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无双眷侣》 章节目录 第一章 彭说自美院退休伊始,便深居简出,每日里就是烹茶写字,全然一副不理世事的样子,老婆子却是一副凶悍样,因娘家亲爹就她一个传人,自丈公去世后接手了娘家的酒楼,自己做了老板,更是一副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的德性; 时间是80年代中期,中国大地正是改革开放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整个社会的意识形态都朝着一个方向,为了经济建设,一切朝钱看,这个时代,能挣着钱才算是成功,能挣着钱的人才能算是时代的英雄; 彭说的老婆却是正当时,一个大酒楼也是赚的盆满钵满,以前人家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熟人见了只叫一声彭家大娘,这几年却都是改了口,见面都尊称一声姚老板; 彭说有时听见了,不禁会低头沉思一下,姚老板,姚什么呢?老伴到底是叫什么名字呢?好像是姚什么花来着,算了,这家伙时间太久了,又不敢明着问,还是不费这个神的好;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彭说从饭馆出来摇摇晃晃往家走,四月的天还是有点冷,家属院里空无一人,抬头看看,家里的灯亮着,彭说一想到家里胖老婆的那副嘴脸就不想回去,转过身在花园边找到长椅坐下,心里空落落的,如今的家就剩下老两口,儿子媳妇一两月也不回来看一眼,孙子倒是长去酒楼找他奶,要点钱就颠没影,唯一跟自己关系好的孙女去年到上海上大学了,现在想见一次也难; 不知谁说过的一句话,男人找了一个什么样的老婆就决定他以后要过什么样的人生,以前老彭总是对这话嗤之以鼻,心想自己对着老婆是有着绝对的控制,她一个小老板的女儿,对着自己一个高级知识分子那种崇拜.仰视的目光,那种俯首帖耳的态度,如今想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了的,也许是从自己退休的时候,也许更久前.从她接手她家的酒楼那时起; 商人!绝对是一个卑劣的商人嘴脸,以为有点钱就是人上人,就可以侮辱一个令人尊敬的知识份子了,一阵小风略过,彭说感到有点冷意,紧了紧外套,突然感觉腹部一阵尖锐的疼痛,彭说紧皱了皱眉,双臂揽紧了身子,最近这是怎么了,腹部一次比一次疼的厉害,该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了,幸好自己随身带着去痛片,彭说忙在衣兜里掏出药来吃了一片,恶心感随之翻涌上来,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头部的眩晕感随即袭来,身体翻倒在了花池边的水泥路上,彭说想要爬起来坐回到长椅上,身体却是被掏空了力气似得,似乎连动下手指的力气都失去掉了,眼皮也越来越沉,最后终于合在了一起; 彭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雪白的病房里,脸上扣着氧气罩,身上连接满各类型的管子,手臂还正输着液体,彭说努力的转动眼珠四处张望一下,病床周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机器,一旁的心电检测仪上还不停传来滴滴的声响,这里应该就是icu了,彭说以前没少到这里来看过那些老朋友,哎、人老了谁都会有这一天,没办法的事,彭说早都有心里准备,他老早就交代过自己的老伴和儿子,等自己到了哪一天,一定不做手术,不要亲朋好友们去看他,人老了本来就没什么用了,能够坚守的,也就剩下最后的一点尊严,彭说是一个视尊严重与一切的人,他努力的瞪眼看向自己的下半身,他记得自己是因为腹部剧烈的疼痛才会昏倒的,这会怎么一点知觉都没有呢? 厚厚的被子挡住了彭说的视线,彭说试图挪动没扎针的右手去揭开,积蓄了半天,用尽全身的力气却只是稍微的动弹了一下,此时那个被子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死死的压在彭说的身上,令他动弹不得,尝试了几次,彭说最终放弃了,他想要叫喊,嘴张了几次,却只是从喉咙发出一些嗬嗬的声音,被氧气罩挡回去,也就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了,我这是怎么了,活这么大,见过的病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只有濒死的人才会像这样虚弱无力吧,一阵阴森感袭来,难道我这是要死了,不想了,一切都不想了,这样子结束也好,一阵困倦感袭来,渐渐思绪也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等彭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在先前的icu了,换到了一间普通的病房,身上的各类管子还插着,心脏监测仪的滴滴声被电视声压住,几乎听不到,彭说试着动了动手指,咦似乎不费什么力气就动了,这是好了吗,心里有些失望,怎么就没死成呢,彭说对着坐在床边正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儿子背上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 圆咕隆咚的大胖子直接从椅子上弹射出去,呀的一声; 等回过神看见是自己的老子,惊喜的扑过去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叫道:爸,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彭说一把掀掉氧气面罩怒道:叫什么叫?先去把电视关了再说,吵死了; 好、好,我这就关,随手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机,不待彭说开口询问情况,早大叫着医生、医生的向门外冲去; 彭说无奈的轻叹一声,哎,这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做事毛毛躁躁的,按耐下烦躁的心绪,配合着医生做完各项检查,彭说努力的想从医生的只言片语中获取一些自己的病情,可惜一些术语他也停不懂,只得到自己已经昏迷了5天和术后恢复的不错的结论; 术后恢复!哎、真的是万事不由人啊,他们还是把自己的嘱咐当成了耳旁风,到了还是给自己做了手术,想到自己被摆在手术台上,像一块猪肉般被研究,被切割、再被缝补,一股悲凉之意油然而生; 身体的知觉慢慢的全部恢复过来,腹部的伤口处先是感觉一丝丝针扎般的刺痛,然后慢慢的扩张,由外至内,最后好像是拿一把烧红的烙铁塞进了肚子里面,那种痛让人喘不上气来,缝合的刀口处倒不觉得什么了,此时彭说的身体已经躬成个大虾状,双手紧紧扣着腹部,不觉间殷红的血都渗透了病号服,胖儿子在一边早吓傻了,医生护士一阵的慌乱,四五个小护士将彭说的手脚都掰直压住,医生给打了一针dld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办吆 一股厌烦之感从心底升起,彭说使劲往外推了几下低声喝道:号什么丧,我还没死呢; 胖老太似乎此时才想起,忙爬起身来,抹了一下鼻子强笑道:对对,不号了,这不都好了吗,你放心,咱有的是钱,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你放心,肯定能治得好; 彭说心里的怒火越来越多,几乎就要迸发出来,可最终只化为心间的一声轻叹,她又能怎么办呢,他们都只是最最平凡的普通人,不到最后一刻,你真的要求他们去看淡生死,的确是有点强人所难了,能怎么办呢,只能是不看,不想,物我两忘,彭说缓缓的合上眼睛; 转眼就过去了十来天,手术的伤口早就长好了, 这…,已经三天了,把我妈都吓坏了,昨两天你学院的同事和领导都来了,他们还让给你带话…; 我得的是什么病?