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就做富一代》 章节节目录 第1章突然变成了突同名人 美国科罗拉多州。 论坛活动一结束,文武斌和董事会秘书徐蓉蓉,就一起乘坐着一台林肯车,急急地往机场赶去。 他们原来的计划是,论坛活动结束后,两人一起再双飞一星期,尝一尝美国的特色食品,再悠哉悠哉地回到国内。 可公司突然打来电话,说公司出了大事,莫名其妙地来了一个调查组,直接点名找董事长和懂事会秘书两人,要他们立即赶回来,不得延误。 文武斌和徐蓉蓉只好临时订机票,搭乘国际航班,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中国,赶到公司。 文武斌和徐蓉蓉坐在车上正在一起分析时,两人的头随着车身的剧烈波动,被恨恨地撞在一起,不由自主大叫一声“哎约”后,他们乘坐的林肯车就撞开护栏,冲向山脚的一口山塘,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文武斌再次睁开自己的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面。 他眨了好几分钟的眼睛,才渐渐地适应了这夜色的暗淡,慢慢的感到,房间虽然没灯,但也可以从中寻找到一些模糊的目标。 这种感觉朦朦胧胧,却很新鲜,仿佛一种心灵上的顿悟,又仿佛是一种灵魂出窍的奇妙,空洞,飘逸,似有,似无。 看看窗外,一片黛青,无边无际,似乎山川、河流、屋舍、树木、生物,都已经消逝,或者藏匿。 看看室内,些许银色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进来,将无形的黛青色,融化得淡了不少。 文武斌又仔细地看了几道,才确定自己是躺在一个病房里的床上。 没有错,这是一种普通医院里的一个普通病房。 简单而又拥挤,安静而又无语。 他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躺在这个普通病房里的一张普通病床上。只要一翻身或一挪动身体,床就非常配合地“吱吱”叫了起来。 他被“吱吱”声弄得很烦躁,习惯性地把手伸进被单里,想从裤兜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 手伸进被单里才知道,自己穿的是病号的裤子,没有裤兜,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什么香烟和打火机了。 思考问题时点根烟,郁闷时点根烟,开心时点根烟,是他一生的习惯,也是一种怪异的嗜好。 他无奈的摇摇头,苦逼的笑了一下。 裤兜里装一包烟,装一个打火机,那是刚刚走上社会,当屌丝时的事情了。 后来他成功了,就再也没有在裤兜里装烟和打火机了。 怎么突然想起从裤兜里找香烟和打火机?难道在潜意识里,自己还是那个一文不值的穷小子? 唉,算了,不去想了,先把眼前的事情理顺再说。 他开始摸索着找床头的开关。摸到一根拉线,轻轻的一扯,房间顿时就亮了。 他习惯性地赶紧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墙壁,还有雪白的墙壁上的熟识的中文字。 他感到一阵头晕。 看这环境,已经不是在美国了。 再看看病房,总共三张床,自己躺在中间的床上,两边的床上都各睡着一个人。 在自己睡的这张病床的两边,各有一个人坐在凳子上,趴在床上睡着了。 从趴着的头部和身材去看,一个是老男人,一个是少妇。 再看看那两张床,在床的旁边,各有一张打开的陪护床,每张陪护床上都睡着一个人。 他很是疑惑,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道:“自己和徐蓉蓉不是在科罗拉多州出的车祸吗?怎么躺在这么一个简陋的中文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他看着另外两张病床上,睡的不是女人,不由自主问道:“徐蓉蓉呢?徐蓉蓉到哪去了?这是在美国的华人医院,还是在中国的农村医院?” 他再次看看病房四周的墙壁,发现墙壁上都只有汉字,没有一个英文字,才确信自己不是在美国的华人医院,而是在中国的农村医院。 病房里的人在睡梦中比赛着各具特色的鼾声,把无语的夜变得有声有色,生机勃勃。 没有人知道他醒来了,更没有人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 屋外的虫鸟似乎也感受到了夜的沉重,竟然失去了夏天应有的状态,只是实在忍不到了,才偶尔的“吱呀”几声。 