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张乌鸦嘴,一年赚了一百亿》 章节目录 一当场应验乌鸦嘴 星期四,早上5:33,天刚微微亮。 今何年背起背包,咚咚咚下楼,跨上摩托,轰隆一声发动。 7:46,他横穿整个海都市区,到达另一边郊区的二手车交易一条街,推车进入唯一一家开着门的店——大傻车行。 他的摩托车原价18000元,买来两年,都没舍得骑几次,现在居然只值3500元。 那是大二暑假,父亲攒了很久的钱,送他的最大、也是最后一件生日礼物。 当时,父亲已经确诊为肝癌晚期。 父亲笑眯眯地把崭新的车钥匙放到他手中,合上双手,嘱咐两件事: 一、自己的病,不治了; 二、摩托车,一定要收。 仅仅半年之后,父亲便去世了。 低头看着手机上的转账记录,今何年的眼泪滴在了屏幕上。 走出车行的一刹那,他还是不服气,忍不住回头问:“昨天在微信上谈好了4000,我才一大早骑过来的,你怎么不讲信用?” 二手贩子双脚翘在办公桌上,左脚搭右脚,侧着头,一边点烟,一边说:“小伙子,是你非要急着卖,我才一大早专门来为你开门的,你看看,现在还不到八点钟。各让一步嘛!” “要不这样,老板。我这车你别卖,等我有钱了,我……双倍……”他皱着眉、握着拳、手心冒汗,看车贩子的样子十分轻蔑,便一咬牙,继续加大筹码,“十……十倍买回来。” 车贩子吸口烟,嗤笑一声:“等你有钱?小赤佬。”说完,斜眼一瞟,又转眼盯着白墙看,仿佛墙上播放着爱情动作片似的。 今何年喘着粗气,一跺脚:“不卖了!” 二手贩子吐出一口烟,笑道:“车是我的了。出去!” 干瞪眼一分钟,转身出门。 今何年边走边想: 早餐两个包子4元,中午一碗素面15元,可要是找到工作在市区上班,就要25、30了,晚餐回来吃泡面3.5元。 上班前,每天来来回回交通费平均24到28元,上班之后,只需要两趟,就是12到14元。 这钱吃饭坐车是足够了,但一个月零八天后,又要交三个月的房租,不想再问母亲要钱的话,这几天就必须找到工作,到时候刚好能赶上发工资。 之前自己太自负,眼高手低,校招也不重视,瞎浪费了两个月。 金九银十,今天9月8日,有三场面试,希望能成功一家,不管多少钱,只要人家肯要,先干着再说。 打定主意,他拉紧背包,向公交站的方向跑了起来。 前面不远有个市政大垃圾箱,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正在翻找“宝贝”,突然四肢一僵,整个人就要向后栽倒。 “扶不扶?扶不扶?”今何年一边跑一边犹豫。但事情发生就在转眼之间,他已到了老头身边,手比脑子快,接住了那人。 不觉惊出一身汗,心中全无主意,抬头一看,旁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目击者。 “可不是我撞的他,他自己倒的。”今何年连忙解释。 “你怕什么,有摄像头。”一个胖男人抬手一指路口上方,然后继续说,“赶快急救!” “怎么救?” “人工呼吸!”一旁的瘦女人提醒道。 今何年当下心一沉,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你怎么不来?” 女人闻言,转身就走,小步快跑。 他再看胖男人,对方说:“我不会,我叫救护车,你赶快,没时间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时间紧迫,今何年来不及多想,深吸一口气,把人放平,捏其鼻、仰其头、托住下颌、掰开嘴,一口下去,猛吹到底。 然后按压胸口,一、二、三、四…… 一遍一遍,重复再来,这是大学里教过的方法。 母胎单身至今,初吻都还没有过的今何年,没想到,平生的第一次,给了拾荒老头。 “咳……咳……” 突然间,不知什么东西一下窜进了他的口中,直往喉咙里钻,感觉像颗葡萄大的硬珠子,略酸,有热度。 接着,那股热顺喉下肚,又往上飘,仿佛钻进了脑袋,让他顿时有点晕乎起来。 似乎在很短的时间内,做了个梦。 梦里,也不知是看见了还是听见了什么,是图像、声音还是文字,都分不清。 醒来,只依稀记得,什么“开发功能”“随机奖励”之类的概念。 又过了几秒,彻底清醒,就更加记不起了。 今何年放开老头,连咳带呕,手指伸进喉咙去抠,均无效,已咽下肚去了。 老头仍然没反应,怕是救不回来了。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救护车到. 医护人员把老头抬上了车,又问他先前的情况,以及与老头的关系,他直说不认识,碰巧路过,拔刀相助。 护士一紧张,担架险些脱手,然后赶忙掀开患者上衣,寻找刀口。 “别乱说话!”护士最终确认没有外伤,抬人上车。 救护车就“哎哟哎哟”地鸣着警笛走了。 “哎,你别拍我,拍什么?” 今何年这才看见,刚才的胖男人全程都在举着手机拍摄,不知道会不会发上网。 男人听了,放下手机,反正也拍完了,像没事一样走开。 “刚才到底吃了个什么鬼东西?不会就是那个玩意把老头噎死的吧?” 他一想起那事就恶心,但实在没工夫抱怨了,一看时间,8:24。 第一场面试是九点整,今何年把包往背后一甩,迈开大步跑起来。 公交换地铁,来到一座旧工厂改造的创意产业园区,时间已是9:08。 今何年一路冲刺,寻找门牌号,进了楼。还好没有高级商务楼那样繁琐的登记和安检,他直接进去,上二楼,看见了甄有趣广告有限公司的牌匾。 “不好意思,我面试,迟到了几分钟。”他一见前台女士,人还没进门,就气喘吁吁地说。 对方起立微笑,问他面试什么职位,他说文案策划,对方让他先填表,等一会儿,面试官还没来。 前台女士很年轻,大约和今何年同岁,胸牌上写着“苏晓芹”。 来到小接待室,今何年看见,里面已经有一位面试者正在填表。 那人开着自己的手提电脑,一边对照着电脑上的简历,一边填写表格上那些重复的信息栏目。 今何年没有手提电脑,手机屏幕太小懒得翻,索性凭记忆默写。 等他填好表,交还给苏晓芹,面试他的人还没来。 透过接待室的玻璃墙观察,这是一家十几人的小广告公司,里面的人懒懒散散、聊着闲天。 今何年把注意力收回来,闭上眼,在脑中为等下的面试打腹稿,同时总结过去两个月的失败经验。 在此期间,陆续又进来三个应聘其他岗位的求职者。 又等了半小时,苏晓芹进来叫走了第一位面试者。 今何年一看时间,开始担心下一场面试可能赶不及。 半小时后,轮到他了,跟着苏晓芹进会议室。 “您好,我叫今何年,今年的本科应届生,我的专业是……” “简历给我。” 面试官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西装男,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这时才开口,并隔着会议桌,伸出一只手来,等待着应该被恭敬呈上的求职简历。 