不等儿子说完,老彭一只胳膊撑起身直勾勾的盯着儿子的脸问道; 这…,没什么大毛病,就是酒喝多了,有点伤肝,爸,你放心,妈说了,咋家有钱,叫给使最好的药,能治好的; 哦,听儿子这么说,老彭放松下来重又躺好慢慢说道:那就好;转念又道,崇明呀,你也别挑什么药了,我有医保,人家给使什么药咋就用什么药,免得又受你妈那奸商的气; 儿子在一旁诺诺连声的应了,彭说这才疲累的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彭说发现病床边坐爬着个睡着的少女,挺了挺身子仔细看正是自己的孙女彭玉楼,都半年没见这心头肉了,彭说心情一激动,一翻身坐了起来,这举动顿时惊醒了熟睡的丫头,丫头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见老彭立马惊喜的跳将起来喊到,爷爷.爷爷你醒啦?老彭笑微微的道:爷爷早醒了,就是有点累又睡着了; 丫头一下扑过来抱住老彭的胳膊红着眼道:爷爷你可吓死我了,爸爸他们都不告诉我你生病的事,昨天你醒过来他们才给我打的电话,我连夜坐的飞机回来,爷爷你可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呢 ,吓死我了; 老彭溺爱的摸着丫头的头笑道:昨天呀?看来爷爷不知不觉又睡了一天了,不过呀医生说了,爷爷没啥大毛病,就是酒喝多了,这不,爷爷这会觉睡饱了,浑身都是劲呢; 爷孙两人正在笑闹着,病房门推开了,看见是自家老婆子,老彭收敛起笑脸,往后靠在床头支起的枕头上去,彭玉楼看见奶奶来了,忙欢喜的跑过去拉住奶奶叫唤:奶奶.奶奶,爷爷醒了,爷爷醒了; 老婆子此时却露出无比慈祥的笑意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说着来到床头将一个食盒放在床头柜子上,自己在旁边凳子上坐下,看着老彭一会,却伸出手来放在了老彭的手背上,老彭感觉一阵的别扭,这是多久没有过了的温存,却听老婆子道:这会可是把我们都吓个半死,老头呀,以后可不能再喝酒了,没事干就在家里写字画画,我再也不说你了,等你好了,咱就去买最好的笔墨,咱家有钱; 老彭不动声色的将手挪开,一边对着孙女叫到,丫头,将爷爷的衣裳拿来,饿了,咱出去下馆子去; 不待孙女答应,老婆子一把抓住老彭的胳膊急道:不行,不行,不能出去,医生交代了,只能吃流食,我这给你带了粥; 老彭疑惑的看着老婆子道:干嘛这么紧张?不是说没什么大毛病吗? 是.是.是没什么大毛病,可医生说年龄大了,伤了肝,又伤了胃,需要静养,还不能吹着风,怕伤风; 老彭听着一堆的注意事项,默默点点头却还是下床穿了拖鞋往柜子旁边走过去道:我会注意的,不过你也知道我,让我躺在这里什么也干不了你觉得可能吗? 老婆子一跺腿愤愤了一句老犟头!却是知道自己拿这个过了大半辈子的犟老头是没有办法的,便不再阻止,自己倒过去帮老头穿戴起来,上上下下裹了个严实,临了又在自己口袋摸出个口罩给戴上; 老彭也不阻止,此时看着倒感觉自家这老婆子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心里还有些温馨的感觉; 出了医院,孙女套着老彭的胳膊奔奔跳跳给爷爷笑说着在上海的见闻趣事,老婆子不远不近在后面跟着,老彭几次想进去路过的餐馆,都被老婆子阻止了,不是嫌这家这个不好,就是嫌弃那家哪里太差,老彭心想:这到底是开酒楼的,好像全市餐馆没有他不知道似的,最后还是听了老婆子的话,进了一家海鲜自助餐厅; 餐厅环境确实很不错,老彭活了大半辈子也基本没进去过这种档次的,三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服务员将菜单拿了过来,老彭翻看了一下又立刻合上,故作镇定的递给老婆子道:你看着点吧,这我不熟;老婆子也不客气,接过去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菜名报给服务员,又指几个问孙女想不想吃,等服务员离开,老婆子才对老彭道:我想着海鲜都比较清淡,这应该符合医嘱的;老彭点点头,老婆子却是打开了话匣子道:我正准备把我的酒楼也改成海鲜楼呢,你不知道,这卖海鲜多大利呢,你看这生蚝,进的时候一只也就一块,可摆在这里一盘,十几个要卖一百八,还有这个皮皮虾,还有这个…; 老彭看着自家老婆子眼睛里冒出的光彩,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愣愣的道:都六十的人了,要那么多钱有啥用啊? 老婆子一脸鄙夷的瞥了老彭一眼,似乎又想起他现在是个病人,忙隐了神色慨然道:当然有用了,咋先不说吃穿住行,电视上不都说了,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吗?我见天的去做斯帕,你看看,看我这皮肤,咱俩走大街上,保准有人认成是差辈的;见老彭不理,又回头对着孙女笑道:丫头你说是不是? 彭玉楼忙嬉笑迎合道:就是.就是,奶奶看起来最多四十岁,爷爷也要注意保养哦!老彭撇过脸去嘟囔一声:老妖精! 吃罢了饭,老彭却不想再回医院去,一个劲让老婆子给儿子打电话去办出院,老婆子好歹劝了半天无果,着了急道:下周.下周做完那个化疗…; 化疗!化疗! 老彭跟孙女同时惊出声来,老婆子知道自己着急失了言,顿时呆在原地,玉楼此时早已着急的泪流满面,过去抱住奶奶的胳膊晃晃道:奶奶,你刚刚说.说…; 老彭顿时反应了过来,过去轻揽住孙女的肩膀笑道:好了,哭啥?是理疗,就那个中医理疗你懂吧?听你奶那个老文盲的,话都说不清; 老婆子忙应和道:对对,是理疗,中医理疗,你看我这记性,光记着饭馆那老王头做化疗呢,这都给记差了; 看着孙女还是一脸茫然,将信将疑的样子,老彭故意拉下脸道:丫头,别一天大惊小怪的,爷爷没事,你明天就回上海去;玉楼一脸倔强的道:我不,我不回去,我要在家里陪爷爷,直到爷爷病好了才走; 看着孙女两眼含泪的样子,老彭走过去,伸出手慢慢擦干净孙女脸上的泪痕,温柔的道:丫头是个大姑娘了,要懂事,可不能耽误了学习,等爷爷病好了,爷爷去上海看你好不好?爷爷也坐飞机去,爷爷活这么大还没做过飞机呢,都被丫头超过了; 看着孙女俏皮的笑着点了头,老彭这才放下心来; 章节目录 第第二章 老彭还是跟着老婆孙女回去了医院,躺上病床,孙女坐在边上,此时两人都是默不作声的看着目光游移,手足无措的老婆子,老彭知道,孙女也并没有真的相信老婆子的解释,可她没有再问,丫头真的是长大了; 第二天中午,病房里依依惜别了泪流满面的孙女,老彭的心里也感觉到一阵的悲凉,这一次的分离也许就是真的永别,儿子去火车站送孙女去了,老婆子离病床远远的坐着,左顾右盼就是不和老彭的目光相接,病房里安静的可怕; 老彭咳一声,见老婆还是别过头装没听见,只得稍提高声道:我的病…到底是什么? 病历呢? 见老婆不应,转身要出病房去,老彭也不阻止,翻身下了床,穿上拖鞋去柜子里取衣服,老婆马上过去挡在前面急道:是.是肝癌; 老彭盯着老婆的脸呆立片刻,点点头道:料到了,我有思想准备,转身又躺回病床; 老婆早已呜呜的哭了起来,似乎是憋了很久的样子,老彭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哭啥哭?都活到这个岁数的人了,还怕死不成?说没说我还有多长时间? 老婆子似乎是废了很大的劲终于憋住了呜呜声,擦了把眼睛道:那个梁医生说.说好好配合治疗的话,也许有奇迹; 奇迹!这种骗鬼的话你也信,这么多年周围认识的人有多少得癌的?你见哪个还活着?算了,你去办出院手续吧,我可不想临了几天了还天天在这闻消毒水味,憋的我多一天都不想活呢; 不不,老婆带着哭腔忙摆手道:医生说了,这个病越往后越疼的厉害,不能离开医院的; 老彭沉思片刻忽然含有深意的笑道:没事,我有好东西,去办出院,马上就去; 你、真拿你个老倔头没有办法,老婆子愤愤的一摔门出去办去了; 两个人在医院门口拦下一辆 出租车,等着老婆子将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放进后备箱上了车,司机才将车启动问道:大爷大妈,您二位去哪儿?