他悄悄地挪下床来到卫生间,双手捧水,洗了一把脸,一抬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后,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生活中从来都是人吓人吓死人,还有就是,自己吓自己,魂都会吓飞。 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肤色古铜,黑里藏红,哪里是一个成功人士应该有的形象? 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那沧桑的脸部仿佛四十多岁了,但细看那眼神,分明才是二十多岁的状态嘛。 一身劳保工作服,已经洗得看不出颜色,旧得不能再旧了;一双黄色的解放鞋,上面泥巴裹裹,除了农民和建筑工,没有人穿解放鞋,更没有人把解放鞋穿成这种样子的。 他原本的样子,不仅颜值顶流,大帅锅一枚,而且成功人士的气质闪闪,经典的钻石王老五啊。 现在的这副尊容,不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农民工吗? 文武斌使劲地掐了掐自己的脸,疼痛顿时传遍全身。 “到底发生什么啦?我怎么会变成这么一个样子?这可不是我的躯体啊!是谁把我魔幻成这样的?” 文武斌把卫生间的门轻轻关上,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一扯,低沉地吼道。 一种头发几乎被扯掉的刺痛直升而起,使他虚弱的身体一个颤抖,差一点就趴在了洗漱台上。 这时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仿佛天边款款飘来的云朵,若隐若现;仿佛山里悠悠吹来的微风,时有时无。 又像在看3d电影,银幕上的人物,向自己直扑而来。 文武斌,二十六岁,中专文化,原阳明县农机厂生产技术科科长。 老婆刘冬翠,二十四岁,高中文化,阳明县城关镇人,原阳明县农机厂工人。 两人因超生第二胎,违背计划生育一孩政策,一年前夫妻双双被开除公职,开除团籍,注销城镇户口,一起被退回文武斌原出生的村民小组当农民…… “不!不!!不!!!” “这不是我!!!!这不是真的我!!!!!” 文武斌痛苦地喊着,胡乱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 但凌乱的记忆却像山上的野草一样,在春风的轻抚下,在春雨的柔润中,开始疯狂地在文武斌的头脑里生长。 虽然他和他同名,笔划一笔不多,一划不少,一摸一样,都叫文武斌,但身份和内涵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知道,全国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据说全国同名同姓最多的5个姓名,人数都超过了二十万! 比如“张伟”这个名字,全国就有二十九万多人,将近有大三十万人。如果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完全可以组成一个同名同姓的县——张伟县,而且还不是人数很小的县。 难道仅仅由于同姓同名,我就要重生成为别人吗? 他也叫文武斌,但不是二十六岁,而是三十八岁,也不是中专文化,而是985大学c9联盟的本科和硕士毕业生。 最关键的是,他还没有扯证,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未婚人,自由身,单身狗,不是法律上的已婚人。 他是世界500强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在2024年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上,是前300名之内的存在,是实业界的钻石王老五,一方行业的前三霸主。 文武斌一边想着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边向自己的病床走去,猛一抬头,便看见自己床头上的病历卡片,整个人仿佛雷击一般呆立在那里. 一动不动。 如同石雕。 病历卡上赫然写着:1992年7月25日。 文武斌无奈的重新躺在病床上,眯起双眼,任凭大脑进行复杂的兼并重组。 大约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大脑才把被开除厂籍的文武斌和福布斯中国榜上的文武斌,这两个人的所有记忆,融合、理顺、消化和升级成功。 文武斌初中毕业时考到省农机化学校拖拉机制造专业,毕业分配到县农机厂当技术工人,成功地跳出了祖传世袭的农门,成为一名城里人,成为领导阶级的成员之一。 县农机厂什么农业机械都造,不仅生产打稻机、碾米机、柴油机等等农用机械,还生产手扶拖拉机和农用三轮车、小型四轮车等等农用车辆。 