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龙镖局》 章节目录 第一章劫镖 这是一条幽静的山谷小路,路旁是绿油油的草地,红色的野花点缀其上,显得格外的好看。花香在微风中飘荡,能飘出很远,很远。 妙的是草地的边上,悬崖峭壁的脚下,一条小河缓缓地流淌着,河水清澈,鱼虾在河水里欢畅的游着。青山秀水,这的确是条美丽优雅的小路。 然而就是这样一条小路,却鲜有人打这经过,哪怕这条路是两座城之间的捷径。这是因为这里不光风景好,咬人的毒蛇也多。 翠绿的草丛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的蛇洞,青天白日就有蛇在草地上横行,那些长在峭壁上的小树树干上,或多或少总会盘着那么一两条,这些令人生畏的爬虫,吐着信子,等待着猎物。 于是,这个山谷便有了它的名字,蛇谷。 丰益城到业都最近的一条路便是这条山谷小路,如果绕道的话,要比走这条路多出八天的路程,八天的时间,足够做很多的事情了,但是,人们宁愿多走几天的路,也很少抄这条近道,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并非是害怕这蛇谷里的蛇。 蛇虫鼠蚁之类的不过是动物罢了,要对付它们办法多的是,而真正让人畏惧的,是比这些动物凶险百倍的自己的同类,人类。 一条交通要道,再加上地势险要,自然是各路山贼强盗们最佳的伏击之地,所以这里成了山贼出没最频繁的地方之一。走这条路的商贩路人,运气不好碰到劫道的,物品丢了事小,性命丢了,那可真是亏大发了。所以没有强大的护卫,或是足够多的强者组队,人们是不愿意从这过的。 但凡事都有例外,总有一些人是不怕死的,就比如现在,安静的蛇谷中,一辆孤独的牛车悠悠的走来了,既没有高手护卫,也没有成群结队,就这么孤零零,大咧咧的走来了。 说他大咧咧,是因为牛车上只有一个人,仅仅一人就敢独闯蛇谷,更让人惊讶的是此刻这人没有在赶车,却只是悠哉地躺在板车上睡觉,任由那头牛拉着他往前走。是心大,还是自大? 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那牛车上挂着的一面旗子了,旗子方方正正,上面只有一个字:镖! 黄底黑字,格外醒目,在这蛇谷中,这个字无疑就是一块散发着迷人香味的肉,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那些嗜血的狼群。 果然,旁边的山崖崖顶之上,人头攒动,百十双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崖下的镖车,他们全副武装,个个摩拳擦掌,只待一声令下,就会冲下崖去,将猎物撕成碎片,而这一切,车上的人毫无所知,仍旧呼呼大睡。 “大当家的,兄弟们都准备好了,现在动手吗?”崖上,一个脸上留有两道疤痕的男人对着一个小胡子恭敬说道。 小胡子大当家抚摸着嘴上的胡须,沉吟片刻,才说道:“不急,再等等,此人竟敢独自一人押镖,不是自恃武功了得,就是藏有暗手,贸然出手,恐怕要吃亏。” 疤脸男人急道:“等不得啊,大当家的,再让他往前走两里,就到罗麻子的地头了,到时候我们可不好跟他们争啊。兄弟们都探查清楚了,那车后面没有尾巴。” 大当家眼珠骨碌一转,舔了舔嘴唇,终于下了决心,狠声说道:“好,叫兄弟们准备,我先试探试探,看看他有多少斤两,弓来!” 疤脸男人满脸兴奋,他知道大当家的箭法,忙向小弟要来一张弓,递了过去。 与此同时,另一面山崖之上,一老一少两道身影正驻立在岩石上,将对面的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 年纪轻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这女子生得美貌绝伦,一袭紫衣更是将她衬得清新脱俗。她一双妙目望着对面山崖,对前面的老者开口说道:“义父,看来是有人遇到麻烦了,我们要帮忙吗?” 那老者抚须微笑道:“帮忙?帮哪一边?” 白衣女子美目一瞪,微怒道:“难道您老看不出来这是山贼要劫镖吗!” “看得出又怎样,看不出又怎样。”老者双手背到背后,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咻! 突然,一支利箭从对面山崖疾射而出,目标正是那镖车上的人。利箭破风的声音在幽静的峡谷中显得格外清晰。 笃! 不得不说,山贼头目的箭法还是很精准的,这一箭不偏不倚,正射中了躺在镖车上的人。 没有惊呼声,也没有因痛苦而发出的惨叫声,那人甚至动都没动一下,不知是被一箭毙命了,还是原本就是个死人。 “大当家的,怎么样?”疤脸男人伸长了脖子向下眺望,问道。 “我感觉我已经射中了他,但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很是奇怪啊,可能车上原本就是个死人而已。”大当家皱眉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下去看看再说,兄弟们,放绳子!” “好!” “杀!” …… 嗖!嗖!嗖! 早已按捺不住的山贼们一呼百应,绑好了绳索,纷纷向崖下坠去。 正在这时,车上的“死人”突然动了,只见他先是伸展了下双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紧跟着慢慢坐了起来,四下环顾,当他发现身上不知何时挂了支箭时,表情愕了一下,然后随手一拂,将箭支挥到了一旁,竟然半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 这是个黝黑壮硕的汉子,只简单的穿了件短衫,胸口露出大片结实的肌肉,脸上满是胡茬子,只有笑起来的时候牙齿是白的。 是的,他笑了,当他看见那帮正在攀岩而下的山贼的时候。 大当家被他看得寒毛直竖,心底泛起一阵阵恐惧,直觉告诉他,这人很危险。他立刻大声喊道:“兄弟们,往上爬,退回去!” 可惜,他这一声喊得晚了些,待他的小弟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壮汉已经有所动作了。只见他拿起身边的酒葫芦,猛灌了几口烧酒之后,下车走到一堆乱石旁,抡起一块大石就往崖壁上的山贼们砸去。 壮汉力量大得出奇,磨盘大的石头被他掷石子般掷了出去,毫无半分压力。 咣! 大石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其中一个山贼,那倒霉的山贼当场被拍在了崖壁上,抠都抠不下来。 山贼被拍死,连带着他攀爬的绳索也一起被拍断了,爬在他下面的其他几个山贼立刻失去了支撑,掉下崖去,还好此时离地面已经不远,性命倒也保住了,但却也成了残废。 轰!轰!轰! 壮汉丝毫不留情,又接连掷出了好几块大石,块块都命中目标,霎时间,哀嚎声响成了一片,山贼们转眼就损失了几十个人。 “弟兄们,速速下崖,咱们人多,跟我一起下去将他挫骨扬灰!” 大当家急红了眼,怒声喊道。众山贼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飞快往下滑去,终于,他们到达了崖下,刚到崖下,山贼们便抽出斩马刀,朝壮汉冲杀而去。 壮汉拍了拍手,也不再投掷石头,只是握起了拳,迎着冲杀而来的马贼挥去。 噗! 冲在最前面的马贼首当其冲,结结实实挨了壮汉的一拳,顿时脑浆迸射,倒飞出好几丈远,还顺带撞翻了几个跟随在后的马贼,最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死到不能再死了。 “太残暴了!不看了,走。” 另一面山崖上,望着这一幕,老者摇了摇头,对身后目瞪口呆的美貌女子说道。 壮汉不仅力量大,武功也是了得,仅仅盏茶功夫,几十号山贼死的死,残的残,躺了一地,再没有一个站着的。 大当家很幸运,居然没有死,甚至都没受伤,不过他也没站着,他已经站不住了,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虽然都是他的兄弟们,但还是让他有种想吐的冲动。 他双膝早已软弱无力,只能跪倒在地,向那壮汉讨饶道:“壮士饶命。”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壮汉俯视着他说道,声音很平静。 “我上有八十岁……” “够了!”壮汉眉头一皱,冷冷地喝断了他的话,“这些说出来连你自己都不信的话,还敢说出来给我听,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不敢不敢,小人知错了,壮士息怒。”大当家连连摇着手说道,“其实我……” “行了,不必再说了,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了。”壮汉说道,“假若现在跪下的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会……” 大当家迟疑片刻,眼神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右手悄然一翻,一柄锋利的短刀就出现在了手中,然后,他将刀猛地往前一送,直插壮汉的小腹。 这一刀,大当家自认是自己生平最快的一刀了,快到连他自己都看不清。 噗! 果然,那壮汉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刺中了。 “哈哈,哈哈哈,我当然会宰了你!” 大当家兴奋大叫,可是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他发现那壮汉不仅没有事,脸上还浮现着一抹嘲讽的笑容,而他的刀,在与壮汉身体的碰撞中,输了。 大当家心死如灰,这一刻,他深深感受到了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 章节目录 第二章抢夺上 东岭城西郊,有一个名叫小鸡的村子,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交通却十分便利,一条大道从小村子穿过,到了村尾,道路分岔成三条,一条通往万窟城,一条通往业都,还有一条,则是去往银河堡的必经之路。 客来阁是这个小村子里唯一的酒肆,依路边而开,平常时候生意冷淡,最闲时店伙计能数清每张桌子上苍蝇的数量,可奇怪的是,今天酒肆宾客居然爆满了。 店伙计又是端茶送水,又是招呼客人的,忙得不亦乐乎,这番景象免不了惊动了村子里的居民们,还以为又是哪家的在办婚宴,纷纷佯装出门从酒肆经过,待看清里面都是些江湖人士之后,便又匆匆回去了。 这些江湖中人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他们所需要的只是安安稳稳的日子。 “哈哈哈,快哉,快哉!”酒肆里,一个光头汉子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大笑道,“想不到今天在这个小地方能见到这么多江湖上的前辈,真是有幸之极啊!” 说完,提起酒缸,又给自己的碗里满了一碗酒。 众人并没有理会他嗷唠的这一嗓子,只是各顾各的喝着酒,他们都是经验老道之人,明白沉默是金的道理。 光头汉子也不在意,端起碗浅尝了一口,又说道:“只是这僧多粥少啊,人一多,可就有人喝不到粥了,我看啊,有些人就该自觉些离开的好,免得自己喝不到粥,也连累别人喝不到。” “哼!荒谬,能不能喝到粥全凭本事,让人走是个什么道理,你要是害怕,回家抱你老婆去,那样就没人与你争了。”一个三十多岁年纪的女人忍不住回道,神色平静。 “你说什么。”光头汉子眼睛微眯,一股杀气油然而起。 “我说的不对吗。”那女人不为所动,依然平静,声音淡淡道,“在座之人有谁是庸手?恐怕最应该离开的,是你吧,光头十三。” “哈哈哈哈”光头汉子怒极而笑,“或许你可以过来试试,让我瞧瞧你燕女侠是怎么让我先离开的。” 嘭! 说着,手一抬,猛地一掌拍在了桌面上的茶杯上。 杯未碎,桌没散,杯却深深的镶进了桌子里,能让人看见的,只有一圈白色的杯沿。 “哼,雕虫小技!别以为拍了个杯子我就怕了你,我告诉你,再来几个你这样的,老娘也不怕!”燕姓女子霍地站起说道,语气里满是轻蔑,周身亦是杀气弥漫。 “二位稍安勿躁。”正在这时,邻桌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笑着圆场道,“正主还未到,我们怎么能自己先削弱自己的力量呢,我看这样吧,鄙人不善饮酒,就给二位热上一杯茶如何?大家和和气气的喝茶,总也好过打打杀杀的吧。” 山羊胡子边说边倒了一杯早已冷却的茶,只见他左手端起茶杯,右手在杯底来回搓了几下,那杯里就真的冒起了热气,茶很快让他热好了。 这份功力着实令人暗叹,连怒火中的光头汉子和燕姓女子都不觉冷静了下来。 跟着,他手一推,那杯茶便平平飞向了那光头汉子,滴水不洒。 可是,茶杯还没飞到光头汉子面前,已经被一只手半空中拦截下来了。这只手速度不快,但却是很稳,用的是巧力,杯里的茶依然是半滴未溅出来。 “嘿,大热的天还喝什么热茶啊,越喝只会越气闷。”这只手的主人说话了。这是一个身着蓝色锦衣的青年,生得眉清目秀,他坐在山羊胡子中年人和光头汉子中间的一桌,见到茶杯从面前飞过,顺手就接了下来。 “还是喝冰的好,冰的才能去火。” 他将杯举到空中,轻轻摇晃了三下,顿时,刚刚还冒着热气的茶,瞬间就结出了冰霜。茶居然被冻住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力度没控制好,茶都结冰了,要不再请这位先生把这杯茶热热?”蓝衣青年将冻住的茶杯递向山羊胡子说道。 山羊胡子没有接,也没有答话,只是眼神不善的与他对视着。他知道,蓝衣青年不是在耍把戏,而是真正凭内力做到的,如果说用内力将茶煮热已经是很难的话,那将热茶变成冰块,便是难上加难了。 静,死一般寂静。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人看似劝架,实则不过是在展示自己的高深武功,想要震慑众人罢了。 山羊胡子显然不喜欢有人干扰他出头,这会让他面子扫地,要真有人这么不识趣,他定会让他骨断筋折,半身不遂,除非对方比自己强,哪怕一点点,就像现在的蓝衣青年。 对上眼前的这个青年,山羊胡子没有丝毫胜算,所以他没有出手。 微妙的是,此刻却也无人再站出来劝阻,全都坐着不动,好像恨不得他俩打起来一般,隔岸观火这种事情,想来他们平时并不少做。 山羊胡子面对蓝衣青年咄咄逼人的目光,竟有些手足无措。气氛一度变得极为尴尬,好在这种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 酒肆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色劲装,头戴斗笠的男人,此人将帽檐拉得很低,几乎遮住了相貌,左手提着一把带鞘直刀。男人的出现,终于将人们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是,是快刀赤云!”有人惊呼,他认出了那标志性的上等红木刀鞘。 “是他?他怎么也来了。”另一人低声自语道。 店伙计见到有客来,赶忙迎了上去,颇有些为难的说道:“呵呵,客官真对不住了,小店已经客满了,您看您是不是……” “谁说客满了?”快刀赤云打断店伙计的话,微微抬起下巴朝里努了努,道:“里面这么多的座位,他们能坐,难道我却坐不得?” 快刀赤云没有理会店伙计,甩下一句话就直接往店里走去。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他走到了蓝衣青年跟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这里我可坐得?” 蓝衣青年脸上寒气大盛,这是要强行赶他走,占他的座了,他何曾受过这等气,眼神一凛,便道:“阁下这就太不讲理了吧,我先坐的这儿,连茶都没喝完,你就要赶我走?” 刷!刷! 快刀赤云也不废话,突然就拔刀了,在蓝衣青年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刀,又已还鞘。 蓝衣青年大惊,以他现在的修为,居然没看出对方是怎样出刀的,适才他也就只见到一道白光闪现而过罢了,一时之间,竟有些发懵。 “现在喝完了?”快刀赤云冷声说道。 蓝衣青年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他手上的茶杯有些异样,定眼望去,那茶杯已然被削成了两瓣,不,是四瓣,结冰的茶水也分成了四份,粘在杯壁上,切口平滑无比,而他的手,很幸运的毫发无损,只是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要知道茶杯是拿在他手上的,能做到只破茶杯而不伤手,这份能耐已经超出他能对付的极限了。 “唉,吃饱喝足,是该出去散散步了。”蓝衣青年叹了口气,转身就走。这趟浑水,他不想,也不能再淌了。 其他人看着他的背影,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同时心里又暗自庆幸,还好快刀赤云找的不是自己。 蓝衣青年走了,快刀赤云坐了下来,要了一壶酒喝,酒肆里又恢复了平静。 过不多久,忽然远远的传来了马蹄声,和马车轮子碾压马路的声音,又有人要来了。 而这次来的,或许就是他们等待已久的人,每个人的心跳不由得都加快了起来。 哒!哒!哒! 声音越来越近,酒肆里的人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但不知为何,他们心中又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终于,来人走到了酒肆门口,不过并没有停留,只是从酒肆经过,径直地往前走去了。匆匆一瞥间,却也让酒肆里的人看清了路过之人。 这是一个身着白衣,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相貌俊美不凡,令许多女子都自惭形秽,腰带上插着一支笛子,只身一人,手牵马车,不疾不徐的走着。 后头的马车上只装了一块大石头,漆黑的石头,跟其他普通的石头也没多大的区别,然而就是这块石头,令得酒肆里的人呼吸都急促了。 星陨石! 一块可以制造出神兵利器的石头,有了它造出的兵器,即使与对手武功相差几个台阶,也能有一战之力,这种东西,怎不叫人眼红。 只是这种石头的数量极其稀少,找到它,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这次东岭城里最大的拍卖场居然就拍卖了这么一块,引得众多人竞相争夺,最后被财大气粗的银河堡拿下了。 可有的人又岂会这般轻易放手,在星陨石的吸引下,他们可不介意做上一次半路劫道这等无耻的事,在利益面前,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此刻,他们却是迟迟没有动手,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因为他们看到马车上还树有一面旗子,旗子方方正正,上面只有一个“镖”字,黄底黑字,格外醒目。就是这面旗子,让酒肆里的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嘿,这银河堡倒也精明得很,自己没把握守得住东西,就请了独龙镖局来押送,还是镖局里最为神秘莫测的魔音公子柳程,真是舍得下本啊。”有人摇头自语道,他认出了拉车之人,实属意料之外,当下有些悻悻。 “大哥,情况有变啊,不是银河堡的人,我们还要不要追?”一个鼠目獐头的猥琐男人对同桌的另一个魁梧男人说道。 “追!”魁梧男人虎目一瞪,说道。 猥琐男人立马蹭的站起,就要抽刀追出去,却被魁梧男人一巴掌盖在了脑门上。 “追……追什么追啊,你……你丫不……不清楚外面是什么人……人吗,你有几……几条命够……够人砍的?”魁梧男人松了口气,终于把话说完了,要不然就害得他的急性子小弟枉送一条性命了。 “那咱就这样放弃了?”猥琐男人抚摸着他的脑门,不解的问道。 魁梧男人一把将他拽回到座位上,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你懂个屁,这些人为……为什么既……既不动手,又……又不离开,就是在等……等一个出头的,只有有人将那人拖……拖住,其他人才……才有机会下……下手,而我们就趁乱的时……时候,浑水摸鱼,知道吗?” 猥琐男人恍然大悟,又问道:“那谁会是这个出头的呢?” “反……反正不是我们,哪怕这……这回白走一趟,我……我们也不能做这出……出头之人。” 章节目录 第三章抢夺下 酒肆里,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其实有的人心已经开始乱了,以为志在必得的一趟,即便有其他人插足,本也能争上一争,现在却因为独龙镖局的出现而变得迷离起来。 难道这就是天意? 魔音公子柳程离开已有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这个时间,足够他们徒步走出很长的路了,更遑论他是魔音公子。 定力好的,或许还能保持着冷静,定力差的,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追将上去,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无人肯走出这个门,毕竟谁都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哒!哒!哒! 正在这时,熟悉的马蹄声竟然又响起来了。 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魔音公子! 一想到这个名字,酒肆里的人手上的动作都凝固了。 “莫非……”众人齐刷刷望向大门。 快到酒肆门口的时候,声音停止了,然后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魔音公子果然不负众望,又出现在了酒肆门口。 “……” 魔音公子的再次出现,既让他们重新看到了一线希望,同时也让他们心底感到了一丝的悲凉。 郊外的一个小村子突然一下就聚集了这么多的人,他们的目的已然昭然若揭,魔音公子柳程又岂会不知,却在离去后又返回来,明显就是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被人这么小觑,任谁都难以忍受,但此刻,他们却也只能忍着。 只因他是魔音公子。 店伙计小跑着过去,歉意说道:“呵呵,客官,真是对不住了,小店已经客满了。” “无妨,我就是觉得口渴,来讨杯水喝罢了,并不是来喝酒的。”魔音公子柳程客气的说道。 “这个没问题,请稍等。”说着,店伙计又折回店里拿水去了。 这空挡,柳程向店内环顾了一周,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一扫而过,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这笑容在他俊美的脸上像花儿一样绽放,但落在众人眼里,却像是一把尖刀一般,在他们已经受伤的心上又扎了一刀,可悲的是,他们还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喝茶的喝茶,吃酒的吃酒。 店伙计很快就端着一碗白水出来了,双手递给柳程,柳程接过,一饮而尽,然后道了声谢,又转身离开了。 众人不自觉都舒了一口气,这种压抑的气氛着实令人难受,一个个抓起酒壶就往喉咙里灌酒,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好受些。 纵然知晓这里每个人都心怀不轨,但柳程仍然又往回走了一遭,这不是故弄玄虚就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柳程明显属于后者。 这使得不少人萌生了退意,或许他们知道,在面对独龙镖局的时候选择退让,其实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当然,他们中也是有例外之人的,比如快刀赤云。从柳程打门口经过,又折返回来,快刀赤云就一直很淡定,好像他是个局外之人一般,独自喝着酒,对发生的一切惘若未闻。 他也是个自信之人,十五岁出师,除了秀鼎山一役,他败于魔刀之手之外,其他时候几乎是无往不利,鲜有对手,当然,他也知道这是没有遇到真正的高手的缘故,所以,这次见到魔音公子柳程,他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他猛地灌了几口酒,酒有些辣,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紧跟着,他站了起来,大踏步往门口走去,然后在其他人愕然的眼光中,循着柳程的方向,跟了上去。 快刀赤云在村尾岔路口追上了柳程,不,应该说是柳程特意在路口等着人来。人在,车也还在,只不过车在人之前,十步之遥。 快刀赤云也停住了脚步,与柳程相对而立,距马车也是十步之遥。 “你是为这石头而来?”柳程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本来是,但现在我对你更感兴趣。”快刀赤云眼神有些火热。 “哦?”柳程耸了耸肩,说道:“那就抱歉了,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听说,你不仅吹的一手好笛,剑也很快,我倒是想领教一下,看看是阁下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快刀赤云没有理会他的打诨,边说边向前走去,绕过马车,对车上的星陨石也是视而不见,径直到了他跟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这个距离正适合他拔刀。 “那便请拔刀吧。”柳程盯着来人说道。 “你的剑呢?”快刀赤云问。 “我的笛子和我的剑一样快。”柳程微微一笑道。 快刀赤云便不再言语,眼睛微眯,目光里渐渐浮现出杀气。 四目相对,两人既不说话,也不动弹,犹如泥塑一般,只有战意在翻腾。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出手了,目标正是马车上的星陨石! 只见一条黑影一闪而过,然后车上的星陨石便被这人扛走了。星陨石不大,却很重,那人扛着星陨石,速度顿时锐减,终于让人看清了他的面貌,正是之前在酒肆里大放厥词的光头十三。 “光头十三,胃口不小啊,想要独吞吗?” “嘿,一个人吃完,当心撑死啊!” 见到有人得手,酒肆里出来的人沸腾了,他们又岂会如此轻易放过,纷纷出来阻拦。 “此地不宜久留,待退出这里我们再慢慢计较不迟。”光头十三一边大喊一边不停走着。 的确,在这里争夺,只怕到头来谁也得不到,而离开了此地,机会却要大上几分。 众人一听,很快都想通了此节,便不再阻拦,而是紧紧跟随在光头十三的左右,一路向村外退去。 快刀赤云觉察到这一切,不由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机会来了,此刻正是拔刀的最好时机,于是,他动了。 他平常拔刀的速度乃是一流的,所以他得了快刀这个称号,而这次更是超越平常的快! 咔! 刀已经拔出了一半,却又生生停住了,因为他发现,柳程的笛子不知何时竟已指住了他的喉咙,中间只有一寸的距离,只需轻轻往前一送,就能在他的咽喉上开个窟窿。 后发先至!对方竟然在速度上碾压了他。 “为什么!自己保护的东西被人抢走,为什么还能做到心平气静?” 快刀赤云快要疯了,只觉得喉咙像是几天没喝水了一样,干燥得要起火,只好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输了。”柳程淡淡的声音说道。 “输给你,我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快刀赤云缓缓闭眼道。 柳程手中的笛子却是垂了下来,平静说道:“我今天没打算杀生,你可以走了。” 快刀赤云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就这样让他走了? 他仔细瞧了跟前这个男人一眼,觉得对方不像在说假话,于是,他点点头,转身就走。这个时候,再多说什么都已没有意义了。 光头十三等人挟带着星陨石不要命般奔逃,眼看就要走出村子了,心中的石头刚要放下,就听到了从后边传来的笛声。悠然动听,却又透着一股邪魅。 众人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掩上耳朵,就已经沉浸在了笛声中。 笛声悠悠,摄人心魄,引人心魔,这就是魔音公子的笛声,让人迷失心智,陷入疯狂,不能自拔。此刻就算用内力,也抵御不住了,所有人都停在原地,眼睛逐渐被红色侵蚀,不过片刻工夫,原本还在同一战线上的人们,便已乱斗作一团。 “唉,何苦要逼我呢。” 柳程从远处缓缓走来,看着相互厮杀的这群人,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只晓得他武功了得,却忽略了魔音公子这个称号的由来。 收起星陨石,柳程牵着马车离开了,依旧走得很慢,他已不担心会有人再来骚扰他了,中了他的牵魂曲,没有半个时辰是解不了的。 村尾岔路口,有去往银河堡的路,然而今天就在这儿两次折返,再次来到,柳程不禁有些唏嘘,看来只要利益足够大,有些人真的可以铤而走险,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辞。 沿路走出两里地,果然没有再遇到阻碍,然而柳程却眉头紧锁,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跟着我,不觉得累吗?”突然,他对着路边的矮树丛喊道。 “啧啧啧……” 伴随着一阵阴冷的笑声,一条人影从路旁闪了出来,拦在了柳程的前面。 “不愧是魔音公子,即便这么多人也难以从你手上拿走任何东西啊。”来人说道。 “是你!”看到此人,柳程颇为惊讶。 “不错,正是小的,客官,水可够喝?哈哈哈。” 此人正是客来阁的伙计。 “呵,你倒是藏得挺深的啊,连我都看走了眼。”柳程自嘲地笑笑,“怎么,你也和他们一样,是冲这石头来的?小二哥,不,应该称呼你蓝月飞狐才对。” 他认出了此人,常混迹于东岭城,也算有些名气。 “呵呵,想不到公子居然认得我,真是荣幸之极啊。”蓝月飞狐一把将粘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掉,露出一张五官扁平的脸,接着说道:“我的确是为这星陨石而来,但我跟那些只会逞莽夫之勇的人不一样,对付你这种高手,除了勇,还得有谋。” “所以呢?你在水里下了毒?”柳程皱眉道。 “那是当然,否则我又怎敢像现在这样大大方方站在你的面前?”蓝月飞狐得意地说道。 唰! 突然,柳程从腰间抽出了笛子。 “你想做什么?”蓝月飞狐一惊,蹬蹬退了几步,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冷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妄动为好,你只要一运气,便会毒发,相信我,这种毒发作起来,可是会相当恐怖的。” “解药呢?” “这种东西我怎么会带在身上呢,不过你要是肯乖乖交出星陨石,或许我可以告诉你解药藏在哪。” “嗯,这样么,那就希望你还记得放哪里了。”说着,就在蓝月飞狐惊讶的眼神中,柳程吹响了手中的笛子。 这一回的笛声不再悠扬动听,反倒有些刺耳,令得蓝月飞狐忍不住捂上了耳朵,好在这笛声并没使得他感到任何不妥,提起来的心这才又放了回去。 看来即便是魔音公子,也是不敢轻易犯险,强运真气啊,蓝月飞狐心中淡定了些。 然而…… 笛声停止,柳程突然张开了嘴,只见一道绿色光芒从他嘴里飞了出来。 绿光飞出后速度不减反增,直奔对面茫然无措的蓝月飞狐,在他身上快速绕了一周,最后又飞到柳程的肩上才停了下来。 这绿光一飞一绕,也就瞬间的事情,蓝月飞狐根本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那绿色的东西就已经飞回了柳程肩头。 待看清那绿色的小东西,蓝月飞狐瞳孔急剧收缩,心下顿时一片冰凉。 这是一只通体碧绿的小蟾蜍,只有鸡蛋般大小,在它身体周围,缠绕着绿色的雾气,神秘而恐怖。 “是,是碧火蜍!”蓝月飞狐声音中尽是苦涩。 “阁下倒是好眼力,这天底下碧火蜍的数量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你居然认得。”柳程微笑赞道,“既然你认得这小家伙,那你应该知道它的特性,若论毒性,还真没什么能比得过它的,所以你的那点毒,恐怕连做它的零食都不够啊。” 蓝月飞狐只觉得背脊发凉,伸手摸了一把后背,竟粘了一丝血迹,想来必是刚才碧火蜍所抓伤的。 他颓然坐倒在地,目光有些涣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动不动。 “我输了,彻底输了。”他喃喃道。 “你也无需绝望,我说过今天不杀生的,碧火蜍不过是将你下的毒还施在你身上罢了,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能否在毒发前找到你的解药了,好自为之吧。” 说这话的时候,柳程竟已走远,只剩蓝月飞狐孤零零一人还留在原地。 听到此话,蓝月飞狐这才回过神来,他呆呆望着远去的柳程,好半天才站起身,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去往银河堡的路上,又只剩下了马蹄声,和马车轮子碾压马路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四章 东岭城往东三十里处是一片荒谷,这里没有茂密的树木,也没有繁盛的花草,有的只是光秃秃的石山,和一道不知源头的溪流。 独龙镖局便是建于这个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据说是因为镖局的总镖头喜欢清净,仅此而已。其内部的景象恰与外界不同,到处绿树成荫,楼阁亭台,鸟语花香,宛若一处四季如春的世外桃源。 镖局很宽阔,但里面的人丁并不兴旺,除了几个杂役外,就只有总镖头和他的五个徒弟,也就是镖局里的镖师而已。人少,却不弱小,知道独龙镖局的人,都清楚他们虽然只是区区之众,拥有的实力却让人不容小觑。 独龙镖局地处偏僻,找上门来托镖的人自然就少,但他们对此丝毫不以为意,对于镖局里的人来说,一盘棋局的胜负,或许比客人登门更让他们感兴趣。 “哇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遍了整个独龙镖局。 后花园一棵大树下,两个人正坐在石凳上下着围棋,一位是身穿褐红色锦袍,已年过半百的老者,另一位则是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人,他们两人此刻的神情正好相反,青年人喝着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而那老者则是挠头抓腮,情绪激动,就像是刚听到欠他钱的人跑路了一般,那声惨叫便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镖局里的其他人对于这叫声无动于衷,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在他们看来,这声噪音远不及手中扫帚摩擦地板的声音或是算盘上珠子碰撞在一起的啪啪声那么动听。 青年人瞧了一眼对面因失控而发出怪叫声的老者,不满地说道:“师父,跟您说了多少次了,千万不要因为一局的输赢斤斤计较,气大可是会伤身的。” 老者正是这独龙镖局的总镖头,公冶意,而坐在对面的青年人则是他的大弟子,苏壕,一个年近三十的文弱书生,不过看着羸弱,公冶意却是知道,那里面可是藏着一头野兽的。 公冶意瞪着他,怒道:“身为弟子,难道你不应该让着点为师吗,非要次次都赢我你才开心?” 苏壕忙躬身道:“弟子惶恐,只是师父曾教导过弟子,任何对手,都要认真对待,全力以赴,这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对手的尊重,不是吗?如果弟子一味让着师父您,那岂不是对您不敬?” 公冶意怔了一下,自己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脸色稍缓,但心中郁气始终未散,当下咬牙道:“好,之前的事暂且不提,我们再下一局,为师定得胜你才行。” 说着,撸起袖子又重新整理起棋盘来。 苏壕苦笑,对于这么一个棋痴——围棋白痴师父,他已经无计可施了,唯有强打精神奉陪到底。 自己这个师父对围棋的痴迷程度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然而让他感到意料之外的是,下了这么久的围棋,师父的棋艺竟无半点的精进,一直保持在入门水平,有时候他就是闭着眼都能赢,更遑论让他全力以赴。 公冶意却是毫不知觉,还乐此不疲,屡败屡战,时常让他作陪,令他郁闷不已。 再次开局,苏壕变得心不在焉起来,棋下得毫无章法,一心只求速败,然而很快他便发现,师父公冶意的棋竟是更加的杂乱无章,处处是破绽,转眼间便败局已定。 苏壕心底一声哀叹,看来有的时候,输,并不比赢容易。 正在这时,一个留着长须,年过六旬的老者走了过来,对着两人躬身道:“师父,大师兄,有人上门要托镖,我已经让他在会客厅等候了,还请师父过去看看。” “嗯,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公冶意头也不抬。 老者正要离开,忽又听公冶意说道:“立恩啊,先等一等。” 萧立恩驻足回头,公冶意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接着说道:“雷桀和柳程回来了吗?” 萧立恩道:“二师兄和三师兄都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在房里休息。” “嗯。”公冶意点了点头,道:“你们办事,我一向都很放心,你们也都没有令我失望,很不错。对了,羽天崇那小子呢,从早上起就没见到踪影了?” 萧立恩皱着眉想了片刻,才答道:“四师兄好像一大早就到东岭城去了,至于要做什么事,弟子就不清楚了。” “哼,这个不成器的家伙,成天就只顾着玩!”公冶意生气地说道。 “四师兄年纪尚小,正是贪玩的时候,师父您就别对他这么苛刻了吧?”萧立恩辩解道。 “他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基础差又不肯用功,什么时候才能够独当一面!”公冶意越说越激动,“你去把他给我找回来,让他好好练功!” “是。”萧立恩知道说再多也已无用,只好点头答应。 唰! 他一个转身,人便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被风带下来的树叶慢慢飘落。 公冶意这才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唉,还是先去见见客人吧。” 苏壕心头一喜,忙道:“好的,师父。” 这句犹如天籁的话让他一下子活络了许多,就仿佛一个置身冰寒的人突然见到了一束灿烂的阳光。 哪知公冶意紧接着又道:“这盘棋还没下完,等回头再接着下,你可别忙着收拾掉了。” “……” 苏壕沮丧的点点头,适才刚刚出现的那一缕阳光很快又被乌云遮挡住了。 会客厅里坐着的是一位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正喝着茶的他见到公冶意进来,也不起身,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这里的总镖头了吧?呵呵。” 公冶意不答话,径直走到上座坐下,喝了口茶,才说道:“正是老朽,你要送的是什么镖呢?” 中年男人脸冷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傲气,说道:“我是东岭城王家的人,说起我们王家,相信在整个东岭城,还没有人是不认识的,我们家主随便跺跺脚,都能让东岭城振上一振,你可以想象得到我们王家的地位。” “这次我们王家要送几颗珍贵的丸子到平镶城的王家分部,只要你们能够安全送达,以我们王家的声誉,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公冶意笑了,笑容里带着些许嗤笑的意味,说道:“我有些不明白,既然你们王家这么势大,为何不自己送去,还要找镖局送?” 中年男人闻言,尴尬的笑笑,说道:“这事情总是要分大小的嘛,大家都很忙,像这种小事情,自然找人做就好,何必亲自动手呢,是吧?” 其实他心里也是无奈的很,王家最近与并不亚于他们王家的钟家交恶,双方暗中互搏,两败俱伤,只要抓住机会,谁都不会让对方好过,而不远万里送东西简直就是个难得的机会,钟家又岂会放过? 公冶意冷笑了一声,说道:“好吧,这趟镖我们接下也可以,但运镖的费用我要三百两,不知你觉得如何?” 中年男人大笑着说道:“不成问题,这点钱对我们王家来说不值一提。” 不料公冶意却接着道:“是黄金,三百两。” 中年男人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脸上的肥肉不由得抽了抽,他阴沉着脸说道:“总镖头没在开玩笑吧,我们的货都值不到这个价,运送一趟却要这么多?” 这些钱虽然对王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要是让家主得知他找的镖局光送一趟镖所花费的钱就是货物价值的几倍,那他定然不会好过到哪去了。 他之所以选择来这里,只因他曾听闻,独龙镖局的镖是从未有失过的,这让他颇感好奇,镖局里是有着怎样的怪物才能做到这样的?最奇特的是,据说这镖局每次走镖从来都只有一个人,仅仅一人就能确保一趟镖的平安,这叫他无论如何都想见识一下了。 可现在他后悔了,任你保的镖再安全,再怎么不出差错,费用就得先让他知错,这是在要他的老命吗? 公冶意淡笑道:“呵呵,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东西虽然价值不高,但对需要的人来说,却是无价之宝,不是么?” 中年男人脸上的肥肉抽得更厉害了,简直变成了抖动,这道理他当然明白,别看那几颗丸子造价不高,却是能救远在王家分部的家主亲弟弟的命。 只是这些药只有在东岭城才有,其他地方根本寻不到,若在平时,差人快马加鞭赶过去也就是了,可现在偏偏与钟家结了怨…… 可是不管怎么说,独龙镖局的开价实在太高,他已不能擅自做决定。摇了摇头,中年男人说道:“话虽如此,可这价格嘛……确实偏高,我得回去禀告家主才能做决定了。” 公冶意道:“无妨,等你们考虑好了再说吧,我们随时恭候。” 王家的人走了,苏壕走到静静站在门口的师父的后面,说道:“师父,到平镶城并不难行,为何要用高价将人吓走呢?” 公冶意淡笑一声,侧头说道:“因为我喜欢。” “……” 章节目录 第五章流寇 羽天崇的确是在东岭城里,只不过他不是在玩,而是在办一件事,一件大事。只是现在他遇到了一个艰难的抉择。 如果问你美酒和美女,你选哪一个,相信大部分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两个都要,那么很抱歉,不可能,风云阁是不会同意的。只能选一个,你会不会感到为难? 羽天崇就会。 美酒和美女都是风云阁举办的擂台赛的奖品,杏花楼的陈年杏花酒是第二名的奖励,而风云阁红叶楼的花魁则是第一名的奖励。当然,花魁自然是不可能让你带走的,只是你若拿到了第一,那今晚花魁便是你的了。 羽天崇想要得到的便是那一坛陈年杏花酒,他不好酒,但是他师父却十分爱喝,还只喝好酒,不好的宁可馋死也不沾,所以他要把这坛好酒带回去。可是,他又不想轻易把第一的名头让出去,美女他不在乎,第一的虚名他更是不屑,让他在意的是最后的对手是他看不顺眼的人,钟家小霸王钟铭。 所以他很为难。 他们两人都是一路过关斩将,杀到最后的人,至于谁是第一,谁是第二,一战过后便可知晓。 就在羽天崇左右为难的时候,一声锣响,最后的比试却已经开始了。 擂台上,钟铭意气风发,频频向观众挥手致意,眼睛却是不时瞄向场边的一顶大红花轿,轿子里正是他垂涎已久的花魁,在此之前,他经常光顾红叶楼,为的就是得到那个漂亮的女人,只可惜,她只卖艺不卖身,无论出多少钱,她也不会跟他走。 只是现在不知何故,她竟以奖品的身份坐在这,让他震惊不已。 “还想什么呢,赢就是了。”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 “对面的小子,报上名来,爷我不杀无名之辈!”狂妄的口气,连他自己都觉得霸气。 然而对面的羽天崇却一声不吭,呆若木鸡站在那里,好像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对他的话罔若未闻。 于是他又提高音量再次说道:“虽说大会规定比武点到为止,但是你也知道,拳脚无眼,有些时候力量是控制不住的,万一不小心伤了你,断了只手,或是断了条腿,那你可不要怪我,不过,我下手还是有些分寸的,尽量不会把人打死,所……” 噗咻! 话未说完,突然一道刀气照着他的面门就疾飞了过来,惊得他慌忙掠过一边,这才堪堪避开了去。 离体刀气! 钟铭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心中骇然,对面那小子果然没那么简单,实力超乎了他的想象,之前所见的那些他的战斗显然都是没出全力的,自己小看他了。 “聒噪。”羽天崇终于抬头,冷冷的说了两个字,手中的刀,不知何时已出了鞘。 “你!”钟铭被这两个字彻底激怒了,怒吼道:“混账!” 吼完,挥舞起手中的长枪,卷起一阵狂风,猛地向羽天崇攻了过去。 羽天崇没有动,他在等,等对方靠近,长武器不适合近战,他就是要与对方近距离对战,让长枪发挥不出优势。 然而,钟铭毕竟不是笨人,也许他早已看出羽天崇的意图,在距羽天崇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加快挥枪速度,点出了一片暴雨般的枪花,瞬间攻出了一十七招。 羽天崇嘴角含笑,双脚快速移动着,像只灵巧的猴子,避开了所有的攻击,之余还不忘点评道:“嗯,霸道有余,灵活不足。” 钟铭闻言,怒气更盛,长枪狂抖,漫天枪花霎时完全笼罩了羽天崇全身,羽天崇脚尖一抵,从容向后飘出了两丈距离,这期间,他起码看出了对方三处破绽。三处破绽虽然不多,但只要抓住一处,就能立马分出胜负。 等到钟铭再次逼近,羽天崇便不再闪避,他主动迎了上去,在快要接触的刹那突然一矮身,右腿一个扫堂腿扫出。 咚! 钟铭先是整个人飞起,接着重重摔倒在地,后背着地,四脚朝天。 “脚步不实,下盘不稳,枪法再刚猛也是无用。”羽天崇没有继续攻击,而是立在原地俯视着他,淡淡说道。 在众多观众的哄笑声中,钟铭涨红了脸,他一个翻身便站了起来,正待再攻,却听到了结束的锣声。 钟铭怔住了,有些不敢相信,他大声抗议道:“我这岂能算输?我尚未认输,怎能就这样结束?我不服。” 裁判没有理会,走到擂台中央,兀自说道:“比武结束,本次我风云阁举办的比武大会第一名已经产生。” 顿了顿,他环顾了一周场外的众人,在觉得已经吊足了他们的胃口之后,才接着道:“第一名的获得者便是,钟家,钟铭。” “吁……” “切!” 场外顿时一片嘘声,谁也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这不可能,偏袒得也太明显了吧。”有人在替羽天崇鸣不平。 “难不成风云阁也会畏惧钟家?”又有人说道。 “大家稍安勿躁,听我把原因说出来你们就明白了。”裁判提高了音量,将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这才接道:“刚才羽天崇少侠在闪避之时,曾无意中越出过擂台边缘,虽然速度奇快,但仍然被我捕捉到了,按照大会规定,越出擂台边缘者即为输,所以我也就只能按章办事了。” 听完这个解释,众人都平静了下来,唯有场中的钟铭哈哈大笑着,这意外的反败为胜,让他心情十分愉悦。 反观羽天崇,则是捶胸顿足,一副失魂落魄的衰样,他仰天大叫:“啊!怎么会是这样!” 叫声悲切,让人听得不觉都有些同情,但其实他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美酒,到手了。 人群中,一位脸上蒙着薄纱的少女摇头轻叹道:“唉,这个人太得意忘形了,否则以他的身手,在这次大会中拿第一应该不是难事。” 她身后一位老者却是微笑道:“如果不是他的演技太过拙劣,说不定我也会这样认为的。” 少女转头吃惊的看着他,说道:“难道义父认为,他是故意输的?” 老者只是微笑,并没有回答她。有时候不说话,就等于默认。 少女再次将视线转移到场中羽天崇的身上,除了吼那一句略显浮夸之外,她还真没看出羽天崇是装的,只因他失落的表情实在是太真实了。 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钟铭无疑很快便要拥有其中一喜,怎不令他兴奋?刚下了场,他便迫不及待要验验“货”了,马不停蹄就往大红花轿走去。 然而,好事总是要多磨的,就在钟铭将要到达大红花轿之时,突然不知从哪飞来一杆长枪,“笃”的一声插在了他的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大吃一惊,连忙向后滑退了几步,举目环顾,却看不到作乱之人,便大声说道:“是谁大胆阻我去路?速速给我死出来!” 众人也都疑惑地东张西望,寻找着这个大胆狂徒。要知道,此刻在这里捣乱,无异于同时与钟家和风云阁为敌,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但就是有人无惧。 “哈哈哈……” 伴随着一连串张狂的大笑声,围观的人群被强行拨开了一条路,一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今天这里很热闹啊,正好,我饮血岭大头领今天也要办喜事,不如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如何?”那人说道。 听到“饮血岭”三个字,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这伙盘踞在城外饮血岭一带的流寇出现在这,注定了这里将要变得不安宁。 流寇当然不会惧怕城里的这些势力,他们既不惧钟家,也不会怕风云阁,只要让他们回到饮血岭,就很难再有什么人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此时许多人想要离开,却发现这里已然落入了流寇们的包围中,无论墙头上,房顶上还是角落里,都突然出现了他们的人,想走似乎已是不可能,只好尽量往中间挤,将其他人当做保护层。 钟铭自然也知道了这些是什么人,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何自己偏偏就今天只身一人出来,连个家丁都没带,如若在这里出了事,恐怕家里来人的时候也只不过是替他收尸罢了。 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咽了口唾液润了润喉,才说道:“你们头领办喜事与我何干?难不成……” “不错,今天我们大头领要迎娶之人正是那花轿中的花魁。”那人打断了他的话,表情变得冷漠起来,说道:“所以唯有让你止步了。” “你!”钟铭怒火攻心,却又无处宣泄,竟半天说不出话来。 “兀那蟊贼,休得放肆,在这城里,难道连我风云阁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正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场边响起,紧接着一位老者走了出来,赫然便是风云阁的长老,风长老,也是坐镇这次大会的长老之一。 那人见到这老者,微微有些惊讶,脸上换上了一副笑容,说道:“原来是风云阁的风长老啊,失礼失礼,我们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他居然认得出这老者。 “哼,想不到曾经的独行大盗邢漫天居然也会甘居人下,做别人的狗,还替人来砸我的场子来了,真让我意外啊。”风长老嘲讽道。 那人眼神微凛,却没有否认。既没有否认,那便等于承认。 他冷笑道:“风长老好眼力,只是往事无需再提,我们今天来此,只是想向你们要个人,这个人刚才也说过了,不知风长老可愿意?” “我若说不愿意,难道你们就会乖乖离去?”风长老冷笑。 “那也许只能得罪了。”邢漫天说道。 “哈哈哈……”风长老大笑,就好像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笑话,“就凭你们这些人?” “就凭我们这些人。”