡然震动,身形甫定的群妖均是一愣,随后大惊。 无须吩咐,诸妖各展天赋,四方探查。 与此同时,山林四周的妖雾似有轻风搅动,不停地鼓荡聚散,原本浓稠的雾气,涌荡间,正在逐渐稀薄。 乌鼋与乌虓相视一眼,似是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了印证,面露明色。 有此异状,说明山中妖藤出了问题,结合突如其来的震动和妖雾变化,二者心下骇然,暗叫“糟糕”。 “难道是母滕?” 乌鼋妖念散开,再仔细感受下震动传来的根源方向,正是山中主峰方向。 “该死!这个可恶的修者!” 眼下,这个胆大的家伙定是趁机逃入了主峰在破坏母滕。 “不知死活!” 乌鼋发了一句狠后,按下心中熊熊怒火,刚想要把消息传信给大妖银曜。 突然一道阴沉的声音自主峰方向悠悠传来。 “诸将听令! “修者战部来犯,速速回营应战!” 声如金戈,悠长回荡。 乌鼋闻声,心头一惊。 他听出这正是那四星巡战使银曜大人的声音。 乌虓等妖将闻声也是面露惊容,都齐齐地看着乌鼋。 “修者战部来犯?” 对峙多年,这种情况还是极为少见的,况且又是在山中出现异变之时。 “修者果然诡计多端!” 乌鼋面色阴沉似水,厉喝一声: “诸将随吾,速速回营!” 不再犹豫,乌鼋率众跃上山崖,直奔主峰飞去。 山腹内,一截木桩上,如黑炭般的身形,轻轻抖动了一下。 随着这一下抖动,木桩如龟裂般散落成块,黑影也跟着掉落在地。 月光斜斜地射如洞中,正好落在这个蜷曲的身影上。 似是受到了清冷月光的刺激,身影的睫毛微微蹙动,随即,双目缓缓睁开。 木然地挺起身子,一阵烟尘飘散,宽大的衣甲已经化成碳灰,飘入空中,散落在地,露出了里面淡黄色的草袍,草袍已经没了光晕,与普通衣袍无异。 抬头斜眼看了看那道亮白的月光,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东西,枯瘦如尸般的身子一阵轻微颤动。 那有些吓人的脸上,似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让他看起来愈加的狰狞可怖。 黑影正是试图与养妖藤同归于尽的符天。 变了一个人一样的符天,又一次死里逃生。 本就古怪木然的他,此刻看上去,更是如痴傻一般。 就这样呆呆地坐在一线月光下,许久未动。 怀里的一点异动,让呆坐的符天缓过了神,低头看向怀中的异物。 巴掌长的一根树根状的小东西被箍在胸臂间。 紫色的根身,酒杯粗细,根下几条粗短的根须,根身顶端一丛的手指长的藤须,像个迷你鸟窝一般,盘在其上。 “什么东西?” “会动?” 在符天的注视观察下,这个东西再没有任何异动。 握在手里捏了捏,觉得就是一截植物根茎,只是样子怪了些。 缓过神的符天抽回目光,冷冷的扫视一眼周围,顺手把这小东西塞在怀里。 挺身站起后,也不管身上掉落的衣甲碎片,定了定神,催动体内残存灵力,便欲离开。 身形还未离地,月光泄入的洞口下方,一阵如水纹般的空间波动之力散开,紧接着一道人影凭空闪现。 来人挡住了那一线月光,让符天难以看清面貌,不过,那周身散发出的阵阵无形压力,却是让他感到了来者的强大。 章节目录 第九九十九章又见大妖 此时此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不用想,定是妖族强者无疑。 感受着那身影带来的迫人压力,即便是现在的符天,心里也有种难敌之感。 调动起体内的灵力,后退一步,缩入黑暗中,错过月光的照射,符天定睛细看,才隐约看清来者的面貌。 “大妖?” 来者模糊的面容上,额头一道红白各占一半的柳叶状印记,在昏暗中隐隐发光,那是象征着达到大妖境界独有的印记。 符天心下悸然,一边暗自戒备,一边盯着这个强者,默不作声。 来者也在半空中看着符天不言语。 相持几息过去,半空中的妖族强者先开了口: “能甩掉乌鼋他们闯到这里来,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语声阴冷,如寒风入耳。 “呵呵……!” 轻蔑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想要里应外合?” “莫非就是依仗你这修为?” “看来这些年吾族的不作为,倒是给了你们不少自信啊!” 黑暗中,幽幽的话语在洞中回荡,四周的气温竟然在缓缓下降。 “毁了母藤,你还想活着离开么?” 说完,低头看着符天,似在等待符天的回答。 随着四周温度的下降,符天周身的压力骤增。 这是一股让他难言的感觉,既像颇为熟悉的妖灵力,又似天地间存在的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 总之,让此刻的他感觉无力抵抗。 “你是那四星巡战使?” 符天枯瘦的身体在微微颤动几下之后,终于稳定下来,口中同样缓慢又低沉地问了一句。 来者正是四星大妖-银曜。 本来在乌鼋诸妖将离开后,他便到妖族为他准备的洞府内去作调息休息,这一次穿行空间裂缝让他消耗不少修为,需要好好调整恢复,待养足精神和体力后,好继续滋养带出来的养妖母藤。 可就在他沟通天地,渐入佳境之时,琅云山的突然震动让他从调息中惊醒。 压下蹿起的怒火,散开妖念感知后,已大致明白了所发生的异变情况。 