德福巷,彭说抢先答到; 什么?去老房子干啥?老婆子一脸诧异的问到,哪儿马上就拆了,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 就去那,彭说不由分说道,我要去取点东西; 什么东西?老婆子问道,看彭说似乎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接着道:就算要去,也得先回家把那一堆东西放了吧,再说要去也得先拿了钥匙才进的去,这都多长时间了,不知道钥匙还找不找的到; 两个人回到家把东西放了,翻箱倒柜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钥匙,再打车来到德福巷,打开一扇破旧的大门,看着满是苍凉破败的一个院子,不由满心的感慨愧疚,自己这是多久没有回来这里过了,这里是自己的祖宅,解放前也曾经算的上是高门大户了,自己的父亲.祖父都曾经在这里生活过,自己的少年.青年也都在这里度过,现在站在这似乎还隐隐听的到父亲的教训和母亲的呼唤声,想不起来当初搬离的时候是个怎样的心情,似乎一点也没有现在的这种不舍的感觉,好像那时只是满心的欢喜,终于可以搬到楼房里去住的那种欣喜,就像是一个终于出人头地农民,突然要搬进城市里生活的那种感觉,在便捷的物质生活面前,曾经的一切都变的没有那么重要了; 院子里唯一还活着的,就是靠西院墙边的一颗老槐树,要说这颗老槐也是奇了,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彭家老人也是由着它,死了也不砍掉它,活了还是一样的照看它,到今天也不知几百年了却又是绿莹莹的一大片,彭说一手扶在树干上对着老婆子吩咐着,去,开开那个工具房,找把掘头铁锹来,我要挖点东西; 挖东西!什么东西?一听要挖东西,老婆子立刻来了精神,是不是你们彭家祖上埋下了什么宝贝,我可听说当初你们彭家可是个大户人家,可有钱了呢; 费什么话?彭说一声吼,还不快去找东西! 说实话,要不是得这病,彭说还真不敢跟老婆子耍这脾气,搁平时,怕是这么一吼,可怜的老彭同志以后就别想过好日子了,也就趁现在没几天了,把过去不敢发的火发出来,不敢干的也要干一遍,看着老婆子那种强行把怒火压在心底,满脸通红的张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来的样子,彭说感觉浑身轻飘飘的那个舒坦,气血似乎都通透了; 等老婆子把工具找来,彭说看定方位挥着掘头开始挖土,没几下却是觉得呼吸急促,身体已经摇摇欲坠,无奈将掘头一扔找一边坐着去了,对着老婆子喊到:你来; 老婆子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让我来! 彭说自顾自的一边用手扇着凉一边回答道:怎么?还不愿意了?我可告诉你,这里边不光有很多银元,还有好些根小黄鱼呢,你要是放心就让你那败家儿子来挖,我看够他赌多长时间的; 彭说正说着,猛然抬头,只见老婆子早将那掘头挥舞的仿佛黄蓉在玩打狗棒般上下翻飞,虎虎生风,彭说差点一口咬着自己的舌头,这还是自己那个老态龙钟的老婆子吗?果真是连血液里都渗透着奸商的那种贪婪本性; 不过一个小时,老太婆尽然一口气刨出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出来,铛的一声一下刨在了石板上面,一阵欣喜,慌忙丢下掘头,换了旁边放着的铁锹拿来铲,三五下铲干净了石板上的土,露出了整块石板来,回头看了看远处树荫下还坐着的彭说,刚想开口喊让过来帮忙搬开那个巨大的石板,踌躇一下却又忍住没喊出声来,对着那坑打量了半晌,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要一个人去对抗那块大石板; 彭说看着自己那个弄的浑身泥污,满头大汗,坐在坑边上不停喘着粗气的老太婆,内心还真的是有那么一点佩服的,作为一个60岁高龄的老太太,能不停歇的干了这么长时间重体力活还没翘辫子的,她也算的上是头一份了,等气喘匀乎了,老太婆开始清点自己的战利品了; 石板下面盖着的是一口大缸,整个大缸都用油布包裹住,扯开油布,缸上面是油布包裹着的几个坛子,提上来最上面的那个坛子,扯开油布,里面是满满一坛子的黑色油膏状的东西,一股异香扑面而来,这是什么东西?倔老头你是不是耍我?你说的小黄鱼呢,说着老太婆就要将手里的坛子摔下; 唉唉,可别摔呀!彭说忙制止住老太婆的动作,你要的东西就在下面,那一缸都是,这个可得给我留着,就指着它救命呢; 老太婆疑惑的放下手里的坛子,过去扒开另一个坛子的油纸看,哇!老太婆立刻瞪大了眼镜,真的是!真的是满满一坛子黄橙橙的!哈哈哈!哈哈哈!老太婆仰天发出狂笑声,只听的彭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满头的头发根根树立起来; 喂,老太婆,喂:醒醒,当心招了贼来,老太婆的笑声戛然而止,紧张的抱紧了坛子道:我的 ,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不抢不抢,彭说无奈道:没人跟你抢,赶紧的,你自己想办法把东西收拾回家里吧,我是没力气帮不上你喽; 老太婆也不理会,自顾去拆坛子底下的油布,翻个底朝天,剩下的全是满满的袁大头,再也找不到半根小黄鱼,不免有些失望埋怨,彭说没好气骂道:最见不得你这副贪婪的奸商相,就这些都够你儿子孙子花三辈子了,你还要那么多钱干啥去,还想活上一千年当王八不? 老太婆听了也不生气,嘻嘻笑着道:谁还嫌钱多么,你抱着的那个坛子里装的是啥么?看你连小黄鱼都不稀罕,却来抱这黑乎乎的事务,是不比小黄鱼还值钱嘞? 值啥钱?你就知道钱,我告诉你这是个啥,这是烟膏子,你要是想去告发我你就去,这许多足够让警察枪毙我了,你去呀! 一口气发了一通火,彭说早坐在一边喘开了,老太婆却早被惊的呆愣住,嘴里不停的嘟囔着:鸦片,这么些个鸦片,可咋呢?等缓过神来,却又嘻嘻的笑道:看你说的,都老夫老妻了,我咋会去告发你么,只是你拿这个东西干啥么,要不我们就把这些小黄鱼和银元拿回去,鸦片不行还是照样埋在坑里吧! 哼!彭说不屑的瞥了一眼老太婆道:这个是我要拿来止痛的,今天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就上终南山去找我戴大哥去,不在城里用它,放心不会连累了你; 这!这!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待老太婆继续说话,彭说挥手制止住她的话头催促道:好了好了别啰嗦了,赶紧收拾了东西回去,我还得准备好些个东西呢; 章节目录 第三三章 彭说半途下了开往蓝田的班车,站在莽莽的大山脚下寻找进山的小径,他20多年前进去过一次,那次是送他的恩人大哥戴昌杰前去归隐;? ? ? ? 终南山,自古就是众多文人雅士隐居之所,特别是六七十年代动荡时的中国,许多人为了逃避迫害打击纷纷进了山,戴大哥可能是其中更悲惨一点的,他是直到被迫害的家破人亡,心灰意冷之下才偷跑出牛棚进的山; 说起与戴大哥的缘分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们两家自小便熟络,还是当年解放西安那场战争时,戴大哥时仍国军一名营长,当时国军长官有点权势的早早都往台湾跑路了,剩下的虾兵蟹将全成了乱兵,满城的烧杀抢掠,当时彭说家也被乱兵抢了?幸好在最后关头戴大哥带人赶来,在枪口下救了彭说一家,自此之后彭说和戴大哥便结成了生死兄弟,直到最后彭说将戴大哥救出马棚送到山里后便再没见过面; 虽说是深山,路却并不荒芜,沿着山沟走了两日,沿途竟是些石头搭建的简易房屋,或者是山洞上直接安了扇木门,往来的行人熟悉的打着招呼,偶尔还能看见货郎担着东西来卖,这明显就是村庄的样子,根本和想象中的隐居生活对不上号。 记忆中当时两人商量着怕被人接发,急急走了七八日才远离了聚集的人群,以现在这样的体力,怕不得走上个把月。 