邢漫天却是很认真在点头,“我知道风云阁人才济济,高手众多,只可惜今天到此压场的除了你风长老之外,也就只有另外一位长老,而你的其他人对我们来说都不足为惧,因为我们的人也很多,不是吗?” 不待风长老说话,邢漫天接着又道:“更何况,我们大头领想必很快也要到来了,这难道还不够?” 风长老笑不出来了,他握紧了拳头,怒瞪着邢漫天,不再说话。对方竟然对这里的情形了解的很清楚,说他们不是有备而来,怕是谁都不会相信。 不过他不说话,不代表谁都无话可说。 钟铭忽然冷哼一声,斜睨着邢漫天道:“想要将人带走,你至少得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我可是这次大会的冠军,她今天本就属于我的。” 他原本心中就憋了一口气,只是苦于对方人多势众而不得不隐忍下来,现在发现似乎风云阁与他是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他哪里还能忍得住? “你?”邢漫天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待怎样?” “你我单打独斗,可敢?” “啧啧,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叫嚣,也罢,就先拿你祭刀好了,十招之内,你若还站着,我走。”邢漫天说道。 章节目录 第六章一脚 天气很热,血,也是热的。 是谁的血? 擂台中央趴着一个人,这人此刻一动也不动,衣服上有血迹,还未干的血迹。在他身旁不远处,一杆长枪静静的落在那里,只有精钢做成的枪头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邢漫天手持一把阔剑傲然而立,看着趴在地上的钟铭,冷冷说道:“连我三招都接不下就敢在我面前猖狂,真是不自量力,你若是冠军的话,那这冠军也太廉价了。” “哗……” 直到这时,场外才一片嘈杂声响起。 刚刚那两个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们的眼睛根本就跟不上,直到其中有一人倒下,他们方才明白,战斗已经结束了。 说完一句话,邢漫天重新转头回望场边的风长老,却吃惊地发现,风长老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了。 以他对风长老的了解,那老头定然不会畏惧而逃,那剩下的可能,便是已经出手了。 果然,头顶上一股气流压迫而来,令他浑身寒毛直竖,他想也不想,脚下猛地用力一蹬,生生向一旁平移出了一丈远。 轰! 他刚站稳脚步,之前站立过的地方便传来了一声闷响,接着他就看见了地上被打出来的掌印,深深的掌印,周围还布满了无数的裂痕。 风长老从空中落下,双手负于身后,冷冷道:“哼,算你闪得快。” 饮血岭众人见状,纷纷抽出兵刃,就要一拥而上,却被邢漫天阻止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眼神一凛,用剑指着风长老道:“想不到堂堂风云阁长老也会用背后偷袭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耻笑?”风长老嗤笑道:“谁会耻笑?对付你们这种人,无论用任何手段,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倒是你说的这话才会令人发笑吧,简直要让人笑到肚子痛。” “很好。那便让我来领教一番长老的高招。”邢漫天咬牙说道。 话音刚落,他人已冲了出去,手中阔剑带起一阵疾风,猛然向风长老削去。 风长老一脸平静,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脚步一划便避开了这一击。 邢漫天再度欺上,连削带刺,瞬间就攻了十六七招,招招都锁定了风长老的要害,只要有一招击中,他便能将他斩于剑下。 只可惜,风长老的速度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快到如风,每踏出一步,都能带出一道残影。在密不透风的剑气中,他闲庭信步一般,躲过了所有的攻击。 可是,他也不想就这样耗下去,他要速战速决,毕竟他已是个老人,老人的体力总是比不上年轻人的。 他脚下忽然发力,速度再次提升了一个层次,鬼魅般出现在了邢漫天的身后,紧接着,他运足内力的一掌便结结实实地盖在了邢漫天的背上。 嘭! 邢漫天被震得飞出了三丈多远,落地之前,一口鲜血便已喷了出来。 风长老的一掌能将坚硬的地板震裂,可以想象得到,这一掌如果轰在人的身上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可让人惊讶的是,邢漫天居然没有被那一掌拍死,他非但没死,竟还能用阔剑支撑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好霸道的一掌,哈哈……”邢漫天竟然在大笑,好像刚才的那掌不是打在他身上一样。 看到他笑到眼泪都要流出来的样子,人们实在想不通,这种情况下,为何他还能如此淡定大笑,莫非人已被打傻了? 只听他接着说道:“只可惜……” “只可惜?”风长老淡淡道。 “力道似乎差了那么一点点,否则的话,我此刻别说站起,恐怕连动都已经动不了了吧。”邢漫天说道。 “一掌不行,那就再来一掌好了,反正现在的你跟一条死狗差不了多少,难道我还怕你跑了不成?”风长老冷笑。 “只怕你已没有机会。”邢漫天微笑道。 “没机会?谁说的?”风长老眼睛微眯,说道。 “我说的。”忽然,一道雄浑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到了一个人,一个骑马的人。 这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魁梧大汉,他肩上扛着一柄巨长斧,策马而来,一众饮血岭的喽啰看到他,齐刷刷行礼喊道:“大头领。” 大头领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更没有下马的意思,就这样径直朝站在擂台中央的风长老走去,直到马头几乎碰到风长老的脸,才勒住了马。 风长老没有避让,他眼神直盯着大头领,完全无视近在眼前的马脸,哪怕从马鼻子里呼出的热气都已喷到他的脸上,他依然岿然不动。 “你就是他们的头领?”风长老说道。 “是。”大头领点头。 “就是你想打我们风云阁花魁的主意?”风长老说道。 “是。”大头领承认。 “就凭你也想打花魁的主意?”风长老说道。 呼! 这次回答他的却是呼啸而来的巨斧。 风长老瞳孔一缩,人就已飘了起来,向一旁掠开了七八尺的距离。 “匹夫!”风长老暗自腹诽,显然他对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斧子的行为颇为鄙视。 巨斧的速度很快,他也不慢,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脚刚沾地,巨斧竟也如影随形般,眨眼间又已砍到,他只有再退。 对方是高手,他自然也不能再留手,所以风长老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瞬移般一下绕到了大头领背后,等到大头领转过身时,他已消失不见了。 大头领并没有慌张,他的长斧顶端是一道尖刺,在发觉风长老失去踪影后,他想也没想,举起长斧就向头顶上刺去。 “不愧是大头领,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招数。”半空中的风长老心中叹了一口气。 但是,随着他的掌风越来越接近那尖刺,他的嘴角反倒泛起了一丝冷笑,区区钢铁铸成的尖刺,如何能与他的罡气相提并论? 嘭! 一掌一刺很快便碰到了一起,然而,他想象中的画面并未出现,尖刺并没有被他的掌风震碎,反而与他的掌风形成了对峙之势。 风长老吃惊不小,大头领在他的长斧上,竟同样灌输着内力,在与他的掌风的碰撞中,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隐隐有盖过他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风长老的心在往下沉。 “哼,雕虫小技,给我破!”大头领大喝一声,突然加力。 啵! 仿佛一只充满了气的气球被针扎破,内力缠绕着的尖刺终究还是破开了风长老的掌风,而此刻身在空中的风长老已无法控制下坠的势头,只听“噗”的一声,尖刺洞穿了他的身体。 两招!仅仅两招就将风长老刺杀,大头领的实力震惊了众人,场外的人群噤若寒蝉,恐惧令他们作声不得,唯有饮血岭的人,头领得胜,他们兴奋得手舞足蹈,高声尖叫。 邢漫天蹒跚着走了过来,却不是来表示祝贺的,他躬身道:“大头领,现在虽已将风长老诛杀,却还不是庆贺的时候。” 大头领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自然不是。” 邢漫天继续道:“刚才另外一位长老已趁我不备溜了出去,想必援兵很快便到,在风云阁的高手到来之前,我想我们必须先离开才好。” 大头领没有说话,他长斧一抖,将挂在斧头上的风长老甩到一边,策马向前走了几步,才高声喊道:“还有谁?” 嚣张的语气,不可一世的态度,让人恨不得将他摁倒爆锤,然而想归想,终究是没有人答话,没有人敢答话。 大头领对众人的这个反应很满意,他头颅高昂,睥睨着众人,再次喊道:“还有谁?” 当然还是没有人答话。 大头领骑着马绕场走了一圈,第三次高喊道:“还有谁!” 这次若再无人应答,他便要带着他的“战利品”回饮血岭了。派头装足,威风抖完,也是时候回去了,如若不然,等到风云阁真正的高手到来,那就麻烦了。 他不喜欢麻烦,没有人是喜欢麻烦的。 然而,就在他想要转身的时候,一个人噌的一下跳了起来,站到了擂台上,立在他跟前。 “喔……哇!”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终究是有人敢站出来的,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向那人,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恐怕他们已经鼓起掌来了。 站在大头领面前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清秀的脸庞上还带着些稚气,瘦削的身材,剪裁得体的白衣,一手抱着一罐酒,一手拿着一把刀,正是之前获得大赛第二名的羽天崇。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人们暗叹。 大头领脸色阴沉,横生枝节这种事是谁都不愿意碰到的,当然也包括大头领,他现在就像是吞下了一个臭鸡蛋,很不愉快。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人跳出来想要阻拦他?他用那双冒火的眼睛瞪着羽天崇,凶恶的眼神简直想要把他瞪死。 大头领瞪着他,所有人都盯着他,羽天崇却是回头怒视着一个花白胡子老头,刚才就是这个老头子,突施冷箭,从后面一脚将他踹了出来。 虽然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羽天崇还是感应得出,那是一脚踹的。 原本他是能及时停住的,只可惜他两只手上都拿着东西,眼看就要撞到擂台边缘,不得已只能跳上去了。 他狠狠盯着那老头看,那老头却似乎并不在意,迎着他那吃人的目光,竟还给了他一个笑脸,仿佛在说:“这一脚,踹得好爽!” 羽天崇有股要吐血的冲动,这张笑脸犹如刀子一般插在了他的心上,让他忍不住想要在那张爬满皱纹的脸上盖个鞋印。 章节目录 第七章一刀 羽天崇敢保证,在此之前,自己绝没有见过这个老头,更别提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恩怨,如果是开玩笑的话,那这个玩笑就开大了,这是在将他往一头公熊身上推啊,而且似乎这头公熊已经处在了暴怒中。 他不知道这个老头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只知道,如果他不赶快想想主意的话,那头暴怒的公熊就要让他尝尝那柄斧头的滋味了。 这当口已容不得他再去管那老头,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对大头领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呵呵,我说我是专程来道贺的,你信不信?” 大头领依然冷冷地瞪着他,连话都懒得说。 羽天崇无奈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其实我也就一看热闹的,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看到了一柄斧头正向他砍来。 大头领动手了,看起来他并不相信羽天崇所说的话,或者说,不管是任何理由,他都不会接受,他要的,只不过是让所有敢挡在他面前的人消失。 “臭老头,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羽天崇向一旁闪去,一边嚷道。 咚! 斧头劈到了地板上,激起滚滚烟尘。待到烟尘散尽,地上赫然出现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众人看到那道裂痕,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头领果然实力非凡,随手这么一挥,竟能造成如此恐怖的破坏,纷纷为台上的那小子捏了一把汗。 羽天崇却是面色不变,步履从容,脚刚着地,紧接着又往后飘开了几步,果然,寒光一闪,斧头紧随而至,划过了刚刚他的落脚之地。 人群里,一个蒙面少女对一个老者说道:“义父,你这么做会不会过分了些?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担心吗?” 那老者嘿嘿一笑,说道:“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又不能拿我怎样。” “……” 蒙面少女满脑门黑线,她要问的当然不是这个,这老头突然把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推出去,就不怕害了人家一条性命?何况他还只是大会的第二名,第一名连人家一个手下都干不过,现在让他直接面对人家的头领,结果可想而知。 可这老头偏偏就这么做了,还偏偏答非所问,想来必定是有着自己的计较,所以蒙面少女只得闭上嘴,静观场上的局势。 大头领眉头紧蹙,现在他已经有些气喘了,可眼前的少年却依然活蹦乱跳,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半点疲态都没显。 难道是自己老了的缘故?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挫败感,适才他出手了二十多招,招招使出全力,却是连那小鬼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好像自己在对着虚空挥舞着斧头一般。 “这小鬼身法太诡异了,速度犹在那风长老之上,我要如何做才能破解得了呢?”大头领心里暗暗盘算着。 羽天崇也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虽然以他的速度,要避开所有的攻击不难,但总这么耗下去,却也并非是他所愿,不反击,如何来的赢? 可是现在他两只手都没空,又怎么能够拔刀还击呢? 当然得先放下酒罐才行! 羽天崇思考片刻,很快便打定了主意,他忽然将酒罐抛了出去,用的是巧力,以确保酒罐子不会被摔得粉碎。 酒罐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旋转着飞向场边,然而还未落地,就见到寒光一闪,一片耀眼的光华直切而来。 啵! 酒罐子被切了个正着,登时分成两半摔到地上,然后变得粉碎。 那片光华去势不减,切入了场边的人群中,几个人躲闪不及,不幸被波及,当场去世。 又是离体真气! 一道深深的沟壑从大头领脚下一直延伸到场外,几乎将整个擂台一分为二。大头领全力一劈,居然有如此威力,惊呆了众人。 “呸,居然是个不值钱的破酒罐子,白白浪费我的力气。”大头领往地上啐了一口,忿然说道。 他挥舞了半天的斧子,连羽天崇的衣角都没碰到,好不容易砍到了实物,却只是个酒罐子,怎不令他恼怒。 羽天崇的眼神变了,变得从未有过的认真,他注视着大头领,沉声说道:“可你牵连到了场外的那些与这件事毫不相干的普通人,他们可曾招惹过你?” 大头领扭了扭脖子,淡淡说道:“那些蝼蚁,杀了便杀了,何须理由?” 羽天崇冷冷道:“在我看来,你却是连蝼蚁都不如。” “哈哈……”大头领怒极而笑,道:“有胆,等我把你的头砍下来,看你还能不能这样说。” 说完,“驾”一声拍马向羽天崇冲去。 羽天崇没有动,他的手和刀却有了一些变化,在他的右手和刀身周围,空气已变得扭曲,就像是烈日暴晒下的地板上蠕蠕上升的气体,让他的手和刀都有些缥缈起来,这是凝聚了他所有内力的结果。 眨眼间,大头领便已冲到了眼前,突然,羽天崇动了,又像是从没动过,只是,他的姿势却已由原来的静立变成了挥刀过后的样子,马步拉开,刀尖斜指向天。 噗! 俯冲而来的马匹骤然而止,像是忽然间被抽干了力气,软倒了下来。 而这,也成为了大头领看到的最后的画面,然后他便陷入了永远的黑暗中。大头领和他的马一样,被一刀两断,瞬间就失去了生机。 人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忽又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却是场外的一座两层的高台忽然断裂,上面一截建筑落了下来,它竟是被那一刀的刀气所波及,惨被横切。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刀有多快,也没有人能说得出这一刀有多强,此刻人们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少年不是人。” 场面一度陷入了安静中,落针可闻,过了许久,才被一声惨呼打破了。 “大头领!”邢漫天哀嚎道:“大头领被杀了,弟兄们,我们要为大头领报仇,将这小子剁成肉酱!” “杀!杀!杀!” 一众饮血岭的人纷纷响应,成合拢之势慢慢向羽天崇汇集而来,他们走得很慢,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个小子还会不会再发出那样的一刀来。 只有羽天崇自己知道,在使出那一招过后,他体内的真气已近乎枯竭,现在他连动都不想动了,要不是意志在支撑着,恐怕他已经躺下来睡上一觉了。 看到饮血岭的人向他围拢过来,羽天崇的心在下沉,难道今天他要命丧于此? 人越靠越近,近到甚至可以看清羽天崇脸庞上的苍白,他们又放心了一些,看来不管是什么人,在发出了那样的一招之后,总是会消耗不少真气的。 “大家上,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是我们为大头领报仇的时候了!”邢漫天高呼道。 这句话很有效,每个人都仿佛打了鸡血般,怒吼着就往前冲,好像慢上一点都是对大头领的不敬一样。 然而,他们来的快,退的也快,就在他们的兵刃将要碰到羽天崇的时候,只听到“嘭”的一声,冲在前面的人就倒飞了回去。 一个长须老者突然鬼魅般出现在了羽天崇身旁,看着横七竖八倒了一片的饮血岭的人,他冷冷说道:“再进一步者,杀无赦。” 众人吃惊,好诡异的身法,好凌厉的手段!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出现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一下子就将十几个人同时撂倒是如何做到的,但他们相信,那老者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绝对能做到。 所以,他们即便个个都在蠢蠢欲动,却始终没人再敢往前一步。 邢漫天眼角直抽,他很不喜欢这里的人,这里的人太爱管闲事了,先是小的来横插了一脚,现在又来了一老的横插一脚,让他们所有想办的事都落了空,这让他有股吐血的冲动。 更让他窝火的是,这一老一小的实力超乎想象的强,凭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能拿那两个人怎么样。 他的心情糟透了。 “阁下是何人?”他瓮声说道。 “独龙镖局。”老者淡淡说道。 听到这四个字,邢漫天心头猛地一震,他想起了大头领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什么地方都可以劫,唯独独龙镖局不行。” 起初他并不在意,觉得以大头领的实力,在东岭城横着走完全没问题,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大头领所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全怪他们对独龙镖局了解的不够,连人都不认识就贸然动手了,实在是错的厉害。 他正想问问那老者与那个年轻人的关系,怎料那老者先用一句话告诉了他答案。 “四师兄,师父让我带你回去。”老者对那年轻人说道。 “知道了,无非就是要我练刀嘛。”羽天崇翻了翻白眼,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可是,他们会这么轻易让我们走吗?” 他朝着围住他们的那些人努了努嘴。 “我想他们一定会非常乐意的,不是吗?”老者微笑着说道。 这句话是对着邢漫天说的,邢漫天看着老者那和煦中带有狠厉的笑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脚下不由自主地挪了几步,心中虽百般不愿,但嘴上只能说道:“请便。” 跟自己的性命相比,大头领的仇已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带头的都移了步,作为小的,饮血岭的其他人当然只能让出一条路。于是,在一票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中,一老一少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走出几步,羽天崇忽又停了下来,他朝着人群东张西望,似乎在找着什么人,可是很快他便失望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老者转头问道。 “没什么,走吧。”羽天崇叹了口气,又迈步向前。 等他们走出老远,忽然后面又是一阵骚乱,接着就传来一片杂乱的打斗声,不用想也知道,风云阁的强援已经到来了,想必已经和饮血岭的人动上了手。 不过,这已与他们无关了,现在他们所关心的,只是去哪找辆马车回镖局。 章节目录 第八章约战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 当羽天崇赶回镖局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几近虚脱了,此刻他口干舌燥,嘴唇开裂,是严重缺水的表现。 “都怪五师弟那老小子,有车不坐,偏要跑着回来,还说什么这也是一种修行,真把我累惨了。”羽天崇心中暗骂。 虽然他是师兄,但师父早已说过,在外面一切都得听这个师弟的,他不能违抗师命。 在大厅里选了张椅子坐下,羽天崇随手就从茶几上抓起一杯茶一饮而尽,觉得还不够,正想续杯,忽然发现门口多了一道身影。 确切地说,是一道倩影。 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吓了羽天崇一跳,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到了地上。 这是个陌生的女子,独龙镖局打开门做生意,本就会有许多陌生人上门,但这个女子出现的实在太突然了些,才会令羽天崇措手不及。 “你知不知道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别人家门口,会吓死人的。”羽天崇瞪着她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喝的那杯茶是我的?”那女子也瞪着他说道。 “你喝过?”羽天崇看着手中的茶杯,惊讶得眼睛都睁圆了。 那女子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情,想要解释一下,又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好解释的,索性闭口不语,只是脸上悄然浮现出了一抹绯红。 羽天崇也发觉这事情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也想快些结束这种气氛,当下咳嗽了两声,换了个话题说道:“你是来托镖的?” “不是。”那女子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羽天崇又是一怔。 “当然不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从大厅外传来,紧接着一个花白胡子老者和师父公冶意一起出现在了门口。 那老者笑着继续说道:“我是来拜访老朋友的。” 见到这老者,羽天崇激动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用手指着他,咬牙切齿道:“是你?你这坏老头还敢送上门来?” 这人正是被围东岭城时从后面踹过他一脚的那老头,此时相见,让羽天崇本已平息的怒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有何不敢的?我来拜访的是你的师父,与你何干呀?”那老者淡淡道。 “但是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笔账要先算算吗?”羽天崇摩挲着拳头说道。 “崇儿不得无礼,祁兄好不容易来一趟,要与为师叙叙旧,你怎能如此说话?”公冶意板着脸说道。 “不妨事,之前我们是有点小误会,年轻人喜欢记仇我是可以理解的,再过不久,我想他就会释怀的了。”祁鹰笑呵呵说道。 “小误会?