今何年一愣,这很意外,仿佛是在这个普遍习惯了扫码付款的年代,售货员突然说,只收钞票。求职几个月来,这还是头一遭。 “简历?我是在招聘网上投的,你们没打印吗?” 西装男这才抬头看他一眼,咂了一下嘴,说:“简历都不带,找什么工作?你走吧!” 今何年心里来气,很想争辩一番,想想还是算了,不值得浪费时间。 出了会议室,与下一位求职者擦肩而过。 走出甄有趣广告公司门口,还是窝火,一转身,正看见苏晓芹回到前台。 他上前问:“您好,请问刚才那个傻叉是你们公司什么人?现在什么年代了,自带简历?而且文案这个岗位在你们公司就这么不受重视吗?面试的自己晚到大半个小时,因为没带简历就让人走了?万一来个天才呢?” 他一口气发泄完自己的牢骚,都不给对方回答的机会。 “他……” 苏晓芹刚开口,就看见才进去没一分钟的求职者嘴里嘟囔着什么,气冲冲地出来了。 今何年心中冷笑:“哼,看吧,谁还带简历?” 他心中稍微平衡了一点,对苏晓芹说:“你们这样,永远也招不到人!” 苏晓芹准备起身去叫下一个,他俩一起听见那人接起了电话:“喂,爸,啊?我马上来!” 今何年不想再耽误工夫,转身离开。 这时,西装男出来问前台,刚才个怎么直接走了,后面还有几个人。 苏晓芹说,那人好像接到了紧急电话,今天上午约的人只剩十点半有一个。 正说着,前台电话响,苏晓芹接起,听对方说,临时改变主意,不来了。 今何年一路快跑,冲向地铁站,一边掏出手机,给下一家面试的公司打电话,谦恭地说,抱歉,路上耽误了,可能要迟到几分钟。 这时,先前那种半梦半醒的朦胧感又来了。 有个声音直接在脑中响起:“奖励:鼻梁加高一毫米。” 章节目录 二你不倒闭等过年? “什么鼻梁……什么一毫米?今天怎么净出幻觉?我这塌鼻梁要是真能高一毫米就好了。” 今何年使劲摇摇头,把奇怪的白日梦甩出去,让自己清醒,进了车厢。 幸好原先规划的路线合理,尽管被上一家耽误了大半个小时,也迟到不了太久。 11:09,今何年冲到康狮老年保健科技有限公司的门口,连连道歉。 负责接待的中年女士非常温和,笑脸盈盈,直接带他去见老板,不用填表。 进了老板办公室,一个四十出头、穿正装衬衫的男胖子起身和他握手,礼貌地说:“请坐。” 这气氛让今何年感觉好多了,虽然也是小公司,看样子连老板在内也就四五个人,但起码懂得尊重人。 他心里已决定,只要人家肯要,只要不低于最低工资标准,先干着再说,接下来,拿出自信,好好表现。 老板看着打印出来的简历说:“今何年,嗯,你的实习经历写得很丰富,像个能做事的人,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今何年把已经重复过上百遍的话,以全程微笑加平静沉稳的方式,再叙述一遍,一分钟完毕。 老板似乎非常满意,然后开始介绍自己的公司,说:“我们现在是创业阶段,公司规模不大,做的事情不小。” 接着从国家政策、国民健康、大健康产业发展,到公司的宏伟愿景和市场部门的搭建,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听得今何年热血沸腾。 “我们公司的人才观,提倡一专多能。”老板身体前倾,摆出一副正式洗脑的姿势,“你做文案的,不能只做文案,一个小小的基础岗位怎么能限制人才的无限潜力和空间?” 今何年心中暗喜,这个工作八成是拿下了。 紧接着,老板画风一转,开始描绘销售岗的无限潜力和空间,穿插讲一些公司产品的神奇功效,诸如增强免疫、延年益寿,最后简直包治百病。 “我们的愿景,就是要干掉天下所有医院,还让世上老人全都活到两百岁!” 今何年一听,完了,骗子公司,这面试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早点走得了。 “贵公司雄心壮志,可钦可佩,不过销售,我真的干不来,要不您再看看别的人。” 今何年准备起身,老板先一步从办公桌后面站起,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一脸严肃认真。 “文案就是个死工资,三四千了不起了。我就算给你一万两万又能怎么样?这钱我给得起,但够你在海都买房吗?想想看,我们的产品多优秀,能帮助几十亿想要健康的人。你把它推荐给爸妈、亲朋好友,他们又推荐人,都有你的提成,一个月轻轻松松到手十万八万,绝对不成问题!” 今何年再次婉拒,老板也加大洗脑力度,来回拉锯两三回合,今何年不耐烦了,直接起身说,就是不想干。 老板捏住他的手臂,大声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浪费我这么多时间,谈得好好的就说不干,公司是为你开的?” 今何年也来了脾气,使劲甩开对方的手,吼回去:“骗子公司,你不倒闭谁倒闭?哪有面试了就非得上班的?老子就不干!” 当他在老板的破口大骂声中,气鼓鼓地走出大门时,先前那位温和的女士也不温和了,倒像是求职的欠了他们公司很多钱似的。 来到地铁站,今何年心中有万匹羊驼奔腾而过,把撒哈拉大森林都践踏成了沙漠。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怎么这么倒霉?还有下午一家,大公司,千万别再搞砸了,好好表现,好好表现!” 他劝慰自己静下心来,忘掉上午的不愉快,为接下来的好运认真准备。 时间尚早,但坐车回去休息肯定不现实,一是来回时间不够,二是要多花钱。不如就近找个小摊吃碗饭,然后直接去人家楼下等到面试时间。 此时此刻,五百多公里外的柠夏市,一座建筑工地上,四十八岁的大工王建,肩扛四袋50公斤的水泥,走向升降机,突然听见妻子李翠的喊声由远及近。 “老王——老王——” “咋啦?” 四十五岁的李翠,手捧一块鹅卵石,像羊驼一样狂奔到丈夫面前,慌张、焦急的神色带着哭腔。 她尽量压低声音,颤抖着说:“咱爸的命灯灭了。” 王建大叫一声“啊”,水泥袋全部滚落下来,砸在地上,扬起一大片灰。 “啥时候的事?”他尽最大努力抑制音量,嘶哑着喉咙问。 “早上出门我还看了一眼,还亮着呢!刚才回去做饭就没火了。” 王建一看妻子手中的鹅卵石,中间孔洞里的灯芯秃着,芯尖泛白,火灭了已经不止一时半刻了。 “爸啊——儿子不孝啊,年轻时候不懂事,净气你啊——这么多年了,还想着你早晚会回来,儿子给你磕头认错啊——没想到啊,这就再也见不到啦——” 李翠也跟着嗒嗒落泪。 王建接着嚎:“我混蛋啊,当初把爸气走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你不是我爸’啊——” 李翠一听,纠正道:“不对,那是你说的倒数第二句,你最后说的是‘老东西,滚!’” 王建愣了半天,然后哭得更凶猛了,还抽自己嘴巴。李翠跟着嚎啕大哭。 “哎哎,怎么了,胸口、大石?出什么事了?”工头看见了,跑过来问。 “胸口”“大石”分别是王建和李翠的外号,早在二十多年前,女儿还没出生时就有了。当年的工友们给取的,他俩还乐呵呵地接受了,叫顺口之后,沿用至今,每换个包工队,也这样介绍自己。 “我爸没了——” 工头听了先震惊,又纳闷:“噢!丢了二十多年,找着了?咋知道的?” 李翠捧着鹅卵石看王建,王建愣成一根木桩,张着嘴不说话。两人像被孙悟空定住了一样,只有挂在脸上的眼泪还在继续往下淌。 心想,这怎么说呢?总不能告诉别人,我们一家都是妖,命灯一灭,就表示妖命没了吧。 三人都僵了半天,工头忙说不问了,各家有各家的难处,让他们节哀顺变,今天停工休息,工时照算。 工头走了,他俩互相安慰,也互相提醒,小声点哭,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老爸的尸体还得想办法找回来。 再怎么说,一颗千年魂丹要是落入歹人手里,不管是妖还是人,都得遭殃。 脑子到用时方恨小。一边悲痛和犹豫,一边茫然无措地往外走,忽然听见旁边传来巨响的说话声。 “老铁们看看啊,这就是标准的人工呼吸,精神小伙救助捡垃圾老大爷,现场拍摄,求点赞、求关注、求转发啊!” 声音来自一个坐在地上的小工的手机。 “老王,那不是咱爸吗?”李翠指着那人的手机喊。 章节目录 三大公司了不起不? 还不到一点钟,今何年出了地铁站,没走多远就来到巨大厦的楼下。 按照面试邮件通知的地址,就是这里了。 别的摩天大楼要不叫某某国际大厦,要不叫某某世纪广场或者某某中心,单这一家,名字就别出心裁。造型也怪,楼是弯的,像根削掉一小截的香蕉。 “怎么取的名字?”今何年心想,“还要等一个半小时才到面试时间,还是回地铁站凉快等着吧,刚才就不该出站,起码还有坐的地方。” 接下来要应聘的,叫做巨火日化股份有限公司,隶属于巨大集团。 巨大厦下面三十层出租,上面二十二层全是集团下的各个子公司,产业涵盖医药生物、保健品、家庭日化、房地产等许多领域,国内五百强。 坐在地铁口地下的台阶上,抱着背包,头靠着墙,打个小盹儿。 电话铃响,母亲来电,还是老生常谈。 母亲先问他工作找得怎么样,钱够不够用,一个人在大城市要好好照顾自己。 接着就责怪他好高骛远,两个多月了光在花钱,不会挣钱,别人谁家儿子找了个什么好工作,谁家女儿进了大公司,谁又当了公务员…… 一通数落之后,还劝他少骑摩托,海都车多人多,注意安全。 听着听着,眼眶就湿了。 “睡什么睡?好好把面试要说的内容再练习几遍,尤其是实习经历。”今何年在心中鞭策自己,“没有名校背景,也就剩实操能力和工作努力可以说了,要当重点来讲。” 时间快到了,来到巨大厦接待大厅,填表登记、刷身份证、领临时门禁卡、过安检。 他的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把雨伞、一本记事本、充电宝和两支笔而已,带包就是为了看起来像个上班的。 过了安检,进电梯,里面没人,按下36楼按钮,等着关门时,外面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等下!” 一位打扮时尚亮丽的窈窕淑女,一手握着咖啡,一手挎着小包,两条曲线诱人的长腿,踱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走来。 今何年眼冒桃花,心中却不爽:“让别人等,自己还不快点!” 他按着开门键,稍微往旁边让了一小步,同时嗅到一股奇异的清香,整个人的精神都立即振奋起来,情欲萌动。 淑女一脚踏进电梯时,一只鞋跟卡进了电梯门缝,一个踉跄向前扑来,撞进了今何年怀中,咖啡泼出来,把两人都烫了。 好在两人的脸正好错开,淑女吻上的是电梯的墙壁,留下一个红艳艳的唇印。 烫归烫,今何年心里还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电影里还真不是瞎演的!可惜了可惜了,早上不该,这下该了,又没该上,处处倒霉。” 各自叫喊一声后,双双分开,那淑女立刻不再窈窕,直接开骂:“你怎么搞的?不长眼吗?” 对方虽然貌美,但今何年还不至于被迷得神魂颠倒,倒觉委屈又气愤:“明明是你撞到我,还泼我一身。我等下还要面试呢!你太不讲道理了吧!” “是你堵电梯门口,我才崴脚的,泼你一身怎么了,乡下人,你这衣服几个钱?你知道我的衣服多少钱吗?” 今何年瞪眼看她的衣服,被咖啡打湿后,有点透明,若隐若现的,一时目光呆滞。 “看什么呢?” “你说我不长眼,我能看见什么?” 电梯门自动关上,上行。两人就在轿厢内继续争吵,这女人气质冷艳,说出话来却一点也不高贵,虽然不带脏字,却似割心的刀,生怕伤人自尊不够狠。 今何年受不了这气,扬起巴掌就要下手。 女人尖叫一声,向后一躲,抬起双臂护住脸,把剩余一点咖啡泼在了自己头上,却不见巴掌落下。 “要不是看你如花似玉、美艳无双,老子早一巴掌扇死你!” 这话听进心里,闻者不知该作何感想,想骂也骂不回去,“谢谢”二字更是无从说起。 女人终于安静下来,这辈子从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话,这辈子还第一次碰到不屈服于她的男人。 她脑子里顿时空白了,左想右想也想不出合适的词,发挥不出平时的水平,只能在心里生闷气:“哼,高手啊!还有点帅。” 电梯停了,今何年一步迈了出去。女人这才想起,自己都没按楼层,一看,正是自己要去的36楼,便等了三秒再出去。 今何年到了巨火日化,填完表、验完证书之后,先是笔试,一看见那些思路不正常的试题,他的心登时就凉了。 不是第一次了,凡是搞这些怪异测试的大公司,他从没通过第一关。 退一万步说,即便最后能成功闯关,拿到聘用,这整个面试流程也相当漫长,一个月能走完,就算快的。 而他眼前的目标是,立刻上班,挣工资。 来都来了,走一步是一步。 笔试之后,接着就是集体面试,跟他一起进会议厅的,还有六个人,个个显得精神抖擞、自信十足,连穿着都很有职业范。 四位考官一起进来,走在最后的,竟是刚才电梯里的咖啡女。此刻,她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洗了头发,犹如蛋糕花边上新挤出的奶油卷一样光鲜亮丽。 她的目光扫过七位候选人,落在今何年身上时,顿时一惊,那人身上的咖啡渍格外扎眼,不会认错。 今何年立马低头,心中长叹一声,彻底凉透,想着,今天三家算是都完了,可惜明天没有面试了,今晚再去网吧海投一把。 “今·何·年,谁呀?”面试还没开始,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拿着一份简历冷笑道。 今何年以为对方在叫自己,怯生生地举手,准备起立,才发现,说话的人根本没看自己,而是在问两旁的其他三位面试官。 “三流大学本科,这简历也能要?谁漏进来的?” 咖啡女尴尬地挠头,略带羞愤地回答:“我看这人实习经历不错,虽然是中小企业,但参与过的项目很对口,简历写得也有条理,薪资要求也合理,就……就给个机会。” “哦,丝竹你挑的,那准错不了,我们公司包容性强,择良禽不拘一格,好好。”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男人,瞬间就一百八十度反转了态度。 面试从自我介绍开始,今何年越听越自卑。 前面几位果然都是名校高材生,甚至有常春藤盟校出来的,器宇轩昂,说出话来,从国际潮流讲到国家政策,从市场趋势讲到企业战略,再到个人斩获的无数创意大奖,甚至不忘低调优雅地把家族资源秀上一秀。 这哪像是来做市场部一个小小文案的,分明是在应聘总经理。 “我叫今何年……” “我就不问你前面的了,直接给我们讲讲你实习做的项目吧。记住,职场上,要诚信!” 那个叫“丝竹”的泼辣淑女立即打断了他的自述,提出要求,眼神毒辣,刚刚的维护仿佛变成了敌视,摆出一副“我要戳穿你简历作假的真面目”的嘴脸。 今何年从小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和表现,却十分懂得察言观色,一看就明白了。 刚才的维护,维护的是她自己,是向同事表明:我的选择是有道理的。 而现在的敌视,才是针对他今何年的,也是在告诉同事:这个人简历写得好,不代表能从我眼皮底下蒙混过关。 其他六名天之骄子齐刷刷投来“热闹好看”的目光,嘴角上扬。 “行!” 章节目录 四瞧你一脸亏钱亏相 今何年站起身,走到四位考官桌前,来回踱着步子,心想:“反正你们瞧不起爷,这面试肯定黄,那就无所谓了,爷就算被淘汰,也要走得光明磊落,让你们知道,爷亲手做过的项目,真的就是真的,不用爷这样的人,是你们几双狗眼的损失。” “那我就重点说下婴儿爽身粉这个项目,客户跟贵司是同行,但规模太小,不够资格做贵司的竞争对手,不过市场推广思路都是相通的。” 清清嗓子,接着说:“从前期调研,到最后整个创意全部落地实施,笼统分为五个阶段,细一点算,可分为十二个步骤。我们是小广告公司,一个人当十个人用,所以整个项目从头到尾,我全程都参与了,学习到很多。” 接下来,他从客户找到他们时所面临的品牌困境、品质危机和消费者断代开始说起,首先讲怎么清晰界定当前最急迫的核心问题,怎么认清市场机遇与挑战,怎么评估客户当前的资源条件,怎么制定项目首要目标。 对整个项目背景和目标有了明确的定义之后,就要开始调研市场需求、竞争对手结构和消费民意。方法有免费搜索、付费报告、田野调查、网络问卷、专项消费者座谈会和经销商座谈会等等。 接下来,在项目总监和创意策划经理的带领下,他如何配合整理调研报告,梳理客户的优劣势总结,结合目标市场的动态趋势、消费者意见、经销商利益等因素,找出之前所提出的那些核心问题的解决方案——即差异化路线。 有了基本方案,还要靠具体的产品革新、价格策略、营销创新、广告创意和线上线下活动等一系列动作,来使品牌形象脱胎换骨。 最后是一切头脑工作的落实,复杂繁琐,但必须保证每一步执行到位,哪怕是一句广告词的字眼、一张宣传海报的主色调,都要时刻保持品牌调性的统一。 全过程叙述完毕,没有那些国际大词,没有宏观政策调控,项目的一切都围绕一点展开——消费需求。 “最后,这个项目前后历时六个月零二十天,我们为客户实现品牌形象年轻化、品质化升级。重新推向市场后,在维持原有的产品线不变、产能不盲目扩充的前提下,整体价格提升10%,市场接受度提升25%,省内市场份额提升7%,当季净利润同比提升63%。” 全场寂静两分钟,六位名校骄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哈哈哈哈哈……”突然,先前那个傲慢的男人爆发出抽搐般的大笑,“当季净利润同比提升63%?亏你编得出来!丝竹你看看,这三流货色把你们都给唬了吧?笑死我了,哎,你知道净利润提升63%是什么概念吗?而且,那么多事情,你从头到尾都参与了?你上的那是吹牛大学吗?我看看你的学位证,啊——才学士啊,不对不对,他们应该给你颁博士……不行,壮士、烈士,才配得上你!” 今何年极力克制,平和地说:“你们大公司的背景调查那么厉害,去查啊!公司名字、客户名字、项目日期、广告平台、活动上线日期、直播日期、主播是谁,简历上都有,去查啊! “在这装小丑,我看你才是不知道净利润提升63%什么概念的人。别说提升了,看你这副德行,我就知道你的部门肯定是亏损的,净利润负百分之多少,你敢说吗?” 傲慢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今何年骂:“你再说一句!” 由于离得很近,今何年看见他的胸牌上写着“产品经理”。 “方来,冷静!”说话的是本场面试真正的用人单位、市场部经理柴菲。 她是个粗嗓门,声音不大,却显气势。 方来不但不冷静,反而愈加失了风度,一副想要绕开桌子上前打人的架势,继续吼道:“一个黄毛小子信口开河。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巨大集团最年轻的产品经理,最有希望做下一任总经理的人。我告诉你,上季度的报表今天下班前就能出来,有本事你给我在这等着!” 今何年:“等着能怎样?你还想跟我说‘youyouup’啊?我要说对了,你让我当产品经理啊?嗤——” 说完,头也不回,挎上自己的包就走,潇洒地扬长而去。 聚焦在他背后的十双目光,透射出十个人各自不同的心思。 趾高气昂地出大厦,垂头丧气地进地铁。 他想起永别了的摩托车,想起那两家恶心人的小公司,想起母亲的唠叨和唠叨背后的寂寞,想起自己好几个月找不到工作的事实,想到自己茫远而无望的人生,仿佛已经看到了头。 站在拥挤得能把人悬空吊起的地铁里,周围臭烘烘的空气,让他恼火,真想随便找个人锤一顿,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锤自己一顿。 转两趟地铁,再换公交车一路站到终点,改骑共享单车,回到自己租住的城中村。 时间还不到五点半,天阴沉了下来,远处雷鸣滚滚,头上已落下稀稀拉拉的小雨,正在一点点变大、变急。 “不行,绝对不能这么活!去网吧,投简历,海投!” 晚上九点多钟,柠夏市的妖人王家,夫妻倆愁眉苦脸,哭了一整天,刚刚平静一会儿。 二十一岁的女儿王红,结束了超市理货的工作,下班回到家,得知祖父去世的消息,平静地问父母,接下来有何打算。 祖父离家二十二年,她从未见过,并无感情,无心可伤,只替父母难过。 父母说想找回祖父的遗体,但不知道怎么办。 王红也没主意,但灵机一动,想到就说:“要不我们去问问人吧!” 