老彭在山沟里走走歇歇了十好几天,他也不着急,反正背包里准备的食物还有很多,渴了就地找点山泉,困了有睡袋,随便找个干爽的地方就能凑合一宿,终于离开了人多的地方,道路渐渐变的艰难起来; 又十多天,老彭终于远远看见记忆中长在峭壁上那棵奇形的树,老彭重重输了口气,总算是走到了,找一块干净的大石上坐下,老彭打开包,拿出个烟锅,又找出个铁罐,在里面挖出些黑色的烟膏,这些烟膏就是他用来对抗病痛的方法了,现在他要用它来扫除掉浑身的疲惫,精神奕奕的去见他最后要投靠的亲人大哥; 慢慢的接近,周围的环境还是跟二十年前一样,没多大的变化,唯一的变化也许就是洞门前少了一只狗,那是戴大哥从小养到大的一只德国黑背,已经二十年了,估计早就老死了; 老彭走近洞门,里边的人早已听到动静,正打开门从里边出来,是一个头发胡子银白一片的高瘦老人,头发用绳束着,梳的溜光水滑,身上一件灰色的道袍纤尘不染,柳骨松姿,一副了道成仙的皮相,看那眉眼,不是戴大哥还有谁! 两人相视半天,看到 戴大哥满脸疑惑的表情,老彭知道,这二十年自己形貌的变化太大,戴大哥已经认不出自己了,便先开口叫了声:戴大哥,是我,彭说呀! 彭说!真的是你吗?小彭!你怎么成…? 老彭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憔悴消瘦,不等戴大哥再说,忙上去一把抱住戴大哥嘶咽道:是我,真的是我; 好,好!戴大哥拍拍老彭的背欣慰道:见着就好!见着就好! 两人感怀一气,被戴大哥拉着进入洞中,只见这洞中的的陈设真是简朴的不能再简朴了,对着洞门口放着一张小木桌,上面胡乱摆着些杯盘茶具,贴着一侧山壁搭起来的木板床,床上铺着干草,上面铺着几张颜色不一的兽皮,床头上堆放着一摞的古旧书籍,另一侧洞壁零散放着些水罐锅灶一类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上方悬空吊着的一把大弓和一个箭壶; 此时时间已过中午,阳光正照进洞中来,彭说将背着的背包卸下,在小桌边坐了,戴大哥就在边上也坐下,盯着彭说的脸端详了半天迟疑着开口道:小彭呀,我看你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老彭呆了呆苦笑一声:大哥,你看出来了?…我也不满你,确实是得病了,肝癌,可能随时都会死,我也不想就那么躺死在病床上,所以来找大哥了,能再见大哥一面,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戴大哥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来回踱了两下又坐下,一把抓起老彭的胳膊将手搭在脉门上,片刻将手拿开,思索一会,只见他的眉头渐渐舒展道:还好,有的救! 老彭惊异道:大哥,你啥时候学会看病了,我咋不知道?哈哈,你不知道的多了,戴大哥得意的笑道:还是我刚来这没几年的时候,遇见了一个进山的老道,他没找到暂住的地方,我就让他跟我挤在这里,时间长了他就把一身的本事都教给了我,针灸呀,道家内功什么的,可惜我的岁数大了,学不精,你这病嘛…,要治好恐怕我的道行还不够,不过要多活个十年八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真的!老彭惊喜道:别说十年八年了,能跟大哥一起多活一年也足够了; 戴大哥站起身笑着拍拍老彭的背道:病咱明天开始治,你呀走一路也累了,在那床上躺一躺,我去打点野味回来,给你接风洗尘,说着就去取那吊在洞顶的弓箭; 老彭一脸懵逼的看着拿了弓箭一阵风似出洞去的大哥,还打猎!这真的是一个比自己大六七岁的老人吗? 许是心情放松,老彭睡的特别踏实,一觉醒来,洞外已经有些昏暗了,顺着飘进洞中浓郁的肉香味走出去,只见不远处坐在吊锅旁的戴大哥正笑盈盈看着自己; 睡醒了?戴大哥招招手道:来来,炖一下午了,咱俩就坐这锅边吃了; 老彭过去在另一边的凳子上坐下笑问道:这是什么肉啊,好香! 野鸡,今天运气好,打了两只,快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可惜没酒; 好,闻这味就香; 两人便凑着篝火在这边吃边聊,互诉前尘旧事,直到虫鸟皆静,星月满空; 直到第二天清晨,老彭在吵杂的鸟叫声中醒来,翻身见戴大哥已不在身边,起来出了洞,远远看见戴大哥盘坐在一块大石上,从昨晚的谈话中知道那是在练内功,老彭也不打扰,兀自去罐里取水洗漱了,又去生火煮粥; 待粥煮好,戴大哥已练功完毕回来,二人吃完收拾了,戴大哥便叫老彭坐下道:小彭啊,你的病拖不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尽快教你学会内功,等你练出丹田,再配上几味药,恢复身体就应该没啥问题了; 说着便翻开桌上一本书道:你也别想着练内功有多复杂,说白了其实就是冥想和运气相结合,我会辅以针灸帮你行气,我当初差不多是一个月就形成了丹田,你先看这本书,把当中的关键都记熟了; 老彭默默的点点头,心里却是象听了场天方夜谭,只在书本和电视上见过的武功秘籍现在就拿在自己手中吗,不过看过戴大哥那精神奕奕,身轻如燕的的样子,老彭又是多了几分信心; 戴大哥交代完,便独自出去给老彭找药了; 书是手抄本,不厚,有个十几二十页的样子,功法名叫太清归一法,第一页便是画了个大大的太极阴阳图,跟着便是讲些太极阴阳的守恒及运行规律,人体如何吸纳阴阳之气存与丹田而不散,如何实现旋转守恒,每一个步骤处都标注着长长的冥想注释; 看过几遍后,老彭基本上都记熟了,便学着书中的样子盘坐在床上开始练习,没几遍,按照书中所教冥想之法将气憋入小腹丹田的位置,人已是憋的满面通红,再也忍不住,一泄气,丹田处已什么也不剩,又练了几次,突然胸腹感觉一阵的剧痛,老彭差点晕厥过去,知道是病发了,忙跌跌撞撞翻下床去,背包里找出烟膏,急抽几口,精神陷入飘飘欲仙中去,疼痛却已是烟消云散; 迷迷糊糊中,老彭还记得大哥让学功法,就地盘坐了,依法吐纳,再冥想确是无比的真实,每一缕气似乎都能用眼睛看的见,逼至丹田处,一松气,丹田处还是空无一物; 老彭一遍一遍的练习,早已忘记过去了多长时间,待累的不行了,睁开眼看,才见戴大哥立在洞口边上正看着自己,老彭一惊,忙去寻烟锅烟盒,戴大哥已走了过来轻声道:没事的,在山里这可是好东西,抽了它不光止痛,连蛇蚊虫蚁都不近身; 说着,迈进洞里,将随身口袋放下,在桌边坐下道:来,让我再把把脉看; 老彭忙从地上翻起来过去坐下,伸出手臂让大哥把脉; 大哥把了一会,皱眉道:你是病人,以后可不要再独自练了,会病上加伤的,要你先记熟就行,要练需要先针灸封穴,再配以金针行气才行,这么的,我打了山兔,等吃完你休息一会我们再开始; 等戴大哥出去忙活,老彭自在洞中歇息,不一会饭做好,两人吃罢收拾了,大哥叫老彭除去衣裤,依法盘坐在床上,拿出一包金针来,用火烧了,依次在胳膊及腿的穴位扎上,叫行气,老彭便深吸一口,依先前所记运行下去; 戴大哥紧盯着胳膊及腿上的金针,看抖动一个,出手如电般顺胸腹位扎下一针,直扎到丹田位上方气海穴停止; 等老彭一口气卸了,大哥开口道:别运气,沉入丹田感受一下是否存气?老彭依言而行,直觉还是空空荡荡,便如实告知; 大哥边拔起胸腹的金针边道:那有那么简单的?我当初差不多扎了几十次才存下一丝气,别灰心,主要是坚持; 老彭点点头答应,又试了几遍还是没有,忽然想起先前抽烟膏后运气的感觉,对大哥说了,大哥略一思索,让老彭先去吸了一锅,再做一遍,果然有效果,老彭慢慢将意识沉入丹田之中,果觉一缕游丝静静被封停在其中,告诉大哥,大哥惊喜,忙从上往下依次拔出金针,叫老彭运气,待到气海穴时,急出手拔出金针,放气归位,待气归丹田,又从下往上迅速扎针封穴,连续九次后方才停止; 戴大哥拔出多余金针,只留胳膊,腿及气海穴上数根金针,叫老彭保持姿势,宁心静神数个时辰,待阴阳之气相离,叫老彭按照冥想之法开始沉入心神,接着便开始在老彭全身各处开始施针; 片刻,老彭心神已沉入丹田处,只见两股淡淡的气体相互围绕着开始慢慢旋转,分明就是个太极阴阳图的形状; 大概一个时辰后,两股气旋转的稳了,戴大哥依次拔出所有的金针,老彭慢慢的挣开眼来; 大哥长吁一口气:好了,终于成功了! 老彭惊喜道:真的?这就成了! 大哥微笑道:成了,你没觉着精神好些吗? 