这还算是小误会?我可是差点连命都丢了!”羽天崇气得冒烟。 “好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谁也不要再提了。”公冶意大声喝止道,而后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对祁鹰说道:“祁兄,咱们还是进去坐着聊吧。” 看着那老头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羽天崇就恨不得想要过去揪光他的胡子,可他毕竟是师父的故交,师父都已发话,他有气也只能硬往肚子里咽了。 等所有人都落了座,公冶意才说道:“祁兄,咱们也有十几年未见了,你这次突然到访,不会是只想找我聊聊天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会。”祁鹰说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又接道:“你可还记得十几年前,我们两人的约定?” “呵呵,就知道你忘不了这个。”公冶意笑着说道,然后思绪仿佛回到了过去,“当年,我们都是心怀大志的热血之人,或许是天意,我们遇到了,然后就有了后来的那一战。那一战中我们都使出了全力,打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不用吃饭睡觉吗?”羽天崇忽然插嘴道。 话刚说完,他便后悔了,因为他话音刚落,已有三双眼睛三道目光一齐看向了他,锋锐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割得他的脸皮子生疼。 “对不起师父,徒儿知错了,我不该打岔的。”羽天崇低下头,红着脸说道。 “让你三天不吃饭,你受得了?”公冶意反问。 “受不了。”羽天崇老实回答,别说是三天了,就是让他一天不吃,他都受不了。 “那不就是了,师父也是人,是人就得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为师还没傻到为打一架三天不吃饭的地步。”公冶意说道。 “哈哈哈……”祁鹰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师徒两真是太有意思了,公冶兄,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还是没有变嘛。” 羽天崇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怕自己一说话,就控制不住要爆粗口。 公冶意摆摆手,微笑道:“让祁兄见笑了,咱们就不要再纠缠这个幼稚的问题了,还是接着刚才的说吧。对了,刚才说到哪了?” “……”祁鹰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噢,三天三夜,对,是说到我们战斗了三天三夜。”公冶意一拍脑门,说道:“我俩鏖战许久,始终是不分胜负,却因此成了好朋友,并立下约定,十年之后,我们再决一次胜负。虽然十年之约已过了几年,不想你还是找上门来了,哈哈哈。” “是啊,有十几年了吧,不过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我怎么会忘记呢?”祁鹰微笑着道。 公冶意忽然叹了一口气,变得有些忧伤起来,悠然道:“只可惜……如今的我已没了当年的热血,输赢什么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像现在这种无忧无虑,平平淡淡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 他看着祁鹰,正色道:“抱歉了,祁兄,看来这次我只有悔约了。” 本以为这样说会让祁鹰感到不高兴,没承想祁鹰听后却是哈哈一笑,说道:“不瞒公冶兄说,其实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对于名利这些东西,这些年我已看淡了不少,争名夺利这种事,还是让小辈们去做吧。” “哈哈哈,想不到祁兄的意思竟与我不谋而合啊,为这,就当干上一杯,来,我们以茶代酒,先喝上一杯。”公冶意哈哈大笑道。 两人相视大笑,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不过,虽说武斗不成,但我们还可以比比文斗嘛,不知祁兄可喜欢下棋?我们不妨就在棋盘中切磋切磋如何?”公冶意放下茶杯,说道。 “如此甚好,那我便向公冶兄讨教讨教了。”祁鹰说道。 听到祁鹰欣然应允,一旁的羽天崇差点笑出声来,师父的棋艺如何他清楚得很,棋品怎样更是心知肚明,现在有祁鹰接手,看来大师兄可以清闲一段日子了。 “不过公冶兄,如果我们就这样不打了,恐怕未免会留下些许的遗憾啊,毕竟我们曾经承诺过不是?”祁鹰眉头微皱,说道。 “那依祁兄之见?”公冶意看着他说道。 “呵呵,我倒是有一个建议。”祁鹰笑道。 “哦?” “既然我们都已老矣,没了争强好胜的渴望,那何不让小辈们来一场较量,作为对我们当初的承诺的弥补呢?”祁鹰笑着说出了他的想法。 公冶意一边摩挲着茶杯,一边思考着,忽然,他眼睛一亮,笑道:“嗯,让小辈们来完成我们的心愿,倒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 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娇柔女子,皱眉道:“你家丫头没有问题吗?” “哈哈哈,公冶兄可不要小看了这丫头。”祁鹰大笑道:“一一自十岁起便跟着我习武,到现在也有六七个年头了,她并不像表面看到的这般羸弱,我相信她定然不会让我失望的。” 沐秋一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对她义父的话表示赞同。 “哈哈,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有五个徒弟,待我将他们都叫来,祁兄就在他们几人中挑选一个作为对手吧。”公冶意笑道。 “不必。”祁鹰摇头道:“此刻老夫心中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哦?”公冶意看着他。 “我看旁边这位小兄弟的年纪与一一相仿,就让他做一一的对手如何?”祁鹰指了指羽天崇说道。 “他?”公冶意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羽天崇也好似吃了一惊,他瞪大眼睛瞧着这老头,好像不明白这老头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他。 “怎么?公冶兄觉得有什么不妥吗?”祁鹰奇怪地问道。 “呵呵,怎么会呢,让他们两人代表我们是再合适也没有的了。”公冶意笑着说道,然后他转头望向羽天崇,说道:“崇儿啊,那你便代表为师与这位沐姑娘切磋切磋好了,可不要令我失望哦。” “可是师父,我……”羽天崇本想说他对切磋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却被公冶意挥手制止了。 公冶意道:“不要这么婆妈了,难道你对自己没信心吗?” “怎么可能,不就是区区一个黄毛丫头吗,我会没信心?”羽天崇噌的站了起来,脱口而出道。 说完才发觉,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妥,转头一瞧,正好迎上了沐秋一的白眼,只听她冷哼一声,说道:“一个毛头小子就只会在这大放厥词,你的自信从何而来?嘴皮子上吗?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本姑娘一个打三个。” 本打算说几句好话息事宁人的,听沐秋一这样一说,羽天崇顿时也来了气,他咬牙笑道:“好,很好,那羽某便只有等着了,我倒想看看,姑娘是如何一个打三个的。” “哈哈哈,看来交手前的气氛都已经酝酿好了呢。”祁鹰哈哈大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决定了,明日午时,在镖局的后花园里,你们二人切磋武艺,不可伤人,点到为止。”公冶意说道。 看到师父一锤定音,羽天崇怔住,自己这是……掉坑了? 章节目录 第九章托付 夜,微凉。 羽天崇躺在床上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却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可以用糟糕来形容。 糟糕的事情,糟糕的心情,影响了他的睡眠。 他忽然觉得有些饿,晚饭时候,他只是胡乱扒拉了几口,便找了个借口回房了。对着一个令他厌恶的老头子,他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饭的。 他穿好衣服,蹑手蹑脚打开门走了出去。这会儿能找到吃的地方,自然只有厨房,可要到厨房去,得要经过几位师兄的睡房,他的房间离厨房是最远的。 所以他尽量将脚步声压到最低,以免吵到几位师兄,要是让他们知道没有吃宵夜习惯的自己忽然吃起宵夜来,恐怕又得花费不少口舌去解释。 今天已经够累了,他可不想再疲于应对师兄们的各种问题,现在他只想吃上一碗鸡蛋面。 可有时候你越不想遇到的事情,偏偏就越会让你遇到,当羽天崇经过大师兄苏壕的房间之时,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苏壕从门里探出头来,一脸惊讶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虫子呀,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这是要上哪去啊?” 羽天崇很佩服大师兄的警觉性,这么小的动静都能让他发现,说他是猫头鹰的耳朵一点都不为过。 他只有苦笑,讪讪道:“还能上哪去,当然是要上茅房了。” “噢,是吗?呵呵,我还以为你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食欲不佳,晚饭没吃饱,现在要去吃宵夜呢。”苏壕淡笑道。 “大师兄说笑了,你何时见我吃过宵夜?很晚了,大师兄早点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了。”说完,羽天崇逃也似的走了。 走出几步,大师兄的声音又从后边传来了,只听他说道:“小虫子,你走错方向了,茅房在另一边。” 羽天崇一个踉跄,差点跌了个跟头。 厨房里果然瓜果蔬菜样样齐全,当然也有面,还是一碗煮好不久,还冒着热气的鸡蛋面。 他是在揭开一口锅的锅盖时看见的,鸡蛋面就放在锅的中央,满满的一碗,还没动过,想是刚煮好便放在那儿了,羽天崇看得两眼放光。 会是谁弄的呢? 此刻厨房里除了他已没有其他人,他是刚到的,当然不会是他,也就是说,除了他之外,镖局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 看着这碗面,羽天崇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食欲了,思想争斗了片刻,他终于还是端起那碗面吃了起来。 “管它是谁弄的,先吃饱了再说,大不了吃完后再煮一碗还他便是。”羽天崇暗忖。 可是,刚吃了几口,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面太烂,一点不筋斗,汤太淡,白开水一样无味,鸡蛋更糟,表面还有一坨盐都没化开,太差劲了,还不如自己煮的呢。”羽天崇摇着头,心中批判道。 看来,做这碗面的人手艺不是一般的差。 “你在做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在他后面响起。 “噗……” 羽天崇吓得一口面喷了出来,更难堪的是,有一根竟是从鼻孔中冒出来的。 他用手往嘴巴上一抹,然后转头怒道:“你不要总是突然出现在别人背后好不好!会吓死人的。” 沐秋一。 这个女人已经是第二次将他吓个半死了。 “谁让你总是吃我的东西。”沐秋一说道,脸上一副憋笑的表情更是令羽天崇抓狂。 “你的?你今天才来的吧,这里有你的东西吗?”羽天崇气鼓鼓的说道。 “就算不是我的,但我义父总归是你师父的故交,这些物品说是他的,我想你师父应该不会反对吧?我这碗面,就是为他老人家煮的。”沐秋一说道。 羽天崇一听是为那老头做的,不由笑了,小声问道:“你和你义父有仇?” “你这是什么意思?”沐秋一脸一板,说道。 “没什么,你做碗面自己尝尝就知道了。”说罢,羽天崇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夜已深,该睡了。 在与沐秋一擦肩而过之时,羽天崇忽又站住问道:“你们到访,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多年前的约定。”沐秋一面无表情说道。 “呵呵,如果真这么在意那个约定,为何到了十年不来,非要等过了几年才姗姗来迟?就算有事耽搁了,难道不能先传个信息什么的解释一下?你可别告诉我,像你义父那种高手,连传个信都做不到。”羽天崇冷笑。 “爱信不信。”沐秋一撂下这四个字,便不再理他,径直走入了厨房,她不相信,自己煮的面会这么难吃。 夜里的后花园一片宁静,除了虫鸣,听不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 凉亭中坐着两个人,他们品着香茗,吃着糕点,却不说话。 一人是远道而来的祁鹰,另一人则是镖局的主人公冶意,他们都不愿意开口,似乎怕一说话就会破坏了这清雅的气氛一样。 过了许久,祁鹰终于忍不住呵呵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哦?你说。”公冶意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无非就是想问我到这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祁鹰说道。 “那祁兄可愿意跟我说实话呢?”公冶意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祁鹰拿起茶杯慢慢吹着,半晌,才放下杯子,捋起右手的袖子说道:“不瞒公冶兄,其实这些年是发生了一些事。” 公冶意凑近看着那条手臂,不由大吃一惊,只见祁鹰右手手腕处竟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几乎绕了手腕半圈。 他失声道:“祁兄,这是怎么回事?” “唉。”祁鹰叹了口气,说道:“老夫的这只手算是废了,不过,它废的倒是值得,至少公主让我保护下来了。” “那个小丫头?”公冶意讶异地问道。 祁鹰点点头,说道:“你可知道仓兰这个小国?” “知道。”公冶意点头道:“别忘了,我年轻之时也是喜欢四处游历的。” “嗯,我与那仓兰国的国主也算是很要好的老朋友了,有一回我去见他,却发现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问起原因,他告诉我,他的小女儿被一个穿着蓝黑衣袍的男人掳走了。” “当时宫中的守卫不可谓不严,可是来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人绑架,这足以说明来人的强大。最后那人还是露出了马脚,终于让侍卫高手发现了。接着,在重重包围中,那人轻易就突围了出去,带着小公主消失了。”祁鹰说道。 “高手啊。”公冶意沉吟道。 “不错,绝顶的高手。”祁鹰表示赞同。 “后来呢?”公冶意问。 “仓兰国的国主求我救他女儿,作为老朋友,我当然不会拒绝。”祁鹰接着说道,“后来我几经辗转,费了不少工夫,终于还是找到了。”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公冶意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祁鹰看着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罪臣。” “罪臣?”公冶意皱眉,“没听说过,他是一个臣子?” “不是,‘罪臣’是一个组织,那人只是‘罪臣’中的一人。”祁鹰摇头,叹了口气,又接道:“为了夺回小公主,我只身与他们相斗,结果在他们三个人的围攻下,我不敌,在付出一只手的代价后,我总算还是将小公主救出来了。” “他们仅三人就能让祁兄惨败?”公冶意吃惊不小,祁鹰的实力如何他是知道的,用独步武林来形容丝毫也不过分,可是对方只出动三人,便让他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不得不说,“罪臣”的确强大。 “可见他们是有多可怕。”祁鹰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恐惧,但很快便平复了,他继续说道:“他们要抓小公主,必定是有什么阴谋,以他们的身手,皇宫显然是防不住的,我与国主商量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了,让她跟着我走。” “这些年来,我带着一一东奔西走的,看的出来,她已有些厌倦了,再加上我的状态也已大不如前,没遇到那些人还好,万一遇到了,恐怕我也无力护她周全了,所以……” “所以你想到了我?”公冶意笑道。 “我所认识的人之中,能让我将一一安心托付的,除了公冶兄之外,我想不出第二个人。”祁鹰说道。 “呵呵,祁兄,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牢靠。”公冶意苦笑,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公冶兄太谦虚了,其实当年那一战若不是公冶兄手下留情,只怕后面已没我什么事了吧。”祁鹰微笑道,“何况公冶兄的徒弟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尤其是那位使刀的,那刀一出,即便是我,都没把握能接得住啊。” “你是说崇儿?那你为何还选择他作那丫头的对手?”公冶意说道。 “那是杀招,我们的约定只是切磋,难不成切磋也要用杀招?”祁鹰笑道。 公冶意却没有笑,他看着祁鹰正色道:“不怕告诉祁兄,崇儿除了那一招之外,再没有其他招了。” “有这种事?”祁鹰显然被惊住了,他哪曾想到,竟会有人只会一招杀招的。 “不错。”公冶意点点头,解释道:“崇儿的体质有些特殊,他的丹田不能凝聚太多的真气,否则便会撑废,所以我从不教他武功,只教了他一个汇集真气的法门,毕竟很多武功都要有真气作为底子才行,不然练出来的也不过是花花架子罢了。” “但是,这孩子并不放弃,总缠着我教他,我只好吩咐他每天到后山的瀑布下练习挥刀,意在让他锻炼锻炼身体就行了,本以为他很快便会因乏味而放弃,谁知不管严寒酷署,狂风骤雨,他都坚持下来了,久而久之,竟让他悟出了那极致的一刀,我也是不曾想到啊。” “原来是这样,这小子悟性倒是挺高的啊。”祁鹰抚须说道。 “那祁兄现在有何想法?换人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哦。”公冶意调笑道。 “不必了。”祁鹰却是摇头道。 “哦?难道那丫头能接下那一刀?”这次轮到公冶意感到惊讶了。 “不能。”祁鹰再次摇头,“只是,我知道公冶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一一死在这的,不是吗?” “哈哈哈,你这么肯定?”公冶意笑道。 “当然。”祁鹰说道,“因为你是公冶兄。” “你倒是很了解我啊。”公冶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还知道,公冶兄不仅不会让一一死在这,也不会忍心让她死在外面的。”祁鹰补充道。 “只因我是公冶意?”公冶意笑道。 “不,是因为这里的房子很大。”祁鹰哈哈大笑道。 “……” 章节目录 第十章切磋 羽天崇正在交手,和一个女人。 她的剑很快,快到几乎可以和三师兄的剑相提并论,要躲过这些快到看不见的剑招,羽天崇唯有用上他平生最快的速度。 剑如风,人如影。 风影交错中,有光芒在闪动。 那是一条绳索,在羽天崇疲于应对之时,那条绳索忽然飞来,绕在了羽天崇的脖子上。 “不好!”羽天崇大惊失色,慌忙一把扯住那条绳索,低头一看,竟是一根很长的面条。 面条? “吃了它,或者死。”那女人的声音。 “你个疯……”羽天崇话没说完,对方已一剑刺进了他的胸口。 “啊!” 羽天崇忽然睁开眼。 原来是场梦,恶梦。 重重呼出一口气之后,他伸了个懒腰,感觉到手脚居然还有些冰凉。 “该死的梦。”他骂了一句,翻个身又继续睡了。外面天已大亮,但他还是没有起床的意思。 笃!笃!笃! 可是,刚过不久,一阵敲门声响起,把他的睡意都敲到了九霄云外,他只得爬起来开门。 门外是五师弟萧立恩,还不待他开口,羽天崇就先说道:“知道了,我换件衣服就到后山去。” 萧立恩却是说道:“师兄,师父让我告诉你,今天不用去后山了,他让你洗漱之后到后花园的演武场去。” “演武场?”羽天崇一拍脑袋,说道:“啊,对了,今天要和一个小妞切磋来着。” 忽又想起那个梦,羽天崇恨恨道:“希望她不要使什么阴招才好,否则……” 虽然在梦中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其风格与沐秋一有得几分相似。 “什么?”萧立恩被他的自言自语搞得一头雾水。 “没什么,收拾妥当我马上过去。”羽天崇说完,把门一关,忙活去了。 独龙镖局很大,后花园自然不会小,在后花园里开辟一块场地用作练武之所并不会占用多大地方。 演武场就在后花园的中央,羽天崇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来齐了。他走过去,第一个跟他打招呼的是大师兄苏壕。 “呵呵,小虫子来了。”他小跑着过来说道,然后凑近羽天崇的耳边低声道:“待会儿可别这么快结束战斗啊。” “为什么?”羽天崇疑惑道。 “我怕我们看的不过瘾。”苏壕笑道,说完一溜烟跑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面前的茶几上竟然摆着瓜子花生之类的小吃。 羽天崇看得目瞪口呆,感情他们是来看戏呢。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将要爆发的火气给压了下去,才接着往前走。 雷桀和柳程均是席地而坐,看到羽天崇走来,雷桀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而柳程则是面无表情的坐着,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关心。 师父公冶意和其老友祁鹰都是坐在一张椅子上,五师弟这个小老头站在公冶意的身后。看到羽天崇走来,公冶意招手示意让他过去。 羽天崇走到他跟前,行礼说道:“师父。” “嗯,这只是切磋,我再说一次,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明白了吗?”公冶意看着他说道。 “明白。”羽天崇点点头,“那我过去了。” “等等。”公冶意又叫住了他,“用我的刀吧,你的刀先放为师这,为师替你保管着。” 羽天崇迟疑了一下,毕竟自己用惯了的武器才是最趁手的,不过现在又不是生死搏杀,用什么武器都无所谓,所以他还是点头接过了公冶意的刀,这才向演武场走去。 沐秋一早已等在场中,看到羽天崇终于到来,她揶揄道:“一个大男人做事怎这般磨蹭,让这么多人在这等你,你不觉得脸红吗?” 羽天崇一抚自己靓丽的秀发,嗤笑道:“就许你们女人梳妆打扮,我们男人拾缀拾缀自己都不行了?” 沐秋一白了他一眼,说道:“臭美。看招。” 话音一落,剑已带着风声,雷电般刺向羽天崇面门。 羽天崇吓了一跳,这女人说打就打,倒是一点也不拖沓。他脚下一蹬,身形连晃,堪堪避开了那一剑,嘴上叫道:“喂,你不讲规矩啊,还没喊开始呢。” 沐秋一却是不理,一击不中,她连忙变招,剑刃灵蛇般追着羽天崇而去,瞬间已是攻出六七招,招招直指要害。 她的剑虽不及柳程的那般快,但胜在诡异,总能出其不意地出现在羽天崇想不到的位置,稍有不慎,便会伤在她剑下。 羽天崇蛇形走位,左闪右避,始终没有让她抓住机会,灵巧地避开了所有剑招。 不过看着沐秋一疯狂的攻击,羽天崇冷汗直冒,这哪里像是切磋啊,这分明是在杀人! 切磋武艺,何至于此? 躲避中,羽天崇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公冶意,想要让师父主持公道,却悲凉的发现,公冶意此刻正悠闲地喝着茶,完全没有理会他的眼神。 羽天崇不由有些气恼,在这种不利的情势下,他已在考虑,自己是否需要反击了。 “为什么不出手?你打算就这样一直躲下去吗?”沐秋一忽然开口说道。 “有规矩说这样不行吗?”羽天崇没好气地回道。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何时。”沐秋一冷冷道,剑法忽然变得更加凌厉了。 “你在逼我?”用刀鞘拨开刺来的一剑,羽天崇微眯着眼道。 沐秋一没有回答。 她的确是想逼羽天崇出手,自从东岭城一战见识到羽天崇那惊艳的一刀之后,她的脑海中便无数次模拟着自己对上那一招的场景。 她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她觉得自己有把握破了那一招,可是义父对她的话却明显执不同意见,让她有些沮丧,如今是个难得的机会,她要证明自己并没有在说大话。 沐秋一的攻势越发迅猛,羽天崇渐渐被逼到了场地边缘,突然,他脚下一滑,身体一斜,差点坐倒在地,所幸他及时稳住了,并没有跌下去,但步伐已变得凌乱。 “不好!”他心中暗叫。 果然,沐秋一看到这个破绽,又岂肯放过,她猛地欺身向前,照着羽天崇的头顶一剑横削了过去。 剑刃在羽天崇的眼中渐渐扩大,他甚至看到了剑锋上细小的缺口,这一刻,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如今想要抽身避让已然来不及,羽天崇只得如同一只乌龟般,脖子突然向下一缩,生生缩短了几寸,这才让他保住了脑袋。 然而,脑袋是保住了,他那引以为傲的秀发却是没这么幸运。躲过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到头上头皮一凉,便看到了一坨发髻从他眼前掉了下来。 