妖是由动植物修炼而来,有的虽活了千百年,但智商普遍不如人,实在想不到好办法,问人就是最好的办法。 王红打给超市的同事,说了此事和父母的愿望,只要不提妖的事,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再笨也不至于能把这性命攸关的大事说漏嘴。 同事说好办。 根据看见的那个视频内容,上网搜关键词,比如人工呼吸、捡垃圾老头、什么城市、什么路、大概什么时间等。既然都已经广为流传,那就准能搜到。 然后就能知道老头被带到了哪家医院,什么情况。医院一定也在找家属,因为还没人付急救的钱。 这么简单的事,王红表示还是有点困难,便拜托同事帮忙。 很快,对方就发回了信息:海都市磨山区第二人民医院,今早8:11,收治不知姓名的拾荒老人,大约八十岁年纪,医学判定为死亡,死亡证明、认领公告均已出具。若两周内无人认领,尸体将转移至走你殡仪馆火化。 王红让父母安心工作,毕竟还要挣钱养家,而作为第三代妖的自己,身上的妖气最淡,方便在人群中行走。 王红说得有道理,这是千万年代代相传的经验。 妖有妖气,大多数情况表现为一种气味,为了掩盖妖气,他们常常选择一些气味浓烈的职业来掩饰。 比如:气味臭的妖,倾向于去做捡垃圾、扫厕所;气味酸的,去种田搬砖;气味香的,去卖香水、卖花;气味甜的,去糖果厂;气味迷人魂的,可以去风月之所,有男有女。 靠自己努力,历经千百年,从动植物修炼成人的妖,便是初代妖,身上妖气最浓。 初代妖生下的后代便是第二代妖,他们一出生就已是人形,妖气也大大淡化。 第三代、第四代……一代比一代更接近与人,妖气渐弱,智商渐高。 直到第五代,才完全褪去妖气,智商也达到人类平均水平。要是没人告诉他,他打死也不信自己是妖。 但副作用是,随着繁衍递进,越来越像人的同时,妖的天生法力也越来越弱。 因此,王红的妖气比父母淡、脑子还比他们略聪明点,虽然法力不太行了,但也能保护自己。 她保证,一定把祖父的魂丹带回来。 王建、李翠含泪点头。 今何年在网吧真的投了海量的简历。 凡是与文案策划、广告创意、市场专员、调研分析等相关的职位,只要是工作经验要求不超过三年的,都一键勾选。 不管企业是什么性质、行业和规模,统统发出简历再说。 然后,再回头看刚才投过的那些公司,一个个认真看企业和职位简介,上企业网站看其产品和服务。 从中挑出规模大一点、多少有点名气的,搜搜它们投放的各种广告及相关的社会新闻,有直播间的,也去逛一逛。 几小时一晃就过去了,他的记事本密密麻麻写满了对意向单位的调查总结。 做足功课之后,已是十一点多了,又饿又累的今何年,决定下机,到楼下的小店买碗方便面,回出租屋吃。因为网吧的方便面要贵上一倍半。 走进城中村小区黑暗的巷道时,四个小混混拦住了他的去路。 “哥们儿,有烟吗?借一根来?” “没有,我不抽烟。” “那有钱吗?” “现在都扫码了,哪有钱?” “那就给哥扫一个呗!”带头的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硬卡片,真是收款码。 今何年哪里肯就范,现在,每一分钱都是他的命。 “要钱没有……” 四个混混互相看一眼,以为他要拼命,四人也摆好姿势,手往裤兜里伸,准备摸刀子。 “泡面有一桶,要吗?”说着,他把泡面递了过去。 “耍我玩呢!小子今天别想竖着走!” “别过来,光天化日……”抬头一看,明明月黑风高,一边退后,一边改口道,“大晚上的这么黑,这弄堂里到处都是垃圾,不适合追逐打闹,你小心滑一跤把自己碰得头破血流。” “少给我鬼扯,不给钱……” 那带头的话说一半,脚下真踩了个易拉罐,地上又积了雨水,脚一崴就向侧面的墙壁撞过去。由于手在兜里握着刀,来不及伸出来支撑,便一头磕上了凹凸不平的红土砖墙。 “邪门儿!”他直起身,手一摸额头,一手的血。 “我没骗你吧!” “看我弄不死你!”后面一个小个子的家伙先冲动起来,说着就拔出了刀,一按按钮,弹出一截短短的寒光。 今何年一看见刀,更慌了:“别别别,何必动刀动枪的呢,小心扎到你们自己人。” 小个子见他?了,笑着向前跨出一大步,气势汹汹而来。 今何年急得把泡面扔了过去,小个子侧身一闪,只听“啊”一声,那刀不知怎么就插进了那带头人的侧臀。 带头的使劲一拍小个子的头,又大喊一声:“邪门儿!” 今何年自己也纳闷,但没时间细想,只说:“别再来了啊,我说这弄堂古怪吧,再不信,小心你们四个都横着出去。” 带头的家伙捂着臀部,一瘸一拐往前挪,其他三个赶紧跟上,四人一字排开朝他逼近。 “嘿——这话都是我跟别人说……” 话没说完,只听“嘭嘭嘭嘭”极快的四声瓦罐摔碎的声音,四个人悉数瘫倒在地。 今何年一看,四个花盆分别砸中四个混混,不偏不倚,正中头顶。 抬头看去,正上方四楼,有家人窗台外的自制托架松开了,以其中一个支点为圆心,转了九十度横过来。想必,四个花盆就来自于那里。 今何年赶紧捡回自己的泡面,跨过四个混混,一路跑回自己的出租房。 回到十一平方米、月租1200元的蜗居房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百思不得其解。 一边刷牙,一边琢磨,今天这是怎么了。 无意间抬头看镜子,总觉得镜中的自己和印象中有点变化,又很不明显。 “鼻子?好像不塌了。这——不可能,又是错觉。估计是早上人工呼吸吹气太猛,吹得脑子缺氧了。嗯,睡一觉就好。” 刚躺下,隔壁传来咯吱咯吱、哼哼唧唧的爱的歌唱,令他更加心烦意乱。 这套两室一厅被隔断成六间房,意味着有四间的隔音很糟糕。而这里住着四对情侣,其中两对就在今何年的一左一右。 两家还很有默契,仿佛约好了似的,谁一三五、谁二四六,吵得他每晚心里荡漾来、荡漾去,不得早睡。 “老天啊,求你赶紧给我个班上吧,我一定要搬出这个破地方,我要让我妈别再三班倒了。” 一边泡着面,他一边虔诚地祈祷。 “哐当”一声,震动的手机从泡面晚上掉下来,他一看,陌生号,不认识。 “骗子吧?不然这么晚了,哪个陌生人会打给我?万一是通知明天面试的呢?怎么可能嘛,都这么晚了!” 犹豫一阵,还是接了,万一呢。 “今先生您好!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是甄有趣广告有限公司的,想通知您,明天上班。” 章节目录 五小小主管算什五么 9月9日星期五,假如今天真能签约入职,那下周一就能正式上班拿工资了。 因此,尽管今何年煞是想不通,哪有半夜三更打电话来通知上班的,但他还是欣然接受。 共享单车、公交、地铁,一路上他都在想,昨天的桩桩件件,诡异得很,有一种“我说谁要倒霉谁就马上倒霉”的感觉。 他把这些荒诞的想法从脑子里先甩出去,专心构思等下到了公司,该怎么说、怎么做。 毕竟昨天临走时,在人家前台面前骂面试的是傻叉,还咒人家永远招不到人,结果现在屁颠屁颠地去上班,自己打破自己的预言。 