文武斌从当技术工人开始,一步步从见习生发展到技术员、助理工程师、工程师,职务也由一般的技术员提拔为生产技术科的副科长、科长。 那年,县经委本来已经把他作为副厂长候选人,推荐上报到了县委组织部,部务会都已经研究通过,就等着县委确定后,再派人来考察和上县委常委会了。 谁知他运气差,关键时刻掉链子,被人举报超生了第二胎。 县计生办接到举报后,立即派出工作人员明察暗访,调查核实后,毫不犹豫的把开除他们夫妻两人的报告,送到了县计划生育领导小组。 就这样,经过层层讨论,层层上报,层层研究,层层决定,文武斌不但没能提为副厂长,还连带他老婆,被双双开除,并注销了当时弥足珍贵的高人一等的城镇户口。 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人人都必须遵守。这是一根比高压还高压的火线,体制内的人谁都不能去碰,谁碰谁就会被强大的电压电倒,甚至化为灰烬。 章节节目录 第2章急急忙忙套急上短裤 在拳头牯说话的农村,文武斌家三代单传,在村子里没有什么话语权和存在感。 结婚之后,父亲反复交代他,这一辈子,一定要至少生出一个儿子来延续血脉,哪怕就是回家种田,也要传承家族香火,这才是第一要事。 他中专毕业后分配到工厂,成为县城人,计划生育铺天盖地,通不通三分钟,再不通龙卷风,传宗接代日趋虚化,生不生儿子的愿望并不强烈。 何况体制内工作人员的生育政策,除了特殊情况外,不论男女都是生一胎。否则,在体制内工作的饭碗就会丢了。 这是一条比钢铁都还硬的底线。 丢了体制内的饭碗,对于一个家庭,就是失去了天,失去了地,整个家都是悬空而浮的。 但父母不一样。 他们是世袭农民,生儿子不仅是传宗接代的需要,更是生存生活的需要,特别是维护家庭权益,不被他人欺负和损伤的需要。 生了儿子,就像国家有了自己的军队。 父母很强硬的说,当儿子的,必须至少生出一个儿子,才能对得起祖宗,守得住家庭,传得下血脉,留得了香火。 哪怕生出一个蠢子崽来,也比没有儿子强一万倍。至少,自己死后有人捧灵牌(遗像),族谱可以继续写下去。 文武斌那段时间非常煎熬,几乎整晚整晚睡不着。 听父母的话生一个儿子,就是超生,铁饭碗就要被砸掉。 不听父母的话,能保住饭碗,可又怕被别人骂断子绝孙。 这是一个二选一的必答题,选择铁饭碗就不能要二孩,要二孩就要丢掉铁饭碗。 唉,这还真是一个自古忠孝难两全的历史难题啊。 他在反复比较之后,还是向孝低下了头。 铁饭碗没有了,最多就是吃差些,穿差些,受苦些。 而没有儿子,就没有了家族的再延伸,就没有了希望的再实现。 人生在世,不能太自私,不仅要为自己活着,还要为家族活着,为后代活着。 一个人一旦失去了传承自己使命的人,即使混得再好,活得再精彩,也如同流星,如同烟花,又有什么意义? 一个人一旦失去为家传宗接代的意识,稍微有点压力,就会成为过不去的河,爬不过的山,处处寻找躺平的理由。 生命只有一代接一代的传承下去,才有意义,才会永远。 生命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爬山过河,才有生机,才会炫丽。 他反反复复做刘冬翠的工作,两人在床头吵架床尾和中怀上了第二胎。 后来,文武斌又以病假的名义,帮刘冬翠请了一年的假,雪藏起来。 谢天谢地,第二胎真的生了一个儿子。 那个年代不比现在,科技发达,技术先进,只要有钱,什么心愿都可以达成。 那个时候,人的一切都要凭运气,赌胆量。 生孩子也不列外。 八字不好,为人不实的人,是生不出儿子来的。 老婆比老公的心狠毒的,也是生不出儿子来的。 天老爷是公平的。 和你打开了想走的后门,自然就会把你进出的前门,完美无缝的关好。 夫妻双双被开除了公职,一起回村子“顶职”当了农民。 在文武斌前生的2021年,国家出台了政策,修改了法律,取消了社会抚养费,夫妻可以生育三个小孩。 有的城市还出台了一系列催生奖生的优惠政策。 但工作内卷的压力,房价的可望不可及,教育投资的无底洞,花钱如烧钱纸的看病,和对高品质、高幸福生活指数的追求,育龄人对生孩的渴望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特别是一些女性,想当丁克的越来越多,或只同居,不结婚,不生育,多自由,多单纯,多开心,多无牵无挂,哪么开心快乐就哪么随心生活。 有的女方干脆在谈恋爱或相亲之前,公开声明,结婚可以,睡觉可以,就是不能生小孩,不能影响女方的身材。 文武斌如果推迟二十多年再生,也就不会被开除了。 最多是企业改制被买断,自己再就业。 看来做任何事情都有讲究,必须在正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采取正确的行动,才有可能会收到正确的结果。 