他伸手一摸,立刻感觉到头顶上不再是顺滑的感觉,而是变得有些扎手,顿时怔住。 沐秋一似乎也意识到刚刚做得有些过火,所以她并没有再次抢攻,而是退了两步,收剑而立。 血可流,头可断,发型不能乱。羽天崇最满意自己身上的地方,除了长相,就是那一头柔顺的头发了,可是现在,他的发型变得极其的怪异,四周长发飘飘,头顶却只有一寸高。 “出手吧,用你最强的招。”羽天崇怒极,语气却极为平静。在他说话的同时,他拿着的刀和他的右手已似有气体在蒸腾。 “终于要出手了吗。”坐在场边观战的祁鹰喝水的动作陡然凝固,他斜眼瞧了一眼旁边的公冶意,见他仍在淡定喝茶,也只好佯装镇定,一颗心却早已悬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你便接我这招试试。”沐秋一也知道,决胜时刻到了。 她不再多言,长吸了一口气,缓缓举起了剑,忽然手腕急抖,带起了一片疾风。 “哈!” 沐秋一一声叱咤,剑如寒星,一闪而至。 嗤! 羽天崇也动了,但又好像从未动过,只是,刀已出鞘。 风止,影歇。一切似已静止。 沐秋一的动作突然僵硬,仿佛被人点了穴道,她的剑招刚使出一半便已止住。 她伸出手来捂着脖子,血,没有血。 这只是她的错觉,她看不出羽天崇是如何出刀的,但那一刀所带给她的压迫感实在太强烈,让她生出一种已被一刀两断的可怕感觉。 “放心,我砍的不过是你头顶上的头发罢了。”羽天崇脸色有些苍白,冷笑着说道,他现在就要以牙还牙。 然而,片刻已过,沐秋一的头发却依然好端端的,一根都没少。 羽天崇皱眉,收回手一看,登时气得冒烟,原来他握着的只不过是一根刀柄,刀刃早已被卸掉了。 难怪刚才一直感觉到手感不对。 他扭头看向公冶意,发现师父竟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祁鹰喝茶聊天。 “哼!” 羽天崇冷哼一声,将刀柄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 这样的切磋不是他想要的,他心中有气,说走就走,任谁也留不住,哪怕是公冶意。 “哈哈哈,公冶兄还是那么的风趣啊。”祁鹰看着羽天崇的背影大笑道。 “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那丫头着想?”公冶意白了他一眼。 “真是委屈公冶兄了。”祁鹰笑道,忽然神色一正,接着道:“不过说实话,你这弟子真是了不得啊,这般年纪便能领悟出如此强大的技能,仅凭气势就已令对手胆寒,一一输的不冤啊。” 公冶意笑笑,不置可否。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道歉 房间里。 羽天崇对着一面铜镜已经出神好半天了,看着镜中不像自己的自己,他摇了四十六次头,叹了三十八次气。 过了许久,他站起身来,开始翻箱倒柜,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顶帽子,戴在了头上,跟着又回到了镜子前。 这一次果然顺眼了许多,可是,对于平常极少戴帽子的他来说,突然戴上帽子总感觉有些怪异。何况这顶帽子尺寸稍大,戴着就不是很稳,若是在人多的时候不小心帽子掉落,岂非更糟? 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唉。”他叹了第三十九次气。 突然,他一咬牙,一把扯下帽子,将之丢开,“锵”的一声拔出了刀…… 树荫下,公冶意“嗞”一声喝下一口酒,看着坐在对面的祁鹰说道:“在想什么呢,怎么不陪我喝一杯?” 祁鹰笑笑,也端起一杯酒,说道:“你那徒弟不会有什么事吧?” “呵呵,我说没事恐怕你也不信,毕竟崇儿对头发的看重比其他人更甚。”公冶意说道,“不过你放心,过不了多久便会没事了,绝对不会因此而令你们难做的,因为崇儿不是个爱记仇的人。” “哦?何以见得?”祁鹰问道。 “练武必先练心,一个人若心不坚,又如何能练得好武,这是我时常教他们的,如果就为了这么一件事而乱了心志,那他也不配做我的徒弟了。”公冶意说道。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祁鹰笑道,“只不过,即便如此,我想他与一一之间的间隙一时之间怕也是难以愈合的了。” 公冶意皱着眉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年轻人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我们嘛,喝喝酒,聊聊天,无忧无虑的岂不更好,想那么多作甚?” 说完,大笑着举起酒杯与祁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羽天崇出门的时候,遇到了正在后花园练功的雷桀和柳程,雷桀头顶一块磨盘大的石墩,端正地坐着,柳程在他旁边,亦是坐着,只不过他并非坐在地上,而是坐在一支立于地面的笛子上,两人一动不动,似是在竞赛。 羽天崇从他们跟前匆匆而过,连招呼都没有打,他现在要到后山的瀑布去,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那里是他唯一想待的地方。 “刚刚那人是谁?”雷桀忽然开口问道。 “小崇吧。”柳程应道。 “小虫子?!”雷桀转头望向他,吃惊地说道,头上的石墩险些滚落下来,他连忙调整了身形,才将石墩稳住,然后他接着说道:“这小子,怎么忽然就将一头长发剪成了寸许的短发,我都认不出来了。” “如此怪异的发型,的确让人难以辨认。”柳程完全赞同。 “那你是如何认出他的?”雷桀饶有兴趣地问。 “我嗅到了他的郁气。”柳程说道。 “这都闻得出来,你那是狗鼻子吗?”雷桀斜视着他那完美的侧颜,笑着说道。 “那种毫不掩饰的郁气,何须狗鼻子,常人都能感觉得出,除非像你这样的粗人。”柳程淡淡地回道。 “哈哈哈,你打击不了我的,因为我本就是个粗人。”雷桀大笑道。 “看来你还不算太粗。”柳程说道。 夕阳西斜,无边的大地被笼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羽天崇在瀑布中锻炼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手臂都已酸软,这才作罢。 此刻饭点已到,他也要回去了。 其实他也没有觉得很饿,只不过是习惯在这个点回去罢了,既然是习惯,他也就懒得去改变,但今天,他还是较往常晚了一刻钟。 回到后花园时,夜色已降临,几盏灯已被点亮,还能看出花园里的景物。走到一处亭子前,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什么人?!快给我出来。”他出声说道,手已握住了刀柄。 附近有人的气息!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的,绝不会是他的师兄弟。 “是我。”一个女人的声音,然后就见到沐秋一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羽天崇皱着眉问道。这女人行事总这么奇怪,难道吓人是她的专长? “等你。”沐秋一说道。 “等我?”羽天崇有些意外,冷笑道:“是要再打一架吗?” “今天没有收住手,对不起。”沐秋一却是小声说道。 “哈?”羽天崇怔住。 他实在没有想到,沐秋一道歉道的这般干脆。 本来他都已经想好了一堆恶毒的语言,正等着待会儿一股脑倾泻出来,怎料事情偏偏没有往他所想的发展,沐秋一居然道歉了。 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要他马上接受是不可能的,但是要骂人,此刻似乎已骂不出口,除了干笑两声,他竟不知如何接下去了。 沐秋一看了看他的一头短发,忽然将一团黑色的物件丢给了他,说道:“我做的,不知道合不合适。” 掷完,她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似乎不想看到羽天崇拿到之后的反应。 借助昏暗的灯光,羽天崇还是将那物件看清楚了,笑了笑,说道:“这件兽皮内甲手工还不错,至少比起你的厨艺要好上很多,只可惜尺寸太小,根本没法穿,而且……” 羽天崇顿了顿,接着道:“如果你想要用这个来道歉,那么很抱歉,我不接受。” 其实经过这半天在瀑布中的冲刷之后,他心中的怒气早已消失得七七八八,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还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她。 谁想,沐秋一却是冷哼一声,说道:“我已经道过了歉,接不接受是你的事,如果你不喜欢,大可以将它丢弃。” 说完,一转身,抬脚就走。 “嘿,这小暴脾气,比我还火爆啊。”看着沐秋一的背影,羽天崇眼睛瞪得滚圆,自言自语道。 “还有。”沐秋一忽又站住,头也不回,说道:“那是一顶帽子,不是什么狗屁内甲。” “帽,帽子……”听得此话,羽天崇感觉到眼角在抽搐。 沐秋一真的走了,身影很快便没入了黑暗中,只剩下羽天崇,独自在夜色中凌乱。 静静站立了许久,羽天崇看着手中的那件疑似帽子的物品,还是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连丢了两次都没有成功丢掉,最后干脆往怀里一塞,大步离去。 今夜,明月高悬,微风轻拂,有些凉。 羽天崇没有早睡的习惯,公冶意也没有,他的书房此刻灯还亮着,他们两人就在书房里。 公冶意在写一个“静”字,已经写了五遍了,但他好像还不满意,还要接着写。 羽天崇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待到公冶意写第六遍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师父,你叫弟子来,究竟所为何事?不会是想让弟子跟你学写字吧?” 公冶意将笔一放,嗤笑一声,说道:“叫你练字,还不如叫雷桀去学绣花。” “我有这么不堪吗?”羽天崇撇嘴道。 “你天资聪明,悟性也高,只是,这写字讲究的是静,做不做得到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公冶意看着他说道。 “呵,呵呵。”羽天崇脸有些红,干笑两声,心中暗道了一声“惭愧”。 “说正事,我叫你来,是要你去送一趟镖。”公冶意正色道。 “送镖?送什么镖?”羽天崇精神一振,说道。 “联道商会要送几颗血玉丹到左京去,委托了我们镖局,我已经应下了。”公冶意说道,“你就跑这一趟吧。” “血玉丹?好东西呀。”羽天崇咂了咂嘴,赞叹道。 “就因为东西珍贵,他们才选择了我们。联道商会是我们的老主顾了,你可要小心行事,切不可出差错,知道了吗?”公冶意嘱咐道。 “师父放心,弟子定不辱命。”羽天崇拍着胸口说道。 “嗯。”公冶意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另外,这次联道商会还给出了一个期限,要我们十天内送到,你要记好,切莫耽搁了。” “十天?”羽天崇脸色微变,颇有些为难地道:“这里离左京路途遥远,十天时间恐怕不够,除非……” “不错,过妖羯森林可以省去一半的时间,为师便是要你走妖羯森林那条路,争取以最短的时间送达。”公冶意说道。 羽天崇点点头。虽然妖羯森林凶名在外,人们谈之色变,但它的确不失为一条捷径,要想不失信于人,也唯有从那里过了。 “放心,这一趟师父再找个人与你同去,以确保万无一失。”看到羽天崇还有些犹豫的模样,公冶意又说道。 “哦?是哪位师兄,或是师弟?”羽天崇心中一喜,忙问道。有他们之中随便一人加入,那就真能做到公冶意说的万无一失了。 “呵呵,就是祁老头带来的那个丫头。”公冶意笑道。 “沐秋一?!”羽天崇失声叫道。 “正是,我见她身手还不错,应该可以成为你的得力助手。”公冶意道。 “不妥不妥,她又不是镖局的人,这不合规矩。”羽天崇连连摇头。要他和那个女人一起,他宁可自己一人去。 “这镖局的规矩是我订的,合不合规矩我说了算,就这样决定了,你还有其他意见吗?”公冶意脸一板,说道。 “没有。”见到师父发怒,羽天崇只有点头。 “那好,货物立恩已经带回来了,你们明天就出发吧。”公冶意说道。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乞丐 要说独龙镖局里谁养的宠物最多,那恐怕要数三师兄柳程了,据说他能够通过笛声跟动物交流,从而让那些动物听话。 这是一项很不错的技艺,羽天崇很是羡慕,只可惜他学不来。 今天一大早,他便起来了,刚起来,就已经跑到柳程房前敲起了门。 “门没锁。”屋里传来柳程的声音。 羽天崇推门而入,柳程早已穿戴整齐,此刻正坐在窗边用一块布擦拭着他那支笛子。 “三师兄早,用过早饭了吗?”羽天崇笑着打了个招呼。 “何事?”柳程淡淡的说道,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 对于柳程的冷漠,羽天崇早已习惯,他自顾自拉了张椅子在柳程身旁坐了下来,才说道:“我今天要走一趟镖,是送到左京去的。” “嗯。” “路途遥远,为赶时间,我只能经妖羯森林过了。” “嗯。” “可师兄你也知道,妖羯森林那地方充满了各种危险,尤其是野兽众多,更传说有恐怖的妖兽出没,实在是令人生畏啊。” “嗯。”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特来向师兄借碧火蜍一用,希望师兄能帮个忙。” “不行。”柳程终于抬起了头,他看着羽天崇,严词拒绝了他的要求。 “这是为何?”羽天崇一脸失望的表情。 如果有了碧火蜍这种特殊的存在,别说是野兽了,就算是人都要退避三舍,相信过个妖羯森林也只是个小问题罢了。 “碧火蜍这等灵物,除我之外,根本无人能够驾驭得了,你带上它,如果没有我在身边,相信走不到妖羯森林,你就已经被毒死了。”柳程沉声解释道。 “嘶……”羽天崇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他确实没有想到过这一层,现在听师兄这么说,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 “原来如此,那我只好自己去闯一闯了。”他讪讪笑了笑,说道。 “不过……”看到羽天崇神情沮丧,柳程又说道:“我可以给你另一物,虽不及碧火蜍,但它作用也是不小的。” “哦?是什么?”羽天崇好奇地问道。 柳程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笛子吹出了几个音符,不一会儿,一只小动物“嗖”的一声从窗外蹿了进来,站在柳程的大腿上叽叽叫了几声。 “老……老鼠?”羽天崇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小家伙说道。 这只老鼠只有小孩的拳头大小,浑身长着金色的毛,尾巴较寻常的老鼠要短,牙齿却比普通鼠类更尖,更锋利。 “食矶鼠,以各种矿石为食,嗅觉极其灵敏,被它盯上的东西,不管你藏得多好,它都能够找到,爆发时,其速度快如闪电,攻击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你带上它,应该对你会有所帮助。”柳程说道。 “那便多谢师兄了。”羽天崇也不客气,笑嘻嘻地收下了那只小老鼠。 “它已经被我驯化,你只需喂它一些矿石,它便会听你的话了。”说着,柳程丢出了一小袋矿石,羽天崇也一并收下了。 打点好一切,羽天崇来到大门的时候,师父公冶意和祁鹰已经等在那儿了,当然还有沐秋一。 看到羽天崇姗姗来迟,沐秋一飞了他一个白眼,哂道:“有些人就是脸皮厚,三翻四次让别人等,真当自己是个大人物了。” 羽天崇对她的嘲讽罔若未闻,直接忽视而过,径自走到公冶意面前,说道:“师父,弟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嗯,很好。”公冶意微笑道,“你经验不足,此次运镖,就不要挂镖旗了,扮做旅人,当做是出门游玩的,以便掩人耳目,这样比较安全些。” “是。”羽天崇说道。 “时候不早了,你们这就出发吧。”公冶意说完,将一个包袱递给了他。 羽天崇接过,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对于自己被无视,沐秋一气得肺都要炸了,此时此刻,除了打人,她不想再做任何事。然而,义父的面无表情又让她意识到,有些事情尽管你不乐意,却还是得要去做的。 这就叫无奈。 她脚一跺,还是追着羽天崇的后面,跟了上去。 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公冶意和祁鹰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 日上中天,平坦的大道上,两匹马在慢行。 大道上行人稀少,偶有人会对其中一匹马上的人侧目,因为骑在马上的那人留了一头怪异的短发,与他们格格不入。 “你就不能戴顶帽子遮掩一下吗?这么多人看着。”沐秋一侧过脸来说道。 “不能。”羽天崇半闭着眼睛,懒洋洋说道。 “你这个样子太引人注目,会对我们不利的。”沐秋一说道。 “那又如何,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个够好了。”羽天崇满不在乎地说道。 “也罢,算我多事了。”沐秋一叹气道,“我只不过是跟着出来历练的,任务成与不成,都与我无关。” “你还好意思说!”羽天崇忽然眼一瞪,怒道:“要不是你,我会弄成这般模样?” “我都亲手做了顶帽子赔礼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沐秋一也不甘示弱。 “谁稀罕你的帽子,大的跟件兽皮甲似的。”羽天崇不屑地说道。 “那你还回来给我。”沐秋一手一伸,说道。 “我丢了。”羽天崇仰着脖子说道。 “你……哼!”沐秋一气得不轻,忽然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飞奔而去。 羽天崇没有追赶,依旧是骑着马慢慢前行,任由沐秋一负气离去。不知为何,提起他的头发,他心中的郁气总是难平。 往前走了大约几里路,没有看到沐秋一,倒是发现了一家酒家。此时正值午饭时刻,赶了这大半天的路,羽天崇早已饥肠辘辘,见到酒家,他拍马就奔了过去。 赶到酒家门前,羽天崇下了马,在拴马之际,他看着早已栓在那儿的几匹马不禁一呆,其中有一匹竟然是他熟悉的。 沐秋一的马。 “原来是跑这里来了,这小妞儿莫不是早闻到了味儿?”羽天崇喃喃自语道。 他提着包袱进了酒家,果真看到了沐秋一,她在聚精会神地吃着面,连他进来了都不曾抬头看一眼,在沐秋一旁边,还坐着一个,呃……乞丐? 只见那人衣着褴褛,胡子拉渣,头发脏乱不堪,甚至还有些打结,像是多年未曾打理过了,身上的油腻刮下来能搓成碗大一个球。他也在扒着一碗面,边吃还边对沐秋一说着什么,只是沐秋一专注于吃面,并未理会。 这一幕让羽天崇瞠目结舌,他实在想不通,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女人咋就搭上了一个……乞丐? 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走了过去,也不打招呼,在他们的邻桌坐了下来。 放下包袱,他向店伙计点了几样小菜,点完却不见店伙计有所动作,只是盯着他瞧,羽天崇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人啊?!” 店伙计连忙哈着腰赔笑了两声,这才匆匆忙去了。 正在吃面的沐秋一忽然“噗嗤”一声,抬起了头,用戏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又埋下了头,继续吃面。 羽天崇气结,又无处宣泄,只得拿起茶壶倒了满满一碗茶,猛往肚子里灌。 这时,只听那乞丐模样的人说道:“姑娘莫笑,老朽所说的都是真话,为报这一饭之恩,老朽愿以一套剑法相赠,只不过,规矩还是得讲的,只要姑娘拜了老朽为师,老朽定然倾囊相授,绝不食言。” 沐秋一停下筷子,看着他说道:“老伯,区区一碗面而已,你就别惦记着了,我请你吃的,不用回报。” 谁料那人摇了摇头,说道:“那可不行,怎么说我辄玉也是一门之主,怎能说话不算话呢。” 沐秋一一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颇为讶异地说道:“你是门主?什么门的?” 这名为辄玉的人胸膛一挺,傲然道:“天叟门。” “哈哈哈……”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一道笑声便传了过来。 笑声是从后边的一桌发出的,一位穿着讲究的公子哥折扇一收,站了起来,说道:“姑娘,你可别听这人胡说八道,瞧他这副模样,哪会是什么门主,何况,据我所知,那天寿门的门主并非此名,他定是冒充的。” 沐秋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辄玉却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叫道:“你这娃娃从哪冒出来的,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公子哥微笑道:“在下蒙天,是个旅人,本来无意搅扰二位,但听阁下所说太也离谱,实在忍不住,只有出言指正了。” 辄玉怒极反笑道:“指正?你要指正我什么?我天叟门与那天寿门毫无半点关系,何来冒充一说?你倒是说说看!” 蒙天怔了一下,发觉却是自己弄混淆了,这一字之差,他竟没听出来。咳嗽了一声,他笑道:“那敢问阁下,你这天叟门有多少弟子呀,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门派?” 辄玉昂着头道:“就我一人,有何见教?” “哈哈……”蒙天大笑,道:“这么说,你是个光杆门主了?” 辄玉对于他的嘲笑并不理睬,哼了一声说道:“是又如何,关你屁事。” “你!” “如何?” …… 看着这两人在一旁你一言我一句吵个不休,沐秋一吃不下去了,她筷子一放,站起来就往门外走。那辄玉正吵得起劲,对她的离去竟无暇顾及。 走到羽天崇身后的时候,沐秋一停了下来,见羽天崇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忽然出手,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领,拽着他不由分说就往外走。 羽天崇猛地抓了一把牛肉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说道:“喂,我饭没吃完呐……”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组队 黄昏。 两道身影矗立在一处高地上,他们骑着马,眺望远方,仿佛已被夕阳下的美景所吸引,许久未动。 “前面不远便是妖羯森林了。”羽天崇侧头说道。 夕阳照在沐秋一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羽天崇第一次注意到,原来这个女子,很美,一时之间竟有些看呆。 前方横亘着一片黑压压,一望无垠的大森林,便是羽天崇所说的妖羯森林了,他们一路西行,经过了七天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这个地方。 “过了那片森林,就是你要去的地方了吧?”沐秋一看着远方说道。 “呃。”羽天崇惊醒,回过头来注视着那片森林,说道:“妖羯森林很大,里面凶猛的野兽众多,非常危险,要穿过整片森林简直难如登天,好在我们并不需要横穿整片森林,只需进入到外围,找到通往左京的路就行了。不过即使是在外围,也不能够掉以轻心,因为外围同样充满着危险。” “若是找不到路呢?”沐秋一问道。 “那我们现在也许就是最后一次看夕阳了。”羽天崇没好气地说道。 …… 妖羯森林前沿,一处较为平坦之地,这里帐篷林立,人头潺动,更有许多摊子在摆卖着各种稀罕物件,热闹的景象就像是一处集市。 看着眼前这一幕,沐秋一惊得小嘴都张大了。 “怎么啦,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觉得危险的地方应该廖无人迹?”羽天崇笑道。 “难道不应该吗?”沐秋一反问道。 “危险与机遇是并存的。”羽天崇笑着说道,“妖羯森林虽然危险,但里面不乏一些天材地宝,只要有好处,人们就敢往里闯,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个道理。” “这里交易的大多是一些从森林里得到的好东西,还有一些冒险必备之物,也算是一处小型交易场了。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就随便看看,或许还能淘些需要的物品,明天天亮,我们再出发吧。” 羽天崇边说边走,牵着马进入了人群中,沐秋一跟在后面东瞧瞧西看看,似乎对摊子上的东西还挺感兴趣。 走了一会儿,来到一顶较大的帐篷前,羽天崇停下了脚步,说道:“森林中不宜骑行,我把马安顿在这,顺便买些必需品,你先随便逛逛,待会儿我去找你。” 沐秋一点了点头,将马交给了他,跟着,两人便分开行事了。 沿路一直逛下去,起初沐秋一还是很兴奋的,毕竟她对妖羯森林了解的不多,能从外面卖的这些东西窥知一二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可当她发现这些东西大多看不懂之后,便有些意兴阑珊了。 就在她打算掉头的时候,忽然被一个摊子上摆放着的一枚动物尖牙做成的坠子吸引住了,只见那尖牙洁白锋利,还散发着莹莹紫光,煞是好看。 她走了过去,拿起来仔细端详着,摊主笑着介绍道:“姑娘眼光不错,这是一颗紫星狼王的牙齿,它不仅美观霸气,还因为残留有狼王的气息而起到震慑作用,一般的野兽可近不了身。” 沐秋一有些意动,问道:“是真的吗?” 摊主拍着胸口道:“当然真的,做生意讲的是诚信,我怎会诳姑娘呢。” 沐秋一把玩着那枚尖牙,犹豫了片刻,说道:“这东西多少钱?” 摊主伸出一个手指,说道:“一百两。” “一百两?”沐秋一吃惊道,“太贵了,可不可以少点?” 摊主笑道:“姑娘,你要知道,紫星狼王可不是满地跑的那种,它数量稀少,踪迹难觅,遇到全凭运气,而且它凶猛无比,就算见到了,没有点本事不仅降不住,说不定还会成为它的果腹之物,所以弄到这东西可谓是危险重重,这个价格算是很便宜的了。” “唉,东西虽好,只可惜我没那么多钱,要不起。”沐秋一放下那尖牙,叹气道。