今何年在创意园区外吃了一顿几个月来最丰盛的早餐,然后意气风发地来到甄有趣广告公司。 苏晓芹甜美一笑,正要把他领去老板办公室,今何年脑筋一转,觉得还是要把重要的信息先问清楚, “等等!”他下意识就抓住了对方的手,那又嫩又软的感觉像是带电。 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摸女生的手。 “对不起!”他立即放开,嘴上说着,心里跳着。 苏晓芹猛回头,睁大双眼,有些受惊,四目相对的一瞬,脸颊泛红,躲闪着问:“什么事?” 今何年悄声问:“到底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苏晓芹也不自觉地悄声回答,仿佛两个人在做贼。 “我昨天都没面试,怎么就被录用了呢?多奇怪啊!” 苏晓芹拽着他的背包带,把他拉到小接待室,然后才压低声音说:“本来要招六个岗位的,应聘的也挺多的,这一周,光文案就面试了十几个了。但是从昨天开始……” 说到此处,她特意瞪了他一眼,用手指轻轻指指他,接着说:“后面所有求职的都不来了,前面都定下来下周入职的两个设计师,也突然打电话说已经上班了。 “可有个大项目马上就要启动,老板急了,让我给投过简历的人一个个打电话,叫你们直接来上班。就你来了。公司真的一个人都招不到了。” 今何年额头冒汗:“这么巧?你怀疑我啊?不可能!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明明是昨天那个傻……那个面试的,非要人家自带简历……” “不是——他是昨天才开始面试人的,他以前是国企的,没有面试经验。但之前都不是他面试的。” 今何年一皱眉,觉得事情不简单,但还是没法相信,甄有趣的不幸和自己的一句牢骚话有关。 他注意到苏晓芹手里握着的手机,马上说:“纯属巧合。我要真那么大能耐,我祝你马上收到万元大红包。” 说完,盯着她的手机看,苏晓芹也莫名期待起来,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两人一起等着。 一分钟过去了,黑屏。 “看吧,怎么可能!” 苏晓芹略感失望,又暗暗庆幸没把这疯话告诉其他人。 敲开总经理室的门,让今何年进去,苏晓芹关门离开。 总经理让他坐,拿起手边的简历,让他先自我介绍一下,着重讲讲实习经历,说这部分最感兴趣,他之前实习的那家广告公司,正是自己创业前的老东家。 今何年明白,这是重新面试一次,不过十有八九,工作已经到手了。 聊完之后,总经理表示很满意,问他下周一能否开始上班,他一口答应。 总经理拿起电话,叫人事部的进来,带他去办理入职手续。 再次来到昨天那间气氛很不愉快的会议室,人事部负责人跟他谈薪资、合同。 今何年琢磨,工资也可以适当要得高一些了,毕竟这里招不到别的人,可转念又一想,招不到足够的人,岂不是意味着以后很多活都要压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又要一个人当十个人用? 正想着,合同已经打印好,由苏晓芹拿进来。 起薪4500元,不定时工作制(即没有加班费),两年一签,试用期两个月。 这个工资正是自己简历上写的期望值,至于无偿加班,本也是小公司常态。若是一天前,他肯定毫不犹豫,甚至要感恩戴德了。 但到此时,还真有点想坐地起价。 他盯着合同上的文字,其实目光涣散,并未聚焦,人事负责人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思,马上解释,基本工资之外,还有绩效奖励,而且随着他能力的展现,基本工资也会快速提升。 他慢慢拿起签字笔,慢慢落在签名处,慢慢画出第一笔。 这时,桌上的手机亮起,发出“噔噔”一声,仿佛在说“等等”。 屏幕显示,有新邮件,标题:“复试通知:巨火日化\市场部创意文案”。 “直接给你涨一千,稍等,我马上跟老板申请。” 他都还没来得及点开看看邮件内容,人事也才刚走到会议室门口,电话又响了,这次是来电铃声。 巨火日化通知他,今天下午就来复试。 “哦,今天下午,这么急?一般不是今天通知,下周……哦哦,好吧。” “你先等等!”人事说完,就冲出会议室。 今何年不再犹豫,放下笔,盖好帽,收起手机,挎上背包,往外走。 “主管——让你当主管,七千!” 在他刚走到公司大门时,人事边喊边追了上来,人事身后,连老板都出来了。 今何年稍加思索,还是分得清,眼前多个两三千月薪,和未来更大的发展空间,哪个更重要。 他谦恭地拒绝了甄有趣的好意,不料对方竟甩出一句“不识抬举!” 既已撕破脸,便不必再多废话,他只转身对苏晓芹说:“你是个好人,万一以后有困难,打我电话。” 一边下楼一边自嘲:“刚才哪来的勇气和豪气,跟人家说这种话?有困难,来找你?你是警察吗?唉——少年说大话,不怕掉大牙。” 相同的时间,不同的空间,柠夏市妖人王家。 王建翻出父亲离家没带走的身份证、户口簿、老照片,又拿出三千元纸钞现金,用打补丁的破口袋分开包好,递给女儿。 王红接过两个小袋子,装进自己的双肩包,出发了。 来到长途汽车站外,仰着头,目光跟着手指,盯着时刻表上的大字小字,一个个认过去,找哪里是海都市,票价多少钱。 大厅一旁的角落里,两个中年男女对她指指点点,悄悄议论。 “有点愣,长相还可以。” “腰太细了,能生孩吗?” “吃啊,干活啊,几个月不就胖起来了!” “那怎么样,五万值不值?” “值!我看不止这数。” “弄?” “弄!弄到蛙州去。” “小姐,小姐,嘘——别紧张,便衣警察。” 王红从小就知道,自己笨,全家都笨,所以父母总时刻提醒她,熟人的话信三分,陌生人的话不能听。 但是,警察的话,基本上得听。 “咋啦?我就买个票,坐个车,去海都,找我爷爷,我叫王红,又不吃人,警察找我干什么?” “小声点。别害怕,不是你有问题,是你有危险。你被人贩子盯上了知道吗?” “啊——在哪儿啊!他们长什么样?” “来来来,到别处说。我们抓他们好几天了,刚好,你帮我们一个忙,今天就把他们能逮住!” “我——” “别害怕,没事的,我们几十个警察会在暗中保护你,来先喝口水,我跟你细说。” 章节目录 六原来是个小专六员 王红被两个“便衣警察”灌了一整瓶不正经的矿泉水,擦擦嘴问,要怎么帮忙,要快点,赶时间。 “姑……小姐,你喝了一瓶了。” 王红一愣,感觉不对,警觉地说:“干嘛?这水要钱?给我喝之前怎么不说?你们别想蒙我,这钱我不付。”说完,转身要走。 “不要钱不要钱,免费的。我是问,你不晕吗?” “不晕,要我装晕吗?那我只能装一会儿。“说着,人就往下坐,打算就地躺下。 “不不不,起来起来,不是在这儿晕。” “来来来,再喝再喝。” “我不想喝了。” “警察让你喝你就喝,免费的不喝白不喝。” 又灌下去足足五瓶,两个人贩子包里的库存都空了,王红才开始犯迷糊。 “不能再……再喝了,尿……尿出来了都……” 人一歪,中年女人把她扶住。 “啧啧啧,整整六瓶给她一个人喝完了。” “就是大象,也够放倒十头了,她不会死吧?” 中年女人一摸王红的鼻子:“有气儿!就她这体格,我俩死五遍,她都死不了。”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帮女人一起搀着王红往外就走,连腰间挂着的车钥匙高兴地晃荡起来。 昨天下午五点左右,季度报表一呈上来,方来就傻眼了。 虽然某些事是心知肚明的,但他仍然没料到,亏损如此之巨,净利润环比下滑11%,同比下滑17%。 下班后,事业部总经理王贤东叫他去训话。 “你这产品经理怎么当的?” 方来:“老大,这么说就不公平了,我就是个替罪羊而已。” 王贤东:“替罪羊?你这替罪羊都要当下一任总经理了,要当我的老板了!” 方来低下头,赔笑说:“我那就是一时嘴快,吹个牛嘛!” 王贤东阴沉着脸说:“吹牛要分场合!快三十的人了。还有,你有些小动作做得太过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点蝇头小利,坏了我的大事,我饶不了你。” 方来心虚,连连点头。 王贤东继续说:“教你一招。找个大主播带批货,打九折就行。” “九折哪能卖得掉啊?人家最起码五折起……” “蠢货!把你从供应商那受贿的钱拿出来,自己找人刷销量,这样才能把下季度的利润率补回来一点,起码别像今天这么难看!“ 方来一听,办法是好,但肉疼,心都在滴血,暗暗想:“奸商,你贪的比我多多了,你自己怎么不吐出来,光牺牲我一个!” 他心里骂,脸上却堆着谄媚的笑,崇拜之语言之不尽,然后想起刚才的面试,一肚子气上来,说:“下午那个乌鸦嘴的小子,你觉得,是不是大有问题?” “一个应届生就把你吓成这样。小毛孩儿随口胡说,有个屁的问题,把你自己摆正。” 方来左想右想,一拍大腿:“不对,老大。这账本来是算得过来的,我亲自把的关。有两笔款项,”他拿食指来回指指对方和自己,压低声音道,“应付货款。” 王贤东一听,点头示意明白了,不必细说。 方来小声继续:“我特意交代财务,做成现金储蓄,等季度报表出来以后,下周再付出去。但今天下午不知道怎么搞的,供应商那边的财务提前催款,总经理不知怎么就同意了,然后这笔钱就提前付出去了。按照系统录入日期,就算成上个季度的。” 王贤东听懂了。 按照方来的原计划,公司账上会多两笔存项,少两笔出项,利润就不是负的了,至少该盈亏持平。 这在账面上,就能把亏损的事实挪到下个季度去。等到了下个季度,再想新的办法掩盖,继续往后挪。 可现在这阴差阳错一来,亏损就暴露了。 而他所说的那两笔款项,正是自己和方来两人的不义之财。 方来:“两笔啊,两家供应商,之前一向合作默契,今天怎么了,同时催款,偏巧总经理突然就大方起来了。怪事一连串啊!” 王贤东用手支住额头,沉思片刻:“查查!” 到了今天早上,市场部经理柴菲找到人力资源部,说要让昨天那位三流本科生今何年来复试,下午就来。 集体面试时,市场部总还要给其他部门几分面子,尤其是产品线。 因为市场部与产品线之间,既有决策指导与执行的关系,也有市场支持与需求反馈的关系。 换言之,市场部既是产品线的指引者,也是其服务者,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佛”就是消费者,是经销商。 当场,柴菲不能不考虑方来的意见和情绪,但事后,毕竟她自己才是用人单位,该招什么样的人,她有最大的决策权。 而站在人力资源部的立场来看,公司的招聘要求并没限制非要名校生不可,今何年各方面条件至少是合格的,面试表现也不错,虽然太傲气了点,但瑕不掩瑜,创意型人才本就不羁。 于是,hr也没理由卡脖子,让翁丝竹先发邮件,再打电话。 下午两点半,今何年再次见到咖啡女,还是那股沁人心脾的魅惑之味。 昨天他还以为那是咖啡里的什么特殊成分,现在没有咖啡,一定是某种香水了,令人着迷的奇异香气。 “人力资源部\招聘专员?一个专员而已,我还以为多大的官儿,摆那么大的谱……” “看什么呢?乡……再看挖你眼睛。” 小接待室里,趁翁丝竹摆放文件的工夫,今何年往她的胸牌上扫了几眼,立刻遭到对方恶毒的猜忌和警告。 “我根本就没长眼,你挖什么?你以为我看的是什么,专员翁小姐?” 翁丝竹无言以对,心中愤懑不平:“昨天就没发挥好,今天又怎么搞的?哪有他这样的男的?” “能开始了吗?”说这话时,今何年心里也在打鼓,他表面装得心高气傲,是因为不甘心被人瞧不起,但实际上,内心非常害怕搞砸了今天的复试。 翁丝竹语气稍缓,让他谈谈对创意文案这个职业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有何看法,谈谈自己的优缺点,谈谈自己的能力与这个职业、职位的匹配程度,谈谈对本公司有哪些了解。 今何年也恢复一个求职者应有的面试状态,认真回复,对答如流,因为做足了功课,手到擒来。 翁丝竹在自己的表格上写写画画,给他的各项表现打分。基本素养了解之后,又对照简历,逐条询问细节,验证信息的真实性。 尾声,问起兴趣爱好,今何年答:骑摩托。 她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转瞬之后,又被压了下去,平静地“嗯”了一声,然后拿出昨天的笔试成绩排名,笑着说:“你的笔试表现可不太好。” 今何年一听,心中乐了,这是对方想要压价的小筹码,同时也表明,人力资源这一关,已经过了。 他放心大胆地说:“这种题目,你们总经理来做,估计表现也不太好。” 对方斜眼瞟了他一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要经常加班,你会怎么做?” “我认为,偶尔加班是工作需要,经常加班,就只能说明平时效率不够高了,我会尽量把正常上班的时间充分利用……” “我不是问你看法,”翁丝竹打断他说,“我是问你能否接受!” 今何年心中的羊驼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地来回奔跑,他恨不得拍着桌子说“不”! 但他太需要这份工作了,粲然一笑说:“只要给够加班费,一周七天睡工位。” “哟!是个做文案的料啊!” 翁丝竹起身,叫他稍等,刚一开门,方来就冲了进来,冲今何年质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章节目录 七得乌鸦嘴得天七下 “像什么话?出去!” 堂堂产品经理被一个招聘专员训斥,方来不但没发火,反而像条哈巴狗似的赔笑道歉,只说等会儿再来。 被翁丝竹推出门时,他还瞪了今何年一眼,手一指,像是在说:“你给我小心点!” “我去叫市场部的柴经理,你等一下。