哈哈,确实感觉神清气爽的; 大哥又忙嘱咐道:以后每天都要勤加练习,特别是早晚阴阳交替之时最好,等丹田练的凝实些,再吃了药,到时就什么病也不怕了; 转眼一月及过,老彭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松,疼痛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这一日,两人吃过早饭,戴大哥又要出去给老彭找药,这些许日子里,多数药材都已找到,只剩最重要一味主药鬼针花,这鬼针花十分难得,一般只长在四季不见阳光的潮湿密林之下; 老彭照列在洞中打坐练功,此时他的丹田已经十分凝实,丝丝缕缕的真气加入到正缓慢旋转着的丹田,渐渐形成一个新的体内能量系统; 时已过午,老彭被洞外的碰撞声惊醒过来,忙收了功出外察看,只见大哥跌跌撞撞的扑过来,一把抱住老彭,老彭急喊道:大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大哥嘴唇发紫,满脸铁青,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来送到老彭面前,找到了,鬼针花…,说完一翻身昏到在地; 老彭大惊失色,这明显是中毒的样子,慌忙查看大哥的腿脚,只见左小腿处正是一处黑色齿洞,一缕黑线从齿洞处蜿蜒向上,直钻进肉里不见; 老彭记得大哥随身带有解毒药,慌忙全身翻找却是不见,又进洞中翻找,找到一包药粉,记得与先前大哥给看的解毒药差不多,忙冲了水跑出去,费了半天劲才将大哥的嘴撬开,却是已封喉,看着灌进去的药水全从嘴角流出,老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章节目录 第四第章 果真是世事无常,昨天还强健如虎的大哥,突然间就这么倒在了自己的眼前,绝望的情绪在心头蔓延,痛苦.失望.懊悔,任凭他此生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此时却无法看破,就那么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就那么抱着,看着; 东边山头渐渐的刷亮了,一缕阳光照射在老彭的身上,照在大哥那幽青狰狞的脸上,老彭不禁打了个寒颤,大哥为人一生谦逊有利,重情重义,就算死了也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 老彭费力的将大哥扛进洞里,放在床上,在袋子里找了最新的一件道袍给换上,又舀了盆水来,拿毛巾给擦脸擦手,又盖好被子,都拾掇好了,呆看半晌,起身将洞中的布置都恢复成自己刚来时候的样子; 也许自己真不该来打扰大哥原本平静的生活,自己一个将死之人,如今却害的好好一个大哥先自己一步失去了生命,看着放在边上的鬼针花,老彭又怎么忍心拿他来医治自己的病? 老彭将鬼针花放在小桌上,毅然走出了山洞,这山里的石头虽多,洞口附近却少,老彭费力的从远处一块块搬来,实在累了就抽口烟膏歇息会,直过了两日才将洞口完全封住; 大哥曾告诉过老彭,山里隐居的人死后,大多都是直接将洞口封了作墓室的,从古到今大约形成了风俗,老彭仔细检查封死的石墙,拿小石块塞住每一个小的漏洞,再检查一遍,只弄的看起来没有了人工的痕迹才罢; 老彭背起自己的大背包往更深的山里走去,漫无目的,更没有希望,只求在自己那最后的时刻来临之际,能找到一个可以作为自己墓室的山洞,他不怕死,但他对于自己死后有可能会成为野兽食物这件事怀有深深的恐惧; 老彭不知道自己在深山里不辨方向的究竟走了多久,幸亏背包里的食物够多,也幸亏没有遇上什么大型的猛兽,这一天终于走进一个三面峭壁的小湖边,这里方圆几百米都干净平整,四周稀稀拉拉长着些不知名的果树,不远处峭壁间的缝隙流下几沽清泉,向下汇聚成一幕小型的瀑布,哗哗的掉进小湖里,砸起一层薄薄的白雾,白雾随着微风蔓延到岸上,向四周扩散,又被峭壁挡住不散,将周围的山石树木尽数包裹住,渲染出一幅幅若远若近朦胧的美感来;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深吸一口气,老彭顿感浑身一阵的舒爽,连日来精神上的抑郁和身体上的疲乏感立刻都烟消云散掉了,按理说这样的地方正是隐居者最向往的,不应该没人才对,老彭绕着四周查看了一圈,确实没有人的丝毫痕迹,山壁上连个巴掌大的窟窿也没有; 不走了,老彭暗下决心,就算死在这个地方,这辈子也值了,没有洞自己就挖个洞出来,只希望时间上还来得及; 找一处平整干燥的地方卸下背包,就算是安营扎寨了,再去最近的果树下抬头观望,树上青青绿绿的果实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果子,有没有毒,不管了,这些日子来每天都是压缩饼干,早吃的老彭看见饼干就犯恶心,俯身捡起一块石头,甩手就扔了出去,砸下几个果子来,捡起一个擦了擦,凑进嘴边就咬了下去,有种轻微的酸涩感,不过还算能吃的下去; 几个果子下肚,身上的力气也渐渐的恢复了些,老彭从包里取了工兵铲,又四处查看,选来选去也就一个地方的石块小点,适合开洞住人,用铲子砸了几下,火星四溅,扎进石缝里撬,纹丝不动,只忙到日落西山看不见亮了,才算撬出一块石头来; 从这天开始,老彭每天除了打坐修炼外,其他的时间都在那处岩壁不停的撬石头,总算撬下几块后旁边的石头就松散容易撬些,不知几日,老彭撬下里面的一块石头后现出一个黑洞来,石壁后竟然是空的,一阵诧异,老彭点着根干树枝塞进洞里,亮光所及还是一片空洞,看来这个洞还挺深,老彭一阵兴奋,再接再厉加紧开始扩大这个小洞; 两天时间,洞口已经扩大到足够老彭钻的过去,透过微弱的光亮向里张望,但见距洞口七八米的地方有一个莹莹泛着白光的东西,是什么却怎么也看不清楚,担心里面有毒蛇一类的东西,老彭思虑片刻,找来大量半干不干的柴草推进洞里,从外边点着了火,不消片刻,浓密的白烟窜了起来; 老彭也不管它,自离的远远的点了锅烟膏抽着养起精神来,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老彭走过去查看,只见里面的火已熄灭,烟也早已散尽,老彭不再犹豫,爬着就进了洞里,点着一根火把站在洞口向里面观看,只见洞中央那泛白光的,正是宽大石床上盘坐着一个人形,老彭吓了一跳,对着大声喂了几声,不见丝毫反应; 老彭走近点再看,看清是个全身赤裸,,闭眼.光头.双手合十.盘坐着的一个和尚雕像,大小与真人相似,惟妙惟肖,看样子似乎是用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走过去用手碰触一下,确实是玉质的,似乎还有一丝温热的感觉,老彭想起曾经有个爱好收藏的同事跟自己提过,传说有一种玉叫做暖玉,自身便带有温度,想必就是那种玉了; 老彭再绕着洞内四周查看一番,整个洞成长方形,洞宽近十米,进深差不多二十米,在洞口西侧岩壁处有一处一米多高的石台,石台中间摆放着和尚念经用的木鱼.铃铛等几样法器,边上是一摞厚厚的经书,石台一角有一个不知干涸了多久的金属油灯,抬头看,石台上方岩壁上挂着幅不知什么材质的释迦摩尼佛彩像,除此再无别物,整个山洞显的空空落落的; 天总无绝人之路,若不是此时找到这个容身之处,老彭不知道就凭自己这虚弱的身体还能坚持几天,将背包搬了进来,又弄进来些柴火点起一堆篝火,就拿出睡袋在石床上玉僧的背后睡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待老彭醒过来,只觉多日来的疲乏一扫而空,又渴又饿,背包里找出水壶喝了几口,爬出洞外去觅食,远远就见湖边几只动物惊慌逃走,似是狐狸一类,老彭心中暗叹,若是大哥在,满山尽是美味,自己却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只得郁郁的往果树那边走去; 勉强填了些果子,压制住饥饿的感觉,再回洞中查看,老彭此时才感觉出一丝怪异,从来只听说道人儒士隐居的,对于和尚遁在山洞里隐居却是闻所未闻,也不见尸骨,翻看下石按上的佛经,不知是什么纸质的,纸张略厚,韧性却好,历经时光却未有丝毫破损处,看的出来这些经书全是小篆手抄本,有金刚经,地藏经,般若多心经等差不多十来本,放在下面最厚的一本却是一本龟藏玄灵经; 