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哎,等等。”摊主连忙叫住了她,说道:“凡事都有商量的嘛,姑娘你别急着走呀,我给你便宜点,八十两怎么样?” “七十。”沐秋一回过头来说道。 “好,就当我赔本赚吆喝了,成交。”摊主咬着牙说道。 沐秋一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摊主伸手正要接,却忽然被两只手抓住了。 这两只手来自不同的两个人,一个手执折扇,翩翩公子的模样,另一个却是留着一头另类短发的少年,这两人也不知是何时到来的,竟同时出手抓住了摊主的手腕。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摊主挣开手,说道。 “姑娘,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那翩翩公子对着沐秋一微微一笑,说道。 这人正是在饭馆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蒙天,他指着那枚尖牙说道:“姑娘看中这颗牙了?” “不错,我正要买下呢。”沐秋一点头道,“怎么,公子也想要?” “不好意思啊两位,这颗牙我已经卖给这位姑娘了,你们晚了一步,实在抱歉。”摊主抢着说道。 “切,谁要你这破玩意,这根本就不是紫星狼王的牙,我只不过是来提醒这位姑娘罢了。”蒙天冷笑道。 “假的?”沐秋一一怔,看向了旁边的羽天崇。 羽天崇点了点头,说道:“他说的没错,这确实不是紫星狼王的牙。” “我说二位,如果你们闲着没事做,大可以到前面的小店去喝喝酒,赌上两把什么的,非要跑我这来捣乱作甚?”摊主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 “哼,紫星狼王体型巨大,以凶猛著称,其尖牙自然不会小,而这枚兽牙只有小指般大小,一看就知道不是属于它的,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的这枚尖牙,只是属于一般的蓝狼罢了。”蒙天冷笑着说道,丝毫不给摊主情面。 “而且,据我所知,紫星狼王的尖牙洁白如玉,根本不会发出这种淡紫色的荧光,只有蓝狼的牙才会这样。”羽天崇补充道。 摊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恼羞成怒,说道:“哼,我不做你们生意总可以了吧,走走走,别在这里挡着。”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齐转身走开了去。 天色渐暗,路边的摊子已经开始收了。三人并肩走在路上,沐秋一说道:“多谢公子,刚才若不是公子提醒,我就上了大当了。” 蒙天摆摆手道:“姑娘不用客气,其实根本用不着我,这位兄台已经出手了,你也应该谢谢他才对。” 沐秋一撇撇嘴,转头对羽天崇说道:“谢了。” 不咸不淡的语气让羽天崇听着很郁闷,同样是道谢,这态度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他冷冷说道:“敷衍,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那你想怎样,跪下给你磕头?” “诶,两位莫要吵,免得伤了和气。”见两人似是要吵起来,蒙天连忙劝道,“敢问两位,到这来是要到妖羯森林里去吗?” “算是吧。”羽天崇想了想,说道:“我们是要到左京去的,为了省时,只得借道妖羯森林了。” “哦,原来是这样。”蒙天笑着说道:“正巧在下与两个朋友也要进妖羯森林,不如我们就一道走吧,毕竟那种地方,人越多就越安全。” “好啊,没问题。”羽天崇点头应道。 像这种大家一起组队进入森林的事情,这里比比皆是,再正常不过了,羽天崇没有多想,爽快应下了。 “哈哈,这真是太好了。”蒙天大笑道,“我那两个朋友就在前面,二位就先随我过去认识一下吧。” 这两人约摸三十岁年纪,其中一人身穿白衣,生得眉清目秀的,另一人则是一身黑衣,冷峻不凡,尤其是那双鹰一般的眼睛,目光犹如两道冷电,锐利非凡。羽天崇见到他们的时候,那白衣人正拿着一块木头雕刻着什么,而那黑衣人则是擦拭着他的兵器,刀。 羽天崇他们的到来,令得这两人都停止了手上的活,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他们来。 “二位,这是我新结交的朋友,这次进森林,我邀了他们一起。”蒙天笑着对那二人说道,然后逐一介绍了羽天崇和沐秋一。 接着,他一指那白衣人,说道:“这位是楚宏,楚兄。” 又一指那黑衣人道:“这位是快刀赤云,赤云兄在东岭城可是大名鼎鼎啊,想必羽兄也有所听说过吧?” “哦,如雷贯耳。”羽天崇点点头,抱拳道:“久仰久仰。” 他的确听说过这人,不过也仅仅听说罢了,并没有见过,他向来对这些人从不关注,所以嘴上说得客气,语气却较为平淡。 快刀赤云也不在意,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又擦起他的兵器来,倒是楚宏哈哈一笑,说道:“不错不错,人多些好啊,至少路上多个人陪我说话,我也没那么闷了,不然整天对着一根木头,我都要变哑巴了。” 说着,他望了望快刀赤云,很显然,他指的是他。 “不过。”他话锋一转,又道:“你们最好有些技能傍身,因为在那种地方遇到危险,我可是不会出手帮忙的,这是规矩。当然,如果你们肯花钱雇我做保镖,那我还是会出手的,怎么样?” “免了,我自己有手有脚的,用不着你保护。”沐秋一撅着嘴,淡然道。 “哈哈,小娘子倒是挺有趣的啊。”楚宏大笑。 “好了,既然说定了,那明早我们就一起出发。”蒙天笑道。 从蒙天他们的住所出来,羽天崇也带着沐秋一找地方休息去了,经过多日的舟车劳顿,不好好休憩一下,对赶路是十分不利的。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炎龙果 大树参天,碧草如茵,还有各种奇异的花朵和五彩斑斓的野菌,眼前这番景象,如果不是早前听说,沐秋一绝对不会将之与“凶险”一词联系到一起。 他们一行五人早早便进入了森林,走了大半个时辰了,莫说危险的事情,就连动物都是少见,这让沐秋一不禁有些纳闷。 这里真的是人人谈及色变的危险之地? “妖羯森林极大,哪怕我们走了那么久,也还只是在森林的外围区域罢了,到过这里的人其实并不少,所以相对来说,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似乎看出沐秋一的心思,羽天崇笑着对她说道。 “哈哈,我说小娘子,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如果处处是危险的话,那这里还不成绝地了?这样的地方谁还敢闯啊,至少我是不敢。”楚宏也回头说道。 沐秋一脸一黑,飞了个白眼给他,气恼道:“这个称呼我不喜欢,换一个再跟我说话。” “哦,好吧。”楚宏挠了挠头,说道:“那叫你娘小子?” “……” 虽然是说笑,但沐秋一还是很不高兴,拳头紧握,柳眉倒竖,似有拔剑的冲动。 “嘘。” 正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蒙天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一处矮树丛小声道:“那边好像有动静。” 众人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真发现那处茂密的树丛中有响动,似乎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不由得全都凝神戒备起来。 在这个地方,小动静都有可能潜藏着大灾难,一时的疏忽就可能要了你的命,所以,在这里大意不得。 “是只野兔。”快刀赤云忽然道。 “野兔?”其他人望向他,半信半疑。 过了片刻,从那处树丛中央分开了一道口子,一颗毛茸茸的白色脑袋探了出来,众人一看,果然是只野兔,纷纷舒了一口气。 “这该死的兔子,吓大爷一跳,看我不把它擒了当晚饭。”楚宏怒气勃发,袖子一捋就冲了过去。 “诶,楚兄,别……”蒙天想要阻止,却还是没有来得及。 那只野兔似乎受到了惊吓,头一缩又没入了树丛里,楚宏身子一纵,紧随着就钻了进去。 树丛枝叶茂密,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楚宏追进去后,树枝一阵剧烈颤动,紧跟着就听到了“噢”的一声,之后再无声响,一切归于平静。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蒙天高声叫唤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心中一急,就要过去看个究竟,这时,树丛再次颤动了起来,接着就看到了一道白色身影自树丛内闪出。 正是穿了白衣的楚宏,只见他两手空空,低垂着脑袋,慢悠悠踱了回来。 “楚兄,发生了什么?”蒙天关切地问道。 “我让只兔子给揍了。”楚宏带着哭腔说道,“谁能想到,竟会有如此壮硕的兔子,唉,大意了,大意了啊!” 说完,他缓缓抬起了头,众人这才发现,他的一边眼眶已经乌黑了。 “……”蒙天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静,仿佛空气都已凝固,静谧得让人心醉。 几个人都被这一幕震得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噗哈哈……” 片刻后,随着一串笑声响起,这寂静终于被打破了,看到这厮吃瘪,沐秋一放声大笑,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羽天崇轻轻碰了碰她,小声道:“你这样不太好吧,太不厚道了。” 沐秋一瞅了他一眼,说道:“总比你这伪君子好,看看你自己,脸都憋红了,小心憋出内伤来。” “……”羽天崇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些烫。 “呃,咱们还是不要再耽搁了,继续走吧。”为化解尴尬,蒙天赶忙岔开话题。 他四下望了望,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们往这边走吧。” 森林里没有路,想要走,得自己去开辟。蒙天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面,他拿着一根长棍,小心翼翼在前头引路。 一行人继续前行,又走了约摸一个时辰,到过的地方人迹越发稀少,野兽越发的多了起来,一路上甚至遭到过几次野兽的袭击。 好在都被楚宏的飞刀给解决了,直到那时,羽天崇才知道,原来这个姓楚的善使暗器,是个暗器高手。 来到一处土坡前,楚宏忽然停下脚步,兴奋大叫道:“快看,那里有株炎龙果!” 众人一惊,转头望去,果真见到距他们右边四五十米处的一颗大树下,一株半人高的小树上结着三枚红彤彤的果实。 小树的枝叶稀少,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但那三枚果子却是异常饱满圆润,通体全红,散发着诱人的光彩。 “好漂亮的果子!”沐秋一叹道。 “嗯,那就是炎龙果。”羽天崇说道:“这种果子可不多见,它具有快速恢复伤势的功效,是非常有效的治伤良药,除此之外,据说吃了它,还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呢,价值不菲啊。” “哈哈……我们这一趟总算是没白走。”楚宏大笑,末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羽天崇说道:“只可惜只有三枚,不够一人一枚,怕只能委屈羽兄弟,你们分一枚,我们三人要两枚了,可好?” 羽天崇笑着点点头,说道:“没有问题,就按你说的办吧。” 他此行的目的不在此,能不能得到这些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现在就谈论这个,只怕还为时尚早。”蒙天却是盯着另外一个方向忽然道:“想要得到那果子的似乎并不只是我们呀。”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目光中带着疑惑,全都看向了他,因为在这里,除了他们,似乎已没有其他人。 蒙天向上一指,说道:“你们看坡顶,那有条巨蟒正朝那株果树爬去呢,看来它是嗅到了炎龙果的香气呢。” 众人仔细一看,果然,在那土坡之上,一条十几米长的巨蟒正朝着那株果树缓缓爬行,眼看只有二十来米的距离了。 “啊,有蛇!”沐秋一吓得尖叫,一把抓住了羽天崇的手臂,躲在了他的后面。 “不就是一条蛇嘛,有什么好怕的,虽然是大了点。”羽天崇龇着牙说道。尽管沐秋一的指甲抠得他的肉生疼,但他还是忍着没有拍掉她的手。 “哼,区区一条蛇,也敢跟我们抢东西,真是活腻了。”楚宏冷笑道。 “我看它未必是要跟我们抢,要知道,蛇类对果子一般是不感兴趣的,它的目标不一定是那炎龙果。”快刀赤云看着那条巨蟒,淡淡道。 “那万一它的目标真的是那些果子呢?”楚宏眯着眼看着他说道。 “那你最好快些出手,不然果子就要没了。”快刀赤云说道。 楚宏哈哈一笑,说道:“着什么急,以它的速度,等它到得那里,都够我去摘上两回的了。” 谁知他刚说完,那条巨蟒竟然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突然加速,似离弦的箭一般冲向那株果树。 “哇!不是吧,蟒蛇也能爬这么快的吗!”楚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可置信的说道。 说话的同时,他也动了,只见他猛地往前跑了几步,飞刀突然出手。 咻! 寒光一闪,那柄飞刀犹如流星划破虚空,几十米的距离转瞬而至,噗的一声钉在了巨蟒的尾巴上。 虽然没有击中要害部位,但也使得那巨蟒吃痛之下在地上翻滚起来,停止了前行。 “嘿嘿……一时失手。”楚宏转过身来看着众人,不好意思地说道。 “楚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小心那蟒蛇,它要过来了!”蒙天焦急喊道。 果然,那巨蟒在一通翻搅之后,发现了这边的几人,随即它立马调转方向,朝着这边快速冲了过来。 “来得好!”楚宏大喝一声,迎了上去。 等到距离拉近,楚宏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三支飞镖。 咻咻咻! 三支镖呈一条直线,直取巨蟒的脑袋。 那巨蟒似乎也意识到飞镖的危险,脑袋一偏,尾巴一甩,竟生生拍飞了两支,但第三支还是结结实实的钉在了它的尾巴上。 尾巴上的疼痛让巨蟒狂性大发,它张开大嘴,忽然猛地往前一窜,一口向楚宏咬去。楚宏大惊,慌忙向一旁掠开,蛇口堪堪擦着他的胸口而过。 “好险!”楚宏惊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巨蟒的尾巴又已扫来,夹带着狂风,势大力沉。 楚宏见势不妙,就地一滚,再次拉开了几米的距离。 轰! 巨蟒的尾巴砸在地上,顿时尘土飞扬,更是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大家一起上!”随后赶到的蒙天大声喊道。 这条巨蟒太过凶暴,单凭楚宏一人恐怕应付不来,他抡起手中的长棍,加入了战团。 羽天崇眼见情势不容乐观,忙褪下包袱递给沐秋一,自己正要前去帮忙,却忽然见到一道黑影从他的身后暴射而出。 那道黑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接近前面的战圈,接着只见银光一闪,巨蟒的脑袋就被斩了下来,只剩下蛇身在地上翻腾挣扎着。 快刀赤云! 在此之前只听闻过他的名号,却从未见过他出手,直到现在,见识了他雷霆将那条巨蟒斩于刀下,羽天崇才明白,快刀,并非浪得虚名。 鬼魅般的步伐,快如闪电的刀法,这华丽的一击,着实让羽天崇赞叹不已。 楚宏已经爬起来了,他感激地看着快刀赤云,说道:“谢了。” 快刀赤云一边擦拭着刀上的血,一边说道:“你太轻敌了,完全忘了自己不适合近战,这是非常致命的。” “受教了。”楚宏拱手道,“不管怎样,总算是解决了这畜生,我们可以安心的去摘……” 话没说完,他便已定住说不下去了,因为起初看到的三枚果子,现在再看,竟只剩下了一枚,另外两枚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灭日饕狮 楚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自觉自己的算术还算过关,可刚才明明数的三枚,为何一转眼就变成了一枚呢? “这是怎么回事?”楚宏大叫,然后与其他人一起跑了过去。 到了近前,众人发现那株矮树上果然只有一枚果实,另外两枚果实的生长处,如今只剩下了果蒂。 “这是被摘去的。”楚宏看着果蒂分析道,然后他环顾众人,问道:“刚才你们有谁留意到是谁摘走的吗?” 几人均摇头,表示没有看到,只有羽天崇仰望着大树,说道:“人没见着,猴子倒是见到一只。” “猴?” 众人一怔,齐刷刷抬头向上望去,果然,在那茂密的枝叶间,隐约见到一只灰色的猴子正悠闲地坐在枝丫上,怀里搂着两个红彤彤的果子,正是被摘去的炎龙果。 那猴子见到被人发现,也不惊慌,拿起一个炎龙果来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却是一直没有动口咬下去。 “兴许它才是那条蟒蛇的目标,我们倒是冤枉了那条蛇了呢。”羽天崇说道。 几人点头,这非常有可能。 “那现在怎么办?放弃了吗?”蒙天说道。要上树将那猴子抓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让我来,待我镖死这只该死的猴子,竟敢半路摘桃子,我扒了它的皮!”楚宏叫嚷道,他是真的怒了,刚才差点伤在蛇口下,好不容易将蛇斩杀,却是为那只猴子做了嫁衣。这口气他忍不了。 “等等。”羽天崇制止了他,“树上枝繁叶茂,要射中它十分不易,万一失手,那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楚宏看了看树上,又看了看他,说道:“那我们就只能在树下干瞪眼?要知道瞪眼可瞪不死它的。” 羽天崇微微一笑,道:“瞪眼是我们几个的事,你要做的是将这个抛到那只猴子面前。”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半红半黄的果子递了过去。 楚宏接过一看:“野桃子?” “不错,野桃,刚才在路上见到,我顺手摘的。”羽天崇说道,“炎龙果味苦涩,气味也不好闻,所以我觉得对于那只猴子,野桃子比炎龙果更具有吸引力。” “嗯,这个主意或许可行,可以试一试。”蒙天眼睛一亮,在一旁点头说道。他非常赞同羽天崇的话。 嗖。 楚宏将一个野桃子抛了上去,不得不说,他掷物的手法还是不错的,野桃子不偏不倚,正好到达了那只猴子的面前。 这引起了那猴子的注意,不过它似乎被吓了一跳,往旁边挪了一步,并没有伸手去接,那野桃便又掉落了下来。 “再来。”羽天崇说道,又递了一个过去。 楚宏接过,再次抛了上去,又是刚好抛到了那猴子的面前。 这一次,那猴子终于是伸出一只手,一把将那野桃子接住了,它拿起闻了闻,忽然一口咬了下去,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看到猴子吃桃,羽天崇和楚宏相视而笑,他又拿出了两个交给楚宏,说道:“这回同时抛两个上去。” 楚宏会意,依言将两个野桃子一同抛了上去。 片刻后,他们想象中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为了接住两个野桃子,那猴子伸出了两只手,而原本抱着的那两枚炎龙果,终是脱离了怀抱,掉落了下来。 “哈哈,大功告成!”楚宏接住那两枚炎龙果,大笑着说道。 其余人也都笑了,炎龙果这么快就失而复得,而且没花费什么力气,是再好不过的了。 收起了果实,众人在愉快的气氛中再次上路。楚宏更是兴奋得像只猴子,左蹦右跳,一刻都不停歇,看得羽天崇有些无语,他想不到楚宏竟是个如此容易满足的人,一枚炎龙果就能让他手舞足蹈老半天。 不过正所谓知足常乐,他这个样子也不见得不是件好事,至少可以少了很多烦恼。 可惜的是,他们这种美丽的心情并没能保持太久,很快便被打破了,在走出几里地之后,山林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吼。 吼声震得山林里的树木簌簌发抖,木叶纷纷落下,惊得众人不敢前行。 也就在这个时候,羽天崇明显感觉到了他怀里的食矶鼠忽然不安地躁动起来。这是危险的信号。 “那是什么叫声?”楚宏呆呆的看着其他人问道。 “好像是狮子。”蒙天说道。 “狮子?”楚宏脸色微变,说道:“要是狮子的话就麻烦了,听吼叫声,这恐怕不是一头一般的狮子啊。” “我也这么认为。”蒙天点头道,表情严峻。 “那怎么办,绕路走吗?”沐秋一问道。 “先藏起来看看再说,说不定它只是经过这里而已。”蒙天说道。 “吼!” 正在这时,吼叫声再次响起,而且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那叫声听起来竟然近了不少,仿佛就在眼前一般,震耳欲聋。 “快!”蒙天急促地说道,然后撒腿就跑。 其他人毫不迟疑的快步跟上,紧随在他的后面。他们步履轻盈,动作迅捷,很快便没入了一片草丛中。 咔嚓!咔嚓! 刚藏好不久,一个大家伙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透过草丛间的空隙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果然是一头狮子。 这头狮子体型巨大,足有两三米高,一身暗红色的皮毛,油光发亮,四条粗壮的腿有力地踏着地上的枯枝败叶,一步一个凹痕,而最让人感到惊异的是,它的头上竟然长着一对黑色的尖角,尖利无比,令人望而生寒。 它出现后,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他们刚才待过的地方左看看,右瞧瞧,来回走动着。 “灭日饕狮!”草丛里,蒙天低声惊呼,他认出了这大块头狮子,“真倒霉,怎么遇到了这种家伙,而且看样子,它是要停留在这了,非常不妙啊。” “你以前见过这种生物?”楚宏低声问道。 “没有,只是听闻过,描述的跟眼前这头一模一样。”蒙天小声道:“传言它拥有着上古呲铁兽的血脉,所以头生双角,相当凶残。” “光看样子就知道很残暴了。”楚宏盯着那头灭日饕狮点头道,然后他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啧啧,那呲铁兽也真是可怜,找不到同类竟把一头狮子给睡了。” “……” 听到此言,众人纷纷转头看向了他,目光里充满了鄙视,就像在看一个白痴,他们都想不明白,这家伙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楚宏不以为意,脸都不曾红一下,说道:“怎么,我说的不对?要不然你们说这样的生物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再不闭嘴,那头狮子可就要被你引过来了。”蒙天白了他一眼,小声斥道。 楚宏只好闭嘴。 不过,似乎他闭嘴的还是晚了些,那头狮子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后,竟慢慢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嗯?被发现了?”楚宏惊道。 “好像是的。”蒙天皱眉道,脸色有些难看,“看来它是嗅到了气味,循着气味而来的。” “那我们是打是跑?”楚宏道。 “你觉得我们这几个人能打得过它吗?”蒙天问他。 楚宏思忖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估计打不过。” “那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蒙天说道,这句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说完他拱起身子,大喝了一声,道:“跑!” 这就像是口令,顿时,众人一齐发动,嗖嗖嗖!像离弦的箭一般,突然从草丛里激射了出去,背向着灭日饕狮疯狂奔跑起来。 “吼!” 此时,那灭日饕狮发现了他们,一声怒吼,撒蹄子就追了上去,完全将他们当成了猎物。 几人的速度很快,但毕竟他们每个人都只有两条腿,若论在地上奔跑,自然比不过用四条腿的,所以,没用多久,他们与灭日饕狮之间的距离就被拉近了。 眼看着要被撵上,狂奔中的楚宏突然旋身,甩手,三支镖就射了出去,动作没有丝毫阻滞,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噗! 三支镖竟然全中,没入了灭日饕狮的鬃毛里。这般轻易得手,就连楚宏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过下一刻他便明白了,有些事情果然是不能够轻易相信的,只见那灭日饕狮将头一甩,粘在它头上的三支镖便立刻如甩水滴般被甩掉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畜生,再接我一招试试!”楚宏边跑边怒吼,“爆裂透骨钉!” 他再次旋身,甩手,打出了一枚银闪闪的钢钉,动作依旧简单,毫无花俏。 这是他的绝技,虽然只有一枚,却比刚才的三支镖速度更快,力量更沉,眨眼间就已到了灭日饕狮的跟前。 噗! 灭日饕狮避无可避,或者说根本来不及避让,那枚透骨钉就钉在了它的腿上,使得它一个踉跄,差点扑倒。 “得手了!”楚宏兴奋大叫。 可是,有时候得手也并不见得是件好事,非但不是件好事,还可能是件坏事的开始。 “别大意,那不是一般的狮子,你的暗器没有重伤它,继续跑!”羽天崇大声唤道。 果然,灭日饕狮停顿片刻后,竟又再度狂跑起来,腿上的透骨钉只伤到了它的表皮,并未伤到筋骨,随着它的跑动,很快便掉落下来。 “该死!”楚宏见势不妙,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就逃。 “吼!” 灭日饕狮发狂了,虽然伤得不重,但它的威严不容挑衅,几个起落之后,它忽然跳起,朝楚宏猛扑。 巨大的爪子拍中了楚宏的后背,将他拍翻在地,紧接着它又是狠狠一爪拍下,竟生生将楚宏整个人拍进了泥里。 所有人都呆住了,为那灭日饕狮的凶猛,也为埋在土里,生死不明的楚宏。 灭日饕狮高昂着头,忽然张开大嘴,一口咬了下去。 “不好!”众人大惊。 嘭! 