寒着脸,交代了守卫的妖族一声,也不需妖卫带路,晃动身形就直接出现在了琅云山养妖藤母滕所在的山峰上。 这座山峰不高,与妖族主营紧挨着。 因是养妖藤母滕所在地,此地安排了一队妖卫守护。 这里毕竟是妖族腹地的中心位置,外围有大量的妖族战部,又挨着妖族主营,所以,这一队妖族并不多,但都是精锐之卫。 况且,这里还布下了妖族特有的结界,不夸张的说,这里算得上整个琅云山妖族最安全的地儿。 银曜的凭空出现,吓了守卫妖族一跳,两个妖卫正欲上前拦阻盘问,便被一个有着开化期像是头目的妖卫制止。 接着,那个妖卫头目二话不说,纳头便拜,众妖不知所以,但银曜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摄人的威压却是让这些妖族没敢再有半分不敬,齐齐匍匐在地,行了妖族大礼。 养妖母藤被符天破坏所产生的震动,这里最强烈,刚刚巨大的震颤力把这些妖卫都吓懵了,他们守护这么久,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 小队的头目心思灵敏,猜测着应是他们守护的母藤出了问题,正要向主营传音禀报,大妖银曜就到了这里。 下午,这个小头目刚刚见过大妖银曜,怎能不知道这位大人的身份,此刻见是银曜到此,心中无比惶恐,急忙跪拜。 小队头目还在心惊胆战地在等着这位大人的责罚,却没想到这位大人连看都没看一眼他们这些跪拜的妖卫。 小头目不由得松了口气。 银曜径自走到结界入口处,正要吩咐打开守护结界时,忽然一阵急脆的铃铛声,从身后传出来。 银曜知道那是用于妖族通信的传音铃,便停下来顺着铃音看去,目光落在了小头目的身上。 这小头目觉察到两道目光射来,心底一颤,不敢怠慢,仗着胆子哆嗦着把传音铃取出,输入一点妖灵力,将信息放了出来。 “修者战部来犯,尔等小队要守护好母滕之地,若有差池,军法处置!” 随后,急促的传音,戛然而止。 小头目放完传音,不敢收回铃铛,跪在当地等着银曜发话。 银曜听完,眉头一皱。 “修者战部来犯?” 沉吟一句后,略一思索,似是明白了什么。 看了一眼还在行礼的一队妖卫,并未做出任何指示。 眼下要紧的是先解决母藤这里的问题。 随即,念头闪动,向着峰外传出一道话语,正是乌鼋诸妖将听到的传音命令。 尔后,吩咐那妖卫头目打开结界入口,银曜穿过峰体石壁,来到洞中。 进入洞中第一眼,便发现养妖母藤已被破坏消失不见。 养妖母藤在修者天域里能够培育成功,且已成长了三年实属不易,此地山林若是没了母藤的养护,妖气会很快淡化消失,其它养妖藤也会随之枯萎败死,妖族将失去这片根据地,这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银曜对母藤十分了解,养妖藤的母藤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毁去的,依他的所想,这母藤本体准是让这个修者收了去。 能夺下生命力旺盛的养妖母藤,也算是有些手段了。 一道月光下,一个枯瘦的身影正欲离开,银曜便散开威势以做试探和压制。 令他意外的是,这个伤残的不成样子的修者,在自己刻意施压下仍能开口言语,这让脸上不由的有些动容。 要知道他是四星大妖,论实力修为相当于修者的临仙中期。 而且,妖族大妖一般都要比同境修者实力高出一筹,因此,在他心里,即便眼下这个修者是临仙境,那也不会是临仙后期,如果是那样,绝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况且,修者的临仙后期可不是随便就能出现的,更别说还跑到这里来做内应、探子。 至于临仙中期? 也未必! 临仙中期也不会如此狼狈,而且情报信息中,燎金城没有临仙期修者大能坐镇。 至于临仙初期么? 他还没把临仙初期放在眼里。 即是如此,不管这个修者是如何穿过结界进入到这里,那都不重要,抓了就全解决了。 银曜心思缜密善谋算,略做分析,心下便有了底。 章节目录 第一百百章:叹息无奈完结 时隔3年,来做个完结吧。 2018年写下第一个字,开始了自己的修仙小说创作之旅,一度热情澎湃,满身激情,也因此,还结交了很多写作上的同行朋友。 奈何生活不是笔下的创作,由着我来天马行空和判定掌控,终是在父亲重病后,再也无法全身心投入写作中。 父亲一病卧床将近两年,期间不得不舍下笔墨。 在送走父亲之后,身体和精神都极为疲惫,倦怠,无神,后又因生活压力,不得不为了柴米油盐四处去奔波。 这一转身,就很难再进入写作的状态中。 但这本开篇不过百章便夭折的拙作,就像一个被舍弃后,又奄奄一息的婴儿,总是牵挂、惦念、心疼着。 今天想了又想,来为这本不该短命的作品,送上最后一程吧。 符天从婴儿成长,我的文字也从稚嫩中成长。 虽然没有条件再让符天在九域挣纷中成长下去,但最后的结局是完满的。 符天走完了成家立业的整个艰险修仙路,和阿彩在一个崭新的世界里感悟天地至理、品味幸福。 这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完结。 愿曾经看到过和追更过的读者朋友们,也像符天一样,有个多彩的生活,有个幸福完满的人生感受。 祝大家平安顺遂,好运常伴! ---唐朝大叔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