他要是再进来,不用理他。”翁丝竹交代完,再次开门出去。 今何年暗想,号称要做下一任总经理的男人,能对她如此低声下气,这个女人绝不仅仅是漂亮这么简单。 不一会儿,柴菲进来了。 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妆容淡雅、气质平和,夹着手提电脑,服装和昨天初见时完全一样,不知是根本没换,还是同样的衣服不止一套,那通常是男人的做法。 她单刀直入,一上来就问今何年的实习经历,比如,昨天说的那家广告公司是什么背景、奉行的是哪套品牌管理理论、客户结构怎样、组织架构怎样、工作流程怎样、关键决策人是谁…… 这些了解之后,就深入询问婴儿爽身粉那个项目的全过程,不能像昨天那么笼统,要细讲,着重讲他自己在项目的每个阶段所做的具体工作与配合,与大学时所学的知识有哪些吻合与出入。 比如,教科书上讲的企业识别系统和传播方法论,在今天移动互联网时代,有何需要更新甚至更正的部分。 她的问题全部围绕专业展开,最后打开自己的手提电脑,点开准备好的面试文档,给今何年看几段文案。 让他分辨出,哪是宣传产品的,哪是强调品牌的,哪是塑造企业形象的,哪是借产品说品牌,哪又是借品牌说企业的。 并且还要详细谈谈对这些文案的评价,优缺点在哪,为什么,如果是他来写,会怎么写。 今何年回答得有些吃力,磕磕绊绊,因为对一个应届生来说,这些问题针对性太强了,超纲得有点多。 他对自己这一轮的表现不太满意,但至少都说上来了,勉强像那么回事。 “可以了,辛苦你了。那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这个……”他怯生生地说,“这里加班真的很多吗?要是不该问,希望您别生气。” 柴菲笑了:“要是你不偷懒的话,不多。还有问题吗?” “还——” “说吧,男人一点。” “还有,我昨天那样,为什么会通过初试呢?前面几个都是名校的。” 柴菲又笑了,故作神秘地说:“因为被你说中了!顺便问一下,你为什么认为方来的产品线会亏损?就是昨天和你吵的那个人,他的线可是公司的明星产品。” 今何年支支吾吾,不想说是情绪上头、随口胡诌,显得太没水准了,可能会毁了这场面试。 他应该从性格决定命运入手,分析人的气质对行为后果的影响,说得像前面一样有理有据。 但他实在说不出来,一着急,竟说出“秘密”二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柴菲莞尔一笑,合上电脑,还把打分表特意在他面前晃了晃,用正常音量说,“也因为你各方面真的都挺不错啊!噢,还有个重要原因,自己上网看。” 她打开了接待室的门,转身交代,如果今天的面试合格,一星期内会通知他进入最终的面试,见品牌管理部总监,那个人喜欢听好话。 翁丝竹来带他出去,他还在琢磨,是什么被说中了,突然想起刚才方来的奇怪举动,立即明白过来,不禁发出长长一声“哦——” “哦什么哦?”翁丝竹问。 正说着,方来跑来拦住了两人去路,说要跟今何年聊聊。 “抱歉——我今天的面试结束了,不想聊了。你想聊的话,等我们成了同事再说吧,方经理。” 今何年说着,擦肩撞开方来,走向电梯,刷临时门禁卡,按下行按钮。 方来伸手去抓他,却被翁丝竹一把推开并呵斥无礼。 在他俩的争执过程中,电梯到了。 “站住,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你才别想走!” 方来一迈步,扑面摔倒,趴在地上,回头一看,鞋带不知何时散开,被自己踩到了。 今何年捂着嘴赶紧进电梯,关门。 回到出租屋,他越想越诡异,难道自己真的有了“乌鸦嘴”这个超能力? 如果真是这样,这能力有什么用处呢? 回忆起昨晚的四个小混混、方来的业绩下滑和今天摔跤,可谓说谁谁倒霉。 不知甄有趣和康狮什么情况。上网一查,两家公司的经营状态都是“存续”,似乎不灵,又或许是没这么快而已。 假如真能让公司倒闭,岂不是能干掉一切竞争对手,让市场上只剩自己? “那天底下的钱还不都让我一个人赚了?不不不,不能那么邪恶。但是假如是真的,要怎么做到呢?随口说句话就行吗?” 甄有趣招不到人,确实是立即应验。但说康狮倒闭,就没能成功了。到底怎么回事呢? 正琢磨着,隔壁爱的歌唱又嘹亮高亢起来,令他心情烦闷、妒火中烧,脱口而出:“天天搞,天天搞,最好搞得断在里面,看你们……” 他急忙闭上嘴,侧耳倾听,心怦怦跳,呼吸都放慢了频率,生怕听见两声凄厉的惨叫,那可罪该万死了。 一连听了近半小时,人家都表演结束、感恩谢幕了,他还不敢喘口大气,心中祈祷:“千万别灵,千万别灵。” 又过半小时,隔壁的木门嘎吱一声,接着是啪嗒啪嗒的拖鞋声,然后很快就是厕所哗啦啦的冲水声,拖鞋声又回来,最后门被关上。 今何年才长舒一口气,再一想,大概明白了,咒语要当面说才会灵,而且只有坏事才灵,好事不灵。 比如,祝苏晓芹收到红包,就不灵。 那对自己有没有用呢?他很好奇,忍不住想知道。 犹豫半天,决定试试。 凝视自己的脚趾,小心翼翼地说:“脚指头疼。” 等了几分钟,无效。 看着天花板,又说:“灯掉下来砸我头。” 无效。 又连试好几种花样,验证得出,诅咒对自己无效。 他兴奋得一晚上都睡不着,心想,有了这种超能力,所有大公司还不争先恐后地来请他当总裁?所有国家还不都抢着让他当领袖? 也可以自己当老板,自己建国。但转念一想,要管理一个庞大的组织系统,太累太难、劳心劳力,没必要。 苦活交给别人去做,自己只要当个动动嘴就能翻云覆雨的大巫师就好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再仔细一想,更不可行。 “如果这事被人知道了,确实会有很多人求我除掉别人,但也绝对有更多人想千方百计除掉我呀!中世纪烧女巫的事还少吗?绝对不行!” 后果越想越可怕,他下定决心,此事决不能为任何人所知,以后必须尽量管住这张嘴,谨言慎行。 漆黑的凌晨,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还在高速公路上疲劳地飞驰。 中年女人问男人累不累,男人说怪了,今天格外精神,一连开了十几小时的车,还像打了鸡血一样。 女人说自己也睡不着。 无聊之余,她把从王红身上翻出来的钱又数了一遍,还是3000元。 “真傻,以为拿个破口袋包,贼就不惦记了?”说完,女人又在王红的背包和衣服里翻来翻去。 男人问她又找什么,都翻遍了。 “香水,这丫头身上有股香,好闻得很,一天了还有味儿,肯定是好货,找到就归我了。” “别说啊,真是。在车站人多没闻出来,现在觉得是有股味儿,淡得很,但细闻就有。哎,是不是这香水能提神啊?比能量饮料都管用。” 两人正说着,歪在车窗上的王红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