眼看楚宏就要葬身狮口,突然一道刀气袭来,直轰在了灭日饕狮的嘴上,沉猛的力道硬是将它的头颅往一边推开了两尺,震得它往后退了一步,同时也成功将它的注意力分散开了,令楚宏暂时逃过了一劫。 刀气正是羽天崇所发,虽然他也慌得要命,但他们终归是一路人,他不能见死不救。 在发招的同时,他人也迅速蹿到了灭日饕狮身旁,正要拼命,耳边却传来了快刀赤云的声音。 “我来拖住它,你带着人先走。”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深洞探六险 快刀赤云不愧是为高手,刀快,人也快,面对着愤怒的灭日饕狮,他沉着冷静,稳如磐石。 也不知道他使的什么刀法,步伐交错有序,出招刀刀凌厉,且战且退,不仅避开了灭日饕狮的猛扑,更是偶尔在它的身上留下一些细小的创伤。只是,要做到游刃有余还有些勉强,毕竟灭日饕狮实在太过凶残,非一般野兽能比。 羽天崇知道即便是快刀赤云,也不能坚持太久,便不再耽搁,赶忙跑到了楚宏被埋之地,将他掘了出来。 这家伙还活着,只是后背几道血肉模糊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齿,面目扭曲,令他看起来相当狼狈。他一出来就吐了一口泥,叫嚷道:“气死我了,那狮子呢?待我镖死它!” 都这个时候了还逞强,羽天崇对他十分无语。他一指远处的战圈,说道:“那儿呢。” 楚宏看了看凶猛无比,渐渐将快刀赤云逼入险境的灭日饕狮,忽然一骨碌爬起来,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还是不要辜负了赤云兄的一片好意,赶紧撤吧。” “……” 变脸之快,着实令羽天崇目瞪口呆。 沐秋一提着剑,从旁边走过,说道:“我去接应他。” 羽天崇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说道:“别去。” 沐秋一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羽天崇道:“你的速度在他之下,去了只会碍手碍脚,还是先想想怎么跑吧。” 沐秋一沉默了。话虽然不中听,让她很不高兴,但羽天崇讲的也算是事实,以她的能力,纵然加她一个,估计帮助也不大,还可能会帮倒忙。 “喂,你们都过来这边,我发现了一个洞,是个不错的避难之所!” 正在这时,远处的蒙天向他们挥手叫道。 “避难之所?” 几人精神一震,互望了一眼,同时道,这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了。 这句话犹如天籁之音,令得他们心旷神怡,动作都利索了不少,他们没有犹豫,拼了命就往那边跑去。 这个洞处在一堵石壁上,洞口有树和半人高的草丛,较为隐蔽,蒙天能够发现实属不易。洞里黑乎乎一片,不知道隐藏有什么,但他们此刻已顾不了许多,鱼贯而入。 这里果然是个很好的容身之处,洞口不大,只能容一个人穿过,像灭日饕狮这样的体型,根本不可能进入。 羽天崇走在最后,他转头见到快刀赤云此时也已朝这边跑来了,而他的身后,灭日饕狮依然紧紧跟随着。 “真是难缠的家伙。”羽天崇咕哝了一句,毫不犹豫钻进了洞内。 过不多久,随着一道黑影闪电般掠进来,快刀赤云也到了。虽然显得有些狼狈,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 “呸。”他刚一进来,就往地上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喘着气说道:“倒霉,怎么遇到了这种杀不死的怪物。” 他身上的衣服已破烂不堪,手臂上和背上布满了抓痕,有几道伤得很深,到现在依然冒着血水。 其他人见他这副凄惨模样,都已说不出话来。 “吼!” 这时,灭日饕狮也已追到了洞口前,看着只能穿过一个人类的洞口,和躲在洞内的几个人,它愤怒的咆哮了几声,终于还是无奈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前走。洞口太小,实在是容不得它庞大的身躯通过。 它的身上同样布满了一道道白痕,这是刀砍出来的痕迹,脖子上的鬃毛被削掉不少,变得有些稀拉,很显然,在与快刀赤云的对战中,它也很不好过。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楚宏瘫坐在地上,说道:“这怪物当真是皮糙肉厚,我看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伤得了它。” “井蛙!”快刀赤云斜睨着他,冷声道:“这个世界何其大,你没遇到的高手何其多,岂能以你的想法来度之,就我所遇到的人当中,至少有两人是能够将它斩杀的。” 他想到了那个神秘的,令他难以逾越的魔刀,和新近一招打败他的魔音公子柳程。 楚宏没有问他是谁,只是懒洋洋道:“好好好,这个世界太大,咱就不说了,咱往小里说,在座的各位,应该没有人能破得了它的防御了吧?” “那也不尽然,说不定我们当中还真有人可以做到。” 快刀赤云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往羽天崇身上扫了两眼。 楚宏正要开口问是谁,却被蒙天的话打断了,只见蒙天走到他们中间,说道:“好了,我们还未彻底摆脱它,就别东拉西扯的了,它现在在洞外守着,我们得想想别的办法离开这。” 众人沉默了,这的确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你们说……”羽天崇望着黑乎乎的洞深处,忽然说道:“这个洞会不会有另外的出口?”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纷纷望向了黑得看不见路的,充满了未知的深洞。 黑暗里可能存在着机遇,却也可能有着巨大的危险,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要是有火就好了,可以探索一番。”蒙天说道。 “我有火折子。”楚宏忽然叫道,“我先去探探路。” “不行。”蒙天阻止了他,说道:“你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要去大家一起去,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其他人点头,都认同他的话。 打定主意,众人立刻动身,一齐往洞内探去。 火折子的光芒很微弱,能照亮的地方只有眼前三尺,但对他们来说,这已经足够了,他们都是身具内力之人,目力自然强于常人。 往里摸索了几十米,黑暗依旧,好在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一切平淡得仿佛他们是来观光的。 但他们都没有放松警惕,仍然小心翼翼前行。在这种地方,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谁都不敢疏忽大意。 “咔嚓!” 忽然,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啊!” 紧接着,沐秋一惊叫了起来,叫声在这静谧的洞穴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怎么了?” 几人大惊,都转头看向了她,问道。 “白……白骨。” 沐秋一指着脚下的几根白骨,战战兢兢说道。刚才她没有留意到脚下的情况,一脚便踩在了那些白骨上,将其中的一根踩碎了,惊得她差点亡魂脱壳。 “切,几根骨头有什么可怕的,森林里死的动物多了去了,大惊小怪。”楚宏拿着火折子照着那些白骨,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 “不是动物的,是人的。”蒙天却是肯定的说道。 “嗯?你怎么知道是人的?”楚宏问。 “看那边。”蒙天指着不远处,说道:“头骨在那呢,是人的。” 众人齐刷刷向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依稀间可以看到一颗骷髅头就在他们的不远处。 这一发现顿时令他们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一股寒意自他们的心底冒了出来。 “咱们还是往回走吧,说不定那狮子见不到我们人,已经走了呢。”沐秋一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怯生生说道。 “怕什么,说到底不过是一堆白骨罢了,又不是活物,有什么好怕的。”楚宏说道:“何况我们走了这么久,有危险也早该遇到了,哪会像现在这般风平浪静的样子,你们要是想回去就请便,我是不会往回走的。” 说罢,他也不理会其他人,一马当先就往黑暗深处走去。蒙天和快刀赤云对望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快步跟了上去。 原地就只剩下沐秋一和羽天崇两人,看着头也不回往前走的几人,沐秋一说道:“我们怎么办?” 羽天崇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办,只凭我们两人是出不了洞的,跟着走吧,你要是害怕,就跟在我后面好了。” 沐秋一梗着脖子道:“谁害怕了,我才不用跟在你后面呢。” 话虽这样说,但当走起来的时候,她还是畏缩着走在了羽天崇的后面,就差没抱大腿了,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羽天崇心里暗笑不已。 洞很深,众人又往里走了许久,始终没有看到尽头或是别的出口,一如既往的一条黑暗通道。路上倒是又发现了不少白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这让他们感觉仿佛置身在了一个坟场中,心中的寒意更盛了。 这的确不是一处令人愉快的地方,想要尽快摆脱这里,他们只能加快步伐了。 咔咔咔。 踏着碎石地面,他们神情严峻,健步如飞,危险什么的似乎显得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啊!” 忽然,沐秋一又是一声惊叫。 “又怎么了?”楚宏问道。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女人总是一惊一乍的,自己没被这阴森的环境吓到,倒是先要被她吓死了。 “前面弯道里好像有亮光。”沐秋一说道。 “亮光?”楚宏目视前方,仔细地看了又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你眼花了吧,这鬼地方到处黑漆漆的,哪有什么亮光?” “眼花的是你。”快刀赤云却是说道:“前面的确有微弱的光芒,只是你身在火折子的火光中,不易看出来罢了。” 经他这么一说,楚宏相信了沐秋一的话,随即兴奋道:“难道前面是出口?”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快刀赤云说道。 一行人又小心翼翼往前走了片刻,终于能清晰看到了淡蓝色的亮光,转过拐角,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里并非出口,而是一处较为宽阔的洞厅,地面上长满了一株株高至膝盖的植物,这些植物跟一般的杂草无异,唯一不同的就是它们通体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看上去妖异而邪魅。 它们的光芒将整个洞厅照得透亮,如同白昼,火折子都已成为多余。 “蓝……蓝幽草?!” 楚宏惊呼道,声音有些颤抖。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第遇险 蓝幽草是制作内力丸的主要原料,其本身就具有提升内力的功效,十分珍贵,市面上并不多见,只因其喜阴,通常生长在一些阴暗的地方,要寻到它并不容易,所以它的价格一直都是高得离谱的。 一株就已经是弥足珍贵的了,更遑论眼前的这一大片。 看着满地的真金白银,楚宏呼吸都急促了,怔了好半天,他才哈哈大笑,道:“勇往直前果真没有错,要是早早折回,我们可就要痛失这笔宝藏了。” 蒙天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不错,你总算是带了个好头,无论之前经历过多少的磨难,有了这些,也不枉我们走这一趟了。” 众人高兴极了,却唯独羽天崇的脸上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本该跟他们一样,为得到一笔财富而欣喜若狂的,然而此刻他却是无论如何都高兴不 起来,只因在他的怀中,食矶鼠又开始躁动了,而且比起前一次,这一次的躁动似乎更加的强烈。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里有危险,而且是大大的危险。 可是,这里除了成片的蓝幽草之外,再没什么其他的东西,危险又从何而来呢? 他的目光沿着洞穴的石壁转了一圈,终于又在右边的石壁下发现了一具白骨,森森的白骨在幽蓝光芒下显得格外渗人。 忽然,他眼神一凝,目光停留在了那具白骨的上方,那石壁上居然刻有字! “那边有字!”他立刻指着那面石壁,大声说道,然后毫不迟疑地往那边跑了过去。 “不会是武功秘笈吧,哈哈,看来我们这一趟收获不小呢。”楚宏大笑着说道,但他并没有动,因为他首先要做的,是收了眼前的蓝幽草。 “上面写的什么?”蒙天也向那边走了过去,他倒是对那些字比较好奇。 “只有三个字:毛尸虫。”羽天崇缓缓说道。靠近了他才发现,这些字竟然是用血写上去的,而并非是刻的。 “毛尸虫?”蒙天走到近前,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心中不由得一紧,接着道:“不知道羽兄可曾听说过这种虫子?据说此虫是食肉的,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它都不放过。它身上的毛刺含有毒素,蛰到人或动物身上,就会使其产生麻痹,量大还会导致昏迷,从而沦为它们的食物。” 他看了看地上的那堆白骨,又担心的说道:“看这情形,我觉得这些白骨多半就是它们所为。” 羽天崇连连点头,对于毛尸虫,他之前是有听说过的,跟蒙天所描述的差不多,如果在这里遇到,那将会是非常的麻烦。 他脸色凝重,沉声说道:“而且它们天生畏热,喜阴,多聚集在一些天财地宝周围,以吸取灵气,滋养己身。” 蒙天点头道:“不错,想不到羽兄也知道这些,如果谁动了它们周围的天财地宝,那就会……” 话没说完,他已脸色大变,忽然转头朝楚宏大喊道:“楚兄,别动那些蓝幽草!” 但他似乎还是慢了一步,楚宏闻言,笑着举起手中刚摘下的蓝幽草晃了晃,说道:“没事,刚才我已经摘了一株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必惊慌。” 看着他手中的蓝幽草,蒙天大惊,正待叫他赶快离开,却忽然听到他又传来“哎唷”一声,紧跟着便看到他使劲抖起了裤脚。 “怎么了?”蒙天问道。 “倒霉,不知道从哪冒出一条小手指般粗的毛虫,蛰了我一下,吓我一跳。”楚宏说道。 “不好,那是毛尸虫,快走!”蒙天急道。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毛尸虫?那是什么?”楚宏茫然道。 虽然他不清楚蒙天为何如此紧张,但挚友的话他还是听的,一边说着话,一边已快速做出了反应,转身就跑。 怎料,他才迈出了第一步,便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啊,我的脚有些不听使唤了。”他骇然说道。 蒙天朝头顶上看了一眼,登时呆住,半天说不出话来。在整个洞厅的顶端,黑乎乎一片,密密麻麻爬满了毛尸虫,只一眼,便让他感到头皮发麻,全身冰凉,如堕冰窖。 良久,他才艰难出声道:“呆在那别动,我过去带你走。” 此时,沐秋一和快刀赤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当他们看清楚头顶上满是毛尸虫后,也是惊骇得张大了嘴,作声不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好像生怕动作稍大便会将上面的毛尸虫震下来似的。 蒙天使出轻功,轻盈地向楚宏掠去,羽天崇亦趋步跟上,很快,两人便到了楚宏身边,然后他们一左一右架起了楚宏的双臂,快步向通道口移去。 可就在这时,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刚走没几步,顶上的毛尸虫便开始往下掉落。 一条,两条,三条…… 转瞬间,更多的毛尸虫自上而下,掉落下来,好似下雨一般。 “大家都别碰那些虫,快找地方躲!”蒙天疾呼道。 可是刚喊完,他的一颗心便已沉到了底,因为他发现,洞厅虽大,却是十分空旷,除了大片蓝幽草,再没有可以用来遮挡的东西,就连唯一能够出去的通道口,此刻也已被掉下来的毛尸虫占据。 “完了。”蒙天心里刹那间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就在他们头顶上的毛尸虫将要降落到身上之时,突然,蒙天耳边传来“嘶拉”一声响,然后他惊奇的发现,楚宏上半身已经裸露了,外衣被羽天崇扯了下来,拿在手中。 “啊,你要干什么?”楚宏双手捂胸,一副受惊的模样看着羽天崇说道。 羽天崇没有回答他,只是迅速将他的外衣举过头顶,疯狂转动了起来。 这一下,竟是将那半空中的毛尸虫给扫开了不少,使得真正能落下来的变得寥寥无几,用手指轻轻一弹便可弹飞。 “啊哈,这主意不错。”蒙天见状大喜,忙脱下自己的外衣,也跟着挥舞了起来。 “我……你怎么不脱你自己的?”楚宏瞪着羽天崇说道。 “事情紧急,我也没想那么多。”羽天崇一边挥动着外衣,一边说道,“要不,扯我的来用吧。 “……” “别废话了,你的脚恢复了没有,恢复了就赶紧把这些遗漏下来的毛虫弹出去。”蒙天吼道。落到地上的毛尸虫并没有散去,而是围着他们慢慢爬了过来,越聚越多。 楚宏不敢多说,活动了一下脚,发觉在他运了一?次?功之后,麻木感已然消失,恢复了正常,二话不说,赶紧忙活了起来。 他半蹲着,在蒙天和羽天崇的庇护下,手指运气,将零零散散掉落下来的,以及已经靠近他们的毛尸虫一一弹开。 这边的危机暂时得到了缓解,另一头的快刀赤云也依葫芦画瓢,脱下自己的外衣当扫帚,扫开了头上的毛尸虫,唯独女子之身的沐秋一没有脱外衣,正吃力地用剑荡开落下的虫子。 不过,剑身的扫荡范围毕竟没有衣服那么大,很快她便身陷险境。 羽天崇皱眉,朝他们喊道:“都聚到这边来,不要分散!” 这种情况下,分散开来容易被各个击破,聚集在一起效果才会更好。 快刀赤云闻言,点了点头,脚尖一点,轻飘飘便落到了蒙天身边,轻功竟也不弱,他脚下再次发力,一股气流就将地上慢慢聚拢而来的毛尸虫震开了去,使他所站之地成了一块净土。 沐秋一手忙脚乱了一阵,终于也有惊无险的挪到了羽天崇身边,只是她还没有放弃,依然用剑削着空中飘落的毛尸虫,虽然效果不明显。 羽天崇看着来气,一把将她拽到怀里,怒道:“别给我添乱行不行,我负责空中的,你把脚下的排开,别让它们靠近!” 这一吼让沐秋一也有些生气了,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依言乖乖的照做了。 头顶上的毛尸虫越掉越多,如果刚才只算是毛毛雨的话,现在已经成为了倾盆大雨,再加上一个动作重复做了很久,使得他们愈加感到吃力。 此刻,他们心中拔凉,如此下去,死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现在怎么办?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也要成白骨了,就像之前看到过的那些一样。”楚宏出声问道。 “这里肯定不能久留,要么我们往回冲出去,要么继续深入,二者选一吧。”蒙天朝着洞厅另一端的黑洞望了一眼,说道。 那里是洞的延伸,同样是黑漆漆的,不知道里面有着什么,但从现在遇到的情况看,绝不会是什么好的东西。 前有狼后有虎,中间还有毒虫堵,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选择。 “退回去。”羽天崇忽然说道,这是他权衡利弊之后得出的决定。 如果贸然往里突入,有出口还好,就能够逃出生天了,可要是没有,是条绝路的话,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这种时刻,没人愿意赌上这么一次,那可是用命在赌,入口虽有狮子守着,但好歹他们人多,总是有生的希望的,至少不用全部死。 看到其他人用迷惘的眼神看着他,羽天崇提高音量,再次说道:“往来路退回去!” 这时候他没有解释太多,但他相信他们应该很快就能领悟到自己的用意。 果然,蒙天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们必须往回走。” “可是,这漫天的虫子怎么办?”楚宏却又提出了另一个难题,说道:“等我们退到通道,恐怕身上已经爬满虫子了吧。谁能够先开条路出来?” 这个问题一下子又难倒了众人。 是啊,想要走,也得有路才行啊,先不说空中到处飘的,就连地面上都已铺了厚厚一层的毛尸虫,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想走又谈何容易。 “交给我吧。” 正在众人苦恼之际,一直沉默的快刀赤云忽然说道。 章节目录 第出十八章出洞 看到快刀赤云胸有成竹的样子,蒙天笑了。看来当初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选了快刀赤云这个朋友做队友,实在是太牢靠了。 他微笑着说道:“那好,如此就有劳赤云兄了。” 快刀赤云点点头,没有多说,快速抽出了刀,酝酿了起来。 片刻后,他眼神一凝,出声说道:“准备好了,待会我清出一条路之后,你们最好动作快一些,快点冲到通道里去,因为头上掉落的那些毛尸虫可是不会等人的。” 说完,不待其他人答应,他忽然将用来扫虫的外衣向上抛起,接着他两手握着刀柄,高高举了起来。 “赤焰龙卷!” 快刀赤云一声大喝,举起的刀也猛地向前劈落。 轰隆隆! 一股红色气旋自快刀赤云面前奔腾而出,向来时的通道口席卷而去,所过之处,地上的,空中的毛尸虫尽皆被吹散。 等那气旋消失,一条干净,平坦的大道顿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就是现在!”快刀赤云一声大吼,率先冲向了通道。 时间不等人! 其他人也不慢,他们一直都在等待着,见到快刀赤云动了,瞬间也发动了起来。 嗖!嗖!嗖! 随着几道影子一闪而没,众人已进入到了通道内。 安全之后,众人停了下来,站在通道口向洞厅里望去,只见刚才才清出来的那条路又已渐渐落下了一些毛尸虫,跟着落下的,还有那件黑色外衣。 “呼……总算可以喘口气了。”楚宏一屁股坐到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道。 “这多亏了赤云兄啊,要不然我们都跑不了,只能等死了。”蒙天笑着对快刀赤云说道。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们依然处于危险中,你们看,它们又要过来了。”快刀赤云朝洞厅内的毛尸虫努了努嘴,说道。 果然,那些毛尸虫并没有放弃,见到几个人类躲入通道中,它们很快也跟着动了。 一条接着一条,一排连着一排,汇聚成黑压压的一大片,潮水一般向他们涌来。 “噢,这些恶心的虫子,要是能生起一把火就好了,看我不把它们烧光!”楚宏一骨碌爬起,恶狠狠说道。 可惜这里只有石块和泥土,一点可燃烧的东西都没有,他也只能无奈叹息。 说句话的工夫,已经有毛尸虫爬到他的脚边了,他后退一步,大喝一声,双掌推出,用内力将靠近的虫子打飞了回去。 谁知,这一下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所有毛尸虫都沸腾了,后面的忽然都拼命往前挤,将前面的不断向前推,这样便形成了一道道波浪,朝他们拍来,速度上提升了一大截。 “不好,快守住洞口,别让它们进来!”蒙天大喝道。 “守不住,它们有些已经沿着洞壁爬到我们头顶上了。”羽天崇抬头看着这些无孔不入的害虫说道,“往回走,快,退出去!” “也好,外头有阳光,相信它们不会追出去的。”蒙天当即点头,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其他人快步跟上,在黑暗的通道中摸索前进。 唰! 他们刚走,大量毛尸虫便涌入了通道,追逐着他们而去,地上,洞壁上,通道顶端,每一面墙壁都爬得满满的,整个通道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黑色,这层黑色正以极快的速度,无声无息的朝里蔓延。 “你们说,外面的那头狮子走了没有?”正走着,楚宏忽然出声问道。 没有了蓝幽草的光亮,通道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楚宏拿回衣服后,发现火折子也不见了,他们就只能凭印象慢慢摸索着出去了。 “应该走了吧,我们进来的时间不算短了。”蒙天的声音。 “不管走没走,我们都要出去。”快刀赤云瓮声说道。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就是一头总比无数条对付起来要容易得多。不过想必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想法的。 “唉,就是可惜了那些蓝幽草,一株都没有得到。”楚宏叹气道。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记挂着那些草?”蒙天对他简直无语了。 像是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无论是谁,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觉得漫长的,几人终于又见到了光亮。 没错,亮光是来自于入口的,他们已经看见入口了。 一行人开心的手舞足蹈,简直就像是刚得了糖的孩子一般,可是,一声吼叫声又当头泼了他们一盆凉水。 吼! 随着那声吼叫,一条庞大的黑影又出现在了洞口。 灭日饕狮还没有离开,似乎是觉察到洞里的动静了,它又闪了出来,在洞外徘徊着。 “妈的,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楚宏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更糟糕的是,借助外面的光亮,可以看到后面的通道四壁,一层黑色正疾疾而来,不一会便疯涨到了他们眼前。 “快跑!”羽天崇一声疾呼,拉着沐秋一就往入口跑。 “外面那家伙怎么办?”楚宏边跑边说。 没有人回答他的这句话,因为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眼看着距离入口越来越近,羽天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右手搭在刀把上,用力地握着,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此刻他握刀的手上有蒸汽在流淌。 他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减缓,反而在不断增长,边跑边对已经慢下来,几乎停止的几人喊道:“不要停,冲出去!” 听到他的喊叫,其他几人还在琢磨着他话中的意思,就忽然见到他已然冲出了洞口,然后,他拔刀了…… 没有人看出他是如何拔刀的,甚至连出刀的那一闪都不曾见到,在以为他要出刀之时,他的刀却早已出鞘。 噗! 利器划破纸张的那种声音。 嘭! 紧接着,远处一棵需要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树轰然倒下。它是被拦腰斩断的,切口平整。 还在洞里的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惊讶于这快到了极致的一刀,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狮子呢? 灭日饕狮哪里去了?刚才明明还在的。 这个问题只有身在洞外的羽天崇知晓,刚才在冲出洞口之后,在他拔刀之前,那头灭日饕狮就忽然消失了,但是他那一刀蓄势已久,不得不发,强行收回只会伤到自己,所以他还是出手了。 他站直身子,转身面朝另一边,说道:“是你?” 刚才就是这个人,突然从一边闪出,抓着灭日饕狮就往旁边滚去,竟然避开了他的那一刀,使得他一刀砍了个空。 洞里的人这才跑了出来,当看清那个乞丐之后也都愣住了。沐秋一和蒙天同时说道:“是你?” “嘿嘿,正是老朽,真是有缘啊,我们又在这见面了。”那乞丐笑呵呵的说道,他的一只干瘪的手掌抚摸着灭日饕狮的鬃毛,像是在安抚着他的宠物一样,而那灭日饕狮竟然一脸温顺的蹲在地上任其抚摸,一点王者的风范都没有了。 这一幕又差点惊掉了众人的下巴。这是什么情况? 此人正是在酒馆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天叟门门主辄玉。 辄玉看着羽天崇有些苍白的脸,撇嘴道:“你这娃娃可真是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只神兽,费了好大力气才降服了它,还指望着它给我镇守山门呢,你怎么能杀它呢。” “降……降服了?” 听了他的话,众人再次吃惊。灭日饕狮有多凶猛,几人不是没有领教过,要不是他们跑得快,恐怕早已命丧狮口了,现在竟然有人说将它收服了…… 这个老头儿不简单啊。 “前辈误会了。”羽天崇轻咳一声,客气的说道:“这狮子那么强,我怎么能杀得了它呢,只不过我们要从那洞里出来,它却挡在外边,我就只好赶走它罢了。” “哦,是这样吗?”辄玉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笑道。其实羽天崇的那一刀着实震撼到他了,快,狠,根本不像其说的只是要赶走的样子,要不是他及早做出反应,说不准连他都要遭殃了。 不过他也不点破,转了个话题,说道:“你们胆子也够大的,竟然敢闯邪龙洞,不过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也算你们有本事了,哈哈。” 羽天崇心头一震,说道:“前辈知道此洞?” “当然,我的见识岂是你们这些小辈可比的?”辄玉哈哈笑道,“我走江湖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哩。” 众人黑脸,但都克制着没有发作出来。羽天崇又说道:“我从未听人说起过,前辈是如何知道的?” “嘿,进去过的人几乎都出不来了,你又怎么可能听说过呢。”辄玉笑着说道,然后笑容一敛,接着道:“我也是从一些门派老大口中得知的,还亲自去闯过,只可惜,只到第三个洞厅就折戟而归了,你们到了第几洞厅啊?” “第一个。”羽天崇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说道,连如此高手都只能到第三个洞厅,他们又有什么好丢人的呢。 “那洞里面到底有几个厅呀?”他又好奇的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没进去过的不知道,进去过还能出来的又不肯说,只有等你实力够的时候再自己进去探索吧。”辄玉摇摇头说道。 “我明白。”羽天崇点头。 “前辈,不如你带我们进去看看吧,让我们涨涨见识。”楚宏忽然兴奋的说道。他两眼放光,一看就知道是对里面的那些天财地宝念念不忘。 “嘿嘿,我可没那闲工夫。”辄玉摆手拒绝了,然后他拍了拍身边的灭日饕狮,接着道:“我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我这就要走了,你们自己慢慢玩吧。” 说完,带着灭日饕狮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吓傻吓了 太阳已经有些偏西,看来他们这一趟进洞还是花了不少时辰的。 站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几人默默的看着那一人一兽的背影,目送着他们远去。 过了好一会儿,楚宏才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他语气中带着遗憾,说道:“唉,可惜了,如果那老头儿肯带我们进去的话,说不定我们能得到比蓝幽草更好的东西。” “不可能。”羽天崇却是摇头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楚宏转头看着他问道。 羽天崇盯着他的脸,表情严肃的说道:“在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人进去而又安然返回的,可为什么他们没有把那些宝物都拿走,还留下了这么多在里面?这说明,他们不是不想拿,而是不能拿。” 楚宏仔细想了想,发觉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就像他们一样,进去了一趟,最后还是空着手出来的。如果那些东西这么好拿的话,恐怕也轮不到他们了吧。 想到这些,他便不说话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在这儿也耽搁了不少时间了。”沐秋一回头看了一眼那山洞,说道。 从这里望进去,能看得到的地方已经见不着毛尸虫的踪迹了,或许是它们害怕阳光,不敢出来,又或许是它们不愿到山洞范围之外的地方去吧。 “好,走吧。” 其他人也都没有意见。 想到里面的恐怖,众人都还心有余悸,好在他们人多,又齐心协力,终究还是有惊无险的出来了。 羽天崇走在最后面,走了一会儿,惊讶的发现快刀赤云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他,像是在等他。 他走上前去,快刀赤云这才跟他肩并肩的走起来。 “有事?”羽天崇看着他说道。 “那一刀很强。”快刀赤云并没有看他,直视着前方,边走边说道:“我丝毫不怀疑,单凭那一刀就能将那头狮子斩杀,尽管没有砍中,但我一直相信我的直觉。” “能不能斩杀我自己也不知道,没做成的事情,我从来不去猜测。”羽天崇微微一笑,说道。 “我有个习惯,就是遇到强者,总按捺不住想要上去讨教一番。”快刀赤云眼光灼灼的看着羽天崇说道,“我自问自己使不出那样的一刀来,你是个难得的对手。” 感觉到对方的战意在燃烧,羽天崇心里一惊,暗想:“苦也,怎么这个时候发起挑战来了,可如何是好?” 羽天崇还在发怔,只听快刀赤云又说道:“不过,现在的我还没有把握能够接下你的那一刀,我知道,不用比,其实我就已经输了,所以,领教之事,还是留待下次吧。” 羽天崇暗自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说道:“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 只要不是现在这种时候,羽天崇不惧。 又走了约摸大半个时辰,羽天崇等一行人在一处高地上停了下来。这之间倒是没有再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较为平顺。 蒙天看着前方一片连绵起伏的绿色山头,指了指其中一座,说道:“翻过那座山,就会出现一条路,再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就是你们要去的左京了。” “我知道的。”羽天崇点了点头说道。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日落之前,你们应该到得了那里的。”蒙天笑着说道:“我们就不跟两位去了,就此别过吧。” “好。”羽天崇拱了拱手,说道:“这一路多亏了几位了,如果有机会在东岭城相遇,我一定请你们喝酒。” “哈哈,羽兄客气了,这一路我们是互相帮助,不过如果羽兄请喝酒,我一定不会推辞的。”蒙天大笑着说道。 跟蒙天几人道别后,羽天崇和沐秋一两人便匆匆往一座青山那里奔去了,也许是体内真气被掏空的原因,刚走不多久,羽天崇就感觉到了疲累,于是,他找了个地方与沐秋一一起稍作休息。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从包裹里拿出干粮,咬了一大口,才边吃边对沐秋一说道:“饿吗?吃点东西吧。” “不吃,干巴巴的连水也没有,怎么吃啊?”沐秋一却是冷冰冰的回应道。 “不吃就算,我自己吃。”羽天崇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的说道。 这种娇气的大小姐,他是非常看不惯的,此刻肚子正饿,少一个人跟他分享,也正合他意。 看着羽天崇不言不语,狼吞虎咽的样子,沐秋一别过脸去,视线转向了其他的地方。 说真的,除了早上吃了点东西之外,直到现在都粒米未进了,其实她也是饿得要命的,甚至已经开始后悔说那句话了,只是要她说出反悔的话,她一时又抹不开面子,只好强撑着了。 虽说眼不见为净,但是那个家伙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些,吃就吃嘛,嘴里竟然还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引得沐秋一更饿了。 “咕噜!” 再加上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犹豫再三,沐秋一终是下了决心。 她转过身来,对羽天崇说道:“我也饿了,分点给我。” 羽天崇愣住,还残留着食物的嘴巴张了老半天才不好意思的憋出了几个字:“我吃完了。” “吃完了?!”沐秋一一听,脸色就变了。这家伙的吃速也太快了吧,是猪吗? 她噌地站起来,脚一跺,转身就走。 羽天崇快步跟上,在她身后说道:“别生气,干粮没有了,可还有动物啊,这森林里可以吃的小动物多的是,我们捉一些来充饥也未尝不可,再不济,这里不还有野果嘛。” 他左右望了望,居然真的让他看到在他的右手边不远处,有一颗树上长满了李子。 这一发现令他喜出望外,他立刻发足往那边跑去,一边说道:“你等一会儿,我先弄些果子给你垫垫肚。” 沐秋一驻足望着他的背影,脸上虽挂着寒霜,心里的气却已在慢慢消散。 离果树越来越近,羽天崇却放慢了脚步,脸色也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而此刻,他怀里的食矶鼠也发出了预警。 不对劲。 他慢慢走到果树下的矮树丛前,轻手轻脚的拨开树叶往里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一条手臂一般粗的蛇,正盘在那棵果树的树根旁,这蛇全身乌黑发亮,背部一条细小的金线从蛇头一直延伸到蛇尾。 虽然这条蛇的体型算不上很大,比不上之前所遇到的那条巨蟒,但它给羽天崇所带来的危险感,相较于那条巨蟒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毒!”这个字豁然清晰的出现在羽天崇的脑海里。 这条蛇,剧毒无比! 遭到它的攻击,现在的羽天崇肯定没办法逃脱,不过幸运的是,这条毒蛇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羽天崇的到来,依然趴在那里吐着信子,一动不动。 慢慢放开手中的树叶,羽天崇悄然后退,然后蹑手蹑脚的往回挪着步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扰到了那条蛇,向自己发动攻击。 看到羽天崇的异常举动,沐秋一也感觉到了事情的古怪,待到羽天崇走近,她忙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羽天崇悄声说道:“有蛇,咱们还是先走吧,吃的另外再想办法。” 说完,他撒腿就跑。 沐秋一也跟着迈开了步子,只是,她并没有跟上羽天崇,而是折向了那棵果树。 等到羽天崇发现沐秋一没有跟上来,转头回去看的时候,就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见沐秋一拨开矮树丛,然后抽出了剑,朝着地上手起剑落。 噗! 接着就是一道褐红色的血箭飞起…… 羽天崇看得眼角直抽搐,嘴巴张得塞的下一个鸭蛋,他知道,那条毒蛇遭殃了。 可怜那条毒蛇,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魂归天外。 太彪悍了! 原来这个女人还有这么一面,自己倒是小看她了。 沐秋一摘了满满一捧的李子才走了回来,她走到羽天崇跟前,抛了个李子给他,说道:“你不是有刀吗,干嘛不用?难道吓傻了?” “……” 几个李子当然不能果腹,何况还是酸的,沐秋一只吃了两个便丢了,好在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们又发现了一只野兔。 一只只有碗大的野兔,可以抓来烤着吃。 沐秋一很兴奋,追着那只兔子跑了许久,终于将它逼到了死角。 那处角落长满了磨盘大的蘑菇,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野兔便是停在蘑菇间的两块大石头中间。 “嘻嘻,看你还往哪儿跑。”沐秋一笑着走了进去。 后面赶到的羽天崇正要过去帮忙,一看见那些蘑菇,忽然脸色大变,惊呼道:“快点出来,这些蘑菇很危险!” 沐秋一转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就是没有动。 羽天崇急了,就要跑过去拉,谁知他还未动,那只野兔却先动了,只见它用力一蹦,便跳到了一朵蘑菇之上,紧接着,那朵蘑菇“嘭”的一声炸了开来,一股黄色的气体随之冒了出来。 “快屏住呼吸,这烟有毒!”羽天崇急声喊道。 嘭嘭嘭—— 正在这时,像是受到牵引,发生了连锁反应一般,其他的蘑菇一朵接着一朵爆开了,大量烟雾瞬间弥漫起来,将沐秋一包裹在了当中。 章节目录 第二十十章上元诀 独龙镖局。 后花园的一棵大树下,两个老者正在下棋。 他们当中一个神情严峻,眉头紧锁,手里拿着一颗白色棋子,却是迟迟落不下去。 另一个则单手托腮,两眼无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好半天,才见他的喉咙蠕动了一下,有气无力的说道:“公冶兄啊,这步棋你已经考虑很久啦,我等得都快要睡着了,到底还要不要下了?” 公冶意头也不抬,说道:“别着急,容我再想想。” 祁鹰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考虑那么多的,反正可以悔棋嘛,你都已经悔了二十七次了,再多几次也无所谓的啦。” 公冶意嘿嘿一笑道:“我怎么能总是要祁兄让着呢,这多不好意思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却是连一点羞愧的表情都没有。 祁鹰的眉毛跳了跳,心道:“你还不好意思?你好意思得很,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脸皮也着实够厚的了。” 有时候他甚至想着跟公冶意痛痛快快来次决斗,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算了,也好过在这里受这种煎熬。 “唉。”再次叹了口气,祁鹰换了个话题,说道:“公冶兄,你说他们两个出镖,没有什么问题吧?” 公冶意终于将那颗白棋落了下去,笑着说道:“羽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这趟镖对他来说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祁鹰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这一次多带了一个人,一一可从来没有走过镖啊。” 公冶意抬起了头,看着他说道:“所以我说的是应该没问题,并没有肯定啊,我的徒儿我了解,你的女儿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有没有问题,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才对。而且以你对她的关心,我不相信你从没给过她什么保命的东西,是不是?” 见到祁鹰默认,公冶意接着说道:“现在孩子都长大了,是时候让他们出去锻炼锻炼了,不然你能保护他们到什么时候?” “嗯,不错,公冶兄说的有道理。”祁鹰点点头说道。 公冶意看了看棋盘,忽然一拍大腿,说道:“哎哟,下错子了,我可不可以再悔一步?” “……” ———————— 羽天崇看着前面的滚滚浓雾,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烟雾太重,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而此时沐秋一已经被困在里面有一会儿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羽天崇急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冲进去救人,而是从包裹里拿出了一片叶子,揉搓了几下,直接塞进嘴里。 冰灵香,一种提神醒脑,可解百毒的神奇植物。 这次出门,羽天崇随手从镖局的仓库里拿了一片这种植物的叶子,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当嚼出汁液,羽天崇精神也为之一振,这才冲入了烟雾中。 此时,身陷重重烟雾当中的沐秋一已经感觉快要撑不下去了,虽然在羽天崇的提醒下摒住了呼吸,但由于不及时还是吸入了一些,致使她头晕目眩,还浑身发软,想动都很困难。显然,她中毒了。 她的手极力向腰间摸去,那里有一颗霸玉丸,是她义父给她的,吃了能将自身内力短时间内提升好几倍,这样她就有足够的气力走出这烟雾。 可惜她失败了,全身乏力,手抬到一半就又垂了下去,就连视线也开始模糊,终于,在摇晃了几下后,她站立不稳,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就在她快要接触地面的时候,忽然,一双手及时接住了她,将她扶着,慢慢放到了地上。 恍惚中,她看到了羽天崇那模糊的轮廓,心中有些感激,虽然迟是迟了些,但毕竟他还是来了。 发现沐秋一还有气息,羽天崇稍稍放下了心,但他并没有马上将她带出去,而是也跟着伏在了地面上,然后,在找准了位置之后,他的嘴忽然贴在了沐秋一的嘴上。 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对,唯有彼此的呼吸声还那么清晰。 沐秋一完全怔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瞪大,一眨不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连将人推开这样的动作都忘记了做。当然,就算她想做,也很难做到。 更过分的是,这个混蛋似乎还不满足,居然还将舌头伸了出来,撩开了她的牙齿…… 这一下使得沐秋一回过了神来,她又羞又恼,想要用力推开,却发觉手使不上力。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咬断那个混蛋的舌头的时候,忽然,一颗冰凉凉的东西滚进了她的嘴里。 也就是这个时候,羽天崇抬起了头,趴到了一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这是什么东西沐秋一不知道,但自从它进了嘴里,一股清凉瞬息间扩散开来,传遍了全身,顿时让她清醒了不少。 这一发现令她喜出望外,她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力气竟不断地在恢复,只一会儿,便似已恢复如初了。 真是太神奇了! 她噌地一下坐起,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向羽天崇。 似乎早就已防备着她的这一招了,羽天崇手一抬便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喂,我这是在救你。” 沐秋一自然也知道是羽天崇救了她,挣脱了手,怒声道:“下不为例。” “那你的意思是……下次不救了?”羽天崇试探着问道。 “……”沐秋一脸一寒,就又想对他野蛮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她岔开话题,说道。 “冰灵香。” “哪来的?” “镖局的仓库里。” 羽天崇看了一眼四处弥漫的浓雾,说道:“这药效维持不了多久,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两人站了起来,捂着鼻子在烟雾中摸索前行。也许是雾太浓,迷失了方向,又或是浓雾已经扩散开来,他们走了许久,却依然没有走出去。 “你确定是从这边进来的?”沐秋一疑惑地说道。 “当然,我怎么可能会记错。”羽天崇自信地说道。 “那为何我们还困在这迷雾中,走不出去?”沐秋一白了他一眼,说道。 “我怎么知道。”羽天崇没好气地回瞪了她一眼,说道:“可能是……啊呀!” 话没说完,忽然一脚踏空,羽天崇便摔倒了下去。 这是一道又长又斜的斜坡,坡上长满了草,很滑,人站立在上面都很难站稳,更何况在其上面跌倒。 于是,羽天崇很干脆的就从坡顶一路翻滚到了坡底,跌跌撞撞,苦不堪言,最后,在坡底停下来之后,他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浑浑噩噩,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悠悠醒了过来。 睁开眼,第一眼便见到沐秋一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周围的烟雾已经不见了,他躺在一片绿草地上,毛茸茸的,很舒服,不远处还能见到那道斜坡,看来他们还在坡底下,并未离开。 羽天崇甩了甩还有些发晕的脑袋,语气中带着不满,说道:“很好笑吗?” 沐秋一竟很认真地点头:“的确挺好笑的。” “你……就没有一点儿同情心?”羽天崇看着她那绝美的脸庞,想起了之前在烟雾里的旖旎,脸上不由有些发烫,语气也缓了下来。 “同情心?对你吗?”沐秋一冷笑着说道:“如果换作寻常人,站在那样的坡上滑下来我也许会同情,可一个身具深厚内功的人也站不住,那是不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羽天崇怔了一会,这才明白,原来沐秋一是在怀疑自己用苦肉计,至于为何用苦肉计,应该是与之前的那个强吻有关了。 他苦笑着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故意摔倒的。” “误会?”沐秋一剜了他一眼,显然,她不信,“那你说说看,我怎么误会了?” “唉。”羽天崇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的体质与常人不同,经脉细小,丹田内不能聚集太多的真气,所以我的内功其实一点也不深厚。师父想过很多方法帮我,却始终没有成功,说我根本就不适合练功,但好在我没有放弃,自己偷偷的练,直到悟出了那一招。师父见到后,很是欣喜,便传了我一套功法,叫做‘上元诀’。” 顿了顿,羽天崇继续道:“师父曾说,一个人通常只能够使用自身真气的五成,最多也就六成,而习了‘上元诀’之后,便能够使用出九成,甚至更多,有了全身真气的加成,我的那一招也就更强了,但同时也有一个缺点,就是使用一次‘上元诀’之后,我便会陷入到无内功的状态,须间隔六个时辰之后,方能恢复。” 沐秋一听完沉默了,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每次羽天崇在使出那一招之后,总是面无血色的样子,原来有这个原因。 羽天崇伸了个懒腰,感觉已无大碍,这才坐了起来。见沐秋一不说话,还在想着什么,便出声问道:“我昏迷了多久了?” 沐秋一收起心绪,说道:“也没多久,不过一顿饭工夫罢了。” 羽天崇抬头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太阳,说道:“嗯,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吧,希望天黑前我们能赶到左京城。” 两人站了起来,羽天崇一摸肩膀处,忽然脸色大变,惊道:“包袱呢,包袱哪去了?” 现在他才发现,他的刀还别在腰上,随身携带的包袱,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