其他经书老彭多曾见过或听闻过,这龟藏玄灵经是什么却从未听人说过,一时好奇,拿近洞口处,借着光亮翻看了几页,却是和大哥教的一样,是些练气法门,前面讲的却是龟息之法,这个老彭也曾听过,主要就是教人如乌龟一般放缓呼吸吐纳,减缓心跳次数,这功法到中期却教人放弃口鼻呼吸,完全用皮肤来呼吸,到了后期竟发展到完全不再饮水进食,人体直接从自然,空气,大地中吸取养分就能存活,经久不衰,永世长存;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神乎其技了,不过能够不用吃饭喝水就能生存,这正是老彭此刻最向往的,每天都要吃下那种难以下咽的苦果,若不是没有勇气,老彭宁愿自己了断了算了; 索性前面大哥教会了自己基础的内功路数,一法通百法通,老彭也不刻意追求,只当打发无聊的时间了,时间长了,连那些真正无聊的佛经竟都熟记于脑中了,老彭本是聪慧之人,略略思索便有感悟,突然间觉的心境起了巨大的变化,再看周遭往事竟都是宇宙自然之变化,对自身的病痛似乎都可立在身外以上帝之眼观之,仿佛突然间自己就成了一个得道高僧; 再练那龟藏玄灵经,竟是一蹴而就,通过冥想使丹田中太极气旋极限扩大,笼罩全身,直透出皮肤毛孔,收缩间空气随太极气旋进入毛孔直入体内肺腑,顷刻间一阵通透舒爽感袭来,似乎肉体与自然相融合,神魂感觉一阵清明,透过黑暗能看见远方的天空,看见远方的树林.湖泊,看的见空气中的尘埃,甚至看的见空气穿过皮肤进入自己的体内; 直至意识透过身体看向下方的石床,土地,延伸至地下,第一步是要将地下潮湿的水份吸收上来进入身体,老彭试了几次,太极气旋始终无法扩展到那么远的距离,一阵虚弱感袭来,老彭知道是自己的功力还不够,忙收了功; 睁开眼来,这一次突破不知又花去了多长时间,老彭觉的从来都没有这么饥饿过,出洞去找吃的,直觉冷风嗖嗖,树叶都开始落了,随便找些果子松子吃了,感觉好了些,老彭又开始担心了,这要是学不会龟藏玄灵经,恐怕自己过不了这个冬天; 就这样又过了些日子,天气越来越冷了,龟藏玄灵经练的还是那样,丝毫没有进展,食物也越来越难找,就连那种苦果也不再是想吃就能找得到了,老彭的身体虚弱的一天不如一天,眼看着连烟膏也要抽完,身体的病痛让老彭重又陷入了绝望之中; 章节目录 第第五章 终于,老彭抽完了最后一锅烟膏,站起身来仰天长输一口气,目光转向远方的树林和湖泊,这就是自己最后再看这个世界的一眼了,收回那留恋的目光,转身爬进洞中,费力的用石块从里面把洞口完全封死; 摸索着爬上石床,背靠玉僧楞了会神,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心里真的很恐惧,接下来还要经历怎样的痛苦?以往只有在练功的时候才不会感觉到病痛,可是又不能一直练着不醒,希望自己最好能在练功时不知不觉的死去; 黑暗中,老彭坐在石床上努力的练着,拼命不让自己从状态中出来,实在是虚弱的坐不住了,慢慢挪靠在玉僧的背上继续练; 一股暖意从玉僧背上缓缓传过来,顺带着似乎还有一丝不知名的元素一起被带进老彭的身体,老彭精神一震,将神魂整个笼罩住玉僧,全力释放收缩太极气旋,大量不知名元素疯狂涌入老彭的身体;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不知名元素使老彭的身体每天都发生着些微妙的变化,它们供应了老彭存活所需的能量,又将老彭体内的垃圾不断挤出体外,慢慢在老彭体表形成一个茧,日积月累,茧越来越厚,慢慢将老彭完全包裹住; 斗转星移,不知几年,沉睡在自己意识世界中的老彭突然感觉吸不到那种元素了,再扩大范围寻找还是没有,一时焦急,顿时从练功状态苏醒了过来; 一个巨大的茧突然动了起来,一下从石床滚到地上,摔成几块,老彭扶着石床边沿站起身来,疯狂的咳掉口鼻里堵塞的硬物,一阵通畅感使他稍觉舒服,环目四顾,却在黑暗中能看见周遭岩壁,连佛像的颜色也辨的清,再看那玉僧,却已失去了原本莹莹的白色,变的灰暗,老彭过去拿手触摸,轰然一声坍塌下去,在石床上堆成了一堆粉尘; 老彭一阵讶异,这原本是什么材料的再无从探知,当前最紧要是先打通出口出去,没了玉僧,老彭还是得喝水吃饭的; 此时老彭正觉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当下到洞口边,三五下推开了封住的洞口,可比当时封洞的时候不知容易了多少倍; 一阵刺目的光亮穿进来,老彭急忙闭眼,待适应了会,再睁眼出去,一股暖热的风略过身体,老彭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赤裸裸的站在阳光之下,忙环顾四周,还好是在荒无人迹的山里; 看着周围绿树成荫的样子,应该正值夏季,至于究竟过去了多少时日,老彭也说不上来,在他的感知中,似乎很长,又似乎只是一瞬间,先不去纠结这个,老彭直到湖边,捧起水就喝; 只喝的过了瘾,才见水面倒影中的自己,这皮肉!莫不是那白玉做成的?连映像都莹莹发着光,原本布满皱纹的脸变的平整光滑,花白的头发变的乌黑明亮了,只是长的披到了腰际,若不是唇边胡须长成了个山羊胡的样子,去那能找的出这样一个翩翩美少年? 巨大的惊喜涌上老彭的心头,也许此时不能再称呼为老彭,刹那的呆滞过后,彭说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我脱胎换骨了,我脱胎换骨了,一时间声震四野,果树上的树叶都被震的瑟瑟颤抖; 彭说突然间听到远处有一种呼哧呼哧的声响传入耳迹,应该是一种大型动物的喘息声,真的是乐极生悲呀!彭说向声响传来的方向张望,只见一个黑色的点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正疾步向自己这里狂奔着,此时彭说的视力出奇的好,早看清奔来的是一只黑熊,彭说一阵惊慌,他知道狗熊是一种看起来憨憨笨笨的动物,其实奔跑起来的速度奇快无比,想要跑回山洞里躲避,刚跑两步又停下,洞口已经打开,这要是被堵在里面; 再看看周围的悬崖峭壁,恐怕此时自己化身成一只猴子也不容易爬上去吧,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忽然间灵光一闪,看见湖边不远处有颗粗一点的大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跑过去蹭蹭蹭就上了树,彭说都对自己现在的灵活程度感到讶异,骑在树丫处,刚松一口气,大黑熊已经到了进前; 大黑熊嘴里呼呼冒着白气,抬头看了彭说半天,忽然人立起来抱住大树开始摇晃,彭说见树身只是轻微的晃了晃,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顿时安心不少,顺手摘下一个青涩的果子向树下的狗熊脑袋扔去嬉笑道:大狗熊,你来呀,有本事你上来呀; 狗熊顿时发怒,用身体狂撞了几下大树,见没什么用,竟然抱住树试图爬上树来,虽然速度很慢,但却是一直在往上,彭说大惊,这样下去狗熊迟早是会抓到自己的; 该怎么办?又往上躲了些距离,树枝越来越细,开始向外弯曲了,眼看狗熊靠的更近了,彭说一着急,一个蹦跳向树下的湖面落去,彭说本来不是太会游泳,一入水立刻灌了几口,忙闭住呼吸,身体立刻自动转换成由皮肤呼吸,一点窒息的感觉都没有,彭说放下心来浮上水面向上观看,只见大黑熊已经跌下树来,抖抖浑身乌光油亮的皮毛站起来正望向湖里的彭说,彭说见离的近,忙又向湖中心游了半截; 再看岸上的黑熊,正在岸边来来回回试图下水,不是吧!狗熊也会游泳?