文武斌夫妻两被三开后,不想回村子里当农民,想在城打打零工,以后再慢慢寻找复职的机会。 他们找到世居县城的外家,向他们求助,能不能给他们一家四口,腾一间房子出来,好节省一些开支。 他们想,到了这个时候了,能省一分钱是一分钱。 岳父岳母和外兄们如果克服一下困难,还是可以挤出一个房间出来的。 就像菜市场,人多的时候,挤一下,照样还是卖菜的卖菜,买菜的买菜。 人多人少,全靠包容和理解。 但他们没有答应。 他们说,生活从来都是各过各的,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外家只有沾光的权利,哪有倒贴女婿吃苦受累的义务? 他们说,自古以来,世界上就没有这么的道理嘛。 无奈之下,文武斌一家四口只有回到村子里面讨生活。 辛辛苦苦读出书,原本手捧铁饭碗,谁知超生一个孩,又回村里当农民,面朝黄土把田种。 村子里没有工厂,大部分的人还是在家里种田种土,只有极少数人开始到珠三角等沿海地区去打工。 沿海地区的工厂越建越多,对普工的需求也越来越多。信息灵通的农民开始抛家离村,赶赴远方,打工挣钱,希望借此能够搭上到城市生活的班车。 农村虽然可以安置灵魂,却养活不了躯体。城里虽然能够养活躯体,却没有安置灵魂的空间。 村子里的田土不多,一个人也就四五分水田,好在自己和两个妹妹,都是在村子里分田到户后考上大中专的,三兄妹的责任田土都由父母在种。 文武斌回来后,父母就把他们三兄妹的田土,都交给他们夫妻种。 农民除了分到的田土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生产资料了。 一家人的衣食住行、人情往来和读书看病等等支出,都寄托在那些不会讲话的死泥巴巴上。 一亩多水田虽然不多,但犁田耙田、插秧、杀虫治病、收割等等,全都是体力活儿,特别是双抢时间短,事情多,流火的七月三伏的天,没有人不被累成猴子的。 文武斌原本和村子里几个年龄相仿的人约好,等搞完双抢休息几天,恢复体力之后,就一起南下广东,到珠三角去闯一闯,看在那里的工厂里,找不找得到适合自己做的事情。 那天双抢结束,他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想想自己回来一年多,搞了两次双抢,每次都累得腰都直不起,再等几天就要南下广东了,就跑到河里去洗澡。 他来到村子里男人最喜欢去洗澡的那个老地方,想好好洗一个双抢结束的庆功澡,把过去发生的一切不愉快和疲惫统统洗走。 一到夏天,洞中间的那条河,就成了村里男人们的天下。 每条河都是弯弯曲曲的。而每一个转弯的地方,总是河水比较深的地方,也是村子里来洗澡的地方。 在农村,到河里洗澡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们。 农村的女人洗澡,哪怕就是在炎热的夏天,都是在家里,从不会到河里等野外去的。 她们害怕被别人偷看了自己的身体。 男女有别如同一堵墙,始终竖立在她们的脑中,让他们无法往前走去。 农村女人的封闭和传统是刻在她们的骨子里,融在她们的血液里的。 她们不像城里的女人,泳衣一穿,就大大方方的,和认识不认识的男人,一起在同一个水池或者同一个河段,尽情潇洒地在水里游来泳去。 没有女人的河里,男人们是最最坦诚的。 男人们也只有在河里洗澡的这个时候,才是最光明正大地坦诚的时候,谁粗谁细,谁长谁短,一目了然,一清二楚。 不像城里的男人,即使到河里洗澡,也穿着泳裤,一点都不光明磊落,一点都不坦诚相见。 农村的男人到了河里,就一个个都不是自己了,短裤子随意地丢在岸上,人人都脱得屌蛋零光的,在水里或你追我赶,或跳水生花赛大小,或沉入水底比长短。 那里有一个从山上生出来的大石头,犹如一垛厚厚的护山墙,一边连着河,一边连着山,若两层楼房高。 石壁上又自然生成了三层,让人们在上面自由选择跳水的高度。 跳水是文武斌的拿手好戏。 他站在那跳水的第三层石梯上,想给大家表演一下跳水的惊险刺激动作,用力往上一跃,迅捷地扎入水中,生起了高高的浪花。 谁知一扎进河水里后,他的双脚就猛的抽筋起来。他抵不过抽筋的疼痛,像一条死鱼一样,不一会儿,就沉入了并不是很深的水底,被河水灌了一肚子的满满的洗澡水。 过了许久,一同在这里洗澡的同村人,发现文武斌还没有浮出水面,知道可能会出事了,不知谁叫了一声赶快救文武斌,就一起扎进河底寻找。 率先寻找的人找到文武斌时,才发现他已经出了问题。 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拖出水面,一群男人们急急忙忙套上短裤,扛起文武斌就跑,一路轮流着扛,不要命的往镇中心医院冲去。 章节节目录 第3章名字倒名过来写 等他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身子虽然还是二十六岁的文武斌,但灵魂却是三十八岁的文武斌。 从外表上看去,谁也不会想到,这已经是凤凰涅槃的文武斌了。或者说,已经是两个文武斌的混合体了。 “你醒过来了?” 伴随着一句问话声,打断了文武斌的回忆。 文武斌寻声看去,第一次看见了自己重生后的父亲文胜涛的样子,第一次听见了文胜涛说话的那种声音。 和脑子记忆库里的记忆,没有什么区别。 “你醒过来了?吓死我了!” 文武斌再次看去,刚刚还在床上趴着的少妇站起来了。她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那脸上白里透红,五官精致,站在那里亭亭玉立。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甜土味儿,让文武斌的灵魂就那么一颤。 啊,这种原汁原味的少妇味儿,绝对能够秒杀二三十年之后涌现出来的那些影视流量女星和网红女星。 没有想到的是,文武斌第一次看见自己今生的老婆,却是一个已经生育了一女一儿的少妇! 那种心堵,没有人能够体悟。 这比什么奇幻还要奇幻。 一场交通事故,自己就成了一个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的法定丈夫。 他不相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鲜活的法定妻子。 一个职场少妇,因为老公要传宗接代生儿子,被开除了职场,成为了一个农村女人家。 她是无辜的,应该被大大的尊重,被浓浓的疼爱。 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欲拒还迎的那种害羞的味道,文武斌忍不住吞咽了几下口水。 前世的那个年代,已经没有这种女人的真实了。 “你们受累了!” 文武斌有些尴尬的说道,“都是我害的,害得你们一直守在这里,睡不好,还担心。” 刘冬翠一愣,这一年多时间以来,已经很少听到这个理工男这么说话了。 回到村子后的这一年多,两人为了生活,一天一争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已经成为生活的常态。 刘冬翠仿佛又看到了农机厂时的那个文武斌了。 他是村里第一个考出去的大中专生,一年来,从城里到村里,从科长到农民,所经受的变故,把他的性格也一步步地变得古怪和暴躁起来。 “还好。现在没事了,不幸中的万幸。要是真的出了事,你叫我们母子三人怎么活?到哪里去活啊?” 刘冬翠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迅即满脸的泪花。 也是,外家不要了,回婆家刚一年,如果真的出事了,一个寡婆带着两个婴幼儿,还真的难上天,也难入地。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要哭了,我的命大,阎王爷嫌我脾气不好,不肯要我,把我退货了。” 前世的文武斌虽然一直同居,没有什么时候缺过女人,但还没有法定老婆,也没有居家生活,不知怎么安慰“老婆”。 “你饿了没有?我和你搞碗泡面吧,要爆辣的,还是微辣的?”刘冬翠哭泣了一会忍住了,对文武斌关心的问道。 他毕竟是自己的男人,一家之主。 男人就是家里的天,一旦没了,天就塌了,家就没了。 吵归吵,闹归闹,也不管自己对他多抱怨,只要两人在一起哦,他就还是自己的天,就还是这个家的天。 家是不能没有天的。 天是不能没有男人的。 没有天没有男人的女人,不管活得如何的滋润,那都是一种没有骨头的活着。 所以,女人该关心男人的,还是要关心。 要不等,男人女人也就失去了结婚成家的意义了。 “爆辣的。辛苦你了。” 文武斌知道,原来的文武斌讲话是很冲的,刘冬翠的脾气也是很要得的。 两人在一起讲话,十句有九句半都是用炸药做成的,并且每一个字都是引线。 既然我不是我了,就应该有一个新我的样子。 “你是说?” 过去的文武斌可不是这样的,不管刘冬翠做什么家务事,他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客气话。因此,刘冬翠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文武斌,问道。 “我是说,你辛苦了。”文武斌微笑着答道。 “没关系的。以后性子缓一点,温和一些,少吃点火药,少带点刺就行了。” 刘冬翠一边答道,一边去弄泡面。 “没事就好。” 文胜涛说道,“老本人说,近水知鱼性,近山知鸟音。到河里洗澡,不是在脚盆里耍水,哪一年不浸死一个两个人的?那些死的人,哪个不是使性子的报应?” “人只有可以随心所欲地驾驭水时,在水里才有可能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这么一个理。” “记住,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在同一个地方犯两次错。” 