彭说自酎记忆里没有这样的知识,整个人都蒙圈了,听见通的一声巨响,黑熊真的跳了下来,彭说忙一头扎进水里去,这湖虽然不大,却是极深,水也很清澈,彭说在水中睁开眼睛看,清楚的看见水面上大黑熊正在奋力的划动着它的两只爪子,速度却是很慢,这下彭说是真的放心了; 彭说在水底犹如一条游鱼一样,丝毫不费力的窜动着,此时他才看清,这水里面竟然有许多鱼,体型还都挺大的,幸好是西北的湖,只生长些鲫鱼鲤鱼一类的,这要是些肉食性凶猛类的,那可真是糟糕了; 大黑熊扑腾了一阵子,不见彭说的身影便不甘的爬上了岸,坐在岸边不走还直朝湖里张望,彭说一下冒出头来,甩手扔出一条大鱼,正砸中黑熊的面门,哈哈一阵的大笑,只见大鱼掉在地上刚翻腾了两下,被大黑熊低头一口咬住竟捧着吃了起来,彭说一阵的无语; 三两口一条大鱼被吞下肚里,大黑熊又直直的盯向彭说,这家伙,看来不把它喂饱自己是别想上岸了,彭说又钻进水里去抓鱼,不一会又扔上去一条,看着大黑熊吃完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彭说只能无奈的继续去抓,一直吃了七八条大鱼,才见大黑熊心满意足的叼着最后一条鱼晃晃悠悠的转身走了,这家伙,应该是拿回去喂小熊了; 忙活了一下午,彭说却丝毫不感觉什么疲累,精神还是无比的亢奋,带一条鱼上了岸准备烤着吃,却为点火发了愁,打火机的油早已干透,只能靠最原始的方法了,废了九年二虎的力气才算是把这条鱼给烤了,虽没什么调料,还是比那些果子有滋味多了; 眼看天就要黑透了,万一那大黑熊再杀个回马枪就麻烦了,彭说必须把洞口完全堵结实了才能在里面睡的踏实,看见不远处有块百十来斤的大石,准备挪过去用,双手抓住一使劲,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上,竟是用力过猛,那石块好像没有重量一般正被双手托在空中,彭说惊呆了,双手上下动了动,真的就跟没有重量一般; 自己的力量真有那么大吗?彭说不敢相信的又找了几块一一试过,越试越是心惊,基本上能够找到的石头彭说都能轻松的举起来,到最后他也没试出来自己的极限到底有多大,这还怕个屁呀怕那大狗熊,不过想想大黑熊那般恐怖的模样,心头还是有丝胆怯,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洞口封了吧; 赤身躺在石床上,心头的激动却丝毫不能停歇,上天给了自己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要享受人生,享受快乐,享受爱情,有过以前一生的经历,彭说比别人更知道什么东西更加珍贵,更加值得去追求,先要从那一步开始呢? 第一步当然是要离开这座大山,首先得先找到一身蔽体的衣物,彭说皱了皱眉,这还真是有些不容易呢,自己的背包连同睡袋都早已腐朽成一块块的碎布,唯一幸存的还剩下一个塑料片子的身份证,却是上面的照片跟现在自己的样貌完全对不上号,到了城市这还真是个大麻烦,唉呀,不想了,管他呢,反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己还活着,而且还是无比健康的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烦心的事情通通都见鬼去吧! 彭说没有急着离开这个地方,每天出去四处探路看看能不能遇见什么人,连续几天也没有什么收获,期间那只大黑熊又跑过来几次,却不再攻击彭说,只在彭说不远处坐着,彭说知道它可能是没找到猎物,这是来让自己给它抓鱼的,也不拒绝,就当娱乐的下水去给它抓几条; 这天彭说又出去探路,突然听见远处密林中一阵激烈的枪声传来, 彭说疾步向枪声传来的地方穿行过去,靠近了,彭说爬上一颗大树,骑在树丫间向下搜寻,只见不远处的林间有四五个身穿杂色衣服的人,正相隔不远的躲在树后向对面开枪,旁边两树间隔的地方还有个躺着一动不动的人,应该是中了枪被打死的,对面传来的枪声更加密集一些,想来是人数更多的缘故,彭说向对面观望了一会,只见偶然间露出的身影都是穿的迷彩军服,这应该是军人或者武警一类; 杂色衣着的几个人边打边退,不一会已经走过了彭说所在的树下,彭说小心翼翼的掩藏好身形,不过一会,穿迷彩军服的人也都路数从树下走过,彭说听着枪声逐渐远去,才小心翼翼的从树上下来,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被圈进这样的事里去,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刚迈步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彭说整个身体向后栽倒; 章节目录 第六六章 靠,竟然还埋伏着狙击手,彭说看着自己胸膛上出现的一个大洞,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胸膛的伤口喷出一股金色的血液,丹田中的太极阴阳气旋急速运转起来,血液立即停止喷出,真气运行至伤处,啪的一下,一颗尖长的子弹被顶出身体,滚落到地上,伤口附近各处的不知名元素迅速涌向受伤的部位,悄无声息的修复着伤口; 远处草丛中爬起一个迷彩军服的人,将长长的大狙往肩上一扛,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看见中枪的彭说,眉头微微皱了皱,再用脚踹一下,见没反应,抬手按了下耳机的开关,转过身报告道:猎鹰,猎鹰,我是暗鹰,听到请回答,紧接着耳机里传出猎鹰回复的声音:收到,我是猎鹰,请讲。 猎鹰,我这里射伤一个疑犯,看样子…很奇怪,似乎像个野人,请指示应该如何处理? 只听耳机里沉默片刻答道:先确定疑犯是否还活着? 暗鹰反身回来在彭说的脖颈上摸了摸答道:还活着; 联系医疗组立刻救治,带回来; 是; 当天夜里,彭说睁开眼睛的时候,透过黑暗看见自己正躺在一个病床上,身上穿着病号服,左手被一把冰凉的手铐拷在铁床上,右手忙撑开衣服看,只见先前中枪的地方已经完全长住了,只留下一点淡淡的青痕; 这简直是太神奇了,幸亏没事,彭说放下心来,四顾打量一下,见门口处凳子上坐着一个抱着枪的人,头低着,可能已经睡着了; 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这明天要是把自己给误会成匪徒一伙的,自己找谁说理去,彭说开始发愁,自己这也太倒霉了,伸手摸摸手铐,不知道自己的力气能不能掰的断?想了想,还是算了,好不容易能重新的再活一回,他可不想以后的日子只能当个逃犯; 天渐渐的大亮了,凳子上的看守早已醒来正襟危坐在那目不斜视,彭说紧紧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彭说继续装睡,门推开,走进来两三个人的样子,只听一个苍老男人的声音开口道:首长,我们监控了一晚上,显示的都是五分钟跳一次,这个…,我们没法解释; 一阵沉默后,只听一个磁性的男人声音问道: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血液极其纯净,基本上就是纯血清,还有些微量的元素,不知道是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你说不知道是什么?你就让我这样跟上级首长说吗? 这个…,首长,我们已经做了最详尽的分析化验,跟许多微量元素做过对比分析,可是没有一个是对的;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静默,整个病房都呈现出一种极度的压抑气氛,彭说实在是憋的难受,猛然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 病床跟前几个人立马惊退向后,门口处的两个警卫 一阵拉枪栓的声响,极速冲过来用枪抵住彭说; 不许动,不许动; 彭说慌忙举起手来,一只手被手铐拉住,挣了下又不敢动,急道:别开枪,别开枪呀!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是那些人的同伙; 静默片刻,警卫身后一个高壮的中年人向前走进两步,轻挥了下手指,两名警卫立刻放下枪向后退出几步,彭说方才松了口气对着中年人道:这位…,少将首长同志,我能放下手了吗? 哦,你认得军衔?中年人意外的看看自己肩膀上的徽章道; 当然认得,你们不会以为我是野人吧?我是西安美院的退休副教授彭说,因为得了肝癌才到山里隐居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档案呀,再不信你们也可以去得月楼酒楼问我老婆,那个酒楼是她开的,还有我孙女,她在北京科技大学上学,现在应该是大…,哦,对了,现在是什么时间? 