文胜涛对文武斌交代道。 “没事,我这个人命硬,只有我克别人,没有别人克我的。你放心就是了。我会有分寸的。”文武斌笑了笑答道。 “那就好。别让我和你妈妈担心。”文胜涛说道,“两个小孩子,有你老婆和你妈妈管着,饿不到的。” 文武斌接过那碗泡面,“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文武斌感到非常的郁闷。 一次好好的出国参加高端论坛,竟然在回家赶飞机的路上发生交通事故,把自己从一个身价数百亿元的董事长,重生为一个被三开除名回村的农民。 他实在不甘心。 他要回到原来的董事长身体里面去。 这种事不论放到谁的身上,都愿意回到自己董事长的身上,不愿呆在一个被开除回来的农民的体内。 从全国有名的富一代,变成一文不值的负一代,从一线城市,重生到一百零八线农村里,傻子都会数数手指头,知道选哪个身份。 这种天生之选,谁都不会亏待自己,谁都不愿亏待自己。也正是这样,才有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的至理名言。 从镇中心医院出院回来,文武斌就千方百计地寻找回去的办法。 可是整整一天,他想破了脑壳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点子和办法出来。 这种科幻式的身份转换,他只有在网文中读到过,在科幻电影中看到过,在网络小说中见识过。 在那种场景中,天马行空是第一真理,想象力是第一动力,任性是第一卖点,内卷是第一规律。 现实中哪有这样的事情?谁有本事去制造一次时间、空间、工具、人物一模一样的交通事故? 即使空间、工具、人物能够做到,可时间呢?时间可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的啊。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看来,重生不易回去更难啊。 重生不是哪一个人都能够遇到的,而返回更不是哪一个人都可以做得到的。 重生也不是你想重生就可以重生的,你不想重生就不会重生的。 如果自己可以选,董事长文武斌绝对不会选择重生,而被开除回村当农民的文武斌,反倒极有可能去选择重生。 重生把这两个文武斌完全倒了过来。 该重生的没有重生,不该重生的反倒重生成为了别人。 人间的事情看起来复杂又啰嗦,似乎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可在事实上,都始于一个缘字,重在一个巧字,成在一个融字上。 有缘自然会相逢,无巧肯定难成书,融会方能生故事。 “哎。”文武斌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重生的事情和出生一样,生不由己,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不认命都没有办法。 不信,你拿块石头去敲敲天,看老天爷答不答应你? 文武斌回到村子后,住进了一座老房子里。 既然回来当农民了,就应该有农民的样子,敢于直面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咸,体悟人生中的欢乐、兴奋、不易和苦闷。 这时,从屋外面传来了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吵闹声,和混合在一起的不同声音。 传来的都是当地的土话,刘冬翠和孩子们能听懂一些,文武斌自然都懂。 他生在村子,长在村子,从学说话开始,用的就是土话,土话就是他们的母语。 对于他们,官话、普通话都是外来语。 到外面,不懂官话普通话,办不成事,也走不远地方。 在本地,不讲土话讲官话普通话,你就是一个外来人,没有立足的根,会被本地的人另眼相看。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哭哭笑笑,那是很常见的,大人牯就没必要那么斤斤计较,把它当回事了。” 一个叫武有力、年纪和文武斌一般的男人,对另一个吵闹的男人劝道。 “我不管!是他文武斌的小孩子,把我家小孩子推倒的,鼻子都出了血!这还了得起,他文武斌家的孩子,敢惹我家的孩子?我一定要文武斌付出代价!” 那男人恨恨地说道。 “别人都看见的,是你家孩子先多事打别人的。都是村子上几个人,同宗同族的,扯远一点,就是一家人了。何必硬要把小事闹成大事?” 武有力继续劝说道。 “哼!谁和他一家人?一个被开除回来的人,算什么东西啊?!回到村子里了,就必须按村子里的规矩办,什么都必须听我家的!这回我不把他打服,名字倒过来写!”