9点十分,中年人抬腕看了眼表回答道; 不是,不是几点,我想问的是今天是那年那月那日? 哦,今天是2008年8月5日; 什么!彭说呆住了;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20年了! 过去了20年! 一眨眼就过去了20年! 彭说自顾喃喃低语着,精神陷入恍惚中; 你怎么了?中年人用手在彭说眼前晃了晃问道; 彭说回过神来,苦笑一下道,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一下子就过去了20年; 什么20年!中年微微一愣诧异道: 这个,彭说略一思考,感觉还是说清楚的比较好,不然还不知道得有多少麻烦,便往床头靠靠说道:这要讲还得从20年前说起,当时我查出患了肝癌,活不了多久了,不想在医院里受罪,就自己一个人跑进山里,想着一个人不知不觉的死去,最少还能留下点尊严,最后就找到一个山洞,那个山洞里有一些佛经,还有一本练气功的书,我就看那书学着练,在那山洞住了些日子后,我感觉我的身体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我就封住洞口,继续坐在那练功等死; 沉默一会,彭说提高声调接着道:没想到结果我没死成,前些天我忽然就醒过来了,我本来是想找路下山的,没想到半路碰到你们在枪战,我就躲在了树上,等着你们的人都走了,我才从树上下来,结果却被人给打了黑枪,你说我找谁惹谁了?真是倒霉; 彭说说完,抬头环顾房间里众人怪异的脸色,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这个…,你说的我们会去调查清楚的,只是,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你看看; 说着,中年人向身后一个年轻军官看了一眼,年轻军官忙从兜里摸出一个东西递给中年少将; 这个你认识吗? 这是我的身份证呀! 可是你看看,少将指着身份证说道:你怎么能让我们相信你和身份证上这个…,今年应该82岁的老人是同一个人? 这…,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练功的时候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好吧! 可就算是我们相信练气功可以让人返老还童吧,难道连大致的骨骼相貌都会变的完全不一样,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解释; 那好吧,今天就先谈到这里,我们会尽快派人去调查你所说的一切,还有…,你说的那本书…,我希望你可以带我们找到,这个对你很重要; 行,我一定会积极配合你们的,这个…,彭说指了指戴在手腕上的手铐道:可不可以给我摘了,勒的很难受; 中年少将微皱了下眉头道:这个暂时还不能摘,不过…,转过头对着旁边的年轻军官说道:给他拷松一点; 年轻军官应道:是; 中年少将又对彭说温和的道:这些天就先委屈你一下了,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期间彭说又在医院待了几天,每天都是各种重复不断的检查,光是抽血就足足抽过七八次,就在彭说被弄的好不耐烦,随时可能爆发的时候,先前的年轻军官终于现身了; 彭说急不可耐的跟他打听自己家人的现状,军官落座后看着彭说说道:这个…,经过我们这几天的核实,你说的这个彭说的确存在,很多事情跟你的讲述也很符合,只是…,我们找到了你的家人,并提取到了彭嘉昱的dna,结果显示完全不同; dna?彭说狐疑的看着军官道:那个我也听说过,是鉴定亲子关系的,是不是隔代的就会不同呀?你们干嘛找我孙子却不直接找我儿子做呢? 你是说彭向前啊!他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是因为心梗; 什么?你说我儿子已经去世了!彭说惊呆了,他才多大呀?到今年也才五十多岁吧!怎么会? 哦,还有你所说的老婆,也就是得月楼的老板姚桂芳,早在十年前也已经去世了; 彭说彻底的被这些消息击懵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早已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怎么可能? 虽说以前挺看不上老婆的势力眼,看不惯儿子懦弱的性格,可毕竟都是自己最亲的人,如今一梦醒来,竟都已离自己而去了,彭说觉得自己好像是突然之间失去了全世界,心里一下子变空了,就连力气也似乎消失掉,一下躺在床上,双眼直挺挺的瞪着天花板再不发一言; 年轻军官看他这个样子,知道再没法沟通了,轻拍下彭说道:你先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谈吧,说完转身往外走,刚要拉门出去,彭说忽然开口道:我孙女呢,我想见她; 这个…,军官犹豫一下道:暂时还不行,我得请示; 彭说默默点了点头,又躺回床上去; 第二天一早,年轻军官早早来了,直接 要带彭说去找那本龟藏玄灵经,彭说还处于情绪低落之中,也不说话,默不吭声的跟着他们走;? ? ? ?直升机降落在先前遇见彭说的地方,彭说当先带路,不紧不慢找寻道路,几个小时以后,站在一个低坡上,眼前出现了那个湖; 走近了,一个庞大的黑家伙正立在湖边警惕盯视一群不速之客,正是那头黑熊,后边的军警早慌乱了,一整拉枪栓的声音响起,彭说急忙阻止道:别开枪,它是我的伙伴; 众人停止了手里动作,疑惑的目光相互交流了一阵,彭说带人远远的闪到一边去,黑熊立刻一阵风似得逃遁而去; 彭说走到洞口处,轻轻一扒拉,一块大石滚落下去露出洞口来,彭说往旁边一闪,让军官自己进去拿; 一名军警当先打开手电钻了进去,年轻军官紧跟其后,不一会功夫,年轻军官怀里抱着一摞经书钻了出来,最上面还放着折叠了的那张佛像; 年轻军官将经书抱至彭说面前道:这些就是你所说的那些书吗?你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遗漏? 彭说挨个查看了一遍回道:都在了,没有遗漏; 年轻军官立刻回身下命令道:一组留下警戒,其余人立刻护送撤离; 众军警齐声应了声:是; 一阵风似得向直升机位置进发,一路无事,直升机飞进一个军事基地里,落了地,军车直接开至一架更大的运输机跟前,就要登机,彭说急道: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不去; 年轻军官回身答道:我们在执行命令,请你配合; 我都已经帮你们找到东西了,干嘛还不放我?我那也不去; 不待彭说话落,后边的士兵立刻举起枪来对着彭说,年轻军官轻轻摆了摆手,士兵才放下枪,年轻军官接着道:我们在执行命令,请你理解; 彭说知道跟这些当兵的是没有什么理可讲的,只能无奈的走上飞机; 大概飞了两个小时,飞机终于降落了,彭说环顾四周,四处都有士兵在巡逻,好像又是个军事基地的样子,彭说被带进一个密闭的房间门就被锁上了,查看整个房间,除了一张床,一个卫生间,整个房间再没有任何家具,房间没有窗户,各个角落还都安装着摄像头,彭说的一举一动都处于被监视当中; 彭说无奈了,能怎么办呢?强行压下心中的怨愤,盘坐在房间中央开始练功,算了,就当自己还在山洞里吧,他们想看就任由他们去看; 第二天开始,无休止的检查又开始了,除了前面医院做过的那些,又多了力量检测,反应速度检测,智力检测等等,只惊的那些围观者下颌骨都掉到了鞋面上了;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竟然送进来个穿着暴露的美女来,就让两个人在摄像头的监视下做那事,彭说也不是什么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也不抗拒,完事后看着来人将套套捡走,彭说也不管他,反正他的对策就是放下戒心,无条件配合,希望这样会对自己现在的处境能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